第十三章 极地生存
在这个时候,整个海面上,已经归于平静。虽然事起仓促,但是有资格坐到那艘运输舰上的,除了笑小小这个意外出现的角色之外,全都是受过最严格训练的职业军人。
几支参赛队伍,都以自己的队长为核心,重新聚集起来。每一支队伍,都或多或少的找到了几块可以飘浮在水面的残骸,虽然这些东西的浮力有限,但是他们伸出右手抓住飘浮物,仰面浮在水面上,再用左手轻轻拍打水面,用这种动作,已经足够让他们用近乎休息的方式,保持正常呼吸。
每一个副队长现在做的,都是在统计,队员身上究竟还有多少淡水和食物,又有什么装备或者仪器没有丢失;而队长已经开始给队员分配任务,在他们当中,一部分人负责收集淡水,一部分人负责收集食物,在他们当中,还有一个人,被分配出来,专门负责观查海风,海浪,与天气变化情况,寻找可能出现的陆地或者海岛。
特种部队成员绝不是弱者,在没有武器负重的情况下,他们可以直接徒手在大海里,至少游出一万米距离。让几位队长如临大敌的最大原因是,如果他们没有记错的话,现在所处位置,距离参加生存训练的小岛,还有至少六十公里!
就算是在陆地上,一个人徒步旅行,也需要十几个小时,在大海里通过游泳,想要征服如此漫长的一段距离,最起码需要两天时间。当一切都安排妥当,八名参赛队队长,彼此对视了一眼,他们都清楚的明白,最残酷的淘汰,已经开始了。从这个时候开始,他们即是竞争对手,也是必须彼此并肩作战相互配合的伙伴,否则的话,在这片变幻莫测,充满未知危险与变数的海洋中,他们可能谁也无法顺利抵达终点!
这是一种奇特的竞争与共存关系。
笑小小趴在、金属箱上,一脸的惬意,谁也没有想到,这个混蛋竟然还在箱子里,准备了一支手提式高压气管,他就是用这根气管,往箱子里的气仓内注压,再利用气压推进力,让金属箱,像只喷气式小船般,在海面上穿来插去。
可是很快,笑小小就感到无聊了,他趴在箱子上,看着其他人的游泳动作,终于忍不住对风影楼问道:“你们又不是花样游泳队的,干嘛不停的变换游泳方式?”
风影楼正在用狗刨的方式,慢慢游着,听到笑小小的问题,他回答道:“我们要游的距离相当漫长,在这种情况下,必须保持必要的体力。我现在用的这种动作,游的最慢,却是省体力。我们没有救生圈,在这种情况下,用同一个动作,游的时间长了,很可能因为肌肉过度紧张而抽搐。所以,我们所有队员,会轮流换成仰泳,只要伸出一只手抓住大家围在一起的飘浮物,就会被所有人带着向前飘,趁机放松全身肌肉。而没有轮到的队员,也可以用侧泳的方式,这样的话,只需要一只手臂划水,也可以让自己的双臂,得到交替式的休息……”
风影楼淘淘不绝,犹如教官在给学员上课的演讲,突然中断了。笑小小一脸迷茫的趴在金属箱上,用大得几乎能震聋别人耳光的声音,道:“你说什么,我听不见,能再大声一点吗?”
为了节省体力,必须用狗刨的方式,在水里一点点向前泳的风影楼,这一次回答得相当简单,他倒竖起自己右手大拇指,对着笑小小比划了一下,“拷!”
笑小小的反应也相当不慢,他竖起自己的中指,朗声道:“干!”
和风影楼斗完嘴,笑小小又把注意力,放到了风影楼队伍中,两个担任外联工作,本来不需要和他们一起参加这种非人考核的女孩子身上。“两位美女,你们要不要过来抓住我的气垫船,只要你们叫我一声好哥哥,我们轮流趴在上面休息也行啊。”
知道笑小小的耳朵现在不太好使,许婷婷一脸的微笑,先用大大的口型,对着笑小小说了一声“谢谢”,然后她突然用犹如机关枪扫射般的语速,劈头盖脸打出了一连串绝对和淑女无缘的攻击:“你这个被汽车辄过的塞亚龙,青蛙王子的变异体,火星人DNA的大帅哥,头顶锅盖腰系草绳光着上身打领带,还自以为是东方不败的傻冒二代……”
周围所有人都用惊愕又好笑的目光,看着这方正在发生的“舌战”,已经被人骂得狗血喷头,笑小小还是一脸灿烂的笑容,“好说,好说,帮助美女,爱护祖国的花朵,这可是我笑小小一生都在努力捍卫的哲理啊!”
还是陈燕比较老实,说的话比较中肯:“婷婷姐,我们身上都没带水壶,你也不想因为吵架浪费口水,增加风影楼哥哥的负担吧?”
许婷婷立刻闭紧了自己的嘴巴。就在这个时候,她们的耳边,突然传来了风影楼的声音:“立刻抓住箱子!”
“你们应该清楚的知道,自己的体力,根本不可能支撑到最后,既然你们选择了这条最难的走路,就不要想着中途退出,更不要考虑,在我们头顶盘旋的直升飞机!”
风影楼深深望着许婷婷和陈燕,“如果这是在真正的战场上,我们不会有援军,更不会有直升飞机,想活下去,你们就必须正视自己的缺点,并想办法弥补它。如果连一点都做不到,立刻退出我的队伍!”
说到最后,风影楼已经是声色俱厉。许婷婷和陈燕都咬住了嘴唇,最后她们还是在笑小小得意洋洋的连连招手中,游过去一左一右紧紧抓住了箱子,在它的带动下,慢慢向前飘。
随着时间一点点的流逝,他们这批一百多人的海面泅渡队伍,终于慢慢展现出中国最优秀特种部队的特质。
几乎没有人去碰自己身边的水壶,那里面的水,是救命用的。几个小时泅渡下来,每一个人已经饥肠辘辘,也没有人去吃自己随身携带的食物,不是他们不想吃,而是他们清楚的明白,当饮用水缺乏时,绝不能吃压缩饼干,这种过于干燥的食物。
看着风影楼他们的参赛小队,在大海中捕捉到足足四五斤重的鱼后,只把鱼的眼睛,还有脊椎骨部位的肉团挖了出来,就把整条鱼,重新抛回海中,笑小小不由瞪圆了眼睛。脱口叫道:“有现成的鱼肉不吃,这是什么意思啊?”
趴在金属箱上,暂时脱离了海水,总算可以舒展一下混身酸痛的许婷婷,现在可以说是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虽然狠狠甩给笑小小一个白眼珠,但是看在他现在泡在海水里面的情份上,还是趴在笑小小的耳朵边,勉为其难的解释了一下:“鱼的眼睛,还有脊椎部位,都有水状液体,这些液体不但可以食用,由于没有盐份,更可以解渴,在必须节省用水的情况下,这是一种最有效的海面生存方式。”
“可是……”笑小小伸手指着被挖掉眼睛和脊椎骨,飘在海面上,却没有人理会的鱼,道:“那么大一条鱼,有必要这么浪费吗,再说了,鱼身上到处都是液体,哪儿不能吸上两口啊?”
许婷婷伸手在笑小小的脑袋上狠狠叩了一下,提高了声音:“本小姐只解释一遍,你这个侦察兵旁听生,给我竖直耳朵听好了,只有鱼的眼睛,还有脊椎骨部位的液体,最接近淡水,其它部位的液体,里面都含有大量蛋白质和脂肪,消化这些液体,反而会加速身体内水分的流失,从营养摄入和体内水分流失,这两个角度进行对比,最终的结果,就是得不偿失!”
笑小小这个侦察兵旁听生,现在看着许婷婷的目光,已经可以说是仰慕了。他在连连点头,却顺手捞起了那条被人取出身上最宝贵精华,又重新抛回海面的大鱼,在许婷婷几乎能杀人的目光注视下,笑小小把鱼放到金属箱上,一脸的讪讪然。“我一开始还以为,这种我没有什么印象,混身花纹看起来,就让人心里发怵的海鱼,就眼睛和脊椎骨部位的肉能吃,其它位置都有毒呢。既然只是淡水问题,那就好办了,我们千万不要浪费。”
许婷婷和陈燕听得面面相觑,还没有来得及说话,笑小小这个犹如刘姥姥进入大观园般的家伙,就猛然再次发出一声惊叹:“快看啊,他们有人在吃海藻呢!”
海藻这种东西,并不像一般人的常识中那样,只生长在海岸边,在远离陆基的海洋里,一样有一些飘浮生物。比如果囊马尾藻,就分布在世界各地海洋的温暖水域中。还有一些低潮线下的海藻,由于它们不能长期暴露在阳光下,反而只能在深海中生长,而无法在海岸线附近,发现它们的踪影。
就算不是特种兵,笑小小也清楚的知道,这些海藻类植物,坚韧得要命,往往嚼上半天,也没有办法把它们送进胃里,而且表面盐份太多,如果不经过沸煮,很难消化。他真的不理解,身边的这些人,为什么明明知道这些,仍然会努力的嚼着海藻,直到最后,再用力把那一堆嚼不烂的玩艺儿,硬塞自己的胃里。
思索再三,笑小小不确定的问道:“你们不会告诉我,吃那玩艺,反而能补充身体里的水份吧?”
“嗖!”
陈燕还在点头,许婷婷突然一扬手,把一只用绳子绑住的木块甩了出去,然后用力向回一拉绳子,一只不知道哪个缺德鬼,随手抛到海里的矿泉水塑料瓶,就被许婷婷,用这种最简陋的抛掷式“捞物靶”,给捞取过来。
矿泉水瓶盖子扭得非常紧,所以里面那张不知道放进去多久,又跟着瓶子在海面上飘了多久的纸条,依然干燥。许婷婷扭开瓶盖,取出里面的纸条。
这是一封用便签纸写出来的短信,它的主人,用狗趴式的破字,在上面洋洋洒洒的写道:“如果你是一个美女,请为我们这次意外的相逢,而心动吧。你难道不觉得,我在某年某月某日,在浩瀚无边的海洋中,抛下了一个小小小小的飘流瓶,让它带着我一颗求索真爱的心,任意飘荡,直至被可爱而美丽的你拾到,是一种上天赠给我们的缘分吗?如果我们以这只飘流瓶为起点,碰撞出爱的火花,这难道不是一段值得我们记忆终身的浪漫故事吗?如果,你是女生(这是必须的),如果你是一个年轻的女生(这是应该的),如果你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生(最好是这样),请联系我吧。”
在这张纸条上,还有一个手机号码,一个QQ号码,外加一个电子邮箱。
这摆明了就是不知道哪个还在做梦的小男生,随手弄出来的玩艺儿,看完这封大面积撒网,重点捞取的情书,许婷婷嘴角一撇,低声道:“无聊!”
“别!别!别!”笑小小突然一伸手,硬是把那封情书,从许婷婷的手里抢了下来,他这样的动作幅度太大,差一点把许婷婷直接掀下“小船”。仔细看了一遍这封情书,用心把手机号码,QQ号码,全部默记住,直到确信自己再过上一年半载,也不会忘记那两串数字,笑小小才手一扬,把那封可怜的情书丢到了大海里。
看着笑小小脸上扬起的诡异笑容,两个女孩子不由自主的齐齐打了一个寒颤。这个家伙,这么拼命记住对方的手机和QQ号码,不会是想借着这份千载难逢的“缘分”,趁机去调戏一个清纯可爱,现在还做着浪漫唯美爱情之梦的小男生吧?!
“咦?”笑小小叫道:“你们快看,有海鸟,附近可能有陆地!”
顺着笑小小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许婷婷和陈燕果然看到一只黑白相间的水鸟,斜斜掠过海面。按照道理来说,有海鸟存在,附近就一定岛屿,最起码也应该有一座珊瑚礁。
“我呸你一脸黑!”许婷婷一脸的鄙夷,“拜托你这位第九参赛队队长,有点常识好不好,那可是乌燕鸥!这种海鸟号称动物界的马拉松冠军,它出生八周后,就要进行长达四年的环球旅行,说它们以四海为家,那是一点也没有错。如果你看到一只乌燕鸥,就可以判定,附近有岛屿的话,你还不如现在就往回游,反而更容易找到陆地。”
笑小小看着许婷婷,脸上的崇拜更加明显了,他突然问了一句,“妹妹,你多大了?”
许婷婷立刻警惕起来:“你想干嘛?”
“算了!”笑小小很快就气馁了,“我最多还能再活上四年,可是,想要追求你这种心有所属,又够彪悍的漂亮女生,让你先对原有的目标死心,经过一段蛰伏期后,再发现我的可爱,最终接受我的感情,算下来,至少需要五年。这种注定没有结果的凄美爱情,还是让它扑灭在萌芽状态,继续只存在于韩国特产的垃圾电视剧当中吧!”
说完这些话,笑小小又打量了一眼陈燕,“至于你身边的这位陈燕妹妹,看起来温柔可爱,但是像她这样的人,一旦认定目标,反而意志更坚定,更难追,想要把她抱进洞房,我看至少需要八年!”
许婷婷和陈燕齐声道:“我呸!”
一句话说完,许婷婷和陈燕又一起陷入了沉默。
笑小小没有国内心理学顶尖大师的教导,但是他丰富的人生经验,还有鸡零狗碎式的自我填充式学习,让他练就了一双识人的慧眼。他一眼就看穿了风影楼、许婷婷还有陈燕,这三个人之间的感情纠葛,一眼就断定,许婷婷和陈燕两个女孩子面对的,只能是一场单相思的苦恋,甚至判断出,她们究竟要再过多少年,才能终于放弃这段注定没有结果的感情,重新寻找自己的另一半。
这种人,就算是不是特种兵,在无所不用其极的战场上,绝不容小觑!
许婷婷终于开始正视起笑小小,“喂,我们三个人身上都没有水,没有食物,也没有其他人在海中捕猎的本事,怎么办?”
就在这个时候,风影楼松开飘浮物,游到了他们身边,“前方可能会有珊瑚岛之类的陆地,你们再努力坚持一下。”
许婷婷和陈燕一起点头,在海水里泡了将近七个小时,的确已经快到了她们两个女生的极限。看到身边的笑小小再次瞪大了双眼,不用问也知道,这个好奇宝宝,想知道风影楼究竟凭什么,能够判定,在这一片蓝色,几乎看不到边的大海上,会出现岛屿。
许婷婷趴在笑小小的耳边,大声道:“你看看我们前面,有什么?”
笑小小回答得相当坦率:“海啊!”
“废话!”许婷婷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你仔细看清楚,在我们三点钟方向,云层下面的水,是绿色的!这种自然现象,被称为‘环礁湖光’,是由于珊瑚岛上有狭小的水面,反射阳光形成的特殊景象。”
“还有,你现在没有发现,我们身边的海水流动发生变化了吗?”
陈燕终于也开口了,“涨潮也是即将出现陆地的一种具体表现。如果遇到岛屿,潮汐会改变方向,盛行风可以使潮汐更强,但是受到岛屿阻挡就会变弱,现在我们周围的海风并没有发生变化,但是潮汐和波浪却变强了,所以,我们已经基本可以肯定,一座珊瑚礁形成的岛屿,就在顺风的方向,也就是我们的正前方。”
坦率说,陈燕的解释,笑小小听得是一知半解,但就是因为这样,陈燕在他的眼中,才份外变得高大起来,就连他看向陈燕的目光中,都多了一种令女生会脸红耳热的火辣。要知道,许婷婷和陈燕,虽然没有正式进入过第五特殊部队精英训练学校,但是她们两个,被专门抽调出来,去协助风影楼,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已经足够说明,她们拥有近乎于战争词典般的惊人记忆力,可以在校外,合力辅助风影楼在夜间坚持训练。
笑小小当然不知道这些,但是几个小时的相处,已经足够让他明白,眼前的这两个女孩,绝对是两座内蕴丰富的宝库,他突然道:“一会到了岛上,我请你们两个喝热腾腾的鲜鱼汤,怎么样?”
许婷婷和陈燕一起摇头,虽然她们都知道,笑小小的这只金属箱里,有太阳能灶具,可是这种珊瑚岛,面积往往并不会很大,除非是刚刚下过雨,否则的话,上面根本不会找到可以饮用的淡水。她们绝对不会认为,他们这一行人,能奢侈的允许谁消耗大量的淡水,去煮什么鲜鱼汤。
八支参赛队,在海面上泅渡了整整七个小时后,终于找到了第一个可以立足的岛屿。事实上,与其说它是一座岛屿,不如说,它是一堆屹立在大海中央的乱石堆更合适。它能暴露在海面以上的部分,只有几十平方米大小,如果从高处往下看,这座岛屿,就像一只碗,里面蓄满了涨潮时,涌进来的海水。在这种情况下,整个岛屿里,能够落足的位置,就更加少之又少,八支队伍一百多名队员,根本没有办法全员登陆,只能分批轮流上去休息。
一群受过最严格训练的职业军人,坐在海岛上,静静恢复体力,但是他们的目光,却总是不由自主的向笑小小、许婷婷、陈燕这三个人组成的小团体那儿瞟。
“笑小小叔叔,你好棒啊!”
听到陈燕的夸赞,虽然对“叔叔”这个称谓有点感冒,笑小小仍然忍不住露出了得意到极点的表情。现在是下午四点钟,海面上的阳光还相当炽烈,找到一个固定位置,摆出自己的太阳能灶具,只用了十几分钟,笑小小就把三只可拆卸式水壶里面的海水全部煮开了。
水蒸气袅袅升起,但是全部被一块木板挡住,最终又无可奈何的变成了水滴,就那么顺着笑小小固定在木板上的一根棉线,不停的向下滴落,正好落进了笑小小早就准备妥当的容器里。
看他收集淡水的速度,不要说是煮鱼汤,就算是烧三个人的洗脚水,都绰绰有余了。
身为特种兵,在参加野战生存训练时,他们这些职业军人,早就做好了不死也要脱层皮的准备,可是在今天,笑小小却把他们的理论全颠覆了。听着三个人在那里大呼小叫,当鲜鱼汤的香味,以小海岛为核心,袅袅升起,随着海风向远方扩散,更清晰无误的传进了在场每一个人的鼻子,这些职业军人真的是郁闷了。
明明是没有补给,明明是在参加全中国最苛刻的野战生存训练,并从中挑选出最强的一支队伍,走出国门去参加第二界“蓝盾”世界军事竞赛,怎么到了笑小小这里,就硬是玩出了郊游踏青的写意与自在?!
不过也多亏了有许婷婷和陈燕,这两个女中智者的协助,否则的笑小小,在这个时候,也绝对不可能笑得这么灿烂。
要知道,他们现在身处珊瑚岛上,而在珊瑚岛附近出没的鱼类,有相当一部分身体里都含有剧毒。最戏剧化的是,这些鱼,有些是一年到头,都体含剧毒,有些是一年某一些月份,身体里有毒,别的时候吃了,只会觉得肉质鲜美,更有一些鱼,肉是能吃,但是谁要是贪嘴,吃了它们的内脏,或者鱼卵,那百分之百会毒发身亡!
一开始,笑小小还理直气壮的逮了几条鱼,如果不是许婷婷发现的早,他已经毫不犹豫的把这些鱼,直接抛进了汤锅里。能让笑小小做出这种举动的最大原因是,他亲眼看到,一只海鸟从海面上低空掠过,直接抓到一条同样的鱼,并且把它送进了自己的胃里。
海鸟可是大海里的土著居民,它们当然比人类更清楚的知道,哪些鱼可以吃,哪些鱼碰不得。还好,许婷婷发现得够早,否则的话,不止是他们三个,估计就连风影楼他们那支最有希望通过预选赛的种子队伍,都会因为笑小小自以为是的判断,被直接拉上就在他们头顶盘旋的直升飞机,最终送进医院进行急救。
“你这个猪头!”
当着笑小小的面,许婷婷跳着脚,把那几条笑小小千辛万苦,好不容易从岛内的水潭里,捞出来的鱼,全部狠狠甩出二十几米远。“鸟吃了没事,你就敢吃,那鸟还能在高压电线上蹦来蹦去呢,你怎么不干脆伸手,去摸摸那些几万伏高压线,直接把自己电成一根木炭算了?!”
面对许婷婷声色俱厉的训斥,笑小小同学惭愧,又不解的低下了头。
还是陈燕比较好心,为笑小小同学,做了必要的解释:“鸟类,对毒性极不敏感,而且它们长期捕食这些拥有毒性的鱼,更拥有了相当的抵抗力。所以,有相当一部分鱼,海鸟吃了一点事没有,我们吃了,会受到严重伤害。比如说你逮的这几条鱼,它们的毒,拥有水溶性,无论我们如何沸煮,都不可能将毒性缓和,一旦毒性进入身体,我们的嘴唇,手指,脚趾就会麻木,甚至就连神经都会出现误差,摸到冷的东西,觉得热,摸到热的东西觉得冷。如果不及时抢救的话,甚至会引发终身瘫痪。”
为了让笑小小清楚的听到自己的解释,陈燕也和许婷婷一样,趴到了笑小小的耳边说着。暖暖的气息,一波波的冲击着笑小小的耳廓。
最后笑小小的脸竟然红了。
第十四章致命危机
第十四章致命危机
…二十六个小时后,八支参赛队伍,终于顺利登上了远在哦毕出里外的海岛。
由于参加比赛的八支队伍,代表了中国最精锐特种部队,所以就连这个无人荒岛,也多了一个特殊的军事化名称”岛!
八支队伍一踏入岛,就分成八个方向,开始对整个岛屿进行探索,六个小时后。他们通过集体行动,最终确定。这是一个拥有一点五平方公里大小的岛屿。
这个岛屿地处热带海洋当年温度变化极小。可以说一年四季都是夏天。岛的基质为多盐环境,只有极端的盐生类型植物,才能在这里生长。所以放眼望去,在整个岛屿绝大多数地方。拥有的植物,都是由海岸桐,海刀豆,还有麻风桐。
大自然是神奇的,它往往能用漫长的岁月,去创造一些看似不可能的奇迹。在这个岛屿周围,生活了大量的海鸟。这些海鸟,有白腹褐鲤鸟,有海鸥。也有红脚鲤鸟,这些鸟群,在岛上不知道已经生活了几百甚至是几千年,它们靠捕食大海里的鱼类为生,从它们体内排泄出来的粪便。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反复积累。形成了厚厚的鸟粪层。在这种高温多雨的海岛上,鸟粪中的鳞质不断向下渗透,胶结,直至形成了生成了独特的“鸟粪鳞矿”。也就是因为这样,在这个岛屿某些部位,出现了一些奇特的生长带,在其中可以找到最具代带性的椰子树,菠萝蜜,还有一看,就让人忍不住产生食欲的木瓜。
在蔚蓝色的天空下,不断轻轻荡漾的大海中,这个高出海平线二十多朱的岛屿。到处都是一片令人心醉的葱葱郁郁,每年超过一千毫升的降雨量。再加上特殊的地质结构,使地表绝不缺乏可以饮用的淡水。上百种可以食用的海鱼,再加上身躯庞大的海龟,五颜六色的海贝,在沙滩上爬来爬去的螃蟹和随手可以捞到一大把的海藻,形成了一个完整的热带岛屿生态系统。
但是最令人意外的是,在这个岛屿上,风影楼他们找到了一个被废弃的小木屋。
这座小牛屋,通体用原木制成,四面前留下了可以通风的窗户,里面还有一排排已经残破不堪的木架。而木屋里面,一个两尺多深,周围还堆起几块石头的火塘里,还有着木炭的灰烬。但是从它们的色泽还有触手的质感上来看,大概已经有几年时间。没有人再进入这座小木
。
“这间木屋,应该是常年在海县打鱼的渣民建造的。
如果当天打捞的鱼大丰收,已经超出了直接可以卖出去的可能,他们就会把鱼挂在这种木屋里,利用海岛的高温和海风,把鱼直接晾成可以长期保存的鱼干。小。
李凡的老家就在海南,他从小在海边长大,见惯了连片的渣船,更熟知海上的各种民间规矩,看着眼前这间被废弃了很久,就连屋顶破损,都没有人再修补的木屋,他脸上露出的表情。真不知道是快乐还是忧郁:“俗话说得好,宁上山,莫下海。大海,温柔的时候,就是最迷人的港湾。在她的内部,有取之不尽的宝藏;可是她一旦翻起脸来,就真的会要人命。所以,这种木屋,有时候就是远航出海打鱼的人,可以保命。甚至能够吃顿热饭的地方。谁在这里用了别人多少食物,多少木柴,多少大米,下次再经过的时候,都会再想方设法的补回来。这样。就是与人方便,自己方便
后面有些话,李凡没有再说,八十年代改革开放的时候,沿海城市因为独特的地理优势,都是发展最快,也是最早的一批,现在二十多年过去。大家口袋里都有钱了。可是为了防止别人把自己辛苦打捞到的鱼全部偷走,已经没有人愿意,或者说是敢在这种偏僻的海岛上晾晒鱼干了。
想想看也是,就连马路上的井盖,都有人缺德的去偷,更何况这种晾了一屋子。少说也能卖上几千块钱的鱼干?!
李凡真的不知道,眼前这一幢被废弃了很久的木屋,究竟代表了社会进步,还是说,他们在获得了什么的时候。也同样失去了什么。
把整个海岛进行了一次系统的梳理,并确定并没有什么可以攻击人类的大型野兽后,八支参赛队伍,各自选择了自己的扎营地点。
为了保持足够的飘浮力,每一个人在跳入海水中前,都抛掉了枪械,只留下了一把格斗军刀和一只军用水壶。他们没有帐篷,没有吊床,没有睡袋。甚至连最基本的单兵铁锹都没有。
面对这种情况,风影楼和身边的伙伴,却相视而笑。大概每一个,人,都想起了他们在踏入校门之前,接受的“灵魂之门小。考验了吧。
那个时候,他们就算是读过野战生存手册,但是实践动手能力却几乎等于零,什么从树皮里抽取纤维编织钓鱼线,什么用动物的骨头,或者坚硬的木头制作鱼钩,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但是现在,再做类似于此的工作,对他们来说,就犹如家常便饭般简单。
杨亮面前摆了一排大约三十厘米长,三厘米粗的直纹硬木。他把这些木头前端十五厘米削成刀刃,刃口的削制。耍偏离中心,避开木头中间最柔软的“木髓。”再将刀刃放到火堆上慢慢烘烤,等爪训的刀锋,出现轻微的焦黄。把它绑到木杆,就制焰可以直接抛荐出去,攻击目标的标枪。
以杨亮在大山里潜伏了整整四只,练出来的野战生存本领,就算使用这种最原始的武器,在三十米内,一旦有动物出现,就很难逃脱他的标枪狙击。
而龙王更夸张,他把一块石头绑到了自己用树皮揉搓成的绳子上,制成了一个流星锤。以龙王惊人的臂力,再加上熟练的操作技巧,他可以将这种最原始的武器,直接甩出八十多米远。龙王使用这种甩掷型武器,就算是一头皮粗肉厚的野猪,也很可能被一击砸晕。
就算无法击倒对方,流行锤后面带的绳索,也会套到对方的身体上。束缚住它的行动。
至于风影楼,他给自己做的武器,是弓箭。
找到一些页片状的岩石,把它重重摔到地上。再从里面挑选出锋利的三角型石片,把这些小石片放到磨刀石上,经过小心打磨后,安装到木杆上,再用海鸟的羽毛做成稳定翼,就制成了一枝威力不容小觑,而且命中度相当高的羽箭。使用弓箭,不但可以直接猎杀野兔,还有从低空掠过的飞鸟,更可以用一根绳子绑在箭的尾部站在海岸边,射杀游到浅海的鱼类,把它直接拖到自己的手边。
许婷婷。身为一个,女孩子,并没有像风影楼他们一样,去制造狩猎的武器。她选择的方式是,收集鸟蛋。在这个岛屿上生活了大群的海鸟,它们绝对不会因为一百多个,人闯入,就会轻易离开自己的家园。这些海鸟。有一今生活习惯,它们要孵育后代时,往往要生出七八枚鸟蛋,才会集中去孵化。趁它们不在的时候,偷走鸟蛋,绝对是一个不错的方法。
看着许婷婷在大树上,在石缝时,把鸟蛋一颗颗取出来,笑小小手里捧着盛满鸟蛋的帽子,却在不停的摇头,嘴里还在喃喃自语着:“唉,一个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怎么会这么残忍啊!如果你是一个母亲,别人把你的孩子拐跑了,你会怎么想?将心比心,你也不应该这么做嘛!”
许婷婷狠狠白了笑小小一眼,“你没看我在每个鸟窝里,最多只拿四颗鸟蛋?”
“噢。原来还给人家留了几个孩子。”笑小小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我就说嘛,象你这样漂亮的女孩子,心地肯定不会很坏,做事留有余的。很好,很好”。
“我呸你一脸黑!”
许婷婷啐道:“我专门不拿走所有的鸟蛋,也不破坏鸟窝,就是让雌鸟不放弃现在这个窝,你没发现,我把每一个鸟窝的地点,还有雌鸟出去捕食的时间,都记录下来了吗?隔上个四五天,我们就来取一次鸟蛋,只要有了这套情报记录,别说是区区两周,就是两个月,我们也天天能有新鲜的鸟蛋吃了!”
笑小小翻了半天白眼,才挣扎着叫了一句:“你这手段,可真是砒霜里面掺辣梳,又毒又辣啊!”
这种又毒又辣,可以说是断子绝孙的“偷蛋。生存技术,显然不适合陈燕这样一个比许婷婷要温柔得多的女孩。所以,陈燕选择的捕猎,还是打鱼。
陈燕请龙王帮忙,砍了一百多根三尺多长的木棍,她把这些木棍的一端削尖。在沙粒结束的海滩上,斜斜插出来一排树桩,和海岸线形成了一个夹角。再找到几块石头,把它们搬过来加固,这样就形成了一个,固定捕鱼陷阱。
在海岛上。鱼群会定期随着涨潮涌到耸边,它们经常沿着海岸线游动,一旦海水涨潮涌上沙滩,它们就被带上来。当潮水退却时,它们就会被陈燕事先布置好的木桩墙挡住,最终被迫搁浅。
这种捕鱼陷阱,虽然制作起来非常费时费力。而且无法象鱼网一样移动,但是一旦制作成功,每天都可以随着潮涨潮落,固定得到食物,非常适合风影楼他们这种长达两星期野战生存练的需求。
他们这支参赛队伍中,年龄最大,有过实战经验,在野战生存方面,资历也最高的当然非薛宁波教官莫属。所以。她的工作,并不是寻找食物,而是为这一支参赛小队,准备当天夜间足以容身的驻扎营地。
薛宁波搭建的是半固定式避身场所。用天然材料制造这种简易木屋,再铺上巨大的树叶防雨,这种工作就连侦察兵都会,但是有几个其他参赛队的队员,无意中从薛宁波身边经过时,他们很快就惊讶了。
薛宁波做这些东西最大的特色,就快!她的每一个动作,都犹如钟表上的齿轮般。高速而有效,没有迟疑,没有失误小看的时间久了,在旁观者的心里。竟然硬是升出了一种犹如庖丁解牛般的韵律与舒畅感。
看薛宁波的,作速度,在天黑之前,她就能建造出足够数量,可以抵挡海风和雨水的避身场所。考虑到海岛上气候多变,经常下雨,薛宁波甚至在每一个避身所里,挖了一个小小的火塘,下雨后地面潮湿,他们可以在火塘里生火烧烤食物,事后用泥土盖到火塘上,再铺上树枝组成的床铺。就足以利用地面吸收的热力,重新感受到温暖与舒适。
切的一切,都在高速而有效的执行着,类似的画面,在每一支参赛队里,几乎同时上演着。求都在类似情况下一接妥讨最严格野战生存毛练,谁都帖在这种环境下生存下来。但是在没有补给还要坚持高强度体能练的情况下,两周后。谁还能保留更多的体力,谁还能以最旺盛的状态,返回省军区,在真正的赛场上一决雌雄,最终代表中再特种兵,去参加第二界“蓝盾”世界军事大赛,那就需要通过时间去验证了!
