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手机快速阅读:wàp.1⑹κx s.cOM 文字版首发你,你,迈有你”连长低下头,望着车内的且兵。随手点了其中几个平时胆气最旺的。放声道:“带上武器跟我一起下车,过去看一下!”
连长一眼就可以判断,这两个年龄最多只有十八九岁,全身都是名牌。更漂亮得足以让绝大多数男人一看,就心跳加快的女孩子,应该生活在内地城市,而且家庭环境相当不错。
这两个穿着品味不俗,用高代价换来高外在形象的女孩子,看起来真的被吓坏了,她们抱头痛哭,身体抖个不停,眼睛盛的是深深的恐惧。无论在她们的耳边大声说什么,她们脸上的表情都没有任何变化,当然也不可能做出任何回答。
连长大踏步走过去,拎起其中一个看起来年龄较大的女孩衣领,狠狠抡过去几个耳光,在“噼噼叭叭”的声响中,被打的女孩脸庞上迅速肿了起来,但是这一连串重击,总算让她恢复了几分神志。
看着眼前这些全幅武装的职业军人,感受着他们身上再没有半点温情的杀气腾腾,被打醒的女孩却像看到亲人般,不管三七二十一扑进连长的怀里,用双手死死抱住对方的腰,一边放声哭泣,一边用发颤的声音拼命叫道:“错了,错了,全错了!不要开枪,他们没有恶意,他们真的没有恶意,他们只是觉得好玩,他们。
心里已经隐隐发现事情不对。连长皱起了眉头,但是面对一个扑进自己怀里,哭得梨花带雨,更漂亮得让人心跳加快的女孩,出于一个男人保护女性的本能,他还是不由自主放缓了过于粗护的声音,“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感受着这个陌生男人怀抱的温暖。敏感的捕捉到连长他态度上的变化。和对自己下妇只的爱护,吓的全身发颤的女孩,总算说出了整个事件中,最重要的一个环节:“你别看们们打扮得象是支特种部队,其实”他们手里的枪全是假的
连长的脸色终于变了,难怪他一看到这两个女孩子就觉得事情不对。试问,在这个世界上,又有哪支特种部队,在深入敌人后方,对准军事目标实施渗透与破坏时,还会带着根本没有做战能力,只能呆在隔离带以外,枪声一响,就被彻底吓坏了的女孩子?
分钟后,重机枪沉闷而缓慢的扫射声,终于停止了,就连那些武警士兵,在换上一个新的新弹匣后,也没有再发起攻击。在他们警惕的注视下,几枝外表看起来高度仿真,实际射出来的,都是玩具子弹的步枪,被人从房子后面抛了出来。
没错,他们就是爬出来的,在那种非人的环境下,面对子弹一遍遍从自己头上飞过,死神就在自己身边跳舞,他们的勇气和力量,早已经被消耗得干干净净。他们已经没有力量,再支撑起自己曾经自以为高高在上的身躯了。
那位用无线电通知矿区,总算是救下来三个人的连长,带着两个女孩子,乘座装甲车赶到了矿区,看着那三个孩子,全身都在像触电似的抖个不停,嘴里更不知道在那里喃喃自语,或者想哭诉些什么,他无言的摇了摇头。
就算家里真的手眼通天,可以把他们保释出来,不用蹲上几年大狱。但是他们也至少要在心理医生的陪伴下,度过一段相当漫长的岁月。最重要的是,这三个孩子,终生不可能忘记这一天,不可能忘记自己身边的朋友,被重机枪子弹一个个打得肢体碎裂的样子,更不可能忘记,炽热的鲜血夹杂着碎肉,喷溅到他们脸上时,传来的那股粘粘腻腻的炽热感觉。
踏着满地的鲜血与碎肉,走到“队长。曾经用喷雾剂在上面写着什么的墙壁前,连长眯起了眼睛,站在那位被重机枪打得死无全尸,鲜血飞溅出七八米远的队长身边,一斤,字接着一个字的读下来李丰到此一游!”
盯着自己脚底下,那一只沾满鲜血的喷雾罐,噢着空气中,那几乎化不开的浓重血腥,再看看被整得一片鸡飞狗跳,到处都是荷枪实弹职业军人,已经处于战争状态的黄金部队官兵,连长弯下腰,从地上拾起一枝高仿真自动步枪,先掂了掂它的份量,再拉开枪栓检查了一下里面的构造,他沉默了好久好久,最终才摇着头,对那三个人品超级爆发。被大口径重机枪来回扫射了几百发子弹,依然活着,依然没有缺胳膊断腿的幸存者,轻叹道:“你们这些年轻人,脑袋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啊?。
秘书一边等待手机接收邮件里的图片,一边对着殿床卜的男人。露出个歉然的微笑,充份展现出身为第旧月 秘书。所必备的良好职业素养。可是嘴角的弧度刚刚扬起,这位秘书脸上的表情就彻底凝滞了,再仔细看了几眼手机屏幕,就连秘书的双手,都无法抑利的轻轻颤抖起来。
就连他的儿子李丰,都是远近闻名的小霸王”。平时要么和一群狐朋狗友拿着高仿真武器,在那里过职业军人的瘾;要么,在娱乐中心天天泡女孩子,泡不上的话,就偷偷在对方的饮料里下药。不知道有多少女孩子,药性发作全身软得没有一丝力气,只能哭着哀求正在脱她们衣服的男生,告诉对方,她有男朋友,不想做对不起男朋友的事情。她们不知道的是,这样的哀求,反而更能激起一群从小被宠得无法无天,根本不知道人间疾苦,更不知道真情价值的纨绔子弟内心深处的兽性。
遇到够漂亮的女孩,十几个人**也不是不可能。而他们除了有李丰当检察长外加反贪局局长的爹,为他大力保驾护航之外,他们每次强*奸少女,都会用摄相机录下来,用这个威胁对方不许报警,只要他们想了,就要随传随到,甚至威胁对方,要把新的“朋友”带进“仙人洞。”否则的话,他们就会把录相和相片,通过互联网公布出去。
秘书说白了,就是他们这些官员身边最亲近的铁杆,别的都可以糊弄。但是在挑选秘书方面,却绝不能马虎。他亲自挑选出来,又经过半年考核,才终于正式点头认可的秘书。今年虽然只有三丰岁,又没有够硬的身世背景,在政坛上来说。只能算是一斤。童子军,但是他沉稳干练处理不惊,又懂得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的道理,处处抢先,处处努力,已经隐隐展现出独当一面的大将之风,现在更已经是检察长身边。最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检察长真的无法想像,究竟是一斤小什么样的短信,能把他的秘书吓成这个样子。
秘书犹豫再三,还是把那只已经沾了他手心汗水的手机小心翼翼的递到了副市长的手里,而几乎在同时。他直接伸手按下了特护病房床边。那一只通知医护人员立剪赶过来的警报器。
检察长的瞳孔在瞬间迅速放大。他看起来痛苦极了,眼泪就像是打开阀门的水笼头,从他那一双见惯官场黑暗,更习惯了尔虞我诈,早已经刀枪不入再也找不到半丝温情的眼睛里喷涌出来,狠狠发x过他不断扭曲的面部肌肉,滴落到身下雪白的床单上。
句话没有说完,检察长的身体就猛然一僵,而在同时,病床旁的仪器里猛然传来了并不尖锐,却让人心惊肉跳的警报声,而代表心脏率动的波纹,更在瞬间,变成了一条再也没有任何生命征象的笔直线条。
在推进手术室前,因为心脏病复发。进入医院治疗的副市长,已经猝死在特护病房里,他就算是死了。眼睛依然睁得很大很大。在他的右手,仍然死命捏着那一只,在瞬间就要了他命的手机。
彩信里插着的那几张图片,并不算清晰,当时的夜色太黑,彼此的距离太远,但是,拍摄者显然用了专业设备,对图片又做过适当的亮度调整,它已经足够让秘书和检察长本人,一眼就可以看出来,那行小在近距离,被九五式步枪整整打了一梭子弹,全身都在冒血,脸上带着绝望神色,嘴巴大大张开,似乎在哭泣。更似乎在无声控诉着什么的人。是李丰,是检察长最宠爱,因为年龄太小,不够成熟,不知道收敛。所以不知道和身边的同伴,强*奸、诱奸、**了多少女孩,却因为检察长的保驾护航,而继续逍遥法外的儿子!
在相片的下面,发短信的人。还留下了几句话:“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候一到,一切都报。你的儿子。已经先行一步,去十八层地狱报到了。高高在上的检察长兼反贪局局长大人。请上路,去父子相聚吧”。
第三十二章 超级组合
(妖少:昨天凌晨,坐飞机杀到了昆明,参加起点的年会.今天早晨八点半要集合,出去活动.哥们一直写到了凌晨六点零九分,才终于码完了这一章,昨天还只睡了三个小时~~就凭这份辛苦,大家还不高吼上几声,妖少帅哥?!)
“风影楼!”
念起这个名字,看着相片中那个眼睛犹如天空般清澈的大男孩,就连她,眼睛里都有一丝淡淡的波动。她伸手轻抚着自己的嘴唇,低声道:“身为你的心理导师,我当然清楚的知道,经历了家庭的惨变后,一切早已经无可挽回。可是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愿意相信,我最好的学生,你终于还是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噗噗噗……”
办公室外,传来了轻轻的叩门声,只需要听敲门的节奏和轻重,她就知道,是李凡来了
五年过去了,曾经在阿富汗战场上,和风影楼并肩作战的李凡,已经在第五特殊部队精英训练学校,真正成长起来。在他的脸上,你再也找不到他曾经有的稚嫩和柔弱,而他那笔挺如枪的腰肢,和唇角那缕若有若无的淡然微笑,更让他把军人的坚忍与智者的从容,完美的揉合在一起,形成了只属于他个人的独特魅力。
望着办公桌上凌乱的资料,李凡沉声道:“老师,时间到了。”
她轻“嗯”了一声,可是并没有立刻站起来,也没有去整理桌面上乱成一团的资料档案,她抬起头,望着李凡,突然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一年前,会突然把你收为徒弟吗?”
“知道。”
面对自己的导师,李凡带着惯有的尊敬,但是他说出来的话,却语出如刀:“您想精心打造出一件可以制衡风影楼的武器,在风影楼犯下弥天大错前,强行把他拉回来。而我,脑袋还算灵活,又曾经和风影楼一起并肩作战,对他有足够的了解,更容易推敲出他下一步行动,所以,我是这件武器的不二人选。”
她凝望着李凡的脸,似乎想借着窗外倾洒进来的阳光,更清楚的看清楚这个徒弟,“看来你早就明白了这一点,那为什么还要跟着我?”
“因为我是他的兄弟。”
答案就是这样的简单。
因为李凡是风影楼的兄弟,所以他明明知道,自己被人当成了一件武器,甚至是一件道具,李凡仍然毫不犹豫的点头,成了她的徒弟。就是因为李凡是风影楼的兄弟,知道也许有一天,他会站在风影楼的对面,成为敌人,所以李凡在这一年的时间里,拼尽一切力量,用近乎自虐的方法努力充实自己。
到了今时今日,李凡纵然不敢说自己一定能战胜风影楼,但是,他已经可以追上风影楼的脚步,有资格和他放手一战了。
看着李凡那张渐渐棱角分明的脸,听着他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答案,纵然她是国内心理学顶级权威专家,对人性有着着近乎透析本质的了解,但是她仍然不能不在心里,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叹息。
并没有把桌面上的资料收笼起来,她站起来,淡然道:“走吧,你已经有格资,参加今天的会议了。”
李凡没有说话,在老师从自己面前走过后,他自然而然的跟在了老师的身后,他们两个人一前一后,穿过长长的地下走廊,听着自己脚步的回音,走进了学校地下蚁巢工室第三层的机要会议室。
当卫兵为他们拉开了沉重的会议大门,就连李凡都忍不住轻轻倒吸了一口凉气。
在机要会议室里,静静坐着三十多名第五特殊部队的职业军人,他们中间级别最低的,也是学校里的助理教官。甚至就连已经渐渐退居二线的郑勋老校长,和李向商代理校长也在席列。这一次会议,赫然涵括了学校里,所有核心成员。
风影楼虽然并没有领到代表第五特殊部队军人最高荣誉的银鹰勋章,但是他的名字在五年前已经载入校册,成为第四颗獠牙。也就是因为有这样一重身份,他大开杀戒站到了社会的对立面,才会在学校里,引起如此沉重的反响。
老师没有走上演讲台,她沉声道:“李凡,既然你在一年前,已经有了成为风影楼敌人的觉悟,那么你必须比在场任何一个人,都更了解风影楼。所以,这场会议,由你主持。”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委托,李凡大踏步走到了演讲台上,“啪”的一声猛然立正,对着台下所有人认认真真的敬了一个军礼。面对三十多名在学校里,手握重权的教官甚至是校长,李凡的目光中没有任何退缩,他连成为风影楼的敌人都不怕了,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怯场?
“我叫李凡,一九九三和风影楼同期进入第五特殊部队精英训练学校,在两千零一年,和风影楼一起在阿富汗卷入了一场不属于我们的战争,最终我们一起活着返回了祖国。在我眼里看来,风影楼就是一个拥有最典型‘绵里针’特性的人。”
没有人因为李凡年轻,而对他流露出不屑的表情,所有人都在认真倾听着。
“他的外表看起来很软弱,带着不擅言辞的羞涩,但就是因为这样,他往往可以坐在那里几个小时一动不动,彻底沉浸在自己的内心世界里,直至用这种方法,培养出自己远超常人的跳跃性思维,和绝对专注下,形成的非常记忆力。在无限制战场上,无论谁想对付他,都必须跟上风影楼的思维节奏,否则的话,绝对无法成功将他缉捕。”
“他最不可捉摸的地方在于,一旦感受到过于强烈的压力,或者被人踏过最后的底线,风影楼的行事风格,就会发生巨大的改变。如果说,他平时是一只聪明,却又不愿意惹事的狐狸,在他真正愤怒的时候,他就是一头不折不扣的猛虎。”
听到这里,台下三十多名第特殊部队的核心成员,包括郑勋老校长在内,都微不可查的轻轻点了点头。随着年龄与知识的与日俱增,李凡的判断力,逻辑推理能力,也日驱成熟。而这最后一年自虐式的学习,每天都以风影楼为目标,他真的已经把风影楼这个人,彻底研究透了。
李凡打了一个手势,一名作战参谋打开了镭射影碟机,在主席台背后雪白的幕布上,随之出现了一张惨不忍睹的相片。
“豹牙,现年三十一岁,干过联防队员,做过保安,给私企老板当过职业保镖,在当地黑道中也算是小有名气,平时就喜欢好勇斗狠,一言不合就会和人挥拳相向,还有过持刀抢劫的经历。在风红伟死亡后的第二天,就从那个城市里消失,半年后,他的尸体被人抛到云南昆明郊区,一个废弃很久的仓库里,直到天气炎热,尸体发出的臭味足足飘出半里远,才被当地居民发现,并拨打110报警。”
从“豹牙”开始,风影楼出生的那个城市,市公安局刑警队,每隔几个星期,就会接到一份由外省公安机关传送回来的文件。如果把这一份份文件摆在一起,就不难发现这些死者的共通之处。
这些人都是来自同一个城市,都是在黑道上以好勇斗狠而闻名,也都是在风红伟死亡后的几天内,从那个城市里消失,犹如天女散花般,跑到了全国各地。
最重要的一点,他们都是被屠杀的。
没错,就是屠杀!
他们每一个人在临死前,都遭遇过严刑拷问,不管对方究竟是谁,想从他们的嘴里撬出什么东西,在场这些第五特殊部队的职业军人都可以确定,他绝对是刑讯逼供方面的专家!
有的人,被吊在房梁上,右腿插入一根竹管,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鲜血包括自己的生命力,通过竹管一点点的流失。更可以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冷。没有受过特殊反拷问训练,更没有必死觉悟的人,绝对无法承受,这种慢性屠杀带来的恐怖压力!
