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一章 预备团:泫雅和她的小伙伴们
上回说到七姑娘见痴儿答应和自己较量赌技,满怀高兴。
痴儿问:“不知七姑娘想和在下玩什么?”
七姑娘展颜一笑:“随公子高兴,掷骰子、猜大小、推牌九、玩纸牌,小女子样样都可以奉陪。”
痴儿说:“我别的不会,只会掷骰子。”
“小女子就陪公子掷骰子、赌大小好了。”
“谁大谁赢?”
“谁小谁赢也可以。”
“好!刚才我在外面尽买小的赢,在下就和姑娘玩小的,谁掷出的点子小,谁就赢,好不好?”
七姑娘点头含笑说:“小女子随公子便。”
“那我们就赌小。”
七姑娘命丫鬟将赌具捧上来,是一只青瓷的大碗和三颗象牙雕琢而成的骰子。七姑娘说:“请公子过目,看骰子有没有作弊弄假?”
痴儿说:“不用试了,我相信骰子没有什么作弊。”
“哦?公子这样放心?不疑心骰子里放有水银?”
“在下相信七姑娘。”
七姑娘微笑:“小女子多谢公子,请公子先掷。”
“好!那我先掷。”
“公子!在未赌前,小女子得说明一下,凡是跟小女子赌的人,每赌一次,下注是一万两银子以上,公子打算一注是多少两银子?”
“既然有规定,一万两就一万两。”
杜八笑着说:“公子果然是豪爽人。”
七姑娘也含笑娇说:“公子!请!”
痴儿抓起三个骰子,随便往碗里一掷,发出一阵啷啷悦耳的响声,三个骰子停下来时,是一二三,共六点。在赌大小时,这是小的了。七姑娘赞了一声:“公子果然好手势。”说着,她一只纤纤玉手抓起骰子,往碗里一洒,骰子在转动停下来时,是一二二,五点,比痴儿小一点,赢了一万两银子。七姑娘欢笑说:“小女子侥幸赢了,请公子再掷。”
疾儿看了她掷骰子的手势和用暗劲的分寸,不禁暗暗点头:这女子不愧为赌场上的高手,赌技甚高,深藏不露,谦虚得体。看来她手中的骰子,就等于莫纹手中的一把剑,骰随心发,要掷多少点就多少点。她一下不掷出三个一点来,却掷出五点,恐怕不想一下子让人知道她的神奇赌技,仅小一点就行了,用不着小得太多,以免将自己惊走。
痴儿想看看她的赌技有多神奇,故意抓起骰子,不用暗劲,随意往碗里一掷,是四五六,这根本是大的了,准输无疑。七姑娘看了似乎惋惜:“看来公子这一把手气不佳呵!小女子恐怕是赢定了!”说时,也漫不经心地随意一丢,掷击四五五来,虽然属大,仍比痴儿小一点,又赢痴儿一万两银子。
痴儿第三次掷,暗用巧力,掷出了三个一点来。在三颗骰子来说,又是小得不能再小的了。心想:这下我看你怎么比我再小一点,你总不会掷出两点来吧?
七姑娘见痴儿掷击三点来,赞道:“公子好手气,小女子这一次不敢望赢,能掷出一个三点来和过,就算万幸了!”她纤纤如玉琢般的巧手,抓起三颗骰子,凝神往碗里一洒,骰子不但在碗里溜溜滚动,还弹跳起来,最后露出点数了,是两点。因为三颗骰子中,有两颗是叠起,一颗不见点数,其他两颗都是一点,这真是神技,不能不令痴儿傻了眼。这不但不是一般赌徒能掷得出,就是赌场的老手,恐怕也无法掷出来。
小芹也看得惊讶了:“这算数吗?两颗骰子叠在一起,不能算。”
七姑娘听了半点也不着紧,含笑娇问痴儿:“公子是赌场中人,你看算不算?”
痴儿心服地说:“算!怎么不算?在下佩服姑娘的神技。”
七姑娘欢笑:“公子夸奖了!小女子只不过偶尔掷成两点,以后恐怕没有这样的好运。”
这样,痴儿便输掉了三万两,赢来的六万多两,已是黄瓜打狗,不见了一半。痴儿抓起骰子:“好!这一次看在下能不能掷出一个两点来!”痴儿略略暗运一成的真气,将三颗骰子往碗里一掷。这一下,三颗骰子似乎互相有磁性似的,在弹跳之后,一颗颗叠搭起来,三颗骰子叠成了一条小小的直柱,上面的一颗是一点。就是说,三颗骰子只掷成一点,这是小得不能再小的了!这哪里是什么赌大小,而是拼运气的技巧。
不但小芹惊喜,就连一直在旁静观的笑罗汉杜八也看得惊奇不已,暗暗点头,怪不得外面的九妹子输了,原来这位公子是赌场中的奇人,我真是看走了眼。早知道这样,用一二百两银子打发他离开赌场,就用不着输掉六万多两银子。
七姑娘美目中只掠过一层惊讶,暗想:想不到我碰到了平生第一个劲敌,能让自己抖展出从不露面的绝技来。要是能将他留下来,帮助杜老板,那不知多好。便微笑说:“公子的神技,令小女子折服,看来这一手,小女子是怎么也赢不了公子的。”
痴儿见她没半点惊骇,只是惊讶而已,心想:难道这一次你还能赢我么?便说:“姑娘别客气,在下还想目睹姑娘惊人的神技,请!”
七姑娘说:“公子别这样说,小女子不自量力,只有在公子面前再献一下丑。”说完,便抓起三颗骰子一掷,三颗骰子叮叮当当在瓷碗中蹦跳。突然,三颗坚硬的象牙骰子竟然“啪”的一连三响,一看裂开,分成六片,没点的全部朝天,一点也没有。
小芹骇然:“这算多少点?”
痴儿更是佩服七姑娘用劲之巧,说:“没点!”
“没点!?那少爷不又输了?”
“不错!我又输了!”
“少爷!六万多两银子,只剩下二万多两啦!少爷还赌不赌?”
“赌!怎么不赌了!我正玩得有兴致哩!”
“少爷!骰子都烂了,还赌什么?”
七姑娘这时说:“公子!小女子这次侥幸能取胜,也是多亏了公子。”
痴儿不明:“姑娘多亏在下什么?”
“因为公子上次一掷,三颗骰子受不了公子的暗劲,内部已现裂痕,所以小女子只略用劲一掷,就裂开了,这不是多亏了公子么?”
痴儿暗想:这七姑娘真会做人,赢了别人的银两,还能使人不感到懊恼,使人高兴,叫人听了舒服。看来其他在这里输了几十万两银子的,也恼不起来了。便说:“姑娘客气了!就算这样,也得有姑娘的神技,才能使没点的一面翻出来,叫人心服。”
“公子过奖了!”七姑娘跟着命身边丫鬟说,“去将另一副骰子端上来,待我再陪公子玩几手。”
痴儿摇手说:“不,不!掷骰子,在下自问敌不过姑娘。”
“那公子想玩什么?要不,我们互相猜点数、谁猜中谁赢,好吗?”
“猜点数?怎么猜法?”
“就是我们互相轮流摇骰子,谁猜中了对方摇出来的点数是多少,谁赢。”
“那不跟大堂上赌大小一样吗?”
“公子,那可不一样,比赌大小紧张有趣多了。外面赌大小,赢面颇大;而猜点数,不但要猜出是多少点,更要猜出三颗骰子上面的点数来。比喻说,同样是五点,三颗骰子的点数就不同,一二二,是五,一一三也是五,要是九点,三颗骰子的点数就更不同了,三个三构成九点,一四四也可凑成九点,二三四,一六二,同样都可构成九点。”
“单是猜中了点数还不行?”
“不错!要猜出三颗骰子不同的点数,合起来的点数才算赢,公子玩不玩?”
“那摇骰子的不是顶合算吗?”
“公子认为合算,那公子摇骰子,由小女子来猜好了。”
“哦?你不担心我会弄手脚么?”
“公子弄什么手脚了?”
“要是姑娘猜中在下摇出的一二三,六点,在下在揭开盅时,略用暗力震翻,姑娘不输了?”
“小女子猜时不出声,只写在一张纸上,公子又知道小女子猜的是什么了?”
