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初访古墓
只听身后一人嘻嘻笑道:“小子,深更半夜的,你溜到哪里去了?”
陈恕一呆,听出这是那杨过的声音。这小子这几天来调皮捣蛋,整个重阳宫几乎被他掀翻了天,众道士满腹怨气,但看在杨康面上,却也不好说什么。没想到他竟然深更半夜地跑到自己这里来,这突然出手之下,自己毫无防备,竟是着了他的道儿。
原著中无父无母的杨过轻狂孤傲,这世界有父母的杨过却成了个无法无天的熊孩子。说实话陈恕也不知道这本账该怎么算,连父母都不一样了,谁说得清这杨过到底跟那杨过有多少关系。不过一个人生长环境不同,造成的性格不同这也是肯定的。
他不由啼笑皆非,问道:“你做什么?”
杨过哼了一声,从背后跳出来,拖过一张椅子,翘起腿晃来晃去,说道:“小子,你这年纪,比小爷我大得几岁?你凭什么做我师叔?被我一点就点住的家伙,有什么本事?还有,那天被人打得浑身都是伤,我爹爹可从没这么惨过!”
陈恕知道这小鬼也是个诡计多端的家伙,他也懒得和他多说,微微一笑,闭上眼睛,先试着用内力冲一下试试。但他内功不怎么样,杨过又家学渊博,点**手法极是高明,哪能这么冲开?他干脆也不管了,闭目静静养神。
杨过愣了愣,冷笑道:“你装什么死?小心我打你屁股了!”他在襄阳之时,经常这么整别的大人,旁人听这么一说,往往都会觉得丢脸,不免陪笑着哄着求饶,杨过自然是更加得意。
陈恕却是答也懒得答他,这种小屁孩你越跟他废话他越来劲,不理他就是,他还真敢拿自己怎么样不成。
杨过皱起了眉头,心想要真打的话,这小子毕竟名义上是什么狗屁师叔,又是有伤的人,打了只怕自己讨不了好去。
他想了想,灵机一动,笑吟吟地道:“臭小子,我要扒光你的裤子,将你拖到广场上去,叫人人都来看!”
他只当这招足够狠毒,陈恕定会吓到,不料这小子却是动也不动,过了一会,只听他轻轻地打起呼来,竟然是已经睡着。
杨过气得一呆,又想站着怎能睡得着的?这家伙定是假装。凑过去想要把他整醒,忽然间陈恕身子扑地直倒下来,杨过知道他身上伤还未好,倒是怕他摔出个好歹来,忙一把扶住。只听他呼呼声响,却是睡得死沉。
杨过素来整人时,见别人恼怒惊惧方才感觉好玩,不料这家伙偏偏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顿时自觉没趣。喃喃骂了两句,将他拖到床边,放在床上。
他顺手替陈恕解开**道,正要走开,忽然腰上一沉,已经被陈恕一把揽住,往床上一按,用床单捆了起来。杨过大惊,张嘴欲叫时,陈恕早有防备,顺手抓了块枕巾将他嘴堵住。杨过又惊又怒,唔唔的叫了两声。
陈恕将他捆好,往旁边一丢,也不再管,自去睡觉了。这世界郭靖想是事务繁忙,杨康则对这小儿子显然是宠得没了边,这般没人管教下去,只怕他会越来越无法无天。既然是如此,自己这做师叔的,就顺手教训一顿吧。
当夜杨过被牢牢捆着,话也说不出一句,心里又气又急,愤怒无比,咬牙切齿地转过了无数个如何报仇的念头。陈恕这一觉却是睡得甚是香甜,直到大天亮才醒来。
正好听见“吱呀”一声,杨康拉着郭芙,端着一托盘早点走进来。笑道:“小师弟,你今天……咦,臭小子,你怎的在这里?”
陈恕揉了揉眼睛,惊奇地道:“是啊,小杨过怎么在这?昨天半夜有个小贼摸进来,我顺手抓住捆在这里,怎么会是你的?”替他解开,杨过手足半夜未能活动,跳下地来,身子却是一软,险些跌倒在地。
杨康何等精明人物,一瞧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不禁又好气又好笑,却又有些心疼。笑道:“小子,叫你整天胡作非为瞎折腾,总算是遇上好玩儿的了吧?真是活该。小师弟,干得漂亮。”她虽然宠溺这儿子,但却是知道这小子的神通,倒也不会来怪陈恕。
杨过咬牙切齿,怒目瞪着陈恕道:“你这龟蛋臭王八,你竟敢使诈,小爷若不是一片好心,怎会着你的道儿?你给我等着,瞧下次落到我手里,我怎么修理你!”
杨康连忙将他喝住,杨过气愤愤的,也不吃饭,一头就撞了出去。
陈恕笑而不语,心想这种熊孩子,不给他点苦头吃吃,怎么能拿得下来?这杨过要是有原著中一半的风骨精神,自己倒是可以培养一下,说不定就能起到大作用。
杨康向他道歉,陈恕笑了笑,说道:“师嫂只要不怪我越俎代庖就够了。”
杨康笑道:“小师弟要是愿意替我管教这家伙,那是再好不过。”
吃过早饭,杨康便告辞出去。陈恕闲了下来,又走出门去。只见重阳宫里十分冷清,偶尔见到几个道士,也都是脸色凝重,行色匆匆。陈恕心知他们定有要事,八成和自己送来的信有关,却不知道杨康搞清楚是什么事情没有。
他沿着昨夜那条路,又走了过去。到了那树林边时,站在原地回忆了一下昨夜小龙女离去的方向。正要顺着走下去,忽听一人奇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陈恕回过头,只见杨康站在背后,紫衫长发,风姿嫣然。陈恕道:“我出来转转,师嫂在这里干什么啊?”
杨康笑道:“我来找个人,送一点东西。”说着向树林深处走去。
陈恕心中一动,想起昨夜孙婆婆提到过天波府,难道天波杨府和古墓竟然有些关系?听丘处机说杨康得了天波府的秘传,她难道是来找小龙女的吗?当即跟在后面走去。
杨康听他跟着,微笑道:“小师弟,你知道吗,这林子里可有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儿呢。”
陈恕随口道:“师弟当然知道,不就走在我的前面吗?”
杨康嘻嘻一笑,说道:“师嫂可不敢当,都快成老太婆啦。我告诉你吧,这林子深处,有一座古墓,你猜里面有什么。”
陈恕装糊涂道:“难道是有具千年古尸?”
杨康呸了一声,说道:“这古墓之中,住着个小美女。算来今年正和你差不多年纪,那孩子我是见过一次的,啧啧,我生平见过无数美貌女子,没一个及得上她半分的。”
陈恕本来就极想瞧瞧小龙女的模样,被她这么一说,好奇心更是大盛。他忽然想起一事,问道:“师嫂,你见过一个叫黄蓉的女子么?”
杨康微微一怔,说道:“没听说过,这是哪一家的姑娘,是你的心上人么?”
陈恕笑了笑,心想看来这射雕的剧情,竟然是被硬生生地斩成了两段。现在黄蓉说不定还在桃花岛上。
两人随口闲聊,不一时,就到了古墓外边。陈恕见这古墓外形并不出奇,和普通的陵墓差不多。只见墓门上一块大石碑封着,上面刻着“活死人墓”四个大字,后边却是一首诗。陈恕走到近前看时,写的却是:“活死人兮活死人,风火地水要只因。墓中日服真丹药,换了凡躯一点尘。活死人兮活死人,活中得死是良因,墓中闲寂真虚静,隔断凡间世上尘。”
他念了一遍,若有所思,说道:“这诗倒像是道家人士所作。”
杨康笑道:“这可是重阳真人的诗作,你说呢。”
她站到墓门口,长声叫道:“天波杨氏传人求见古墓主人龙姑娘。”
陈恕在她旁边,只听她声音并不大,也不如如何响,但却是出奇地悠长深远,这份功夫着实了不起,他不禁大为佩服。
隔了一阵,忽听得一个声音淡淡道:“请问有何事情?”陈恕听出这正是小龙女的声音,却仍是那般恬静淡雅。
杨康道:“湘绮侄女有封信以及一点东西,要交给龙姑娘。”
小龙女“哦”了一声,又过了一阵,墓门忽然铮铮声响,推开了一道缝。一个少女探出头来,陈恕看得真切,却正是完颜萍。她也看见了陈恕,“啊”地一声,捂住了嘴。陈恕冲她一笑,摇了摇头。杨康有些疑惑地回头瞧了一眼,她再聪明也想不到陈恕会和这墓里的人熟识,笑着问道:“小姑娘是几时来到这里的?我上次来可没见过你。”
完颜萍生性害羞,咬唇不答。杨康摇了摇头,从怀里掏出一包东西递给她,笑问道:“我千里迢迢送东西来,你们就不请我进去喝杯茶坐一坐吗?”
完颜萍怯生生地道:“没……没有茶,龙姐姐不许外人进来……”说着向陈恕瞧了一眼,缩回身去关上了墓门。
杨康撇了撇嘴,向陈恕招了招手,两人往回走了一程,杨康瞧瞧四周无人,压低声音笑道:“小师弟,你说这古墓里的人是不是太没礼貌啦?一点人情世故都不通,我巴巴地送这么远的东西,都不肯让我进去一会,真是岂有此理。”
陈恕只见她眼波流动,一脸慧黠无比的笑容,直流露出一股邪气来,也不知道在转什么念头。他笑了笑,说道:“想是他们的规矩吧,师嫂也不用在意。”
杨康摇了摇头,说道:“那可不成,越是不让我进去,我就偏生要进去瞧瞧。小师弟,你要不要跟我一起?”
第六十三章 初见
陈恕听她这一说,不由微怔,奇道:“师嫂打算怎么做?”
杨康微笑道:“五年之前,我就来过一次。那一次她们也没让我进去,于是我围着这古墓研究了三天,结果找到了一条密道。”
陈恕听得目瞪口呆,惊叹道:“师嫂你真是厉害啊。”这古墓的密道开始是连小龙女自己都不知道的,这杨康居然找了出来,简直是有点神奇了。
杨康笑道:“师嫂传承的《天波秘典》当中,有很多关于建筑机关学方面的内容,所以找出来也不稀奇。”
陈恕不由大感兴趣,问道:“这秘典可是杨家将的传承?那应该是以兵法和武艺为主吧。”
杨康瞟了他一眼,眯起眼睛想了想,说道:“师弟不是外人,说给你听也无妨。事实上这本秘典是杨家世代女将所传承下来的。从佘老太君开始,我杨家历代出了不少女中豪杰,跟这秘典大有关系。本来规矩是传媳不传女,不过到了我们这一代,嫡传的杨家子孙大部分在抗胡之战中牺牲,最后传到了我手上。其中兵法和武功倒确实不少,但亦有很多诸如相夫教子、恪守妇道的内容,师弟你要不要瞧瞧。”
陈恕知道她在跟自己说笑,干笑了几声,说道:“那还是师嫂自己多瞧瞧罢,啊,不知道那密道在何处?咱们快去吧。”
杨康道:“你倒是比我还着急。”引着他顺着山路走了一程,来到一条溪流边,指了指说道:“你伤势没问题了吧?能不能下去?”
陈恕亦是知道这条密道要从水中进去,他不禁大感踌躇,伤势倒是基本上没问题了,但凭着自己的内力,要憋那么远只怕是不可能。
杨康见他苦着脸,不禁抿嘴笑了笑,说道:“行了,师嫂既然让你来,自然有法子。我这里有一段闭气法诀,你且记好了。”说着将一段经文念了出来。
陈恕忙认真记住,他记性甚好,这篇口诀也不长,没过一会就记在心里了。
杨康说道:“走罢。”纵身下水。
陈恕也跳下水,依照那法诀凝神闭气,果然大有奇效。只觉体内内息也似乎随之运行,十分神奇。
两人在水中潜行了一阵,浮上水面时,只见四下一片灰暗,已经是在一条隧道之中。好在两人都是修练内功之人,光线虽暗,却也能看清道路。于是顺着路走去,只见越往前走,这环境就越显得阴暗凄凉。陈恕心想这种地方,要我一个人呆着还不如杀了我,小龙女真是够古怪的。
不一时,却到了一间石室之中。杨康忽然笑了笑,语气有些奇特地道:“小师弟,你要不要在这屋里歇歇?”
陈恕心想走这么一段路需要歇什么?正要说话,忽然心中一动,想起这古墓中有一间石室顶上,是有王重阳刻的九阴真经,用来破解玉/女心经的。杨康问话大有深意,难道她是知道在这里,所以有意这么问吗?想想倒很有可能,杨康本人肯定是从郭靖那里得到了九阴全本的,自然不会稀罕这地方的残篇,她既不明说,想来是看自己机缘如何。
于是便道:“好,师嫂你呢,要去哪里?”
杨康笑道:“我去四下转转,这鬼墓里有不少好东西,什么玉蜂浆之类的,偷些回去给阿靖补补身子。”
陈恕有些无语,这杨康有点没节操啊。只见她走上一条石阶,不知道在哪里一扳,喀喀响了两声,头顶露出一个洞来,她招了招手,说道:“师弟且好好休息。”
杨康走后,陈恕在石室中找到一个烛台点燃,举起来向屋顶瞧去,不禁又惊又喜,只见上面果然刻满经文。他本就痴迷于武学,此时如获至宝,忙坐在地上研究起来。
这九阴真经是王重阳选出来克制玉/女心经的,并不是完整版。所以当中颇有些语句难以索解。但陈恕在那幻境之中,曾经感悟过九阴作者黄裳本人的武学意境,此时研习起来,竟是水到渠成,意外的轻松。
他正在全神贯注之时,忽然有人在他肩膀上一拍。回头看时,却是杨康回来了。只见她怀中抱着几只罐子,竟然真的偷了人家的玉蜂浆。
只见她满脸得意笑容,说道:“呆会回去分你一瓶,帮我抱着。”说着要全部递给陈恕。
陈恕忙道:“师嫂,我还想在这里多看一会,要不,你先回去吧。”他正研习到重要关头,怎么舍得就此离开。
杨康皱了皱眉,抬头瞧了一眼,不屑道:“这有什么好看的呢?嗯,算了,随便你罢。不过你一个人可是找不到路的,我晚上来接你吧。”
陈恕忙答应了,杨康拿了一瓶玉蜂浆递给他,说道:“饿了就吃这个,古墓里这些女子一个比一个邪门,但这玩意儿却是好东西,不吃白不吃。”
陈恕心想你这一身邪气的家伙有什么资格说别人邪门呢?他顺手接过来,闻了一下,只觉一股甜香直渗入鼻端。他将之放在桌上,又抬头用功起来。杨康摇了摇头,心里记挂着两个孩子,自己出去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陈恕将这屋顶的九阴真经全都记在心中。这其中大半都是经文的实战应用理论,尤其是针对古墓派武功,详细列出了种种应对和破解之法。此外还有两篇法诀,一是解**法诀,却是用来冲突被人点中的**道的,两一篇就是闭气法诀,正是杨康教他的那一篇。
他正默默思索,忽然眼前一黑,原来是蜡烛已经燃尽。再去摸时,蜡烛已经没有了。四下里一片漆黑,只觉一股阴寒之气森森刺骨,他想到此时置身一个古墓之中,不禁微微有些发毛。但随即失笑,心想小龙女她们这些女子都不害怕,我一个男子汉竟然会有这样的情绪,当真是没有出息。
他在石室中转了一圈,摸到那道石阶,爬上去从那洞口出去,却从一口石棺中出来,到了另一间石室。
这里的光线稍稍亮了一些,能看清周围的环境,不过仍然是十分的阴暗。陈恕顺着甬道,走了一阵,忽见旁边一间石室中隐隐有光线透出,便信步走过去。
他走到石室门边,向内瞧去,眼光所及,整个人心神为之一震,呆呆地再说不出话来。
石室中放着一张床,上边盘膝坐着一个白衣少女。只见她身着一袭轻纱般的白衣,整个人如笼罩着轻烟薄雾一般,恍如神仙中人。她全身肌肤俱是雪白如纸,毫无血色,气质清丽脱俗,姿容秀美绝伦。唯有一头青丝如墨如漆,衬着白玉般的肌肤,更显得明艳夺目。陈恕心中仿佛被几百斤的大锤一顿狂槌,又如千军万骑一起驰过心头,只感觉一阵茫然,好一阵才渐渐地回过神。心中暗想:这自然是小龙女了,再也没有第二个人,能有如此天仙般的容貌气质了。
小龙女闭着秀目,似乎是在修炼内功。陈恕呆了一会,忽听她开口淡淡说道:“把玉蜂浆递给我。”
陈恕怔了怔,见旁边没有别人,她竟然是在跟自己说话。看来她是听到声音,却将自己当成了孙婆婆或者完颜萍。
桌上放着一瓶玉蜂浆,陈恕轻轻走过去,拿起那瓶子。此时离她近了,却更见得她容颜清丽如画,恍然间似真似幻,实非尘世中人。
陈恕收敛心神,将瓶子放到她手中。但却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指,只觉她的手指冰冷之极,竟如同冰雪一般。
陈恕微微一震,小龙女皱了皱眉,睁开眼睛,两人目光相触,互相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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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何人?”小龙女淡淡地问,虽然在古墓中陡然见到外人,却仍是丝毫没有感情波动。声音虽然清柔悦耳,却也是冷如冰雪一般。
陈恕微笑道:“姑娘你好,在下陈恕,偶然误入此处,惊扰之处还请恕罪。”
小龙女嗯了一声,居然也不管这地方是怎么能“误入”进来的,缓缓道:“那你快出去吧,古墓不欢迎外人。”
陈恕不禁一怔,小龙女秀眉微蹙,冷冷地说道:“你不出去的话,我就要动手了。”
陈恕见她目光转冷,只好退出石室,微微摇头,心想这也太难以接近了。
这时身后有人走了过来,叫道:“你是谁?咦……陈公子?”