最可怕的是,拷问者在这根竹管里,竟然还塞了一个从香烟上面撕下来的过滤嘴,这样可以让鲜血流淌得更慢,折磨的时间更长。本来鲜血受到过滤嘴的阻挡,会慢慢凝结,但是拷问者,却强行在对方的血管里,注射了一支从水蛭,也就是蚂蟥的身体里,提取出来的“水蛭素”。
有过被蚂蟥叮咬经验的人都知道,蚂蟥咬破人的皮肤后,伤口明明很小,但是却很难愈合,就是因为蚂蟥可以分泌水蛭素,阻止人体血液里的血小板凝结。就是这样一支高纯度水蛭素,彻底毁坏了受刑者伤口自愈的能力,根据法医计算,他身上的血,足足流了十一个小时,才终于因为失血过度,陷入了永远的沉睡。
这样的刑讯和杀人方法,已经不能单单用残忍来形容,这根本就是一种用死亡和痛苦的颜色,勾廓出来的黑色美学。
还有一个人,十根手指头的指甲缝里,都插入了钢针。有道是十指连心,这样的痛苦绝对难以忍受,但是,这只是对方刑讯的开始罢了。从钢针一片漆黑的尾部来看,审问者应该用蜡烛,逐一烤炙钢针,将高温通过钢针直接传进人类身体最敏感的手指部位。虽然看起来很斯文,但是从实际效果上来说,比电视剧里,拿着一块烧红的烙铁,印在犯人的身上,单从效果上来讲,何止强烈了十倍?!
而这个人的死亡……大概已经招出了一切,再也没有利用价值。拷问者直接把他固定住,然后把一根点燃的蜡烛,直接放在插进右手中指的那根钢针,用不间断的烧烤,把目标活活疼死。
如果非要对这种死亡方式,做一个对比的话,痛苦承度绝不亚于被活活丢进油锅里。不同的是,一个活人被丢进油锅里,撑死只需要三五分钟就会被炸熟煎透,再也没有半丝人气,但是这种用钢针和蜡烛组成的酷刑,却至少要用三十分钟,才会让对活活疼死。
当然,做为一个能把残酷演变成美学的艺术家,并不是每个在他手中受刑的人,都会死无全尸死得惨不可言。有一个死相最好看,但是过程最夸张的受刑者,是被人活埋,等他心脏停止跳动后,再扒出来,用便携式起搏器,强行让心脏恢复跳动。
如此周而复始,让他不断品尝到死亡的滋味,就算是最坚强的人,也绝不可能顶住这种死亡式审讯。但是当他招供出一切后,对方最后一次把他埋进了土坑里,就再也没有把他从里面扒出来。
仅仅是半年时间,就有九个人,死在了这一系列惨不可言的酷刑之下。而第十个惨遭横祸,死得惨不可言的人,赫然就是那个城市里,可谓手眼通天,却因为一个短信,就算是死了,眼睛都没有闭上的检察长兼反贪局局长。
而镭射机放出来的相片,也定格到了最后一张。
相片里,有一枚子弹弹头的特写。
“当时以李丰在内的一群人,潜入黄金矿区,虽然说是胆大包天得近乎不知死活,但是他们也清楚的知道,一旦行踪暴露,只要立刻举手投降,他们就可保住自己的命。他们携带的只是高仿真玩具枪,矿区每天都会把采集到的黄金入库,根本没有什么足够的利益驱使,再加上他们背后的家人四处奔走,最终完全可以被批评教育一番,小惩大戒式的安然脱身。但是,这一发直接命中探照灯的子弹,却直接改写了他们的命运。”
“这发子弹,弹头为铜质金属,被覆钢芯空尖弹头,在子弹底部还加装了铅质KNOCKER,系苏联在1950年研制的7N1子弹。而根据我们派去的助理教官实地考查,已经可以确定,这发用SVD德拉贡诺夫狙击步枪专用子弹,是在距离矿区1273米外的山坡上射出。”
听到这里,在场的职业军人,包括薛宁波这种重量级教官在场,都忍不住耸然动容。
单从瞄准射程上来说,SVD德拉贡诺夫狙击步枪,使用机械具备有效射程是一千两百米,使用光学瞄准镜,是一千三百米,但是到了夜间,使用具有夜视功能的狙击镜,有效射程只有三百米。
事实上,绝大多数用过SVD德拉贡诺夫狙击步枪的人都认为,它真正有效的射程,应该是在八百米以内。
当时已经是凌晨时分,那个神秘的枪手,躲在将近一千三百米远的山坡上,仅凭夜视狙击镜,他根本不可能再锁定目标。但是他却能在探照灯打开,还不足二十秒钟的时间内,直接开枪,一举击中目标,如果没有运气的成份,单从狙击技术上来说,已经比第五特殊部队精心培养出来的狙击手战侠歌更优秀。
“如果这一发子弹,包括那九个被人严刑逼供后,又当场虐杀的马仔,真的和风影楼有关,我有三个推论。”
李凡沉声道:“第一,风影楼消失了整整半年时间,才开始行动,他是应该清楚的知道,自己离开学校长达四年时间,军事技术不可能不倒退,所以他应该进入遍地都是武器,随时都可能爆发小规模战争的阿富汗,或者缅甸,重新磨练自己的军事技术,并针对性的专研狙击技巧。虽然用半年时间,打造出一个超一流狙击手,是很困难,但是我已经在风影楼的身上,看到了太多的奇迹,所以,我不排除这个可能性。”
“第二,风影楼身边有帮手。”
说到这里,李凡的声音略略一顿,虽然知道自己的这个推论一说出来,必然一石激起千层浪,但是做为一个以谋略和推理见长的职业军人,他还是继续汇报道:“原来在学校里,一手创办出‘霸王面’,还有校刊,可以说是非常规存在的海青舞,外加十六岁入伍,很快就崭露头角的雷洪飞,对了,还有和海青舞、雷洪飞一起离开学校的周玉起,都是风影楼最亲可信赖的朋友甚至是结拜大哥。他们在海外成立雇佣军,本身就天天与战争为伍,风影楼如果愿意的话,完全可以向他们求援,在那里重新接受军事训练和实战教育,甚至在回国后,还能得到海青舞一行人,最直接的军事援助。”
如果不是台下的这三十多名军人,全部手握重权见惯大风大浪,只怕李凡的这一席话,已经引起一片哗然。但就算这样,已经有相当一部分人,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
“至于第三种可能性,”李凡目视全场,沉声道:“这一切出自他人之手,并不是风影楼做的。”
听到这种推论,台下的人脸色千奇百怪,老师终于忍不住摇头轻叹道:“李凡,你到现在,竟然还心存侥幸?你这样的心态,又怎么能对付得了亲眼目睹家破人亡,甚至差一点亲手把母亲推进鬼门关,行事已经再无任何顾忌的风影楼?”
“大胆假设,小心求证,本来就是一个合格的作战参谋,必须具备的职业素养。”
面对老师的当众指责,李凡昂然道:“我并不会因为心存侥幸,而放松警惕。但我也不会因为眼前所有的证据,都指向风影楼,就在彻底调查确认前,直接定了他的死罪。”
老师张开嘴,还想再说些什么,在台下突然传来了一串轻轻的掌声。
这掌声,来自郑勋老校长。
“淡定从容宠辱不惊,心细如发,算无遗策,最关键的是,你还这么年轻,有着无限的可能与未来。”
郑勋老校长丝毫不掩饰眼睛里对李凡的欣赏:“如果你能性格再坚强一点,独立一点,我可以确信,不出二十年,你就会成为我们第五特殊部队精英训练学校,最引以为骄的上将之才。”
听着郑勋老校长的赞誉,李凡淡然一笑,他心细如发,所以在关键时刻,他缺乏独断专行的魅力。他算无遗策,所以他面对决择,往往因为选择太多,各有优劣而举棋不定。所以,他给自己的定位,从来都是王佐之才,而不是上将之才。
再次看了一眼站在主席上款款而谈,没有半丝局促的李凡,郑勋老校长略一沉思,最终对着自己的接班人,李向商点了点头。
做为学校的接任校长,李向商清楚的知道,自己学校里最出类拔萃的学员,每一个人的优劣所在,更清楚的知道,如何搭配,才能让他们发挥出最强的实力。“李凡,我把龙王、邱岳调拨给你,让你们组成第一次梯次专案小组,通过国家安全部门渠道,正式介入调查。”
李向商站起来,走到了李凡的面前,“我不需要你亲手把风影楼逮住,或者是把他当场击毙,拎着尸体回来交差。你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先确定你做出的三种推论,究竟哪一个,是正确的。按照第五特殊部队的惯例,谁训练出来的兵走到社会的对立面,成为军队的叛徒,就由谁负责去对付他。风影楼刚进学校的时候,虽然以莫天教官为主,但是我们几个教官,都曾经教过他自己拿手绝活,可以说,我们都是他的师父。一旦你确定这一系列暗杀事件,真的是风影楼所为,我和薛宁波教官会亲自带队,外加你的心理学导师,联手追杀风影楼!听明白了吗?”
面对李向商校长的询问,李凡挺直了身体,放声喝道:“是,明白!”
而在同时,四周响起了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就算是坐在这里的,都是见惯大风大浪的职业军人,在他们中间,仍然产生了一股小小的骚动。如果李凡真的确定,风影楼已经成为第五特殊部队的叛徒,在他把消息送回学校的那一刻,风影楼就等于被判处了死刑。
面对第五特殊部队代理校长和一名重量级教官亲自带队,外加一名国内顶尖心理权威导师担任作战参谋,这三个人形成的超级组合,风影楼无论是斗智还是斗力,都绝对没有任何胜率。
事实上,把运筹帷幄算无遗策,对风影楼的性格了如指掌的李凡,冲锋陷阵越是面对绝境,越是能打出破釜沉舟一击的龙王,外加现在已经是空手道黑带五段,从小做事就中规中矩,各个环节平衡进步,几乎没有弱点可以攻击,同样熟悉风影楼的邱岳,他们这三个人编成的第一梯队,就已经是一股绝不容忽视的强大战力。
第三十三章 追风少年
云晓兰远远望着那三个迈着相同步伐,从机场里走出来的大男孩,她不由自主的再次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相片。
没错就是他们。
从一个女人的角度去看,这三个大男孩都很帅。
走在最前面的那个男孩,身高大约一百八十公分,虽然从外表上看上去,并不算太健硕,但是只要看他走路的动作,再加自己的职业素质,云晓兰睁着眼睛,也能从大脑中,构思出对方拥有八块腹肌,犹如猎豹般优美而流畅,更富有爆发力的“赤裸”身躯。
最重要的是,走在最前面,明显是这三个人当中“带头大哥”级别的这个男孩,嘴角还总是轻轻上挑,带着一个有点童真未泯般的笑意。就是这样一个笑容,就画龙点睛般的,让他拥有了绅士般的风度。再配合上他那张轮廓分明的脸,还有高耸的鼻梁,和一双明亮中透着深隧的眼睛……难怪在机场里有这么多女孩,都会不自自主的偷偷打量他。
但是在他们这个组合当中,最醒目,最让人无法忽略的,还是站在队伍左侧的那个男孩。不说别的,超过两百一十公分的身高,就足以让他无论出现在哪里,都会有着鹤立鸡群般的突出感,令人欣慰的是,他长得这么高,却不是竹竿,更不让人都不忍手伸手去摸的排骨。暗中打量着他犹如北极熊般厚重的胸膛,还有几乎和成年人大腿一样粗的手臂,云晓兰必须要考虑,是不是用最大号的手铐,都戴不到他的手腕上!
最不可思议的是,这个男孩长得太高太壮,就凭他的身板,出去打架估计没有十个八个都没有办法把他放翻,但是包括云晓兰在内,却没有一个女人,会把他直接列入“野猪派”范畴。
他的眼睛里跳跃不息的,分明就是最热情的火焰,拥有这种眼神的男人,一旦喜欢上了,一旦爱了,就代表了天长地久,更代表了海枯石烂至死方休。他举手投足间,那股就连天都能撕裂般的自信与霸道,更让女人会忍不住猜想,躲进他宽厚的怀抱里,被他用双臂紧紧抱住,究竟会获得何等迷醉的安全与幸福感。
至于这支小组里的第三个大男孩,没有走在最前方的领队,犹如白马王子般的英挺与绅士风度,没有身边同伴那过于出类拔萃的身高与霸气,但是,在这支小组里,他也是一个毫不逊色的存在体。
从四岁开始,长达二十年不间断自我磨练,让邱岳终于正式步入了武学世界的殿堂。也许在诸如空手道、跆拳道比赛中,他连决赛都打不进去。但是如果让邱岳和那些世界冠军,不分拳种不分重量级别的生死相搏,最终能活下来的,一定是邱岳!
还没有从学校正式毕业,就已经成为学校格斗系助理教官,仅凭这一点,就已经足够证明邱岳的实力。
长时间浸淫在武学天地中,邱岳的举手投足中,都多了一种已经可以用“韵律”来形容的节奏感,沛不可挡的攻击力与反击力,更犹如水银泄地般,在他的身体里,随着重心的转移而不断跳动。
就是因为这样,邱岳明明是三个人当中,走路最沉稳,表情最少的一个,但是,他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块……燃烧的冰!
这三个二十多岁的大男孩,都拥有某一种最吸引女人关注的特质,他们走在一起,想不成为众人关注的焦点都绝不可能。可是看着这三个绝对养眼,无论拎出哪一个带到大街上,都会回头率无数,让自己倍有面子的大男孩,云晓兰却轻轻叹了一口气。
虽然国家安全部门,一向唯才是用,在那里只要是金子就会发光,是人才就会得到重用,但是,这三个大男孩,未免也太年轻一点了吧?
刑侦工作,尤其是面对狡猾凶残,双手早已经血腥累累,所以行事会更小心,更谨慎,一旦被逼急了,也会更疯狂的暴徒,没有足够的年龄和阅历,根本不可能把他们绳之于法。要不然的话,一旦遇到大案要案特案,成立特别侦破小组,要调集的都是拥有丰富实战经验的老刑警?
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三个大男孩都是国家安全部第九对内保防侦察分局里出来的特派员。而自己这位屡破大案要案的女刑警队长,现在的任务,就是充当一回小弟的角色,把这三尊大神恭恭敬敬请回局子里,让他们这种高级别的领导,直接和局长去对话,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云晓兰迎着那三个男孩走了上去,“请问,你们是李凡,祁文磊和邱岳吗?”
李凡和邱岳一起点头,但是他们的目光,却齐齐落到了龙王的脸上。大家相处了这么久,他们早就习惯了“龙王”这个绝对够生猛的绰号,猛然听到“祁文磊”这种文化气息浓郁的名字,再看看自己身边这位虎背熊腰,在战场上能空手把RPG火箭弹当手榴弹砸过去,直接炸毁一挺高射机枪的兄弟,也难怪李凡和邱岳,两个人的脸上,会露出这么怪异的表情了。
云晓兰驾驶着汽车,一路驶向了市公安局,当她看到红灯,把汽车停下后,随口问道:“你们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城市吧?”
坐在汽车副驾驶席上,自从汽车进入市区后,就一直望着车窗外,不知道在看着什么,更不知道心里在想着什么的李凡,礼貌性的点了点头,“嗯。”
“我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别的不敢说,但是对这个城市却绝对的熟悉,如果你们需要向导,或者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无论是公事还是私事,别客气,直接给我说就行。”
云晓兰并没有吹牛。做为一个屡破大案要案的刑警队长,她在这个城市里拥有数量惊人的眼线,更有一批从小一起从军区大院长大,现在已经在各自领域内崭露头角的铁哥们,随时为她提供大力支援。
事实上,不要说是公安局刑警队队长,就算是一个普通的警员,也会有相当复杂的社会关系。打个比方,如果你在汽车上丢了钱包,只要认识管这片区域的片警,丢钱包的时间没有超过三个小时,由片警出面,很快就能把你的钱包,原封不动的要回来。
李凡再次略略点了点头,看着车窗外一家小型加油站,他突然问道:“这个城市里有多少个加油站?”
面对李凡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云晓兰略一思索,回答道:“大概有三十多家吧。”
“有多少可以购买到化学实验器具和药品的专卖店和批发点?”
云晓兰眨着眼睛。
李凡依然看着窗外,但是他却似乎知道这个问题难住了云晓兰,他又随口问出了第三个问题:“在这个城市里,有多少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
云晓兰瞪大了眼睛,就连前面的红灯已经变成了绿灯,她都没有注意。
“在这个城市里,有多少没有挂牌照,却可以私下出售种药品,甚至可以为患者,有限度做手术的地下诊所?”说完这些话,李凡又补了一句:“那些治疗性病,给女人打胎的诊所不算。”
云晓兰无言的翻起了白眼,这个家伙,是在诚心跟她抬杠吧?他们现在所处的这个城市,仅仅是常住人口就超过了三百万,再加上外来打工和做生意的人员,林林总总有将近四百五十万。她就算是刑警队长,也不会长着一颗计算机的脑袋,更没有把整个城市的数据库,都拷贝到了自己的大脑皮层下。
连续问了几个问题后,李凡重新闭上了嘴巴。看着他的脸色,感受到对方身上的疏远,甚至是淡淡的不以为然,云晓兰这个出身将门,从小就受尽宠爱,到公安局工作后,更凭借家里的背景,外加一群从军区大院里一起长大的铁哥们鼎力支持,屡破大案,可谓是春风得意的女刑警队长,明明知道绝不应该和特派员起冲突,可是她的大小姐脾气,却在这个要命的时候犯了:“你厉害,那有本事,你告诉我答案啊!”