当风影楼制造出一张结实而富有弹性的弓,和二十七枝箭,把它们收笼在一起的时候,正在和其他几支参赛队的副队长,一起收集整理他们脚下这个岛屿地形、气候、生物状态的李凡,直接跑到风影楼面前。沉声道:“队长,出大麻烦了!”
看着一路高速奔跑过来,甚至已经有点气喘吁吁的李凡,风影楼的脸色虽然没有任何变化,但是在他的心里,却猛然一惊。
李凡可不是初出茅房的菜鸟,他曾经和龙王,在陈徒步阵亡,还没有和风影楼汇合的情况下,在聚集了各方势力,早已经成为世界关注集点的战争集结地带整整生存了两个同时间。
能让他这样一个以冷静著称的战略大师,脱口说出“出大麻烦了”这样的话,他们遇到的问题,一定不小!
遇到猛兽袭击?
有队员在丛林里,被毒蛇之类的动物咬伤。命悬一线?
还是有谁不小心,误食了有毒的食物?
风影楼还在心头电转,李凡已经继续报告道:“雄鹰特种大队的参赛队员。在丛林里搭建驻扎营地时,一名队员用自制的稿头,铲到了一个长方型金属储存箱,我们现在已经可以初步断定,那是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日本军队遗留下的军事产品。”
说到这里。李凡走前户步,在风影楼的耳边。低声道:“在金属箱上,有日本波字跃部队的编号,我没有和其他人说,但是我个人已经可以确安。我们无意中在这个岛屿中找到的。是一件日本军队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制造的生化武器!”
生化武器!
风影楼的眉头不由轻轻皱起,他迅速左右看了一眼,确定附近没有人后,也压低了声音:“你确定?”
“是的!”李凡用力点头,“如果队长你不了解驻扎在广州的日本幽部队代表了什么的话,你总应该知道黑太阳闯部队吧?!”
风影楼双眼的瞳孔猛然收缩,只要是中国人。又有谁不知道,那个。曾经在大半个中国投放各种生化病毒,至少残杀了上万人,最终却用最肮脏的政治交易,逃过国际军事法庭审判的黑太阳乃细菌部队?!
“蚓部队。是日本细菌部队的代称,他们一共有七大细菌作战部队,其中在哈尔滨关东军那儿的是网部队,在长春的是四部队,在北京的是北支甲强部队,在南集的是荣字瞅部队。在新加坡的是网字哦刃部队。而在广州的就是波字既部队!”
说到这里。就连李凡的声音中,都透出了一丝微微的颤意:“那只金属箱外面的铅封上,还有三个。印签,如果我没有判断错误的话,这只金属箱,来自日本第一细菌研究部,由研究鼠疫的“高桥班”研究霍乱等疾病的“凑班”还有从事过滤性病毒及当地风土病毒究的“笠原班,共同封印。虽然从封印日期上看,到现在已经整整过了六十年,但是没有人敢保证,金属箱里的武器,已经失效。队长,,这一次,我们可能真的中大奖了!”
“别慌!”
风影楼的声音并不大,但是里面却透露出了强大无匹的自信,“就算那只金属箱里的生化武器真的没有失效,就算我们中间,已经有相当一部分人。甚至全部人,都处于那件武器的覆盖范围之内,但是李凡你别忘了,现在已经是二十一世纪!我们的国家,再也不是几个年前,那个科技绝对落后,只能任由别人指着自己的鼻子耀武扬威的东亚病夫
!”
李凡用力点头。望着风影楼的眼睛,他突然觉得,所有的恐惧与下意识的颤怵,都离他远去了。
说实话。经历过最残酷战争考验的李凡并不怕死,但是他身为一名谋略天才。他天生就别人想得多,想得远,也就是因为这样,他内心积蓄下的压力,面对的恐怖,也比任何人都要多得多。如果没有一个拥有强大自信与领袖魅力的人,站在前方,而是自己要去独当一面的话。他这样的人,真的迟早会活活疯掉!
“李凡。你有没有考虑过,这枚拥有相当份量的生化武器,在小岛上沉睡了六十多年,都没有被人发现,我们才登陆不到一天,就把它触发了。它的出现,实在太巧合,巧合得甚至有点不可思议?”
风影楼思索着,又提出了一种可能,“你觉得,这次突发事件,会不会和我们乘座运输舰时,突然遭到鱼雷攻击一样,只是预选赛的一部分,旨在考验我们面对危机时,应变与处理能力?”
说到这里。风影楼一拍巴掌,道:“对了。为了防备东突组织的生化袭击。全国各地的特种部队,不是已经开始接受非常规反恐怖袭击练了吗?我看,这次事件,大概也是和奥运会安保工作,捆绑到一
风影楼的推测,也算是合情合理,李凡本来下意识的想点头,但是他脸上的表情。怎么也放松不起来。沉默了片玄,李凡突然道:“队长,你相信一个人,在面对危险时的潜意识吗?”
风影楼点头,他当然相航
在学校和教官们混得熟了,风影楼就曾经听到过一个越战时的故事。当时有一个驻守在战场最前沿的班长,他身边的兄弟。全部都在敌人的偷袭中身亡,就连最后一个兄弟,都因为喝了被敌人特工投过毒的井水,而死在了他的怀里。带着这样的仇恨。已经和上级失去了联系,甚至连补给都完全中断,他却依然一个人固守在猫耳洞里。
长时间的战斗,高度神经压迫,还有失去兄弟的愤怒与悲伤,让这个班长陷入了一种疯狂状态,也只有疯子,才会在战场上,从敌人的尸体里挖出心脏。把这些东西当成自己的食物。结果当后续部队终于和那位班长取的联系的时候,那个班长,已经至少吃了四五十个人的心脏。
就连莫天教官那样的职业军人,都不敢和那个老兵的眼睛对视。
“他的目光很平静,带着一片冷漠的死灰,但是任何一个人,和他的目光稍一对视,心里都会涌起一股绝对的冷意。”莫天教官在讲述起这段往事时。眼睛里扬起的分明就是混合着敬佩与挽惜的悲伤:“那是一种。生物面对天敌时,下意识的畏惧。小
当时风影楼追问了一句:“最后那个班长怎么样了?”
“经历过这一切后,他的人生已经彻底崩溃。他不过就是一具被仇恨支配的行尸走肉罢了,还能怎么样?”
莫天低声道:“当我们收复阵地,和他汇合后,那个班长向我要了一支烟。把它吸完后,只说了一句“兄弟们,我来陪你们了”当着我的面,就直接举枪自杀了。当时从他脸上溅出来的血,就直接喷到了我的脸上
风影楼永远不会忘记莫天给他讲的这个故事,所以他比任何人都坚信,在危险逼近时,一个经历过最残酷生死考验的职业军人,可能会出现的本能感应!
“挖出那只金属箱的队员,并不明白上面的编号,还有铅封上的印签,所代表的含义。几个年的地下浸泡与腐蚀,已经让金属籍的外壳失去了原有的坚固,那名队员使用的虽然只是用石块做成的稿头,却依然直接砸破了这只金属箱。没有爆炸,没有冒出浓烟,也没有刺鼻的味道,就因为什么情况都没有发生,那名队员。才把他们的副队长请了过去,而那个副队长,又把当时和他一起工作的我们。也请了过去。”
回忆起半个小时前发生的一切,李凡脸色愈发苍白起来,“我可以坦率告诉你,我当时刚网走过去,还没有看清楚那只金属箱表面写的字,但是只看了它一眼,我全身的汗毛就忍不住倒竖而起,一股说不出来的寒意。在瞬间就流遍了我的全身,那种感觉,就好像是有一条潮湿而冷冰的毒蛇。已经在不知不觉间,缠住了我的脖子。如果不是在场有那么多人。我又是副队长,我很可能已经忍不住掉头就跑。”
看着李凡现在脸上的表情,听着他的话。风荐楼的心跳也加快了。
日本乃部队,在二战时期一共生产了大约四百万枚毒气弹和各种生化武器,其中就有三车七十万枚,在中国制造,或者运进中国。在战争其间。日本军队使用了六十万枚,战争结束后,又把一百多万枚,运回日本本土。至少还有两百万枚,遗留在中国各处。由于当时毒气弹的运输路线。是经过日本领海,到朝鲜半岛。再进入中国各沿海城市,最终再扩散到其它地区,所以中国沿海城市,还有周边的岛屿上,分散了数量惊人的毒气弹。
就拿他们前几天,进入的广州市来说,在伤年6月引日晚间,番禹地区的三民居民,在河边采沙时,就碰到一枚毒气弹,并因此受伤被送进医院。在当月出日,日本外务省发表谈话。承认那枚毒气弹,是日本在侵华战争时,遗留下来的化学武器。
“我刚才也去检查了那名队员发现金属箱的位置。金属籍被埋在地下一尺多深的位置,普通的汪民,就算为了躲避风浪,踏上这个,岛,也会进入那座晾晒鱼干用的木屋里,绝不会轻易冒险,深入海岛腹地,更不会跑到丛林里,用铲子胡乱挖掘。”
听着李凡的话,风影楼在轻轻点头。日本侵华战争,毒气弹,生化武器,这些问题实在太敏感,这些年来,“无过就是功”的理论思想,已经大大渗入了军队,就算想要考验他们这些特种兵处理危机的能力,那些设定比赛行程的作战参谋,也不会。更不敢设定如此激进,如此放肆,如此猛捅两个国家敏感软肋的课题!
所有的证据,都已经可以显示,他们碰到的,是货真价实,作用不详,但是杀伤力绝不容小觑的生化武器!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风影楼总觉得无法释然。
他就是觉得,事情发生的,太过意外,更太过巧合了。(未完待续)
第十五章 神秘对手
八名队长聚集在一起,很快他们就得出了相同的结论……利用旗语,对一直盘旋在天空的直升飞机打出信号,通知他们立刻空投一套通讯设备。
风影楼突然又加了一句:“还有武器!”
几名队长都看了风影楼一眼,但是谁也没有多说什么。
几分钟后,一架直升飞机打开舱门,从距离海岛一百多米的高空,直接抛下一只绑着浮漂的小型密封箱。这只小型密封箱里面,除了有一套大功率步话机,一只可以通过卫星接驳的电话之外,还整齐的摆了放了四枝国产零三式突击步枪,和五枝九二式自卫手枪。
没有理会那台大功率步话机,风影楼拿起一枝零三式突击步枪,拉开枪机略作检查,确定步枪可以正常使用后,他随手把其中两枝丢给了龙王和杨亮,在把第三枝突击步枪,拎到手里时,他顺手又将一枝九二式自卫手枪,连带枪套,一起绑到了自己的右腿上。
最后风影楼又拿起了那部卫星电话,和他预计的一样,这部其他队长只是看了一眼,就弃而不用的卫星电话,是第五特殊部队专用装备。风影楼握住这只卫星电话,他右手的食指,自然而然落到电话手柄部位的指纹分辨器上,一秒钟后,话筒里发出“嘀”的一声轻鸣,在确认风影楼的身份,并开放权限后,这只内部拥有特殊加密芯片的卫星电话,一直被锁定的数字输入键,终于可以操作了。
在拨通电话后,风影楼沉声道:“校长,你对我们正在参加的这场内部选拔赛,了解多少?”
听着风影楼的声音,远在万里之外的李向商,轻轻皱起了眉头,但他还是迅速回答道:“基本全部知道!”
“我们在海岛上发现了日本731部队在二战时期制造,实战用途不明的生化武器,我想知道,它究竟是不是内部选拔赛的考核内容之一。”
李向商断然道:“不是!”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说到这里,风影楼的眼睛已经轻轻眯起,“在这个岛上,除了我们之外,还有没有其他工作人员,为了监督我们,或者是要在地面拍摄比赛录相,隐藏在岛上?”
李向商思索了片刻,回答道:“没有!”
“我明白了,谢谢校长。”
风影楼切断了这次通讯,把卫星电话交到了许婷婷手里,风影楼深深吸了一口气,猛然暴喝道:“三点钟方向!”
其他参赛队队员还没有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风影楼,龙王,杨亮三个人,已经象三枝离弦之箭,对着右侧距离他们有两百多米远的一片丛林,发起了最迅速的冲锋。就在这个时候,丛林里突然传来一声犹如火箭炮发射般的轰鸣,大团的硝烟翻滚而起。
听着那沉闷的轰鸣声,风影楼的心脏都跟着狠狠一沉。这个海岛上竟然真的有人,而且很明显是他们的敌人!最重要的是,他不但成功躲过了八支中国最优秀特种部队,对整个岛屿犹如水银泄地般的搜索与排查,他正在使用的武器,更是一枝超大口径反器材步枪!
那个神秘人物,射出的子弹,最终目标却并不是风影楼,也不是杨亮和龙王。一只在天空中展翅飞翔的白色信鸽,就连惨叫声都没有来得及发出一声,就被天知道口径有多少的反器材狙击步枪子弹,在空中生生撞成了漫天血雨。
看到这一幕,不要说是其他队员,就连薛宁波都勃然变色。
在这个海岛上,生活了可止几千只海鸟,它们在空中盘旋飞舞,看得时间稍久,就会感到眼花缭乱。可是那个隐藏在丛林中的神秘人物,发现自己已经暴露,面对从三个方向包抄上来的第五特殊部队最精锐军人,他没有立刻撤退,在瞬间就做出最精确判断,从漫天飞舞的海鸟当中,找到了风影楼在空中的眼睛,更抬起至少有十几公斤重,可以直接击穿轻型坦克的反器材狙击步枪,一枪将那只正在展翅飞翔的信鸽凌空击毙!
没有最出类拔萃的天分,近乎变态的冷静与睿智,再加上近乎天文数字的实战经验,那个神秘人物,就绝对不可能做到这一点。虽然太过于不可思议,但是身为一名教官,薛宁波必须承认,仅凭这临危不乱的一枪,这个意外出现的狙击手,就不亚于第五特殊部队精英训练学校,投入相当精力,培养出来的超级狙击手战侠歌!
“哒哒哒……哒哒哒……”
风影楼、龙王和杨亮手中的突击步枪响了,三个人从不同的方向,对着硝烟翻滚而起的方向,交叉打过去九发子弹。他们每一个人都是不折不扣的神枪手,两百米距离,他们就算是在高速行驶的汽车上,也能手起枪落,直接打中一个易拉罐大小的目标。对方隐藏得虽然好,可是枪声和翻滚而起的浓烟,已经让他无所遁形,按照道理来说,他应该被风影楼,杨亮还有龙王当场枪毙才对。
但是在扣动零三式突击步枪扳机前的瞬间,无论是风影楼,杨亮还是龙王,都已经明白,自己这一次攻击,已经无法击中目标。
大口径反器材狙击步枪,枪口两侧有排气孔,一旦发射子弹,气浪和烟雾,就会从两侧排气孔喷出。由于气浪冲击力太强,这种大口径反器材狙击步枪,左右两侧,两米之内都不能有人。狙击手在选择火力点时,也必须要考虑,不能太靠近墙壁或者大块岩石,以避免气浪撞到这些物体上后,反撞回来,令自己受伤。
但是那个神秘人物,却反其道而行,他在抬起狙击步枪,直接击毙天空中的信鸽时,他故意调整枪口气浪排放的方向,让烟雾撞到了身边的岩石或者一棵大树上,使烟雾产生了类似于折射的现象,这种战术上的成功,已经足够让风影楼他们三个人射出的子弹,至少有了四十厘米的误差。
能把大口径狙击步枪玩到这种程度,这个神秘人物,已经可以称得上是鬼才!
到了这个时候,薛宁波再无任何怀疑,她劈手抓起一枝九二式自卫手枪,紧紧追在风影楼三个人身后,扑向了两百多米外的那片丛林。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薛宁波必须要说,现在的中国,没有实战环境,根本不可能培养出这种能玩出走在钢丝上精彩的狙击手!
“轰!”
那个躲在丛林里的神秘人物,终于打出了第二发子弹。一发重量高达一百三十克的高爆弹,以每秒钟八百八十米的速度,狠狠撞向了冲在最前面的风影楼。在所有人心脏几乎都要跳出胸腔的注视中,冲在最前方,只要被子弹迎面射中,当场整个人都会被炸成一团烂肉的风影楼,突然以绝对诡异的角度斜斜扑倒,他的肩膀率先接触到地面,就是借着身体高速冲刺形成的惯性,风影楼充满爆炸性力量的腰肢猛然一扭,他的身体就象是一枚被人平抛到水面的小石片般,在看似绝不可能的情况下,竟然重新弹起,而他手中的突击步枪,毫不客气的对着目标藏身的位置,还了三发子弹。
在对方打出第二发子弹之前,风影楼就已经在心里计算,对方从拉动枪栓,锁定目标,再扣动扳机,所需要的时间。风影楼直接把对方,当成了有资格,进入当代世界狙击手排名榜前十位的超级高手,他判定,对方拉动枪栓需要一点二秒钟,眼前的烟雾消失,重新锁定目标,需要一点六秒钟,所以,当风影楼在内心深处,数到了两点二秒钟,他就毫不犹豫的做出了军事规避动作。
而那个躲藏在丛林里的神秘狙击手,也清楚的明白,想要进攻风影楼这种职业军人,就要先赌上自己的命!
所以他并不像一般狙击手那样,趴在地面射击,他直接站起来,托着那一枝至少有十几公斤重的反器材狙击步枪,对着风影楼发起了进攻。虽然稳定性没有趴在地面,用支撑架固定高,但是双方现在的距离,已经不足一百米,误差几乎已经可以忽略不计。他甚至暂时去掉了狙击步枪上,用来缓冲后座力的系统,在扣动扳机的瞬间,他就是借用狙击步枪能把一个正常人肋骨直接撞断的后座力,抱着步枪向后躺倒,身体甫一接触地面,就连续做出几个后滚翻动作,在这种情况下,风影楼射出来的子弹,只能从他的头顶划过。
在这一次真枪实弹的交锋中,两个人都经历了一次和死神擦肩而过的洗礼,谁也没有占到便宜。而在同时,他们都对对方,做出了一个相当精确的评价:“老兵!”
老兵和新兵最大的不同,就在于,在面对致命危险时,新兵的心脏会在瞬间猛然收缩,再慢慢释放,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会呼吸急促,全身肌肉因为过度紧绷而僵硬,在这种情况下,无论他们平时接受的训练再严格,动作也会走型,更因此可能付出生命的代价。可是身经百战的老兵,已经习惯了这种生与死的距离,他们的心脏也会狂跳,但是他们已经学会,在这种要命的时候,依然保持身体最基本的弹性与反应力。
当风影楼重新爬起来的时候,龙王已经后来者居上,超越他,扑到了距离丛林不足七十米的位置上。就在这个时候,一枝纯钢打造的四棱狙击弩弩箭,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直接射向了龙王。
这种弩箭虽然射速够快,但是对方从正面发射出来,对龙王这种职业军人来说,已经不再具备致命杀伤力,事实上龙王甚至没有理会它。以龙王的眼光和判断力,当然一眼就可以确定,这枚仓促间射出来的弩箭,动能不足,就算加上龙王高速冲刺跨越的距离,它都不可能射到自己的身上。
龙王的判断并没有错,那枚弩箭最终带着浓浓的不甘与叹息,最终一头插入龙王面前三四米的泥土里。看到这一幕,风影楼却猛然发出一声厉喝:“龙王小心!”
风影楼并不知道那枝并没有射中龙王的弩箭究竟还有什么危险,但是他清楚的明白,以对方刚才连续展现出来的实战经验和临危不乱的过人冷静,又怎么可能因为龙王冲到了附近,就会犯下如此不可原谅的错误?!
风影楼的话音未落,龙王就突然一头栽倒在地上。面对这一幕,风影楼的眼睛猛然瞪圆了,一股绝对的凉意,在瞬间就刺中了风影楼的全身,他嘶声叫道:“龙王,你怎么样了?”
风影楼飞扑过去,他的手指尖刚刚碰到龙王,一股让他心脏都为之一颤的刺痛,就狠钻进了风影楼的身体。虽然这种感觉只是一闪而逝,却让心志坚毅的风影楼,都差一点失声低哼。
“还活着!”
龙王狠狠吐掉啃进嘴里的烂泥,在风影楼的帮助下,挣扎着爬了起来,他放声怒叫道:“我操,那小子射出来的箭里究竟藏了什么,竟然直接把我电翻了?!”
看着那枝插在面前不足两米远位置上的弩箭,它看起来似乎就是因为弩枪射程不足而射空,可是谁能想到,在它里面,竟然暗藏了一套电击设备?!
虽然彼此处于敌对立场,绝对没有任何调解的可能,但是风影楼真的不能不赞叹对方那化腐朽为神奇的战斗技巧。这里是热带岛屿,年降水量高达一千四百毫米,地面一直是潮湿的,就连他们身上的军装,还有脚上的军靴,都没有被晾干,在这种情况下,地面就是电的良导体,对方就是利用这一点,用那看似没有准头的一箭,轻而易举就把龙王的双脚电得失去了知觉,一头栽倒在地上。
最终三个人,只有杨亮一个人冲进了丛林。大口径狙击步枪和突击步枪对射的声音,随之在丛林里扬起。
听着高速移动的枪声,在脑海中,想象着杨亮和对方,在丛林里彼此对射,弹雨横飞的情景,杨亮虽然拿的是一枝突击步枪,可是那个神秘人物,却硬是用一枝大口径狙击步枪,和他打出了一个平分秋色,不分胜负。南方利剑特种大队专职狙击手花豹,眼睛里猛然扬起了一片绝对炽热的战意,“运动突击狙击手!”
“不止如此!”
南方利剑特种大队的队长林挺,看着风影楼和薛宁波也相继扑入丛林,他的脸色当真是阴沉如水:“我们八支特种部队,对整个岛屿,进行了一次地毯式排查,虽然是有心算无心,但是他能从我们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成功潜伏,这本身就足够说明,他是一个精通丛林狙击与狩猎的超级精英。这个神秘人物,有你的爆发力和速度,也有杨亮的潜伏与隐忍,更经历了不知道多少场血战,现在已经可以说是无限接近完美的超级狙击手……”
林挺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猛然瞪圆了眼睛,放声狂吼道:“花豹你干什么?!”
手里连枪都没有,花豹拎着自制的弓箭,背着几枝一点五米长的投枪,也扑向了两百多米外的丛林。显然林挺队长说的“无限接近完美的超级狙击手”这样一个名词,已经激起了他最狂热的战斗激情与好胜心。
敢拿着一枝狙击步枪,到处横冲直撞,自创出“运动狙击手”这种战术的人物,本身就注定是冲动与热情混合的物种。
其他参赛队,没有再跟着冲向丛林,但是在各自队长的带领下,他们四散而开,以包抄的方式,沿着岛屿的两侧,拉开了一张大网,缓缓向前迫进,赫然是要通过这种方式,对岛屿重新进行一次战斗状态的最仔细搜索。
如果敌人真的只有一个,他们就没有直接从正面扑上去支援的必要。在这个世界上,绝没有人,能够顶住杨亮,薛宁波,风影楼,还有花豹,四个人的联手进攻,就算是无限接进完美的超级狙击手,也不行!
发现用自己最不擅长的运动突击战,和对方在丛林里角逐,仅凭突击步枪特有的优势,并不能获得上风,杨亮猛然停下了脚步,整个人安静下来。当他趴到一丛灌木后面,那个拿着一枝大口径反器材狙击步枪,却硬是能和杨亮打得不分上下的神秘人物,脸色也微微变了。
因为,他已经无法再轻而易举的捕捉到对手的踪迹。身为一名全能型狙击手,他当然清楚的明白,让一个手持武器,最擅长潜伏与丛林狩猎的狙击手,隐藏起来,随时可能对自己发起致命攻击,是多么的可怕。
但是他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去和杨亮进行狙击手的对决了,因为在这个时候,薛宁波教官,已经冲进了丛林。只要看薛宁波双手持枪的动作,还有她冲进丛林时,那惊人的高速和游刃有余的转移腾挪,他就明白,就算他手里拎的不是一枝太过沉重,射速太慢的狙击步枪,他也不是薛宁波的对手。
在丛林中狭路相逢,以一个女儿身,能打进全世界五十强,单纯从技巧上来说,可以列入世界前三甲的薛宁波,就是这个领域的王!
面对眼前的一切,就连他都在心里,发出了一声低叹:“真不愧是和军师在同一等级的军事教官,真是可惜了……”
“轰!”
他再次扣动了板机,一发内部填装了碳化钨钢芯的穿甲弹,以每秒钟八百十米的惊人高速,狠狠划破丛林中的虚空,最终打到了薛宁波左侧,一棵足足有二十多厘米粗的椰子树上。这一棵有十几米的椰子树,被可以直接打穿三十毫米均制钢甲的特种穿甲弹,毫无花巧的进行了一次华丽的腰斩。上半截树身,那样带着吱吱啦啦的叹息,对着地面坠落下来。
这棵椰子树,并不会砸到薛宁波的身上,但是薛宁波的脸色却微微一变,在看似完全没有必要的情况下,她整个人猛然向地面扑倒,还没有接触到潮湿而松软的土地,她的身体就已经缩成了受创面积最小的圆球状,几个连续翻滚,就躲到了一块天然突起的岩石后面。
几乎在同时,半截椰子树,狠狠砸到了周围的植物上,一枚早已经拔掉保险栓,放在某棵大树上的燃烧弹,直接落到地面,把方圆十五米内的丛林,变成了一片火海。如果薛宁波刚才判定那半截大树,并不会砸中自己,就继续向前冲,她现在已经被那枚燃烧弹击中。
诡雷!
那个神秘人物,不但是一名全能型狙击手,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诡雷设计大师。放眼整个第五特殊部队,大概也只有莫天教官精心培养出来的风影楼,在这方面能和他相提并论!
就在这个时候,丛林外面,也发生了一场骚动。神秘人物射出的那发特种穿甲弹,在连续撞断了三棵大树后,依然余势未消,飞出丛林外面,在谁也无法预测的偶然中,直接打中了济南雄鹰特种大队,一名参赛队员的胸膛。经过几次转折,那发子弹的稳定性已经被彻底破坏,一打中人的身体,就猛然做出弧旋状跳动,在那名队员的胸膛上,硬炸出一个碗口大小的伤口。
感受着鲜血、内脏混合着自己的生命力,从伤口里飞快流逝,那名队员的脸上猛然扬起了一片苍白。前所未有的无力感,让他双膝一软,不由自主的跌倒,但是他却并没有摔在到处都是泥泞和鸟类的海岛上,而是落入了一个宽阔而有力的怀抱。
在第一时间冲上来,抱住这名队员的,是他的队长陈羡英!
“队长……”受到致命重创,这名队员的声音,都变得虚弱起来,他望着眼前这位自己最尊敬,最信任,一直在努力效仿的男人,他喃喃自语道:“我不是怕死,可是我……真的不甘心啊!”
“我明白!”
作为他的队长,陈羡英当然明白,这名队员会死不瞑目。放眼中国的历史,山东,历来是名人辈出的地域。在这里,滋生出孔子这样的大儒,也出现了水泊梁山,这些视权贵礼法如无物,傲啸山野的江湖好汉。山东人,以他们特有的直爽,仗义,遍布五湖四海。
就是因为有这样的地域特色,山东兵在战场上敢拼敢打,能从他们中间一层层脱颖而出,最终进入了代表中国特种兵巅峰的济南军区雄鹰特种大队,哪一个人,不是经历了犹如地狱般的历练与挣扎?
山东人,从小时候开始,就做着属于英雄的梦,当他们进入特种部队时,更觉得,自己儿时的梦,似乎伸手就可以触摸到了。这名身受重伤的队员,在刚刚加入雄鹰特种大队时,就曾经当众说过,他最大的梦想,就是在退役后,成为一名军旅作家,把他在特种部队里看到的,经历的,想到的,都通过文字的方式永远记录下来,让更多的人,真正了解新时代的军人。
他给自己设了这么多的梦想,他把自己当成了梦想中的主角,可是谁能想到,他经历了常人无法想象的痛苦磨练,在一次次血与泪的交融中,听着教官的怒吼重新爬了起来,最终,他连真正的战场都还没有踏上,就被区区一发流弹,打中,受了再无可挽回的致命伤?!
最终,这名队员,在队长陈羡英的怀抱里,停止了呼吸。他就算是死了,眼睛都没有闭上,依然睁得大大的,仰望着头顶那一片看起来依然蔚蓝,依然灿烂的天空,似乎在控诉着上天对他的不公。
他最后已经没有力量再说出嘴里的话,可是他的嘴型,却清楚的告诉了周围的人,他想说的是:“我这样就死了,那我,前面经历的一切,又是……为什么?”
看着一个曾经一起进入特种大队,一起接受训练,一起挨罚,一起成长,刚才还活蹦乱跳的战友,现在的尸体,正在队长的怀里一点点的变凉,嗅着空气中,那浓重得几乎化不开的血腥气味,因为中国经历了三十年和平,而没有机会参加大规模战争,更鲜少和特种部队,直接爆发生死对抗的济南雄鹰大队所有参赛队员,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真正的战争。
十几双眼睛,都落到了陈羡英队长的身上,只要队长一声令下,他们这群已经愤怒到极点的特种兵,就会从正面直接突入丛林,对着里面那个敌人,发起不死不休的猛烈追杀。
陈羡英全身都在轻轻发颤,他这个来自大山里的汉子,一口气就能连灌两斤烈酒而面不改色,他的性格比任何人都更加直率而豪爽,他更把手下的这群兵,当成了自己儿子般看待。眼睁睁看着自己最宠爱的一个兵,连敌人的影子都没有摸到,就死在了流弹下,他又怎么可能不伤心,不愤怒?!