来者却正是孙婆婆,见到陈恕,一脸讶色。将他拉到一边,问道:“公子你怎么会在这里的?”
陈恕顿时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孙婆婆却是自己恍然,低声道:“定是萍儿那丫头放你进来的吧?唉,这丫头胆子也忒大了。”
小龙女走到门口,说道:“婆婆,把这人送出去吧。”
孙婆婆哦了两声,向陈恕使眼色,带着他向外走去。走出一段路后,她回过头叹道:“公子你怎的如此急躁呢?龙姑娘本来性格就孤僻古怪,你这么冒冒失失闯进来,岂不是惹她生气?”
陈恕笑了笑,心想自己也不是有意要来找小龙女的啊,只是那下边的石室太过黑暗所以上来转转,没想到会碰上她。
只见古墓中到处幽森阴暗,却也有种神秘感。陈恕默记道路,不一时,已经到了墓门口。
孙婆婆转过身瞧着他,脸上露出一丝慈祥的笑容,微笑道:“陈公子,世间无难事,你也莫要灰心。”她年纪大了,在世间又别无亲人,唯一牵挂的就是从小养大的小龙女。见陈恕人才武功都是一流,再加上曾经舍命救她,更是好感倍增。便如丈母娘看女婿一般越看越觉得合适。
她犹豫了一下,低声说道:“古墓的林祖师留下一个规矩,古墓弟子要想下山,必须有一个男子愿意为她而死。唉,林祖师自己一生为情所困,却将弟子一辈子也……”说着摇了摇头,也不好说祖师的不是。
陈恕出了古墓,接触到外面的光亮,只觉心里一阵畅快。不禁想道:“我在里边呆上这么小半天,就感觉如此不适。小龙女却是打算在古墓幽居一辈子,如此佳人,过这种不见天日的生活,真是令人扼腕。”
但若要让她自己心甘情愿的离开古墓,需要有人愿意为她而死。陈恕不禁摇头失笑,他虽然一直很喜欢小龙女,但那也只是心中的一个形象,并不是实在的真人。和她本人只是见了一面,说了那么两句话,又怎会有什么感情?虽然她确实清丽如仙,但陈恕却也不是没见过美女的花痴。若是感情深挚,彼此情投意合,那陈恕会毫不犹豫地舍命保护自己的女人,目前这世界也只有一个萧中慧而已。至于孙婆婆和完颜萍那一次,只是单纯的路见不平,起了侠义之心而已。
回到重阳宫时,杨康正往外走,看见他不由一愣,说道:“正要去接你,你自己出来了?挺厉害嘛。”
陈恕含糊了两句,两人正往里走,只见一群道士背着些包裹走了出来,看那样子却像是要出远门一般。这些人却大都是年纪甚轻的小道士,只有几个领头的年纪大一些。
杨康盯着看了一阵,叫道:“志方,你们这是去哪里?”
一名三十余岁的中年道士挠了挠头,无奈地向同伴瞧了一会,一步三回头地走过来,说道:“师姐,那个……您要做什么?”
杨康没好气地道:“我在问,天都黑了,你们要去哪里,没听见吗?”
那道士支吾了两声,苦着脸道:“这个……师姐,师尊也不让我们跟你说啊。啊,时间不早了,我们先走了。”说着连忙转身溜走。
杨康眯起了眼睛,若有深意地笑了笑。陈恕道:“师嫂,他们这般大晚上的下山,想是要趁夜赶路。重阳宫是要出什么事吗?你上次说要搞清楚的,现在知道了吗?”
杨康转过头来,叹了口气,说道:“师弟有所不知,我有两个孩子在十六年前的襄阳之战中落入蒙古人的手中。幸好有位华筝公主是阿靖的老相好,把他们俩带大。这次他们南下回来,我正是去接他们的,也没有精力管其他的事情啦。”
陈恕不由一怔,不明白他怎的态度忽变。忽听身后脚步声响,几个人走了过来。
回头看时,只见为首的正是丘处机,身后还跟着其余两个道人,年纪都差不多。他知道这八成是全真七子中的人物,行礼笑道:“晚辈拜见各位前辈。”
丘处机扶住他,拍了拍他肩膀,笑道:“你看着斯文秀气,这体质却甚是强健,这么快就好得差不多了。来,这两个都是贫道的师兄弟,早就应该来向你表示谢意的,这段时日一直有些杂务,搞得忙到现在。”说着向陈恕介绍那两人,一个是玉阳子王处一,一个是长真子谭处端。
全真七子中,马钰已经早逝,谭处端在原著中是被欧阳锋打死的,但这世界既然改变,他自然也没有死了。
两人纷纷向陈恕称谢,看来这次他送的这封信实在是事关重大。王处一生得长眉秀目,颏下疏疏的三丛黑须,含笑道:“听闻陈少侠的事迹,贫道等人好生相敬。却没想到如此年轻,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师兄,咱们可都是老啦!”
丘处机哈哈一笑,说道:“老与不老,只在一念之间。以我看来,咱们还大可做得一番事业,二师兄,你说是不是?”
全真七子中排名第二的谭处端生得筋肉虬结,浓眉大眼,身形魁梧,闻言微微一笑,却不说话。
杨康笑道:“我瞧着几位师尊这些年是一年比一年精神,想来都是得了道了。我和阿靖常常说着,要想驱逐胡虏,还得靠几位恩师大展法力,广施神通才行呢。”
丘处机失笑道:“你这丫头又来哄人开心。行了,我却是有事情跟你们说。”
说着沉吟了一下,正色道:“康儿,你明天就下山去吧,好好儿把破虏和襄儿带回家。在胡地呆了十六年,可苦了两个孩子了。”
杨康嗯了一声,笑道:“师父,重阳宫可是有什么事情么?”
丘处机摇头笑道:“瞒是瞒不过你的。不错,我们有打算将基业迁到南方,所以派了些弟子先去发展。”
杨康和陈恕都不禁吃了一惊,王处一接口道:“不过那是将来之事。目前的大事,是从明天开始,我们几个就要闭关修炼,为半年后的‘天下道藏大会’做准备。重阳宫也暂时谢绝外客,康儿,陈少侠,咱们规矩如此,你们明天就下山去罢。”
陈恕没想到他竟然直接下了逐客令,心中大觉奇怪。丘处机摇了摇头,有些无奈,歉然地向陈恕道:“当真愧对陈少侠了,只是确实是有要务,无法招待。”
陈恕忙说不妨,向杨康瞧了一眼,却见她微含笑意,眼中光芒闪动,却不知道在想什么。
和几人闲聊几句,陈恕便告辞回到小院。刚一进门,只觉背后轻响,又有人欺身过来。
他心中一动,已察觉到是那杨过。本想避开,转念想到这小子十分机灵,奸猾过人,避开后说不定就给他逃了。当即假装未觉,让他点中了自己的**道。
杨过得手后大喜,得意洋洋地背着手走出来,说道:“哼!臭小子,看今天小爷怎么报仇!”
陈恕运起九阴真经中的解**法诀,不一时便将他点的**道解开。不动声色地看着他,杨过怒目而视,说道:“你看什么看?看我将你扒光扔到姓丘的牛鼻子房里去。”伸手过来要解陈恕衣衫。
陈恕一把将他抓住,顺手拦腰抱起。杨过大惊,猛力挣扎,一脚向他腰间踢去。陈恕侧身闪开,将他脉门一捏,杨过顿时半边身子一阵酸麻,无力反抗。他瞪大了眼睛,咬了咬牙,陈恕以为他又要破口大骂,不料他却紧闭着嘴,不说一句话。
陈恕奇道:“你怎的不骂我了?”
杨过哼了一声,悻悻地道:“今儿算你本事,虽然不知道你用的什么诡计,但我输了就是输了。”
陈恕不禁微微一笑,心想这杨过倒并不是一味的调皮捣蛋,还是有些特异之处的。
他想了想,松手将他放下来。杨过大出意外,叫道:“你干什么?”
陈恕笑道:“师叔忙得很,没时间陪你玩,你自己走吧。”心想反正明天他就要走了,自己何必瞎折腾。
杨过怒道:“狗屁师叔!我可没承认过!你们这些家伙,一个个都把我当小孩子是么?你又比我大得几岁?”
陈恕看了他一眼,正色道:“不是别人把你当小孩,而是你自己做的事情就是小孩子的样子。我知道你做这些事情,是想引起你爹娘的注意,只是这般一味调皮捣蛋,只怕你就算真的长大了,他们也还会将你当个小孩子对待。”
杨过听得一呆,半晌才道:“我能做什么事?又不能像你一样自己闯荡江湖。出去玩一趟都有人跟着。”
陈恕淡淡道:“做事情不在于年纪,也不在于有没有人跟着,而在于其性质。你不妨想一下你父亲,他即是最好的榜样。”
杨过哼了一声,说道:“要你多嘴吗,我自己不知道吗?”说着踹门出去了。
陈恕也没指望这么几句嘴炮就能将这熊孩子拉回正途,他此时可没心思想这些。
杨过一出门,他就坐下来盘膝运功,开始巩固今天所学到的九阴真经功法。 第六十五章 暗室斗剑
在金系武学中,九阴真经毫无疑问处于最巅峰的那一等级。当年黄裳本是一儒生,观天下道藏而悟出武学至理,又经过数十年苦参,方才著下这部武学至高宝典。其中所载,堪称博大精深。经中内功、轻功、拳掌、指腿、刀法、剑法、暗器、点**密技、疗伤法门、闭气神功、移魂**等无所不包,堪称是武林中至高无上的武学奇书。
而王重阳刻在古墓中的,实是以他高超的武学见识,从经中提取出的精华,多以武学道理为主。针对古墓派的武功,提出种种破解之法。可说是九阴真经的简化实用版本,比之原版的要易学许多。但饶是如此,陈恕依然感觉这其中有许多还可以细细体会参悟的地方。绝不是单纯走马观花一遍就能学会的。
而他感悟黄裳本人的境界之后,再来修炼九阴真经,就犹如拿到宝库的钥匙一般,事半而功倍。一夜过去,只觉得自己实是受益匪浅。
第二天一早,杨康便带着杨过和郭芙来向他告辞,说是要先走一步。
陈恕大感意外,他还想去古墓中再对着那经文修炼个几天。见杨康这么着急,也就不跟她们一起下山了。笑道:“那我就祝师嫂你们一路顺风,早日见到两位小师侄。”
杨康一笑,拍了拍杨过和郭芙,斥道:“还不跟师叔请安告辞。”
郭芙伸了伸舌头,笑道:“小师叔你好,请保重。”这郭芙开始几天被初见陈恕时他身上的杀气吓到,有些怕他。后来才稍好一些,不过也没怎么接近他,这还是头一遭冲他笑。
杨过却哼了一声,甩开杨康往外走。杨康连叫几声,忙向陈恕告辞,追了出去。
陈恕送出门来,心中若有所思。以杨康这几天表现出的性格,会这么放着重阳宫表现出的可疑之处不管吗?还是她另有想法?
他也没有多想,送走杨康等人后,他也去向丘处机等人告辞了。出了重阳宫,他就到山下镇子上,买了些干粮和蜡烛,然后再上山潜进古墓。
来到那间石室中,他全神贯注地修炼,饿了就吃干粮,渴了就喝玉蜂浆,也不知道过了几天几夜,终于将室顶所载俱都融会贯通,领悟透彻。
他站起身来,随手一掌打在石桌上。只听“喀”的一声响,那石桌犹如腐泥一般应声掉落一大块,轻飘飘的毫不费力。陈恕不禁一怔,心中一阵惊喜,九阴真经果然是神妙异常。
神功初成,他心中满是欢喜,只觉仍是意犹未尽。忽然想起上面的石室之中,还有王重阳和林朝英所刻的全真与古墓的精华武学。不禁心中为之一动,当即从石梯爬上来,悄悄在古墓中探寻。
这古墓十分庞大,想要刻意避开小龙女等三人,并不是如何难。他之前也暗记过道路,没过多久,就让他找到了王重阳刻武功的那间石室。只见这间石室十分奇特,前窄後宽,成为梯形,东边半圆,西边却作三角形状,屋顶的石板上,刻满了无数文字符号,都是当年王重阳一生武学精要。
陈恕凝神细看,王重阳的武功路数,在他所刻录的九阴真经中,已经有所体现。因此他研习起来也是驾轻就熟,一边看,一边顺手比划。一时以指作剑,使到全真剑法中的一招“碎舟入渊”时,不知不觉内劲透指而出,只听嗤的一声,将桌上烛火射得微微摇晃。
陈恕抹了抹汗,他却不知道,自己在无意之中,已经初窥了以气御劲的高手境界。这一步,江湖中无数人穷极一生也没法达到,而他进步之速,也堪称前无古人了。这也是有曲非烟那几碗药蛇血巩固气血、圣珠幻境中的至高武学心得开辟上限、降龙十八掌加成的宝贵实战经验、再加上在这古墓中数日数夜不眠不休的苦参,方才勉强摸到了高手的门槛。
练习了一阵,一套全真剑法基本上牢记在心。只觉精神倦怠,无力再学习其他武学,便停下来闭目休息。忽然想到这室中不应该还有林朝英所刻的古墓派武功么?举目四望,却是没有找到,难道是在另外的房间中?