“这个城市,在半年前,的确有超过三十家加油站,”李凡淡然道:“但是某间公司为了抢占市场份额,故意刁难私人加油站,想方设法的找对方的漏洞,不让加油站的年审手续过关。没有合法手续,就算是利润丰厚的加油站,也经不住司法部门三天两头的检查和处罚,最终只能用最低廉的价格,把加油站卖给某间公司。而一些脾气够硬,手中的钱也够多的人,却宁可把加油站关了,或者拆了挪作它用,也没有把加油站,卖给某间公司。所以,现在这个城市里,只剩下二十七家由某间公司公司开设或者控股的加油站了。”
女人天性对柴米油盐之类的价格敏感,就连云晓兰这样的刑警队长也不能免俗,“就算是私人加油站,一样会卖某间公司的油,他们至于这样赶尽杀绝吗?”
李凡终于回头,看了云晓兰一眼,似乎在奇怪,对方身为一名刑警队长,却连这种事情都不知道。
“那些私人加油站的老板,完全可以通过其它渠道,进到质量并不差,价格却便宜得多,利润当然也大得多的油料。他们一般都是把私下进的油,和某间公司提供的油,混合着卖。某间公司想要保持他们的高利润,就必须要垄断市场,把所有加油站都握在自己的手里。”
云晓兰的嘴角轻轻挑起,“某间公司不是天天说,他们的企业也在损亏,所以要提高油价吗?”
“赖昌星靠走私原油起家,那时候汽油的价格不过是一块多,他硬是能赚得盘满钵满,现在汽油价格贵了几倍,是垄断经营不说,又没有走私的风险,如果某间公司还会亏损,那么他们的高层,还不如一直买块豆腐撞死算了。”
说到这里,李凡轻轻耸一下自己的肩膀,淡然道:“当然,这也许和公司领导太多,福利太好,工资太高,出差频次太密,出国考察学习批次太猛有着直接关系。毕竟赖昌星是在给自己赚钱,所以做什么都讲究成本,一块多的油价,也能赚出几十亿,某间公司却是一个公司,里面的工作人员,说白了只是打工仔罢了,所以别说现在油价贵上几倍,哪怕再贵上几十倍,也会天天喊着亏损。不信的话,你让他们公布一下原料成本,和运营成本,对比一下看看。”
在云晓兰凝神倾听中,李凡继续道:“至于卖各种化学试验器具和药剂的批发点,他们的主要顾客,都来自各个学校,或者是一些科研单位,只有少量家长,为了培养孩子的兴趣,会主动购买这些对孩子而言,还有一定危险性的器具和药品。对了,还有一些擅长用化学药剂,来让诸如桃子、辣椒、海鲜之类的食物,外表看起来更鲜嫩可口的不良商人,会定期大量采购。因为客源集中,需求稳定,所以这个城市里,卖化学药品和试验器具的批发点或专卖店并不多,只有六家,而且地理位置相对比较集中。”
“这个城市里,有一千一百二十七家便利店,其中有二百五十四家,挂着二十四小时通霄营业的招牌。但是其中有一百零七家,由于经营管理不善,考虑到人员成本问题,放弃了夜间营业,所以,如果我在这个城市里,到了凌晨以后,突然想买点什么,只有一百三十七个选择。”
云晓兰真的听呆了。她可是刑警队长,察颜观色捕捉目标心理,是必备职业素质,她可以自己的脑袋和任何人打赌,李凡刚才问她的几个问题,只是随着他自己的思路随口问出,绝对不是事先就准备了这么几个问题与答案,然后找到机会,就在她的面前装逼扯淡,用来彰显自己的不凡与睿智。
已经不需要再听下一个问题的答案,眼前这个比自己还年轻的大男孩,竟然真的把他们这个城市所有资料,都塞进了脑子里!
云晓兰呆呆的看着李凡的脸,当她眼睛里的震惊一点点消失,取而代之的,却是淡淡的尊敬与温柔的同情,她低声道:“我不知道原因,但是我想,今天你会坐在我的面前,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李凡仍然静静的坐在那里,沉稳得犹如一座大山,就连云晓兰都不能在他的身上,看到丝毫情绪上的波动。
但是,李凡的内心,却因为云晓兰的话,猛然激起了一片惊涛。
没错,他是一个天才型的谋略专家,他只要愿意,几乎可以过目不忘,但是这绝不代表,天才就可以闭门造车,他想记住这个城市的点点滴滴,他就必须翻阅只能用天文数字来形容的资料,并把它们强行灌入自己的大脑,而且还得不时重新翻阅一部分资料,让自己的记忆,和这个城市的发展保持同步。
没有人知道,李凡到现在,再看到诸如数字报表之类的资料,他就会想吐!到了最后,他必须伸手死命压住自己胃,才能让自己继续坐在电脑前,强行把那一串串数据,拼命塞进自己的大脑里。
因为,他清楚的知道,如果风影楼真的走到了社会的对立面,大杀开戒,成了第五特殊部队必须全力清除的叛徒,这个城市,就会变成他们之间的战场。
他必须要比风影楼更了解风影楼,他必须比风影楼更了解这个城市,否则的话,他又凭什么去和风影楼斗?!
痴痴的望着车窗外,那股带着满天的云层,都要随着它一起烈烈劲舞的风,没有人知道,李凡的心里正在呐喊着:“风影楼,就算你真的是一股飘渺不定的风,我还是要拼命追上去,用尽一切方法束缚住你,让你不要再继续沉沦下去。如果真的一切已经无法挽回,如果你真的已经丧心病狂,风影楼,大哥,我会亲手击毙你!然后,我会抱着亲手杀死自己最尊敬的兄弟,这种痛苦与悲伤,继续努力活下去,直到……我认为自己,已经活出了你,陈徒步大哥,还有我自己,三个人的精采与责任为止!”
云晓兰的心脏突然狠狠一颤,她不知道身边这个男孩究竟在想着什么,但是突然间,他眼角里流淌出来的余光,好悲伤。
车内一片默静。几个人各想各的心事,不知道这样沉默了多久,李凡终于把视线从车窗外收了回来,他望着云晓兰,低声道:“能不能请你先把我送到一个地方,然后再载着邱岳和龙王到公安局?”
“可是局长已经为你们准备好今天中午的接风宴了。”
这句话堵在云晓兰的喉咙里,不知道为什么,最终却硬是没有吐出来。迎着李凡那双明亮中透着淡淡悲伤与焦虑的眼睛,略一沉思,云晓兰还是点了点头,“好。”
第三十四章 刺影无痕(上)
汽车开到了一个很普通,很普通的医院大门前,李凡走下了汽车。他之所以选择了这个医院,是因为,风影楼就是在这所医院妇产科的产房里出生的。
没有人知道,这个有点忧郁,却愈发耀眼的大男孩,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但是大家都用宽容的态度,接受了李凡这样一个陌生人,在妇产科的游荡。半个小时后,李凡走出了医院,他就那样慢慢的走着,直到他试图走进一所小学时,才会看门的大爷拦在了门外。
“大爷,我的一个朋友,就是在这里读的小学,我想进去看看他曾经呆过的教室,好吗?”
这根本不算是一个好的理由,但是李凡脸上的认真,却打动了门房的大爷,最终还是挥挥手,放他通行了,“现在还是上课时间,你进教学楼时,脚步尽量轻一些,不要打扰孩子们。”
李凡感激的点了点头,然后在看门大爷的注视下,穿过小小的操场,走进了那幢已经有了四十年历史,两层高的教学楼里。
“在这个世界上最辽阔的是海洋,比海洋更辽阔的是天空,比天空更辽阔的,是人的心灵……”
教室的孩子们,正在跟着语文老师朗读课文。透过大门上的玻璃窗,看着那一张张稚气而认真的脸,李凡的目光,自然而然飘到了教室最后方的某个角落里。风影楼在第五特殊部队的六年时间里,上文化教育课时,他一直坐在墙角,那他在这间学校里,是不是也坐在那种最不引人注意,就连老师的目光,都是在偶然间,才会微微略过的角落?
如果现在有风影楼曾经的小学同学,知道了风影楼曾经做过的事情,和他很可能即将做的事情,会不会在心里涌起一种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的感觉?
李凡坐在风影楼和雷洪飞相识相知的休闲会所外的广场上,他为自己调了一杯用啤酒和酸奶兑出来的饮料,然后双膝盘起,坐在地上,慢慢的品尝,不知道有多少路人对他侧目而视,他们真的不知道,这个看起来英挺帅气的大男孩抽了什么疯,竟然会喝那种乱七八糟的东西不说,还闭紧了眼睛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竟然出神到一会眉开眼笑,一会双眉紧皱,一会又紧紧捏紧了拳头。
突然间李凡一扬手,把手里的啤酒瓶狠狠甩出去,虽然没有砸到路人,却把他们吓了一大跳,看着路人一个个对自己怒目而视,却因为自己“醉了”,颠了,没有一个冲上来和自己理论,更没有人和自己大打出手,李凡突然以掌击地放声大笑。
也许只有风影楼和李凡共同的那位心理学老师,看到这一幕才会明白,李凡正在追溯风影楼成长的路。当他站在风影楼出生的产房前,眺望着里面的婴儿床时,他已经把自己所有的感情和心灵,全部融入到了风影楼的影子里,他正在随着风影楼昔日的印痕,一步步的走着,一步点的成长,一点点,一滴滴的感受着风影楼人生中的喜怒哀乐。
所以李凡在为风影楼遇到了雷洪飞而喜悦,在为他能进第五特殊部队,却因为听了父亲的话而伤心。当他的心灵,紧随着风影楼的人生履历,终于进入第五特殊部队时,他因为风影楼得到教官们的另眼相看而心花怒放,他更因为风影楼被陈徒步打击,而难受。
最后,李凡拿着一束鲜花,走进了一间特护病房。
“我是你们哥哥风影楼的朋友。”
只是一句话,就让房间里照看病人的孩子恢复了安静,甚至乖巧的帮他削了一个苹果。
坐在病床前,看着脸色苍白,必须用氧气瓶才能继续支撑生命的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眼泪已经再也无法抑制的从李凡的眼睛里奔涌而出。当李凡沿着风影楼的足迹,终于走到这里时,面对风影楼的妈妈,他的灵魂,终于在刹那的瞬间,跳出了逻辑推理的范畴,和风影楼有了瞬间的交融。
李凡的眼泪显然把屋子里的那个小女孩吓着了,她手忙脚乱的递过来几张纸巾,李凡下意识的接过了纸巾,却把它们死死捏在了手心里。
“大哥,你真的好傻,你又真的好痴。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真正看明白了你,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真正读懂了你的人生,虽然只是短短的几秒钟,但真的……好难受!”
“大哥你不是伟人,你更不会成为圣人。你这一辈子,做什么都不会主动,你妈妈对你好,你就对你妈妈好;你爸对你好,你就对你爸好;学校的教官对你好,你就拼命训练,想要用成绩回报他们;军队对你好,国家对你好,你明明知道再向前走,可能就会死无葬身之地,你仍然走得无怨无悔。你的一生,都在用十倍,甚至百倍,来回报别人对你的好。你的一生,都在努力获得别人的认可与感情……你竟然从来都没有为自己活着过!”
想明白了,一切都想明白了。
就是因为想明白了,李凡才会难受得心痛如绞。“在阿富汗战场上,温柔的你,极度需要感情依恋的你,终于化身修罗,你杀人无数,你悍不畏死,不是为了军人的荣誉,不是为了建功立业,你要做的,只是回报朱建军和龙建辉教官对你的另眼相看这份情罢了!可是你回报了朱建军和龙建辉教官,甚至活着走出了阿富汗,但是为了救你,你的爸爸却出事了。为了回报你爸爸的情,你只能把自己放逐了。虽然这只是学校对你的历练,但是对你来说,没有任何区别。你离开了第五特殊部队,去尝试过正常人的生活,当你终于知道,原来一切的一切都可以挽回,你还可以继续回到学校,继续和我们这些兄弟朝夕相处时,我想你一定开极了。”
“可是你的爸爸死了,你的妈妈变成了一个不会说不会动不会笑不会走的植物人,你想还他们的情,你要举起复仇之剑。可是为了这份情,你又要把自己变成第五特殊部队的叛徒,甚至要和昔日的兄弟、教官生死相搏……”
李凡死命捏紧了自己的拳头,他不敢松手,他甚至不敢去擦自己脸上不断狠狠滑落的泪水:“面对这一环套一环的感情,面对这错乱复杂起起落落的人生,大哥,你能不能告诉我,现在你在这一年时间里,过的每一天,是不是都象我现在这样心痛如绞?我还可以坐在这里看着你的妈妈落泪,可是必须要报仇,更必须要面对第五特殊部队全力追杀的你,是不是就连落泪的资格都没有了?!”
当李凡带着红肿的眼睛,终于走出医院的大门时,外面的天空中已经是繁星点点,而路边的华灯林立,霓虹灯、电视墙此起彼伏,更把整个城市的夜空照耀得美不胜收。
深深呼吸着夜晚凉爽的风,还在全力恢复自己的情绪,李凡的手机响了。
知道李凡手机号码的,只有龙王和邱岳。
李凡刚刚按下接听键,龙王的声音,就轰轰烈烈的撞进了他的耳膜:“李凡,快来,又死了一个,我看这一次,刺杀者就连生化武器都使出来了!”
生化武器!
听到这四个字,李凡的眼睛猛然瞪圆了。不管这一系列血案是不是风影楼做的,在城市里直接使用生化武器,这会造成多大的恐慌和混乱?
“龙王你别语不惊人死不休行不?”
李凡隐隐听到了邱岳的斥责,很快那边的电话,就转到了邱岳的手里,“我看的确属于生化武器的范畴,但是李凡你可别一下就想到了什么毒气弹,或者曾经把美国弄得人仰马翻的炭疽热上面,我们现在已经赶到现场,你最好马上赶过来,自己亲眼看看情况……”
邱岳的声音突然中断了,大约半钟后,云晓兰的声音,传进了李凡的耳朵:“你已经把我们这个城市彻底摸透了,我相信,你应该知道张啸伟是谁吧?”
李凡狠狠一挑眉毛,“张啸伟死了?”
“没错!这个乌龟儿子王八蛋,平时最喜欢说的话,就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这一次,他可算是死得其所了。”
张啸伟十五岁就进入社会,拎着菜刀四处打拼,到今时今日,身上的刀疤足足有二十多条,正所谓有付出就有回报,他现在已经是公认的“江湖大哥”。张啸伟开设赌场、招娼卖淫,贩卖毒品,走私汽车,替不法商人解决“江湖纠纷”,为检察长兼反贪局局长这样手握重权的官员四处跑腿,只要是能赚钱,能建立关系网的事情,哪怕是缺德得到了姥姥家,背后更被人指着脊梁骨诅咒不休,张啸伟依然会做得乐此不疲。
就是因为和张啸伟水火不容,自己的背景也绝不容小视,所以云晓兰是极少数身在官场,还敢直言不讳的人物,她丝毫没有掩饰对张啸伟的厌恶,“那小子死得干干脆脆彻彻底底,天知道那位神秘人物究竟用了什么绝招,只是用一枝玫瑰花就要了张啸伟的命不说,更让他全身的肌肉软得就像是一团棉花糖,现在金岚月商务会馆六楼的酒会现场已经是乱成一团。虽然今天晚上铁定要加班加点,但是我心里就是……爽!”
如果有人正好把云晓兰的这段宣言录下来,一经公布,她这位姑奶奶,百分之百得卷起铺盖走人。
当李凡匆匆赶到案发现场,市公安局刑警队已经对这里进行了初步处理和排查,几名技术科工作人员,正在用相机四处拍照,队里年龄最大,工作经验最丰富的两名老刑警,拿着塑料袋和镊子,正在寻找案发现场,一切可能变成线索的蛛丝马迹。
“李凡你看!”
云晓兰举起了张啸伟的右手,顺手又递给李凡一只放大镜。李凡借着放大镜的帮助,清楚的看到,在张啸伟右手的食指上,有一点淡淡的微红。如果这就是张啸伟身上的致命伤口的话,对曾经挨过二十多刀,都犹如不死神仙般,硬挺下来的张啸伟而言,简直就是黑色幽默。
最令李凡在意的是,张啸伟从死亡到现在,已经超过两个小时。按照道理来说,他的尸体已经应该发硬,直到四十八个小时后,才会重新变得松软起来。可是张啸伟每天无论如何忙,都要坚持煅炼至少一个小时,拿出来泡女人,绝对魅力十足的身体,到了这个时候,竟然象棉花糖一样松软,李凡伸出手指,轻轻在张啸伟的胳膊上按了一下,从肌肉的触感,还有深陷程度来看,竟然比八十岁老太太的肌肉还要松软。
李凡不由狠狠皱起了眉头,他脱口问道:“找到案犯使用的凶器了吗?”