“不错!这太有趣了!我玩。不过,在下不想占姑娘便宜,我们还是互相轮流摇骰子的好。”
“多谢公子。这样,就是小女子输了,也敬公子的赌德高尚,为人坦率、公正。”
痴儿听了好笑,俗话说,十赌九骗,骗法各有不同,就看谁的骗术高明,叫人看不出来罢了。一个赌徒,品德会高尚么?与坦率、公正更扯不上边,要是这样,就不成为一个赌徒、骗子了。当然,一些人以赌技来行侠仗义,惩治为恶的赌徒,不以赢钱为目的,又是另一回事。所以痴儿听了一笑说:“多谢姑娘过奖,在下受之有愧。”
七姑娘叫人将一个制作得十分精致镶金的木制漆盅、漆碟端上来,打开漆盅,漆碟中摆放三颗象牙雕琢的骰子,让痴儿过目、验看,然后问:“是小女子先猜?还是公子先猜?”
“也是一万两银子猜一次?”
“是!公子下十万两银子一注也行。”
“在下手头上可没有这么多银两。”
“公子完全可以向我们杜八爷借。”
“在下只有三颗明珠,恐怕借不到一千两。”
杜八一笑:“公子要是愿借,我可以不要公子任何东西作典当。”
“哦?杜老板这么相信在下?不怕在下跑掉了?”
杜八又一笑:“只要公子立一张字据,愿在我赌场服役三年。”
要是痴儿真的立了这么张字据,那不啻卖身给杜八了,永远别想离开赌场。痴儿微笑:“看来杜老板看上在下的赌技了?”
“公子的确是这方面难得的人才,我杜某实在仰慕,希望能将公子留下来。”
七姑娘也娇笑说:“小女子也渴望公子能留下,与小女子常在一处,切磋赌技。”
看来这位仪态万方的七姑娘,已垂青痴儿了。痴儿一笑:“蒙两位错爱,在下也希望能留下来。既然这样,我们干脆别赌银两,赌人怎样?”
七姑娘愕然:“赌人?”
“是呀!我们连赌三次,两胜为赢。要是在下输了,我和我这位小厮留下;要是在下侥幸赢了,就请杜老板和姑娘跟在下走,在我跟前伺候三年。”
杜八一下不笑了:“什么?我杜某跟你们走?”
一七姑娘慌忙说:“不,不!小女子只跟公子相赌,谁输就跟谁走,其他人不卷入其中。”
的确,杜八身缠千万,是长沙府一位有名的人物,是阴掌门挣钱的一条栋梁,怎能作为赌注?那不太失身份了?杜八这笑罗汉怎能笑得出来?他不当场喝叱痴儿已算好的了。要是杜八知道痴儿是个什么人,恐怕他感到跟痴儿提鞋也不配。能跟在痴儿身旁,已是高人一等了,说不定从此而能善终。
痴儿目视七姑娘:“姑娘愿和在下以身相赌?”
“公子要是高兴,小女子愿意奉陪。”
“三战两胜决高下?”
“行呵!”
“姑娘不会后悔?”
“小女子还担心公子后悔哩!”
“好!请姑娘先摇骰子,在下来猜。”
“要是赌三次,公子猜两次,小女子才猜一次,公子不吃亏吗?”
“不!在下正想再次目睹姑娘的神技。”
笑罗汉杜八又换上笑脸了,他感到这样赌法,七姑娘是稳操胜券,担心痴儿输了会赖帐,不承认。便笑着问:“你们之间,是不是立下一张字据,以免事后反悔?”
七姑娘笑着说:“杜八爷,不用了,你担心公子输了会逃跑吗?小女子认为公子不是这样的人。”言外之意,以你杜八爷的武功和那么多的手下,公子会逃得了吗?
杜八一想也是:“对对,看来杜某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好!你们开始玩吧。”
痴儿说:“姑娘请!”
七姑娘眯着眼笑:“那小女子占先了!”
小芹一直在旁看着听着,她对痴儿的输赢,半点也不在乎,存心是来这里闹事的,只是一时不知痴儿甩什么方法闹。现在一听要赌人,感到闹事的时机来了。她看出这场赌,不管谁胜谁输,都不会认帐。要是公子胜了,笑罗汉绝不会让七姑娘走,自己便闹得名正言顺;要是公子输了,他答应留下来才怪。就是他答应,自己也不会答应。小芹便暗中准备,准备一动手就先拿下了杜八。在厅外站着的那七八个赌场打手,小芹才不将他们看在眼里。她看不惯七姑娘那一张笑脸,“哼”了一声说:“你小心了,别让我家少爷将你赢了回去与我作伴。”
七姑娘更笑了:“是吗?就怕小兄弟会随你家公子留下来不走了!”
痴儿连忙喝着:“小芹,别多嘴。”他担心小芹的话,会引起七姑娘和杜八的注意。
摇骰子,猜点数,这不但是考技巧,更是考听力,既要观察对方摇宝的手法、姿态,更要听出骰子在宝盅里滚动的响声,尤其是放在桌面的刹那间,骰子落在碟上不同的响声,才能准确地猜出对方的点数来。这就要*内力的深厚和平日的苦练,这不是一般人所能做到的。
七姑娘凝神捧起摇宝,上下左右摇动,最后放了下来,对痴儿说:“公子请猜!”
笔墨纸张早已准备好,痴儿想了一下,提笔在纸上迅速写了自己要猜的三颗骰子的点数,摺好放在桌面上,微笑说:“请姑娘揭盅,在下已写了。”
七姑娘娇笑:“但愿公子猜中。”盅揭开,漆碟上的三颗骰子,其中一颗竟成正四方立体的菱形直立,没有点数。其中两颗骰子,一个是三点,一个是一点,合成四点。七姑娘露出了这一手摇宝的绝技,令人惊叹。杜八笑得更像一尊南无阿弥陀佛了。这样的三颗骰子,是什么人也猜想不到的,连小芹也认为痴儿必定猜不中,必输无疑。
七姑娘又问:“公子猜中没有?”
痴儿叹道:“姑娘好神技,不过在下有幸猜中了!”
七姑娘和杜八几乎同时愕然:“什么?你猜中了?”
痴儿打开写好的纸笺:“姑娘请看。”
众人一看,全都傻了眼,痴儿在纸笺上,不但写上了一个一点,一个三点,更将成菱形直立的骰子也画了出来。慕容智的一双目光,好像神话传说中的齐天大圣孙行者似的,有一双金睛火眼,能透过漆盅,看到漆碟边三颗骰子的情形一样。杜八那张笑嘻嘻的脸,一下笑不出来了,满是惊愕、疑惑。他几疑眼前这位富家公子不是人。七姑娘的一双笑目也换成了愕异的眼神,最后有点颓丧地说:“不错!公子猜中了,小女子输了一次。”
痴儿笑着说:“这一次请姑娘猜了,在下来摇。”
“请!”七姑娘仍不失礼仪。
痴儿捧起摇盅,上下摇动,只听见骰子在盅中上下翻腾滚动。痴儿最后突然暗运内劲,力透漆盅,直达三颗骰子,骤然停下,放在桌面上,说:“请姑娘猜,在下摇出的是几点?”
七姑娘神态庄重,凝视漆盅宝盒,正想说出,痴儿又说:“姑娘别急,请先在纸上写出,由在下揭开好了!”
“不错!小女子应该写下才是。”
在纸笺上写了出来,固然能防止对方在揭盅时暗弄手脚,但同时也白纸黑字,立下字据,想翻口也不行了。七姑娘提笔写好后说:“请公子揭盅。”七姑娘再也没有刚才神色自若、行动潇洒了。、痴儿揭开,众人一看,又是骇然,因为痴儿刚才骤然放下时,内力透过漆盅,将三颗象牙骰子震得粉碎,形成一堆像座小山般的骨粉堆在漆碟上,没有点。
众人在惊愕时,七姑娘却惊喜地娇叫起来:“小女子猜中了!”
杜八从愕然中喜问:“七姑娘猜中了?”
“八爷!你看看,我猜中了!”七姑娘打开纸笺,平铺在桌面上。众人一看,七姑娘在纸笺上写着“无点”两个字,只是没有画出一堆骨粉而已。七姑娘的确是赌场上的。一位少有高手,她一下听出了痴儿用劲震碎骰子的轻微响声,也听出了骰子落在漆碟上发出的不同寻常的异响,只是“卟”的一响,没有啷啷的响声,所以沉思半晌,写下了“无点”两字。这一点,连小芹也暗暗佩服起来。
杜八透了一口大气:“不错!七姑娘猜中了,现在是各胜一局。”
痴儿微笑说:“不!姑娘猜错了!”