正在这般想着时,忽听得脚步声轻响,有人走了过来。
陈恕一惊,自己在这里偷学人家的武功,显然不是什么光彩行为。要是小龙女还好,换作是熟人孙婆婆,那可是有点没脸见人了。他连忙顺手扇灭蜡烛,藏到石室角落中,只盼来人只是路过此地。
但听一阵说话之声渐近,却是径向这石室走来。陈恕听了一下,似乎是两个年轻女子的声音,自然是小龙女和完颜萍了。他想了想,忽然一怔:她们走这么久还没到,为何先前我隔那么远就听到脚步声的?
正在这时,小龙女拉着完颜萍走了进来,轻声说道:“这里就是王重阳和祖师婆婆修炼武功的……”
话未说完,忽地转过身来,看着陈恕的方向,问道:“谁?”
陈恕知道她在黑暗中惯了,自己虽然藏身暗处,却也瞒不过她。但想来眼睛再尖,应该也看不清自己的面容。他也不说话,悄无声息地向门口溜去。
只听“铮”的一声,小龙女长剑出鞘,寒光一闪,便刺了过来。
陈恕忙低头闪避,小龙女的剑势美妙凌厉,而又轻灵迅捷,一剑不中,后着连绵无穷,他连连闪避,不知不觉就被逼回了室内。
陈恕不由暗暗惊叹,这古墓派的剑法,果然是绝妙之极。他虽然研习过王重阳对古墓派武功的破解之法,但突然遇袭之下,仍然是措手不及,连连遇险。
小龙女凝住剑势,问道:“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此地是古墓弟子学习武功的所在,有外人在这里,其目的不问可知。只是她生性恬淡,不愿意先入为主给人加上了罪名。
陈恕见她使剑时姿势美妙绝伦,加上本就如仙姿容,情不自禁地叫人想多看一会。他又在练习过破解之法后有些跃跃欲试,想要找正宗古墓传人过过招。当即憋粗了嗓子,哈哈一笑,说道:“小丫头问什么问,老夫只是路过罢了。”
忽地一欺身,向完颜萍抓去。这小姑娘一惊,连忙躲闪时,陈恕却只是将她腰间的剑抽了出来,说道:“你要打架,老夫奉陪。”
小龙女秀眉一扬,微微动气,长剑一摆,一招“孤星淡月”,剑势如有若无,灵动恍惚,直刺过去。
陈恕虽然并未学习古墓剑法,但从王重阳的破解当中已经颇为熟悉了,以一招“寒窗独望”化解掉此招。
小龙女见对方用的是全真剑法,不由一怔,随即想到定是从这石室中偷学去,不由蹙起了秀眉,剑势更快。两人都对彼此剑招熟悉,一交上手来,却是宛如互相练习配合一般,将古墓玉女剑法和全真剑法一路一路地使了下来。陈恕的全真剑法初学乍练,开始还略感生疏,但这般练将下来,却是渐渐熟悉,使得越来越流畅。
石室中寒光闪闪,剑气森森。完颜萍抱着手臂,站到了石壁边。但见两个人影交错纵横,小龙女白衣如雪,纵在昏暗之中,仍是美妙无比,配合着本就招式优美清丽的玉女剑法,更是令人赏心悦目,如醉如痴。完颜萍看得呆了,心中又羡又喜。
小龙女打了一阵,只觉得自己每一招递出去,对方都似乎早有预料,而剑招也是隐隐克制住自己,心中不禁微惊。她虽然性格淡然,但对方既擅闯古墓,又偷学武功,那也是不能轻易放过的。当即剑势一变,使出玉女剑法中的一招绝技“浪迹天涯”,挥剑直劈。陈恕微微一怔,只觉这剑法却是王重阳的破解中并未提到,他剑法造诣远不及小龙女,跟她斗了这许久,都是因为王重阳的破解之法,此刻不由手忙脚乱,脑中急转,想到一招似乎可以抵敌,当即使出,这一招恰好也叫做“浪迹天涯”。
两人却均不知这一路剑法,乃是林朝英临终前所创,每一招的名字,却都对应着一招全真剑法。只因相思难解,故将满腔情丝都倾注在这剑招之中。与同名的全真剑法却恰好互相弥补缺失,配合起来天衣无缝。林朝英将之命名为“玉女素心剑法”,记录于玉/女/心/经最后一章,之后便郁郁而终。这剑法虽然配合起来极为绝妙,但正因如此,在对敌之时,亦是互指要害,险恶无比。
陈恕一剑斜刺,径刺向小龙女的咽喉。同时小龙女的剑锋也已经斩到了他的胸口。两人剑招使出来时,谁都没料到双方的剑招恰好彼此完全克制,同时遇险,眼见得便是一个两败俱伤的局面。 第六十六章 莫愁师徒
完颜萍在旁边见情况凶险,“啊”的一声惊呼出声。小龙女眼见避无可避,也只能跟对方同归于尽了。她虽对于生死看得极淡,但出于人之天性,临死之前,也不禁微感一丝怅然。
陈恕却是当然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猛地将长剑一偏,接着往回一收,想要架开小龙女的剑势,同时尽力往后躲避。但这一招是直奔他破绽而来,又哪里是那么好架开的?闪避更是来不及了。只觉胸前一痛,剑锋已经划入肌肉。
幸好他九阴神功已有些小成,在这生死关头,九阴真气流转,整个身体在近乎不可能的情况下,硬生生向后挪了一寸。顿时躲过了剖胸开腹的凶险,仅仅只是被划了一条小小的血痕。
小龙女一怔,陈恕怕她再下杀手,忙使出王重阳所留的几大绝招之一,身子一翻,凌空掠起。小龙女只觉长剑一沉,接着手腕酸软,“当”地一声长剑脱手坠地。随即肩上、背后同时一软,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倒下。但觉身子一阵温暖,已被陈恕张臂抱住。
这一招是王重阳从九阴真经中创出的绝招,在他想法中是用来对付林朝英。两人本来互有情意,只是争强好胜而已,是以他此招将对方制住后,最后便是顺手抱住,以免对方摔倒,更添了几分爱侣间的情趣。然而他创出此招时,林朝英已不在人世,招式再好,用心再深,却也只能落得一声长叹。只是他却万万想不到,这多年后会有一名少年用上了这一招,将嫡传的古墓传人拥入怀中。
小龙女生平从未与男子接触过,芳心微感茫然,只觉得对方怀抱出奇的温暖宽厚。陈恕却是感觉怀中清凉,同时闻到一股令人心中舒畅之极的冷冽幽香。这却也只是短短一瞬间,小龙女抬起头,已看清陈恕的脸,不禁一怔,说道:“原来是你。”
陈恕微微一笑,歉然道:“龙姑娘,对不住啦。”扶着她站稳,拱了拱手,反身将长剑交还给完颜萍,快步出门离去。
小龙女也不出声阻拦,拾起地上的长剑,瞧着剑上的血迹,怔怔出神。
陈恕径直出了古墓,想起刚才之事,也是自己太过浮躁。本来只是想跟她试招,但小龙女可不知道,闯入人家家里偷学武功,她当然不会手下留情,以致险些酿成大祸。自己虽然救过孙婆婆,但这般三番两次擅闯,又偷学武功,只怕小龙女此刻对自己也是十分不满了。
不过想到刚才将那仙子般的少女拥在怀中的感觉,也不禁感到一阵快意。不自觉地脸露微笑,心中回味。
出了古墓后,他在溪水边默立一阵,低声说了一句:“再见啦。”转身下山。
他胸口的血痕很浅,加上过人体质,没过多久便渐愈合。只是越往山下走,心中却越感到一阵惆怅。自己细想时,不由暗暗心惊,前几天想到古墓派的规矩时,自己还在失笑,觉得毫无感情自己不可能那么做。但这一次也不过是第二次见她,想要离开时心中却是如此失落。难道自己这么轻易就对她动了感情?她的魅力就那么大么?
再深入想想时,更觉惊异。自己穿越以来,见过许多原著中的女子,自萧中慧起,无一不是姿容出众。无论是谁,他从来都是从容面对,就算是东方影那般强势霸道的大高手,他都敢在其面前侃侃而谈,甚至说出那般约定。但在小龙女面前,怎的却如此拘谨?说话做事都是小心翼翼,甚至刚才抱着她时,也是连忙就将她扶起来,生怕她生气。这完全不符合自己的性格。
以他的志向和个性,对于这等绝美女子,理应是见到后就立誓要将之收入后宫才对。他是胸怀大志之人,又怎会为一个女子如此患得患失?
想来想去,只有两个解释:第一,他对小龙女实是一见倾心,所以才会有这几天的种种奇怪表现。第二,或许还有些粉丝心态,不自觉地将自己姿态放低。细想之下,或许这二者是兼而有之。
想明白自己的问题,陈恕心意顿决。既然喜欢,就要全力争取。同时,心态也要改变。对自己的女人,心中可以敬,可以爱,可以宠,可以怜,但绝不能有谦卑低下的姿态表现。
想明白这一点,心中忽然开朗了许多。本来是打算下山后就往晋阳去的,这么一想,却也不急着走了。一来全真教的事情还是疑点重重,二来那就再找机会接近小龙女。
来到山下青泥镇上,刚走到镇口,一人从他身边擦身而过,忽然咦了一声,倒退回来,惊喜地叫道:“小哥,果然是你!”
陈恕刚才心中正回味着小龙女使剑时的美妙身姿,也没注意到这人。抬头一看,面前却是个笑吟吟的女子,却正是洪凌波。只见她此番却改了装扮,不作道姑打扮,穿了一身黄色衣裙,长发飘飘,风姿嫣然,姿容俊美。
陈恕笑道:“原来是姐姐你,啊,你怎么还俗了?”
洪凌波面色微红,自从上次和陈恕相遇后,她就不愿再作道姑打扮。虽然说不上一见钟情,但确实是对这甜言蜜语、又长相俊秀的小公子很有好感。此时巧遇,她心中十分欢喜,转过身去,理了一下头发,回头嫣然一笑,说道:“你怎会在这里的呢?”
陈恕顺口瞎说,只说自己来重阳宫求香。他知道洪凌波爱听甜言蜜语,信口夸赞,说道:“上次看见姐姐,就已惊为天人,以为天底下再找不出这么美的姑娘。不料看到姐姐这一次的装扮,才知道那从前真是井底之蛙。”
洪凌波听得心中欢喜之极,满脸笑容,说道:“你老是这般说些好听的哄人,我可不会相信,你那位马姑娘呢?”
陈恕微微一笑,正要寻个话儿含糊过去,忽听一个冰冷的声音喝道:“凌波!你在干什么?”
洪凌波顿时笑容顿时尽敛,面色发白地转过身,畏畏缩缩地道:“师……师父……”
只见李莫愁缓步走来,夜风吹拂中,只见她俏脸含霜,浑身似乎带着一股煞气。
陈恕心中一动,李莫愁师徒出现在这里,难道是意图对小龙女有所不利?
李莫愁瞟了他一眼,瞪着洪凌波道:“我跟你说过什么来着?你都忘到脑后了是不是?”
她一出声,洪凌波身子一震,好一阵方颤声道:“师父,我……我不是……”
李莫愁厉声道:“给我把这油嘴滑舌的小子一剑杀了!快些!”
洪凌波骇得连连摇头,往后退了两步。李莫愁勃然怒道:“你为了一个男人,敢违抗师命?”抬起手来,似乎就要出手。
陈恕见势不妙,虽然他不知道自己目前能和李莫愁打到什么程度,但最好自然是不要打。他还想搞清楚李莫愁她们有什么谋划,好伺机相助小龙女。
心中念头急转,李莫愁一生为情所困,仇视天下男人,认定所有男人都是负心薄幸之徒。自己不妨装出副痴情的样子,说不定能让她生出些好感。只是自己和洪凌波不过是萍水相逢,上一次花言巧语,只为骗得脱身,这一次更是意外相遇,这演戏的节奏,可不能太过火。
他挡在洪凌波身前,伸开双手,大声道:“你不要伤害洪姐姐,要打你打死我就是!”
李莫愁和洪凌波同时一怔,李莫愁冷笑道:“小子你知道我是谁吗?”
陈恕冷笑道:“我自然知道,你不就是李莫愁那女魔头吗!”
此言一出,洪凌波面色大变,忙道:“小哥你莫要胡说啊!”
李莫愁背起双手,目光冰冷,淡淡道:“你既然知道我是谁,还敢胡说八道,可是自己找死!”
洪凌波没想到陈恕竟然会挡在自己身前,心中感动。她虽然由李莫愁带大,手下也杀了不少人,但其实心地颇为善良。实际上只是个爱美、喜欢听奉承话儿的寻常姑娘。二十岁的人,正是情动年纪,被陈恕这家伙此戏一演,顿时顾不得师父的积威,伸手握住陈恕的手,颤声道:“师父,小哥他很好的,不要伤害他……不要……”
陈恕见她眼中珠泪滚滚,不由心中感到一阵歉意,心想自己也不是有意欺骗,以后好好待这姑娘就是了。
李莫愁看着两人,连声冷笑,喝道:“两个都给我去死!”手一挥,一柄拂尘向着陈恕头顶直打下来。 第六十七章 夜探金营
陈恕见李莫愁眼中杀气大盛,不似试探,正要带着洪凌波一起跃开。忽听一个声音哈哈笑道:“李仙子何故如此大火气?能否给小可一个面子?”
李莫愁听见这声音,面色微变,冷哼一声,收回拂尘,回头看了一眼,冷笑道:“阁下来得倒挺快!”
只见一个服饰华丽,手持折扇的贵公子缓步踱来,旁边跟着一个身穿红袍的中年藏僧,面色木讷,形容枯瘦。
那公子将折扇一收,笑道:“自听说起古墓中的小美人,小可日思夜念,怎会不早点来?李仙子,我已备下酒席,请吧。”
陈恕见这人虽然脸上带笑,但仍是带着一股阴狠傲气,心中沉吟了一下,暗想看样子此人莫非是霍都?原著中就是他打小龙女的主意,却怎地和李莫愁搅到了一起?
李莫愁哼了一声,转过头,斜睨了陈恕一眼,厉声对洪凌波喝道:“赶快让这小子滚得越远越好!再看到他我可不会这么轻松放过!”说着大步向镇里走去。
陈恕不由暗暗摇头,看李莫愁这态度,这戏演得弄巧成拙,不过这也是没办法。不试一下,谁知道李莫愁是欣赏还是嫉妒呢?
洪凌波见师父他们走远,心有余悸地擦了擦汗,低声道:“小哥,你可莫要惹火我师父了。”
陈恕看着她道:“此人如此心狠手辣,姐姐你人才出众,人又年轻,何必跟着这种魔头厮混?我瞧她对你都不会手下容情,说不定一个不好就会被她所害,这样的师父要来何用?”
洪凌波吓得面色苍白,连连摇手,说道:“莫要说了,我……我是师父养到大的,你不要说这种话。”
陈恕有些无语,想了想问道:“姐姐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刚才那两个又是谁?”