“诺,就在那儿!”
顺着云晓兰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就连李凡的脸上都忍不住露出了浓浓的惊讶,虽然刚才电话里,已经知道了一鳞半爪,但是亲眼目的地到,李凡仍然惊叹了……杀掉张啸伟这位江湖大哥的武器,真的是花。
一盆含苞怒放之下当真是艳丽无方,无论放在哪里,都会成为关注焦点,就连香气也比同类更芬芳几倍的玫瑰花!
知道自己的经历并不光彩,凭借不可能告人的方法,走进所谓的上流社会后,张啸伟也恶补了一通礼仪交际方面的知识。在出席各种公众场合时,他最喜欢做的,就是当众用彬彬有礼的态度,带着一脸虚伪的绅士化笑容,把一枝鲜花,献给在场最漂亮的女孩。时间长了,当场献花,已经成为张啸伟众所周之的一个标志性动作。
只看它的表面,又有谁能想到,张啸伟这个早年在黑道火并中,连挨了二十多刀都能从死神姑奶奶怀抱里硬生生挣扎出来的人物,就是因为在两小时前,伸手从上面摘走了一朵花,手指被轻轻刺了一下,本来他还不以为,甚至以手指上这个小小的伤口为由头,摆足了似是而非的绅士风度,更谈笑风生逗得向个女孩子不停娇笑,他突然间就呼吸急促脸色苍白,似乎在这个大厅里,有一个隐形的人,已经伸出他有力的大手,直接扼住了张啸伟的脖子。
在众目睽睽之下,张啸伟只挣扎了几下,就一头栽倒在地上,估计医院的急救车还没有开出大门,张啸伟的心脏,就停止了跳动。
一个穿着暴露身材火辣,年轻得本来应该还坐在学校教室里听老师讲课,脸上却已经画上浓妆,更早已经坠入风尘的女孩子,脸色苍白的坐在椅子上,隔着十几米,李凡都能听到她牙齿上下打架的声音。刚才张啸伟就是把那枝含有剧毒的玫瑰花送给了她,她甚至还把花戴到了自己的衣襟上足足二十分钟!
看她的样子,只怕这一辈子再看到玫瑰花,都会如避蛇蝎!
李凡戴上手套,走到那株盆栽玫瑰花前,他仔细打量着这株花的花茎、花枝与花杆,最后从口袋里取一把小刀轻轻刮破花茎。只看了一眼,李凡的眼睛就危险的眯起,从花茎切割处流淌出来的,竟然是白色的汁液。
这绝不正常!
李凡从龙王手中接过一张过滤纸,小心翼翼的将白色汁液挑到滤纸上,然后轻轻的对着它们吹着气。就是在几个人眼睁睁的注视下,纸上的白色汁液迅速变色,不一会就化成了一片触目惊心的黑色。
李凡突然伸手抓住没有尖刺的花茎部位,然后用力一拔。
“李凡小心!”
“别破坏物证!”
几个的劝阻声刚刚出口,李凡就已经将整株鲜花,从花盆里拔了出来。看着这株玫珠花隐藏在泥土里的根部,龙王的眼睛在瞬间就瞪得滚圆,他更忍不住脱口叫道:“这是什么玩艺啊?”
其实何止是龙王,就连邱岳和云晓兰都瞪大了眼睛,更竖起了耳朵,等待聆听李凡的解释。
这只盆栽,上面是一枝枝含苞怒放,当真美不盛收的玫瑰花,可是它们隐藏在泥土中的根茎,却犹如八脚章鱼般爆炸性的向四周扩散,在根茎里面更结着一颗颗暗红色的颗粒,而一些因为李凡暴力拔动,而被生生扯断的根须部位,更缓缓渗出了同样白色的汁液。
无论是谁都能看出来,这一截又粗又长,盘根错杂之下隐隐透出一股说不出来的狰狞意味的根茎,绝对不可能属于玫瑰花!
李凡头也不抬,对着龙王伸出手,“刷子!”
随着花茎和花根之间粘附的泥土被一点点刷掉,暴露出它原本的样貌,龙王、邱岳还有云晓兰的呼吸声猛然加重了。这株玫瑰花底部有明显的刀痕,还有用来固定的弹力绳,从外表上看,它是被人用嫁接的手法,连到了不知名的树根上面,变成了一个外表看起来美伦美奂,实际上却不伦不类的怪物!
第三十四章 刺影无痕(下)
“药树状似木棉,其液白色,见风则黑,土人濡箭镞以射虎,虎三跃死矣!”
李凡仔细打量着眼前这株玫瑰花的根茎,沉声道:“这株花根部嫁接的树根,名字叫做‘见血封喉’!”
见血封喉可不是武侠小说里才会出现的剧毒,在现实生活中,它是一种树的名字。这种树生长于热带雨林当中,在我国仅分布在海南岛、云南西双版纳、广西南部和广东西部,它最大的特点,就是汁液含有剧毒,一旦和人体的鲜血接触,就会让人肌肉松弛心跳减速,血液凝固,最多二十分钟就会死亡。
刚才李凡背的那几句文言文,是清初一位名字叫屈大均的学者,在《广东新语》一书中,讲到他“见血封喉”树时,做出的形象描述,意思一些当地土著,用“见血封喉”树的汁液涂抹到箭头上,就算是猛虎中了这样的毒箭,最多只能跳上三下,就会立刻毒发死亡!
看着已经放进塑料袋里小心保存的玫瑰花,再看看手中这株人工嫁接而成的盆栽,邱岳的脸上露出了深思的神色:“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截‘见血封喉’的树茎,都经过特殊培养,将毒性加倍强化,否则的话,仅凭花刺弄出来的那样一个细小伤口,绝不可能在几分钟内,就要了张啸伟的命。”
李凡轻轻点了点头。
就连龙王都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惊叹:“真是好别致的武器,好霸道的花!”
无论是李凡,龙王还是邱岳,他们都经历过最残酷的战争,早已经见惯生死,所以面对这样一件特殊武器,他们还能保持正常心态,在那里进行交流,但是站在他们身边的云晓兰,却只觉得全身发凉。
直到这个时候,云晓兰才算真正明白,为什么国家安全部,会直接派出李凡他们这一批人。
身为一名刑警队长,云晓兰是接触过不少刑事案件。但是这些曾经引起省领导高度重视的案件,性质最恶质的,也不过就是一些黑社会马仔,为了抢夺地盘,用锯短枪管的五连发来复枪,进行火并罢了。
现在她面对的目标,不要管他或者她究竟是谁,能制造出这样一件武器,成功刺杀目标,已经足够说明,这次案件需要面对的敌人,已经大大超越了一个刑警队长,能够处理的极限。
李凡的话,竟然到了这个时候,还没有说完。
“见血封喉这种树,表面是无害的,只有它的汁液才含有剧毒。换句话来说,这盆花就算连上了“见血封喉”的树茎,以鲜花没有盛开的时候,只要没人刻意用刀子,去刮破花杆上的皮,汁液不会流淌出来,它就是无毒的。在搬运的时候,运输工人或者酒会管理人员不小心被刺伤了手指,也不会有任何危险。所以,这样一盆花,甚至可以从职业特工的眼皮子底下,通过仪器检测。”
说到这里,李凡快步走到展厅的一角,从窗台上拿起了一只气压式喷洒,“可是当鲜花怒放,绽放出夺目的光彩,为了让它们在开会时,能够更加娇艳欲滴,工作人员会拿起这只喷洒,在会议开始前,给每一盆花浇水。而花粉里的剧毒,就会混合在水滴里,顺着花茎慢慢流淌,直至把整株看似无害的玫瑰,变成最可怕的杀人利器。坦率的说,这件武器设计之精巧,已经足够让人叹为观止,可是在我看来,它最出色的亮点,却是设计者,利用对人性绝对了解,一手制造出来的诱杀陷阱。”
云晓兰疑惑的道:“诱杀陷阱?”
“一件武器再厉害,也要命中目标,才能起到作用。”李凡望着云晓兰,淡然道:“你不会以为,对方精心弄了这么一盆花,就是想要瞎猫碰上死耗子,或者干脆毒死谁算谁吧?”
云晓兰不由语塞。
李凡伸手指着因为发生命案必须留下协助调查,所以没有一个离开酒会现场,直到现在还有点惊魂未定的嘉宾,对邱岳道:“你对这些人怎么看?”
云晓兰回答道:“上流社会的绅士和美女!”
李凡再指着躺在地上的张啸伟,对云晓兰道:“那他呢?”
“一个标准的流氓地痞,急于洗掉自己身上铜臭气息,所以总是喜欢装模作样的暴发户……”
突然云晓兰的声音停滞了,她侧起头,呆呆的望着空空如也的花盆,足足思考了一两分钟后,她的双手都开始轻轻发颤起来。
酒会现场足足有一百多人,面对这枝过于娇艳,气味过于芬芳的玫瑰花,大家当然会对它啧啧称赞,女孩子们的目光更会在上面多流连一阵。但是有资格参加这种高档酒会的人,大都是商界、政界精英,大家都是斯文人,谁也不愿意在众目睽睽之下,冒失的伸出手去摘下这朵花。
算来算去,全场那么多人,大概也只有张啸伟这种出身草莽,行事肆无忌惮,又喜欢用“花”来标新立异的人物,才会大大咧咧的伸出手用力一拽,同时也大大咧咧的送出了自己的小命!
这就是一件看起来随意摆在那里,却已经融入了太多智慧,太多逻辑推理的必杀武器!能设计出这种致命武器的人,是一个天才,一个超天才!
“对了,还有一点!”
李凡已经说得太多了,多得让云晓兰的心里一阵阵的发寒,但是,这件能够成功刺杀张啸伟的武器,里面融入的,是“王”的智慧。
“这株玫瑰花,能被嫁接到‘见血封喉’树茎上,绝对不是信手掂来,会场上的其它玫瑰花,都是男孩子在大街上五块钱就能买上一枝送给自己身边女朋友的普通玫瑰花。可是这盆玫瑰花,却是保加利亚出产的大马士革红玫瑰和摩洛哥玫瑰的混合品种,它们盛开时,绽放出来的美丽绝对出类拔萃,更会散发出比同类更芬芳几倍的香气。所以,张啸伟想要摘一朵最漂亮的玫瑰花,送给现场最漂亮的女孩,它当然是当仁不让的首选!”
“没错!”
一直仔细观察玫瑰花的邱岳接口道:“这朵玫瑰花上的刺,长得够隐蔽,就是当面仔细观察它,只要没有拨开叶子,也很容易忽略过去。张啸伟很可能急于摘下玫瑰花,并把它当场送给一个他看上眼的女孩,在那个时候,他甚至已经开始幻想和女孩一起在床上翻云覆雨的情景,心急情切色欲醺心,他当然根本无法注意,更无法避开已经被鲜花隐藏起来的暗刺!”
在李凡和邱岳的联手推敲中,这件武器的本质,终于完全浮出水面。如果暗杀也能划分等级的话,它的制造者,就是这个领域的王!
“云姐,麻烦你过来一下。”
就在这个时候,大厅里突然传来了一名刑警的声音,云晓兰对着面前这几个虽然年轻,却已经给她上了一堂震撼教育课的特派员点了点头,然后用最快的速度,走向了声音来源的方向。
她不想让那三个大男孩,看到自己脸上再也无法掩饰的震惊甚至是恐惧。
说真的,云晓兰不怕死,她以一个女儿身,在加入公安局刑警队的时候,就已经有了为公殉职在所不惜的觉悟,所以她能拼得比男人更狠。现在云晓兰害怕,是因为她发现,面对这个至今未曾浮出水面的目标,她这个刑警队长,甚至拼死一战的机会都没有!如果对方还想再杀谁,她更不知道,自己应该做,才能让受保护目标,躲过对方这种融合太多太多创造性智慧,犹如水银泄地般无孔不入的刺杀攻击。
李凡知道他刚才说的话,让云晓兰这个看起来大大咧咧,实际上内心却和普通女孩子一样,有着柔软一面的女刑警队长受伤了。但是,他必须要让云晓兰知道,即将面对一个什么样的敌人。知道了彼此实力上的差距,就算她不能将对方绳之于法,至少,她也有活下来的机会。
眼看着云晓兰快步走进人群当中,龙王终于开口了。
“李凡,邱岳,你们有没有发现,这件以玫瑰花为武器的致命陷阱,里面融入的战术和技巧都很熟悉?”
李凡和邱岳一起点头。当年风影楼还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孩子时,就曾经利用稻草人和陈徒步,设计出一个又一个致命陷阱。虽然这盆玫瑰花里面融入的智慧更成熟,手段更高明,但是从本质上来讲,两者却是如出一辙。
“李凡,在我们三个人当中,只有你跟着风影楼的心理导师,学习了一年时间。”邱岳也开口了,“你能不能告诉我,风影楼接受的‘鬼刺’训练,究竟是什么内容?”
“我也问过导师这个问题,她一直没有回答我。但是在半年前,也许是偶然的机会,也许是老师故意提醒我,总之,她看似无意中说出来的话,让我记忆深刻。”
邱岳和龙王都竖直了耳朵,在他们凝神倾听中,李凡一字一句的道:“最优秀的刺客,可以拥有军人的勇敢与善战,但是他在刺杀目标时,最喜欢使用的武器,绝不能是枪!”
第三十五章 天下布武
10054诡刺第三十五章 天下布武
,妖少前几天跑到昆明参加起点年今夫了一更新很不稳定砖,二点网回到太原
龙王瞪大了眼睛:“为什么?”
“因为子弹不会拐弯。手机轻松阅读:wαр.⑴⑹k整理”
龙王还在莫明其妙的瞪着他那双铜铃般的眼睛,邱岳却已经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没错,用狙击步枪一击毙命。这种画面看起来是很帅,也很有快感。可是,在现实当中,受过严格练的保镖或者职业特工,只需要看一眼弹孔,就可以迅速判断出狙击手大概方个。在那种情况下,狙击手只怕还没有撤出狙击点,为了保护重要人物,一直在空中盘旋的直升飞机,就已经载着小支特种部队从来而降。
开一次枪,必须耍冒一次暴露身份和行踪的危险,只会使用枪械的人。哪怕是世界超一流狙击手,在刺杀领域,也活不了多久。更何况。在全世界相当一部分国家与地区,想要把高精度狙击步枪偷偷运进去,本身就不是一外容易的事情。就算是击毙目标后,遭遇堵截,仍然可以顺利逃脱,手里过于沉重的狙击步枪,百分之百也会成为对方手中的战利品。
除非对方情报组织里面的人全是猪,否则的话,面对超精度狙击步枪。这种专业性实在太强的武器,他们完全可以通过地下武器销售渠道。一层层把你录出来!
所以在超一流刺客眼里,枪是一种不到万不得已,就绝不应该使用的武器!
“如果你们真的想知道,老大在接受“鬼刺,练后,究竟有多强。那么我可以告诉你们一个数据。”
李凡低声道:“我找到了一份老大留下的笔记,不多,只是一个月时间的心得体会罢了。但是在上面,就记载了老大学到的、自己想到并经过实验确定有效的三十七种非常规杀技巧。”
听到这里,邱岳和龙王一起耸然动容。
个同时间,就要掌握三十七种非常规杀人技术,那么请问,风影楼接受了三年“诡刺”练,他是不是已经变成了一台最纯粹的刺杀机器?
“我必须承认,看到老大那份笔记,真的把我吓坏了
李凡轻轻吸着气,现在一想到笔记里的内容,他仍然会感到一阵心惊肉跳。
“还记得,我们进入第五特殊部队精英练学校的第仁天,参观雷震校长亲手制作的那个大沙盘,还有他准备带领第五特殊部队军人,强行突袭克林姆宫这样的计刑吗?学校让我们这些学生参观那里,是为了让我感受那个大时代的激荡风云。激励我们每一个人,想激发出我们身体里不屈热血,可以用最热情的姿态,投入到练当中。可是老大对那个沙盘,却比我们任何一个人想的更多,也看得更远。”
李凡闭上了自己的双眼,用梦一样的声音,慢慢重复着:“如果美国不是因为自己的利益,选择帮助中国,在那个时代,我们中国就会成为全世界第二次遭遇核打击的国家。而且,我们遭遇核攻击的程度,要比日本强烈百倍!如果真的有十几枚核弹头,劈头盖脸打到了我们最重要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然后一百五十万军队,混合着四万辆坦克和装甲车长驱直入,我们的家园。会变成什么样子?”