“小女子怎么猜错了?”
“在下摇出的是四点,不是无点。”
“什么?四点?”
“不信?姑娘请看。”
痴儿轻轻吹开了象牙骨粉,骨粉当中,果然露出骰子一面的四点来。四点是红色,在白粉当中,分外夺目,除了瞎子,任何人都看得分明。痴儿用劲十分巧妙,只震碎了二三颗半骰子,留下这四点的一面来,藏在骨粉当中,七姑娘没有听出来,就是听出,也一时难辨多少点。痴儿又微笑说:“姑娘,在下没有说错吧?这不是四点么?”
杜八、七姑娘顿时不出声了。痴儿说:“姑娘,三战两胜,在下已赢了两局,第三局看来是不用赌了,请姑娘随在下走。”
小芹更高兴得跳起来,揶揄说:“七姑娘,你现在是我们的人了,请跟我们走呀!”
七姑娘一时呆若木鸡,不知怎么办。小芹又说:“七姑娘,走呀!你担心我家少爷养不起你么?放心,像你这样的人,我家少爷也可以养十个八个。少爷,你说是不是?”
痴儿笑道:“不错!不错!我们以后也开一个赌场,请七姑娘任赌场之主,整个赌场都交给姑娘打理,用不着在别人之下了,不比这里更好?”
小芹说:“七姑娘,走呀!你不会是反悔吧?”
七姑娘一咬牙:“好!我跟你们去!”
杜八一震:“什么?你跟他们走?”
七姑娘苦笑一下:“八爷,我和公子有言在先,愿赌服输。我现在既然输了,只有跟他们去。”
杜八一下从笑罗汉变成了一个恶罗汉,喝问:“七姑娘,你敢背叛我?不想活了?”
“八爷!我怎敢背叛你?但我输了,身不由己,不能不跟人走,不然,这座赌场,还有谁人来赌?”
小芹说:“七姑娘,别理睬这肥猪,我们走我们的。”
杜八怒吼一声:“谁也不准走!”
痴儿潇洒一笑:“杜老板,这间赌场不是一向很讲信誉么?你不会食言自肥吧?”
杜八眼珠一转说:“小子!怪只怪你为什么在赌前不各自立下字据?现在无凭无据,你凭什么要将七姑娘带走?”
“奇怪了,你这间赌场,客人们来赌时,是不是都要立下字据,才能将赢来的银两带出去?”杜八一时语塞,半晌才说:“这一回不同。”“哦?有什么不同?”“因为七姑娘是人,不是银两。”
“那么在下要是输了,又怎么办?”
“小子!你要讲理,到别处去!”
“看来杜老板打算不讲理了!”
小芹说:“少爷,你带七姑娘先走,我留下,看这肥猪怎么个不讲理。”
笑罗汉杜八两次给小芹称为“肥猪”。第一次因为急于要拦住七姑娘,没去理会小芹;这次杜八不容忍了,怒喝一声:“你是什么东西?给我滚开!”同时他那肥厚的大手,似葵扇般向小芹拍来,以为一掌就可以将这小不点的小厮拍飞出厅外,再将痴儿揪过来。
“啪”的一声,一个响亮耳光声突然响起,杜八的这一掌拍去,不但没有将小不点的小厮拍飞出去,自己反而挨了小厮的一个耳光,打得他半边脸顿时红肿起来,他一时惊愕地望着小芹:“刚才是你打我?”
这个笑罗汉,竟看不见小芹是怎么出手的,他只感到自己的一掌拍出,落了空,跟着便见人影一闪,自己的左脸就莫明其妙地挨了一巴掌。
小芹说:“当然是我打你啦!”
“你敢打我?”
杜八话没说完,“啪”的一声.右脸又挨了小芹的一记耳光。小芹的身形、出手,在杜八看来,快得不可思议。小芹打完他后,身回原处,说:“你看看,我敢不敢打你?让你知道不讲理是什么后果。”
杜八这时才感到眼前站着的,不是什么看不起眼的小不点小厮了,他显然不是一般人,而是身怀绝技的武林高手,怪不得他主人的赌技,这么神乎其神。杜八一时愣着眼问:“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小芹说:“我们是什么人你别管。我问你,还敢不让我们将七姑娘带走?”
杜八又吼了一声:“来人!给我将他们主仆两人全捆了!”
杜八吼声一落,贵宾厅蓦然涌进四位劲装的黑衣大汉,身段敏捷,行动轻快,一个个都不佩带兵器。这些大汉,都是杜八跟前身后的武士,一个个都有一身好功夫,惯于擒拿手法一出手就是分筋错骨,令人一下失去了反击的机会。大概在长沙府城中,动用兵器易造成伤亡,招惹官府捕快干涉。而一下将人擒拿过来,就不会招惹官非,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何况长沙府是湖广的一个大府,知府的所在地。更有皇家的一位王爷在长沙,不同偏远的县城。碧眼教主考虑到这一点,所以特别训练一批擒拿手武士,作为杜八的贴身武士,以防有人捣乱赌场。至于赌场大堂上的保卫工作,就由二十四骑的人负责了。他们只是一般的打手,不同于这些黑衣武士,专门负责贵宾厅的保卫工作。
贵宾厅,往往是豪商大贾、王孙公子、江洋大盗、绿林枭雄豪赌的地方,一赌就是上万两银子,一输红了眼,难免不会闹事,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他们闹出了人命,往往一走了事。所以碧眼教主训练出这样一批近身搏斗,善于擒拿、摔打的武士来,制止双方动手,同时也保护七姑娘。现在,杜八就是要用他们来对付小芹。
杜八指着小芹说:“先将这小厮抓起来,给我狠狠吊打一顿。”
黑衣武士见小芹还是个小娃娃,这么一个小娃娃,根本不用动手,只一个手指头,就可以戳倒。其中一个大汉应了一声,便伸手来抓小芹。杜八急喝道:“别大意了!这小厮有一身不错的武功。”
这个武士似乎不大相信,就算这小娃娃武功再好,也好不到哪里,自己还不是手到擒来?但杜八爷这么说,却也不能大意了,于是以极快的手法,想一下将小芹抓过来摔在地上。小芹见他们没有兵器,也不动用自己的盘龙宝剑,以迎风柳步一闪,令这武士一抓落空。
武士“咦”了一声,因为他刚才的出手极快,就是一般武林中人,也闪避不了,这小娃娃竞身似滑鱼般溜开了。他不由抖展出近身搏斗的擒拿手法,一连几扑,想抓起小芹,扔到厅外去。小芹也想看看他的武功招式,先不出手回击,只用迎风柳步闪开。这个武士一连扑了几次。次次扑空,像大笨熊扑捉灵巧的飞蝶似的,自己反而累得浑身发热发燥。看来他这套擒拿手法,对小芹不起作用。
杜八看得惊讶了,这小厮是什么身法?又喝着其他三个武士:“你们给我全上!”
四个黑衣大汉全上,更是弄得笑话百出。小芹像只小精灵似的,嘻嘻哈哈地笑,在他们之中左穿右插,东闪西避,弄得这四条大汉不是扑翻了桌子、椅子,就是扑到自己人身上去,甚至将自己人抓起来摔了出去,令人捧腹不已。
痴儿和七姑娘早已缩在屋角。七姑娘看得骇然不已,痴儿却一味微笑。小芹玩够了,不再玩了,便出手还击,转眼之间,就将这四个武士全扔了出去,不是摔断了脚,就是摔坏了腰。小芹对杜八说:“肥猪,这次轮到你了!”