洪凌波低声道:“此是我师门之事,我们古墓派就在这终南山上,师父要去从我师叔手中抢回古墓所有权和一本武功秘笈。”她说着就想到古墓之中机关重重,以自己的本事,只怕此行十分凶险,心中不禁微感凄凉。
陈恕想起原著中霍都上终南山就是因为李莫愁所散布的流言,这世界两人竟是勾结到了一起。他沉吟了一下,说道:“走,咱们进去瞧瞧。”
镇上只有一家客栈,也作了酒店之用。陈恕在这里住了好几次,对环境颇为熟悉,拉着洪凌波,从客栈后门悄悄溜了进去。
他摸到大堂旁边,只听里面一阵喧嚷之声,只怕少说有数十人之多。从窗隙间向里悄悄望了一眼,只见大堂中黑压压的一群人,长得奇形怪状,邪门古怪,一望就知俱非善类。这群人正自高呼畅饮,李莫愁负着手站在门边,微微冷笑。
陈恕心想李莫愁素来高傲,自然不屑和这群人为伍,不过她为什么又和霍都勾结呢?他回过头,低声向洪凌波询问。
洪凌波想了一会,说道:“好像是这霍都替师父引见了一个金国大官,说是如果师父帮他们,不但助她夺回古墓,还让她做终南山的主人。”
陈恕一阵惊讶,做终南山的主人,那岂不是连全真教都要一锅端了?难道这就是全真教这段时间异常的原因?李莫愁竟然有这等野心?
正在此时,忽然一个灰衣人从客栈门口大步走进,向李莫愁和霍都拱了拱手,跟他们说起话来。陈恕不由一怔,这人身材瘦小,却正是那彭连虎,心想那金国大官看来是完颜希尹了。他要收拾全真教倒是再正常不过,毕竟全真教从王重阳开始,就一直致力于反金。
李莫愁他们说话声音不大,陈恕这边又距离甚远,自然听不到说什么。
过了一阵,霍都走到大堂中间,拍了拍手,说道:“各位兄弟,今天晚上,大伙儿就上山,古墓中的美人儿、绝世武功、还有数不清的金银财宝,都是咱们的!”
大厅中众人轰然答应,气势甚足。李莫愁皱了皱眉,转身出门。陈恕见彭连虎向客栈外面走去,想了下,对洪凌波道:“令师要过来了,我就先走一步了,姐姐你要自己小心些。”
他出了客栈,悄悄跟在彭连虎身后。此时他的武功已经远胜此人,彭连虎虽然机警,却也并未察觉到身后跟得有人。
他迳直出镇,向着一片旷野中奔去。陈恕远远地跟着,登上一座山丘,向下一瞧,不由一怔。只见下面赫然是十几个军营,旌旗飘扬,排列得整整齐齐。
此时正是傍晚时分,只见军营中炊烟升起,正在做晚饭。一队队金兵衣甲鲜明,手持刀枪往来。
彭连虎奔到正中间的大帐前面,走了进去。陈恕见金兵戒备森严,也不好跟上去。他围着营帐转了一圈,忽见最右首一个营帐前防备最为严密,前后左右都有守卫的金兵。他不由暗奇,沉吟了一阵,忽见一队金兵押解着几名浑身血污的道士走了过来,一路又踢又打,到了帐前,将之往里一推。
陈恕心想这帐中难道关的都是全真教的道士么?他们怎么落到金人手里的?
他耐心地等了一阵,不一时天色黑了下来。忽听得一阵号角之声,大队金兵涌出帐来。人数虽多,却是纪律严明,丝毫不乱。竟是听不到一丝人语之声,转眼就排列成整齐的行伍。
几骑马奔驰而出,为首的正是完颜希尹。他身后跟着几人,却正有沙通天和彭连虎,还有一个又高又瘦的黑衣老者,面色木然,却不知道是谁。
只听彭连虎高声赞道:“相爷治兵,果然是军纪严明,一望便知是难得的精兵。”
完颜希尹面露微笑,向那黑衣老者道:“裘帮主,你瞧如何?”
那老者点了点头,说道:“很好。”
完颜希尹哈哈一笑,挥了挥手,数十名哨骑当先,紧接着大军一队队地开了出去。夜风清冷中,却似有一股杀气纵横。
陈恕知道这支军队估计就是要去围攻重阳宫的了,他沉吟了一下,见金营中此时空虚了许多。不过最右首那营帐仍是看守得十分严密,此外,其他的营帐都是漆黑一片,只左边第三个里亮着灯光,还传出有人说话之声。
他悄悄潜到那营帐后方,趁着两队守兵交错之时,展开九阴真经中的“蛇形狸翻”身法,神不知鬼不觉地溜了进去。伏到营帐后方,寻了个缝隙,向里瞧去。
帐中烛火十分明亮,几名金**官正在说话。其中一人拍着大腿道:“他娘的,这干功劳的事情,又轮不到你我兄弟,留下来守个鸟营帐!”
另一人道:“话不能这么说,全真教的道士可不是好惹的。我瞧还是守营比较好。”
两人意见不合,先前那人一瞪眼,正要说话,坐在最上首的一名军官抬手道:“行了行了,都不要吵,你们两个去外面巡视一下,可不要误了事。”
陈恕见这人显然是留下来的人中职位最高的,他从怀中拿出鸳鸯刀中的那柄短刀,在帐上划了两刀。这宝刀果然甚是锋锐,只是两刀,就将这营帐破开了一道口子。
他悄悄钻了进去,这帐**有四人,其中两人又走了出去,剩下两人说了几句话,上首那人站起身来,似乎也想出去。
陈恕忽地扑出,身在半空,飞掷出短刀,另外一人应声倒倒。随即纵身过去点住上首那人**道。
那人满脸惊骇,但被点了哑**,也没法叫人。陈恕凑到他面前,心神守一,运起九阴真经中的移魂**法门,紧紧地盯着这人的双眼,低声说道:“你是谁?”
这门移魂**极为神奇,不过只能用来对付武功较低或者心思单纯之人,原著中黄蓉杨过均曾经使用过。陈恕用以对付这么个金**官,想来自然不成问题。 第六十八章 火海重阳宫
陈恕站在金**营大门口,瞧着几十个满脸茫然的道士鱼贯走了出去。这一次出乎意料的顺利,他以“移魂**”控制住那地位最高的军官后,立即下令释放被关着的道士。中途虽然有两人看出问题,站出来质问时,却被陈恕直接一掌拍死了。完颜希尹这次为避免引起全真教警觉,调动的兵力并不多,留下来守营的更少,是以竟是一举成功。
见道士们都走了出去,陈恕向那眼神呆滞的军官点了点头,柔声道:“你累了,回帐中睡觉吧,一直睡到天亮,什么也不要管。”这人如此配合,他也就留其一命,但估计完颜希尹也不会饶过他。
走出营外,几名正在旁边议论纷纷的道士见他出来,立刻围了过来。这批道士大多数都是一二十岁的少年人,只有这几个领头的年纪较大,其中一个叫崔志方的是玉阳子王处一的弟子,在重阳宫时却是和陈恕见过好几次的。刚才救他们之前,陈恕也向他递了眼色示意配合。
崔志方一脸感激地道:“陈少侠,这一次真是多亏你了,否则我真是无颜再回去见家师了。”
陈恕笑了笑,说道:“这里不是说话之所,还是快走吧。”
一行人一边走一边说话,陈恕听崔志方讲起被金兵所擒的经过。他是奉了丘处机等人的命令,带着这些年幼师弟到南方去建立分教。本来是连夜下山启程,不知怎的金人竟然知道他们的行动路线,将之一网打尽。这些道士年纪轻,武功弱,本来有百余人,一战之下,死伤了大半人。幸好完颜希尹想拿他们要胁全真教,将余下这些人关了起来。
说到此处,崔志方不禁黯然,说道:“师尊把这些师弟们交给我,没想到会弄成这样。”
陈恕安慰了他几句,却见崔志方虽然情绪低落,但仍是显得沉稳干练。心想丘处机等人将这些弟子交给他带领,看来此人能力相当出众。这途中遇伏,显然是全真教内出了叛徒,倒怪不得他。
走了一阵,离开军营已经有些距离了,几名小道士围过来,其中一个只怕才十二三岁,一脸稚气,叫道:“师叔,我们现在去哪儿?我想回重阳宫啦!”只见他稚嫩的脸庞上又青又肿,显然在被关的这几天里也吃了不少苦头。
崔志方叹了口气,摸了摸他的脑袋,转过身来向终南山方向瞧了一会,回头问陈恕道:“陈少侠,你有什么高见么?”
陈恕道:“不瞒崔道长,完颜希尹已经率兵攻上了终南山,我现在就去看看情况,不过我势单力孤,未必能起到什么作用。”
崔志方面现忧色,欲言又止,叹了口气。陈恕正色道:“崔道长,令师等人将年幼弟子交给你,自然是希望保存全真教的力量。你就不要纠结了,你们还是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夜,不要太担心了。”
崔志方点头道:“少侠说得是。”他瞧着陈恕,心中又是感激又是诧异。在重阳宫时,虽然见过几次,但他们瞧着陈恕年纪轻轻,又是一派富家公子的模样,谁也没把他放在心里。不料此次却是被他所救,又见他说话谦和,气质不凡,更是令人大生好感。他转过身,领着众道士,一起躬身施礼,齐声道:“多谢少侠相救之恩。”
陈恕连忙还礼,然后拱手告辞。
他迳向终南山赶去,上山之时,刚到半山腰,就看见山上一片火光,映得半边天空一片红亮。
他心想这肯定是金兵放火了,看来全真教情况不妙。对于丘处机他们明知金人要来攻,却还要死守玉石俱焚这种做法,他颇有些不以为然。虽然重阳宫是王重阳所建,但在他看来再重要的基业也比不上人的重要性。地失还可以复得,人死哪能复生呢?
终南山并不高,不一时,他就已经来到了重阳宫外。只见烈焰漫空,红莲乱舞,好大一场火。气势巍峨庄严的重阳宫,已经成了一片火场。陈恕瞧得心中气愤,却见外面围着大队金兵,张弓搭箭,对着里面,只要有人冲出来,就乱箭如雨般射去。
陈恕本打算悄悄接近,不料金兵却是有斥侯的,已经发现了他,大声喝道:“什么人!”
也不等他回答,就听嗤嗤声响,一阵箭雨射了过来。
陈恕纵身跃起,抢到几名金兵身前,一把一个,连着抓了几人,举手投进了火海之中。其余人一声大喊,成群结队地围攻过来。
陈恕也不恋战,见完颜希尹等人都不在此处,当即纵身投入不远处的一片林中。
他奔到重阳宫后面,见此处火势稍小,却听得一阵兵刃相交之声。抬眼瞧去,只见十余名道士手持长剑,结成北斗阵形,与大群金兵交战。
他瞧了几眼,见这些道士个个武功不弱,阵法也很是精妙。但金兵人数众多,又是精锐之师,气势强横,个个悍不畏死,一人倒下,立刻有好几个补上。不一时,就有几名道士被杀,阵形立显混乱,情势更加危险。
陈恕看得暗暗心惊,这些金兵果然是精锐之极,比那天在完颜希尹府外的要强上不少。也不知道这是否金国两大精兵之一。
他不及多想,从一棵树顶上纵身跃起,口中大喝一声,身在半空,一招“飞龙在天”直轰下去。这一掌本就强横,又借着跃落之势,更是雄浑无匹。只见掌风所及,竟有七八名金兵四下跌倒,骨折筋裂。
陈恕微微一怔,自觉武功大进,不禁甚喜。见金兵团团围了上来,当即抢上前,拳打脚踢,又是几人直飞出去。
忽听一人大喝道:“小子休得猖狂!”他回头一看,却是那沙通天,两人打了个照面,沙通天微微一愣,喝道:“原来是你这臭小子!”身形一晃,展开“移形换位”身法,欺到陈恕面前,迳来抓他咽喉。
陈恕反手一掌,沙通天只觉掌风如巨浪迎面扑来,不由大惊。他听师弟说起欧阳克等三人都死在这小子手上,却只认为当中必有蹊跷,毕竟谁能在短短时间进步如此神速?此时一动上了手,才知道厉害,连忙往后一跃,扑地一声摔倒在地。
陈恕身后同时有几名金兵抢上,他也不去追杀沙通天,反身又打翻几人,又一脚踢飞两人,将一名险些被一刀砍翻的道士救了出来。
众道士见来了如此强援,无不精神大振,剑光闪闪,重振声势。眼看着要占了上风,忽听号角声响,又一大队金兵从旁边涌了过来,横冲直撞,气势更盛。一名带队军官手执长刀,威风凛凛。
陈恕顺手抓起一名金兵,向那军官呼地一声掷过去。然后双脚一蹬,凌空向他扑过去。众金兵齐声大叫,一起围了过来。
那军官胆气甚豪,一扬眉,长刀一挥,将那掷过来的金兵拍开,顺势一刀向陈恕直劈下来。这刀势精奇,大是不凡。
陈恕一脚踢出,正踢在那刀面之上,顺势一个翻身,躲过几柄搠来的长枪,如苍鹰般直扑而下,直向那军官抓去。
那人身手甚是精妙,身子一缩,躲过他这一抓,反手横刀扫了过来。这一刀又快又狠,力大势急,陈恕身在半空,眼见难以躲避。不少金兵都欢叫起来。
若是换成没学九阴真经之前的陈恕,这一刀当能要了他性命。但现在自然又不同,随手一指点出,正点在那刀锋之侧。随即借势身子在空中一个翻腾,一肘打在那军官肩头。那人虽然吃痛,却是悍勇无比,竟毫不慌张,倒转刀柄,向他胸口戳来。陈恕长啸一声,抓住刀柄一拉,将那人直拉起来,一把揪住了他胸口。他翻身骑上这人马匹,将他举到空中,大喝道:“要命还是不要?”
那军官全身动弹不得,却是哈哈大笑,喝叫道:“给我杀!杀了这些汉人狗崽子!”
陈恕一扬眉,挥动手臂,将他挥着转了一大圈,身周围着的金兵忙缩回了兵器。陈恕见这军官武艺精强,勇猛异常,显然地位甚高,当即将之当成兵器挥动,纵马冲入金兵阵中。 第六十九章 大殿之战
众金兵一阵大乱,纷纷躲避不迭。那十余名道士趁机跟着陈恕冲杀,将这批金兵冲得七零八散。众金兵虽乱不慌,远远地退开,又重新结成了阵势。
陈恕瞧得暗皱眉头,见那些道士也是个个神情疲惫,显然都很累了。其中一人走过来,拱手道谢:“多谢这位公子相救了。”
这几人都是陈恕没有见过的,他随口敷衍了几句,问道:“不知丘道长他们现在何处?”