听到这里。邱岳和龙王脸上都露出深思的神色。如果真的事情演变成了那样,整个中国乱成一团,根本无法组织有效反击,只怕在两斤小月内就会全境沦陷,只能靠游击战。来抵抗外敌。纵然他们还是能取的最后的胜利,绝不会少于十年的漫长战争,核武器留下的污染,倒退至少五十年的经济,将会让中国变成一个比阿富汗还不如的人间地狱!
“我在这里,要谢谢美国,不管他们做出决定的出发点是什么,也不要说他们现在是如何拼命打压中国。是美国在最要命的时候,拉了中国一把,救了我们几千万同胞!但是,我想,这种被曾经的敌人出手挽,救命运的幸运,对我们这个国家。对我们这个家园来说,有一次,就已经足够了!无论是人,还是国,还是要靠自己!!!”
邱岳和龙王都沉默着,听到这里,他们这两个上过战场,也称得上杀人如麻的职业军人,已经在风影楼笔记中留下的字里行间,硬是噢到了浓烈到极点的杀气!
“后来,又过了几年,老大在无意中,翻看到了一段文革期间,有些人想污蔑周总理的故事。他们拦住周总理不让他参加全国人民代表大会,装模作样的非要检查周总理的手提箱,说害怕周总理会用公文包。把核弹带进会场。”
这样的事情,现在听起来,真的是好笑极了。说白了,也只是一群人为了彰显自己的权力与地位,当众表演出来的小把戏罢了。
但是看着李凡竟然在微微发颤的双手,感受着他内心深处,竟然无法完全掩饰的恐惧,邱岳和龙王。又怎么可能笑得出来?!
“这样的故事,任何一个人看了,都会淡然一笑,就会把它抛到脑后。事实上,不要说是六七十年代。就算走到了现在,想制造出一枚能够直接放进公文包的微型核弹,都有在短时间内,无法解决的技术障碍。”儿肝到泣里,他的眼神凡经有此诛离了,那是种混合着浓况肌八,却又因为曾经生死与共,建立了太深厚友情,几种感情反复交错,形成的复杂情绪,“可是老大却因此而深思了,他认为,核武器发展到现在。威力越来越大,重量却越来越小。迟早有一天,我们真的能制造出。重量不超过十公个可以单兵携带的核弹
“不会吧?!”龙王猛然瞪大了眼睛,“老大不会想着,如果有一天。再有强敌想对中国使用核弹攻击,再来上一个长驱直入,我们就直接组织单兵,背着核弹去和他们同归于尽?”
“为什么不会?”李凡的眼睛里跳跃着丝丝红光,“如果真到了那个时候,看着敌人在我们的家园上耀武扬威,我给你一个单兵核弹头,你会不会背着它,直接拉着敌人一个团,甚至是一个师同归于
龙王沉思了片刻,最终狠狠一点头。
“所以老大的计戈是,从第五特殊部队中挑选出一批最精锐,最忠诚人员,组成自杀式敢死队。
你想想看,别的恐怖份子,身上背着点药,就已经炸得整斤,世界天翻地覆了,又有几个国家。几支军队,能够承受背着核弹头的超级恐怖份子进攻?一些国家,天天在研究战略导弹拦截技术和卫星预警平台,可是,他们又有什么方法,能够完美防御,受过最严格练,可以无孔不入的特种兵渗透?!”
邱岳低叹道:“牛逼”。
“更牛逼的,是老大给这个战略计划起的名字!”李凡转过身,望着他们面前,这片美丽的城市。他张开双臂二仿佛用这个动作,把他们头顶的天,他们脚下的地,他们眼前这一个美丽的城市,全部抱到自己的怀里似的:“老大给他这个单兵核弹战术,起的名字就叫,天下布武”。
听到“天下布武”这四个字,龙王的脸上猛然扬起一片兴奋的红晕,他双拳狠狠对撞,发出“啪”的一声脆响,他更脱口叫道:“壮哉!”
“壮灿 !”
李凡对龙王侧目而视,“更壮哉的。还在后面呢!”
“单兵核武计戈书,是老大在接受“鬼刺。练的第一年,写出来的作品,当时他的导师看了后,评语是“天才般的想象力,可惜,实施可能性,却等同于零,所以这份计划书,只能说是天才与蠢猪混合出来的产物”
李凡突然笑了,大概在他的脑子里,已经想到了风影楼当年看到这种评语时,满脸郁闷的样子了吧。
思索了片玄,邱岳点了点头。
就算个几年后,他们真的可以制造出单兵携带的核弹头,正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在原子能技术上,比中国更先进的国家,也能针对性制造出更敏感的探测器。只怕他们这些超级自爆兵,还没有走到则方军营方圆五十公里之内,敌人就会直接启用卫星武器,把他们直接轰碎。
“我之所以能读到老大这份笔记,就是因为,虽然计戈x被老师批评的一钱不值,但是老大却并没有放弃。两年后,也就是接受“鬼刺。练的第三年,随着年龄的增加。心智也日益成熟的老大,终于再次拿起了这份搁置了两年的计划书。”
“我估计”李凡低叹了一声。道:“就连他的老师,都被老大给彻底吓到了
“老大在没有向任何人报告的情况下,自己做了一斤小试验,一个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疯狂的试验!”
能让李凡这种人,连续用了五斤,“非常”来形容的疯狂试验,当然是变态中的变态,才会选择的方法。
风影楼带着他自制的氧气瓶和特种潜水服,拽着一枚十五公斤重的模拟核弹头,成功渗透,并钻进了一条直径一点五米的输油管道。当时年仅十七岁的他,在就算是睁着眼睛也什么都看不到,很快就会丧失时间与方向感的输油管道里,强行潜游,或者说是随波逐流了二十五
里。
到现在,李凡都不敢想象,一个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类,竟然敢这么做!要知道,在那种绝对封闭的狭小世界里,只要心志稍稍松懈,就会被恐惧彻底击垮,到了那种时候。甚至不需要等到他携带的氧气用完。整个人的精神就会崩溃。最终,让自己变成一具输油管道里的死尸。
二十五公里!
让自己在输油管道里前进了那么久。风影楼已经绝不可能再回到进入的位置上,如果他不能找到第二个出口,他就算是还能保持必要的冷静,最终的结局,仍然是必死无疑!
但是风影楼做到了!他事先在石油公司输送中转站的电脑里,设置了木马病毒,当木马病毒强行中断了计算机操作系统,为了保证安全,当地职员切断了石油输送。李凡到现在都不知道,风影楼在那种纵然停止了石油输送,空间中仍然充满了可燃气体的封闭世界要,用什么方法。钻破超出两厘米厚的输送管道。又是用何等惊人的体力与意志,在对方解决了木马病毒,重新输送石油前x挖穿了四米厚的土层,终于重见天日。
最令李凡佩服得五体投地的是。到了那种情况下,刚刚从死神
““ 小条回自只小命的风影楼煮然坏能拿出早就预井准备川川机。给石油公司打了一个电话,声称自己在某某个置,看到一批想要偷油的人,在石油输送管道上,打出来一个大洞!
抛开私自实验,太过无组织无纪律不说,抛开破坏国家公物,在石油输送管道上打孔,性质过于恶劣应该罚款不说,随着风影楼的这个疯狂实验,如何背着核弹,潜入敌人的身边,这个最大的瓶颈被解决了。
要知道,石油输送管道,必然是最难征服的领域,一个人能活着穿越石油管道,那么排污管道,输水管道,这一系列管道,必然也能被征服,成为他们通向敌人的路!
旦真的制造出十五公斤以内的单兵便携式核弹,受过这种超级疯狂练的中国军人,也许能出现在世界任何一个角落,成为一支特殊的核震慑力量。
据说,仅仅是据说,,
风影楼的七个国内心理学导师。再加上李向商代理校长、薛宁波教官。甚至是连郑勋老校长都紧急出席,十个人一起看完了风影楼这个还不到十八岁的学员,历时三年写成的战略计划书,所有人面面相觑了很久很久。
尤其是风影楼在报告书中最后几句话,更是精彩”美国军方宣称。他们有全世界最好的空军,可以把伞兵部队在最短的时间内投放到全世界任何一个角落。
没错,我们是没有那么强的空军,也不能明目张胆的把军队四处乱撒。但是在未来十年后,我们也可以自豪的宣称,我们中国,已经把背着核弹,只要接到命令,就会直接引爆的髅级“鬼刺”遍布到整个世界!
薛宁波教官当时说了一句话:“背着炸弹在城市下方的管道里来回乱窜,找到目标就来自个超级自爆,我怎么觉得小楼现在比恐怖份子,还像恐怖份子啊?!”
在场所有人都用力点头。
最终还是郑勋老校长做了最后的总结:“这个想法的初衷点,是保家卫国,当然是好的;学员为了国防事业,勇于探索,甚至是敢于冒险。这种精神,我们也是应该鼓励的。但是这个方法,姑且不论它的实际使用效果如何,我们又没有打算引发第三次世界大战,把地球彻底毁灭,核弹这种东西,还是让它们继续封存在武器库中,直到过了使用年限,再拉出去销毁掉比较好。”
“事实上,”说到这里,郑勋老校长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我更希望在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核弹这种武器。坦率告诉你们。我看到“天下布武,这四个字,都六七十岁的老头子了,还是被风影楼初生牛犊不畏虎的大无畏精神,还有这把核弹撒得满世界都是的杀气给吓了一大跳。”
大家都笑了,其实,看到这份报告书,他们又有哪一斤”眼角没有连续轻跳了几下?
通过这次高层高议,风影楼这个还不到十八岁的孩子,用了三年时间,加上他放肆的想象,和他八岁时就敢抱着汽油桶和莫天教官同归于尽的疯狂本性,写出来的“天下布武”战略计划”被无限期封杀了。
但就是这一篇战略计划,让风影楼以再无可抵挡的姿态,深深冲进了第五特殊部队高层,每一个人的心里。占据了一块就算是已经确定为第五特殊部队未来接班人战侠歌,都无法撼动的领域。
天才般的放肆想象力,对祖国对军队,无可逆转的绝对忠诚,勇于创新敢于实践的行动力,曾经单枪匹马战胜三十八名优秀学员的可怕战斗力,再加上在阿富汗战场,绝对彪炳的战果,,把这一切的一切融合在一起,才荐成了现在的风影楼。
否则的话,风影楼又怎么有资格,获得“獠牙”这种代表了第五特殊部队最高荣耀与尊严的称号?!要知道,一旦戴上了那枚银鹰勋章。在学校里,风影楼的身份,就已经可以和薛宁波这种重量级教官
!
邱岳的眼角在不停的轻跳,过了好久好久,他才发出了一声轻叹:“不怕你们笑话我,在阿富汗和风影楼并肩作战的时候,发现在单兵技术上,我虽然还不如他,但是已经缩短到一个可以承受的程度,我还在心里偷偷高兴,甚至想着,再努力上两三年,说不定就能追上风影楼了呢。现在我才知道,原来在我们还努力接受单兵练的时候。风影楼这个超级大变态,早已经跳出了一斤。军人的局限,开始着眼于全妹战略,并开始身体力行的进行各种尝试,我“的确不如他!”
“学楼本来是想练出一个能在万军中,斩上将首级的超级刺客,可是就连那些教官和老师们大概做梦也没有想到,他们联手刮练出来的老大,想利杀的口标,竟然从一开始,就已经脱离了“人。的等级,直接跳到了“刺军”甚至是“刺国,的境界!”
在李凡和邱岳怪异的视中,就连龙王都破天荒的发出一声轻叹:“我现在才发现,原来说到铁血。说到疯狂,说到做事不顾后果,老大竟然比我还要生猛十倍!”
第三十六章 偶然与必然
跟随刑警队撤出现场之前,李凡再次回头,打量着大厅里的一切,他们已经对这里进行了最细致的检查,就连最细微的蛛丝马迹也没有放过,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一股近乎于职业本能的情绪,却在反复提醒着李凡……他们在这里,似乎忽略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李凡侧起头,努力思考了好半晌,也没有找到事情的答案,可是心头的不安却越来越重。那种感觉,就好像是有一件非常熟悉的东西很久不用,突然想把它再找出来,明明应该清楚的记得它在哪里,答案早已经在心里呼之欲出,大脑却好像进入死循环般,根本不听使唤,越是用力思考,反而越是不得要领。
直到龙王回头喊了她一声,李凡才霍然扭头,大踏步走出了这间明天必然会成为本市报纸头版头条新闻的大厦。
坐在云晓兰驾驶的警车里,李凡的眉头一直紧紧锁着,他仍然在寻找内心深处一闪而逝的灵活。他已经想得头痛欲裂,却咬牙硬挺的不让自己松懈下来,在这种情况下,李凡甚至开始有点羡慕起龙王了。
至少直到这个时候,坐在汽车后排上的龙王,还有心情翻阅云晓兰他们在现场初步收集到的口供,“张啸伟这个流氓出身的市人大代表果然没有白当,在酒会上勾搭女孩子的时候,竟然都会背古诗了。而且他老人家背的,竟然还是徐志摩最出色的那一首《偶然》。你们说说看,这算不算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了?!”
偶然!
这个词,就好像是一道最迅猛又最亮丽的闪电,突然狠狠划破了一片漆黑的暗夜,虽然只是惊鸿一闪,却已经足够李凡在瞬间捕捉到内心深处,那个早已经呼之欲出的答案。
“停车!”
李凡突然发出一声厉喝,云晓兰下意识的狠狠一踩煞车,高速行驶的警车轮胎和地面之间,猛然发出“吱啦”一声刺耳到极点的磨擦声,在强大惯性趋动下,坐在汽车后座上,还在翻阅情报的龙王,整个人向前扑出,脑袋毫无花巧的狠狠撞在汽车座椅上。
龙王还没有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李凡已经放声狂喝道:“对,没错,就是偶然!”
不知道李凡究竟抽什么疯的云晓兰,听到这句没头没尾的话,她的嘴里不由发出了一声没有任何意义的惊叹:“啊?!”
“‘他’出手对付检察长兼反贪局局长,当然应该知道,对方是因为心脏病发作进入特护病房,他把李丰被乱枪打成碎肉的相片发送回来,无异于把催命符直接贴到了对方的脑门上,一直儿子宠溺过度的检察长,受刺度过度,心脏不胜负荷,必死无疑!”
云晓兰用力点头,“对,这叫做上兵伐谋,攻心为上!”
和风影楼相处时间最长的邱岳,加了一句:“最重要的是,‘他’绝不打没有把握的仗,这种隔山打牛式攻击,虽然多了一层环节,致命率却无限接近于百分之百!”
李凡笑了,他霍然回头,望着邱岳,“你也想到了?”
“没错!”邱岳思索着道:“那盆花乍一眼看上去,的确充满了令人叹为观止的杀人智慧,更精巧得无懈可击,可是我们所有的推理,都是从这件致命武器成功刺杀张啸伟这个角度来考虑的。如果我们逆向思维的话,问题就出来了……如果张啸伟根本没有注意到那盆花怎么办?如果张啸伟为了贪图省事,直接就近摘了别的花怎么办?就算是张啸伟还是摘了这朵花,如果他够小心,或者皮粗肉厚,手指没有被刺伤,剧毒没有机会渗入身体又怎么办?对了,如果当天工作人员没有向花上洒水,剧毒只集中到鲜花里不能扩散,花刺上无毒,他又能怎么办?!”
邱岳越说越快,到了这个时候,龙王的眼睛也亮了,他是大大咧咧,但这绝对不代表他就是笨蛋,他用力一拍手,叫道:“没错,虽然刺杀成功,更融入了大师级心理作战智慧,让我龙王不能不说一个服字,但是使用这样一件武器,中间的变数实在太多,根本达不到一击必杀的要求。这绝对不符合‘他’一切以实效为基础的作风,除非……除非……除非……对了,除非他还为张啸伟设计了第二道,第三道,甚至是第四、第五道连环致命陷阱!”
说到这里,龙王的声音猛然打住了,他全身都因为过度激动而哆嗦起来,足足过了半分钟,龙王才颤声叫道:“李凡,邱岳……我们好像,好像,真的有机会跟上‘他’的脚步,真的有机会追上‘他’了!”