杜八更看得愣了眼。他初时还以为小芹的身法快而已,想不到竟能将四个牛高马大的武士全扔了出去,一个个还爬不起来。半晌他才说:“我杜某真是看走了眼,想不到你竟然是位上乘高手。好好,我杜某来领教你的高招。”
杜八的武功,不在苏三娘之下,只是他极少出手而已。刚才他给小芹刮了两个耳光,除了小芹出手不可思议之外,也是杜八根本没去注意,更没有去提防。要是他有防备,小芹也不易刮他两个耳光。他一出手,就是凌厉的分筋错骨手,想一招就将小芹的双手扭断。别看杜八一身肥胖,行动迟缓,一旦与人交锋起来,却是非常灵活,出手特别凶狠。杜八是鹰爪一派的武功,飞腾扑跳,宛如隼鹰一样,给他双手抓中,不死也重伤。
小芹见他一出招就这么凶狠,隐带一股劲风袭人,不敢大意,先以迎风柳步闪开,以避其战,然后回身反击。几招过后,小芹以灵巧的身法,啪啪两掌,玉手拍在杜八肥胖的身躯上。不知是杜八一身肥肉太粗厚,还是横练出一身的硬外功,不怕掌击拳打,小芹的两掌,虽然拍中了他,也打得他辣辣发痛,但却伤不了他,反而打得他暴怒起来,抖出了自己十成的武功。出手的劲风,将贵宾厅一切名贵的摆设、古董,震得纷纷落地,跌得四分五裂,连一些名字画也震飞撕烂了。
小芹不再拍打他了,使用巧劲,几招过后,脚步一伸,双掌拍出,杜八“哄”然一声,给小芹绊倒,仰面直躺在地上。他正想跳起来,小芹手腕上的盘龙剑早早弹出,剑尖贴在他的喉咙上,喝声:“不准动!你敢再动一动,你这条肥猪就会变成一条死猪!”
盘龙宝剑寒气逼人,剑尖贴在杜八的天突穴上,一股寒意直透心肺,杜八哪里还敢再动?只惊愕地睁大了眼,连话也不敢说。因为一说话,喉头便会移动,就会给剑尖划伤。
七姑娘看得花容失色,急喊道:“你别杀他,我跟你们走。不然,你们恐怕走不出长沙城。”
厅外的一些黑衣武士本想冲进来,一见这种情形,也吓得不敢动了,害怕小芹一剑将杜八爷挑死。小芹出手封了杜八的穴位,收剑入剑匣,问七姑娘:“哦?我们怎么走不出长沙城了?”
七姑娘一时不知怎么说才好。小芹说:“姑娘放心,我并不担心我们走不出长沙城,而是不想在这里杀人。”
七姑娘松了一口气:“多谢小哥!”
痴儿问:“姑娘,你为什么为他求情?”
“不瞒公子说,八爷对小女子有恩。”
小芹说:“这条肥猪这么横行霸道,他对你有什么恩了?”
“小女子自幼父母双亡,无力埋葬,全*八爷埋葬,此恩不敢忘。”七姑娘又叹了一声,对杜八说,“八爷,不是我背叛八爷,有负八爷昔日埋葬父母之恩。记得师父传授我的赌技时说过,赌有赌德,信守诺言,愿赌服输,不得赖帐。现在我技不如人,输了,就得遵守诺言,跟他们而去。就是八爷想强留下,我也感到十分不光彩,恐怕再也无颜与人相赌。”
杜八悻悻说:“你要走只管走,别说得好听,我知道你已看中了这位公子,就是不赌,你也会跟他而去。”
“八爷!你怎么这样说?好!既然八爷不相信,奴家只有一死,以明心志。”七姑娘说完,突然从袖中掏出一把明亮的匕首来,向自己心口插去。小芹想抢救已来不及。痴儿一招折梅手出手,迅如电光火石,夺过了七姑娘的匕首,说:“姑娘!何必这样轻生?就算他对姑娘有恩,姑娘在赌场的几年里,为他赚下成千上万银两,也足以报答他的恩情了,不值得为这样的人而轻生。”
小芹狠狠踢了杜八一脚:“肥猪!幸而七姑娘没有死,她要是死了,第二个死的就是你。要是你今后敢招惹七姑娘,小心,我会将你的肉一块块割下来,当猪肉卖掉。”
小芹本来对七姑娘没有什么好感,但听了她的一番话,觉得她不失为一个光明磊落的女子,尤其她以死表明心志,不由对她起了敬意,才这样狠狠对杜八发出警告。这时,二十四骑主苏三娘带人赶来了。
当小芹与黑衣武士交锋时。赌场上早已有人跑去向苏三娘飞报。苏三娘一听赌场有人闹事,便马上敏感到这可能是青衣狐狸和小狐狸有意在赌场闹事了。苏三娘感到杜八这人肆意凌辱、盘剥贫苦平民百姓,简直是一个吸血鬼,有莫女侠去闹也好,最好杀了他就更好,但自己接到报告,却不能不去,不然,碧眼教主就会怪责自己为什么不去。
苏三娘带了十多个兄弟走入贵宾厅,一眼就看见了痴儿,感到有点意外:“墨公子,是你?”
痴儿一揖说:“苏女侠,正是在下。”
苏三娘又目巡贵宾厅一周,见杜八直挺挺地躺在地上,并没有莫女侠姐妹在场,问黑衣武士:“谁将杜八爷打在地上?人哩?他们已走了?”
黑衣武士一指小芹:“报告骑主,是他!”
由于小芹扮成小厮,苏三娘一时认不出来,有点讶异:“什么?是这么个小厮?他能将杜八爷打倒?”
痴儿又一揖说:“苏女侠,对不起,的确是在下小厮一时失手,将杜老板绊倒了。”
“真的?”苏三娘简直不敢相信,杜八武功不在自己之下,能战胜杜八,那么也能战胜自己。她不由向小芹凝视,觉得面孔颇为熟悉,自己不知在那里见过:不禁转问痴儿:“他是公子跟前的小厮么?”
痴儿说:“在下不敢欺骗苏女侠。”
“公子别客气。阁下小厮,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痴儿微笑:“是吗?苏女侠有没有认错了人?”
小芹眨眨眼说:“我只是少爷跟前的一个小厮,昨天夜里才赶来找我家少爷,你几时见过我了?我可没有见过你呵!”
苏三娘一听,连声音也感到耳熟,更是愕然。不!自己一定在哪里见过,也与这小厮对过话。蓦然,她一下想起来,这不是昨夜不请自来的小狐狸又是谁?她怎么扮成墨公子的小厮,跑来这里闹事了?不禁心头凛然。要是小狐狸存心闹事,自己恐怕想制止也制止不了,只能尽力而为。可是这墨公子又是谁?与小狐狸是什么关系?
苏三娘不想揭破小芹的真面目,她希望这事最好能化解,于是皱眉问:“墨公子,这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在长沙府闹事是没有什么好下场的。”
痴儿说:“苏女侠,在下根本不想闹事,只想来赌场玩玩,可是杜老板不大讲理,竟然不让在下离开。”
“哦?杜八爷怎么不讲理了?”
“请苏女侠问问杜老板不更清楚?”
“可是杜八爷却已给你小厮打倒在地上。”
小芹说:“谁叫他蛮不讲理,输了不认帐,还叫人将我们抓起来。我不反抗,不就让他将我们抓起来吗?”
痴儿说:“你别说了,先将杜老板的穴位解开。苏女侠是位明事理的人,是非曲直,她自然会分得清楚。”
“好吧!”小芹用脚踢开杜八被封的穴位,“肥猪!滚起来吧!”
笑罗汉杜八,不但在长沙府,就是在阴掌门中,也受人尊重,就是教主,也重自己三分。至于其他人,哪个不八爷长、八爷短的?几时受过这等耻辱了?所以他一跳起来,出手就劈向小芹,小芹身形一闪,不可思议的便转到杜八身后,一掌拍中杜八,拍得杜八踉跄几步,几乎站不稳。杜八要回身来抓小芹,给苏三娘制止了,说:“杜八爷,请慢动手,有话慢慢说。”
杜八吼道:“还说什么?苏三娘,你给我将他们抓起来!”
苏三娘心想:你这只蠢猪,简直不知死活,连冷血等人也死在她们姐妹剑下,你我在她眼里,简直是不堪一击。当时沉下脸说:“杜八爷,你要是不讲理的,我就撒手不管了,由你和他们闹去,闹出了人命,这间赌场,你就别想在长沙城开下去。”
杜八愕然:“什么?这事你不理?教主叫你们来干什么的?”
“杜八爷,你放明白些,这里是知府大人的所在地,不同别的地方,可以任意杀人、绑人,一切应以理先行。要是他们无理取闹,不用你杜八爷吩咐,我自会捉拿他们,送到官府追究,若是你没道理,恕我苏三娘难以从命。杜八爷要是存心想毁了这间赌馆,那你就大闹好了!我可是不会插手的。”
“人家欺侮上门,将我打倒在地,我怎么无理了?”