那道士满脸忧色,说道:“师尊等人不肯离去,守在主殿。现在起了这么大的火,不知道情况怎样了。我们是奉了李志常师兄之命在此守住后门,可是金兵势大,损失了好些师兄弟。”
陈恕想了想,将手中的军官交给他,说道:“此人看来地位颇高,诸位可好好利用一下,我进去瞧瞧情况。”
他从后门进入重阳宫,只见从前清净庄严的道家圣地,此时已经如同人间炼狱。四下里一片厮杀之声,血流成河,惨不忍睹。
陈恕捡了柄剑,大步冲入,几名金兵抢上喝问,他也不答话,挥剑就刺。
连杀几人后,忽听一声大吼,一名高大无比的巨汉挥着一对黑沉沉的巨大斧子向他冲了过来。陈恕见此人凶悍,不敢轻敌,纵身跃起,脚尖在一名金兵头顶一踢,借势飞纵而起,人剑合一,直刺那人眉心。
那巨汉嘶声大吼,此人虽然身形庞大,但动作和反应却是出人意料的迅速。他巨斧一挥,犹如一扇门板,直接封住了陈恕的剑招。接着另一只斧子照头直劈下来,端的是势大力沉,毫无花哨,却又强悍无比。
陈恕挥剑一挡,长剑直接断为两截,他不由暗惊,这巨斧少说也得数百斤重,这巨汉一手一柄,使得如此轻便,这力气可着实令人瞠目。
他借着长剑格挡之力,尽力纵身向空中跃起,只觉身形轻巧灵动,九阴真气连绵悠长,一跃之下,离地竟有十余丈高。地上许多人都停下了兵器,抬起头瞧着他。
陈恕先将手中断剑掷出,以王重阳所留的“同归剑法”中的一招向那巨汉掷去。接着身子下坠,使出“飞龙在天”的招数,宛如神兵天降,挟着无匹威势直卷而下。
那巨汉吼声不绝,砸开掷来的断剑,双斧一并,向陈恕劈砍过去。
双方都是气势汹汹,雄浑强绝,这重阳宫后院的人,有大半都停下来眼睁睁地瞧着。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陈恕一掌正击在巨汉斧刃之旁,那巨汉身形一震,怒目圆睁,运足气力相抗。
但降龙十八掌何等威力,再加上从天而降的劲力,他单纯靠着力气又怎能抵挡?就听见“喀喇喇”一阵响声,地面的青石板尽皆碎裂,被硬生生压出一个坑。那巨汉连人带斧,陷于坑内,身躯蜷缩半跪,口中鲜血狂喷,但仍是满脸狰狞,想要爬起身来。
陈恕落在他背上,脚下一踩,将他的脑袋“噗”的一声直接踩进泥土之中。目光如电,向着院中扫视。借着击杀如此力士的威势,院中金兵无不胆寒,触及他目光者均情不自禁地低头退后。而全真教众人惊喜之下,奋力拼杀。
陈恕忽听一人大声道:“陈少侠!你怎的又回来了?”他回头看去,十几名道士挥剑冲了过来,为首的正是丘处机的弟子李志常。此人曾经几次奉丘处机之命给他送过东西,两人曾经交谈过数次,算得上颇为熟悉。
他也不答话,问道:“丘道长他们呢?”
李志常一指,说道:“师尊他们在大殿之中,敌人高手极多,情形很是不妙。”
陈恕点了点头,向大殿方向冲去。沿路金兵见了刚才之事,无人敢阻,如潮水般的让出条路来。李志常大叫道:“陈少侠请小心些!”
重阳宫大殿尚未受到火势影响,但也是受了不少刀兵之祸,墙残瓦破,全无平时的气象。门前守着一队金兵,看见陈恕也不打话,一波箭雨直射过来。他不欲与之纠缠,纵身跃上大殿屋顶,踩碎瓦片,纵身跳了下去。
他在空中轻飘飘一转,已将大殿中的情形收入眼中。只见丘处机、王处一等人结成天罡北斗阵势,被困在正中间。旁边围了二三十人,个个神情剽悍,显见身手不凡。不过却只有一名黑衣老者在中间与丘处机等人交战,其余人均指点议论,或加油喝彩。完颜希尹被几人簇拥在中间,抬头瞧着陈恕飘落,刚好落在他旁边,不禁面色微变,噫了一声,说道:“原来是你。”
陈恕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说道:“完颜相爷,你还真是不甘寂寞啊。才与西夏交战,又来招惹上全真教。此乃是天下道家圣地,号称武学正宗,你在此地如此妄为,不怕引起天下人的怒火吗?”
若是换个人,怕是会被他这话吓到,但完颜希尹才智卓绝,性格坚毅深沉,又怎会受这言词影响。全真教影响力虽然大,但正因如此,才是他的心头大患。他微笑道:“陈公子别来无恙?你既然还替本人操心,想必仍是心系大金,看来,令尊倒也并非死路一条。你若能为我所用,你全家就会没事,否则等我回京,陈公子就只会剩下孤家寡人了。”
陈恕心中一凛,段延庆能查出他的身份,完颜希尹自然也能。他虽然从未将那汉奸当成真正的父亲,但毕竟在那半年里,与他们如家人般相处,说是毫无感情,却也是假的。如果是因自己之故,连累得一家人身死,他心里又岂能无愧?想不到这完颜希尹手段如此雷厉风行,下手这么快。
但心里如此想,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冷笑道:“陈耀廷身为汉人,却为虎作伥,给你们金人做走狗。我陈恕大好男儿,又岂会认贼作父?你要杀你们金国的忠心奴才,自管请便就是,跟我有何关系?”
此言一出,完颜希尹身边诸人无不侧目而视。在这世界,仍是极重礼法、讲究的是忠孝二字。有句话叫做“父叫子亡,子不得不亡”,做父亲的无论做了多大错事,做儿子的也绝不能有半点微词。陈恕骂自己的父亲为“走狗贼子”,即便是这些对世俗礼法较为轻视的武林人士听来,也无疑是惊世骇俗之极。
完颜希尹皱了皱眉,说道:“陈公子竟然是如此之人,唉,令尊若是被杀,那也是你一手造成。这般弑父逆子,天下汉人容得下你么?你想投靠中原武林,那些人又容得下你么?”
陈恕哈哈一笑,说道:“完颜相爷如此替我着想,难道也是想投靠我陈恕么?那可不敢当!我陈恕从来不在意别人怎么看我,你这心也是白操了!”
忽听一人叫道:“小哥,你……你怎的来了?”却是洪凌波满脸喜色地奔了过来。李莫愁在旁边向陈恕冷冷瞪视,却出奇地没有出声喝止。
陈恕笑道:“我听说令师要做终南山的女主人,因此前来参观一下,瞧瞧她这痴心妄想几时能醒。”
李莫愁俏脸冷如寒霜,冷冷地道:“臭小子你不用急着找死,既然自己送上门来,等这几个臭道士一死,我也会送你上路。”
洪凌波大惊,拉着陈恕叫道:“小哥,快给我师父道歉啊!你……你怎能……”急得满脸通红。
陈恕心中微微感动,握着她温软的手掌,微笑道:“不要紧,李仙子最爱开玩笑,她是吓我的呢。”
洪凌波急得眼中泪珠直转,这天下恐怕再没几个人比她更了解李莫愁。知道这师父从来是言出必践,心狠手辣,杀人那是比吃饭还轻松的事情,尤其是对男子恨之入骨,哪里会跟人开玩笑!她还以为陈恕真当李莫愁是在说笑,急得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陈恕却向场中瞧去,只见全真教的天罡北斗阵法果然甚是精妙,只不过马钰死后,七子缺少一人,却是由两名弟子背靠背的坐着,顶在他的位置上。
而那黑衣老者身形快如闪电,轻捷灵动,这轻功身法高明得异乎寻常。而其人武功亦是高得出奇,掌法精奇绝伦,全真教这北斗阵法如此厉害,却也奈何他不得,双方斗得激烈无比,暂时是个旗鼓相当的局面。
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七十章 出手相救
只听旁边有几人大声喝彩助威,叫道:“裘帮主铁掌天下无敌,全真教臭道士八个打一个,真是丢尽了脸!”
“什么天下武学正宗,当真是笑死了人!王重阳若是地下有知,不气得活转来才怪!”
陈恕心想这老者想来就是铁掌帮主裘千仞了,此人武功与五绝相差无几,而全真教这北斗阵法缺了马钰,不免大有破绽。眼见那两名弟子虽然武功也算不错,但毕竟在这等高手相斗中差了许多,何况两个顶一个用,在灵活性上大大不足。裘千仞瞧准那处是阵法破绽,铁掌使开来,凌厉无比,掌掌向那两名弟子猛攻。那两人奋力抵御,好在两边是全真七子中武功最高的丘处机和王处一,从旁照拂,勉强支撑。
陈恕细看那北斗阵法的奥妙,看了一阵,隐觉其中隐含武学至理,大是不凡。心想这全真七子只怕也未能发挥出这阵法的真正威力,否则绝不会落得如此下风。
忽然间,只听裘千仞忽然大喝一声,身形犹如闪电一般欺上前,双掌一并,直抹向那两名弟子其中一人下腹。这一招是他蓄势已久,猛然间使将出来,当真犹如闪电掠空,惊涛忽起,令人猝不及防。那弟子惊得一呆,手足无措。丘处机王处一忙同时出掌拍向裘千仞后心,以图相救。
不料裘千仞这气势汹汹的一招却是虚招,身形忽地后退,以肘作锤,却是击向正后方的郝大通。此时郝大通正伸掌在王处一肩头,将功力度出去以助他掌力,这突然遇袭,连闪避也是来不及了。这北斗阵若是马钰在生,七人合一,使出来灵活如一,威力倒是不凡。但换作两名弟子,运行起来就迟滞很多,跟裘千仞这等轻功掌力均是高明之极的对手打自然要倒霉。
丘处机双目圆睁,王处一脸如死灰,全真教众道士均心灰意冷。旁边众人轰然助威声大作,便在此时,陈恕纵身抢进圈中,一阵“亢龙有悔”向裘千仞胸口打去。他此番上山,自然是不会坐视全真教被灭。
裘千仞猛觉掌风奇劲,不由微惊,顾不得郝大通,侧身避开,向陈恕瞪视,冷喝道:“臭小子,你是何人?”
陈恕笑道:“我也姓球,不过是皮球的球,帮主您好。”
裘千仞皱眉不语,心想这姓也太古怪。却听陈恕笑道:“在下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名叫球他爹,生得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一个叫球千丈,一个叫球千尺,还有一个……”
话未说完,裘千仞一掌拍了过来,气怒之下,出手就是铁掌中的绝招。他生平地位崇高,几时有人敢当面这般轻侮?
陈恕却是见此人武功轻灵刚猛兼而有之,加之出手似冷静得出奇,有意激怒看看他会不会有什么破绽。不料这一掌来得如此之快,忙举掌相迎。
砰地一声,两掌相交,陈恕只觉手臂一阵麻木,全身为之一阵颤抖,不由自主地向后连退了五六步。降龙十八掌和九阴真经虽然奥妙,但他的功力与裘千仞毕竟相差太远。
裘千仞心中却也是微微一惊,他这一掌凝聚生平功力,满拟要将这胡言乱语的小子一掌击毙,不料他竟然只是退了几步,脸色都未怎么大变。他不由心中微凛,这小子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怎地有如此武功?
完颜希尹皱眉叫道:“陈恕!裘帮主与全真教诸位约好公平决斗,你一个外人插什么手?”
陈恕冷笑道:“外人?不好意思,在下曾受过重阳真人的一些教导,并不算是外人。裘帮主要单挑全真教,那我自然也要算在其中吧。”
他说的倒是实话,这也是他帮全真教原因之一。但其他人又哪里会信,王重阳死了十余年,又怎会教导过他?心想这小子满口胡言,鬼话连篇。就是全真七子等人也暗暗摇头,虽然感激他相救,但这般扯上死去多年的先师,那也是有些不该。
李莫愁漠然道:“这种轻浮小子,说话从来都是胡言乱语,油嘴滑舌,只有傻子才会信他。”说着冷冷地向洪凌波瞧了一眼。
洪凌波见陈恕要帮全真教,和自己立场相对,心里颇乱,一时也没注意到师父有意说给自己听的话。
陈恕哈哈一笑,说道:“就知道你们不信!看招!”抢上前就是一掌,这掌法却不是降龙十八掌,而是王重阳的得意绝技“三花聚顶掌”。这掌法亦是王重阳刻在那石室顶上的,但陈恕当时却只学得几招就停下来休息,然后就被小龙女撞见。但这时使出来装装样子却也不错,丘处机等人瞧得一怔,这三花聚顶掌他们自然十分熟悉,心中不由暗自惊讶,心想这少年是从何学来的?
裘千仞见他还敢向自己出手,心中愈怒,暗想不给你这小子一点颜色瞧瞧还真当老夫是好惹的了!脸色阴沉,不动声色,等陈恕掌力近身,忽地左掌一翻,闪电般拿向他手腕,右掌顺势直上,直打向他胸腹。这一招又快又狠,乃是铁掌中一流绝招。当年铁掌帮主上官剑南亦是抗胡豪杰,这一掌是他自创,取了个名目叫做“尽复中原”。不料他死之后,这弟子却用这掌法替金人效力。
陈恕的三花聚顶掌既没学全,火侯也差得太远,忙变招降龙十八掌。两人再对一掌,陈恕又是连退几步,脸色一阵发白。洪凌波心中担心,叫道:“小哥你没事吧?”
陈恕向她微微一笑,点头示意。心知自己和这裘千仞武功相差颇远,但却是奇怪地生起了一阵兴奋之情,似乎内心为能和这等高手过招而欣喜不已。他不由暗奇,他的性格绝不是好斗的那一类型,从前也未有过这种感觉,难道这就是洪七公说的武功能影响人的性格?降龙十八掌是天下至刚至猛的武功,拿人作喻,就是最豪气正直的英雄好汉,乔峰郭靖,莫不如是,自己修炼时间虽短,看来却也大受影响。
裘千仞却知道这小子与自己相比,输在功力相差极大,若是再给他几年时间,自己还真拿他没办法。心中杀意顿生,正要上前抢攻,丘处机叫道:“裘帮主,咱们胜负未分,再来打过!”
裘千仞嘿然道:“好个胜负未分!”
丘处机脸上微热,但眼见陈恕敌不过此人,自然还得继续打下去。也不多说,天罡北斗阵法再度运行。裘千仞心想你们这群臭杂毛不知好歹,我就将你们尽数打倒再说。
双方再度交手,陈恕站在旁边,背着手观战。裘千仞却知道他的武功比丘处机等人都要强,虽然他在阵外,但离自己却不远,不免要分神提防这小子出手偷袭,颇受影响。
完颜希尹虽然不会武功,但却是心思聪慧,看出这一点,叫道:“陈公子,今日之事,与你有什么关?你快下山去吧,我可以放你一马。”
陈恕笑道:“完颜相爷你好,你若是怕了本人,大可直说,我绝不会嘲笑你。何必用放我一马这种小孩听了都会发笑的言词呢?你完颜相爷带着一大群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捣弄出来的垃圾,就敢上重阳宫闹事,你也是厉害。”
此言一出,完颜希尹城府深沉,只是微微一笑,但在场众人均被他骂了进去,无不大怒,一名矮汉子大喝道:“臭小子,你骂谁是垃圾呢?”
陈恕向他望了一眼,连忙陪笑道:“不好意思,我可不是说你。”
那汉子哼了一声,得意洋洋地道:“算你识相。”
却听陈恕接着道:“我并不是说你一个,我是说你们在场的诸位,全都是垃圾。”
群嘲模式一开,早有几人按捺不住,抢了出来,那矮汉子当先抢到,大喝:“老子揍死你这臭小子!”
他来势汹汹,纵身跃起,一拳向陈恕面门打来。这人身材矮极,跳在空中便如一个球一般。陈恕顺手一抓一提,已将他顺手抓在手中,掂了两下,笑道:“这皮球挺好玩,你们也要玩么?”信手一扔,向跟着扑来的一人扔了过去。
那人见来势猛烈,不由一惊,伸手想接住,却不料力道大得出奇,咚地一声,将他撞得直飞出去。
陈恕运劲巧妙,将他撞倒之后,那矮汉又向另一人飞去,只听“哎哟、啊呀、咚、妈的”诸般响声不绝于耳。几个人竟是被全撞得跌到了一堆,那矮汉子就落在最上面,哼哼唧唧地爬不起身来。
陈恕露了这一手,场中本来在破口大骂的人都不由停了下来,一时之间,竟是鸦雀无声。
完颜希尹面色阴沉,向霍都望了一眼,心想这都是你找来的,还真的全都是群垃圾。 第七十一章 大战强敌
霍都哈哈一笑,轻摇折扇,排众而出,笑道:“想不到这位小兄弟还是位深藏不露的高手,在下之前真是看走了眼,失敬啊失敬。”
陈恕也学着他的语调哈哈笑道:“想不到这位小王子还是个附庸风雅的庸人,在下之前也是看走了眼,丢人啊丢人。”
霍都面色微沉,哼了一声,说道:“小子你这嘴怎的这么贱?”