深深吸了一口气,陈羡英猛然暴喝道:“不许冲动,原地驻防,预防敌人可能发起的反击!”
下达了这个命令后,陈羡英大手一挥,在旁人没有注意的情况下,直接掠走了眼角渗出的泪珠,他大踏步走到那台大功率步话机前,抓起话筒,沉声道:“我是济南雄鹰特种大队参赛队队长陈羡英,我们在海岛上遭遇不明身份敌人进攻,现在已经出现伤亡,立刻把我们使用的全部武器装备空投下来。对,全部,现在就要!”
不再理会,因为他的话,远在千里之外的指挥大厅里,会乱成什么样子,也不理会,那些天天抱着“无过就是功”理论的高参们,应该如何应变,陈羡英丢掉手中的话筒,站起来,望着身边的参赛队员,沉声道:“拿到武器装备后,立刻封锁整个海岛上任何一个船只可能登陆区域,并设立火力支撑点,一旦发现有陌生人接近,格杀勿论!”
在这个时候,雄鹰参赛队员,每一个人眼睛里,散发出来的,都是浓烈到有若实质的杀气,听到队长的命令,他们齐声狂喝道:“是!”
而在这个时候,那个躲藏在丛林里的神秘狙击手,终于丢掉了手中那枝太过沉重的狙击步枪,从背后擎出了一枝MP5冲锋枪。
他这么做,是因为,风影楼追上来了!
风影楼可是第五特殊部队几名重量级教官联手打造出来的超级精英,他从薛宁波那里,学到了运动突击战的精华,他从莫天那里学到了诡雷设计技术,他从金择喜那里,学到了近距离格斗,他从朱建军那里,学到了如何和大自然中的动物接触,并成为它们的朋友,他更从龙建辉那里,学到了能同时把进攻与防守,完美揉合在一起的军事技巧。
他可以用运动突击战,去对抗杨亮;可以用诡雷,去对付薛宁波;也可以用电击箭,去对付龙王,但是面对风影楼这种哪一项都不特别突出,但是哪一项,又都出类拔萃,几乎没有弱点的对手,那个神秘人物清楚的明白,如果还坚持拎着他那枝沉重的狙击步枪,和风影楼这样一个人物,在丛林里生死决斗,无异于自己把绞绳,套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免试入学的种子学员,所有重量级教官都另眼相看的宠儿,继战侠歌之后,第五特殊部队有史以来,第四颗獠牙,用四五年时间设下一个弥天陷阱,把就连陈显龙那样的人物,都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战略天才……”
他竟然对风影楼的一切,都知道得一清二楚,说到“战侠歌”这个名字时,他的声音中,无可抑制透出了刻骨的仇恨,就连他的身体都跟着轻颤起来,可是他很快就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望着冲进丛林,不断向自己高速迫近的风影楼,他低哼道:“六十秒,如果在六十秒钟内,我没有办法击毙你,我就会立刻撤出这场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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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跳弹
六十秒钟,想要击毙风影楼这样的职业军人,够吗?
“啪!”
风影楼冲进丛林,他突然半跪在地上,当他举起手中的自动步枪,用枪托顶到了自己的右肩胛部位,他整个人和步枪,已经融成了一个再不分彼此的整体。只用了两秒钟,风影楼就从高速冲刺,转为射击状态最稳定的半跪姿态,看到这一幕,躲在一棵大树后面的神秘人,双眼不由自主的微微眯起,就在这个时候,风影楼突然开枪了。
“砰!”
在弹壳飞跳中,一枚五点八毫米口径步枪子弹,以十五度角,打到了地面上。在看似绝不可能的情况下,那发子弹,就突然犹如鲤鱼打挺般,从地上重新弹起,以一个绝对诡异的弧度,穿过了风影楼在正常状态下,哪怕是把整个弹匣里的所有子弹都倾泄出来,也不可能穿过的障碍物,面对这一幕,那个神秘人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风影楼射出的子弹,就打进了他的左肩。
虽然小口径步枪的子弹穿透力本来就有限,经过地面的反弹后,更消减了相当一部分动能,那个神秘人身上,还穿着一件防弹衣,这发子弹,充其量也只是让他肩部感到一阵刺痛罢了,但是,就凭这一枪,那个神秘人就清楚的明白,就算是没有杨亮,龙王,薛宁波这些帮手,让他和风影楼这样的敌人在战场上无限制对抗,他们两个之间,胜负也就是在五五之数!
神秘人迅速低头,看了一眼地面,他真的不知道,那一发子弹为什么明明已经打到了地上,却能化腐朽为神奇般的重新跳起。当他的视线,顺着弹道,终于到了着弹点,他双眼的瞳孔猛然收缩了。
风影楼射出的那发子弹,能够从地面弹起的最大原因是落弹点的位置上,赫然有一潭半尺多厚,两米直径的积水!风影楼就是用这一潭积水,以小夹角射击,打出了犹如用一块扁平的小石子用力平抛进水面,才会出现的“跳弹”!
从扑进丛林,到射击,整套军事动作风影楼一气呵成,也不过就是用了区区两秒钟!
神秘人知道风影楼的运动突击战,知道风影楼的诡雷设计,知道风影楼能在看似绝不可能的情况下,发起最凌厉的攻击与反击,他甚至知道,风影楼在近距离格斗时,有一招杀手锏,就是因为他太了解风影楼,知己知彼,才敢定下在六十秒钟内,击毙风影楼的计划。可是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突然明白,他还忽略了一个最重要的人……李向商!
李向商在十五年前,也曾经教导过风影楼,教会了风影楼一套“你、我、他”的游戏,
可是他还是忽略了李向商,更忽略了李向商在十五年前,和风影楼玩的那个“你、我、他”游戏!在十五年前,仅仅九岁的风影楼,已经可以用正常语速,一边和人交流,一边让自己的大脑高速运转,把每一句要说的话,都重新思考一遍,把所有可能出现的漏洞和错误,全部修正过来。
神秘人一直觉得,这种“游戏”,不过是李向商这种人,谨言慎行的一种方式罢了,他甚至认为,和其他重量级教官相比,李向商根本就是一无所长。可是想想看吧,如果仅仅是一个天天在心里算计着别人,提防别人,根本不可能融入集体的人,李向商又怎么可能得到郑勋老校长的信任,最终接管了第五特殊部队?
没错,李向商教给风影楼的“你、我、他”游戏,太过于朴实,无论练习这个游戏多久,也不可能从里面领悟出什么华丽的必杀技,更似乎根本就是和军人在战场上的对决无关,但风影楼也许恰恰就是因为了学会了这套游戏,读懂了了它的精义,才终于具备了第四颗獠牙的资格。
这个技巧,就是要让一个职业军人,在战场上面对危险时,反应比别人更快,判断比别人更精确,甚至要让一个人在做出本能反应时,思维都可以随之同步!
“有意思,只可惜,今天场合不对,否则的话,风影楼,我还真想看看,我这个东拼西凑自学成材的野路子,和你这个科班出身,正而八经的獠牙,究竟谁能活到最后!”
神秘人发出一声低哼,他从防弹衣上摘下一枚烟雾弹,随意把它抛到了丛林里。他就那样一边从容的撤退,一边随意抛着烟雾弹。
他丢出来的烟雾弹,绝不正常。
有些烟雾弹,里面喷出来的烟是正常的白色,有些却是红色的,而他最后抛出来的两枚烟雾弹,里面喷出来的,甚至是绿色和黄色的浓烟。几种不同颜色的烟雾混合在一起,在空气中不断翻滚,将一股股或带着苹果的甜香,或带着大蒜般刺激的气味,缓缓扩散向四周。
就算是受过最严格训练的职业军人,在没有防毒设备的情况下,也不会轻易追入这种一看就绝对诡异,天知道里面有没有致命毒剂的浓烟当中。就是因为清楚的知道这一点,所以那个神秘狙击手撤退得很从容。可是在他即将走出丛林,接触到岛外的大海时,他却突然停下了步伐。
“真棒!”在这个时候,他真的在啧啧叹息了:“风影楼,我必须承认,要对你刮目相看了。这么多人,也就你没有被迷雾影响,跟上了我的脚步。难怪军师到现在,仍然对你念念不忘,明明知道可能性不大,还是想方设法的要拉你入伙!”
风影楼没有回答,也没有立刻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开枪。到达他们这种层次的职业军人,无论时间多么紧迫,都能利用手边的道具和周围环境,利用声音制造假象,引敌人上钩。在这种烟雾迷漫,能见度几乎为零,就连嗅觉也失去作用,只能单凭声音作战的情况下,谁沉不住气先开枪,一旦没有命中目标,要面对的,必然就是最致命的子弹。
“啪!”
在丛林某个角落,传来了一声轻脆的声音,是风影楼踏断了一根地上的枯树枝,事实上,这根树枝,本身就是一个声音陷阱。
昨天海岛上还下过一场雨,在丛林里,到处都是泥泞和水潭,在这种情况下,丛林里根本不可能找到干燥的枯树枝,可是风影楼却在一堆烂泥里,踏到了这样一根一踩就断,一断就响的树枝。
这个声音,对最优秀狙击手来说,信号已经足够明显。可是那个神秘狙击手,他扣在扳机上的右手食指明明已经下意识的往下一压,却在扳机被彻底扣下,子弹随之射出枪膛之前,停止了动作。
他不知道,风影楼是如何在一堆烂泥里,发现了他预留的枯树枝,但是他清楚,除非是经过长期作战,体能和精神都到达崩溃的边缘,否则的话,以风影楼的军事素养,绝不应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犯这种致命错误。
两个人在丛林里,小心对峙着,他们都在心里拼命计算,在这种视线范围几乎为零的情况下,声音和真实目标之间,可能出现的误差。他们都竖直了自己的耳朵,小心捕捉对方发出的任何声音,可是有好几次,他们明明听到了什么,已经可以确定对方的位置,却因为不能精确判断,对方究竟是故意设下了陷阱,还是在一片混乱中,无意犯下的错误,而最终选择了沉默。
风影楼唯一具备的优势是,他耗得起。他们两个人在丛林边缘对峙的时间越长,形势对他就越有利!就是因为这样,风影楼步步为营,绝不冒险轻进,只要他能死死拖住对方,等到其他队员陆续赶来,胜利的天平,自然会向他倾斜过来。
而烟雾彼端的那个神秘狙击手,似乎也保持了一个不焦不燥的心姿。当丛林边缘的烟雾,随着冉冉吹来的海风,一点点消散,终于可以看清楚眼前的一切后,风影楼站了起来,他已经没有必要再小心翼翼了。
一台看起来很小,但是喇叭音质却相当优秀,音量也绝对不小的录音机,被人放在了树洞里。就是因为这样,它发出来的声音,犹如经过山洞的扩音般,带着点颤抖的回音,更透出几分不可捉摸的飘荡,也就是因为这声音太过诡异,风影楼才一直不敢轻举妄动。
有人在放置小型录音机的大树上面,用军刀刻下了一行字:“你送我一颗子弹,我送你一台录音机,算是打成平手。”
知道风影楼绝对是一个追踪高手,所以对方根本没有用什么方法来隐藏自己的行踪,他在录音机的掩护下,就那么大大方方,一路留下清晰的脚印,直至爬进一条石缝,通过这条石缝,成功潜回了大海。
如果风影楼没有猜错的话,对方应该在海平面以下,准备了一台可以在海下潜行的水下推进器。望着碧波微澜的海面,就连风影楼都在下意识的摇头。
到了这个时候,对方是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游,再也不可能把他重新逼出来了。
第十七章 最后一张王牌
看着以第一人称角度,拍摄到的实战录相,在大脑中想象着风影楼和自己身边的弟子,在不到两分钟的斗智斗力中,展现出来的非凡军事素养和智慧闪光点,他脸上的表情,如饮醇酒,透着浓浓满足。
他一边观看,一边轻轻晃动着和手里的高脚杯,任由红色的酒汁,在杯底不断以顺时针旋转,将醇厚的酒香,轻轻漾到空气中。当电视机画面上的第一人称主角,带着身上的微型摄相机,纵身跳入海面,周围泛起了大片白色的气泡,终于成功结束了那场交战后,他把酒杯送到唇边,轻轻浅啜了一口,低叹道:“彩!”
关掉电源,在电视机屏幕上,反射出来的倒影,赫然就是已经得到证实,成为叛国者的第五特殊部队重量级教官……金择喜!
如果再让薛宁波、李向商站到金择喜面前,他们一定会惊讶的。十二年时间过去了,虽然大家都知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这句成语,但是,金择喜的变化,真的好大!
金择喜在学校里,担任的是格斗系主教官,说白了,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武夫。在学校接班人的争夺战中,他输给李向商,最大的原因,也是因为他把太多精力与时间,投入到自我体能与力量的训练上,而忽略了人心。
如果非要用历史人物来对比的话,虽然并不完全贴切,但是他们两个,一个像刘邦,懂得如何和周围的人打好关系,营造良好团队氛围,可以把各处的纠分和冲突压制在一个平衡点;一个却像西楚霸王项羽,过分相信自己的力量,明明脸上冷肃如冰,让人不敢轻易亲近,内心深处却燃烧着一团最热情的火焰,所以他冲动永远多于理智!
但是现在的金择喜,已经完全不同了。
金择喜身上穿的,是一套他原来从来不屑于去碰的西装。
这一套西装,来自于亚平宁半岛服装店纯手中缝制,给人的第一直观感觉,就是保守和世故中,透着经典的品质。穿着一套七千五百美元定制,被美国“奢侈品调研机构”评为世界最顶级的名牌西装,他却没有打领带,这对于西方上流社会来说,就是一件失礼的事情。但是金择喜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在自己的脖子上,主动套上一根只要被敌人从背后拎住,就足以致命的绞杀索。
所以,金择喜的衬衣,最上面两颗纽扣总是敞开,露出了他并不特别夸张,却犹如黑豹般坚硬有力,更透着力量美感的胸肌。也许明白,这样的外行,透出太多野兽般的侵略感,金择喜让自己学会了每天把一朵小小的鲜花,别在自己的领口。
就是这样一朵鲜花,犹如画龙点睛般的,把他身上那套代表成熟与稳重的西装,与他内心深处那一朵就算到死,都不会熄灭的热情火焰融合到一起,形成了张扬中透着稳重的奇异平衡。再加上他那一双象干燥的海绵般,不断拼命获取知识,不断充实内心,而渐渐深邃难测的双瞳,还有他嘴角,那缕若有若无的淡然轻嘲,让他身上有一种绝对矛盾,却足以让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怀春少女,都愿意为之飞蛾扑火的奇异魅力。
如果说金择喜以前代表了西楚霸王,那么他现在就是刘邦与项楚的混合体!
如果达不到这种程度,他就没有资格,向人才济济精英荟萃的第五特殊部队叫阵,他更没有资格,站立到祖国的对立面,依然可以活到今天!用金择喜常对刘伟说的一句来说,那就是:“既然已经当了叛徒,就当一个大大的叛徒吧!可是,想当坏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金择喜转过头,看一眼静静站在自己背后的徒弟刘伟。在十二年前,刘伟和战侠歌两个人,在格斗训练场上,爆发了一场没有硝烟,却赌上了彼此职业生涯与男人尊严的决斗,最终,刘伟失败了,他当时已经拥有空手道黑带的格斗技巧,却被刚刚进入学校仅仅三天的战侠歌,用野兽般的疯狂进攻彻底击败。他不但失去了成为超级狙击手的资格,更被当时连续遭到重创,却一次次重新爬起来,早已经失去了理智,仅凭本能与生命中的不屈在作战的战侠歌,一脚踏到跨部,造成睾丸彻底脱落,永远的失去了做男人的资格。
也许就是因为身体的残疾,刘伟的身高已经达到了一百九十五公分,但是无论接受了多少非人体能训练,无论金择喜如何想方设法的为刘伟调配每一个的饮食营养摄入,刘伟的身体,依然很单薄,看起来甚至带着女孩子般的秀气。
这些年他跟着金择喜,在国际雇佣兵领域,四处转战,每一天都有面对战斗的可能,但是刘伟却留了一头绝不适战争的长发,平时就用一根头绳,把它们束缚在一起。有时候在战场上,当大风吹起的时候,刘伟甚至会解开头绳,任由自己那一头可以去拍洗发水广告的头发,在劲风中飘舞,和他随意背在身上那一枝足足有十几公斤重的大口径反器材步枪,还有防弹衣上,那一排排犹如鲨鱼牙齿般,锋利而紧密排列的特种子弹,形成了最鲜明的对比。
金择喜知道,刘伟这样做是故意的。
他故意留了一头女孩子的长发,他故意展现出女孩子才有的特征,去挑衅那些对“性”拥有特殊爱好的雇佣兵,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用最残忍的手段,将那些敢于当众调戏他的雇佣兵,一点点虐杀。
没有人可以形容,在那个时候,刘伟的可怕。他的眼睛里满是温柔,就连他手中的格斗军刀,都是温柔的,他会一点点剐着对方的肉,每剐上一刀,他还会体贴的问上一句:“小战,疼吗?”
没有人知道,“小战”究竟是谁,回答刘伟的,就是受刑者最凄厉的呼叫和求饶声。听着对方的惨嗥,刘伟的呼吸都会随之变得急促,他的脸色潮红,就连双手都会随之轻颤起来,而他下刀,也会因为对方的惨叫,变得更温柔而亲切起来。
刘伟也知道自己这种行为,很变态。但是他真的无法控制自己,也只有在那种时候,他才能感受到一个男人,近乎于性高潮般的快感。他的人生,早在十三岁那年,已经注定是片片破碎,永远不可能再象一个普通人那样生活,既然已经如此,而对方又抱着猥亵的念头接近他,的确死无可惜,他为什么还不能任意放纵一下自己?
刘伟也曾经找过漂亮性感的女郎,和她们在舞池里拼命扭动自己的身体,在床上热情激烈的拥吻,最后他却只能在对方的嘲笑中抱头逃出了这片属于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战场。也就是因为这样,在面对挑逗自己,调戏自己的“战友”时,刘伟才会下手更狠。
面对刘伟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变得歇斯底里起来的疯狂,清楚知道一切的金择喜,除了轻叹一声,想方设想的替刘伟去消除所有后患之外,他还能再做些什么?!
坦率的说,没有金择喜这样一个实在太强的老师,以刘伟的性格和做出来的事情,早就死在了那些雇佣兵的发狠报复中。
就是因为刘伟在战场上,对敌人狠,对自己人更狠,甚至有过一个人在丛林与大山中,利用精湛的狙击技术,犹如鬼魅般不断游走,把自己身边的所有队友,包括身经百战的队长,都逐一射杀的惊人记录,背后又有金择喜这样一个太过于强势的支撑者存在,在世界雇佣兵领域,才会获得了“蝮蛇”这样一个代表了绝对黑暗与不祥的绰号。
还好,刘伟的疯狂,就好像男人的性欲一样,是需要时间慢慢积累,直到积蓄到足够的能量,又有外在诱因才会在瞬间爆发。在绝大多数时间,他就是一个无害的存在体。刘伟在屋子里时,永远会站在整个房间最黑暗,火力视野却最好的角落,只要没有人打扰他,他就会不言不动的在那里一站几个小时。
也许是因为他太沉默,也许是因为房间黑暗角落,本来就是一个容易被忽略的地方,时间久了,每一个房间里的人,都会在无意识间,遗忘了刘伟的存在。但是如果让杨亮看到这一幕,他一定会失声惊叹。只有达到杨亮那种层次的狙击手,才会真正看明白,刘伟竟然已经达到了这种程度,他竟然已经是一个无论站在哪里,哪怕是没有用伪装设备,都能让自己和环境迅速融为一体的超级狩猎者!
刘伟在仇恨的驱使下,把自己整个人都绑到了一台没有闸片的复仇列车上。他放弃了整个人生,去拼命充实自己,将近十年的雇佣兵生涯,让他身经百战,他每一天都在进步,他每一天都在强化自己这台作战机器,他每一天都在盼望着和战侠歌之间的生死对决。
已经被确定为第五特殊部队,继续李向商以后的接班人,战侠歌已经从军事技术型,开始向领导型转变,单纯从狙击技术上来讲,就算是现在的战侠歌和刘伟相比,也已经有了一段不小的差距。
可是这样的刘伟,却被风影楼只用了一发子弹,就打中了!虽然有轻敌的成份,虽然有即将身陷重围,又有薛宁波、杨亮、花豹这些超级强者介入,精神不能集中的客观条件,但是不管怎么说,风影楼的那一枪,实在太精彩,太诡异。
金择喜转过头,目光直接落到了刘伟的右肩上。
风影楼射出的子弹,并没有真正打伤刘伟,但是双方的距离实在太近,子弹的动能,还是穿透防弹衣,让刘伟的右肩,出现局部软组织挫伤。在这种情况下,刘伟潜入大海,利用早就准备好的水下推进器,强行潜渡了一万多米,直到已经游到公海,才重新浮出水面,登上了接应他的船只。在水下潜行时,他必须抓紧水下推进器,虽然海水本身就有镇痛的作用,但是这样一番折腾下来,刘伟右肩本来并不算太严重的伤势,无可挽回的恶化起来。
虽然不愿意,但是刘伟仍然允许医生,在自己的肩部,裹上了厚厚的绷带,看他的样子,在短时间内,已经绝不可能再使用狙击步枪参战了。
“你和风影楼交过手,告诉我,你觉得他怎么样?”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几个人愿意去夸赞刚刚让自己负伤的敌人,但是刘伟的回答却是:“很强!”
在刘伟的心里,有太多的仇恨,有太多的战斗要去打,他必须集中更多的时间去训练,去作战,去努力充实自己,就是因为这样,他根本不屑,也没有时间去编织谎言!
“我早就说过,有资格成为第四颗獠牙,风影楼肯定有过人之处,在实战领域,更不可能比战侠歌弱。否则的话,他这颗獠牙刚刚领到银鹰勋章没有几天,就被一个小兵甲在战场上一枪击毙,这岂不是在猛抽第五特殊部队的耳光?”
刘伟认同金择喜的话,所以他保持了沉默。
“我问你,如果把你和战侠歌,风影楼三个人放在一起比较,你们三个人,究竟谁更强?”
刘伟继续沉默着。
战侠歌为人行事洒脱不驯,在面临危险的时候,敢脱颖而出爆发出最强势的领袖光芒,带领身边每一个相信他的人,打出最灿烂的疯狂进攻,他这种人,天生就应该是最强的军事领袖。
陈显龙是第五特殊部队历界学员当中,唯一一个完成了“灵魂之门”考验的队长,虽然得不到学校的认可,还没有踏进大门,就被清理出门,但是他的能力,绝对不容小觑。他和刘伟一样,对第五特殊部队精英学校充满了仇恨,也是金择喜大力培养了超过十年的超级精英。可是他却踏进了风影楼,用漫长的四年时间,精心设计下的陷阱,还没有来得及发挥自己最精湛的军事技术,就被背后的一发子弹,直接打中了要害。
事实上,风影楼在医院里,抱着自己的母亲,右手已经伸到了氧气瓶的阀门上,看到那一幕,别说是陈显龙,就连金择喜这样一位,用了六年时间,在西方著名大学里,硬是考到两个博士学位,用知识把大脑彻底武装起来的超级强者,都上当了!
这种谋略当然可怕,更可怕的是,风影楼竟然能够把谋略和实战融为一体,形成了自己独特的作战风格!
至于他刘伟,最强的地方,就是他的生命中,再也没有亮丽的色彩,所以他早就学会了彻底漠视生命,不但漠视旁人的生命,也漠视自己的。他已经把自己变成了一台彻头彻尾的作战机器,无论面对什么样的危险与绝境,他的心态都始终保持着最冷静,最平静的稳定,可以将战斗力,始终最强发挥出来。
有人曾经说过,这个世界上,有两种人最可怕。一种是不要命的人,一种是不要脸的人。而刘伟,叩心自问,他似乎把这两项,都占了。
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特色,每一个人都有其他两个人根本无法效仿的领域,就是因为这样,思索了半晌,刘伟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回答这个问题。
“你想不出来是吗?那让我告诉你,我自己的观点吧。”
在刘伟的侧耳倾听中,金择喜一字一顿的道:“在我眼里,最危险的敌人,是风影楼!”
刘伟的脸上露出了疑惑的神色,风影楼是很强,但是在他的眼里看来,风影楼似乎还远远没有达到能威胁金择喜的程度,可是说到风影楼的时候,金择喜的脸上扬起的,分明就是凝重的隐忧。
“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百胜。”金择喜沉声道:“你是我一手教出来的,我清楚的知道你的优劣点,而且命运已经把我们两个人永远绑在了一起,我根本不需要考虑你可能成为我敌人的可能性;而战侠歌,他是够强,但是他所有的能力,已经摆到了表面上,和他对决,我可以避其锋锐,攻其必救,纵然不能轻易战胜他,也绝不会让他直取中宫,反拔了我方的军旗。但是风影楼……”
说到这里,金择喜轻轻吁出一口长气,道:“我现在还不知道,他手里最后一张王牌,究竟是什么!”
刘伟的瞳孔收缩了,他清楚的明白,能被金择喜这种人称为“王牌”,风影楼的身上,必然还藏着一件绝对强力武器!
“你走近一点!”
对刘伟招呼了一声后,金择喜打开了自己面前的一台电脑,从里面调出了一份数据表格,“这是我针对风影楼的训练状况,画出来的个人战力曲线图。你看看,这里面有什么问题?”
在这份图表上,风影楼前六年的战斗力,在以一种近乎笔直的状态,在飞越式提升。可是后面……
刘伟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他至少有三年时间,单兵作战力,提升几乎到了水平线以下,而且这种情况,一直维持到现在。如果不是前六年,他打下的基础实在太好,可能已经被其他学员反超了!”
“没错,看着这份表格,我一直在想,这个‘鬼刺’训练,为什么没有让风影楼的军事技术,得到突飞猛进式的进步,反而让他在不断倒退。现在把他和你,与及战侠歌并列在一起,除了谋略不错,头脑灵活之外,在军事技术上,竟然没有什么足以为傲的闪光点!”
金择喜的脸上,露出了深思的神色,“一开始,我以为风影楼在学习的,不过就是将特种作战,与职业特工暗杀技巧揉合在一起的学科,我也用类似于此的方法,去训练陈显龙,想让陈显龙成为对付风影楼的杀手锏,可是仅仅交锋了两次,陈显龙就死在了风影楼的手里。当我知道,风影楼真的成为第四颗獠牙,并在学校里,当众受勋后,我突然明白,我错了,错得厉害,错得离谱!”
刘伟几乎屏住了自己的呼吸,他真的被金择喜说的内容给吸引了。
“獠牙,这是第五特殊部队最精锐成员,才可能获得的超级殊荣。獠牙,是在大自然中,不断接受强存劣淘考验的动物,可以拥有的最锋利武器,在第五特殊部队同样也是!刘伟,你想想看,按照第五特殊部队的规定,谁训练出军队的叛徒,谁就要负责去消灭他们,可是如果一个獠牙叛变了,学校又要派出谁,去对付他?!”
刘伟的身体轻轻一颤,他终于明白了金择喜想要说些什么,没有人,敢打包票,能对付了“獠牙”级的军人,就算是集结所有重量级教官,组成最豪华的追杀部队,也不一定能做到!
所以,獠牙这个称谓,对于第五特殊部队来说,不但是一种肯定,更是用绝对荣誉,套在对方身上的责任!
风影楼一回到学校,就被李向商直接授予了“獠牙”称号,并亲手把一枚银鹰勋章戴到了他的衣领上,这本身就在说明,风影楼一定拥有了某种太过强势的军事技术,逼得学校必须要在短时间内,拿出“獠牙”这种荣誉与责任并存的道具,把他死死锁住。
“我重新仔细浏览了一遍风影楼这些年的受训经历,最终我可以确定,‘鬼刺’训练,绝对不仅仅是为了刺杀一个人那么简单,风影楼可以算是第五特殊部队近二十年来,少见的天才与努力并存的超级精英,学校绝对不会用他这么出类拔萃的学员,去学习那种只能用三流来形容的学科。可笑我,做出了错误的判断,竟然还以为,可以针对性的训练出陈显龙,去对付风影楼。”
金择喜在这个时候,脸色沉静如水,“也许有点危言耸听,但是跳出思维的束缚后,我得出的结论是,刺杀一个人,只是风影楼‘鬼刺’训练当中,最基本的学科,再往上走,他应该可以‘刺军’,甚至能够直接‘刺国’!”
刘伟的眼睛猛然瞪大了,不管在他的心里,对风影楼的评价究竟有多高,“刺国”,这样的境界,未免也太夸张了一些吧?!
但是刘伟终于懂了,“就是因为没有办法看清楚风影楼的底牌,你才会在我们已经把战侠歌彻底包围在丛林,只差最后一击的情况下,把我抽调过去,给风影楼他们那些参赛队,送去了一份最致命的礼物?”
“是啊!”
金择喜淡然道:“我们在佛罗伽西亚,联同‘怒狮’恐怖组织一起发动政变,本来只是想夺得一片属于自己的基地,但是没有想到,却误打误撞的把和雅洁儿一起旅行结婚的战侠歌堵到了境内。现在战侠歌虽然和仓惶出逃的国家元首混在一起,在丛林里负隅顽抗,但是在我眼里看来,只要中国不直接派军参战,战侠歌也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现在我唯一顾虑的,就是风影楼这个已经摆明车马,要和我们为敌的第四颗獠牙,如果和战侠歌遥相呼应联手作战,反而会形成犄角之势,把我们包抄在中间!”
刘伟也学着金择喜的样子,放缓了脸上的表情,淡然道:“可惜,风影楼已经永远没有这个机会了。说实话,我倒真想看看,在那个小岛上,失去风影楼这第四颗獠牙,外加薛宁波教官,再在佛罗伽西亚失去战侠歌这第三颗獠牙,李向商校长,脸上究竟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精英死绝,后继乏人,作为一个光杆司令,李向商脸上还能是什么表情?”
金择喜再次看了一眼电脑屏幕上,风影楼的相片,他低声道:“风影楼,作为你曾经的教官,这是我给你上的最后一堂课。你很快就会发现,一个职业军人,最危险的敌人并不是来自战场,而是你的身边,甚至是你一直坚信的大后方。这最真实的一切,你就留在那个岛上,用自己最后的生命,去慢慢品尝吧!”
“啪!”
金择喜关闭了电脑,他当着刘伟的面,靠在椅子上,闭上了自己的双眼。没有人知道,他在心里说出来的最后一句话就是:“风影楼,我最喜欢的学生,真是……可惜了!”