苏三娘问:“杜八爷,他们为什么要将你打倒在地?是不是他一上门就无理取闹,还是输了不给银两?”
“这——!”杜八给问得说不出话来。
痴儿这时说:“杜老板,说话要对得起天理良心,在下怎么欺侮你了?在下带了几十两银子在大堂上赌大小,输了一一照给,用一颗价值千金的珍珠作为抵押,向你杜老板借银两,一切都依照你的规矩,在下并没话说。后来在下侥幸赢了,你又叫人请在下来贵宾厅上赌,在下一连输了四次,输掉了四万两银子,也是一一照付,没有拖欠半分。在下又怎么欺负你了?后来,在下和七姑娘以身相赌,谁输就跟谁走,在下赢了,要将七姑娘带走,你一下翻脸不认,还叫人将在下两个提起来,请问,是在下欺负了杜老板,还是杜老板欺负了在下?”
小芹说:“我家少爷和你说理,你还骂我家少爷是小子,要我们讲理到别处去,你说,我们到什么地方讲理呀?而且你会放我们离开赌场讲理么?”
苏三娘见小芹说话还孩子般天真,几乎忍不住笑起来。现在,她已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便问七姑娘:“七妹,我知道你一向赌德极好,你说,是怎么回事?”
七姑娘一五一十将事情经过说出来。杜八怒道:“反了!反了!你这贱人,吃里扒外,枉我白白养活你多年。”
七姑娘委屈地说:“八爷!你养我多年不敢忘,但我不能违背良心说话。”
小芹叱道:“你这只肥猪,嘴巴放干净一点,谁养活谁了?你说,七姑娘在这个赌馆,给你赢了多少钱?别的不说,单是七姑娘刚才赢了我少爷的四万两银子,够你这肥猪一辈子也吃不完。”
苏三娘也冷冷地说:“八爷,我知道七姑娘在你这里,至少已赢了一百多万两,不但是八爷,就是我二十四骑的弟兄,也沾了七姑娘的光,而且七姑娘还有一个美德,所赢的银两,不是向平民百姓下手,所赢的对手,都是富商大贾、王孙公子、豪强恶绅的血腥钱。他们的钱来得容易,赢也不为过。”
小芹睁大了眼睛:“什么,赢了一百多万两银子?怪不得养得你像一口大肥猪了。你还有脸说你养活了七姑娘多年?真不要脸。”
笑罗汉杜八给苏三娘、小芹一唱一和,几乎气爆了肚皮,他怀疑苏三娘不是来相助自己,而是帮这位墨公子的。苏三娘问:“杜八爷,这事你打算怎样了结?”
杜八赌气地说:“我不知道。”
“好!那按赌场上的规矩,七姑娘由墨公子带走。”
杜八吃了一惊:“什么?七姑娘由他们带走?”的确,七姑娘不啻是杜八的一只金饭碗,聚宝盆,要是赌场来了一位赌技高手,没有七姑娘出来招架,吃得住吗?赌场上其他的任何一个人,都可以输掉,但七姑娘就不能输掉!一个零宝盆给人端走了那还了得?说什么也不能让七姑娘给人带走。
苏三娘问:“杜八爷,你打算怎样?不讲理?毁了赌场信誉?以武功来解决?”
“不错!以武功解决。”
痴儿不屑地说:“杜老板既然不讲理,那以武功来解决好了,在下奉陪。”
小芹说:“好呀!那我先来打发这只肥猪,他在这里不愿讲理,叫他到阎王爷面前讲道理去!”
苏三娘阴着脸说:“杜八爷,你真要在这里动武?不顾别人死活?使这赌场付之一炬,夷为平地?”
杜八一怔:“苏三娘,依你的意思怎样?”
“杜八爷既然要以武力解决,最好约个地点、时间,在长沙城里不行。”
“那他们不会跑掉了?”
“杜八爷,你难道还看不出墨公子是武林中人?他既然敢来,就不会跑掉!再说,城里城外,都有我们二十四骑的弟兄,他们跑得掉吗?”
痴儿说:“不错,请杜老板放心,在下不像阁下食言自肥。既然说得出,就做得到,怎么会跑了?请杜老板约个时间、地点,到时在下准到。”
杜八说:“好!那我们明天午时,在岳麓山上见。”
苏三娘皱皱眉:“杜八爷,时间不怕仓促了么?到时八爷自己亲自上阵?不叫别的高手来?”
杜八一听,感到不错。凭自己的武功,不但敌不了这带奶气的小厮,恐怕苏三娘也不行,只有向教主请示,请他老人家派出一等一的高手来对付墨公子才行。从这点看来,苏三娘还是在帮助自己,以免自己吃眼前亏。便说:“那三日后,我们在岳麓山上相见。”
苏三娘对痴儿说:“公子听清楚了吧?”
痴儿一笑:“在下并不耳聋。”
“那么三日后午时,大家在岳麓山上会见。为了公平起见,杜八爷可以聘请其他高手参加,公子也同样可约朋友相帮。”苏三娘这几句话,不啻向痴儿、小芹暗示,千万别独自前来,有三日时间,你可以约齐其他武林高手,到岳麓山决一死战了。
痴儿说:“不用了,就我们出面已够。”
“哦?公子这么有信心?”
“在下别的不敢说,这一点却有信心。”
苏三娘又不禁再次上下打量痴儿。这位墨公子到底是什么人?不将阴掌门的人看在眼里?他真的不会武功?还是一位深藏不露的高手?苏三娘根本想不到眼前的墨公子,就是那神秘莫测的黑鹰,更加想不到他是慕容家的痴儿,但她却想到了一个人,洞庭湖上曾经出现过的一位武功奇高的白衣书生,难道墨公子就是那位白衣书生么?可是我在客栈试探的出手,便轻易地将他拍倒了,这又是怎么回事?就算他是那位白衣书生,又怎么会和两只狐狸混在一起的?于是说了一句:“那请公子小心,三日后午时岳麓山上见。现请公子将七姑娘带走。”
痴儿一揖:“多谢苏女侠!”便和小芹,带着七姑娘而去。
痴儿和小芹一走,苏三娘不禁透了一口大气,幸而这头小狐狸没在这里大闹,不然,后果真不堪设想。她不满地扫了杜八一眼,说:“杜八爷,你知不知道你我两人,从鬼门关里闯了过来?”
杜八问:“难道他们真的敢杀了我们?”
“他们连冷血队长和方少教主也敢杀了,何况你我?”
杜八惊震:“什么?你说什么?”
“八爷,你难道还看不出那个小厮是什么人?”
“他是什么人?”
“小狐狸。”
“什么?小狐狸?”杜八愕然。
“不错!我要是没看错,她就是最近和青衣狐狸一同出现,惊震江湖的小狐狸。”
杜八更傻了眼:“是她?”
“亏你八爷久闯江湖,难道没看出那小厮是女扮男装么?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有如此超绝的武功,不是小狐狸又是谁人?”
杜八惊震得说不出话来,半晌才说:“我只将注意力放在那小子身上,一下忽略了这个小厮,原来她就是小狐狸,怪不得她说话那么肆无忌惮了。二十四姐(现在这个笑罗汉敬称苏三娘为二十四姐了),你怎么刚才不说出来?”
“说了,你不担心我俩人头落地,叫她杀了灭口?就是我们联手,恐怕也接不下她十招。何况那位墨公子更是一位深藏不露、不可捉摸的人,万一他是一位武林高手,他出手,恐怕这赌场中没一个活人。”
杜八又是惊震得不能出声。苏三娘又说:“所以我只有故作不识,八爷,刚才我真担心你任意而为,惹恼了这小狐狸,长沙城又变成了第二个安化城。我们的赌场、钱庄、妓院、酒馆被她一把火烧掉,我们死了不要紧,将累及了手下几十个兄弟,而且还殃及无辜。”
杜八更是不敢出声,心想:要是这样,自己多年经营的财富,真的要付之一炬了。苏三娘又说:“所以我才说理,先稳住了这只小狐狸,别将她惹恼了,同时说长沙城不同别的地方,可以任意杀人、绑人,这是知府大人所在地,借用官府之力威胁她不敢动手,才将她们打发走了。”
笑罗汉杜八这时朝苏三娘一揖说:“我杜某险些错怪了二十四姐,以为二十四姐怎么尽帮外人说话。现在看来,二十四姐是用心良苦,既救了杜某一条命,也救了这座赌场和钱庄。我杜某人今后必当报答。”
苏三娘从心里鄙夷笑罗汉,心想:你今后少盘剥贫苦百姓,少在教主面前说我的闲话,我已经是多谢你了。但不能不敷衍:“八爷,我们是自己人,又何必客气?八爷,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你和他们约下时间、地点比武决高下?”