陈恕也哼了一声,冷笑道:“跟你们这些侵我疆土,杀我同胞的胡狗,我还需要客气?真是笑话!你一个不知道哪里钻出来的所谓蒙古王子,还在那里装腔作势摇扇子,不是附庸风雅是什么?”
霍都本想在众人面前装装涵养,被他几句话一说,顿时面色铁青。他本就是心思阴沉之人,铁青着脸道:“臭小子,你是在找死!”纵身上前,喝道:“亮兵器罢!”
他眼见陈恕掌法精妙强横,但料想这小子年纪轻轻,或许功夫全下在拳掌之上,兵刃上则肯定要差上许多,所以上来就让陈恕亮兵刃。
陈恕知道此人武功不弱,自己虽然学过全真剑法,但并不熟练,而且也远不如降龙十八掌强,还不如用空手的好。当下微微一笑,说道:“对付阁下,并不需要兵器,动手罢。”
霍都沉着脸道:“好!好!”抢上前,身子一翻,折扇嘀溜溜地一转,嗤地一声打向陈恕小腹。他这柄折扇扇骨是精铁所铸,本是一件兵刃。而且其中暗藏机关,十分凶险。
陈恕反手一抓,快如闪电,霍都招式用得一半,惊觉自己这一招全然被对方一抓克制,连忙退回来。抢上前换了一招,将折扇当点**镢使,点向陈恕胸口。不料陈恕又是一抓,霍都只觉对方这随便的一抓,都是直对准了自己破绽,自己若是招式用实,手腕立时被抓住。他忙不迭地又退了回来,心中微感惊惧,喝道:“这是什么鬼东西?”
陈恕所用,乃是九阴真经中所载的“九阴神爪”,这门功夫精深奥妙,原著中黑风双煞用错误的方式苦练十余年,也能练出威力强大的“九阴白骨爪”,可见这功夫的强大。只是要想真正练成,却也要长年累月的苦练。陈恕这几下只是用其精要诀窍,不想却是大生奇效。
他笑吟吟地道:“这是我汉人的武学,怎么样?比起你们门中那什么五**法、龙象般若功如何?”
霍都更是惊疑,陈恕所说的两门神功,都是他师父的得意绝学,他自己连见都没见过,想不到这小子竟然一口说了出来。他心中疑云大起,喝道:“小子你到底是谁?”
旁边的众人面面相觑,这些邪门外道的人物,大都是被霍都武功所慑服,不料在这年轻小子面前连连受制。不禁交头接耳地议论:“这小子是什么人?怎的如此厉害?”
“他娘的,这老天真他奶奶的不公平,这种**臭未干的小子这么厉害,老子们还练个什么武功?”
“呸,某家瞧着也不过如此,若某家不是身子不爽利,收拾这小子也是轻而易举!”
“老黄,俺饿啦!俺要下山去吃肉饼啦!”
一群人稀奇古怪地发表了一通意见,有见识高明的说道:“你们懂得什么,这少年用的可是降龙十八掌!”
此言一出,人人惊诧。如今这武林中,降龙十八掌已经是偶像级别的功夫,作为郭靖乔峰两大英雄的招牌功夫,那是人人久仰大名。降龙十八掌招式简单,也有不少人见过,许多人都会学着比划两下,闲着练武旁边没人的时候耍两下子,大喝一声“降龙十八掌”也是有的。不过大家也都知道这掌法的精要全在心法,有人惊道:“是真正的降龙十八掌么?”
见识高明者一脸不屑地道:“废话,冒牌的能和裘铁掌正面对掌么?”
此时霍都和陈恕又交上了手,陈恕觉得“九阴神爪”颇为克制对方,又想练练这功夫。旁边的众人想要见识降龙十八掌,纷纷鼓噪:“小子,快使用降龙十八掌!”
“对啊,快练出来让大伙儿瞧瞧!”
一时之间,似乎倒成了人人都在给陈恕鼓劲打气一般。霍都听了气得鼻子都歪了,他收服这群人固然用了武力慑服,但无利不动人心,也是给了不少好处的。想不到这群养不熟的白眼狼竟然这么不靠谱,他的真实武功其实不弱,但一开始就被陈恕两抓夺去气势,此时又气怒之下,顿时大落下风。
完颜希尹皱起了眉头,见裘千仞那边一时半会还分不出胜负,便转过头向李莫愁拱手道:“李道长能否出手将这小子拿下?”
李莫愁面如寒霜,冷冷地道:“我不会将这小子拿下,这种油腔滑腔的小子我最是厌恶,我要宰了他!”
说着向洪凌波瞪了一眼,喝道:“姓霍的退下!”黄影一掠,闪电般欺上前。
洪凌波惊叫道:“师父,手下留情啊!”
霍都正觉不敌,见李莫愁上来,不怒反喜,也不怪她叫得无礼,忙往后退了出来。
众人均是久仰赤练仙子的大名,都想瞧瞧她的本事。陈恕今日上山,本就是要试试自己能和这些高手打到什么程度,也不打话,立刻使出一招“龙战于野”,一掌拍过去。
围观众人见他用掌,倒有一大半的人喝叫出声:“好啊!”众人都是为这降龙十八掌喝彩,但霍都和完颜希尹怎会理解他们这种想法,一个阴沉着脸,一个皱眉不语。
李莫愁身法快如闪电,竟是迳直从陈恕这强大的掌势中欺身直入。她的身法快极,陈恕这降龙十八掌练得毕竟时间太短,火侯不到家,被她一眼看出一丝破绽,直攻进来。
陈恕微微一惊,见李莫愁又快又狠,当真犹如一条赤练蛇一般凶狠歹毒。鼻端闻到一股甜腻之气,知道她所用的是剧毒无比的“五毒神掌”。他不敢怠慢,忙变招“潜龙勿用”,反击过去。
两人这一交上手,顿时两条人影交错,掌风声响不绝于耳,打得激烈无比。旁边众人固然瞧得神驰目眩,洪凌波却是看得提心吊胆,两边都担着心,这番心事却是为难之极。
陈恕奋力支撑了一阵,觉得对方攻势越来越凌厉,自己渐渐地抵挡不住。这已经是武学境界上的差距,他才练了多久,能和李莫愁打上这么久,若是将实话说出去,只怕没一个人会信。
但降龙十八掌至刚至猛,遇强愈强,虽然落于下风,但气势上却是丝毫不减,不管是旁观众人还是李莫愁自己,谁也不知道陈恕已经是大为吃力了。
李莫愁性子最是高傲,在这许多人面前拿不下这**臭未干的小子,不由得暗暗焦躁。她见五毒神掌久攻不下,便一变招,忽地掌影漫天,犹如天罗地网一般,美妙而又强横地向陈恕攻来。
旁观众人见这一招招式优美,也不禁为她叫起好来。
陈恕瞧得心中大喜,他正感觉支撑不住,再过几招就要落败,没想到李莫愁竟然使出古墓派的武功来。这也是李莫愁自小修练的武功,五毒神掌拿不下,自然而然使出这门武功来。
但她又怎会想到王重阳只为和林朝英斗气,早将古墓派武功尽数留下破解之法,又恰好被陈恕修练过?
她这掌法一出,忽见陈恕也是掌法一变,本来刚猛精强的降龙十八掌忽地变成了一路阴柔绵长的小巧功夫,顺着她的掌势,一路直缠过来。这乃是九阴真经中的“诸心缠”法门,恰恰克制李莫愁这一招掌法。她一惊之下,要想变招已经来不及,只觉手腕、小臂、肩头、腰腹,各处大**全数被制。 第七十二章 全真叛徒
陈恕的点**功夫,事实上极为差劲,不像旁人那般经过长时间的浸**,这门诸心缠的功夫虽然神妙,却也没有经过实际演练。李莫愁这几处大**,全都被他点偏,只是他自己懵然不知,微微一笑,往后退出几步,说道:“李仙子,承让了。”
李莫愁哪会想到他这等身手不会点**,还道他是手下留情,一时之间,不由得茫然若失,怔怔地站在原地发呆。洪凌波忙奔了过来,叫了声“师父”。李莫愁向她看了一眼,又看了看陈恕,叹了口气,说道:“小子,我李莫愁也不是不知好歹之人,既然输给了你,我就不再管此间的事情。凌波,我们走。”
说着一挥衣袖,飘然向门外走去。她平时里高傲冷厉,长年发出一种凶狠凌厉的煞气。此时新败之下,意兴索然,这煞气自然消失,只见道袍难掩秀美丰姿,反增添几分清雅脱俗之感。周围这群人个个都是好色之徒,否则也不会听霍都煽动跑来找小龙女的麻烦了。平时不敢正眼瞧李莫愁,此时一个个都看得发了呆。
陈恕却是大为惊讶,只道李莫愁也有自己解**的法门,完全没想到自己一个**道都没有点准。洪凌波向他轻轻一笑,说道:“小哥,再见啦。”跟着出门。
霍都却知李莫愁要去古墓,忙大声叫道:“李仙子等等,在下说好助你一臂之力的!”他此番来终南山,主要目的是为了小龙女,帮完颜希尹平定全真教只是顺便之事。又见李莫愁也是绝色美人,岂能轻易放过,当即追了出去,却招呼也没向完颜希尹打一个。
完颜希尹心中微怒,蒙古人素来瞧不上金人,这霍都对他却也如此无礼。此时大殿中诸人见霍都一走,哄地一声都跟了出去。完颜希尹身边就只剩下彭连虎等人和十余名贴身卫士。
陈恕瞧着他,笑吟吟地往前走了两步,呼呼几声,那群卫士如临大敌挡在完颜希尹身前。他连胜霍都、李莫愁两大高手,挟此威势,自然不同凡响。
完颜希尹却是气度淡定,挥了挥手,说道:“不用紧张,陈公子是我大金臣子,都是自己人。”
陈恕听他到了这时候,还说这等话,无非是说给全真七子等人听,让他们心中生疑。他不禁好笑,说道:“完颜相爷,你还真是心思灵活,可惜这番用意也太过可笑了,你觉得会有用吗?”
完颜希尹沉吟了一下,他却是当真起了招揽的心思。那日在府中初见陈恕,便觉得此人大为不凡,颇有些惜才,所以才会想办法去打听他的来历。此时见他武功如此了得,更是心中热切,微笑道:“陈公子,令尊是我大金忠臣,你我之间的关系,那是想推也推不掉的。你年轻有为,英俊多才,若是浪迹江湖,侪身草莽之间,岂不是浪费了大好身手?你若愿意替大金效力,我保证你父子一生荣华富贵,全家享受不尽。到时侯你我共扶大金,平定天下,留芳万世,那才不负了这一身的本领。”
陈恕哈哈大笑,说道:“你倒是会说,可惜你说一千,道一万,我陈恕身为汉人,又岂能听你一个鞑子绕舌?老贼,你受死吧!”
他身形一晃,似要扑上。众侍卫连忙挡在完颜希尹身前,只听一身呼哨,一大队金兵从大殿门口涌了进来。刀枪如林,齐刷刷地对着陈恕。
完颜希尹悠然道:“陈公子你一人之力,纵有通天本事,那也是匹夫之勇,又何足道哉?何况你全家性命还在本人掌中,随时叫他们人头落地,望你三思!”
陈恕一扬眉,正欲说话,忽听场中惨叫一声,一个人直跌出来。
他连忙回头看时,只见裘千仞卓立场中,面色木然,他身后却缩着一个道士,却正是那两名代替马钰的弟子之一。只见一个道人扑倒在地,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全真七子个个怒容满面,丘处机须眉倒竖,戟指喝骂:“赵志敬,你这逆贼,竟然欺师灭祖,投靠金狗!”
陈恕一听,那道士竟然是赵志敬,这家伙在原著中也是投靠蒙古人的,现在投金是毫不足奇。从崔志方等人的遭遇看来,他也早猜到全真教内部有奸细。此人是全真教三代弟子中武功最高的几人之一,丘处机等选他出来也是正理。
王处一是赵志敬的师父,气得面色铁青,上前扶起那扑在地上的道人,却是刘处玄。刚才天罡北斗阵与裘千仞正斗到要紧之时,各以内力相拼。在这关头,赵志敬突然收劲,出手向旁边的同门袭击。这北斗阵法本身是一个整体,一个环节出了差错,全盘顿时大乱,各人均受了不小内伤,刘处玄更是中了袭千仞一掌。铁掌之力,非同小可,王处一见他面如金纸,不由得怆然泪下,泣道:“师兄,师兄,是我对不住你啊!”
赵志敬从裘千仞身后探出头来,畏畏缩缩地看了几眼,叫道:“师……师父!我也是为了全真教好!你们……你们跟大金作对,岂会有好处!完颜大人答应我,会封我做全真教掌教,作为大金的国教!我自然会将本教发扬光大,你们就……哼,就安心地去罢!”初时还有些胆怯,说到后来,竟然理直气壮起来。丘处机等人听得目瞪口呆,一时之间竟也不知道该如何斥责。
完颜希尹哈哈大笑,说道:“赵道长才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全真教乃是天下武学正宗,道教首领,我又怎会不尊重呢?谭丘诸位道长若是愿意归顺,我也是欢迎得很!”
全真七子内部,本来也有人自觉道家修士,理应清净无为,不欲与胡人为敌。但王重阳一生抗金,却从来没人想过要投靠金人的。此时几人怒不可遏,丘处机顾不得身上内伤,就欲抢上前扑击赵志敬。裘千仞眼睛一横,冷笑道:“谁敢动?”
丘处机自知不是他的对手,只得强忍怒意。裘千仞哼了一声,转过身来,向着大殿正上方挂着的一副“天下道统”的牌匾一指,说道:“什么全真教,什么天下武学正宗,都是屁话!不值一提!”纵身跃起,将那牌匾轻轻巧巧摘了下来。冷笑连连,双臂一张,砰地一声将之折为两段。
丘处机等人个个面色悲愤,此时人人带伤,眼见是无能为力。谭处端盘坐于地,长吟道:“无物可离虚壳外,有人能悟来生前。诸位师弟,今日一起去面见先师吧。”诸子一起坐下,其他人还好,丘处机却是个豪迈慷慨之士,只觉今日与敌人力拼玉碎倒还罢了,输在内部叛徒身上,当真是憋屈之至。他叹了口气,心中想道:“还好道统未断,希望志方能不负所托。”
完颜希尹却哈哈大笑,说道:“好叫诸位道长得知,你们先前派出去的年轻弟子们,赵道长也已经事先通知了本人,如今都正在我帐中歇息。”
全真教诸人气得双目喷火,丘处机大喝一声,纵身向赵志敬扑去。裘千仞冷笑一声,骈指点出。两人武功相差本来就极大,何况丘处机还受了内伤,数招之间,丘处机顿时不敌,被一掌拂在肩头,往后直跌出去。
裘千仞冷笑道:“全真教一群废物,教出这样的徒弟,看来王重阳也不过是浪得虚名之人。亏得他死得早,否则我也叫他身死名裂!”
陈恕怎么说也是受过王重阳遗惠的,听他如此侮辱,扬眉喝道:“井底之蛙,竟敢如此猖狂!你当你是天下无敌了么?”