云晓兰真的不知道,车里这三个大男孩,究竟掌握了什么她并不知道,或者说根本没有资格知道的情报,她更不知道,他们嘴里那个神秘的“他”究竟是谁。但是她突然发现,这三个大男孩脸上的神情全变了。
尊敬,崇拜,怀念,挽惜,依恋,不舍,温柔,还有愤怒,如此复杂甚至是自相矛盾的情绪,竟然在短短几秒钟时间内,就那么再无可掩饰的在他们三个人脸上交替闪过,直至最后化成了最炽热的火焰。
云晓兰真的无法想象,那个神秘的“他”究竟是谁,又拥有什么样的能力,走过了什么样的人生经历,才能让眼前这个三个出类拔萃到登峰造极的大男孩,明明要与“他”为敌,明明要把“他”绳之于法,却依然尊敬他,崇拜他!
“云队长,麻烦你立刻传讯张啸伟个人助理,不,你现在直接打电话向他请教,弄清楚下一周时间,张啸伟所有行程安排!”
李凡用力一挥手,断然道:“‘他’能在一天时间同时刺杀两个目标,必然已经做好充足准备,才敢四面开战!我敢打赌,在确定第三目标被成功清除后,他要做的第一件事情,绝不是开香槟庆祝,而是要把针对张啸伟设计的其它致命陷阱逐一拆除,否则的话,他不但会误伤其他人,更会给我留下太多线索。如果我们能够判断出他下一个陷阱埋设地点,动作够快运气又够好的话,也许,就是在今天晚上,我们就能和他来上一场狭路相逢!”
云晓兰取出手机,开始拨打张啸伟私人助理的电话,而李凡在这个时候,已经摇下玻璃窗,斜倚在驾驶席上,看着就坐在路边,偎依在一起窃窃私语的情侣,感受着夜风中那股浓浓的醉人春意,李凡脸上的表情有点羡慕,有点憧憬,但是更多的,却是陷入沉思后,绝不应该属于一个年轻男孩的坚毅与果敢!
这一天的夜,对李凡他们来说,注定是无眠的。
五分钟后,张啸伟在未来一周时间内的所有公众活动安排,全部标注到了一份城区地图上。
“从张啸伟死亡,到现在已经过了两个半小时。”李凡抓起红蓝双色铅笔,把其中两个地点划掉,“以‘他’的习惯,必然是从距离会场最近的地点开始,以事先预设好的最优化路线,迅速拆除自己提前安置,却并没有启动,一直处于蛰伏期的杀人陷阱。以‘他’的行动力来计算,在这个时候,他应该已经赶往第三个地点。”
“我们现在就算是立刻赶往第三个地点,只怕也无法抢在他的前面,狭路相逢,就算是以三敌一,我们也未必就有足够胜算。”邱岳伸手在第四个位置上用力一点,“所以,我们最好的选择,就是利用最后一个地点预先伏击。”
云晓兰一直在旁边听着,她很明显的感觉到,自己被眼前这三个大男孩排斥在圈子外面,她终于忍不住插口道:“我可以带领市公安局刑警队配合你们行动,也可以请上级调派武警部队……”
云晓兰的话还没有说完,三个把脑袋凑在一起,在地图上指指点点,嘴里还说一些非常规军事术语的大男孩,都没有抬头,但是他们的话,却当真是整齐划一得仿佛经过几百次排练:“没用!”
可能是觉得自己的语气太生硬,龙王抬起头,对云晓兰露出一个率直的笑容:“如果真的是‘他’的话,你就算是把附近驻军侦察连全部拉过来,也没有办法困住他。至于市公安局刑警队,或者武警部队,双方无论是在技巧,实战经验,战术谋略方面,差距实在太大,已经不能再用数量来弥补。如果真的用人海战术,把‘他’逼到绝境,被迫大开杀戒,坦率说,除了制造超出这个城市承受极限的巨大伤亡之外,我实在想不出第二种可能。”
云晓兰有点明白了:“他是职业军人?”
李凡抬起头淡淡扫了龙王一眼,他脸上的表情很平静,但是自觉失言的龙王,却低下了自己的头,再也不肯开口说话。
看着这三个外形各异,但是无一例外,身体里都蕴藏着令人胆颤心惊力量的大男孩,身为一名出色的刑警队长,她终于捕捉到了事件的本质:“他是受过特殊训练的职业军人,现在他背叛了自己的信仰和责任,走到了社会的对立面,所以,你们是来负责清理门户的。你们和他一样,来自同一个地方!”
没有人回答,甚至没有人扭头看上云晓兰一眼,刚才还算融洽的气氛,在云晓兰撕破彼此的伪装后,直接陷入了死一样的沉默。
邱岳和龙王的目光,都落到了李凡的脸上。而李凡目光,却顺着手中的红蓝双色铅笔的笔尖,笔直的垂落到地图上。双方就这样彼此沉默着,对峙了足足一分钟,李凡终于开口了,“没错,我们是。”
扭过头,望着云晓兰,李凡诚心诚意的道:“你早就应该明白,你现在面对的,是一个远远超出刑警队长能够应付极限的对手。回家吧!”
云晓兰受伤了,她真的受伤了。她出身名门,从小就受尽万千宠爱不说,她非凡的天分,还有出众的外表,更让她无论出现在哪里,都会成为所有人关注的焦点。她还从来没有这样被人忽视过,更没有被人直接归入“垃圾”的范畴。
但是云晓兰也必须承认,她现在面对的,真的是一个太过强势,强势得已经超出她身为一名刑警队长,能够承受,甚至可以说是能够理解极限的超级强者。
云晓兰咬住了嘴唇,她的话,几乎就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那你们呢?”
“我们会去追捕他,如果我们成功了,无论是把他活着带走,还是把他的尸体抬走,都会有人负责善后,把最近在这个城市里发生的一切抹平,还大家一个太平。”
“那如果你们失败了呢?”
“那请你明天替我们三个人收尸吧。”
李凡收起了地图,带着邱岳和龙王,走下了汽车,在云晓兰呆呆的注视中,他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号码后,很快就有一辆黑色的旅行商务车,停到了路边。拉开车门,在走上汽车前,李凡回过头,望着云晓兰,淡然道:“不过请你放心,我们死了,或者失败了,自然会有更强的人出面负责对付‘他’,直到把他从这个城市里清除为止。”
目送着那辆黑色旅行商务车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内,就连云晓兰自己都没有发现,她握住方向盘的双手,已经因为过度用力,泛出了一片铁青与惨白。
风影楼很可能还没有来得及赶到的第四个刺杀点,是一间商务会馆里的多功能会议厅。如果张啸伟还活着的话,在七天后,他应该来到这里,以特约嘉宾的身份,参加一场商务峰会。
一推开多功能会议室的大门,刚刚接通电源的日光灯还在不断闪烁,李凡的目光,已经直接落到了主席台前的话筒上。那只话筒前端部位被人拆开,还没有重新组装起来,几根丝线还有零件,就那么直接暴露在外面。而带着夜的清凉与舒爽的晚风,正顺着一扇半开的窗户,不断涌进来,轻轻拂起了窗前,那一层半透明的轻纱。
看着眼前的一切,李凡深深吸了一口气,猛然暴喝道:“邱岳留下,龙王和我一起追!”
在女服务员目瞪口呆的注视中,李凡和龙王冲到窗子前面,顺着那一扇打开的窗户,直接翻到窗外。外面随之传来了重物落到什么上面,发出的声音。
是李凡!
他直接跳到了下一层,用钢架固定在墙壁上的空调机顶端,就是在钢架发出痛苦的呻吟,并狠狠一颤的同时,李凡又像是一名出色的杂技演员般,带着流畅到极点的节奏,又跳到了下面第二层的空调机上。没有看到这一幕,你绝对无法想象,一个身高超过一百八十公分的男人,动作竟然可以比猿猴更灵活,竟然敢用这种方法,直接从七层高楼上,一层接着一层直接往下跳。
龙王却没有选择李凡的方法,他的身高已经接近两百二十公分,体重几乎是李凡的一倍,不必去尝试,他也知道,单凭空调机下面,那两根并不算粗的钢架,根本不可能支撑住他身体从高处落下的冲击力。
所以龙王是借助手中的格斗军刀,从墙角交叉处,利用墙缝和各个突起的支撑点,一点点向下爬。眼睁睁的看着已经落到地面的李凡,可能发现了什么,直接追了出去,龙王咬住了嘴唇,当他爬到距离地面还有大约三层的时候,他拼尽全力狠狠对着墙壁一撑,整个人的身体,随之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小弧线,直接落到了一棵碗口粗的大树上。
探出犹如鹰爪般有力的双手,抓住大树一根比较粗壮的枝丫,龙王以枝丫为支撑点,猛然荡出一记三百六十度大旋转,虽然树丫根本支撑不住龙王力量生生被扭断,这样的缓冲,已经足够让龙王消除所有冲击力,毫发无伤的跳到大树下那片柔软的草坪上。
邱岳没有追出去,在女服务员脸上表情精彩得有若见鬼的注视中,他快走到主席台前。已经没有必要再去搜查整个多功能会议厅,风影楼留下的致命陷阱,当然是在那只由于时间紧迫,还没有来得及恢复原状的话筒里面。
邱岳用打量一件艺术品般的目光,仔细观查着那只刚刚拆开的话筒。李凡研究了风影楼那么久,他的时间没有浪费,他终于还是追上了风影楼的脚步。风影楼在猝不及防之下,甚至连话筒里面预藏的杀人武器,都没有来得及取出来。
这件能藏在话筒里,又要不影响话筒基本功能的武器,非常的小巧,体积不过就是一颗奶糖那么大。它上面最醒目的,是有一块软钢片,如果邱岳没有判断错误的话,这是一种做工精细,对声波震动相当敏感的软钢片,很多特工组织,就是用它,放在敌对方的室内,通过接收钢片震动频率,还原并监听对方的声音。
邱岳大踏步走到多功能会议厅外,直接把服务员放在走廊上一具装饰性人体模型抱了进来,并把“她”放到了话筒的正前方。隔着两三米距离,邱岳对着话筒大声“喂”了一声。
话筒没有任何反应。邱岳略一思索,他从多功能会议厅的墙壁上,摘下一颗也许是明天某个商家开会时,提前挂在这里的气球,把它小心翼翼的挂到话筒上,然后退出几步,在服务员莫明其妙的注视中,把一根还带着火星的火柴,抛向了气球。
“砰!”
被人吹胀的气球,遇到带着火星的火柴,当然是当场炸裂,而几乎在同时,话筒里突然传出一声犹如大麻雷子被引爆般的巨大轰鸣,一股肉眼清晰可见的冲击波,猛然以话筒为出发点,带着惊人高速狠狠撞到邱岳事先放在话筒对面的塑料模特面部。
风影楼肯定在这件小小的爆破装置中,应用了定向爆破技术,在爆炸后,整只话筒甚至没有被炸碎,但是那只足足有二十多公斤重的塑料模特,却被冲击波生生撞倒,而塑料模特那张曾经精致的脸,更在瞬间就被冲击波炸掉了三分之一!
看着眼前的一切,邱岳脸色当真是阴沉如水,他低叹道:“老大就是老大,厉害!”
而一直莫明其妙,根本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的服务员,包括听到声音匆匆赶来的值班经理,都被眼前的一切给吓傻眼了……如果真的有人站在话筒前,又被这种冲击波正面轰中,哪还可能有命在?!
结合这几天所见所闻,邱岳已经想明白了这一件武器的原因,和它真正的可怕之处。
这件武器,是利用那块对声波绝对敏感的软钢片为触发装置。一般的人,用平稳的语气对着话筒说些什么,声波冲击力不足,就不会引爆里面暗藏的定向爆破装置。可是张啸伟,说白了就是一个流氓,他现在虽然见到美丽的女孩,就会想着送对方几朵鲜花,甚至还能背上一首徐志摩的《偶然》,但是这绝不代表,他能洗掉身上的流氓气息。
在参加同行之间的峰会时,他最喜欢做的,就是对着话筒连呼带吼,用来展现自己江湖大哥的风范。这样做,一来,是的确是随心所欲惯了;一来,张啸伟就是要用这种方法来提醒各位在场的竞争对手们……老子就是一个流氓,你们和我斗,最好悠着点,别把老子惹急了!
邱岳翻看了一下这间多功能会议厅在未来一周时间内的租用记录,除非是保险公司,传销公司之类,喜欢用热情扬溢的演讲来忽悠死人不偿命,否则的话,又有谁会像张啸伟那样,在众目睽睽之下,动不动就歇斯底里的狂吼乱叫,让自己嘴里喷出来的气流和声浪,达到了藏在话筒里的定向爆破装置,直接引爆的条件?
保险公司,没有;合法传销公司,也没有。有的都是一些普通商务会议,也只有张啸伟这样一位流氓大哥,站在主席台前,说得口水飞溅,态度横行霸道不可一世的时候,才会被一颗奶糖大小的定向炸弹,直接轰掉小半张脸! 第三十七章 兄弟情绝
李凡知道龙王下楼的速度没有自己快,他也知道,但是他真的没有时间再去等龙王,他再也不顾掩饰自己的行踪,拔出随身佩带的手枪,以惊人的高速在这个城市的街头全力奔跑。
在漫长的一年时间里,每天都用填鸭的方法,强行记忆所有的数据,到了最后就算是闭着眼睛,他也能凭记忆画面这个城市的地图,这一切的努力,在今天终于得到了回报。哪里有可以穿行的小巷,通过它又能走到哪里;哪里钻进去就是死胡同;而哪里,最适合隐藏行踪,在高速飞奔中,脑海中所有的资料,被一点一滴的被调阅出来,在李凡的内心深处,形成了一幅比卫星图片更清晰的地形图。
也就是因为比任何人更了解这个城市的大街小巷,当李凡冲进一条长长的,就连灯都没有一盏的长巷,终于看到了一个即熟悉又陌生的背影,他没有任何迟疑,直接举起了手中的枪,厉喝道:“站住,不然我开枪了!”
听到李凡的声音,那个独自在长巷中慢慢行走的男人,身体微微一震,可是他却没有慌张,他甚至没有像普通人一样下意识的回头,他只是按照李凡的命令,停下了自己的脚步。
“举起你的双手,把它放到我能看到的位置!”
在李凡的命令下,那个站在前面,一直没有回头的男人,用尽可能不引起误会的动作,举起了自己的双手。
“把你的枪丢下。”
这一次,那个男人却没有立刻执行李凡的命令,面对这一幕,李凡的双眼瞳孔微微一缩,就在这个时候,那个男人终于开口说话了:“你到底是想让我举起双手,一直把它们放到你能看到的位置上,还是要我放下手,掏出枪并把它丢到地上?李凡,你是我们当中最聪明,最有头脑的一个,怎么才几年时间不见,就变成了一个语无伦次,自相矛盾的笨蛋了?”
听着对方那微微带着点沙哑,却散发着强烈磁性的声音,李凡整个人已经痴了。
就在一分钟前,明明所有的证据都显示,制造出这一系血案的人,只可能是受过“鬼刺”训练的风影楼,可是在李凡的心里,他仍然在固执,或者说是拼命的说服自己,他要让自己坚信,眼前的一切,都是误会。他一次次的说服自己,让自己相信,风影楼依然是那个脸上带着羞涩笑容,眼睛犹如天空般清澈的大男孩,依然是那个带领他们在阿富汗战场上,纵横天下虽死无悔,所以可以笑得坦坦荡荡,所以在打电话回家时,可以哭得一塌糊涂的老大。
可是当他拼尽一切力量,终于追上了杀人凶手的节奏,终于在这条长巷里追上了对方的脚步时,听着对方熟悉的声音,李凡最后的希望,在一瞬间,都片片破碎了。
没错,就是他,就是李凡这五年来一直思念,一直引以为骄,以为他们真的可以一起彼此扶持着走到世界最巅峰的老大,风影楼!
“老大……”李凡在这个时候的声音,已经无可抑制的透出一丝颤抖,“真的是你?!”
“是我。”
站在前方的那个男人,轻轻叹了一声,他终于还是缓缓转过了身。虽然四周没有一盏灯,站在这片黑暗的长巷中,但是借着他们头顶那轮并不算太皎洁的圆月,李凡又怎么可能认不出来,一起朝夕相处了九年时间,更曾经在阿富汗并肩作战生死与共的老大,风影楼?!
五年时间,当两个人再次相逢的时候,已经彼此度过了一个漫长的五年。
五年的流浪,并没有摧毁风影楼身上属于军人的特质。也许是亲眼见证了家庭惨变,也许在这最近的一年时间里,他每天都生活在痛苦的挣扎当中,现在的风影楼,脸上已经再也没有任何稚气,就连他的眼睛里,似乎都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血红。当他转过身时,一股犹如大漠风起般的孤独与侵略感,混合着他最澎湃的生命力,就那样劈头盖脸的狂拂而至。
如果说,在李凡记忆中,风影楼就是一头温和的雄狮,那么他现在就是一头在大自然中独自流浪,独自战斗,因为伤痕累累,所以愈发危险而善战的狼!一个注定要坠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却硬生生凭自己的双手,从血池炼狱中挣扎出来,终于重见天日,终于重新返回到这个不公不正不平的人世间,注定要大开杀戒,用漫天血雨来洗涤这个世界的厉魂!