……
远在万里之外的风影楼,已经感受到了危机。事实上,任何一个人,都感受到了浓浓的危机。
最直接的例子就是,上级竟然拒绝了雄鹰特种部队参赛队长陈羡英的请求。
明明在海岛上有身份不明的敌人出没,明明双方已经陷入混战,枪声不断,但是在他们头顶盘旋的直升飞机,却始终没有再落下来,把新的武器投放给他们。
七八个小时后,终于有一架直升飞机落了下来,从里面走出几个全身穿着雪白色防护服的人,小心翼翼的搬走了那只已经拥有了几十历史的金属箱。
第十八章 绝对封锁
(妖少:今天更新的第三章,这几章内容非常关键,请不要拉了章节~)
第二天,那一架直升飞机又落了下来,一批同样穿着白色防护服的工作人员,仔细检查了风影楼这些参赛队,发现那只金属箱子的区域。在提取了一部分土壤样本,和参赛队员的血液样本后,他们收缴了第一天,空投给风影楼他们的武器,还有那台大功率步话机,和卫星电话。他们甚至把所有参赛队员身上的格斗军刀,都收了回去。
在这其间,笑小小和这些工作人员之间爆发了一场不小的争执。对方要把笑小小手边,整只金属箱都带走,笑小小当然不会同意。
“少和老子扯淡这些有的没的,这只金属箱是私人财产,是老子自己掏腰包购置的宝贝,凭什么你们嘴皮子一翻,不阴不阳的就想整个抬走?”笑小小真的愤怒了,他指着面前全身都包裹在防护服里,乍一眼看上去,就犹如太空战士般的工作人员,伸直了脖子,叫道:“问你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们一个个嘴巴闭得犹如吃了哑药,也不给我们武器,也不给我们补给,就把我们干晾在这儿,你们倒他妈的放一个屁出来啊!”
“哗啦!”
随着笑小小的拒绝和喝骂,一直保持沉默的工作人员,终于有行动了。至少有两枝自动步枪和一枝手枪,同时对准了笑小小。面对这一幕,感受着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绝不容忽视的杀意,笑小小就算是不怕死,也看得傻眼了。愣了好几秒钟,他才瞪大了眼珠子,叫道:“喂,都是党国的兄弟,都是自己人,我又没有杀人放火,也没有背叛祖国,你们也不至于摆出这么夸张的阵势吧?!”
看到这一幕,风影楼、李凡还有薛宁波,一起皱紧了眉头。
“教官,队长,我现在才想明白,为什么会有三架直升飞机一起出动,却只有一架真正落到了地面上。”李凡走前一步,在风影楼和薛宁波身边,压低了声音,道:“你们看,那两架在我们头顶盘旋的直升飞机,所有武器都已经打开了保险。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如果我们做出什么激烈行为,哪怕是不听劝阻执意要接近那架停在岛上的直升飞机,头顶上那两架武装直升飞上的重机枪,就对毫不犹豫的对我们直接进行扫射!”
听到李凡这些话的,除了风影楼和薛宁波,还有就站在他们身边的龙王。龙王瞪大了眼睛,脱口道:“不会吧?”
李凡斜睨了龙王一眼,低哼道:“如果你没有老眼晕花的话,看看我们四周的海面吧。”
听到李凡的话,龙王下意识的确转过头,向四周广阔的海面上瞭望,龙王惊讶的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在海岛四周大约一千米的位置上,竟然已经驻扎了军舰!
这些军舰赫然属于最精锐的南海舰队,在军舰上,甚至已经有海军陆战队随时待命,就连海军陆战队中的特种部队,两栖侦察大队,都被列入作战序列。这些军舰突然出现在中国领海,对这座小小的海岛,形成了包围姿态,它们存在的意义,和战略目标,已经不言而喻。
“把我们包围了?”龙王瞪圆了眼睛,“他们什么意思?我们是职业军人,又不是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的索马里海盗!”
“就因为我们是职业军人,还是最精锐,一个个身手不凡的职业军人,他们才会摆出了这种如临大敌的阵势!”
李凡望着风影楼,低声道:“队长,如果我没有估计错误的话,出现这种状况的最大原因,就是那只日本731部队制造的金属箱里,可能有什么致命病毒,被我们无意中释放了出来。为了保证不让病毒扩散,上级调集部队,把我们彻底封死在了这个海岛上,甚至已经下达了如果我们稍有违抗,就会格杀勿论的死命令!”
风影楼没有说话,他深深吸着如此新清,却可能包含着高传染性致命病毒的空气,打量着正在和笑小小对峙,随时可能真的扣动武器扳机的工作人员,突然道:“龙王,去留下一个!”
龙王用力一点头,大踏步走了过去。他一边走,一边扯开了大嗓门,叫道:“不就是一只箱子嘛,笑小小你也真是的,就为了这个,也至于和人家吵翻了脸?你难道认为,上级会贪污了你那堆破烂不成?!”
走到笑小小面前,龙王先对笑小小挤了挤眼睛,在笑小小莫明其妙,又若有所悟的点头中,他不由分说的抢过了笑小小一直护在怀里的金属箱,并把它拎到了可能是领队的工作人员面前,把金属箱递了过去。
面对龙王这种行为,三名和笑小小对峙的工作人员,明显齐齐松了一口气。如果不是被逼到万一的境地,他们也绝不愿意,在这种情况下真的开枪。
就在对方把枪背到身上,伸出两只手,来接那只金属箱的时候,龙王突然发出一声惊叹:“呀,你这个人怎么这么粗心大意啊,你看看你,就连身后的氧气管都没有固定好!”
在众目睽睽之下,龙王伸出手,随意在对方裸露在外面的氧气管上一拉,用看似随意的动作,轻描淡写的就把氧气管拉了出来。看他一脸平静的态度,仿佛那根氧气管真的没有固定住,才让他这么轻松就拽了出来似的。
看着龙王抓在手里的氧气管,那个双手抱着金属箱的工作组小队长,全身突然无可抑制的轻颤起来。而另外两名工作人员,却像是经过了几百次排练般,齐齐向后退出三步,重新擎起了手中的枪,他们的枪口,赫然对准了自己的队长。其中一名工作人员,开口了:“科长,您应该明白规矩,对不起了,请把您身上的配枪,慢慢放到地上。”
冷眼旁观的几位队长,看到这窝里反的一幕,他们脸色全变了。到了这个时候,谁还不知道,事情出现了绝对意外的变化,他们就根本没有资格,担任参赛队队长的职务!
在一群已经隐隐发觉事情不对的特种兵注视下,那一位由于氧气管被龙王拔出来,已经和风影楼他们坐到同一艘船上的科长,老老实实的脱下防护服,亮出了自己的左臂。一名工作人员打开随身携带的医药箱,从里面取出一支注射器。
重新走回风影楼身边的龙王,再次瞪起了眼睛,“他们要干嘛?”
“注射高剂量麻醉剂!”
李凡在这个时候,脸色已经彻底阴沉下来,“那个科长明显知道些内幕,而这些内幕,上级绝不能让我们知道,所以,他们宁可把那个同样中了病毒的同伴带走,也不会把他留在岛上。可是他们又担心那个科长,在飞机上会因为生命受到威胁而狂性大发,乱抓其他人的氧气管,甚至是自暴自弃,解开防护服,把病毒扩散出去,所以他们要给那个科长注射高剂量麻醉剂,让他保持绝对的安静。”
李凡的判断并没有错,药剂注射进那名科长的身体里,他很快就身体一软,陷入了绝对沉睡。两名工作人员立刻帮他重新穿好了防护服,还特意重新加固了氧气管的连接。就算明明知道对方在几个小时内,绝对不会恢复清醒,可是他们仍然用特质的器械,固定住了上级的四肢,最终把那位科长,合力抬回了直升飞机。
在这其间,至少有五支自动步枪,一直处于荷枪实弹状态,而那两架武装直升飞机,更直接压到了不会被岛上气流吹到的高度极限。看着武装直升飞机上,已经解除武器保险的仿制火神炮,和多联装火箭筒,在场这么多人,又有谁不是脸上变色?!
几乎所有人都把他们的目光落到了队长的脸上,几名队长彼此对视了一眼,他们最后都挺直了自己的身体,默默站在那里。就是因为这几名队长以身作责,在场将近两百名中国最精锐职业军人,才保持了最平静的状态。任由那些工作人员,把他们身上所有的武器,都收缴得一干二净。然后眼睁睁的看着那架曾经落到海岛上的运输机,在两架武装直升飞机的拱卫下,重新升空而起。
当三架直升飞机飞到高空后,两架直升飞机,却没有一左一右拱护,而是形成了一前一后的包围姿态。
在场的都是受过最严格训练的特种兵,又有谁看不出来,摆出这种前后合围的保护方式,就是为了提防如果那一名同样中了病毒的科长,意外苏醒,在直升飞机上挣扎,造成病毒扩散而做出的警戒措施?!
如果事件真的恶化到那种程度,相信一直跟在运输机后面的那一架武装直升飞机,会立刻开火,将他们受命保护的目标直接击落!
如此的小心翼翼,如此的如临大敌,让海岛上,八支特种部队参赛队员,心里的寒意,越来越浓。所有人的心里,想到的问题都是一个:“那只该死的金属箱里,放的究竟是什么玩艺儿?!”
第十九章 不稳定因素
没有补给,没有武器,除了一个“原地待命”的指令之外,他们竟然就这么被彻底隔离了。
当然,也没有人会告诉他们,那只金属箱里,究竟放了什么东西,才能让上级如临大敌。
夕阳消失在海的另一边,黑暗再次笼罩了整片大地,没有人特意出面组织号召,八名队长自发自觉的聚集到了一起。在黑暗中,他们彼此向对方略略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每一个人心里都清楚的知道,到了这个时候,他们这些并没有从属关系,却因为命运,被绑在一起的队长,必须要坐下来,进行一次彻底的沟通了。
几名队长都没有说话,他们忙碌了起来,不一会他们就在沙滩上架起一堆木柴,当一个队长,用干枯的树皮为引火物,小心翼翼的从底部把柴堆点燃,烟雾混合着潮湿的水气,随之在空气中袅袅升起。
围着火堆席地而坐,八名队长摆放到面前的,赫然是包括海鸟蛋,海鱼、海龟之类的食物。
在这个时候,他们看起来,就好像是正在进行一场别开生面的野外烧烤晚餐。有的队长,用椰子壳做成的“锅”在煎鸟蛋,很快诱人的香味,就充斥在附近的沙滩上。有的队长,把两斤多重的海鱼,用树枝穿起来,放到火焰上慢慢炙烤,任由大滴的油脂,一滴滴落到火堆里,发出滋滋的轻响。
还有一个队长,把他们今天用弓箭和流星锤捕到的海鸟,连毛都没有拔,在清除内脏后,用泥裹在一起,外面又包上几片树叶,就把它们埋进了沙滩里,然后把燃烧的木柴,挪过来一部分。
在场每一个人都有一手不错的厨艺,每一个人就算和老婆吵架了,不吃方便面,不去饭馆混日子,也能活得有滋有味。大约半个小时后,每一个人面前的树叶上,已经堆满了他们群策群力做出来的食物。
就在这个时候,风影楼不声不响的取出一小支两百毫升装的威士忌,把它放到了火堆旁边。迎着其他人略带诧异的目光,风影楼淡然道:“是笑小小的,别看那个家伙是个刺头,但是在生活品味上,还满小资的。”
所有人一起点头,削尖脑袋硬挤进中国最精锐特种兵竞赛,他的出场方式已经够夸张了,谁能想到,在笑小小那只硕大的金属箱里,竟然还藏了一支威士忌?!
“还好今天出了意外状况,他们没有再坚持把笑小小那只百宝箱带走,”广州军区参赛队队长林挺微笑道:“现在想想看,有那小子一起来参赛也挺好,至少不会太无聊!”
每一个队长,都取出了身上的水壶,把水壶盖扭了下来。作为这个特殊群体中,年龄最小的后辈,风影楼主动站起来,在每一个人的水壶盖里,注满了散发出甘甜味道的美酒。
八只盛着酒浆的水壶盖,在空中轻轻碰到一起,再次深深对视了一眼,几个人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在啧啧叹息中,他们伸手抓起了摆在面前的食物,竟然真的开始共进晚餐。
远远的看着这一幕,龙王真的有些惊讶了,他扭头望着李凡,道:“你说现在都火烧眉毛了,队长怎么还有心情,去和其他参赛队的队长,又是喝酒又是吃肉的。看他们一言不发,在那里又吃又喝的样子,就算想联络感情,也不必凑在这个时候吧?”
李凡还没有回答,一直和他们混在一起的笑小小,就发出了一声充满不屑意味的低哼,他斜眼望着龙王,道:“看你小子这傻样,似乎从来没有在基层部队里呆过,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又是怎么通过层层选拔,混进特种部队的?”
听到他们这边的话,许婷婷和陈燕也凑了过去,她们也和龙王一样,没有在基层部队里呆过,她们也不明白,为什么在这种人心惶惶,只是一个个强作镇定的要命时候,那些队长不留在队员身边安抚人心,却会聚在一起不声不响开着他们的聋哑烧烤晚会。
“你们应该听过社会上一段打油诗吧,”笑小小道:“喝酒象喝汤,此人是工商。喝酒不用劝,工作在法院。举酒一口干,一定是公安。八两都不醉,一定是国税,起步就一斤,准是解放军!”
听到这段在社会上不知道流传了多久的打油诗,在场的绝大多数人,都不由撇了撇嘴。他们这些从小就进入学校的第五特殊部队成员,别说是起步就一斤了,只怕半斤烈酒,就可以把他们灌趴下了!
“我们不去讨论工商、公安和国税为什么一个比一个能喝,单说现役军人,为什么会被人传言,起步就一斤。”
说到这里,笑小小轻轻长吁了一口闷气,他抬起头,望着头顶那轮大大的圆月,低叹道:“不就是因为,大家都怕死嘛!”
没有在基层部队呆过,犹其是在边境线,那种随时可能爆发小规模冲突的特殊环境中,呆过的人,根本不会理解,笑小小为什么会突然做出这样的判断。
军人也是人,也会有自己的喜怒哀乐,而他们的爱憎比常人更分明,更眼睛里揉不进半点沙子。他们对于自己喜欢的人,可以拼上命去保护,他们遇到自己憎恶的人,就算不会落井下石,幸灾乐祸也是会有的。
想想看吧,当战争爆发,你带领的部队身陷重围,面对弹雨横飞,身边的部下一个个当场阵亡,眼看着就要全军覆没的时候,你可以指望的又有谁?
指望着上级派出一支部队,付出惨重的代价,把你一个小小的连,甚至是一个小小的排,从敌人的虎口夺出来?
别逗了!
要知道,中国历来是以牺牲少数人的利益甚至生命,去保护大部分人的利益与生命,为衡量准绳。
指望空军支援,指望二炮部队步署在各地的导弹,实施外科手术式的高精度打击?
天还没黑,就别做梦了!
真到了那个时候,你唯一可以信赖的,就是分布在周围,也许环境并不会比你好上多少的友军!想让周围的人不顾一切,向你靠拢,对你提供最必要的支援,直至为你硬打开一条通向生存的道路,凭的绝不是上级的命令,而是基层指挥官之间的感情!
到了没有援军,就必然全军覆没的要命时候,你对着步话机,喊出来的,绝不能是“看在党国的面子上,拉兄弟一把,”,而是“看在咱们两兄弟够铁的份上,帮兄弟一把”!到了那个时候,就算是对方也怕死,也会被你的兄弟情份,赶鸭子上架般的硬顶上来!
如果你们平时的关系,真的很好,你已经指名道姓的要求对方救命了,他还拒绝了你,所有人都会认为,这个人根本不能交往。他就必须要考虑,如果被所有人排斥,将来他遇到相同的情况,又有谁会赌上命,去救一只养不熟的白眼狼?!
就是因为都怕死,都希望自己在身陷绝境的时候,会有人赶来支援,会有人拼尽一切力量来营救,再加上中国独特的酒文化,中国军队内部,才会养成了喝酒成风,拉小山头成风的习惯!
就拿曾经在中国大地上风行一时的军旅电视剧《亮剑》来说,李云龙为了救自己老婆,率全军强行攻打县城,如果不是有几个兄弟,不顾一切的替他死死挡住了来自四面八方的敌人援军,他的独立团,早就被敌人包围,并彻底全歼了!
盯着在沙滩上,那几个一边推杯换盏,一边继续在火堆上烧烤食物的队长,笑小小低声道:“他们都是人杰,他们都清楚的知道,一会他们要讨论的话题,必然会伤筋动骨,甚至会产生对立和矛盾,所以在交谈前,他们都在努力用我军的传统,来迅速拉近彼此距离,最起码,也要让周围的人明白,他绝不是一个恃才傲物,不可理喻的人物。”
陈燕终于忍不住问道:“有这么麻烦吗,只要上级下令,从他们中间选出一个总指挥官,不就行了?”
“按照原定计划,这里的八名队长,现在应该已经带领自己的参赛队伍,为了争夺出线权,而展开最激烈对抗了。他们从一开始,就把对方判定为对手,这种潜意识里形成的敌视,需要时间去消除。最重要的是,大家分属不同集团军,没有隶属关系,就算上级真的下令,从中间挑选出一个总指挥官,他能不能服众,还两说呢!”
笑小小从地面上,拾起了两枚通体带刺的海胆,慢慢让它们一点点靠拢,“能走到他们那个层次的人,必然拥有独立绝不容被轻易动摇的信念与个性,那就是他们身上,无形却真实存在的刺!他们就像是一群面对极度严寒,却不能立刻冬眠的刺猥,想要彼此偎依取暖,就必须小心翼翼的接触,小心翼翼的彼此避开对方身上,那锋利的尖刺,直至最后可以挤成一团。想要完成这样的过渡,必须靠他们自己,至于上级的命令,在这种要命的时候,只会起反作用!”
说到这里,笑小小突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四周已经再也没有了声音,所有人都用沉默而奇怪的态度望着他。
“怎么了?”
笑小小下意识的咋了咋舌头,“难道是我刚才喝椰子汁太多,身体过敏,所以嘴唇变肿了?”
李凡用力摇头,他走到笑小小的身边,轻轻拍了拍笑小小的肩膀,低声道:“如果出生在战争年代,哪怕只能活到三十八岁,我相信,你也会成为一位名将!”
笑小小猛然呆住了。
而在这个时候,沙滩上的八名队长,也一起进完了他们的晚餐,也喝光了那支两百毫升装的威士忌。
“总参一部,小卒,风影楼!”
“北京军区,东方神剑,吴江安!”
“济南军区,雄鹰大队,林羡英!”
“广州军区,华南之剑,林挺!”
“南京军区,飞龙,周浩勋!”
“成都军区,西南猎鹰,贺洗!”
“兰州军区,暗夜之虎,武卫华!”
“沈阳军区,东北猛虎,陈显冰!”
虽然每一个人,都通过提前看过的比赛资料,清楚知道自己身边每一个人的名字与及隶属部队,可是他们仍然轮流用最简短的方式,对自己做了一次介绍。
没有特定的会议主持人,八名身份相等的队长,采取的是自由发言式交流。
在这种情况下,第一个发言的,是北京军区东方神剑参赛队队长吴江安,“看今天他们如临大敌的模样,显然那只金属箱里的东西绝不简单,我们必须要考虑,如果那里面,真的有某一种从来没有正式在战场上使用过的致命病毒,甚至还拥有高传染性,我们应该怎么办!”
大家现在已经是绑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吴江安没有再藏着腋着,作为北京军区直属特种部队,他接受的知识,也比其他特种部队队长更全面。“针对某一种危害性极强病毒,就算是科研力量最发达的美国,大概也需要一年以上时间,才会把疫苗用于人体试验。如果最终只是虚惊一场,自然是万事大吉,但是如果我们真的抽中了下下签,我们就必须考虑,当队员一个个病倒,一个个用最惨烈的方式走入死亡,上级却始终没有办法,给我们提供有效援助,终于有人无法战胜面对死亡的恐惧,试图冲出这个岛屿的束缚时,我们这些队长,应该怎么办!”
说完这些话后,吴江安闭紧了自己的嘴巴。
几位队长隐忍了很久,一直不愿意揭开的窗户纸,最后还是无可避免的被捅穿了。
他们带领的,都是最精锐职业军人。但是,在这样一个荒岛上,被彻底孤立与世隔绝后,如果得不到良好的心理输导,各种压力一点点的积压下来,很可能会演变成最激烈的反抗。如果在场的八位队长仍然活着还好,如果他们中间,有人因为病毒发作死亡,没有了他们这些人的压制,面对死亡阴影的步步紧逼,面对四周军舰的虎视眈眈,这些身怀绝技,并不是没有一拼之力的特种兵,又有谁能管束得了?!
就是因为看到了这种绝对危险的可能,八位队长,才会收扰自己,小心翼翼的彼此靠拢,试图找到一个解决的办法。
“现在我们必须先划分一下危险等级!”
第二个开口的,是沈阳军区“东北猛虎”参赛队的队长陈显冰,“我们沈阳军区猛虎大队,是海上特种部队,等同于美国‘海豹’突击队。在海面起了六级劲风,海浪高度超过一点五米的情况下,我们仍然可以进行强行泅渡,攻击包括岛屿和战舰等目标。一旦找到合适的机会,直接攻击停泊在我们四周的战舰,并非不可能。所以,我把我带领的队伍,列入A级危险目标。如果我和副队长全部死亡,剩下的队员,我希望由还活着的各位,平均分配,绝不要给他们重新聚集在一起的机会!”
广州军区参赛队长林挺,抓起一根树枝,在沙滩上写了几个名字,“我们是中国建立的第一支特种大队,拥有海陆空三栖做战能力,每一个士兵都接受过海军和空军六十多个项目交叉训练,整个大队,有十分之一的成员,可以驾驶飞机和战舰。我带的这支参赛队,里面有一半人,甚至可以直接驾驶飞机和战舰,进行特技表演。如果我死了,这几个队员,请你们一定要帮我小心看紧!”
几名队长,逐一介绍自己的参赛队特长,与及平时最宠爱,现在却必须要列入“危险目标”的队员。
“除了我这个队长以外,我们整支参赛队所有人,都可以操作国内外,包括坦克、装甲车、自行火炮、战斗机、战舰、小型潜水艇等常规装备,每一个人都可以三栖作战,也可以和进行有限度电子对抗,我的副队长李凡,还是一名国内最顶尖的黑客,在全世界至少有二十二只候鸟,脚上有他安装上去的追踪器。”
虽然知道“小卒”部队作为种子参赛队,无论是训练还是武器装备,都比他们这些军区直属特种大队更占优势,可是听到风影楼的介绍,几名队长仍然对他侧目而视。
南京军区参赛队队长周浩勋微微一挑眉毛,突然问道:“你作为他们的队长,难道反而不会操作国内外各种常规武器?”
风影楼老老实实的点头,他离开学校四年多,专业课程肯定拉下了不少。
周浩勋显然对风影楼这种“基础”操作,还不如普通队员的奇异现状,发生了兴趣,他继续问道:“那你会什么?”
面对这个问题,风影楼很是郁闷了一下,在几名队长的注视下,他最终还是决定说实话了,“我会用用一部PSP掌上游戏机的处理器,一个GPS导航仪,一个脉冲式发动机,手工制作出有效射程四十至一百五十公里的地对地导弹。”
迎着几名队长目瞪口呆的注视,风影楼弱弱的补了一句:“这是我在阿富汗恐怖份子训练营时,从基地组织里学到的。我亲手试制了几个,最终发现,发射动力严重不足,必须要把导弹放到汽车的顶部,再把汽车飚到时速一百二十公里以上,才能发射出去。”
第二十章 驱虎吞狼
决然间海面上风起云涌。转眼间豆粒大小的雨珠。就犹始”则齐发般,从广阔无穹的天空中纷纷扬扬的坠落,在天与地之间,拉出了一条条晶莹的雨丝。
八名队长都没有动,他们就静静坐在自己原来的位置上,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中间的那堆篝火,在突如其来的暴雨倾射下不断摇曳,拼死挣扎,用它的热力,把落入火堆中的雨滴,蒸发成了袅袅的水气。在最初的几十秒钟时间里,水与火的对抗,是势均力敌,可是当海潮在风的吹动下,汹涌而至,越过海岛最前沿的岩石,直接冲上了沙滩时,他们中间的火焰,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充满不甘的叹息,就被海水彻底浇灭。
海浪已经冲到了身边,八名队长仍然没有动,甚至就连柴难被海浪冲散,炭灰混合着海水,流淌到他们的身上,他们都没有丝毫动容。
两分钟后,这场看似能够持续很久的倾盆大雨,就像是它的到来般,又突然停了。除了四周的树叶上,仍然有水珠在缓缓淌落,地面又多了几个水坑之外,四周又恢复了夜的平静与清爽。就连刚才汹涌而至的海潮,也用最温柔的姿态,一点点的退却。
海岛上的天气,就是这样莫测多变。
八个队长目光一起落到了他们面前,那堆已经被海浪冲得支离破碎的木柴上,在黑暗笼罩下,他们每一个人的脸孔,都变得模糊起来。
风影楼伸手从身边,抓起了一把饱含着海水的沙子,低声道:“起誓吧!”
所有队长都拔出了自己的自卫武器,他们随身携带的格斗军刀,已经全部被收缴回去,他们现在使用的,都是用竹子、木片自制的刀具。八个人用平静而缓慢的动作,把“军刀。慢慢刺入了松软的沙面,他们就这样一直刺下去,直到确定无论海浪如何劲急,“军刀”也不会被冲走为止。
这是在越战时,一名侦察连上尉,创造出来的独特誓言。
当一全部队指挥官,把他的军刀刺入防线最后翼时,他已经用自己无悔的青春与忠诚,立下了最坚定的誓言。除非完成任务,除非得到上级的命令,无论面对任何强敌。绝不撤退,更不逃跑,否则的话,当他越过那把刺刀的时候,任何一个人,都可以抓起那把刺刀,捅进他的身体。
八把手工制成的“军刀”深深刺入了沙滩,形成了一个代表了生生不息的圆环形状。
在彼此对视中,八名队长,一起背诵起他们踏入军营,面对红旗时,发下的誓言:“我是中国人民解放军军人,我宣誓,服从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服从命令,严守纪律,英勇战斗,不怕牺牲,忠于职守,努力工作,苦练杀敌本领,坚决完成任务,在任何情况下,绝不背叛祖国,绝不背叛军队!”
这些词,在某些“聪明。的人耳朵里,应该是够好笑,够白痴的吧?八名队长,一开始只是低声背诵着他们曾经的誓言,可是念着、念着他们的声音却越来越大,念着念着,他们的眼睛却越来越亮。
在几十年前,面对瞬息多变的国际局势,面对一双双敌视的眼睛,他们的前辈们,不就是在这样坚定的誓言中,握紧了手中的枪,带着一个军人的责任与光荣,义无返顾的走向了那生死未卜的战场,书写出一段又一段可歌可泣的人间传奇?!
不就是那些先烈的傻,那些先烈的痴,现在的中国,才可以昂首挺胸的昂立在世界之巅,让世界看到东方巨龙,正在一点点的腾飞。直至绽放出它经久不衰的灿烂与光华?!
八只同样有力的大手,在他们用“刺刀”拼出的“圆”上面,一层层的叠加,感受着对方身体里。那蕴藏着的爆炸性力量,感受着这种手挽手,心连心,那种血脉相连荣辱与共的最动人滋味,一个词语就那样突如其来,又那样鲜明的出现在每一个人的脑海里:“吾道不孤!”
看着通过切入中国南海舰队内部通讯系统,窃取到的实况画面,远在万里之外的金择喜,再一次鼓掌了。“能在身陷绝境的时候,依然散发出最强大自信与领袖魅力。把每一个人都牢牢吸引到自己身边,形成最坚固整体,把恐慌与无助,这些负面情绪彻底排斥在外,这些队长级别的人物,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只不过,你们要是认为。一起插上几把木刀子,背上几句参军时,曾经读过的誓言,就能破解了我为你们精心打造的死亡游戏,这未免也太小看我金择喜了吧?”说到这里,金择喜的脸上露出了玩味的笑容,他微微侧头,看了一眼只要没有出去执行任务,永远会跟在自己身边,永远会站在房间最阴暗角落里的刘伟,淡然道:“你曾经和他们大打出手,更曾经仔细研究过他们每一支参赛队伍的资料,说说看小他们有什么致命弱点。”
金择喜说这些话的时候,这间机要作战室里的所有人,都下意识的竖直了耳朵。
在金择喜加入他们之前,“怒狮”组织,只不过是佛罗伽西亚岛国中,一个不入流的军事抵抗组织。他们被政府军打得节节败退,只能勉强守住几个他们经营了十几年时间的战略要塞,给自己留下了最后的生存空间。可是金择喜这位军师,却犹如最伟大的魔法师般,以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手段,对整个,“怒狮”组织,进行了大刀阔斧式的
。
他一改以前“怒狮”组织只知道用恐怖袭击,自杀式爆炸,来打击政府军,开得神慢鬼厌的现状。他大力发展地方经济,培养军事人才,把“怒狮”组织的辖区管理得井井有条,更通过拉笼,收买,煽动种族仇恨等方法,慢慢从内部腐化政府军;同时,金择喜又代表“怒狮”组织,和国外雇佣军定制军事合作协议,直到“怒狮”组织发动政变时,佛罗伽西亚岛国元首才震惊的发现,还能继续接受陋柑挥的政府军,巴经不到百分!二十!而他要面对的帮风而至的叛军,国外雇佣兵,“怒狮”组织成员,和因为种族仇恨,而失去理性,变得疯狂嗜血的狂热份子!
政权几乎在一夜之间转手。“怒狮”组织占领了佛罗伽西亚岛国百分之八十的土地,更成功占据佛罗伽西亚经济与文化双重中心,首都阿亚达姆。而佛罗伽西亚的元首,还有适逢其会被卷入内战的战侠歌,只能凭借有手中有限的兵力,在原始丛林里芶延残喘。
这一切的一切,军师金择喜。绝对是最大的功臣。他的宠辱不惊,他的深谋远虑,他的仲士风度,还有他近乎完美的洒脱笑容,都让金择喜无可避免的成为“怒狮”组织司令部,所有人争相效仿的目标。
最重要的是,在军师金择喜的拳下工作,他们可以学习到金择喜小那天才式的战术指挥,导及他对人性,近乎开天眼观凡尘的透析。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真正能走到金择喜身边,让他另眼相看的人,还是他唯一的徒弟刘伟。也只有在想方设法,教导刘伟的时候,金择喜这个拥有跳跃性思维的人。才会放缓节奏,用循循善诱的方式,去和周围的人,讨论战术。
刘伟知道,金择喜坚持这么做,是想让他和战侠歌一样,脱离单兵作战的范畴,进入谋略领域的世界。
在所有人侧起耳朵的倾听下。刘伟慢慢从黑暗的角落里走出来,看了一眼电视机上的画面,沉声道:“他们怕了。”
金择喜轻轻挑了一下眉毛,“噢?”