“莫不是二十四姐故意这样做,飞报教主派人前来捉这两只狐狸?”
“八爷既然知道,还不马上去向教主报告,好事先在岳麓山下伏下人手,活捉狐狸?捉到了狐狸,八爷可是立下一件大功啦!”
“不,不,这都是二十四姐机智、老练和沉着的功劳,我杜某何功之有?”
“八爷何必自谦,不是八爷,我又怎能发现小狐狸的行踪?但愿八爷在教主面前给我美言几句就行了,功,还是八爷的。”
“好说,好说,我杜某一定给二十四姐在教主面前说几句好话。”
“那我多谢了,请八爷快去向教主禀报吧。”
“好!我马上去。”
碧眼老魔在大沩山一战,重伤而回,从此起居地点没人知道,就连苏三娘这位骑主,也不知道教主现在何处,能够知道老魔的人,只有老魔的几个心腹和贴身武士,杜八是其中的一个。苏三娘只知道教主在长沙城外一带,具体地点就不清楚了。
再说小芹带着慕容智赢来的银两和七姑娘,高高兴兴回到客栈独门独户的小庭院中。见莫纹不在楼下,小芹说:“少爷,你和七姑娘先在这里坐下,我上楼叫姐姐下来,她看见七姑娘一定会高兴的。”说着,便像飞蝶似地扑上楼去。
莫纹正在挂惦痴儿和小芹这么久还不回来,似乎也没听到赌场有大的混乱,暗想:难道他们没在赌场大闹么?不久,便听到痴儿和小芹回来,跟着是小芹似小鸟般扑上楼,眼角眉梢尽是笑意,一看见自已便高兴地说:“姐姐,这下我们不用愁没钱用啦!少爷赢了二万多两银子回来,够我们在这里住几年了。”
莫纹笑问:“哦?你们只是去赌,没有去闹么?”
“闹了!可是闹不起来。”
“怎么闹不起来?”
“苏三娘赶来了。她帮我们说话,制止了赌场上的人动手,就闹不起来了!”
“原来这样,怪不得我没听到赌场大乱。”
“姐姐,少爷还赢了一位姐姐回来了!”
“什么赢了一个姐姐回来?”
“姐姐,这位姐姐的赌技真是神乎其神,少爷一连四次都输了,一下不见了四万两银子。”
“什么?输了四万两银子?你们哪来这么多银子?”
“是少爷赢来的呀!”
“你这丫头,越说越糊涂,语无伦次,叫人听了不明白。”
“姐姐,我是说真的,怎么语无伦次了?”
“丫头,你最好慢慢讲,从头到尾说出来,别东一句,西一句的,叫人听了莫明其妙。”
“姐姐,你还是下去先见见那位七姑娘吧,别叫她心里不安。”
“七姑娘,七姑娘又是什么人,怎么跟你们在一块了?”
“就是那位赌技很好的姐姐呀!是少爷将她赢回来的。”
莫纹皱皱眉:“你们这不胡闹吗?赢人家回来干什么?”
“姐姐,你去问少爷吧!我也不知道赢她回来干什么。不过她是个好女子,极有赌德,信守诺言,连苏三娘也敬重她的为人。”
“既然是位好女子,还不将人家送回去?”
“姐姐,千万不能送回去,一送回去,她就要死了。就算那赌场的肥猪老板不杀她,她也会给逼得自杀。”
“这么严重?”
到了这时,小芹才一五一十将事情的经过详详细细说出来,莫纹听了,也不禁佩服七姑娘的为人,想不到赌场中,竟然有这样一位奇女子。便说:“既然这样,我真要去见见她,劝她安心在这里住下来。”
“姐姐,那你快下去呵!”
“丫头,你不随我下去?”
“姐姐,我想换过女装才下去。”
当莫纹走下楼时,便看见了一位庄重得体、仪表大方的少女,没有半点风尘中女子的作风,要不是小芹事先说明,莫纹真有点不敢相信她是龙蛇混杂的赌场中的人,以为是哪一处的大家闺秀。而莫纹在七姑娘的眼中,更几疑她不是人间少女,而是天宫仙女临凡。只见莫纹娥眉淡扫,脂粉略敷,已是清雅绝俗,容颜绝丽。娇美无比,令人不敢正视,害怕轻亵了这一块人间天上完美无瑕的瑰宝。
痴儿站起来对含笑的莫纹说:“姐姐,这是赌技如神的七姑娘。”
七姑娘一听,目中闪耀出惊愕之色。她惊愕的不是墨公子赞自己赌技如神,而是墨公子称这位丽人为姐姐。七姑娘初时听小芹说上去叫姐姐下来,以为小芹既然是墨公子跟前的俊童,那么他姐姐必然是墨公子跟前的丫鬟或侍女一类的人了。等到七姑娘目睹莫纹时,还暗自惊讶墨公子竞有这么一位人间佳丽为丫鬟,不太委屈了这美如仙子的少女么?现在她听墨公子称这位丽人为姐姐时,神态是非常的尊重和敬爱,显然不是主仆关系了。她真是墨公子的姐姐?不像呵!她看出莫纹只不过是位十六七岁的少女,墨公子至少也有十八九岁,怎么是墨公子的姐姐了?七姑娘一时弄不清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只有敛神站起来,向莫纹裣衽说:“奴家拜见姐姐。”
莫纹笑着:“哎!你别这样称呼我,看来我比你小,你叫我为姐姐,那不颠倒了吗?我应该称你为七姐姐才对。”
“奴家不敢。”
“七姐,我们同为江湖中人,又何必客气?那不见外了吗?”
“姐姐也是江湖中人?”
“你以为我是名门贵族的千金小姐么?我可是一个草莽女子。”
“姐姐说笑了!”
这时小芹走了下来说:“七姐姐,我姐姐才不是说笑哩!”
七姑娘一愣:“小妹是……。”
“我就是刚才的所谓小厮呀!七姐姐这么快就忘记我了?”
七姑娘又是惊讶:“你就是那位武功极好的小兄弟?”
小芹笑着:“我武功才不好哩!我姐姐的武功,才称得上‘极好’两字,不知比我高出了多少倍。”
七姑娘惊讶得似乎不大相信小芹所说的话。小芹的武功,在七姑娘眼里,已是比自己的赌技还来得神奇。这样一位小姑娘,几乎风一吹就倒,却在转眼问将赌场四条黑衣大汉摔了出去,还能将笑罗汉摔倒了,自己连衣服也没有给对方碰上,在七姑娘看来,简直是不可思议。要是她的姐姐比她略胜一点,还可以相信。说到不知高出多少倍,就不敢相信了。
莫纹笑了笑:“丫头,别在七姐面前给我吹牛了。七姐,请坐下,我们慢慢交谈。”
“多谢姐姐。”七姑娘规规矩矩坐下,等候着莫纹的询问。
莫纹说:“七姐,你最好别太拘束,将我们当成自己人,似亲人般随随便便好了!,,
小芹说:“是嘛!就像我一样,随随便便,无拘无束,多好!”
七姑娘说:“我是墨公子赢来的人,今后我……”
“哎!七姐,你千万别这样说,我兄弟和小妹不懂事,跟你闹着玩的,七姐可别当真的了。七姐要是愿意跟我们在一起,我们非常欢迎,会将七姐当成自己的亲姐姐一样。要是不愿意,我们也不敢强留,只要七姐说一声,愿几时走就可以几时走。”
“不!我得信守诺言,愿跟随公子和两位姐姐。今后,奴家就全*姐姐照顾了,叫我为奴为婢,也不敢反抗。”
“七姐,你这样说就生分了,我们怎敢将你当成奴婢?”