李凡曾经不止一次的想过,他和风影楼重新见面后他会怎么说,会怎么做。他曾经想过,自己劝得风影楼回心转意,两个人一起回到了第五特殊部队;他曾经想过,风影楼和他挥手道别后,永远离开了这个国家,离开了这片土地,这样他们虽然再也不能相见,但是只要知道对方还活着,胸膛里的心脏,还在痴痴的跳动,这已经足够了;李凡甚至想过,他在腰间绑着炸药,抱着风影楼同归于尽,在硝烟散尽后,他们两个人就算是死,尸体依然紧紧的抱在一起……
但是当他真的到了这一天,到了这一刻,面对风影楼双手血腥累累,已经站到社会对立面的兄弟,李凡发现,他竟然已经无话可说。”
风影楼到了现在,手上已经沾了太多的鲜血,他再也无法回头,再也不可能回到第五特殊部队,回到过去那朝夕相处的日子了。看着风影楼那一双依然明亮,却因为一直挣扎在痛苦的沉渊中无法自拔,所以深隧的让人心碎的眼睛,李凡更不忍心去斥责,或者骂他什么。
那些天天喊着军人保家卫国的天职,喊着军人就应该服从命令,面对危险就应该向前冲,遇到好处就应该往后缩,已经开始用“圣人”的标准,去衡量军人的的人们,如果设身处地,把你放到风影楼的位置上,经历了那一切的一切,你是否还能说得那样大义凛然,说得那样冠冕堂皇?!
“老大……真的是你?”
这个问题,李凡已经问过了一次,现在两个人四目对视,李凡竟然又问了一次。风影楼也不厌其烦的又回答了一次:“没错,是我。”
“老大,放弃吧,好吗?”李凡望着风影楼,他的声音中已经透出了浓浓的哀求:“你应该知道,你在学校里学到的技术太可怕,杀伤力太强,如果你真的站到了社会的对立面,学校绝对不会允许你这样的人继续存在。如果你现在就立刻离开这个城市,离开这片是非,一切都还来得及。”
说到这里,明明知道不应该,李凡还是终于忍不住悲叫了一声:“老大,你要知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啊!”
“十年?!”
嘴里念着听着这个词,风影楼突然笑了,他满脸的笑容,但是他的眼睛里扬起的,分明就是痛彻心扉的破碎,“李凡,你知道我这一年是怎么过的吗?”
李凡轻轻的摇头,他不知道风影楼是怎么过的,但是看着风影楼仅仅二十出头,就已经有点微微灰白的发梢,他却只觉得喉咙发紧。
“我知道,迟早有一天,我会被第五特殊部队追杀,我不怕死,但是我害怕自己在没有替家人报仇血恨之前,就死在了自己朋友,甚至是教官的枪下。所以,我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带着我的弟弟妹妹,进入了阿富汗,在那里找到了曾经和我们一起并肩作战的阿富汗兄弟。我在他那里得到了武器装备,我每天都拼命训练自己,一有机会,就出去帮助他们追杀恐怖份子,在半年时间里,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究竟用这双手,杀掉了多少男人女人老人和小孩。”
风影楼瞪着李凡,他举起了自己的双手,嘶声道:“你知道吗,我每天晚上都在做噩梦。我梦见那些被我在白天击毙的恐怖份子,伸出他们尖尖的手指,带着满脸的鲜血,吐着长长的舌头要找我索命。我梦见我那个明明是被人乱刀砍死,又丢进硝水池里死无全尸的老爸,就用他那一身光秃秃的骨头架子,走到了我的面前,问我为什么这么久了,还没有为他报仇;我甚至梦见了我的妈妈,哭泣着问我,为什么那么狠心,竟然想亲手关闭她维持生命用的氧气瓶……”
“我每天晚上都做噩梦,我无论有多累,每天也只能睡上三四个小时。我可以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我更知道,我的精神已经渐渐处于崩溃的边缘,现在的我,还能不能再多活上半年,我自己都不知道,你竟然还在这里跟我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风影楼嘶声叫道:“高尚的李凡,可以堪比圣人的李凡,我的好兄弟李凡,要不然这样好不好,我现在就去杀了你的全家,我倒想看看,你明明知道谁是你灭门仇人,更清楚的知道我在哪里等你,是不是还真的能忍上十年,等上十年!”
李凡静静的看着风影楼,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眼睛里浓浓的失望,竟然一点点的消失了,最后剩下的,只是温柔的同情。
风影楼真的已经快疯了。
那位心理学导师,早就发现,风影楼整个人,就是典型的“棉里针”,只有压迫他,才会让他爆发出内心深处,最锋利的一面。所以她想方设法的布局,把风影楼逼得从第五特殊部队自逐出去,让他在外面流浪了整整四年时间。
那漫长的四年,虽然让风影楼真正了解了人性,了解了身边的世界,但是那一千多个日日夜夜的辗转反侧,那一千多个日日夜夜的强颜欢笑,也在慢慢消耗着他的勇气与意志。如果不是承受力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以风影楼的坚强,又怎么可能在玩了一场网络游戏后,就突然撕毁了彼此间,那最后一丝伪装的面纱?!
如果在那个时候,风影楼能再次回到第五特殊部队,他会很快重新振作起来,他会像是一根被人压到极限,终于可以全力释放的弹簧般,绽放出最惊人的潜力,成为战侠歌之后,第五特殊部队中最耀眼的明星。
可是,风红伟意外死亡,让风影楼在人生的十字路口上迷失了。再加上他母亲跳楼自杀,这颗最沉重的砝码,终于压垮风影楼内心深处,那一道早已伤痕累累,却再也没有机会得到修补与加固的防线。
现在站在李凡面前的这个男人,再也不是他曾经认识的那个温柔而羞涩,别人只要给他一丝阳光,他就会因之而灿烂起来的男孩了。
“噗!”
在风影楼惊诧的注视中,李凡突然倒转枪口,毫不犹豫的对着自己持枪的右臂扣动了扳机,在弹壳飞跳中,艳丽的血花猛然从李凡的右臂上绽放。
李凡再次深深望了一眼风影楼,虽然他的年龄比风影楼还要大,但是他真的把风影楼当成了自己的大哥,他真的打算,成为风影楼一辈子不离不弃的兄弟。当他用无声手抢,打穿自己的手臂时,几缕关切从风影楼的脸上一闪而逝,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李凡才终于在面前这个男人的身上,找到了风影楼大哥,那曾经温柔的影子。
“我不想成为大哥你的敌人,我不想亲手击毙你,我更不想死在你的手里,成为大哥你每天做噩梦的理由。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我这一年来,拼命充实自己,想要追上你的脚步,竟然只是……”李凡惨然微笑道:“想要亲口问问,‘老大,真的是你’这句话罢了。”
风影楼轻轻皱起了眉头,他似乎有些疑惑,但是最终却什么也没有问,只是发出了一声低叹:“这又是何必呢!”
“再聪明的人,这一辈子,总会做上几件傻事。”
李凡弯下腰,用他没有受伤的左手,拾起了跌落到地上的手枪,他望着风影楼,道:“我的任务就是阻止你复仇,现在我受伤了,已经没有办法再制止你,但是我要告诉你,如果你不立刻离开这个城市的话,到明天,要面对的将会是根本无可对抗的最恐怖力量!”
风影楼轻轻一挑眉毛:“哦?”
当着风影楼的面,李凡取出了自己身上的手机,在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后,他只对里面说了一句话:“已经确认,真的是他!”
也许是刚刚受伤,也许是这短短的八个字,就抽光了李凡身上所有的力量,就连他一向挺直如枪的腰,看起来似乎都有点弯曲了。
李凡用的手机,里面有特殊插件,也只有用这种手机,才可能直接拨通第五特殊部队专线,和李向商校长直接取得联系。李凡这样一个电话打过去,已经确定了风影楼的罪行,由李向商校长,薛宁波教官,还有那位心理学女老师组成的特殊小组,会在今天连夜搭乘直升飞机赶到。集中第五特殊部队最强大战力,对风影楼展开狂风骤雨式的进攻!
没有宣言,没有割袍断义,但是风影楼和李凡都清楚的明白,他们两个,从今天开始,一个是共和国最忠诚的守卫者,一个已经站立到社会的对立面成为杀人如麻的暴徒,他们之间所有的情,所有的义,在今夜,随着李凡的这一枪,这一个电话,已经尽了。
用不舍的目光,再次深深看了一眼风影楼,李凡霍然转身,抱着他被子弹打穿的手臂,头也不回的走出了这条长巷。
李凡到最后,也没有回头,因为他害怕自己会哭。
看着从李凡手臂的伤口里渗出来的鲜血,在地上淋出的那条浠浠沥沥的血线,随着李凡的脚步不断向远方沿伸,风影楼脸上露出了奇怪到极点的表情,他的嘴唇不断蠕动,但是他最后,还是没有喊住李凡。
两个人就这样,彼此越来越远,直至再也看不到对方的身影,听不到对方的声音。
风影楼就这样一直静静站在长巷中,不知道发呆了多久,才突然发出了一声轻轻的长叹。就在他转过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在一片寂静的黑暗中,突然传来了“卡哒”一声,再熟悉不过的金属声响。
紧接着,一声厉喝猛然传进了风影楼的耳朵:“不许动!”
风影楼脸上奇怪的表情更浓了,今天夜里,他已经是第二次,被人用枪指着了。而这第二个突然出现,用手枪指着他,如临大敌的人,赫然就是在这个城市中,也称得上风云人物的女刑警队长云晓兰!
虽然云晓兰没有李凡的军事技术,更不可能对风影楼的习性了如指掌,说实在的,她甚至不知道,制造出这一系列血案的人究竟是谁,但她毕竟是这个城市里眼线无数,曾经屡破大案要案的女刑警队长。几次三番的失去目标,又几次三番不厌其烦的收集线索,虽然晚了一步,但她毕竟还是追上来了!
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风影楼,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虽然李凡已经走了超过二十分钟,但是空气中,依然隐隐散发着硝烟的味道,更不要说李凡一路流淌下来的鲜血,让整条长巷中,都多了一股血液的腥甜,在这种情况下,云晓兰愈发小心翼翼起来,“不要试图耍花招,否则的话,我会立刻开枪。”
风影楼终于开口了,他刚刚经历了和李凡的决裂,心情绝对不会好到哪里去,“如果我不想戴这东西呢?”
“那你就是拒捕!”云晓兰眯起了眼睛,她脚尖微微一挑,拨得路边一枚子弹壳,在石板拼成的地面上不断滚动,发出一连串细细碎碎的金属轻鸣,“在这里应该刚刚发生过枪击,作为现场重大嫌疑犯,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老老实实把手铐戴上,和我一起回公安局接受调查;要么,直接拒捕,被我当场击毙,在这种情况下,我纵然无功,也绝对无过!”
“好吧,不就是戴上手铐和你一起回去接受调查吗,至于这么喊打喊杀,大半夜的拿一支枪跳出来吓唬人吗?”
听到对方放软了语气,云晓兰的脸上不由露出了一丝得意的表情。就是在她的注视下,风影楼抬起左手,真的把手铐重重甩了下去,可是他却并没有真的把手铐戴到了自己的手腕上,当云晓兰发现事情不对的时候,风影楼已经将整只手铐当成武器,对着云晓兰直接甩了过去。
眼前的这个男人真的要拒捕!
云晓兰毕竟不是职业军人,更没有身处战场上,面对风影楼的反抗,她虽然已经做好了应付一切的准备,仍然下意识的思索了半秒钟,然后直接扣动了武器扳机。但是,她用尽了右手食指的力量,手枪的扳机,却纹丝不动,直到这个时候,云晓兰才惊讶的发现,风影楼投掷过来的手铐,绝对不是随意乱砸,其中一截半弧圈状的钢圈,竟然旋转着钻进了手枪扳机后面的空间里,把整幅手铐,硬是挂到了手枪上。板机后面已经被堵住,云晓兰又怎么可能再把子弹发射出去?!
“噗……”
一股绝对的凉意,突然刺进了云晓兰的身体,她瞪大了双眼,呆呆的看着风影楼手中那一柄直接刺穿了她心脏的格斗军刀。无力的衰弱感,在瞬间就流遍了云晓兰的全身,就是在她人生最后的十几秒钟时间里,风影楼抱住了云晓兰摇摇欲坠的身体,在她耳边低声道:“下辈子当一个普通的女人吧,刑警这种工作,并不适合你。”
紧接着,无边的黑暗,就彻底吞噬了云晓兰。
轻轻放下了女刑警队长的尸体,风影楼拔出了属于自己的格斗军刀,就在这个时候,在这条因为到了晚上,过于黑暗,几乎没有人愿意图近路穿行的长巷中,突然传来了一串孤伶伶的掌声。一个陌生中,却又透着几分熟悉的声音,从某个运输业暗的角落,伴随着掌声,一起传了出来:“风影楼,你终于,还是杀人了。而且出手不凡,直接杀的就是一个刑警队长。” 第三十八章 突变
风影楼霍然扭头,望着整个人都沉浸在黑暗当中的男人,他的双眼微微凛起,心头几番电转,风影楼已经沉声道出了对方的名字:“陈显龙!”
这个在绝不适合的时间,绝不适合的场合,突然出现的人物,赫然就是和风影楼在阿富汗战场上有过一面之缘,陈徒步的哥哥,那个曾经优秀得就连莫天教官都要扼腕叹息,却不能不把他请出学校的陈显龙!
身份已经被对方一语道破,再隐藏在黑暗中故作神秘,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在风影楼冷漠的注视下,陈显龙慢慢从黑暗的角度走出来。他上上下下打量着风影楼,看了半晌,油然道:“不愧是一进学校,就被几个重量级教官集体另眼相看的种子学员,就凭你这份过目不忘的本领,外加无论面对什么,都能从容镇定的气度,我就必须承认,你的确有让‘他’至今仍然念念不忘,甚至到了关键时刻,还是坚持把我留在中国的资格!”
说到这里,陈显龙已经走到了距离风影楼面前不足十米的位置,他似乎想去检查一下云晓兰的尸体,但是迎着风影楼那双冰冷中透着浓浓警告意味的眼睛,感受着他双眸中那片暗红色的流光,所代表的含义,他还是知机的停下了自己的脚步。
在五年前,他还敢在战场上轻易挑衅风影楼,甚至和风影楼挥刀相向,但是现在陈显龙清楚的明白,现在的风影楼,就像是一头闯入人间,终于大开杀戒,已经再无任何顾忌的狼,如果他再踏过风影楼的警戒线,他要面对的,必然就是一场不死不休的决斗!
单纯从军事技术角度上来讲,陈显龙并不畏惧任何人,但就算是他,也不愿意轻易去招惹一个已经生无所恋,所以愈发疯狂和不可理喻的对手。所以陈显龙远远的就停下了脚步,在十米外,仔细观查着风影楼脚边,那具女刑警队长的尸体,虽然并不能上前仔细检查,但是他最终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陈显龙的目光,最后落到了风影楼手中那把沾着鲜血的格斗军刀上,他低叹道:“你刚才故意毫无保留释放自己的敌意,站在你这种身经百战杀人如麻的职业军人面前,女刑警队长的精神,不可能不处于高度紧张状态。你突然说出一句软话,装模作样的要把手铐戴到自己的手腕上,虽然女刑警队长心里清楚,你这样很可能是故作姿态,可是她毕竟没有受过特种训练,她会不由自主的松上一口长气。而你就是利用女刑警队长,把肺叶里所有空气都呼了出去,正在准备吸入第二口气,这种旧力己失,新力未生的致命交叉点,对她发起了直接的进攻。”
说到这里,陈显龙目光微微一顿,对云晓兰软软倒在地上的尸体,淡然道:“风影楼在对你进攻前,已经把你的精神、体能状态,甚至包括你一旦在城市里开枪,就必须写出大堆报告,这种职业特色带来的束手束脚,都彻底计算透了,所以,你死得不冤!”
躺在血泊当中的云晓兰当然不可能回答,风影楼却皱起了眉头。陈显龙看似在和他闲话家常,实际上就是在展现力量,更是在暗中对风影楼提出警告。面对这一切,就连风影楼都必须承认,对方的确有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的资格。
风影楼终于开口了,“想杀我?”
陈显龙用力摇头。
“想抓我?”
陈显龙继续用力摇头。
“想和我决斗?”
陈显龙第三次摇头。
“很好,再见!”