“咬人的狗,不叫!”
刘伟的回答,让在场绝大多数人,都听得莫明其妙。但是金择喜脸上却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而在同时,他的目光,跳过两名作战参谋的肩膀,直接落到了一名机要员的身上。机要员,当然是一个女兵,在佛罗伽西亚,女人的地位非常低,除非走出身名门,否则的话,根本不可能接受正规教育,在军事参谋部这种充满阳冈气息的男人世界里小她们最多也就是做一些收发信息,用电脑处理文档的工作,绝对没有发表自己意见的空间。
但是金择喜,却清楚的看到。在场十几名作战参谋和工作人员,听到刘伟的话,只有那个机要员,脸上露出了若有所悟的表情。
“阿加露,你过来。”
听到金择喜的命令,机要员仍然迅速站起来,走到金择喜的面前。在金择喜的管理下,“怒狮”这个标准的恐怖组织,现在已经彻底军事化,无条件服从上级,这种理念,更被金择喜成功灌输到每一个成员的脑海中。
“你三岁时,父亲就死了,母亲带着你和姐姐改嫁给一个比她大了十八岁,而且还嗜酒如命的男人,对不对?”
阿加露点了点头。
没有人知道,金择喜为什么会突然说起这些不相关的话题,更没有人知道,原来金择喜连这个房间中,最不起眼的机要员,家庭情况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嗜酒如命的男人,一般缺乏在外面打拼的勇气,但是对家里人,却往往比狼更凶狠。他本来就有两个孩子,再婚后,加上你们姐妹两个,他就要养四个孩子。外加一个老婆,生活上的压力就更重
。
金择喜淡然道:“我想。他只要情绪稍稍不好,就会打你们姐妹两个,而且打得特别狠吧?”
阿加露咬住了嘴唇,眼睛里露出了委屈的神色,但是面对金择喜的询问,她仍然迅速点了点头。
“如果我没有猜错,你们两姐妹都会挨揍,但是你挨的揍,却要比姐姐少愕多,也许姐姐挨上十次,你都未必会挨上一次,对吗?”
阿加露猛然瞪大了双眼,她可以理解军师知道她的家庭概况。但是她真的不明白,金择喜为什么会脱口说出,她从来没有对外人说过的童年经历。阿加露小心翼翼的偷偷打量着金择喜,不知道为什么,她脸上敬畏的表情,越来越深。
金择喜笑了,他知道眼前这个女孩子,为什么脸上会露出敬畏,甚至是恐惧的表情。但是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抓起遥控器,把大屏幕液晶显示器上,正在播放的实况录相,固定在某一个。画面上。“告诉我。他们在想什么?”
阿加露的回答,和刘伟的回答,如出一辙:“他们在害怕。”
“他们为什么害怕?”
面对金择喜紧追而上的问题,阿加露当然不可能象刘伟一样,丢出“咬人的狗不叫”这样一个让人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的回答。她盯着液晶显示器上,那幅金择喜刻意选择的画面,足足过了一两分钟,才低声道:“他们的表情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刚刚学会走路,就和妈妈失散的孩子。他们不知道如何回家,更不知道妈妈能不能找到他们,所以他们看起来很迷茫。”
说到这里,阿加露的声音略略一顿,迎着金择喜充满鼓励的微笑,她总算再次鼓起了勇气,继续思索着道:“我觉得,他们本身就是因为害怕了,才会聚集在一起。这和我们小、时候,挨了继父的打,晚上躲在房间的角落里抱成一团,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
金择喜一直轻轻的点头。直到阿加露说完了,他突然道:“摘掉你衣领上的肩章!”
听到金择喜的命令,阿加露整个人都呆住了,虽然她拼命咬紧了嘴唇,但是眼泪仍然无法自控的从她那双犹如大海般蔚蓝的眼睛里奔涌而出。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或者说错了什么小会被军师直接逐出作战参谋部。一旦失去了这身军装,失去了“怒狮”组织的支持,她最后的结果”必将惨不可言!
在泪眼模糊中,阿加露眼睁睁的看着金择喜站起来,走到她的身边。
金择喜从口袋里取出一块叠得方方正正的白色手帕,替她擦掉了眼角的泪水,可是金择喜擦了一次。又一次,阿加露眼睛里的眼川,犹如决堤的河水般,越流越快。“你什么都好,就是有一样不好。”
金择喜永远温柔,却永远令人不敢小觑的声音,就在自己的耳边回响,阿加露努力瞪大了双眼,她想看清楚金择喜现在脸上的表情,可是她失败了。因为金择喜后面的话,让她的情绪再一次彻底失控:“我要你把衣领上的肩章取下来,难道就非得是把你驱出作战参谋部吗?如果你不想当我的作战参谋,不想要中尉军阶的话,真的没有关系,你还可以继续当机要员。”
刘伟轻轻哼了一声,走出了房间,而作战参谋部里的其他人,眼睛却全部瞪圆了。像阿加露这样一个从来没有接受过正规教育,只是勉强会用电脑打个字的机要真,也能成为金择喜身边的作战参谋,甚至成为一名中尉军官?!
要知道,在佛罗伽西亚岛国,还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能够成为军官!
在众目睽睽之下,金择喜摘掉了阿加露衣领上原有的标志,当房门再次被人推开时。重新返回的刘伟,手上赫然多了一套中尉的肩章,一枚纯银制成的“狮子”勋章,更在瞬间,映亮了所有的双眼。
戴上那枚“狮子”勋章,就代表她正式进入了“怒狮”组织的核心管理层,更直接成为军师金择喜身边,最亲近的心腹。以金择喜今时今日,在“怒狮”组织内绝不可动摇的地位,阿加露已经可以在大半个佛罗伽西亚横着走了。
金择喜亲手把中尉的领章,还有那枚“狮子”勋章,端端正正的戴到了阿加露的身上。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闻着他身上,那股混合着淡淡烟草与肥皂味道的气息。听着周围一些作战参谋,嘴里发出的惊叹,阿加露不停的眨着眼睛。她真的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在做一个美丽,却遥不可及的梦。
但是当她下意识的伸手,去抚摸胸衣领上,那只纯银打造的“狮子”勋章时,冰凉而起伏有致的触感,却在无声的提醒着她,这一切都是真的!
“这个世界很公平!”
金择喜再次举起手帕,擦掉了阿加露眼角的泪水,和前面不同的是,这一次,她流出来的,是快乐到几乎要晕倒的眼泪。
看着眼前这个仅仅是得到一点阳光,就灿烂起来的女孩,金择喜低叹道:“你没有接受过正规教育,所以你的思维,没有被教育所束缚,根本不会有什么正向思维,逆向思维的差别。你从小面对家庭暴力,为了少挨揍,你本能的学会了查颜观色,直到你只要看别人一个细微的面部表情,就能猜出他的心理变化。你知道自己的亲姐姐被继父强暴,为了保护自己。你拼命讨好周围的人,根据他们的喜好,去伪装自己,直至赢得他们的好感。所以,很多人,又叫你“百变女孩”
“你有一双,能够看穿别人心灵的眼睛。
没有人知道。面对这样一个女孩子,金择喜竟然又想到了十五年前,那个因为比任何人更渴望获得宠爱,反而成为众矢之的的风影楼。在心里发出了一声长长的低叹,金择喜伸手轻轻抬起了阿加露的下巴,柔声道:“你习惯了通过对方脸上的表情,去看穿别人的心灵,并针对性的做出反应。所以刚才,你面对把所有情绪,都在脸部封闭起来的我,会产生一种本能的恐惧。我并不想吓你,只是要让你知道。你这种与天俱来的天赋,还有自己的弱点,需要用后天养成去弥补。还有。你可以睁大眼睛,再看看现在的我。”
现在的金择喜?
听到军师的话。生怕惹他生气,把自己的领章,还有那枚“狮子”勋章再收回去。阿加露拼命睁大了自己的眼睛。望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阿加露猛然痴了。
这一次,在牛津大学,获得过心理学博士学位的金择喜,没有再封闭自己脸上的情绪。面对阿加露的目光与探索,他完全放开了自己的心灵。在金择喜的脸上,阿加露看到了浓浓的同情与发自内心的温柔。
他喜欢她。一种近乎于老师对待学生的喜欢!不知道为什存,阿加露甚至在金择喜的眼睛里,看到了本来不应该属于她,却真的向她展现出来的歉意与宠溺。在一瞬间,阿加露就想到了,也许军师,只是把她当成了某一个人的替代品,但是只要知道他肯喜欢她,肯宠她,这已经足够了!
当金择喜微微张开双臂,接到信号的阿加露。直接扑到了金择喜的怀里,感受着一个强而有力的男人,怀抱的温暖,感受到被人保护那种幸福得几乎要为之呻吟的快乐与安全,阿加露终于忍不住再次放声大哭。
重新回到墙角阴暗角落的刘伟,看着这一幕,一脸不置可否的表情,他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低声道:“先是露了一手,给人家一个,震撼教育。然后又是升官,又是授勋,又是温言抚慰又是热情拥抱的,就这几分钟时间,我看阿加露这个女孩子,已经可以不要名份的为教官你怀孕生子了。”
等到怀里的阿加露终于恢复了平静,金择喜目视全场,所有人都知道,军师要给他们上课了。
想拥有一个优秀的作战参谋团队,绝不能天天指望从外面挖掘,搞什么空降奇兵。要努力从内部培养,这一向是金择喜的管理之道。所以分析案例,让周围所有作战参谋,习惯他的思维模式和节奏,形成一个近乎完美,性格互补的团队,这是金择喜每天都在做的事情。
“刚才刘伟和阿加露都说了,这些看似坚强的特种部队队长,都在害怕。其实,换成谁,站在他们的立场上。当然也包括我,都会害
金择喜淡然道:“一个。军人,在战场上冲锋陷阵,无论面对什么样的强敌,都敢打敢拼,这一方面,是他对整个民族。拥有足够的忠诚,另一方面,祖国,军队,就是他最坚强的后盾。这就好像一个孩子,摸黑
价胡要妈妈怀在后面用眼米注视着他,他就会变得帆个训更归强,是相同的道理
说到这里。金择喜面前的十几名作战参谋。一些心思比较细腻,思维节奏已经渐渐和金择喜同步的人,脸上已经露出了若有所得的神色。其中一名作战参谋,更直接举起了右手。
“很好。金择喜指着那名举起着手的作战参谋,道:“你来代我说下去。小。
那个作战参谋,和阿加露一样,也是被金择喜破格录用的人才。他很年轻。脸上还带着内分泌过盛,形成的青春豆,性格中当然也带着年轻人特有的直率甚至是鲁莽。而金择喜之所以把这样一个性格冲动的男孩带进作战参谋部,就是想要用釉血气方网的特性,来弥补自己思虑过多,有时候反而顾此失彼,不能痛下决心的弱点。
成为所有人关注的焦点,那今年轻的作战参谋,脸色涨得通红,就连声音中都透着一丝过度兴奋,或者紧张,而形成的颤抖。他的声音,更透着高亢:“军师曾经说过,这些参赛队。代表了中国最精锐特种部队,说白了,就是中国军队,甚至是中国政府眼睛里的宝贝!平时,无论发生什么状况,中国军队和中国政府,都不会轻易舍弃他们!”
说到这里。那名东轻的作战参谋,下意识的回头,看了金择喜一眼,金择喜回应他的,是一个点头微笑,和一根竖起的大拇指。作战参谋的脸皮。涨得更红了,他努力挺直了自己的腰,放声道:“但是,有两种情况,放在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都会最终放弃他们!”
“第一,他们成为恐怖份子向政府施加压力的筹码!”
这名年轻的作战参谋,敢第一个举手发言。除了年轻人特有的率直与冲动之外。在金择喜的身边,他也学到了优秀作战参谋,必备的眼光与知识积累。“任何一个国家,都不会迫于压力。答应恐怖份子的要求。因为一旦同意了这种城下之盟,就等同于整个国家的失败,民众对政府的信任度,会在瞬间大幅度下滑。更会成为国际领域,其他国家的笑谈!”
在场所有人,都是不折不扣的恐怖分子,听到这里,都在连连点头。“绝不向恐怖份子妥协这可是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的基本国策。
“第二。就是在他们身上,出现了会威胁到整个国家,与整民族的致命因素。”
作战参谋勇敢的和金择喜对视,年轻人的率直,在他后面的话中,展现得淋漓尽致,“中国人有几句古话,叫做“壮士断腕”还有“弃车保帅”这些词中透出来的意思,本来就是用说用牺牲少部分人,来保全大部分人。虽然这些特种部队,是宝贝。但是现在他们中了军师投放的生物病毒,如果不把他们全部监控起来,放任他们成为病毒的桥梁1整个民族都会陷入危机当中,在这种情况下,牺牲他们这一两百人,用来保护十三亿人,就显得理所当然起来
说到这里。这位年轻的作战参谋,吐字如刀:“以前,国家和民族是他们的后盾。所以他们可以横冲直撞,敢打敢拼;可是现在,无论他们承认也好。否认也罢,他
第二十一章 冲撞
曰三名中科院院士组成的科研小组,终于对那只金属箱旧皓用里面可能存放的病毒得出了结论。
那只金属箱的确是源自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日本名古屋军工厂,但是里面的病毒。却绝对不是几十年前的产物。
原因很简单,那只金属箱里的病毒,除非是在负七十度超低温下保存,否则的话小最长只能存活十八个月!
“这种病毒,我想在座的各位都应该很熟悉。”
科研小、组组长,是一位在传染病研究领域,整整研究了四十年的老教授,可以说小经他的口说出来的结果,就是定论:“是天花!”
就算在座的每一个人,都是久经风雨,可以临泰山倒而不变色的精英人物,在这个临时指挥中心里,仍然产生了一阵小小的骚动。
要知道,天花病毒和碳疽杆病菌,如果被人当成生化武器。以它们所拥有的强大杀伤力。可以被称为“生化原子弹”!
这种“生化原子弹”在十八世纪时,曾经在欧洲横行,因为它致死的人数,超过了一点五亿!
“天花病毒具有最高传染性,不分男女老幼,都是高感染群体。而这种病毒,可以通过空气,或者直接体表接触感染。只需要十天潜伏期,病毒就会发作。最终会有百分之三十的人死亡,活下来的人,脸上也会留下严重的疤痕。”
听着老教授的话。所有人的眼角都在轻跳。他们这些人。当然出生在八十年代前,当时每隔六年时间,他们就要去卫生所或者医院,注射一次天花疫苗。就是因为中国政府全力控制,天花在中国几乎没有大面积蔓延开小就算在军事角度,他们知道天花号称“生化原子弹”但是这种东西究竟有多大威力。他们并不是非常清楚。
“我打个简单的比方。如果我们今天,放任岛上那一百八十六个。病毒携带者返回城市,病毒就会以他们为桥梁,进行次方式的裂变,大概只需要二十一天。天花病毒就会覆盖整个中国,至少有一千五百万人。会因此染上夫花,而按照百分之三十的比例,就会有四百五十万人,因此致命。因为我们国家大面积暴发“天花”世界各国必然会在最短时间内切断和我国一切人员来往渠道,直到世界红十字组织,确定天花已经得到完全控制,向全世界宣布警报解除,才可能慢慢恢复,因此造成的损失,还得另算!”
听着如此心惊肉跳的数字,在场所有人面面相觑。
他们都是来自全国七大军区的核心军官,一接到消息,他们就放下手中所有工作,搭乘直升飞机用最快速度赶到在广州军区,最终聚集到临时危机处理中心,他们抱的目的,当然是要想尽一切办法,把自己那批可以说是心尖肉的参赛队伍,一个也不能少的全部带回去。
在临时指挥部。可谓是将星云集,在他们中间,不乏那种护短到了登峰造极,为了保护部下。哪怕是面对直属上司,也敢拔出手枪直接拍到桌子上的刺头人物,可是一边是自己最看中的特种大队超级精锐,一边是四百五十万病死者,面对这样的对比,在场这些军官,真的不知道应该再说些什么了。
还是李向商最先反应过来,“天花这种病毒,已经拥有一千多年历史,在七九年更在全球绝迹,这么说,应该早就有治疗方法了吧?”
“没有!”
老教授断然道:“人类之所以可以战胜天花,是因为人类发明了“免疲,医学。只要提前在身体内植入“牛痘,疲苗,就可以对抗天花。但是,刀年世界红十字会,终于确定天花已经被彻底消灭后,全世界各个国家,已经停止给新生儿注射天花疲苗。换句来说,八十年代以后出生的人小面对天花病毒,没有任何防御。一旦被感染,就必然有百分之三十的死亡率,完全看他们自己的命运,现代医学,帮助不了他们什么。”
李向商沉默了。
天花病毒小早已经被人类用“免疫”医学控制,但是因为种种理由,美国的亚特兰大。还有俄罗斯莫斯科,仍然有两个实验室里,保留着这种病毒样本。世界卫生组织早在昭年,就制定了彻底销毁天花病毒的计划表,但是美国政府却拒绝了这个计划。他们的理由是,美国必须做好面对生化武器袭击的准备,为了继续研究对付天花的手段,就必须保留这种病毒的样品。
如果真的把“天花”病毒彻底消灭,又何必担心恐怖份子用“天花”病毒为武器,进攻他们的国家?又何必为了保护自己的“安全”就非要保留病毒的样品?!
这个问题小就象是这个世界先有了鸡,还是先有了蛋一样,扯不清楚。但是让人没有想到的是,第一个遭到“天花”病毒袭击的主权国家,竟然是中国!
“我们赶到这里,除了要向各位报告鉴定结果之外,还必须耍提醒各位一些细节小彻底杜绝传染渠道!”
又有一位中科院院士站了出来,他略略点头示意,一名助理工作人员,立玄打开了临时指挥中心的饮射投影仪。一张卫星拍摄的相片,随之出现在幕布上。
“现在一百八十六名病毒可能携带者,集中在中国近海的岛屿上。虽然军方已经对海岛进行封锁,但是单凭这种方法,想要把病毒渠道完全控制,还是远远不够的。要知道,那个岛屿上面,可是有几万只海鸟,如果有海鸟和岛上的人有过接触,虽然海鸟不会被天花感染,但是它们完全可以用自己的羽毛,把病毒带到内陆,或者附近的渣船上!”
“还有”那位院士继续道:“如果那些病毒可能携带者,在海岸上拾到几个瓶子,闲的无聊,甚至是心存怨恨,刻意报复,写上一封信,或者只是撕下衣服上的一块布,放进瓶子里,再重新投回大海。又有谁敢保证,这样的飘流瓶,页个八个同时间甲,不今被人捞极来,并把它打开,在刀儿一一允中。成了第二波次的病毒携带者?!”
第二个院士说的话,实在太尖锐,更带着科研工作者,“牛顿”式的目中无人。终于有人忍不住问道:“那你说怎么做才算是万无一失?直接派轰炸机。用燃烧弹把整个乌屿变成一片火海?”
“用火烧,的确可以有效消灭天花病毒。在十八世纪,天花病在欧洲横行的时候,当地人也经常使用这种方法。”
第二个院士实话实说,“我是一个传染病学科研究者,我的职责,就是找到疾病可能流通的渠道,并把自己的意见提交上去。
至于如何决策,那是你们的事情。对了,我还要提醒各位,中国有十三亿人,就算全国所有制药厂一起加班加点,赶利天花疫苗,所有卫生院和医院一起二十四小时营业免费注射,也绝不可能比得上天花扩散的速度!”
在一片沉默中,第三个院士走上了发言台,她赫然就是风影楼接受“鬼刺”练时的心理学导师!
“我不是传染病学专家,也不是生化武器专家,我主要研究竟的是人类行为心理学。”
她沉声道:“我在赶来之前。专门调阅了关于天花病毒发作的相关病例。在那种封闭的岛屿上。亲眼看着身边的人,因为病毒发作,全身大面积皮肤出现红色斑疹,直至变成厚痴;还有些重症患者,双眼失明双耳失聪,直至因为败血症发作死亡,很可能会有人,明明没有被病毒感染,因为无法承受持续性心理压力,而变得暴躁易怒,甚至因为过度恐惧,而做出我们谁也不愿意见到的激烈反应。”
说到这里,子下传来了一个声音:“他们都是最优秀的军人,他们不怕死!”
女老师二话不说,抓起主席台上一个白陶水杯,不管三七二十一对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砸过去。
“啪!”
水杯重重摔在墙壁上,在轻脆的破碎声中,十几块碎瓷片,以辐射状向四周飞溅出去,而茶杯里的水。更在雪白的墙壁上,留下了一滩抽象派画艺般的水渍。
“你也是优秀军人,你也应该不怕死,可是在我用水杯砸你的时候,你却害怕了。你甚至没有经过大脑反应,身体就本能的做出了反
女老师瞪着那个下意识一低头。避开水杯攻击,但是脸上已经扬起愤怒神色的军官,扬声道:“你记住,是人就不可能不怕死。人类要没有躲避危险,保存自己的本能。早就在上千万年漫长进化中,自我毁灭了!”
三名中科院院士组成的科行小组,已经离开临时指挥中心半个小时了,可是全场仍然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在静静思考着些什么。
这么多人。也只有李向商才真正明白,一场他与金择喜之间的战斗,以那个荒岛为平台,展开了。
“金择喜,我知道的。你故意用带着731部队标志的金属箱来传播病毒。本身就是在警告我们,立刻行动,把病毒伤害缩到最小程度,说到底,你仍然心里牵挂着国家。不愿意因为私人恩怨,伤害到所有人罢
两个人曾经在学校里,因为校长的位置而明争暗斗,他们真的是太熟悉彼此了,熟悉得根本不需要交流,就能明白对方在想些什么。
但是李向商发现,现在他真的看不懂金择喜了:“你和我比,最大的优点,也可以说是最致命的缺点1就是太重注个人感情,你看起来一脸严厉,但是对自己喜欢的人。你心太软。你为了一个被学校淘汰的徒弟,甚至不惜成为军队叛徒,带着他逃离祖国。我不明白的是,风影楼不同样是你最喜欢的一个徒弟吗?手心手背都是肉,就算风影楼拒绝了你的“招安”已经注定是敌人,你又怎么可能立剪痛下杀手,非要把他逼到不死不休的绝境上?。
“有人说,时间会改变一个人。”李向商在心里发出了一声叹息,“十一年过去了,金择喜,我曾经最强的劲敌,那个外冷内热的你,难道真的变了吗?”
四周一片寂静,这个问题,当然没有人回答。
李向商站了起来,在所有人目光的注视下,他沉声道:“我们绝不能让一个已经被人类消灭了二十多年的病毒,死灰复燃,否则的话。我们就是历史的罪人!”
说到这里。李向商只觉得心里一阵抽痛。金择喜的这次进攻,使用的不是阴谋诡计,而是堂堂正正的阳谋!
金择喜已经把一切,都堂堂正正的摆到了台面上。但是李向商却发现。金择喜的进攻,根本,无解!
只是用了区区一个金属箱,外加一个已经被人类消灭了二十多年的病毒,金择喜就把整个中国十三亿人,全部绑架,成为了他手中的人质!他就是想看着中国军方,对着自己精心培养出来的特种部队大开杀戒,他就是想看到李向商,把学校里第四颗獠牙,推进万劫不复的境地,彻底打散风影楼和战侠歌,这两个还没有并肩作战,但是一旦联合,就必然会成为梦幻组合的最优秀学员。
就是因为大家都知道,在这个时候,理智的选择,就是直接派出轰炸机,用燃烧弹对整个海岛进行地毯式轰炸,把上面所有的人,连带天花病毒一起焚烧干净,所以才没有人愿意第一个开口。
他们的上级,没有直接下达命令,而是派出了三名中科院院士组成的工作小组,不就是想借这些专家的口,告诉他们事情的严重性。想让他们这些军界要员,主动做出以大局为重的决策吗?
事实上,第二名中科院院士一开口,李向商就明白,上级已经下了把那一百八十六名军人,连带整个海乌一起抹除的决心。
在众目睽睽之下,李向商慢慢解下了自己的肩章,摘下了他衣领上,那一枚代表第五特殊部队现任最高指挥
当李向商把一个军人的身份与荣誉,全部放到了面前的桌子上时,他的心里突然扬起了一种痛苦的快感。
他一生在军队里炮兢业业,明明喜欢雅洁儿,为了自己的事业可以更上层楼,他放弃了追求自己喜欢女孩的机会,亲眼看着她最终投入了战侠歌的怀抱;他一生都在严于律己,只要穿上军装,走出自己的单身宿舍,他展现在外人面前的,必然是他最精神抖擞,最自信坚强的一面。他一生都在不停的武装自己,在不停的表现自己,在和一个又一个竞争者不断角逐,踏着失败者的肩膀,一步步的向上走。
现在李向商终于爬到了事业的数峰,在第五特殊部队校长的位置上,他将来必将桃李满天下。无论他走到中国哪一片土地上,都会有人抢着欢迎他,只要他有什么需要,一声令下,就会有感恩戴德的学生,为他解决得彻彻底底。只要他能在校长的位置上工作十年,再培养出一个合格的接班人,他甚至可以离开学校,以他强劲的人脉优势,和严谨一丝不芶的处事风格,进入政界,重新开创一片天空。
李向商曾经对自己未来的人生,做了无数次规划”但是他真的没有想到,在今天,在今时。他竟然会主动把他用了半辈子,耗尽了心血的成就,都轻描淡写的放了出来。但是当这些荣誉,这些责任,全部放到了桌子上的时候,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甚至是放肆,却突然充斥进李向商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里。
“我网进军营的时候,就听人说过“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这句话。”
李向商瞪起了眼睛。放耸喝道:“我要说的是,少放***狗屁!我们这些军官,到了关键的时候,不罩住下面的兵,跑到战场上的时候,又指望谁听我们的命令去和敌人死磕?”。
说完这些话,李向商再没有犹豫,竟然当众大踏步走出临时指挥中心。迎着正午炽烈的太阳,李向商不由微微眯起了眼睛,在确定方向后。他笔直的走向了有直升飞机停泊的刮练场。
李向商登上了那一架第五特殊部队直升飞机,他没有喊自己的驾驶员,而是取出了四。卡。在机载身份辨识装置前轻轻一划,在“嘀。的一声轻响中,直升飞机的操作系统,被李向商以最高权限启动了。
没有得到上级批准,没有通行口令,会不会还没有接近海岛,就被四周的军舰直接开炮击落。李向商不知道;登上了那个荒岛,加了他这样一位校长,载着燃烧弹的轰炸机,会不会飞到他们的头顶,把整个岛屿彻底变成一片火海,李向商也不知道;他只需要知道,作为一名军人。他不能要求为了自己的部下,用四百五十万条人命去冒险,可是作为一个校长,一个师父。他绝不能抛弃自己的兵。绝不能抛弃自己的徒弟,这就足够了!
在这个时候,几乎所有人都走出了临时指挥中心,在所有人沉默的注视下,那架直升飞机。载着一名中国第五特殊部队精英刮练学校的校长,飞向了风影楼他们所在的方向。
李向商手指轻轻一挑,打开了直升飞机上的座舱话音记录仪,从现在开始,他说的每一句话,都会被录入黑匣子,纵然直升飞机坠毁,只要出动打捞队,依然可以把他的话,播放出来。
“如果我死了,战侠歌,我希望你能活着,听到我在这里说的
。
说到这里,李向商的唇角轻轻向上一挑,在他的脸上,竟然扬起了一个严肃与洒脱混合,刻板与不驯交融的微笑。如果在这个时候。有一台摄相机拍摄到他现在的表情,并把这一幕,通过互联网。发送到每一个人面前的话,又有谁会知道,有多少花季少女,会因此发出心神皆醉的叹息?
“不是我突然头脑发热。非要一意孤行,去做出头鸟。
李向商微笑道:“第五特殊部队,之所以敢自称是世界最精锐特种部队,是因为我们身上有看来自第一任校长留下的虎气!谁敢往我们头上砸核弹,我们就敢集中全军力量,直接突袭他的老巢。就是因为有这种近乎流氓的野性,再加上每一个学员绝对不俗的身份背景,我们这支部队,注定是一支桀骜不驯,永远不按牌理出牌,没事还会搞出点大麻烦的部队。每一任校长,明明知道学校有这样的缺点,仍然会复意忽略它,就是因为我们都清楚的明白,宁可放虎归山,也绝不自损虎威的道理!”
说到这里,李向商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他大概想起了战侠歌和风影楼这两个孩子,网入学校时的情景了吧:“记住,不调皮捣蛋,不头脑灵活,从不惹事打架的不要。如果你能发现什么在未成年时。就敢抱着一只汽油桶,想要和学校的教官同归于尽的学员,或者是在格斗练课上,被人打惨了,抢过一颗手榴弹,就敢赖死赖活抱住教官的学员,你可千万要留意。那可能就是我们学校未来第五颗獠牙了!”
“咦?”。
李向商轻轻一挑眉毛。因为在这种看似绝不可能的情况下,直升飞机上的加密频道,竟然有人在试图和他通讯。
“呀,看来连老头子都被惊动了,动作可真够快的。”
李向商略一犹豫,但还是在啧啧叹息中,伸手打开了通讯器。
到了今时今日,有资格一开口,就指着李向商一阵痛骂的。大概也就只剩下郑勋老校长一个人了。“李向商,你小子在发什么疯?立刻给我滚回来!”
面对手把手把自己带大的郑勋老校长,李向商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保持着绝对尊敬,“老师。我现在还清楚的记得,您在教导我们时,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一支军队,他的灵魂,他的气质,来自最高指挥官的意志与身体力行。小,
通讯器的另一端,早已经年过花甲的郑勋老校长,狸栓轻的叹且着。但是在他布满岁月沧桑的脸卜,个大失“引以为傲的笑容,却已经无可掩饰的从他的脸上绽放。
第五特殊部队精英练学校,要求每一个学员,都必须通过“灵魂之门”的考验。坦率说,这道门槛是高得近乎苛刻,但是只有通过这种历练,从第五特殊部队走出去的学员,将来纵然成为一个团,一个,师,甚至是一个军的最高指挥官,依然会牢牢记住第五特殊部队“不离不弃,生死与共”的理念。
将来有一天,一旦大规模战争爆发,当友军在战场上身陷重围,需要帮助,哪怕是和对方的指挥官,曾经有过激烈冲突。甚至是有过夺妻之恨,从第五特殊部队精英刮练学校里走出来的军人。依然会不顾一切拼死救护。
也许有人会说,这样的指挥官就是一个大傻逼,但是别忘了,这样的傻逼,救出来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支耸队,是几千甚至是几万个。,即将支离破碎的家庭!更有可能是一场战役的胜利,一个民族的胜利!