裘千仞侧目向他瞪视,冷笑连连,说道:“你这小儿,也敢在老夫面前叫嚣?”反手一掌拍出。
陈恕知道敌他不过,但当此之时,也不愿服输,运足“亢龙有悔”,一掌迎出。轰地一声,他往后连退数步,面色发白。
丘处机长叹道:“陈少侠,你侠肝义胆,对本教已经是恩重如山。今日我等以身殉教,大恩只好来世再报了。请你快冲出去吧,抗胡大业,还得靠你这等青年俊杰了。”
陈恕长笑一声,说道:“丘道长,这位裘大帮主,要挑了咱们全真教。不瞒你说,我确实曾经受过重阳真人的一些传承,也算得上全真教的人。裘帮主你如此嚣张,咱们再摆过北斗阵法,再打一场,你敢么?” 第七十三章 杨康现身
丘处机等人听他如此说,都不禁一怔。虽然都见他武功不错但此时诸人身上带伤,刘处玄生死不知,实力比之前大大不如,又如何能敌得过裘千仞?
但转念一想,反正也是生死危急关头,在金兵重围下,已经是无幸了,倒不如跟这老头痛痛快快再打过。丘处机当先纵声笑道:“陈少侠既然如此说,以你的人品,我丘处机第一个信你。如此说来,你倒不是外人了。裘老儿,你还敢再打过么?”
裘千仞冷冷地道:“你们全真教一败再败,还有脸死缠烂打?老夫可没兴趣了。”
说着向完颜希尹拱了拱手,说道:“这群人厚颜无耻,死不认输,相爷请将之尽数剿灭便是。”
完颜希尹身边不停地有人进来报告外面的战况,他面露微笑,显见局势都在掌握之中。他闻言缓缓点头,举起手来。
陈恕见情况危急,有裘千仞这等高手在,别说救全真教,自己都未必能脱身。自己此番倒是有些轻身犯险了,主要是练了九阴之后,信心太过膨胀,今后要引以为戒才是。他想了想,唯一的办法只有擒住完颜希尹才有机会。眼见他身边卫士众多,还有彭连虎等人护着,要想一击得手,只怕没那么容易。
他正要出手,忽听耳边有一个声音说道:“师弟,你出手引开那老头儿的注意,我来捉住完颜希尹。”
陈恕听出这是杨康的声音,心中不由大喜。他早就感觉以杨康的性格,发现古怪后不会就那样离开,果然还在此间。虽然不知道她躲在哪里,但显然就在这殿中,以传音入密之术和他说话。
他不动声色,忽然闪电般地掠出,纵身向完颜希尹扑去。后者身边的卫士一起抢上,裘千仞喝道:“小子好胆!”一掌向陈恕劈来。
陈恕装作被逼得往旁边退去,脚尖一点,在空中滴溜溜转了个圈子,向大门口掠去。
完颜希尹叫道:“裘帮主,不要放过此人!”
裘千仞嘿然道:“他跑得了么?”铁掌水上飘驰名江湖,轻身功夫比陈恕好得不是一点半点。身形一闪,就已经抢到了陈恕身后,向他后心抓到。
陈恕回身还了一掌,裘千仞不慌不忙,双掌如刀,一掌掌直削过来。陈恕接了几招,却被逼得一步步地又走回大殿中间来。
完颜希尹哈哈大笑,说道:“看来姜还是老的辣啊!”
话刚说完,忽听当地一声巨响,满殿嗡嗡作响,犹如惊雷一般。人人被震得耳朵发麻,正在这一愣神之际,一个紫色身影凌空扑下,犹如鹰击长空,直向完颜希尹扑去。
此人自然便是杨康了,她一直伏在大殿屋梁顶上。她武功高绝,又藏得隐蔽,谁也没有发现,就是陈恕从屋顶落下时,也只顾注意殿中情形,却没看到屋梁上还有人。
待见情势危急,便一掌拍在大殿上方悬着的一口大钟上,引得人人分神,再向完颜希尹扑去。
那一众卫士个个身手不错,但又怎及得上杨康。这世界的杨康与原著中已全然不同,既修练了全本的九阴真经,又得了天波秘典传承,武功之高,比之郭靖亦是相差不远。
只见紫影一闪,她已经抢到了完颜希尹身前。彭连虎反应最快,顺手一刀横砍。杨康随手一拂,彭连虎半条手臂酸麻无力,当地一声,刀落于地。杨康生性与郭靖全然不同,信条是要做就要做绝,下手就要狠。也不废话,直接一抓,向他天灵盖上抓去。彭连虎只觉一股寒气从头顶直传下来,大骇之下,猛地往前一扑,就地一滚,直滚出老远。只觉头顶一阵剧痛,已是被抓出几道血槽来。他不由吓得肝胆俱裂,颤声叫道:“九……九阴白……白骨爪!”
杨康一脚踢开两名卫士,一伸手就将完颜希尹抓在手中,悠然回望,微笑道:“武功不行,见识倒还可以,饶你一命罢。”
彭连虎满头大汗,却知道这女子哪里会好心饶自己性命,纯粹是自己反应得快,方才逃了一死。
裘千仞又惊又怒,顾不得陈恕,抢上前来,喝道:“你是谁?”
彭连虎抹着汗道:“裘帮主,此人……此人想必就是襄阳的郭夫人……”
杨康一皱眉,喝道:“我就是杨康!叫我杨夫人就是,什么郭夫人,我又不姓郭!”
彭连虎瞠目结舌,他是以世俗礼节来称呼的,没想到杨康邪门至此,连这也会让她发怒。
陈恕心想这杨康看来性格特异**,颇有些新时代女性的**意识。这也难怪,她本来就该是个男子的,性格里有些须眉豪气再正常不过了。
完颜希尹虽然被擒,面色却是不变。叹了口气,说道:“小康,原来是你,咱们也是多年不见啦。”
杨康微微一笑,说道:“正是,七叔风采不减当年,可喜可贺。”
完颜希尹苦笑道:“什么风采不减当年,还不是被你像提小鸡一样拎在手里?我说,好歹我也是看着你长大的,就不能客气一点吗?”
杨康笑道:“我小的时候你抱过我,现在咱们男女有别,我只好提一提,以报当年情份了。”
完颜希尹苦笑摇头,叹了口气,说道:“小康,大金国如今危在旦夕,你就不念一点旧情吗?当年你是何等满怀豪情,要为大金平定天下。却为了一个傻傻呆呆的小子抛弃家国梦想,这值得吗?回来吧,你爹的祭日也快到了,咱们找个日子好好祭拜一下。”
陈恕听得心里好奇,心想这女版杨康岂不是正是另一个版本的赵敏?听完颜希尹这样讲起来,当年的故事倒也是十足的精彩,他所说的肯定是赵王完颜洪烈而不是杨铁心了,却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杨康淡然道:“七叔,往事已矣,请不要再提。我现在姓杨,并不姓完颜。咱们之间的旧情份,早在当年的襄阳城下就已经全了啦。我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说这些又有何用?”
完颜希尹叹道:“那你意欲如何?要取我性命就请便罢。”
杨康失笑道:“七叔跟我也不用演戏,你一腔洪图,又岂会甘心就这么死去?你也知道我不会杀你,今日这终南山就让给你,放我师尊等人下山,如何?”
完颜希尹沉吟了一下,裘千仞冷冷地向杨康注视了一阵,说道:“你就是郭靖的女人?”
杨康秀眉一蹙,道:“郭靖是我男人!你这老儿,就是当年畏惧重阳真人,在铁掌山躲了整整十年不敢出来见人的裘老乌龟么?如今真人仙逝,你倒敢到终南山来耀武扬威了,岂不是笑掉天下人的大牙?”
裘千仞勃然大怒,抢上前就想出手,但又投鼠忌器,恨恨地道:“有种的放下完颜相爷,跟老夫单打独斗!”
杨康笑得花枝乱颤,说道:“你这老头,脑子也是糊涂的对吗?你觉得我会傻到中你这种小儿般的激将法?小弟弟,姐姐可没空陪你玩,你闭上嘴,乖乖地听我和你家主子说话罢。”
裘千仞不擅言辞,又哪里是伶牙俐齿的杨康的对手,不由气得七窍生烟。猛地一掌击在旁边墙壁之上。只听一声轰响,墙壁竟然被他一掌击得石屑乱飞,赫然出现一个大坑。
旁人都不禁咋舌,杨康却是视若未睹,笑吟吟地对完颜希尹说道:“七叔啊,你再怎么不情愿,这也是落在我手里了啊。咱们别拖时间了,我师伯还得赶紧找人救治呢。”
完颜希尹长叹一声,说道:“好吧,看在阿康你的面子上,今天我就放他们走。只是这姓陈的小子,跟你可是毫无关系,把他交给我。”
丘处机等人见杨康出现,都是又惊又喜。此前他们瞒着她,只因知道她是身有要事,要北上去接两个孩子,不愿她为此耽搁自己的家事。此时听完颜希尹这么说,却不禁好笑。
杨康哈哈大笑,指着陈恕说道:“七叔你说他和我毫无关系?这可是我的小师弟,又怎会毫无关系?”
裘千仞一听,顿时霍然省悟,指着陈恕恨恨地道:“好啊,你这臭小子,原来是那老叫化的徒弟!难怪会使降龙十八掌。”
陈恕长笑一声,走上前和杨康并肩而立,朗声说道:“北丐一脉,个个都是响当当的英雄好汉,又怎会像你这铁掌帮,本来是忠义之士所创,却沦为了藏污纳垢之地?” 第七十四章 古墓之危
完颜希尹素来当机立断,既然失手,也不狐疑,下令道:“传我命令,全军停下攻势,让全真教的道士过来。”
号令传出去,整个重阳宫中的厮杀声渐渐停止。杨康挟持着完颜希尹走出大门,陈恕护在她身旁,丘处机等人将刘处玄抱了出来。全真教众弟子全都是拼杀得精疲力竭,瞧见这情形,都围了拢来。
丘处机见只剩下不到百人,心中大痛,恨恨地道:“今日之仇,必有后报!”
完颜希尹也不多话,双方本就是死敌,如今杀人毁业,也不过是更加深了一层仇恨。他迫不得已答应放虎归山,心中却在不停地转着念头,想着如何能出奇制胜。
杨康微笑道:“七叔不用费心思了,咱们俩也都是互知底细的,你就乖乖放我们下山罢。”
完颜希尹沉吟了一下,沉声道:“今日本人就放全真教一马,你们就请到宋国境内发展,若是再敢来大金违法乱纪,下次绝不姑息。”
全真七子十分恼怒,他们对重阳宫何等重视,否则也不会明知金人来犯,还要死守了。此时听完颜希尹说出这等话,个个心中气极。
他们本来是打定了与重阳宫共存亡的死志,但此时见李志常等弟子个个面色憔悴,心中却也软了下来。王处一叹道:“罢了,罢了。”抱着刘处玄,当先向外走去。
金兵重重围住,刀枪如林,完颜然尹身旁一名卫士队长忙连声喝叫,让出一条路来。
诸人鱼贯而出,杨康和陈恕走在最后,完颜希尹苦笑道:“小康,我一军主帅,你要把我弄到哪里去?”
杨康微笑道:“还得麻烦七叔陪我们下山走一程,否则我可不放心你的手段。”
完颜希尹苦笑不语,以他的想法,确实是只要一脱身,立即率军追杀。
此时重阳宫火势已经被扑灭,只见青烟余烬,残垣断壁,一片衰败。全真七子瞧得个个惨然,孙不二双目含泪。
陈恕说道:“诸位道长,如今大汉江山,也跟这重阳宫一般模样。诸胡肆虐,须得咱们齐心协力,再从头收拾。咱们重阳宫以后自然还会再建起来的,不必难过。”
丘处机等人齐声称是,诸人都对陈恕感激不已,杨康是他们弟子,反倒没这么客气。
一行人走到山腰,丘处机忽然叹道:“我全真教遭遇如此大劫,不知道近邻古墓会如何。”
谭处端道:“古墓隐蔽,金人想来应该寻找不到。”
郝大通道:“非也,方才大殿上那名道姑,可不正是赤练妖女李莫愁么?此人是古墓叛徒,明明的不安好心,有她引路,古墓只怕也有麻烦。”
全真教与古墓虽然关连重大,上代牵连极深,但这些年却素来没什么往来。丘处机等人也只是略微说了几句,便不再谈。
陈恕却正要去古墓,正好将此意说了出来,丘处机等人颇觉奇怪,却都以为他是出于侠义心肠,没想到他会和小龙女孙婆婆等人相识。
丘处机沉吟了一下,说道:“古墓隐蔽,又不欢迎外人,就是我们也没有去过,陈少侠你怎么进得去?”
陈恕向杨康笑了笑,说道:“已经有师嫂指点过了,诸位请保重,我去看看。”
丘处机等人听得奇怪,杨康笑吟吟地瞧着陈恕,笑道:“小师弟这般人才,和古墓中那位小姑娘倒是般配得紧呢。”
陈恕脸上微红,知道这鬼精灵的师嫂瞧出了什么,含糊了两句,告辞重又寻路上山。
他想了一下,李莫愁和霍都等人既然先去了这么久,自己不妨从古墓正门进去,瞧瞧是什么情况。
于是来到那片林中,到了古墓门前时,只见那块作门的大石碑倒在地上,李莫愁等人显已进去多时。林中地上还有不少白色蜂子的尸体,显然是小龙女放了玉蜂,却不知道霍都等人用什么方法击退。既然有李莫愁在,他们事先肯定有准备,或许用的是毒烟之类的东西。
他在墓门向内细细张望了一阵,才闪身入内。古墓甬道中依然静谧冷清,走了好一阵,幸好上次他暗记过路途,不至于迷路。
忽然之间,听得前面隐隐有人声传来。他正要过去,忽见旁边不远处的石室中人影一闪,一个人纵身掠出。
他微微一怔,贴在石壁之上,躲在暗处。借着头顶通风孔隙的微光,只见这人却是个中年道士,生得面容清俊,一脸正气。陈恕不由大奇,全真教自己遭了大劫,怎的却有道士跑到这里来了?
他再细看时,这道士倒好像是在大殿中和赵志敬一起,作为北斗阵法第七人的替身的那人。方才出来时太过混乱,不知道此人却是什么时候偷偷溜了过来。这人在大殿中一直默不作声,却不知道他是谁。陈恕想了想,心中若有所悟,此人肯定是全真教三代弟子中的佼佼者,又跑到古墓来搞事,那肯定是那尹志平无疑了。
心念一动,顿时感觉一股怒气涌上心来,这人身为道士,作下那等事情,不知道成了多少人的郁结。今日撞在他手上,又岂能轻易放过?
他不动声色,正要悄悄摸过去将之制住。不料那道士忽地惊呼一声,忽然整个人一下子往下掉去,竟是脚下出现一个大洞,将他整个人陷了下去。
陈恕不由一怔,想起这古墓中处处都是机关,现在外敌入侵,小龙女肯定全部打开了。他不由暗凛,缓步走过去,看了一下,那洞口已经重新封闭,却是看不出怎么打开,也不知道尹志平死活。
他沉吟了一下,缓缓前行,此时顾忌机关,一路小心翼翼。却听前面人声越来越响,过了一阵,便已走到近前。
他伏在通道转折处望去,只见一间石室中,几个火把将石室照得通明。一大群人挤在室中,一个声音正大声说道:“老太婆,你要是再这样硬气,这花朵般的小姑娘我们可就老实不客气地受用了啊!”
一个冷硬嘶哑的声音说道:“这小姑娘的父亲,可是大金国的完颜希尹,你们敢乱来吗?”