小芹说:“是嘛!我们怎敢将你当成奴婢?我们对七姐的神技羡慕不已,更敬仰七姐的为人,我以后还打算拜七姐为师哩!以赌技在江湖上行侠仗义,除恶锄奸,劝奉一些赌徒回头是岸,惩治那些专欺骗平民百姓的赌棍,尤其对一些开赌设局的土豪恶霸,非弄得他们破产不可,叫他们不能再坑害人。”
七姑娘叹了一声:“像我这样的人,能守赌德就好了!还能行侠仗义,打抱不平么?”
莫纹说:“七姐,千万别看小了自己。行侠仗义,不单是会武人的事,任何人有此心,都可以行侠仗义,那怕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或是一个纤弱的女子,不畏强暴、藐视权贵、仗义直言、扶弱济危、不怕生死的,都可以办得到何况七姐有一绝技在身,为什么不能?我希望七姐日后在江湖上,能成为一代令人惊奇的赌侠,惩恶除奸,令天下百姓称快,受武林人士敬仰。”
七姑娘给莫纹说得心动了,也启发了她潜在的侠义之心。凡是一个心地善良之人,有恻隐同情之心,而且又不畏生死的,必然成为一个侠士,便说:“我不想成为什么一代赌侠,也不望别人对自己的敬仰,但愿以我一点薄技,为人间做一些好事、善事。”
小芹高兴地说:“七姐有此念头就好了,今后我一定保护七姐姐的安全。”
莫纹说:“丫头,话虽然是这样说,赌场可是个龙蛇混杂、三流九教聚集的地方,什么样的人都有,最好七姐能学会一些防身武功,那就更好了。”
七姑娘说:“姐姐,我也会一些防身的武功,只是从来没有用过。”
莫纹问:“哦!?你学的哪一门派的武功?”
“我不知道。”
小芹问:“是不是那笑罗汉教你的那一套鹰爪功?”
“是!但另外有位异人教会我三招掌法,叮嘱我说,事情不到危极,切不使出来。”
莫纹、小芹和痴儿都惊奇了。小芹问:“异人?什么异人?”
“一个叫化。”
“一个叫化?是男是女,是老是幼?”
“是一位年约五十岁的叫化,一天,他在我们赌场的后门讨吃,给赌场两位打手赶走。我看得不忍,叫人端了大钵饭菜给他,还给了他一两碎银,他说,姑娘,你心地很好,不过在这么一处地方,你将来会碰上危险的,我叫化为报答姑娘一饭之德,就传你三招防身的掌法吧。这样,我便学了他那三招掌法。”
小芹又问:“这老叫化叫什么名字?”
“他没说,也叫我不必问。”
莫纹问:“七姐,你那三招掌法能不能抖出来让我们看看?”
“可以,我使得不好,望姐姐别笑。”
小芹说:“七姐,我们怎会笑你呵!”
“那我就献丑了。”
七姑娘站起来,走到厅中央,脚步一错开,就“呼”的拍出一掌,跟着身形一转,又斜斜飞出一掌,最后身形向右跃开,回身又是一掌拍出。莫纹和小芹看得都惊讶极了,这不是痴儿所说的防身三招吗?第三招,莫纹和小芹没有见过,但痴儿曾经抖出的前两招,莫纹和小芹曾见过,初时,她们还以为痴儿是胡乱抖出的,碰巧击中敌人罢了,现在看来,痴儿并不是胡乱抖出,真的有这么三招哩!小芹首先叫起来:“少爷,七姐的三招,不就是你用过的那防身三招么?”
莫纹问痴儿:“兄弟,你老实说,这是什么三掌?”
痴儿只好说:“这三掌,是过去武林八仙漠北怪丐的武功之一,名为鬼哭神泣连环三掌,的确是防身自卫的武功。看起来好像是胡乱拍出,笨手笨脚,全无招式,但却是似拙而巧,在不同的方向拍出,都能拍中对方不同的要穴。就是上乘高手,也防不了,别说是一般武林中人,一给拍中,必受重伤,所以那位异人叫七姐不可轻易使用。看来那位异人,必然是漠北怪丐一脉武功传下来的弟子。”
小芹说:“七姐,你真是好心有好报,得异人传授给你这一绝技防身。”
莫纹点点头:“这下好了!初时我还有点不放心,我们去岳麓山与阴掌门人交锋时,留下七姐一个人在这里不大安全。现在可以放心了。七姐有这门绝技,一般人恐怕接近不了七姐,我们可以全无牵挂去应战了。”
七姑娘担心起来:“姐姐,你们真的要去岳麓山会战吗?”
小芹扬扬眉问:“怎么?你叫我们不去?”
“最好不要去,那太危险了!杜八爷这个人是不大好惹的。”
“你认为他的武功比我们好?”
“不!我是说他身后有一批极为可怕的人,人又多,武功又好,武林中没有人敢去招惹他们。”
“七姐,你是说碧眼老魔他们么?”
“是!他们不可怕么?”
“武林中真的没有人敢去招惹他们?”
“除非是最近出现的青衣狐狸和小狐狸,才敢去招惹他们。”
小芹微笑:“七姐,你知道我姐姐是什么人?”
七姑娘怔了怔:“姐姐是什么人了?”
“她就是青衣狐狸!”
七姑娘虽然意识到了,但仍不能不惊愕:“姐姐真的是青衣……青衣女侠?”她不敢说“狐狸”二字,改称为“女侠”,怕莫纹听了不高兴。
“青衣狐狸就是青衣狐狸,又什么女侠了?我姐姐不在乎,七姐又何必客气?”
莫纹含笑问:“我这只狡黠的青衣狐狸,七姐不会不敢接近我们吧?”
“姐姐言重了,我能跟随姐姐,是自己的荣幸。”
“你不害怕我们?”
“不!姐姐的为人,二十四姐早已告诉我了,说姐姐武功极好,人又侠义,是当今武林和江湖上难得的一位奇女侠。我能跟随姐姐、伺候姐姐,高兴还来不及,怎么害怕?”
“苏女侠太夸奖我了。苏女侠是一位有胆有识的巾帼女子,可惜为阴掌门人卖命,不能不叫人惋惜。”
“姐姐,二十四姐也有说不出的苦衷,她极不想与姐姐为敌,求姐姐能放过她。”
“放心,我怎么也不会伤害她的。”
“那我代二十四姐多谢姐姐了。”
小芹问:“七姐,看来你对苏女侠交情很不错呵!”
“说实话,要不是二十四姐在暗中维护我,我恐怕早已为杜八爷所污,也恐怕活不到现在。二十四姐之恩,我怎么也不敢忘。”
小芹狠狠地说:“那条肥猪,到岳麓山,我首先宰了他。”
“我知道姐姐和小妹的武功极好,但我还是担心。岳麓山上,凶险异常.不但有明的,恐怕更有暗的,叫人防不胜防,我还是劝姐姐别去的好。”
小芹说:“七姐能信守诺言,我们不去,那不是言而无信了?以后又怎样取信武林?”
七姑娘为难地说:“这、这、这事因我而起,到时由我去和他们说吧!只要我说出了真相,阴掌门中有不少是明事理的人,你们就不用和他们动手了。”
莫纹一笑说:“七姐,你用心虽好,但过于天真,到时,那姓杜的会放过你吗?不但不放过你,更不会放过我们。何况那碧眼老魔在大沩山一战,负伤而回,正千方百计追踪我们姐妹,要活擒了我们才解恨。你去,根本无济于事。”
“他们怎会知道是你们了?”
莫纹说:“他们会知道的,起码苏女侠会认出我小妹来。”
“二十四姐不会说出你们来的!”
“就算是苏女侠不说,碧眼老魔从姓杜的口中,也可判断出是我们来。”
小芹说:“我们还担心苏女侠不说出我们来哩!”
七姑娘愕然:“你们反而希望二十四姐说出你们来?”
“要不,我们跑去赌场干什么?就是想去赌场闹一闹,让碧眼老魔知道我们来了。”
“你们不是去赌的?”
莫纹怕七姑娘听了心里不高兴,说:“七姐,请你原谅,我兄弟和小妹的确想去赌场闹一下,只想找碧眼老魔负气,可是我兄弟和小妹太不懂事,将七姐你也卷了进来,请七姐别生气。”
七姑娘半晌才喃喃说:“或许我命该如此,怨不了别人,这样也好,从此我能脱离赌场,不再为杜八爷赢那些造孽钱。”
“七姐能这样想就好了。所以你不必为我们去岳麓山会战而感到不安。就是没有七姐这样一件事,我们也会用别的方法,将碧眼老魔引出来。”
“不!我还是跟你们一块去。”
小芹愕然:“你跟我们去干什么?不怕危险么?”