风影楼硬梆梆的丢出一句话,在陈显龙近乎目瞪口呆的注视中,他竟然真的调头就走。
眼睁睁的看着风影楼毫不迟疑的越走越远,就在他在自己视线内消失之前,陈显龙终于忍不住开口了,“风影楼,你难道真的不好奇,为什么我会突然出现吗?难道你就真的不想知道,李凡刚才打的电话,那八个字代表的真实含义吗?”
风影楼停下了脚步,但是他却并没有回头,他突然把手探进了自己的口袋里,面对这种充满敌意的动作,陈显龙全身每一块肌肉猛然绷紧,他的右手更轻轻低垂到自己的腰间,他有绝对自信,在风影楼拔枪转身前,就把子弹直接送进风影楼的眉心。
可是风影楼却没有拔枪,他从口袋里取出一只扁平状便携式塑料盒,从里面倒出两粒药,抛进了自己的嘴里。看到路边有一瓶不知道是谁喝了一半,就随手丢掉的纯净水,他弯下腰,拾起这种只有乞丐才会去碰的东西,嘴唇没有碰到瓶口,就那么一仰脖子,用这半瓶水,把嘴里含的药片送进胃里。
最后风影楼又倒转水瓶,用剩下的水,一点点把自己手上的血迹洗干净,最后用一块手帕,把水瓶上所有属于自己的指纹都擦掉后,又将这只水瓶,端端正正的竖到了路边。
陈显龙一直静静看着风影楼,仔细观察风影楼的每一个动作,他必须承认,风影楼现在的表现,实在是太镇定,太冷漠,甚至是有些不可理喻,时隔五年时间,他已经无法再看透风影楼。
就是因为看不透,陈显龙发现,自己竟然再也无法用主宰者的目光,去俯视面前这个比他小了超过十岁,曾经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的男人了。
“不要试图用好奇心,来诱我入局,这种东西对我没用。”
没有炫耀,没有剑拔弩张的敌视,风影楼甚至连头都懒得回,他只是在实话实说,“现在我风影楼没爹没妈,就是烂命一条,谁想要我的命,我就先要他的命。至于你或者李凡,只要没有当场用枪对着我,你们是怎么想的,你们要做什么,给谁打电话,又关我什么事?”
听到这里,陈显龙才算是真正明白了什么叫做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现在的风影楼摆明了就是一条已经失去理智,见谁咬谁的疯狗!就是因为生无所恋,所以现在的风影楼,才会比任何时候都更可怕,也更不可捉摸。
这种人,已经彻底没有了恐惧,也没有了希望与未来,和他再去谈什么人生理想,纯属是扯淡,至于还能活多久,什么时候会倒在正义的枪口下,他根本就不在乎。说白了,现在的风影楼,就是一台依然保留了最强大战斗本能,一旦完成了任务,就会彻底跨掉的行尸走肉罢了。
陈显龙不由狠狠皱起了眉头,在心中狂叫了一声“要命”!
“看来你没有话想对我说了,”风影楼摆了摆手,“再见,十八层地狱再见!”
说完这些话,风影楼再次迈开了双腿,继续向长巷深处走去。虽然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如果表现得太急迫的话,绝对会处于不利地位,但是陈显龙还是向前追了几步,扬声道:“等一等!”
“你已经是第二次叫住我了。”风影楼听到陈显龙的急叫,虽然语气冰冷,但他毕竟还是停下了脚步,“如果你第三次叫住我的话,我会把你的行为,判定为故意拖延时间,那你,就是我的敌人。”
陈显龙真的苦笑了,要知道,第五特殊部队的信条可是“不动如山侵略如火,狮子扑兔亦尽全力”,被第五特殊部队里走出来的军人判定为敌人,要面对的必然就是狂风骤雨式的最猛烈进攻。
更何况,站在他面前的,还是在第五特殊部队有史以来第四颗獠牙,更是一条逮谁咬谁的超级疯狗?!
“好,那我们就开门见山吧!”
和风影楼这种已经陷入半疯狂状态,却依然具备最强大战斗力的人交谈,什么心理战术,什么迂回策略,已经没有任何意义,陈显龙索性直接打出了底牌:“李凡刚才那个电话,有九成是直接打到了第五特殊部队校长室,如果我没有判断错误的话,现在由薛宁波和李向商组成的特战小组,已经连夜赶向这个城市,对你正式展开格杀勿论的清理门户行动了。”
风影楼轻“哦”了一声,他似乎终于对陈显龙的话,有了一点点兴趣:“你怎么知道,就是薛宁波和李向商两个人出手?”
“第五特殊部队里面,除了你之外,最耀眼的明日之星,当属战侠歌。他和雅洁儿教官两个人在学校里苦恋了十一年,屡立战功之下,终于获得上级批准喜结良缘,在半年前跑到号称‘太平洋里一滴眼睛’的佛罗伽西亚岛国旅行结婚,结果遇到当地‘怒狮’组织一手引导,席卷全国的军事起义。战侠歌适逢相会,为了保护佛罗伽西亚总统,被彻底卷入那场内战当中,再也无法抽身,甚至可能会死在那片战场上,就连尸体都不能再回到中国。”
陈显龙淡然道:“抛开战侠歌这个马前卒,第五特殊部队,现在还能真正派上用场的,大概也只剩下薛宁波这个女流之辈,外加李向商这个接近于光杆司令的校长了吧?”
风影楼再心硬如铁,听到陈显龙的话,仍然忍不住轻轻握住了自己的双拳。曾经强极一时,人才济济的第五特殊部队精英训练学校,经过五年前的大动荡,几个重量级教官死的死,走的走,病的病之后,已经无可避免的陷入了人才青黄不接的窘境当中,现在,竟然连陈显龙这样一个连学校大门都没有迈入的淘汰者,都可以站在这里,语带不屑的指手划脚了。
“怎么,心里还记着和学校的香火之情?”
风影楼终于出现的情绪波动,又怎么可能逃过陈显龙的双眼,“你重情重义,你是条汉子,我陈显龙佩服。但是,风影楼也应该好好想一想,学校里那些教官,是不是也会像你一样珍惜你们的感情,当他们杀气腾腾的赶到时,是不是也能像李凡一样,对你网开一面?!”
风影楼没有说话,他太了解李向商和薛宁波这两位重量级教官了,他们可以用最温柔的一面,去包容犯了小错误的学员,他们甚至可以在风影楼接受过最严格训练后,亲手为他打好洗脚水,细心的用钢针为他挑开脚上磨出来的水泡。但是正所谓爱之深,责之切,当他们发现风影楼站到了社会对立面,成为学校的叛徒时,他们对风影楼下手,也会比面对普通学员更猛烈,更无情。
陈显龙手一抛,一只文件袋,犹如蝙蝠般,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形的轨迹,最后落到了风影楼的手里。“你自己看看吧。”
风影楼只看了几眼,他的脸色就变了。这只文件夹里放的资料,就是那些曾经在这个城市里横行一时,在五年前分散到全国各地,被人轮流用最严酷的手法,逐一虐杀的黑道马仔。而检察长兼反贪局局长,还有那个被一朵玫瑰花刺死的明星企业家张啸伟,赫然也在其列。
“这些人都是我杀的。为了还原你父亲风红伟的死因,我对每一个人都用了就连特种兵都无法抵抗的最激烈刑侦手段,最后我终于确定,你父亲风红伟,是被检察长出面,半夜约到了市郊化工厂附近,再由张啸伟指使的马仔,猛扑上去当场连砍了一百多刀,把你爸爸直接剁成了一团肉泥,为了毁灭罪证,他们最后又把你爸的尸体丢进了硝水池里面。”
听着陈显龙的话,借着头顶那轮还算皎洁的圆月,眯起眼睛,一点点看着手中的资料,风影楼的双手都开始轻轻颤抖起来,他的心,终于乱了。
风影楼终于知道,为什么李凡会和他划地为界兄弟绝情,而云晓兰这个和他无怨无仇的女刑警队长,会突然拿着手枪对准了他了。把这么多条人命叠加在一起,就算他们每一个人都是罪有应得,第五特殊部队的高层,又怎么敢让他这颗拥有太大杀伤力的定时炸弹,在外面肆无忌惮的任意游荡?!
风影楼举起了手中的文件夹,他转过身,望着陈显龙,涩声道:“为什么要害我?”
“害你?我不杀这些人,你就不会动手了吗?我不对他们严刑逼供,为了找出你父亲风红伟的真正死因,你就会对他们网开一面吗?”
陈显龙眼睛眨也不眨,他正面迎视着风影楼的目光,沉声道:“我不过是提前做了,你一定会做的事,让所有的事件,沿着已经预定的轨道,发展得更快罢了。”
风影楼的嘴角轻轻一抽,可是他却并没有否认陈显龙说的话。如果不是他已经再也无法压抑自己内心深处的杀戮欲望,他又怎么可能用在战场上对待敌人的方式,直接出手击毙了一名尽心尽职的女刑警队长?!
一年痛苦而漫长的煎熬,已经让他的精神,到达崩溃的边缘了。
“如果不是已经做好了孤注一掷,成为第五特殊部队叛徒的准备,你又何必带着自己的弟弟和妹妹,偷渡进入战火不断的阿富汗,在当地军营里,每天都在拼命训练自己和你的弟弟妹妹,甚至带着他们,以编外人员身份,连续参加了十几场围剿恐怖份子和塔利班残党的军事行动?”
风影楼一直沉默着,陈显龙对他这一年来的经历,知道得一清二楚,他真的已经无话可说。感受到风影楼内心深处无可避免的动摇,陈显龙的辞锋愈发尖锐起来:“一年时间,你已经把弟弟妹妹训练成可以并肩作战的助手,可是你这一次回来,却把他们留在了阿富汗。说白了,你不就是早就做好了复仇,甚至是死在昔日战友或者教官枪下的准备,却不愿意拉着他们两个人一起完蛋吗?”
说到这里,陈显龙脸上露出若有所悟的表情:“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在一年前,之所以肯带他们两个一起进入阿富汗,不过是想要给你那个已经变成植物人的妈妈,身边留下两个可以全心信赖,又拥有足够力量,可以代替你去保护她,让她无论是沉睡到心脏终于停止跳动,或者某一天突然重新睁开双眼,都不必再去担心外界的风风雨雨,更不会再受到任何欺负的守卫者罢了。所以,这一次你回来,不但是来替父报仇,更是来死的!”
风影楼仍然没有说话,用沉默的态度,接受了陈显龙的判断。
“风影楼,你是一个真英雄,同时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钟,在这条因为太黑暗,又没有灯光,到了夜间就人迹罕至的长巷里,站在一个女刑警队长的尸体旁,陈显龙略略提高了声音:“你和你父亲,这一生对军队,对党,对国家,已经做得够多,做得够好了,可是这个被你们父子拼命保护的国家,这个社会,还有你们服务的军队,又是如何回报你们父子的呢?你父亲风红伟死在乱刀之下,就连我这个局外人,都能抽丝剥茧的找到真相,为什么专门负责刑事案件的公安局,却看不出任何蛛丝马迹,最终草草结案?法律不能还你父亲一个公道,你被迫举起了复仇之刀,却又成了军队的判徒,难道你就不觉得委屈吗,难道你就不觉得不甘心吗……”
风影楼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他突然举起右手,用最生硬的方式,直接打断了陈显龙的演说:“少扯废话,直接说你的意图。”
陈显龙再次看了一眼地上女刑警队长倒在血泊当中,再没有半丝生机的尸体,略一思量后,道:“‘他’一直对你念念不忘,说你是一个难得的人才,如果可以并肩作战,更会成为一个值得信赖的伙伴。所以在五年前,你被学校开除后,‘他’无论身在何方,一直关注着你的一举一动,甚至命令我,在必要的时候,要出手帮你一把。”
风影楼沉声道:“你应该说,在必要的时候,在背后狠狠推我一把,让我从此踏上万劫不复的绝路,最后又装模作样的伸手拉我一把,让我再也没有任何选择,只能和你们混在一起,成为背叛军队,甚至是背叛祖国的弃徒!”
“对,没错,就是弃徒!”
陈显龙的声音突然高亢起来,他瞪着风影楼,嘶声道:“我就是一个弃徒!就是莫天,就是那个把你宠上天的莫天教官,一本正经的告诉我,要我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在原始丛林里,把四个信物收集齐全,他告诉我,在第五特殊部队精英训练学校,还没有一支队伍,能完成这个变态的考核。我想成功,我想成为学校里,第一个开创纪录的明星,我想每一个人都认可我的能力与坚强,我想让莫天教官对我另眼相看,把我收为他的关门弟子!所以我拼尽全力,在原始丛林里挣扎着不断前进,我把一个又一个再也走不动了的队员留在原地,直至最后全队只剩下我最后一个人。我当时明明已经累得连一根手指都挪不动了,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究竟是哪来的力量,让我能硬生生的在地上向前爬了四公里!”
“四公里啊!”
陈显龙对着风影楼伸出了四根手指,他惨然笑叫道:“你知道一个年仅十三岁的孩子,在到处都是尖锐树枝,泥土中还掺杂着不知道哪里来的钢片与碎石子的原始丛林里,硬生生的爬出四公里,要付出的是什么代价吗?”
风影楼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
“我的双手,我的膝盖,都被磨得血肉模糊,到现在,一到了阴天或者漫度突然降低,我膝盖就会隐隐做痛。我找不到水,可是我当时真的渴极了,当我看到一个水坑后,我像一条快要渴死的狗般扑了上去,拼命的去喝,可是我很快就发现,那个泥坑里盛的,根本不是水,而是不知道什么动物留下的尿!又黄又腥又骚的尿,只面还掺杂着它们随意留下的屎!”
说到这里,陈显龙的脸上突然露出了想要吐的表情,但是他的自尊和骄傲,让他在风影楼的面前,仍然拼尽全力挺直了自己的身体。“我当时趴在那一个里面盛着尿的土坑前,我告诉我自己,我是陈显龙,当我进入第五特殊部队的时候,我就要努力做得更好,我要让全世界都睁大眼睛看清楚了,什么才是最强悍的中国军人,而我又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孬了呢?所以,我最后还是不顾一切的低下头,把那个泥坑里盛的东西,全部硬灌进了自己的胃里!我一边喝那里的尿,一边抓起就连野山羊都不愿意去碰的苔藓,把它们往自己的嘴里猛塞。”
“最后我终于成功了,我终于收集齐了四颗钢珠,我在所有人沉默的注视下,爬到了莫天教官的面前,我抬起头,就像是渴望获得最心爱的玩具般,仰视着他。可是你知道,当我等着受到夸讲,等着享受我付出后,就应该获得的尊重与欢呼时,高高在上的莫天教官,曾经在我眼里,伟岸得让我愿意一辈子跟在他身后的莫天教官,一本正经的告诉我,我很强,很优秀,但是,我为了成功,不顾同伴的死活,他们不敢和我这样的人一起走在战场,他们不敢要我这样的人,成为队长,去带领士兵!”
“风影楼,你告诉我,我真的错了吗?为了完成上级交付的任务,我连自己的命都可以舍弃,难道我真的错了吗?如果他们认为,团队协作,爱护队友,是第五特殊部队军人必备的素质,他们可以教我,可以罚我,让我知道错了,可是他们,凭什么就因为那一个狗屁‘灵魂之门’测验,连第二次机会都不给我,就把我彻底推拒到了门外?!”
看着脸色狰狞,眼角已经隐隐泛起一层水光的陈显龙,风影楼不由在心里发出了一声低叹。
“我就是不服,我就是想让那个把我当成一件垃圾般,扫地出门的莫天教官睁大眼睛看清楚了,没有他,没有第五特殊部队,我陈显龙一样可以活出自己的精彩,我一定会努力让自己强大起来,我一定要让他后悔曾经做出的轻率决定!”
听着陈显龙几近疯狂的低吼,风影楼在心里发出了第二声轻叹。陈显龙当然拥有不俗的天分,更拥有足够的坚强,但是他太偏激了,像他这样的人,顺风顺水的时候,可以爆发出最灿烂的光芒,但是他却经不住挫折,更不懂得在逆境中反思。
也许,莫天教官当时把陈显龙驱出学校,并没有真的放弃他,只是想让陈显龙自我反醒,自我完善,进行一次灵魂上的真正洗礼,直至洗掉身上那股自以为高人一等的傲气,可以和身边的同学,真正融为一体为止吧?
可是陈显龙最终,还是没有体会到莫天教官的苦衷,他每天都在愤怒与不甘中挣扎,他最终,还是没有走出失败的沼泽。他是自己把自己淘汰了,要不然的话,为什么莫天教官每次提到陈显龙,脸上都会露出浓浓的遗憾?!
本节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