如果连李向商这个校长,在面临危险的时候,都选择了放弃自己的学生,那么第五特殊部队1身上遇强则强的不屈气血,那股不离不弃生死与共的惊人凝聚力,就会随之烟消云散。一旦没有了这些东西,第五特殊部队精英练学校,也不过就是一家刮练比较严格的少年军校罢
!
“好,你去吧。”
说到这里,淡淡的泪光,已经在郑勋老校长的眼睛里闪烁,“向商,你知道吗,亲眼看着你们一天天成长起来,是我这一辈子最开心的经历。我一共收了八个徒弟,在越战时死了三个”后来,莫天病死了,金择喜叛变了。朱建军和龙建辉,死在了反恐战场上。现在我所有的徒弟,就只剩下你一个了。你知道不知道,你们每少一个,我的心里就会疼上好久”。
通讯,突然中断了。
在万里之外,是郑勋老校长伸手切断了电源。在这个时候,他已经老泪纵横,他已经泣不成声。
中国实在经历了太久、太久的和平,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无过便是功”的理论,已经渗透到军队当中,不知道有多少人,把军队当成了事业的跳板,不知道有多少人,把军队当成了旱满保收的铁饭碗,不知道有多少人,把一身国防绿1当成了他们在社会上耀武扬威的本钱。
有才能,却因为太过于锋芒毕露的人,在军队要被排挤得无处容身。不知道有多少一无所长,却因为在军队里混得长,人脉广,所以要风得风的人,更是喊出了“在老子的地盘上,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你得卧着”的口号。
问题是,一旦龙盘起来了1虎卧下了,性格的棱角被磨圆了,为人处事的锐气被挫光了。一旦战争爆发,当需要他们龙飞九霄。虎跃止。涧的时候,他们还能飞得起来,还能跳得起来吗?!
第五特殊部队精英刮练学校,就是郑勋老校长,还有李向商,他们拼死也要守住的阵地!
金择喜攻击的。是风影楼,同时更是李向商,和第五特殊部队的光荣传统战斗意志。也只有像他这种在学校里,曾经担任过重量级教官的人,才能看得这么准,攻得这么狠。
这已经是一场看似能后退,但是只要退了,就注定要让整个学校都一起坠落的决战,就是因为看清楚了这一点,就是因为要保护自己最珍惜,最重视,并为之付出了一生的学校,同时也是为了保护风影楼这样一个和他有着师生之谊的学员,李向商才选择了接战!
以一个荒岛为平台,以风影楼为中介,郑勋老校长用了二十几年心血,苦心培养出来的两个亲传弟子,就在这种情况下,展开了一场最直接,再无任何取巧可能的冲撞!
“金择喜,你这么做,除了是在向我宣战之外,更是想让我了解,你当年放弃学校,选择了刘伟的心情吧?”
李向商驾驶着直升飞机,慢慢的下沉,眼睁睁的看着海水,终于通过舱门,灌进了机舱。他低声道:“我现在才发现,我们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抛掉同一个老师,在我们身上刻下的印痕了。抛开为了学校,为了军人的尊严这些理由。单单是为了风影楼这个徒弟,还有他身边那些学员,我也会做出相同的选择
穿上了潜水服,拿起机舱里提前准备好的水下动力推进器,在整架直升飞机正式坠入大海之前,李向商就像条游鱼般,带着令人赏心悦目的流畅与自如,划破海面,钻进了海水里。
那些围在海岛四周的战舰依然随着海水的波动而轻轻摇晃,上面的人也一直在忠于职守的监视着海岛上的一切,但是他们没有想到,他们和指挥部的通讯,一直被军师金择喜在佛罗伽西亚岛国监控,他们更做梦也不会想到,李向商这个从级刷上来说,已经达到少将的职业军人,竟然单枪匹马。借助水下动力推进设备,从海面下直接潜泳钻过了他们的封锁圈。
当李向商终于浮出水面,登上了那座被彻底封锁的荒岛时,远在大洋彼岸,“怒狮。组织作战参谋部的金择喜,脸上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他啧啧叹息道:“师兄不愧是师兄,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大气概,师弟我佩服!”
在同时,这样的画面,当然也传送到了广州军区的临时指挥中心,看着李向商脱掉身上的潜水服1大踏步走上了海岛,看着他张开双臂,把惊喜交集的风影楼重重抱进了怀里,看着站在李向商身边的第五特殊部队参赛队员一片欢腾,所有的恐惧,所有的不安,都随着他这位校长的到来而一扫而空。在场那些眼高于顶的职业军人,眼睛里除了尊敬,还是尊敬!
第二十二章 兵之皇者
整个海岛上一百八十六名职业军人,全部集中到了李向商的面前。他们并不知道李向商究竟是谁,但是李向商静静往那里一站,就凝如山岳,他的个子明明并不高,但是丰富的人生阅历,长期手握生死大权培养出来的自信与骄傲,却硬是让李向商身上有了一种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伟岸。
李向商的目光缓缓从所有人面前扫过,在场那些一个个眼高于顶的特种兵,就觉得心跳加快,一种感觉,更在每一个人的内心跳动,几乎要呼之欲出……如果说他们都是千挑万选的兵王,那么,他们现在面对的,就是不折不扣的兵之皇者!
这个男人,他自己,就代表了这代时代,世界军人的巅峰!
没有介绍自己的身份,甚至没有列出自己的军阶,面对一百八十六名来自天南地北,隶属于不同集团军,看起来根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被统率在一起的职业军人,李向商就自然而然的下令了:“超过二十七岁的人,出列!”
中国特种部队在九十年代才正式组建,这种现状,造就了特种兵平均年龄只有二十五岁的现状,随着李向商一声令下,包括七名队长在内,只有七十二名成员,走出了队列。
“把你们上身军装脱掉!”
李向商的命令很突然,但是走出队列的七十二名特种兵,包括七名队长,毫不犹豫的用最快动作,脱掉了自己的上衣,露出了他们绝不可能像健美运动员一样夸张,但是却象石头一样坚硬,更带着犹如洗衣板般,棱角分明起彼有致的肌肉,和他们充满爆炸性力量的双臂。
李向商走到这些队员面前,一个个仔细打量着,看着看着,他的眉头,突然微不可查的轻轻皱起,他望着一名站在自己面前的士兵,道:“你几岁参的军?”
“报告,十八岁!”
李向商点了点头,淡然道:“在当地派出所更改个人生出记录档案,让你的年龄符合参军入伍标准,然后再买下一个城市兵名额,家里一定花了不少花吧?”
那个士兵猛然呆住了,他的嘴唇嚅了几下,但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像他这种情况,在部队中并不少见,他的父亲在一家效益相当不错的国营单位工作,只要他参军入伍,退伍后,根据国家制定的城市退伍兵就近安排工作原则,他就可以顺利进入父亲的单位,接替他的工作岗位。这样的行为,在十年前,曾经有过一个非常有特色的名词,叫做……接班!
但是这个士兵的年龄实在太小了,而他父亲的工作单位,是一家炼钢厂,这种无论在什么时代,都必然会得到国家大力扶持,效益更不会差的企业,不知道有多少人削尖了脑袋打算往里面挤,如果等到他十八岁,才进入部队,再历练三年退伍,这一段时间,变数太多,他的父亲甚至可能会提前退休,在这种情况下,家里人才不惜重金,想方设法在派出所的户籍资料里,把他的实际年龄改大了两岁,最终把年仅十六岁的他,送进了部队。
在场一百多双眼睛,齐刷刷落到了那个为了入伍,虚报年龄的士兵脸上。在众目睽睽之下,那个士兵脸色涨得通红,全身更不停的轻颤着,就连他的队长,脸色都变得非常难看。对一个特种兵来说,这种经历,绝对称不上光荣。在这种情况下,被李向商当众揪出来,更让他所在的特种大部都为之蒙羞!
“我就不明白了,你在部队老老实实混上三年,就可以以退伍兵的身份回家,接替父母的工作,从此过上人人羡慕的生活,为什么还要在部队里呆了三年,三年,又三年,甚至一路过关斩将,混进了军区直属特种大队。”
李向商脸的表情很平淡,但是在这个时候,他却当真是吐字如刀:“难道是因为,你还没有来得及退伍,你家里人,就正好赶上了下岗,没有了选择,还是说,你认为当个特种兵,就是在积累资本,退伍后单凭这块金字招牌,就可以轻而易举的混上一个保镖的工作,运气好了,甚至还能娶个千金小姐,或者是女老板,从此进入所谓的上流社会?”
李向商聊聊数语,就彻底否定了对方在部队里整整九年的人生,没有身临其境,又有谁会明白,一个家境还算不错,十六岁就离开父母,进入军营的孩子,在那片用钢铁与绿色混合成的粗犷世界里,从新兵连里的菜鸟开始,一步接着一步向爬,那血与汗,眼泪与欢笑并存的历程?!
听着李向商的话,就算是最坚强的特种兵,就算是拼命捏紧了自己的拳头,眼泪仍然不受控制的从那个士兵的眼睛里奔涌而出,在众目睽睽之下,他终于忍不住嘶声叫道:“没错,我一开始入伍,是想着复员后去接我爸的班,可是,可是……进入部队后,我就喜欢上了那里的一切。我,我,我,我想和身边的战友一起,用我们的双手,去保护自己的国家!将来我就算还是会退伍,再也不会找到我爸那样的工作,但是有了这一段经历,我不后悔!”
说到这里,这名士兵,猛的从身上取出了一发子弹,那当然不是真的子弹,他们的武器,早就在两天前被收缴得干干净净。那只是一发他自己用木棍,一点点削制,又在石头上小心打磨出来木头子弹,但是捏着这样一发玩具子弹,那个士兵却似乎在它的上面,汲取到足够的勇气,他扬起自己那张泪眼模糊的脸,直直望着李向商,嘶声叫道:“我在第一次执行任务时,就给自己准备好了一发光荣弹,哪怕是在执行不能浮水面的任务时,身负重伤,我自己亲手把自己给崩了,最终却连个勋章,连个烈士的名号都没有,我还是不后悔!我是一个兵,一个中国的特种兵,我骄傲!!!”
李向商笑了,他真的笑了。
“我们是中国的特种兵,我们觉得自己很强,但是我想问问你们,和世界其他老牌特种部队相比,我们究竟强在哪里?是媒体上,替我们不断吹嘘的高科技新式装备?是我们可以海陆空三栖作战?是我们曾经打出过几场,堪称‘经典’的军事演习?!”
李向商挺直了身体,他目视全场,放声狂喝道:“都不是!站在这里,我可以坦率的说,想要和西方发达国家的特种部队,去比什么高科技特种装备,我们就是不折不扣的傻逼!我们国家的特种部队,真正普及和发展,到现在还不足二十年时间,和经历过第二次世界大战洗礼,在战争中不断成长到现在的老牌特种部队去对比什么三栖作战,摆出自己那些军事演习,更是不自量力的白痴!”
全场一片肃然,所有人都在静静的倾听着,
“在七十年代的时候,有一个美国特种部队教官,去和越南游击队谈判,结果被对方俘虏,他明明有反抗的能力,但是为了自身的安全考虑,他仍然选择了彻底服从,可是如果换成你们,你们会怎么做?”
不需要别人的回答,李向商举起了手中那发木头削成的“光荣弹”,放声狂喝道:“我们会用尽一切力量去拼死反抗,我们的双臂断了,会用脚去踢,我们的脚被打断了,我们会用头去撞,我们的脖子也断了,我们会用牙齿去咬,我们的牙齿也掉光了,就算明知道眼光没有杀伤力,我们也会用目光狠狠的去瞪着对方,瞪得他们胆寒,瞪得他们气虚,瞪得他们下次再和中国军人作战时,还没有交手,气势上就会不由自主的先输了三分!”
听着李向商的演讲,在场所有人的脸上都扬起了一片兴奋的嫣红。没错,李向商说的话,就是中国军人最真实的写照,在战场上一旦打疯了,一旦打狂了,他们就是狂狮,是疯虎,是九霄龙吟惊天变的斗龙!就是因为有这样的疯与狂,就是因为有这种对祖国绝对的忠与诚,就是因为有这种对上级绝对的服从,中国军队才会被西方各国,视为在大地上,绝不能从正面对抗的最伟大对手!
在众目睽睽之下,李向商将“光荣弹”,珍而重之的放回它的主人手里,望着这两个年龄相差超过了一倍,但是却穿着相同的军装,肩负着相同使命的共和国守卫者,不知道是谁带的头,狂热的掌声,突然犹如狂风骤雨般,从这个海岛上扬起。
在战争年代,中国军人把死亡,看得非常平淡,在他们的眼里,战死沙场,就象是蚕蛹蜕变成蝴蝶一样,自然而美丽。看到身边的战友阵亡了,他们就算是伤心了,掉泪了,也会想方设法不让周围的人看到,因为他们不想被人笑!
李向商传递给在场所有人的,就是他在战争年代,从那些前辈和烈士身上,学习到的这种漠视死亡的洒脱!
在两千米外的战舰,通过大功率望远设备,继续监视着海岛上发生的一切,并忠实的把这画面通过卫星频道,传送到临时指挥中心。而在同时,远在外里之外的军师金择喜,还有他的徒弟刘伟,却沉默着,静静看着液晶显示屏上的画面。
曾经,他们也是中国军人;曾经,他们也以自己的身份而自豪;曾经,他们也可以像海岛上的人那样,笑得无怨无悔,笑得坦坦荡荡,笑得仿佛天塌下来,都可以无畏无惧。
望着只用了短短几分钟时间,就彻底征服了在场所有人的心,成为实际与精神双重领袖的李向商,包括风影楼在内,八名队长都一起在心里,长长的透出了一口气。他们的能力接近,身份接近,带领的队伍,在数量和综合能力上,也相当接近,就是因为这种实力上的过度平衡,让他们根本无法形成一个金字塔结构的指挥体系,一旦爆发冲突,更无法集中力量,迅速处理。
而李向商的到来,终于让他们,拥有了一个绝对权威的声音,把他们这些来自天南地北,隶属不同集团军,一个个眼高于顶的职业军人,凝聚在了一起。
最终,有七十一个人,通过了李向商的检查。在这些八十年代以前出生的军人手臂上,都无一例外的有一颗黄豆大小的疤痕,那是他们一出生,就种植在身体里的“牛痘”疫苗,留下的印记,更是他们终身对天花病毒免疫的证明。
“你们集中到海岛南侧,我会和上级联络,请他们派出登陆舰,把你们带回陆地。”
听到李向商的命令,绝大多数人,立刻调头就走,展现出良好的服从性,但是,只有一个有资格返回陆地的军人,仍然静静站在原位,只是嘴紧了嘴唇,盯着李向商的脸。
是薛宁波。
作为第五特殊部队重量级教官,虽然因为年龄的关系,小了李向商他们两界,没有成为郑勋老校长的亲传徒弟,但是大家在同一支部队里相处了那么久,薛宁波又怎么看不出来,李向商无论表现得如何淡定从容,他的眼睛里,那一缕依然无法掩饰的浓浓焦虑?!
第五特殊部队现任校长,和第五特殊部队最后一名重量级教官,他们的目光,在空中相遇了。
“薛宁波,立刻执行命令!”
薛宁波依然没有动,女性特有的敏锐直觉,再加上两个人太过熟悉的了解,让她已经明白,如果在这个时候她真的服从命离,离开这个荒岛,这也许就是她和李向商之间的永别了。
李向商走到了薛宁波的面前,低声道:“我知道隐瞒不了你,我就想问你一句话,你真的想在这里,让我们第五特殊部队的核心高层,全员死绝吗?”
薛宁波猛呆住了。
郑勋老校长年事已高,战侠歌在佛罗伽西亚岛国面对几十倍于己的恐怖份子包围,风影楼陷在这个荒岛上,再加上她和李向商,第五特殊部队这支号称中国最精锐的特种部队,两代核心成员,竟然全部在生死线上挣扎。一旦他们全部阵亡,学校内精英死绝,人才构架必然会出现无可避免的断层。
到了那个时候,就算上级会想方设法,从其他特种大队抽调教官,来填补核心空缺,让新的学员,可以继续接受军事训练,可是,那些外来的教官,又有几个真正懂得第五特殊部队,已经薪火相传了几十年的精神财富?出身不同,他们又有几个,能真正了解第五特殊部队学员的内心,并刻意纵容他们某些缺点,使他们一直保持第五特殊部,最提倡的虎之威?!
要知道,在常规部队中,哪怕是特种部队,也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则……先去傲气骄气,再塑造其呆气!
“你是独当一面的将才,却不是统领全局的帅才。”
在痴痴的聆听中,李向商低沉的声音,那样清晰的传进了薛宁波的耳朵:“所以,对不起,我不能把第五特殊部队的未来托负给你。如果我,风影楼,战侠歌,全部死在了自己的战场上,你就亲自赶到海外,把海青外接回来,经过这么多年的历练,在实战中,她早已经具备了接管第五特殊部队的能力。而且她也拥有了一批可以完全信赖,能够一起并肩作战的伙伴,让她把这样一套指挥系统带进学校,一开始肯定会引起诸多不便,但是我相信,以她的手段和魅力,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把所有矛盾和冲突,都成功化解掉。就请你,全力辅助她,让我们第五特殊部队,度过这建校以来,最困难的一关吧!”
李向商已经把所有的心里话,所有的底牌,都毫无保留的摆到了薛宁波的面前。他必须要为学校,保留一名有丰富实战经验,又能和学校的理念融为一体的重量级教官,他必须要为学校,留下可以燎原的星星之火!
也许学校会因为他们这两代精英人才全部阵亡,而无可避免的进入低沉期,但是江山代有才有人出,相信不出十年,甚至是五年后,新的优秀人才,就会崭露头角,弥补上学校空缺,让第五特殊部队,重新焕发出她曾经的灿烂与光彩。
可以说,李向商已经把自己性命更重要的珍宝,托付给了薛宁波,可是,到了这个时候,薛宁波竟然还没有挪动脚步。
“薛宁波,你不要太脆弱!”
只有熟悉李向商的人,才能听出他这两句话的份量。话一出口,李向商的脸上却扬起了淡淡的惊诧,因为,比他小了整整四界,在任何时候,都会对他这位前辈,保留着绝对尊敬的薛宁波,竟然抓住了他的右手。
十根手指揪缠在一起,在这种最亲密的接触中,李向商可以清楚的感受到,薛宁波身体的轻颤。
“我知道,身为军人,我应该服从命令,身为学校最后一个核心教官,我应该以大局为重,立刻掉头就走,可是……”说到这里,薛宁波的声音突然中断了,她抬起头望着李向商,一种马上就要永别的痛楚,最终化成了动力,让她还是说出了以为自己一辈子,也不会说出来的话:“可是,我喜欢你啊!”
李向商猛然呆住了。当然蓦然回首,追溯自己的记忆时,他才发现,在他们还是十几岁的时候,薛宁波就总是喜欢喊着“向商哥哥”,一路小跑的跟在他身后;在几十年的岁月中,他开心的时候,悲伤的时候,春风得意的时候,失意的时候,总有一个身影,在默默的陪伴着他,因为他的快乐而欢欣,因为他的悲伤而沉默。
他真的一直以为,这只是相处了太长时间,战友式的关怀与友谊罢了。
可是不管怎么说,薛宁波已经四十多岁了,却依然留在第五特殊部队,没有退伍,没有去寻找属于一个女人的人生。她一直默默做着男人的工作,以强悍的态度,把所有可能出现的追求者,推拒到门外。做为她的大哥哥和上司,李向商也曾经几次找薛宁波谈话,甚至想要为她介绍对象,而每次,薛宁波的脸色,都会变得很奇怪,很奇怪。
现在,她抓住了自己的右手,她抓得是那样的用力,就连李向商都微微感到了痛。而在同时,李向商更突然想起了郑勋老校长,曾经说过的一段话:身为一个职业军人,只有两个时候可以不讲理。第一,是在战场上面对敌人时;第二,就是在追求爱情的时候!
他这个校长,大概已经无法用命令,或者讲道理的方式,把薛宁波赶出海岛了!
生气,是有;焦急,是有;但是右手被薛宁波紧紧握着,不知道为什么,在李向商的心里,却又扬起了一股就连他都觉得惊讶的快乐。也许就是因为太惊讶了,他甚至忘了,在众目睽睽之下,和薛宁波这样一个虽然已经年过四十,却依然保留了一个女人美丽与野性的部下,手挽手站在一起,还在那里窃窃私语,是多么的醒目和暧昧。
身后传来了一连串的脚步声,李向商霍然回头,在他惊讶的注视下,已经带头走向海岛南侧的七名队长,竟然又扭头走回来了。
“我们是队长,把队里的兄弟留下,自己先跑了,这种行为,就等同于逃兵!”
作为七名队长的代表,北京东方神剑参赛队队长吴江浩,走到李向商面前,认真的敬了一个军礼后,沉声道:“我们刚才已经商量过了,与其以逃兵的身份,坐船返回部队,不如以队长的身份留下,陪您战斗到最后,直到我们全军覆没,或者以胜利者的身份活着离开!”
李向商的目光,跳过面前的七名队长,落到了更多人的身上。七十一个有资格离开这个海岛的人,竟然一个不少的全部重新站立到他面前。
队长不愿意抛弃他们的士兵,而有资格和队长一起离开海岛的人,又不愿意离开队长。就是在这彼此牵绊下,他们明明知道,走上登陆舰,他们就远离了危险,肯定有人感到害怕,肯定有人希望能够立刻踏上登陆舰,可是,他们仍然全部回来了!
这就是军队,拥有高度纪律性,因为相同的目标,而聚集在一起,无论面对什么危险,都能牢牢抱在一起,手挽手,心连心,共同走进未知旅途的团队!
就在这个时候,海岛四周的战舰群中,派出了几艘登陆舰,在直升飞机的掩护下,慢慢向海岛驶过来。作为第五特殊部队的现任校长,李向商早已经学会了谋定而后动,在直升飞机上,他已经把进入海岛后需要做的一切,都进行了一次思索与推敲,更把自己的疏散计划,通过无线电,发送到了临时指挥中心。
种过“牛痘”,终生对天花病毒免疫的群体,只要经过严格消毒,他们就不会成为病毒传播者,他们当然可以被撤出海岛,他们当然可以避免被清除的命运。
可是没有人能想到,海岛上一百八十六个人,有七十一个人有资格首批离开,李向商这位校长,竟然劝不动一个!
登陆舰上的操作员,全部都是年龄超过三十岁的海军现役军官,他们也是天花病毒的免疫者。每一艘登陆舰上,还有两名负责对消毒的工作人员,与及成套消毒设备。他们会在海岛上,先对首批撤离人员,进行消毒,到了运输舰上后,首批撤离人员,会接受第二阶段,更细致的消毒,并更换所有的衣物。就算这样,到了陆地后,他们仍然会被隔离监控两周时间,直至确定天花病毒被完全消灭为止。
也睁睁的看着登陆舰,最终停泊到海岛的南侧,不知道有多少人,轻轻咬住了自己的嘴唇,但是最终,毕竟还是一个人也没有离开大家。
“让他们白跑了一趟。”李向商对薛宁波低声道:“跟我过去,向他们道上一声歉,再道一声谢吧。”
薛宁波轻轻点头,从来没有和男人这样亲密接触,她明明已经脸皮发烫,更红得几乎能滴出血来,但是出于紧张和恐惧,她仍然死死抓住李向商的手,不愿意松开。在李向商的带领下,她就象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女孩般,乖乖跟在李向商的身后,走向了登陆舰。
当两个人一起走到了海岛南侧的沙滩上,李向商突然左手一挥,他的掌锋在空中划出一道短短的轨迹,带着惊人的精确,直接落到了薛宁波颈部,人类头颅与脊椎骨接缝的位置。
薛宁波用左手捂住自己的脖子,她回头望着李向商,脸上猛然扬起了一片绝望,紧接着,无边的黑暗,就把她的意识彻底吞噬,直至双腿一软,跌进了李向商的怀里。
就算是晕倒,薛宁波依然死死抓着李向商的右手,而且比刚才抓得更用力,更狠。而她那双眼睛,赫然还大大的睁着,就那样带着失去焦距的眼神,无言的望着李向商,似乎正在控诉他的背信弃义。
李向商伸出左手,轻轻从薛宁波的眼皮上掠过,让她的眼睛闭了起来,可是当他宽大的手掌从薛宁波的脸上移开,也许是肌肉太过紧张,却让薛宁波的眼睛,猛然再次睁开。
李向商张开左手,用自己的大拇指和中指,在薛宁波的左右太阳穴上,轻轻按摩了半晌,然后再次挥手,合上了薛宁波的双眼。但是当他的手掌挪开,薛宁波的眼睛,再次睁开了,而且比上一次睁得更大,瞪得更圆。
登陆舰上的消毒员,已经踏上了海岛,一百八十多名职业军人,就跟在他的身后。李向商在心里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就在这种众目睽睽之下,他突然低下了头,把他的嘴唇,轻轻的贴到了薛宁波的嘴唇上。
她的唇辫,真的好凉。但是在李向商的轻吮中,薛宁波的眼睛,却终于缓缓的闭合了,就连她死死抓住李向商的右手,都一点点的放松。形成这一幕的原因,也许就是因为,类似于此的情景,曾经在她脑海中,无数次的播放,已经熟悉得让她虽然只是第一次真正接触,身体却已经不由自主的接受了李向商,更为他完全解除了武装吧?
“对不起!”
李向商在薛宁波的耳边,低声道:“你知道吗,我一直把你当成了小妹妹,可是刚才我亲你的时候,我的心跳却突然加快了,直到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我也同样喜欢你。”
望着薛宁波从来不碰唇膏,却因为他们的轻吻,而变得娇艳欲滴的嘴唇,李向商犹豫着,最后还是再次低下头,又在她的唇上,留下了一行明显要炽热得多的吻痕。“但是……作为校长,我必须要为学校留下最后一个核心教官;作为一个男人,我更不能拖着喜欢的女人,一起面对死亡危险。所以,我只能用这种方法把你送走,如果,我没有办法活着回到你面前,求求你,千万不要恨我。”
把薛宁波珍而重之的交到了工作人员的手中,李向商带着其他参赛队员,离开了这片代表生存希望的海岛。
李向商没有回头,因为他不敢!
他真的害怕,看到薛宁波眼角,那两条慢慢渗出的泪痕,他自以为坚强得无懈可击的心,会变得松软,他真的害怕,自己会突然因为这份如此意外,又如此珍贵的感情,而失去了面对死亡的勇气。
兵是将的胆,将是兵的魂!
面对登陆舰,面对生存的机会,七十一名职业军人,却无一例外放弃了离开,没有骚乱,没有暴动,没有歇斯底里的挣扎,不但是因为他们训练有素,更是因为李向商的出现,给他们带来了希望和勇气。如果他这个最高指挥官,自己先失去了勇气,那他们这批人,可就真的完了!
五艘登陆舰,最终只带回来一个人。当它们返航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少人,在举目眺望,但是李向商仍然没有回头。
一个指挥官,在战场上,本来就是无情的。
第二十三章 划地为界
…两个小时后。十几堆篝火在海岛上点燃,潮湿的木头和甲刚刚木柴混合在一起,在火苗吞吐中,浓烟随之翻滚而起。
那些盘踞在海岛上空的直升飞机驾驶员,居高临下俯暇整个海岛,可以清楚的看到,这十几条在海风的吹拂下,在空中拉出一条斜斜轨迹的烟柱,最终竟然合成了一个并不规则,的”圆!
在强存劣汰适者生存的大自然中,站在食物链最顶端的强者,会用自己的气味戈1地为界,占山为王,而李向商,就是用火焰和浓烟,在这个海岛上,划定了一块属于人类的区域!只要这十几堆篝火不灭,对火焰和浓烟,有着本能畏惧的海乌,就绝不会飞进被火焰和浓烟包围的区域,当然也不会和海岛上的人接触,并把天花病毒传播出去。
无论是寻找食物,还是采集淡水,必须要有两个人同时行动,互相监督,彻底杜绝因为无聊,或者其它原因,可能造成的病毒传播;建立一支巡逻队,每天定时检查海岸线,把所有能长时间飘浮在水面上的人造物品全部打捞起来,集中分配管理;以海岛上那幢拥有十几年历史的小木屋为基础,进行扩建,一旦出现重症患者,那里就将成为他们在海岛上的急救医院,虽然没有人能有效治疗天花病毒,但至少,能让患者不必再挨日晒雨淋
在李向商的指挥下。海岛上每一个。人都分配到了工作,很快四周就一片热火朝天。
看到这一幕,临时指挥中心里所有高级军安,眼睛都荐了。
谁都想保住自己的部下。但是面对三名中科院专家做的种种推测,面对“天花”病毒,这种全世界人类,已经失去免疫能力,号称“生物原子弹”的超级恐怖袭击武器”在场的这些军官。就算是再想保护自己的部下,可是谁又能开口。谁又敢为了一百八十六个现役军人,去赌四百五十万平民的生命?!
所以他们只能沉默的听着,沉默的思考着,就迭李向商都不能多说什么。可是李向商转手就在海岛上,用他的实际行动,做了最有力的回答。
李向商重甫一登上海岛。就展现出最高统率能力,他重新制定规则,把每一个人的行为。都牢牢管束在安全范围之内,他把所有病毒可能的传播渠道,都逐一堵截。他就是要通过这种方法,去提醒那些高高在上,大概就连人命,在他们眼里都只是数字的国宝级专家们,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种方法,可以解决问题,只是看愿不愿意付出努力罢
!