陈恕不由一惊,看来孙婆婆和完颜萍竟然已经落入了敌人手中。
他仔细瞧去时,李莫愁和霍都均在石室中,孙婆婆和完颜萍被围在人群里,这里却瞧不见。
霍都等人听说完颜萍是完颜希尹之女,都不由大奇,霍都哈哈一笑,挥动折扇摇了几下,说道:“这正是无巧不成书,是真是假,一问就知。”当下叫了两人,回重阳宫去报讯。他自然不知道重阳宫情形大变,完颜希尹已经被挟持下山。
他眯起眼睛,瞧着完颜萍,见这少女虽然青涩稚嫩,但却生得着实不错,又一股楚楚动人的韵味。不禁暗喜,心想就算那小龙女名不符实,这小姑娘也不枉了走这一遭。她若真是完颜希尹的女儿,以金人对我蒙古的畏惧,要弄上手简直易如反掌。
完颜萍吓得面色苍白,坐在地上身子不住地发抖。孙婆婆最为慈祥,这段时间待她如亲生女儿一般,忙不停地轻声安慰着。
李莫愁却在石壁上四处敲打,她对这古墓机关不甚了然,忽然间怒气勃发,大声叫道:“臭丫头!你再不现身,我将这老东西和小丫头可都杀了!你信不信?”
(前面的改动太大,三天是肯定完不成了。我只好一边改一边更新,到时候改完之后,会做个总结,说明一下具体改动的地方和情节。) 第七十五章 同门之战
忽听一个冷淡的声音说道:“师姐,你想怎么样啊?”
众人回过头来,只见幽深的甬道一端,一名白衣少女缓步走了过来。只见她略略蹙着秀眉,俏脸在微微火光映照下,当真是明艳绝伦、清丽无双。霍都等人见了这少女白衣如雪、飘然若仙的绝世风姿,无不神魂颠倒,如痴如醉。
李莫愁眼中掠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冷笑道:“好师妹,你舍得出来见人了吗?我还道你当真修炼成神仙了呢!”
那少女自然就是小龙女,淡淡道:“你想做什么,快放了孙婆婆她们吧。”
李莫愁哼了一声,说道:“你在说笑吗?要想放人,你交出yu女xin经,滚出古墓,我可以考虑。”
孙婆婆在旁边大声叫道:“龙姑娘别上她的当,你快走罢,不要理会我们!”
小龙女垂目不语,霍都回过神来,欣喜如狂,如疯如癫,抢上前几步,哈哈一笑,说道:“这位姑娘想必就是龙姑娘了,在下蒙古王子霍都,见过芳驾。”
小龙女看了他一眼,并不理会,向李莫愁说道:“你带着这许多人进古墓来,可不是大大地违背了师父的教训么?”
李莫愁神色漠然,冷冷地道:“傻师妹,我都出去这么些年了,还跟我提这些有用吗?”
陈恕在暗处听着,心里不由想,这李莫愁一向最恨男子,在原著中回古墓也只是师徒两人,为何在这世界会找霍都等人帮忙?难道其中还有隐情?
霍都见小龙女不理他,也不生气,笑吟吟地举着折扇摇了几下,走上前来,说道:“龙姑娘,你姿容绝世无双,仿佛仙女一般,这般幽居在这种鬼地方,岂不是暴殄天物了么?这外边的世界可有多精彩,你想不想出去瞧瞧?”
他自恃才貌出众,摇着折扇,扮出一副风度翩翩的模样,笑吟吟地摇头晃脑。李莫愁看得微微皱眉,转过了头。小龙女道:“师姐,这人是你的丈夫么?”
李莫愁大怒,斜目瞪视,却见小龙女脸无异色,她知道这师妹于世俗全然不通,想来也不会故意讽刺。她对人际关系了解不多,显然是当真这样以为。但李莫愁心中却更是恼怒,这霍都附庸风雅,阴险卑鄙,她一路上早已看透,只是想借助其力量才未翻脸。她心气何等高傲,将她与这等人扯到一起,岂会不怒?当即手中暗扣了冰魄银针,脸上却笑吟吟地道:“好师妹,你这可真会取笑人。霍公子和你年貌相当,又是明明地讨好于你,和我有什么关系?”
霍都听得大乐,心想这对师姐妹都是绝色佳人,若能同时抢到怀中,岂不是人生乐事?他见小龙女清雅淡泊,丝毫无害的模样,说话也是平静淡然,提防之心大减,情不自禁地伸手拉去,笑道:“龙姑娘,且随在下……”
话音未落,剑光一闪,宛如惊雪乍现。小龙女剑法何等高明,就是霍都全神贯注地与她交手也未必敌得过,何况此时大意之下。只听他惨叫一声,手臂上鲜血淋漓,已是中了一剑。也亏得他武功不弱,闪避得快,逃过断臂之厄。
他捂着伤口,又惊又怒。旁边围观的众人无不失惊,都见这少女如画如仙般的人物,谁知道剑法如此凌厉。
李莫愁眯起眼睛,冷笑道:“师妹的剑法是越来越厉害啦!”
小龙女淡然道:“正要请师姐指教。”
李莫愁哼了一声,抬起头望着古朴的室顶,不少人见她张望,都跟着抬头瞧去,却也没见到什么。小龙女却是不为所动,她修炼清心功法,好奇之心极淡。李莫愁忽然一扬手,银光闪动,几枚冰魄银针激射过来。
小龙女侧身闪避,反手打出几枚玉蜂针。这两般暗器都是极为细小,却又威力奇大,又含剧毒。师姐妹二人互相知道底细,都早有提防,能极时避开。但李莫愁身后那群人中却有一人运气太差,被玉蜂针射到,顿时哎哟叫了几声。开始还不怎的,渐渐地觉得又痒又麻,难过无比,惨呼起来。
李莫愁挥动银丝拂尘,向小龙女攻去。古墓派两人都是轻功绝妙,身法高明。这一交上了手,只见一白一黄两道人影交错闪动,美妙之极。众人均看得入了神,只有那中了玉蜂针的人在地上翻滚惨叫,却也没人来理会。
陈恕趁着这机会,悄悄走过来,躲到人群最后面。这石室中有二三十人,十分拥挤,倒也没有人注意到他。
忽听叮的一声,小龙女身形忽止,往后连退两步,凝目不语。李莫愁反卷拂尘,笑吟吟地道:“师妹,承让了。”
小龙女默然不语,忽地往后跃出,随手丢下长剑,双手一扬,两条白色的绸带直飞出来,那绸带末端系着一个金色圆珠,两带轻灵快捷,同时打向李莫愁面门。
李莫愁吃了一惊,料不到她还有这一手,不敢大意。见这绸带招数诡异迅捷,当即凝神接招。
霍都手上受伤,心下极为恼怒,心想这丫头不知好歹,还须得好好管教。当即走上前叫道:“李仙子我来助你!”
李莫愁喝道:“走开!”拂尘一翻,卷住了小龙女左手绸带,笑道:“师妹,瞧瞧你姊姊的本事。”手劲到处,绸带登时断为两截。寻常便兵刃斗殴,以刀剑震断对方的刀剑已属难能,拂尘和绸带均是极柔软之物,她居然能以刚劲震断绸带,比之震断刀剑可就更难上十倍。李莫愁显了这一手,脸上大有得色。
小龙女不动声色,道:“你本事好便怎样?”半截断带扬出,已裹住了她拂尘的丝线,右手绸带倏地飞去,卷住了拂尘木柄,一力向左,一力向右,拍的一声,拂尘断为两截。这一手论功力远比李莫愁适才震断绸带为浅,但出手奇快,运劲巧妙,却也使李莫愁措手不及。她微微一惊,抛下拂尘柄,空手夹夺绸带,直逼得小龙女连连倒退。
小龙女忽然纵身倒跃,直撞在身后一面石壁之上。李莫愁微微一愕,却见石壁竟现出一个洞口来,待她进去后随即关上。李莫愁深知古墓机关无数,自己可毫不知道。皱起眉头,想了一阵,喝道:“好师妹,你自己跑得了,这老家伙的命你就不要了吗?”
说着抢到孙婆婆身前,一伸手掌,按在了她的头顶,叫道:“快滚出来,否则别怪我不念旧情!”她年幼之时,也是被孙婆婆带大的,但此时却是一脸冷漠,毫不动容。 第七十六章 突如其来
孙婆婆嘶声叫道:“龙姑娘不要管我,老婆子活到这么大岁数,活得够啦!”
李莫愁冷冷地道:“我数三声,你不现身的话,就给老家伙收尸罢!”
只听她“一、二”地数了起来,小龙女清冷的声音忽道:“师姐,你要经书,我给你就是。只是这古墓你当初就呆不下去,现在又要来做什么?”
李莫愁哼了一声,厉声道:“废话少说,快出来。”
轧轧声响,小龙女自露出的洞口现身,手持一卷小册,淡淡道:“你放了孙婆婆她们,这经书我给你就是。”
李莫愁微一犹豫,霍都走上几步,哈哈一笑,说道:“且慢!两位听听在下一言如何?”
小龙女默然不语,李莫愁冷冷地道:“你想说什么?”
霍都笑道:“李仙子,龙姑娘,你两位本是同门,又何必斗来斗去?在下斗胆做个和事佬,大家化干戈为玉帛,和和气气地相处多好?是不是?”
他话说得挺好听,但眼中神色却是不怀好意。李莫愁何等人物,岂能看不出他的心思,不禁心中一阵厌恶,喝道:“古墓内务,轮不到你来多嘴!像事先说好的那样,抓到这贱人我自会送你!”
霍都悠然笑道:“龙姑娘固然是天仙般的人物,李仙子也不遑多让。两位都是在下心中所喜,不知能否好好相处?”
李莫愁怒道:“你什么意思?”
陈恕躲在角落里瞧着,心中不由大为奇怪。李莫愁到这古墓后,就显得十分的暴躁易怒,对霍都也是完全没有好脸色。她若是有意跟霍都翻脸,那事先带着这么多人来古墓又是为何?
忽听霍都朗声大笑,好一阵后忽然道:“慕容先生,如何了?”
众人都是一怔,却听一个冷硬古板的声音说道:“当然没问题。”
说话的却是人群当中一人,生得又高又瘦,作书生打扮,年纪却已不小,大约四五十岁。此人混在人群中间平素也不说话,打扮得虽然扎眼,却也最多让人多看几眼,并无特异之处。此时霍都和他这么问答一句,人人都不禁大奇。
李莫愁厉声道:“姓霍的,你搞什么鬼?”
霍都折扇轻摇,缓缓道:“李仙子你没感觉到什么异样么?”
李莫愁怒道:“你……你……”忽然身子一晃,往前栽了两步,好不容易才站稳。洪凌波忙叫道:“师父!师父你怎么了?”奔上前去,忽然悄无声息地扑倒在地。
霍都哈哈大笑,说道:“毒手药王门下,果然名不虚传!”向小龙女斜眼瞧去。
小龙女亦是忽觉脑中一阵眩晕,浑身一阵无力,险些便从洞口跌了下来。她一惊之下,知道中了毒,忙伸手去扳机关,却连手臂都已无力抬起。
那书生从人群中走出来,冷冷地说道:“我慕容景岳,所毒对象都是中者必死,今日为了王子倒是破例了。”
霍都笑道:“多谢多谢,要不是以先生的手段,寻常的迷香,又哪里瞒得过‘赤练仙子’这等用毒的大行家?”
李莫愁怒道:“霍都你这混蛋,竟然用这等下三滥的手段?”
霍都阴笑道:“能有效果就是好手段,李仙子你说是不是?”
霍都身后那群人都是茫然不解,听他们说来,似乎是放了迷香之类的东西。但却只有李莫愁师徒和小龙女中了毒,自己这帮人却完全没事,一名汉子便大声问了出来。霍都得意洋洋,说道:“在下今晚酒席之中,早已放了解药。我早算定李仙子是不肯跟我们这帮凡夫俗子同饮的,不出吾之所料。”
众人都不禁折服,他只是事先放解药,而完全不向众人说明,是以这一手出乎所有人意料,李莫愁栽得全然不亏。
陈恕亦是心中暗惊,隐隐觉得脑中微眩,伸手扶住墙壁,屏住呼吸,暗运内息,瞬息之间便又恢复清明,身子亦毫无异样。他心中微感奇怪,但随即想到,这定然是那药蛇之功了。上次中了灵智上人的毒掌,丘处机就说过,自己对毒药有极大的抗性。这慕容景岳似乎是毒手药王的弟子,程灵素的师兄,但听他刚才说来,显然没有用上真实本领,自己倒是能抵抗得住。
霍都见李莫愁师徒和小龙女均委顿于地,不由满脸喜色,得意洋洋,仰天大笑了一阵,对慕容景岳说道:“先生立了大功,在下必然不会亏待。”
慕容景岳不动声色,说道:“不敢。”
陈恕心中微凛,开始他是瞧不上霍都招来的这批闲人的,但此时见慕容景岳这种人物混在其中,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高手。同时对李莫愁招来这些人的用意更是不解,霍都的为人她应该不会看不出来,将这等人引来,她有何用意?
但此时也顾不得想及这么多了,眼见霍都迫不及待地过去想将小龙女抱下来,便悄无声息地走上前,从人群里挤了过去。前面几名汉子正自嘻嘻哈哈,满口污言秽语地指着李莫愁说着。被他一挤,其中一人怒喝道:“挤什么?娘的,急着去给你娘上坟么?”
转过头来,一眼瞧见陈恕,不禁张大了嘴。陈恕不等他发出声音,一指将他点倒,纵身扑出,一掌向那慕容景岳背心打去。
这慕容景岳威胁太大,自然要先解决了此人,反正小龙女等所中之毒也不致命,无须解药。
慕容景岳精于用毒,武功却不高,听到风声正待转过头来时,后心已经中掌。对于这种人物,陈恕下手毫不容情,留此人一口气就是给自己找不痛快。一掌运足了十成气力,慕容景岳惨呼一声,被一掌打得直飞出去,撞在石壁之上,掉了下来。
陈恕虽然料他已经死定,但仍然不放心,随手从旁边一名汉子身上抽出一柄弯刀,呼地掷了过去,插在慕容景岳身体之上,见他一动不动,方才松了口气。
众人轰地将他围住,霍都又惊又怒,指着他喝骂道:“妈的!又……又是你这臭小子?你……你干嘛又搅和进来?”说着向慕容景岳尸身瞧了一眼,更是满脸怨毒。
陈恕拍了拍手,笑道:“王子你好,在下就喜欢跟你过不去,你能怎么样?”
霍都气得险些吐血,咬牙切齿地道:“臭小子,你以为你有三头六臂么?大伙儿齐上,一起干掉这小子!谁立下头功,待会儿这几个花朵般的女娘,我给他一个头汤尝尝!”
这群人全是些色中饿鬼,否则也不会跟他来这里了。一听这话,无不眼冒精光,涌了过来。
陈恕随手一掌打翻一人,又踢飞一人,抢上前一把将地上的孙婆婆和完颜萍抱了过来,冲出人群,将她们和仆倒在地的洪凌波放在一处。此时李莫愁师徒和孙婆婆完颜萍等都在甬道一边,霍都这群人被他拦在另一边。只见他昂然而立,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感觉。
这群人都是些小人,虽然有美色诱惑,但见他拳脚到处,无不头破血流,筋折骨断,均大为胆寒,大都踌躇不前,只有几个傻大胆还在高呼围攻。
霍都气得发疯,喝骂道:“一群废物!他就一个人,累也累死了他!怕什么?”抢上前,折扇连打陈恕大**。
陈恕哼了一声,反手一拿,快如闪电般向他手腕拿去。霍都急怒之下,破绽百出,险些给他一招制住,连忙缩手不迭。
陈恕见这些人中似乎再无高手,不禁松了口气。眼见霍都气得满脸铁青的神情,不禁好笑,正要再讽刺他几句,忽听身后传来一声惊呼,接着一股寒风,直向自己背后袭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