李向商面前摆了几根粗大的毛竹,他用石片做成的刀子,在上面用力削刮着,很快,他就做出了一个外表看起来不伦不类,但是用木槌轻轻敲击,轻脆的声音,就会传出很远、很远的竹梆。
做为一个指挥官,必须要把所有意外与不稳定因素,都列入思考范畴,李向商当然不会忽略,这个海岛上,年降水量过高的特点。
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就会把十几堆篝火浇灭,想要把它们重新点燃。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在这种情况下,他就需要派人组成巡逻小、队,沿着他们在海岛上设的“边境线。”一直敲打竹抑,用声音来驱赶海鸟。
看着手里这只竹梆。李向商的眼神,突然有点迷离了。李向商从七岁进入第五特殊部队开始。所有的时间,都在军营里度过,蓦然回首他才发现,原来自己无忧无虑的回忆,竟然只有在他进入第五特殊部队之前,那短暂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童年。
李向商现在还清楚的记得,当年上级认为,麻雀会在庄稼成熟的时候,啄食谷物,造成粮食减产,是“害鸟”所以提出号召要把麻雀彻底消灭。还不到六岁的他,就是拿着竹梆,跟在一群十二三岁,手里拎着脸盆和铜锣的男孩子屁股后面,在城市的街头,和山区里到处乱跑。无论是谁,只要看到麻雀这种“害鸟”他们就用力敲动手里的东西,制造出一波波声音,吓得那些麻雀根本不敢落下休息,只能一次次展翅飞翔。
放眼全国,到处都是响应上级号召,被发动起来的民众,到处都是锣鼓喧天,那些麻雀面对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它们根本无处容身,甚至得不到休息的机会,直到体力狂尽,最终一头栽下来,活活撞死在地上。
人多就是力量大,这个口号,在“麻雀。消灭战中,得到了最直接的展现。放眼整个世界。大概也只有那个时候的中国,才能做到如此疯狂,如此不可思议的事情。
可是,当时的人们忘了,这个世界,历来是由光明与黑暗两种元素组成,人们只看到了麻雀会在庄稼成熟的时候来啄食,造成粮食减产,却忘了,麻雀并不是纯粹以啄食谷物为生,它们同样会吞吃农田里的害虫。
以万物之灵自居,天天喊着“人定胜天”的人们,很快就得到了大自然最严厉的惩罚。他们还在庆祝,消八1炎量惊人的麻雀。取得了伟大胜利的时候,因为没有了寐性业计夭敌。虫灾已经无声无息的在全国开始肆虐。
他们为了眼前的利益,打破食物链平衡小当他们发现自己错了,并试图改正时,为此付出的代价小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们眼前曾经获得的。
有些错误,犯了还可以弥补,不再四处捕杀麻雀,以它们惊人的种族繁衍力,只需要一两年时间,就可以恢复元气。但是如果真的为了防止病毒传播,就对着军人挥起屠刀。就算是加上了“正义无私”之类的光环,就算一个个可以说得口泛莲花,一旦事情暴露,又要多少年,才可能弥补回,几百万中国军人,已经寒了的心?!
真到了那个时候,让英雄流血再流泪,还有谁会再踏进军营的大门。还有谁会继续唱“只要有过当兵的经历,一辈子都不会后悔”这样慷慨激昂的歌?!
在当天晚上,李向商把八名队长。都叫到了自己的面前。
事情经过,李向商说得轻描淡写。但是在场那一个队长会不明白,他们现在实际面对的局势,比任何战斗更凶险百倍?!
“你们回去后,不必对队员隐瞒现状,天花病毒潜伏期只有短短十天。再过七天,海岛上就会有人病毒发作。如果没有心理准备,看着身边的人。出现各种重病症,甚至在短时间内,死得惨不可言,也许真的会出现谁也不愿意看到的大麻烦!”
说到这里,李向商不动声色的略略加重了语气,“要知道,对人类而言。无知的危险,往往比直接面对死尖更可怕!”
几名队长一起轻轻点头。
“我们的未来究竟会怎么样,我无法向你们做出保证,我现在能做的。就是带领你们,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尽量增加生存机率
李向商的双眼,在黑暗中散发着烁烁的光彩,更透着凝如山岳的坚强与稳定,他凝视着在场每一个人,沉声道:“恐惧,才是人类当中,传染性最强的疾病。但在同时,恐惧也是最容易被克制的疾病,你们这些队长,只要能展现出足够的坚强与稳定,就会成为身边每一个队员心里的中流砥柱,把可能会发生的骚乱。压制在萌芽状态!记住,如果我们自己先乱了,我们就真的完了!你们今天晚上,要做的工作还很多,散会!”
这场由李向商主导的军事会议,到这里结束了,几名队长站了起来,不知道是谁做出的表率,他们面对李向商,没有像平时面对上级一样。敬上军礼,而是用晚辈对待长辈的态度与礼节,深深弯下了自己的腰。
没有身临其境,又有谁能明白,他们这个动作背后,那没有说出来的感激与谢意?这些队长看向风影楼的目光中,更充满了羡慕,在如此敏感的时候,李向商却依然坚持强行登陆。把他的命,和所有人绑在一起。不要说是中国,放眼整个世界,能做到这一步的上级,又能有几个?!
当这些男人中的男人,重新挺直了自己的腰后,他们霍然扭头,大踏步走向了各自的营地。在那里有着信任他们,只要他们一声令下。就会对任何强敌发起最猛烈进攻的部下,在今天夜里,那里更是他们每一个队长必须攻克,必须坚守,绝不能出现任何错误的阵地!
目送着几位队长消失在岛屿黑暗的阴影中后,李向商的视线,最后落到了依然静静坐在他对面的风影楼身上,“你是这方面的专家,有什么建议吗?”
“有!”
风影楼道:“首先,我们必须把没有注射过天花疫苗,又是型血的成员区分出来,对他们进行重点管理
李向商道:“为什么?。
“中国几乎没有在疾病与血型学科方面,投入任何研究,但是在世界领域,俄罗斯科学家通过反复实践。在“共青团理报。上发表论文。认为蚊子喜欢,丁咬型血的人,是因为型血的人,免疫力不足,尤其是面对天花病毒,型血的人,先天免疫力几乎是零。”
听着风影楼的话,李向商的眉角微不可查的轻轻一跳,如果那些俄罗斯科学家没有信口开河的话,海岛上这一百八十六个职业军人中间。没有注射天花疫苗,又是型血的队员。就等于被判了死刑!
“那么,哪个群体,对天花病毒先天抗性较高?”
“是0型!”风影楼断然道:“0型血里面没有北抗原,但是血清里同时拥有抗原,和抗原。自然产生的病毒还有微生物当中,很多都具有类似于北抗原的结构,一旦进入0型血的人体,很快就会被判定为异物入侵,被血清抗体消灭。就是因为这样,在病毒猖檄的非州,尤其是在那些医疗条件几乎为零的原始部落当中小绝大多数人都是0型血!”
坦率说,风影楼讲的这些东西,专业性实在太强,就连李向商这位校长。都有点如听天书的感点,旧是略略思索后。他却在点最残酷的大自然当术,卫才生存,不适者淘汰的竞争法则,当然同样适用于人类!
仅仅走出于好奇,李向商又问了一句,“那么其他血型的人,又有什么特点?”
风影楼迅速回答道:“血型的人,很少得癌症;血型的人。拥有很高的机体免疲力,轻易不会生病
看着款款而谈的风影楼,李向商却轻轻叹了一口气。
沉默了很久,他突然伸手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柔声道:“你坐近一点
当风影楼走过来后,一个第五特殊部队的校长,一个。第五特殊部队的学员,就这样耸靠背,一起坐在了海滩上。
满天的繁星,在轻轻眨着眼睛,悄悄打量着这一对师徒,皎洁的月光,更在他们的身上,镀上了一层银色的光荐,让他们看起来,就像是两座恒古以来,就屹立在这里的石像,正在以过客般的姿态,静静观看着这一片芸芸众生当中的沧海桑田时过境迁。
在这样一片突然变得空旷而唯美的天与地之间,听着海浪轻轻扑打在岩石上,发出的哗啦声。噢着徐徐吹来,带着潮湿气息的海风,一时间,两个人突然都有点痴了。
不知道这样安静的坐了多久。李舟商终于再次开口了,“风影楼,你知道吗,现在我突然有些后悔了
风影楼知道。李向商后悔的,绝对不会是他冒死登上海岛这件事,所以他没有开口,只是静静的聆听着。
“在强敌随时会对我们中国使用核武,进行外科手术式高精度打击,就连第五特殊部队,都被迫和军工厂一起,迁入山区的情况下,第五特殊部队创始人,雷震校长一方面做好了率领全军,突袭敌人大本营的大战略,一方面,他又亲自主导,设定了“鬼刺。刮练计划。在那样一个铁与血混合,到处都是战争与死亡的疯狂时代,以赌上国家与民族命运为前提下,繁衍出来的“鬼刺,练,可以说比那个时代更疯狂十倍!”
李向商低声道:“你和战侠歌都获得了“獠牙。称号,但是拿你们相对比,战侠歌就是一件威力强大的常规兵器,他可以在阳光下,毫无顾忌的把自己会的,懂的。精通的一切,全部都使得淋漓尽致,直至让自己成为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有万众欢呼,美女拥抱的英雄。可是“鬼刺。练,却把你变成了一件。一旦全力释放,必然会彻底毁灭目标的超级兵器。你花了整整七年时间,消耗了那么多心血,接受了那么多非人练,最终却掌握了一项也许这一辈子,都只能封存在内心最深处,永远不能真正释放出来的“屠龙术,这样对你,真的小很不公
“校长”风影楼也学着李向商的样子,轻轻昂起了头,但是他回答得却驴头不对马嘴:“我一直在想,如果在十五年前,我没有遇到雷洪飞大哥,没有进入第五特殊部队,现在的我,是什么样子
“如果我一直在外面的社会中成长下来,我大概到现在,还是一个有点腼腆,看到女孩就会脸红的孩子。我这一辈子,都不会有什么大作为,我会小心守住自己那一亩三分地,除非得到外界的刺激,否则我永远不会想到去拓展。最终我会以一个普通得不通再普通的身份,悄无声息的死在医院的病床上。”
“我要谢谢校长,是你们让我看到了一个全新的天地,是你们让我知道,一个男人,原来可以活得这么精彩,可以活得这么忙碌而充实,可以用真心,去交到一大群。如此情投意合,让彼此生命再无遗憾的朋
伸手抓起一把沙子,看着细细的沙粒透过自己手指的缝隙,一点点,一丝丝的流淌出来,风影楼的脸上满是幸福而满足的欢笑,他低声道:“我还有好多、好多想做的事情没有完成,我想带着龙建辉教官的遗憾,在鸟巢亲眼看着奥运会开幕式在北京召开,我想和所有人一起,在五星红旗扬起的时候,一起唱起我们的国歌;我更想陪着自己喜欢的女人,一起看着夕阳,慢慢的变老!我真的,,好想活继续活下去
就在这个时候,海岛某一个角落,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小中间更掺杂着隐隐的厉喝。
风影楼和李向商几乎在声音传来的瞬间,就猛然跳起,用奔跑的速度,向声音的方向冲过去。不用问他们也知道,虽然有七名队长的全力管束,虽然他们都是受过最严格为练的职业军人,但是骚乱,甚至是动乱,仍然产生了。
面对死亡,只有两种人不会再害怕,其中一种是疯子,一种是圣人。他们即不是疯子,也不是圣人,而是活生生有血有肉,有牵挂有梦想的军人,他们当然会害怕,当然会有不甘。
第二十四章 烈火真金
两个混身都被海水浸透的士兵,身体微微发颤的站在沙滩上。
他们两个人,身上都背着一串用椰子壳,还有竹筒串起来的道具。这是职业军人在海上泅渡时,最常使用的原始飘浮物,他们已经在这些拥有坚固外壳,内部中空的物体上面钻出小孔,然后用软木塞紧。在海上泅渡时,如果遇到封锁线,他们可以把软木塞拔掉,把海水灌进去,然后带着这些工具进行水下潜泳。确定游过封锁带后,只要把里面的水倒出来,这些竹筒和椰子壳,自然就可以重新为他们提供足够的漂浮力。
看着这两个士兵已经被海水浸透,迎着夜风正在轻轻发颤的身体,在场的人表情各异,但是却都闭紧了自己的嘴巴。有资格参加这场内部选拔赛的人,都是从全中国几百万陆军中,层层选拔出来的最优秀人才,又有谁看不出来,这两个士兵从队长嘴里,知道了当前的危机后,竟然打算连夜逃出这个也许到明天,就会被上级派出轰炸机,彻底抹平的海岛?!
如果不是他们的队长有强烈责任心,发现事情不对,立刻追出来,把两个已经跳进大海的部下,硬生生拎了回来,那三名中科院院士最担心的事情,很可能就会因为眼前这两名士兵,而变成了现实!
越来越多的人从营房里爬出来,走到海滩上。没人愿意说话,或者没有人知道,在这个时候应该说什么,他们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面对在自己面前慢慢聚集起来的人流,感受着这种千夫所视无疾自终的压力,两个被队长从海水里重新拎回来的士兵,终于明白,原来,冷漠而排斥的目光,真是可以杀人的!
亲手把两个队员抓回来的队长,声音很平静,但是任谁都能听出,他内心深处,已经濒临爆炸的怒火,“血狼,坦克,你们两个,干得可真不赖啊!”
两个士兵都低下了头,他们根本不敢和队长的目光对视。
“你们都是我最好的学生,是我亲手教会了你们,如何在野外生存,如何在大海上,利用最简单的工具,穿越敌人封锁线。”
说到这里,队长抬起了手臂,指着远方中国舰队停泊的方向,厉声喝道:“可是我真没有想到,你们第一次真正赌上生命的实战,要面对的‘敌人’,竟然就是我们中国的军队!我更没有想到,你们在第一次实战中,就成为最可耻的逃兵!”
歉疚、委屈、不甘各种情绪,在“坦克”和“血狼”这两个士兵的脸上交替闪过,最终有一个人士兵,双膝一软,跪倒在队长面前。
但是另外一个士兵,却嘶声叫道:“坦克,不要下跪,我们又没有错!”
“噢?!”
听着这样的话,队长怒极反笑,他瞪着到现在依然还高高昂着头的部下,道:“好,不愧是我平时最看好的血狼,敢做敢当,无论在什么时候,都带着狼一样的狠劲!那么,能不能请你告诉我,你们都没有错,那究竟是谁错了?”
血狼的目光在人群中一扫,他霍然抬手,指着刚刚分开人群,带着风影楼走过来的李向商,叫道:“就是他!”
不等李向商做出任何反应,血狼甩掉身上那一串用竹筒和椰子壳连成的漂浮物,脱掉身上的军装,把他的左臂,暴露在所有人面前。
在这个时候,整个海岛上几乎所有人都聚集到了沙滩上,也有十几个人手里举着自制的火把,勉强照亮了海滩。虽然在海风的吹动下,火光忽明忽暗,但是以李向商还是一眼就看清楚了血狼左臂上,那颗黄豆大小的疤痕。
一九八二年出生,现在只有二十五岁的血狼,身上竟然也有天花疫苗!
“你不要以为,我也是家里出钱,帮改了户籍资料!”血狼伸手指着跪在地上的坦克,叫道:“他是一九八三年出生的,比我还要小上一岁,可是在他的身上,也同样注射过天花疫苗!我高高在上的少将大人,你不会想说,我们在参军入伍时,都虚报了年龄吧?!”
李向商轻轻皱起了眉头,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突然发现,他错了。
发现风影楼他们身陷绝对险境,李向商焦急;听了三名中科院院士的话,知道他们的态度,竟然是想要把整个海岛上的人连带天花病毒一起抹除,李向商愤怒;自己的师弟金择喜站到了祖国与军队的对立面,展现出甚至已经超越自己的能力,李向商悲伤;到了海岛上,突然听到了薛宁波的爱情宣言,突然发现,原来自己这一辈子并不寂寞,那两个轻吻,更让李向商终于品尝到了爱情的酸甜苦辣。在短短的几十个小时里,李向商就经历了如此众多的大悲大喜,尝遍了人生百味,他再沉稳,再睿智,情绪波动太大的情况下,他仍然犯了一个并不算小的错误!
上世八十年代初,世界红十字协会,宣布彻底消灭了天花病毒,从此人类不需要再给新生儿注射天花疫苗。这当然是全世界都要为之欢呼鼓舞的事情,但是当时的中国,刚刚打开国门,刚刚开始和世界舞台重新建立沟通渠道,这种从信息传进中国,到整个中国都接受了这个事实,全部停止天花疫苗注射,又怎么可能是一蹴而就的事情?
有些地区,在八十年代初,就直接停止了天花疫苗注射;有些地区,却整整过了七八年,才终于停止了这种再也没有必要的无用功。
“你们不要这么看着我!我知道,你们中间有七十个人,明明今天可以乘登陆舰离开,却选择了留下,你们都是英雄,都可以理直气壮的一脸不屑!可是你们有没有人敢拍着自己的胸膛告诉我,在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后,你们就真的可以无怨无悔,如果再给你们一次机会,你们仍然会毫不犹豫的做出相同的选择?!”
话已经说到这个程度,血狼已经再无顾忌,他伸手指着面前的人,嘶声道:“我血狼不怕死!如果在战场上,敌人再强再狠,哪怕明知道是必死无疑,我也敢和他们死磕到底!不就是马革裹尸嘛,有什么了不起的,能睡在烈士陵园里不说,二十年后,老子还是一条好汉!我可以为这个国家流血,但是我不想为这个国家流血后再流泪!!!”
周围,静悄悄的。
血狼的话,无疑代表了相当一部分人的心声。职业军人的工作就是面对死亡,在加入特种部队时,他们已经做好了战死沙场马革裹尸的心理准备,但是,又有谁希望,以这种方式,来结束自己的生命?!
“看起来,你似乎给大家了选择的机会,其实你给我们准备的,根本就只有一条死路!”
血狼指着李向商的鼻子,叫道:“你一开始什么也不说,就那么大模大样的喊了一句,二十七岁以上的人出列,然后告诉大家,岛上很危险,由你亲自挑选出来的人,可以先离开。你是少将,你一辈子都在管我这样的兵,你当然明白,军队是一个整体,面对危险,我们的队长绝不会抛下大部分队员逃生,队长选择留下,其他人就算是心里有不甘,也会服从集体一起留下!高高在上的少将同志,我想问问你,如果你把顺序换过来,先把我们面临的现状讲清楚了,再给大家自由选择的机会,最终的结果,会不会就完全不同了?!”
“闭嘴!”
队长的眼睛红了,他暴喝道:“血狼你知道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你别忘了,你是一个党员,你更是我们特种大队里的兵!”
“特种兵咋了?特种兵也是爹生娘养的!”
血狼脱掉身上的军装,“是不是当了特种兵,当了党员,就算明知道国家马上就要派出轰炸机,还要像个白痴似的呆在这里,直到被烧得连渣都不剩一点。到了那个时候,我们算什么?会有人说我们是董存瑞,是邱少云吗?会有人说,我们是一群为了保护国家,而献身的英雄吗?!”
“他们只会说,我们是在训练中意外死亡。他们会自作主张的把我们的‘遗体’火化,然后不知道用一盒子什么猪的、狗的、马的骨灰,在一个阳光明媚的目光,当着所有人的面,交给我们的家人!”
说到这里,血狼把手里那一件代表了军人光荣与尊严的军装,狠狠甩到了沙滩上,他狠狠喘着粗气,嘶声叫道:“如果流血流汗再流泪,就是一个特种兵必须尽的义务,哪怕是被上级抛弃,还要一脸笑容,这样的光荣,我宁可不要!”
李向商没有解释,没有喝斥,他只是静静的听着。他从七岁时就进入军营,到现在已经在部队整整呆了四十年,他这一辈子都和军人为伍,又怎么看不出来,眼前这个只有二十五岁的士兵,无论说得多么在理,无论声音有多高,仍然无法掩饰他内心深处因为怯懦,而出现的软弱与空虚?!
烈火真金,生与死,的确是人性最好的试金石。
平时胆小谨慎,看起来唯唯诺诺的人,在面对死亡的时候,他可能挺身而出,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挽救了大多数人的生命,成为了万众敬仰的英雄;有些人看起来平时慷慨激昂,面对危险可以奋不顾身,更乐于助人,但是当死亡终于避无可避的逼到面前,再也没有任何回旋空间的时候,他们却会成为最可耻的逃兵!
而血狼,无疑就属于后者!他也知道当逃兵是可耻的,无论能不能活下去,他的行为,注定会受到千夫所指,就是因为这样,他才会想方设法的鼓动身边的人,把坦克也拽入了逃兵的行列。这样至少,将来还有一个人,会陪着他一起接受谴责。
李向商慢慢拾起了那件带着中国某支特种大队臂标的军装,他轻轻拍掉上面的沙粒,看到这件军装的某个位置,也插着一枚木头削成的“光荣弹”,李向商不动声色的把它摘下来,把它象垃圾一样,随意抛到了脚下,最后珍而重之的把这件军装,交还给身边的队长。
看着被李向商抛到地上的“光荣弹”,血狼的喉结在不停上下涌动,可是他最终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他现在还有什么资格再说什么?
“从这一刻开始,你被军队除名了。恭喜你,你现在已经是一个平民,再也不需要去尽一个军人的责任与义务,明天我会想办法再和指挥中心取得联系,请他们务必派出登陆舰,接你回去。”
李向商又把目光,落到了至今仍然跪在地上没有起来的坦克身上,“你可以现在就脱掉自己身上的军装,明天跟着血狼一起离开。”
说完这些话,不再理会脸色忽青忽白的血狼,和一直跪在地上没有起来的坦克,李向商转过头,望着聚集在沙滩上的其他人,沉声道:“如果你们有谁后悔了,又有离开这个海岛的资格,明天可以不必向任何人报告,就直接走上登陆舰。面对几乎没有胜算的战斗,选择撤退,并不丢人!”
没有人能想到,第一个做出反应的,竟然是风影楼身边的许婷婷。她望着血狼和坦克,丝毫没有掩饰自己脸上的不屑,她用绝不淑女的动作,把一口口水吐到脚下。就是以许婷婷为榜样,所有人的,都对着血狼和坦克的方向,吐出一口口水。
虽然没有人故意把口水吐到他们的身上,没有人砸石头,甚至没有人指着他们放声大骂,但是看着那些在沙滩上吐了一口水后,就头也不回,走向各自营地的军人,血狼和坦克的身体却犹如秋风中的枯叶般,在不停颤抖着。他们被彻底排斥了,那种无言的不屑与鄙视,一波波的刺向他们的心脏,从今天开始,他们已经永远和军人这个职业,失去交集,再也不可能和一群志同道合的兄弟,一起拼命,一起努力,一起欢笑,一起悲伤了。
第二十五章 光荣与悲哀
凌晨五点四十五分,天与地之间还是一片混沌,海岛上的一百八十多个职业军人,就睁开了双眼。他们整理好自己的内务,然后自发自觉的集中到一起。
这些中国军人,惊讶的发现,已经拥有少将军阶,应该坐在有真皮沙发和空调办公室里,一边喝着浓茶,一边听部下汇报各种工作的李向商,竟然早已经收拾妥当,静静的站在集合点,在等着他们了。
李向商已经年近五十,面对一群平均年龄仅仅二十五岁,却接受过最严格军事训练的特种兵,他喊出来的第一句话,竟然就是:“跟上我,不要掉队!”
说完这些话,李向商转过头,直接带着所有人,绕着整个海岛,开始进行十公里越野跑。当年,年仅二十二岁的李向商,以代理班长身份,带领第五特殊部队学员,走进越南战场,他喊的就是这句话;当年,李向商以第五特殊部队教官的身份,带领学员狙击恐怖份子时,他喊的是这句话;当年,李向商从郑勋老校长的手中,接过了第五特殊部队最高指挥权,面对全校师生,他说出来的,仍然是这句话!
望着全身上下,依然保留着猛虎般的气势与姿态,带头迈开了自己双腿的李向商,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在几位队长的带领下,这些来自天南地北,隶属部队不同的职业军人,排成了一条整齐的四列队形,跟在李向商身后,开始了他们进入军营以后,每天都会准时参加的晨练。
一百八十多双穿着皮靴的大脚,以相同的频率,相同的节奏,一次次抬起,又一次次重重落下,站在这样的行列中,听着前后左右,那些抱着相同目的,拥有相同坚强的兄弟,沉稳有力的呼吸声,感受着他们这全中国最精锐,最优秀士兵聚集在一起,以跑在最前方的李向商少将为核心,自然而然散发出来的最澎湃力量,一股说不出来的火热,突然在每一个人的血管中不断流淌,他们就象是火炉的煤炭,彼此影响,彼此照亮,彼此燃烧,就是在这样的团队中,在这样的氛围中,直至把他们所有人,变成了翻滚沸腾的最疯狂火焰!
跑着跑着,在这些中国最精锐职业军人越来越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中,竟然硬是透出了犹如战鼓狂擂金戈交鸣的历史回音。当跑在最前方的李向商,喊出“一二三四”的口号时,所有人都伸直了脖子,把他们的无悔,他们的青春,他们的梦想,他们所有的爱,所有的牵挂,所有的热情,都一起拼命吼了出去。
只是一百八十多个人,可是在这个时候,嘹亮的口号却当真是真透云霄。
海岛外面的战舰,依然忠实的监视着海岛上的一切,把实况画面,传送到指挥中心。看到这一幕,指挥中心的所有人,脸上都猛然扬起了兴奋的红晕。一个词,在他们的嘴里滚动,但是却因为心情太过于激动,而始终没有吐出来……虎狼之师!
有人说过,一头狮子带领的羊群,可以战胜一只绵羊带领的狮群。李向商当然是雄狮是怒虎,是冲霄飞起,必将九天惊天的狂龙,但是他带领的,却绝对不是软弱可欺的绵羊,而是一群昂首啸谷,必将百兽震惶的幼虎!
新兵入营,他们必须要接受三个月新兵训练。
在这枯燥的三个月中,他们会反复练习队列,练习正步走,很多人都感到苦不堪言,很多人都觉得这样做,根本就是在浪费他们的时间。实际上,也许连他们自己都没有发觉,就是通过这种看似最简单,最枯燥的基本训练,他们一起行动,一起呼吸,一起挨罚,一起受奖,一起欢笑,一起悲伤,直至他们再站立到队列时,就算不用自己的眼睛,不用自己的耳朵,也能感受到其他人的动作,了解其他人的心理。也就是因为这样,他们才有在战场上,形成一个可以依此依靠,彼此信赖的作战团队!
没有人能想到,李向商就是用这种看似最简单,最直接的方法,把所有人统合在一起,用团队的力量,驱散了每一个人内心深处的恐惧。看到这一幕,任何人都相信,他们这个群体中,再也不会出现血狼和坦克那样的逃兵。
突然间,跑在最前方的李向商,停下了脚步,在他的脸上,更露出了淡淡的悲伤。
现在已经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但是借着即将消失在天幕中的最后一缕月光,顺着李向商所视的方向看过去,整支队伍里所有人,都猛然停下了脚步。
他们终于跑到了昨天晚上的那个海滩前,登陆舰还有来,血狼和坦克,这两个已经被所有人排斥的人,当然还在沙滩上。只是,血狼已经不会再走上登陆舰,更不可能活着离开这个海岛了。
血狼就跪在地上,在他手中赫然抓着八名队长,一起起誓时,插进沙滩的竹刀。他就是用这一把某位队长亲手制作的竹刀,刺进了自己的心脏。血狼对自己下手够狠,整把竹刀都贯进了他的胸膛,顺着肋骨的缝隙,刺破了人类最致命的心脏。鲜血顺着竹片特有的弧形空隙,一点点渗出来,在他双膝下面的沙滩上,浸出了大大的一片。
血狼的尸体,依然直挺挺的跪在那里,他的双眼依然死命瞪圆,看他的嘴型,似乎就算是死了,仍然在控诉着什么,或者希望着什么。而坦克,他还活着,他双手死命捏着一块不知道从哪里扯下来的布片,神情呆滞的坐在沙滩上,呆呆的望着尸体已经彻底凉透的血狼,任由眼泪一波接着一波从眼睛里流淌出来,又被迎面吹至的海风,一次次吹干。
李向商绕过了血狼,在他的身体上,已经出现了点点尸斑,这说明血狼已经死了几个小时,就算是神仙来了,也不可能再让血狼的心脏重新恢复跳动。但是李向商的目光,却在血狼的右手中指上轻轻打了一个转,在上面有用牙齿咬出来的伤口,看起来,血狼在临死之前,似乎用自己的鲜血,写了些什么。
看到这一幕,李向商猛然觉得喉咙有点堵塞了。作为第五特殊部队的校长,李向商当然明白,为什么血狼要用自己的鲜血去写血书,却没有像正常人一样,咬破自己的右手食指,而是咬破了中指。
一个职业军人,一个受过最严格训练的职业军人,他最应该爱护的,就是自己的右手食指!因为,他们就是用这根手指去开枪,他们必须保证自己的右手食指,拥有足够的灵敏度,让他们通过这根手指,和手里的枪,融为再无可分割的整体!
血狼虽然已经是一个逃兵,更被李向商当众驱逐出军队,可是他在临死的时候,仍然像美丽的女人遇到危险,就会先护自己的脸一样,下意识的保护了自己最重要的右手食指。看到这一幕,就连李向商都不知道,他现在心里涌起的,究竟是骄傲还是悲伤,或者是两者兼而有之。
李向商最终走到了坦克面前,他想尽可能用温柔的动作,从坦克手里取出那块应该带着血狼最后遗言的布片,可是他失败了。坦克就象是一个快要淹死的人,最后捞到一根稻草般,死命抓住了那块布片,他抓的是那样用力,看他双手十指都泛出一片铁青的颜色上来看,他很可能已经双手因为用力过度,而变得僵便,甚至是抽筋了。
坦克的嘴唇在不停的嚅动,虽然他已经嗓子沙哑,几乎再也发不出什么声音,但是李向商仍然在坦克的口型中,读出了他在不停重复的话:“血狼,你回来啊,你回来啊。我们一起回家,一起离开这个海岛好不好?你醒一醒,我们一起退出军队,好不好?你,你再睁开眼睛,看我一眼啊……”
李向商深深吸了一口气,他猛然暴喝道:“坦克!”
猛然听到李向商犹如怒雷轰鸣般的暴喝,一直神情呆滞,呆呆坐在沙滩上,仿佛已经失去思考能力的坦克,在看似绝不可能的情况下,猛然象身体里上了发条般直直跳起来,嘶声叫道:“到!”
“立正!”
“趴!”
在所有人沉默的注视中,听到李向商命令的坦克,大脑也许还没有恢复意识,但是他的身体,已经本能的挺成了一杆标枪。
“敬礼!”
仍然没有任何犹豫,坦克的右手撮起,带着曾经练习过上万次,早已经融入他生命最深处的节奏与刚劲,狠狠划向自己的右额,对着李向商,敬上了一个最标准的军礼。而在这个时候,他一直死死捏在手里,仿佛就算是死了,都不会松开的那块碎布,已经在敬礼时,被他放开了。
那块记录着血狼最后遗言的碎片,在海风的吹拂下,一路向前飘,但是李向商却没有立刻伸手去抓住它。面对一个站在自己面前,敬出军礼的士兵,李向商也慢慢的挺直了自己的身体,用最认真的态度,回了对方一个军礼。然后他在众目睽睽之下,解下了自己身上的水壶,把它送到坦克面前,沉声命令道:“喝!”
眼看着坦克接过水壶,并把壶嘴送到嘴边,在喉结上下涌动中,把里面的淡水,灌进胃里,李向商终于回过头,从许婷婷手中,接过了她刚才及时抓住的布片。
绿色的布,已经变成黑红色的血字,混合在一起,在这种能见度不高的情况下,真的很难辨认,所以李向商看得很慢。他一个字,接着一字,慢慢分辨着,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慢慢读着。
“坦克是被我怂恿的,我们两个从进入军营就认识了,他太老实,太容易相信别人,更已经习惯了听我的安排,是我怂恿他,强行拖上了他。如果可以的话,求求你们,再给坦克一个机会!如果可以的话,我就算是死了,也会感激你们的!”
血狼到死,都没有承认错误。他到死,都在自己遗书上,留下了最后的宣言:“我不怕死,我过去不怕,现在也不怕,我只是……不想流泪!”
血狼太年轻,太沉不住气,才会在最激动的时候,甩掉了自己的军装,但是他后悔了。他舍不得离开军队,舍不得那些朝夕相处的战友,他更想让别人知道,他不是怕死,才会选择当逃兵,所以他用最激烈,最不智,但在同时,也是最有效的方式,证明了自己。
看着血狼到死,都死死跪在那里不肯倒下的身体,还有那依然双眼圆睁的眼睛,李向商在轻轻的吸着气,他一向沉静如水,他的个人修养,更到了就算是临泰山倒都可以不动声色的程度,可是现在,他捏着那块碎布的双手,却在轻轻颤抖着。
壮士断腕!
弃车保帅!
这些成语,谁都知道,更把它们当成了真理。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更是人人信奉的哲理。
黄继光,董存瑞,邱少云,这些几十万人当中,也未必会出现一个的英雄,他们的事迹,被拍成了电影,何止千百次的反复播放。他们是圣人,他们是伟人,他们是英雄,他们的事迹当然应该被后人敬仰,被后人怀念,可是当他们的事迹,已经犹如春风化雨般渗透入人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一种军人的标准。
为了顾全大局,壮士断腕,他们就应该被牺牲;为了让更多人活下去,弃车保帅,他们就应该面对死亡!
很多人都把这些道理说得理直气壮,可是请问,如果你站在了这些职业军人的立场上,你是否真的能做得无怨无悔,是否真的能死得慷慨激昂?
美国军人,在战场上只要尽了力,发现事不可为,就可以举手投降。他们回国后,还会得到英雄式的对待。在中国,一个职业军人要是投降了,被俘了,最终又通过交换俘虏,回到了自己的祖国,他们要面对的,又将是什么样的面孔?!
美国军队战斗力很强,他们相信自己哪怕是身受重伤,哪怕四面楚歌,他们的战友,他们的上级,依然会不离不弃,所以他们可以横冲直撞。中国军队战斗力很强,因为所有人都在用圣人的标准去衡量他们,他们一旦身陷绝境,不给自己准备一颗光荣弹,就会让军队蒙羞,所以他们在战场上,面临绝境时,往往会破釜沉舟,打出最惨烈一击!
对中国军人来说,这是一种混合着光荣与悲哀的传统!像血狼这样,用生命去反抗传统的人,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身边,传来了痛彻心扉的哭声,喝了大半壶水,坦克终于恢复清醒了。他望着血狼的尸体,哭得泣不成声,哭得眼泪和鼻涕一起流了下来,他哭得象是一个迷了路,又丢掉了最心爱玩具的孩子。
李向商没有再让任何人看血狼的遗书,他把那块带着血狼鲜血的布片,小心翼翼的叠好,然后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然后望着坦克,沉声喝道:“坦克,擦干你那一钱不值的眼泪。牢牢记住你现在的悲伤,牢牢抓住血狼用生命,给你换取的这个机会,带着你和血狼两个人共同的耻辱与荣誉,给我拼命的向前爬!直到有一天,你可以骄傲的告诉所有人,你已经活出了两个人的精彩,你才有资格去哭!听明白了没有?!”
坦克瞪大了眼睛,迎着李向商那严厉的目光,他的眼睛里,慢慢腾起了一股混合着希望与疯狂的血红。他猛然挺直了身体,嘶声叫道:“是,明白!!!”
李向商看着本来木讷老实,却拥有最强健身魄和坚韧神经,因此才被所有人称为坦克的士兵,他几乎可以预见,在未来的岁月里,这个因为背负着两个人的光荣与耻辱,已经再没有任何退路,再没有软弱理由的男人,必然会把自己变成一台横冲直撞的超级战车!
李向商略略一点头,沉声道:“坦克,立即归队!”
听到李向商的命令,坦克狠狠甩掉眼角最后一颗泪水,一言不发走到了队长的身后。
李向商最后把目光,落到了一名队长的脸上,“把军装还给血狼,让他以一名军人的身份,离开这个海岛。”
把该做的都做了,把该说的都说了,李向商霍然转头,大踏步走到队伍最前方,他猛然一挥手,放声喝道:“跟着我,继续跑!”
几个小时后,一艘登陆舰带走了重新穿上军装的血狼,也带回来李向商的一封信。
虽然临时指挥中心里这些军人,都见惯大风大浪,可是看到李向商的信,所有人仍然面面相觑了……
“我希望能够给海岛上送运一批武器,还有比赛器材。我认为以其坐以待毙,等到所有病毒感染者死亡,所有人在面对死亡时,一个个惶惶不可终日,却非要强撑坚强,不如反客为主,在这个海岛上,继续我们本来应该开始的内部选拔赛!一支军队在战场上,本来就会不断减员,不断面对死亡,不断有人受伤,如何在这种情况下,继续保持最基本的战斗力,完成各种高难度任务,是我们每天都在努力研究的课题。而这次事件,虽然意外,虽然打得我们措手不及,但是,把它当成试金石,也未尝不是一个激流勇进的方法!”
现在上级对待海岛上的天花病毒事件,依然没有做出最终决定,李向商强行登陆海岛,把海岛上八支参赛队伍,把那些心高气傲的职业军人,全部有效管理,最终让他们变成了一个整体不说,更把各种可能出现的病毒流通渠道全部封闭。
虽然还是出了血狼和坦克这样的意外,但是李向商的行为,已经让在场所有人看到了事件顺利解决的希望,可是谁能想到,李向商这样一个已经年近五十,久经历练的优秀领导者,竟然突然也发了一回少年狂!
现在事态未明,上级意见未明,他李向商竟然就敢要求给他们派发武器!如果让海岛上那些中国最精锐特种兵拿到了枪,那和把孙猴子头上的金箍取掉,又有多少分别?!
就在所有人都不由皱起了眉头,根本不知道如何处理李向商给他们送来的烦恼时,一个女人的声音,突然传进了他们的耳朵:“我希望你们能答应这个要求!”
说话的人,是薛宁波!
她醒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内陆,更接受过最严格的消毒,面对这种现状,薛宁波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以第五特殊部队代表身份,进入了临时指挥中心。从级别上来说,薛宁波虽然是第五特殊部队最后一个重量级教官,但是和在座的人还是有相当差距,但是在场的每一个人,又有哪一个不敬佩李向商的敢作敢为?爱屋及乌之下,他们仍然接受了薛宁波。
事实上,薛宁波也的确有发言权。
她一眼就可以看出来,这种太过激进,甚至是带着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计划,和李向商的为人处事相差太远,也只有可能出自风影楼手笔。弄清楚这个计划的发起人,再加上师徒多年的了解,其他人还在为之烦恼的时候,薛宁波就已经敏锐的捕捉到事情的关键。
“上级不是现在还没有决定,应该如何应对海岛上的天花病毒事件吗?”薛宁波目视全场,道:“谁都知道天花病毒一旦扩散,几天时间就足以漫延几个省!在这种情况下,上级仍然保持了沉默态度,这事实上,已经是肯定了李向商少将在海岛上做的一切,更用非书面传达的方式,把决定权放到了我们的手里。”
听到这里,在场所有人都露出了深思的神色。如果事情发展,真的象薛宁波判断的这样,只要他们真的把武器和比赛器材,送到了海岛上,不也是在用非书面传达的方式,对上级做了一次回复?
最重要的是,如果他们真的把武器送到了海岛上,上级仍然保持沉默,只要海岛上的人不再自乱阵脚,就绝不会再有什么轰炸机飞到他们的头顶,去抛掷燃烧弹!那样的话,他们最担心的事情,就已经被化解于无情,至于最后还有多少人能活着从海岛上离开,那就是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看各自的造化了!
“人在面对恐惧的时候,会放声尖叫,会做出各种千奇百怪的动作,就是要通过这种方法,来减弱恐惧感。”
薛宁波继续道:“如果我们把武器运送到岛上,让他们以小组为单位,进行比赛,这种强者之间的对抗,会激发出他们每一个人的好胜心,吸引他们所有的注意力。在这种绝对专注,绝对投入的情况下,就算是病毒在他们中间不断发作,影响力也会被降到最低!这样的话,他们所有人生存机率,也会大幅度提高!”
在场所有人,经过深思后,都在轻轻点头。用比赛吸引海岛上所有人的专注力,在某种程度上,这就是关公刮骨疗毒的翻版。当然,这样的计划,也只可能出自风影楼这样一个从小就做着三国英雄梦的队长。
事已至此,李向商的书面请求,终于在这个临时指挥中心,被通过了。
大家最关心,也是最迫切的事情,终于开始得到解决,有人在长长吁出一口闷气后,又提出了第二个问题,“因为这次天花病毒事件,我们已经浪费了太多时间,我们必须立刻通知所属特种大队,重新挑选第二支队伍,参加内部预选赛了。”
其他人还没有做出反应,薛宁波已经在摇头。
“风影楼,你才二十四岁,你从来没有注射过天花疫苗,而且你的血型是对天花病毒免疫力几乎为零的A型,你当然应该知道,自己已经在死亡名册上,签下了大名。可是你仍然会制定出这样的计划,看着你心智日益成熟,直至拥有了笑看生死的洒脱,和开天眼观凡尘的睿智,我这个师父,真是即喜且悲!”
在心里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就是因为她懂风影楼,所以薛宁波不由自主的挺直了自己的腰,在她的脸上更透出了引以为傲的的神采,她放声道:“我们为什么要再挑选第二支参赛队?他们在海岛上进行比赛,纵然最后队伍中的人,可能七零八落,但是他们一起共患难,一起面对死亡,又彼此对抗,这样的熟悉,再加上李向商少将的统率,难道他们在两个月时间里,就不能优势组合,用生存者生新打造出一支集结全国精英的超级参赛队伍吗?”
死者已矣,能从那个海岛上海下来的人,不停看到自己最亲密的战友,没有死战场上,却倒在了病毒的袭击下,他们的悲伤,他们的愤怒,他们的不甘,必将会化作最疯狂的斗志与战意。
可以想象,当这样一支混合了八支特种部队超级精英,带着浓浓哀伤的队伍,走进第二界“蓝盾”军事大赛,必将会在那片舞台上,掀起一股最狂暴的风!
第二十七章突出重围
9oo11931第二十七章突出重围
李向商长长的吁出了一口气,“郑勋老师曾经说过,如果在战争时期,金择喜成为校长是最好的选择。但是在平和年代,他的性格太偏激,又经常感情用事不加自控,就远远不如我这种做事四平八稳,善于调节各方面平衡的人了。”
风影楼轻轻的点头,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希望自己有金择喜这样的敌人。他就象是一把剑,一把太过锋利,一旦出鞘就必然见血的剑!金择喜既然已经把他们确定为必须抹除的目标,已经开始对他们动手,他的后续进攻,就必然会一波接着一波,毫不留情,直到一方彻底倒下,才会宣告终结。“ 李向商突然问道:“风影楼。你觉得我这个校长怎么样?。
风影楼没有任何犹豫,“很出色”。
李向商的确够出色,他长于心计,善于平衡方方面面的人际关系,但是为人处事,却依然不失磊落坦荡;他熟知官场上的厚黑学,也懂得如何培植自己的亲信力量,但是他却绝对没有把这些力量私有化,在部下面对危险需要帮助时,他更可以抛开一切,用看似头脑热的方法勇往直前。像他这种能够开天眼观凡尘,却依然保持了赤子之心的人物,万中无一!
听了风影楼的回答,李向商的脸上,却没有任何喜悦,他轻叹道:“以前在所有人眼里,金择喜不过就是一个四肢达头脑简单,做事冲动又过于偏激的人罢了。可是今时今日,金择喜却能在自己最欠缺的领域,激流勇进,成为一个就连我都必须仰视的战略大师。他每一天都在飞进步,而我在这些年,虽然也算略有成绩,但是和破而后立的金择喜相比,却真是相形见绌了很多x插播s广告时间哦
风影楼没有说话,金择喜勇于破而后立,这种就连自己弱点都不肯放过的狠劲与果敢,值得尊敬;李向商身居要职,依然可以用旁观者的立场,去衡量彼此,甚至勇于承认自身不足,更具备了上位者量才施用的夫气度。
至于十四只后,两个人再次狭路相逢,安竟是谁更优耸,谁能取得最后胜利,就只有通过实战来验证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依然是李向商,可是金择喜却在保留了一个。职业军人侵略天性的前提下,用知识把大脑彻底武装起来,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还没有交手,在知己知彼这一项上,我就先输了头筹”。
李向商霍然扭头,他望着风影楼,道:“我强行登6海岛,不过是兵行险招,他没有想到我敢赌命。所以才会让我好了一军。但是以金择喜今时今日拥有的智慧与狠辣,很快就会调整战术,对我们起更猛烈进攻。
我在心里反复推敲了很久。得出的结论是,如果我因为面子问题,一直死抓着权力不放,最终很可能谁也逃不出金择喜的算计”。
说完这些话,李向商大踏步走出了这幢小小的木屋。在和风影楼擦肩而过的时候,他略略一顿脚步。用只有自己和风影楼才能听到的声音,淡然道:“我能做的都做了,从现在开始,这个。海岛上所有人的命,交给你了。放手去做。有事,我扛!”
“是!”
听着背后风影楼有力的回答,李向商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不要问现在年仅二十四岁的风影楼,是否真的有足够能力,去对抗金择喜,也不要问他们这些人最终的结果如何,仅凭风影楼面对强敌,临危受命,无惧于色的坦坦荡荡,他就已经不愧于“獠牙”这个称号,更让李向商的心里,不由自主的产生了江山代有才人出的感慨。
不再理会仍然站在小木屋里。静静思考的风影楼,李向商脱掉身上的军装,脱掉又厚又重的皮靴,就那么赤着双脚,一直走到了沙滩上。当他像个小孩子似的,在沙滩上连续翻跟头的时候,所有人都对这位已经年近五十的少将侧目而视。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是感受到李向商身上的轻松,每一个人脸上的笑意,却更加明显了。
天知道他究竟在沙滩上翻了多少个跟头,当他带着满头满身的沙粒爬起来后,他面对着停泊在两千米外的战舰方向,突然做出了一个街头小混混打架时,最常使用的挑衅手势,在嘴唇嚅动中,他更将自己想说的话,通过电波,一丝不芶的传送到了金择喜面前:“来啊,来啊,来啊,想赢我的话,就把你所有的伎俩都使出来啊,我在这里等着你
”。
望着液晶屏幕上,那个昂而立,对着远方一片空旷的大海小伸出右手食指,在那里左右摆动的李向商,金择喜也笑了,“师兄,你也四十好几了吧,怎么会突然了少年狂?不过坦率说,你现在的样子,比平时那面瘫般的表情,看起来要顺眼多了。”
在当天晚上,海岛上八支练有素的特种部队,经过重组改编后,趁着夜黑浪大,暴雨倾盆,四周战舰上的声纳探测器几乎完全失效的自然环境,在夜间两点三十分。对驻扎在海岛四周的战舰,进行了一次可以载入特种部队教程的经典突袭战。
百八十多名职业军人,被分成了四组,他们用竹筒和椰子做成的飘浮物为载体,顶着一点八米高的海浪,还有豆粒大小的暴雨,强行进行海上泅渡,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到战舰下方,最终成功登6。
没有人能想到,事件的展。已经开姑姑转,上级很可能已经放弃了轰炸计划,在这种情况下,海岛上的人,却会突然有计划1的实施大规模军事行动。 虽然战舰上的职业军人,都是南海舰队精英,还有部分战舰上有海军6战队成员驻扎,但是双方本身就有巨大战力差距,又太过出其不意,战舰上的军人还没有来得及做出有效抵抗,精通海6空作战的特种部队,就已经控制了整个战舰诸如军火库、指挥舱、通讯塔之类重要区域,并对舰内军人
切都进行得有条紊。除了有两名士兵在控制目标时,遭遇激烈反抗,下手稍重,让对方断了几根肋骨之外,风影楼一行人,竟然以敌我零伤亡的代价,控制了四艘战舰。以他们的人才济济,当然能够开动这四艘战舰小更可以趁着暴风雨结束前,利用舰载救生艇,脱离南海舰队监控,到了那个时候,以他们接受的练和生存能力,绝对称得上天高任鸟飞小海阔任鱼游。
控制了四艘战舰后。风影楼他们一行人,对整艘战舰进行了一次毫不客气的大扫荡,他们在一群水兵目瞪口呆的注视中,从给养库里搬走了大量食林,就连厨房里炒菜时用的料酒都没有放过,风影楼在撤退时,看到了一台海军6战队装备的汽化灶,他略一摆手,立剪就有两个士兵,毫不羞涩的把这台汽化灶,连同一小筒汽油,一起连锅端走,不留一丝云彩。
当暴风雨终于结束后。一百多名精挑细选出来的特别行动组成员,已经得意洋洋的把几艘救生艇划回了海岛,在救生艇里。不但有汽油灶,有罐头,有单兵野战口粮。有土豆,有巧克力,有手电,有咖啡,考虑到岛上还有女孩子,就连卫生纸都拿了几卷。
海岛上的职业军人,做出这种行为,不仅仅是挑衅,更是不知死
。
可是等到暴风雨结束,通过卫星连线,看到这一切,金择喜的脸色却阴沉如水,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师兄李向商会突然像个孩子似的轻松写意,甚至还有心情,对他比划着食指,在那里出挑战的宣言了。把自己的指挥权交给了别人。卸下身为一个指挥官,必须承受的责任与压力,李向商当然可以轻松得近乎放肆。
“好一招以力破局。风影楼,你干得漂亮!”
听到金择喜的啧啧叹息,看着他脸上浓浓的欣赏,刘伟轻轻挑了一下眉毛,他真的不明白,海岛上的人做出如此激进的行为,无疑是在刺激中国高层已经高度紧崩的神经,为什么竟然会得到金择喜如此高的评价。他更不明白。为什么金择喜一口就可以断定,这一场来势汹汹,最终却以戏剧化结尾的军事行动,竟然走出自风耸楼的手笔。
“古代战争的时候。面对优势敌人围城,守城将领必须时不时在夜冉派出部队进行偷袭。甚至是突袭,他们这么做,也许并不能杀伤多少敌人,但是却会大大提升城内守军的士气。小。
金择喜根本不必回头。就知道刘伟现在脸上的表情,还有心里的想法,他淡然道:“如果一味困守,时间一长,就会让人的心里滋生出绝望。可是在夜间的突袭。会让他们感到,自己只要愿意,还有突出重围的可能。而他们之所以守在这里,只是想借助地利优势,让敌人付出更惨痛的代价罢了!一种是被形势所迫,一种是自愿驻守。虽然最终的结果都是被敌人包围住猛攻,但是双方在心里上,气势上,却有着本质的不同!”
刘伟听懂了,“他们要是没有能力突围出去,如果真的被轰炸,那他们就是可怜的牺牲品。死得轻如鸿毛;可是今天他们已经证明,自己有能力脱困而出,只是他们不愿意病毒传播出去,才选择了继续留在岛上,那么就算是明天就有轰炸机飞到头顶,他们也是为国为民舍生取义的大英雄,死得当然是有如泰山
“是啊!”金择喜微笑着叹息道:“我自以为布了一盘四面楚歌十面埋伏,可是没有想到,风影楼竟然敢效仿张辽守合源,来了个夜间突袭,只是打开了一个气眼。就硬是让他下出了一个满堂喝彩,全盘皆
刚到被金择喜收为徒弟的阿加露,仍然忍不住追问了一句,“可是老师,你又如何可以确定。接替李向商指挥权的,就一定是风影楼?我看过所有参赛者的资料,另外七名参赛队队长,无论在资历,经验,还是年龄上,都应该比风影楼更适合当接任者才对。x插播s广告时间哦
这个问题小已经不需要由金择喜去回答,刘伟沉声道:“死中求活的战术,谁都能想到。但是敢使出来的人,却绝对没有几个。”
金择喜淡然点头,这一晚的军事行动,看似莽撞,却揉合了策1者对人性,对战争,对时局,甚至是对政府高层可能做出的反应,都考虑在内,最终提炼出来的智慧精华。放眼海岛上一百八十多名军人,他们中间虽然人才济济。但是算来算去,除了李向商之外,大概也只有风影楼这样一个接受过“鬼刺”练,被几名国内顶级心理学专家天天用填鸭式的方法,硬塞各种知识,更兼胆大包天的獠牙,才可能完全具备。
要知道,如果没有充足的理由,没有百分之五十以上的成功机率,李向商纵然肯放权,也绝不会同意实施无限于接近自杀的军事行动。
又有一名作战参谋提出了问题:“他们不是害怕病毒传播吗,怎么还敢强行登6四艘战舰?这样不是会感染更多的人吗?”
金择喜,刘伟还有阿加露,三个人一起摇头,在心里更对这个作战参谋,下了一个相同的评价,小笨蛋!“ 到了这个时候。还驻守在海岛附近的职业军人,当然都接受过天花疲苗耸射!
“风影楼小我必须承认,现在你已经有了和我对弈的资格。我派陈显龙去对付你小的确是太小瞧你了。”
金择喜轻轻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低叹道:“大厦将到的劣势,全军覆没的败局,这可是一个男人为之成长的陨踹啊。我曾经另眼相看的徒弟,既然你从李向商手里接过了指挥棒,走到了舞台最前沿,那么你我之间的战争小就算正式开始了,就让我看看,你这第四颗獠牙,是不是真的能突出重围!”
第二十八章人间瑰宝
9ooo931第二十八章人间瑰宝
风雨点经结束了,冈才坏怒浪袭天的海面。叉恢复丫点川心睡般的平静。
虽然今天夜里,必须踏着满地泥泞负责巡逻,但是龙王的心情依然很好。两个小时前,他跟着风影楼强行攻上一艘战舰,确定已经控制了所有情势后,他冲进厨房,一口气就吃了二十一个肉包子!
龙王轻舔着嘴唇,嘿嘿,味道不错!
和龙王并肩沿着海岸线巡逻的杨亮,脸上突然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他对着龙王打出一个“暂停”的手势,然后侧起了耳朵。倾听了好半晌,杨亮才用不确定的口气。道:“龙王,你听,是不是有一个。女孩子在哭?”
龙王瞪大了双眼,也学着杨亮的样子,把耳朵转到了顺风的方向,可是他这一辈子,也休想象杨亮一样,在一个地方一趴,就能几天不动,他当然不可能拥有杨亮融入大自然中,愈见敏锐的人听力。在龙王的耳边,除了风掠过树梢时出的轻微声响,就剩下海浪轻撞在岩石上,扬起的碎鸣,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龙王神色怪异的看了一眼杨亮,认真的思考了一下,自己这个每天趴在大山里不动的兄弟,是不是突然到了思春期。
就在这个时候,又一股夹杂着烂椰子和死老鼠臭味的海风,迎再吹过,杨亮的眼神一跳,他一拉手中的步枪枪栓,让手中的武器处于击状态,然后沉声道:“龙王,我们去看看!”
“好,好,好。“ 看着一脸认真的兄弟。龙王大大的摇头,叹息着,“要现在有女孩子突然出现在这个海岛上。那肯定是天上的仙女下凡,我们就把她捡回去,给你当媳妇好不好?这就叫”,捡个仙女当老婆!”
杨亮没有理会龙王善意的调侃,他一直小心倾听着,他的脚步更是越走越快,当他们两个人越过一道山坡后,龙王的脸色猛然凝滞了。
他真的,听到了一个女孩子断断续续的吴泣声!
中国的特种兵,必须是无神论者!可是想想看吧,这里可是已经被军方彻底封锁的海岛,现在更已经是凌晨四点钟,四周一片漆黑;突然有一个女孩子在哭,又有谁不会本能的想到什么女鬼半夜梳头,什么穿着红衣服自杀的游魂野鬼,实在太孤单,想要来杀上几个人,找他们一起陪伴自己的怵人传说?
杨亮还准备躲在暗处小心观查一下,龙王却已经大踏步走了出去。龙王的做人宗旨很简单,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的话,好说,鬼不犯我。我不犯人,鬼若犯我。老子就***让你永不生!
还有啊,很多人都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可是却没有几个人真正见过鬼,能亲眼看到鬼的样子,甚至和鬼聊上几句天,不也是一种人生的奇异经历嘛!
就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可谓是虎胆包天的龙王,笔直的走到了出去,看着一个白色的影子坐在沙滩上正在低声哭泣,他毫不羞涩的打开手电筒,把手电光直接落到了对方的身上,然后放声暴喝道:“谁?!”
那个。白色身影,肯定是突如其来的灯光,还有龙王凶神恶煞般的表情和厉喝给吓住了,就连她的哭泣声,都猛然停止了。
在这个时候,龙王也开始呆了。
第五特殊部队的成员。全部走出身将门,他们的眼界不可能不高,可是就连龙王都必须承认。眼前这个跪在沙滩上,不停哭泣的女孩子,或者女鬼,真的好美!好美!好美!
她看起来还不到二十岁。一身明显走出自名家设计的白色时装,被海水浸透,贴在她的身上。把一个女孩柔美而挺拔有致的曲线,勾勒得美不胜收。她有着一头自然而乌黑的长,被海水打湿后,虽然没有了随风舞动的飘逸,但是却让她身上,有了一种雾里看花,水中看月般的灵动,更有了一种说不出道不明,却真实存在的低哑诱惑。
至于她的面孔。
龙王真的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又有什么样的文字,能够形容出,她那受到九天诸神祝福。才可能获得的精致五官,和只能用完美来形容的搭配。
她的皮肤,犹如象牙般洁白而细腻,更透着一股晶莹的水感,她的眼睛,虽然盛满了惊惶,但是依然漆黑如墨,亮若繁星。而她不点朱而红的唇,她挺拔而娇小的鼻子。她柔和的脸部棱角,还有她身上那股几乎不沾人间烟火的纯,都让她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误入凡间的仙子。
她真的被龙王吓到了。她的嘴唇在轻轻抽*动,晶莹的泪痕已经在她的眼眶里打转,却因为龙王的凶形凶相,而吓得不敢跌落。
如果传说中的女
“ 。一朵是如此的美丽。龙王叩心自问,他真的不介意。用自匪俐小牛阳寿,换取和她们的几夕风流。
“你是谁,你是怎么到这个岛上的?”
真的。龙王这一辈子,还没有如此细心细气小心翼翼的对别人说话。可是他的声音,仍然再次把那个女孩子吓到了。她似乎根本听不懂龙王说的话,她甚至不知道跳起来逃跑。看着犹如一个巨人般高大强悍,似乎用一只手就能把她活活捏碎的龙王,她只是无助的抱住了自己的双膝。
杨亮依然站在山坡后方,没有露面。但是他的目光,已经象闪电般,从海岸线上掠过,袖的手指,已经用半击状态,压在了步枪扳机上。在这个时候,有任何目标出现在他的视野中,为了保护龙王,杨亮都会毫不犹豫的立刻举枪射杀。
龙王关掉了手电,他试着向对方移动。可是他只挪动了一下脚步,就清楚的看到,那个坐在沙滩上的女孩子,全身都颤抖了一下,他又立刻停止了这种行为。
这个女孩子就像是最名贵,最美丽,却又最脆弱的玉石,历经数十载才被打造出来,龙王真的害怕,他会一不小心,就弄坏了这样一件最完美的人间瑰宝。
两个人。就这样在黑暗中,陷入了相对的沉静。就在这个时候,龙王的目光,却落到了自己的脚下,随着潮起潮落,一些飘浮物,也被推送到沙滩上。在袖的脚下,赫然静静躺着一只做工精美的考拉熊。
龙王下意识的弯腰,拾起了这件小女孩才会喜欢的玩具,就在这个。时候。他惊讶的现,那个一直对他畏如蛇蝎的女孩子,竟然小心翼翼的对他伸出了右手。“ 龙王举起了考拉熊,“你的?”
听到龙王的声音,对面的女孩子明显全身又颤抖了一下,但是对那只玩具考拉熊的渴望,让她仍然坚持对着龙王举着自己的右手。
龙王犹豫着,他举着那只考拉熊,尝试着向女孩子一点点靠近。x插播s广告时间哦
她不是鬼!
当两个人乙经不足十米远的时候,看着她淋浴在银光耸光下,愈显的飘然脱俗的身影,龙王在心里做出了这样的判断,要知道,鬼是不可能有影子的。不知道为什么,确定了这一点之后,龙王的心脏,突然跳得好快。
现越离她越近,她身体颤抖得越厉害,走到她面前还有三步的时候,龙王就停下了脚步,他尽力伸长了自己的胳膊,把那只沾满海水的考拉熊。递到了她的手里。
女孩子拼尽全力,把失而复得的考拉熊抱进怀里,她抱得是那样的用力。就好像是一个。迷路的孩子,突然在茫茫人海中。又看到了自己的妈妈似的。
龙王知道,自己长得绝对称不上帅气洒脱。他的笑容,也和阳光灿烂无缘。但是迎着女孩子小心翼翼的目光。他仍然嘴角向上一掀,露出一个大大的。有点稚气未脱的笑容。也许,笑容真的是沟通的桥梁,也许是感受到龙王并没有恶意,那个女孩子的身体终于停止了抖动,她突然再次伸出了右手。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扭头,龙王在嘴里猛然出一声低呼,他不顾自己的激烈行动,会再次吓到身边的女孩,他拼尽全力,对着那个方向扑了过去。除了她,在几十米外的沙滩上,还静静躺着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看他的样子,就算没有被淹死,也已经失去了知觉。
他还有体温,还没有死!
龙王把这个男人扛起来,跑到海水不会再波及的位置后,他把男人放下。然后双手在对方的胸膛上不断按压。让他把肺叶里的海水,一口口的喷出来。
连续按了十几下,脑后勺上突然传来了一阵并不算太重的刺痛,龙王讶异的回头,是那个女孩子,而在她手里,赫然捏着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捡起来的椰子。看起来她就是用这个椰子为武器,对着龙王的脑袋拍了那么一下子。
迎着龙王讶异的目光,那个,右手捏着椰子,左手还死死抱着考拉熊的女孩子。似乎呆住了。
龙王根本没有时间理会身后女孩子的攻击,他继续不停的按压,直到确信那个男人肺叶里的海水都被吐出来后,他低下头,开始为对方做人工呼吸。
在这期间,那个女孩子一直呆呆望着龙王,她根本不知道龙王在干什么。她一直以为,龙王是在“欺负”那个男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龙王那张棱角分明,侵略性十足的脸。抱着怀里的考拉熊,她没有再对着龙王挥起手中的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