“我既然是你们的人了,要生生在一块,要死死在一堆,我不想自己一个人活下来!”
莫纹、小芹和痴儿想不到七姑娘这么重情义,竟以生死相随,不由相视一下,莫纹含笑说:“七姐,你以为我们一去,就不能生还么?”
“我不希望这样,但不能不叫我担心。”
“七姐,你完全可以放心,就算我们败了。也可以一走了事,以我们的轻功,能够追得上我们的人不多,而也有可能,我们在这一战,杀了碧眼老魔。为武林除害,那七姐今后也不用避他们了。”
小芹说:“是呀!七姐,你在这里等候我们的好消息吧!今后我还想跟七姐学赌技哩!做一个小狐狸赌侠,既能用剑,也能以赌,在江湖上行侠仗义,不多美吗?”
七姑娘给小芹说得笑起来:“小妹愿学,我一定全力相授。”
“那我先谢七姐啦!”
小芹话没说完,一条人影蓦然无声无息地闪了进来,说:“我也要学。”
众人一看,倏然而来的就是那个笑嘻嘻的小怪物、点苍派的少掌门,小芹嚷了起来:“你这个小怪物,不声不响闯了进来,你想干什么?”
“我也想学赌呀!将来成为一个赌侠。”
“去!去!这事没你的份。”
小怪物愣着眼:“我成为赌侠不好么?”
“你要是学会了赌,又偷又赌的,江湖上不大乱了?”
莫纹笑着:“妹妹,不得对万里少掌门无礼!”
小怪物咧嘴笑道:“还是莫姐姐好说话,不像小狐狸,周身长的不是毛,而是扎手的刺儿。”
小芹想回骂,莫纹用眼色制止了她,向小怪物说:“少掌门请坐。”
“莫姐姐,别和我客气,要不,下次我就不敢来了。”
小芹说:“你浑身是胆,脸皮又厚,还有不敢去的地方吗?”
小怪物嘻嘻说:“多谢夸奖,我们之间彼此彼此。”
说大胆,小芹可以接受;说面皮厚,小芹可受不了,她一时急道:“你——!”
莫纹笑着:“请问少掌门有何事到来?”
“莫姐姐,我真的想学赌呀!”
小芹有报复的机会了:“你想学赌?第二世吧!你去学你的偷去。”小芹又对七姑娘说,“七姐,他是个小怪物,你千万可别教他。”
七姑娘见突然出了这么一个笑嘻嘻的孩子,轻功之高,令人惊讶,一时不知是什么人,惊愕地在一旁看着,后来听到莫纹称呼他为少掌门,更惊讶了。这是哪门派的少掌门?从对话中,她更感到这位少掌门与莫纹、小芹关系深厚,言语无忌,便放心了。现在听小芹叫自己不要传他赌技,便含笑说:“小妹,少掌门是在讲笑话,怎会学赌的?”
小芹说:“七姐,他是动真的!而且也不安好心,你千万别收他为弟子。”
小怪物笑着:“好好!看来我赌是学不成了,只好学我的偷技,这样也好,将来我们一赌一偷,在江湖上行走,就更有趣了!”
小芹“啐”了他一口:“谁跟你一赌一偷的在江湖上行走了?”
这一下,连庄重的七姑娘也忍不住笑起来,感到这两位武功极高的孩子,说话针锋相对得实在有趣。小怪物看了看一直在旁微笑不语的慕容智一眼,问莫纹:“莫姐姐,这一位少爷是什么人?我怎么好像没见过似的?”
小芹又叫起来:“你是不是又作怪了?连我们的少爷也不认识么?”
小怪物故意愕然:“什么?他就是慕容家的二公子?不像呵!”
“他怎么不像了?”小芹问。
“你们的少爷,是个傻头傻脑,什么也不懂,只知道玩和胡闹的痴儿,跟一个八岁大的孩子差不多,怎么是这样一位机智过人,身手矫捷,神蕴飘逸,行动潇洒的墨公子了?不像,不像,就是打死我也不相信。”
痴儿笑着:“万里兄弟,别取笑了!看来我的面目你已在赌场上看清楚,我想瞒你也瞒不了!”
小芹一怔:“少爷!这个小怪物也去了赌场么?”
“去了!他隐藏在大堂另一张赌桌的人群中。”
小怪物更故作愕异:“你真的就是那位傻乎乎的慕容二公子?”
痴儿笑了笑:“万里兄弟,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哎!二哥!你千万别这样说,我只想知道,你怎么脱胎换骨,变成了另一个人了?”
小芹问:“小怪物,你想知道?”
“这么一个令人惊讶的变化,从一个痴儿变成了一个俊逸洒脱的公子,怎么不想知道是什么原因?”
小芹说:“这没有别的,因为我姐姐给他服下了一颗仙丹。”
是不是一颗仙丹就如此灵验,欲知真相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八二章 倒霉日子碰见的厌恶的人
上回说到小芹对小怪物说,慕容智是因为服了一颗仙丹,才由痴儿变成了一个机敏过人的人。
小怪物的慧黠不下于莫纹和小芹,他根本不相信这无稽之谈。一颗仙丹,能使痴儿变成正常人,那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蠢才了。若说一颗丹药能起死回生,或增添人的功力,还能令人相信;若说能使一个智商低下的痴儿一下变成了聪明能干的人,恐怕没人能办得到。小怪物一笑:“真的?那能不能给我一颗,让我也聪明机灵起来。”
“哦!你也想服?”
“想呀!这么好的事,我怎么不想服了?恐怕任何人都想服。”
“你不后悔?”
“我后悔什么?”
“因为我姐姐的仙丹,傻头傻脑的人服了会聪明伶俐,而聪明伶俐的人服了,便会变得傻头傻脑,你要不要服?”
“有这样的仙丹吗?”
“有呀!”
莫纹笑道:“丫头,你别逗万里少掌门了。”她又转向小怪物问:“少掌门,你来这里,不是专门找我小妹斗嘴的吧?”
“不错!不错!我是来救你们的。”
众人愕异:“什么?你来救我们?”
“是呀!慕容二哥将人家的一个聚宝盆、摇钱树捧了回来,人家会甘心吗?”
小芹又嚷起来:“这,我们要你救吗?”
“哎,小狐狸,你别忘了,上次那个布政司的三少爷来这里胡闹,不是我来救了你们,你们怎么下台?”
“这——!”小芹一时哑言了。
“这个大恩,你们还没有报答我呢!”
“你想我们怎么报答你?”
“让我参加三日后的岳麓山会战呀!”
“原来你这小怪物是要来参加会战的。”
“是呀!要是我能杀了那个碧眼老魔和什么法王,不就名扬天下、惊震武林了吗?到时候,江湖上只知道我这个小怪物,就不知道你这头小狐狸了!”
众人一听,都不禁好笑起来,就是连小芹也咯咯的笑着。小芹说:“好呀!到时你一个人去吧!”“哦?你们不去?”“我们不想扬名,去干吗?”“我一个人去,死了怎么办?”“那你就可以在阴间扬名啦!”这时,珍妹子将饭菜端进来了,说:“小姐、少爷,开饭啦!”原来他们只顾得说话,不知不觉,已到了吃晚饭的时候。
莫纹说:“珍姐,我们多了两位客人,麻烦你再去打些饭,添几碟菜来。”
珍妹子说:“大小姐,七小姐和这位小少爷的饭菜,我已打来了。”
小芹奇异:“你怎知道他们在这里吃饭?”
珍妹子笑了笑:“七小姐的事,我已知道了,她今后就和小姐、少爷在一块的。至于小少爷,他一来,就告诉我要在这里吃饭,叫我准备他这一份。”
小芹瞅着小怪物:“你这个人,真不客气呵!”
小怪物笑了笑:“你们在赌场赢了那么多的银子,我吃一顿,不会吃穷你们吧?”
痴儿说:“万里兄弟,只要你愿来,就是我们再穷,也会让你吃饱喝醉的。”
“好呀!有慕容二哥这句话,我就放心吃饱喝醉了!”
在用饭当中,小怪物突然对莫纹说:“莫姐姐,最好你再给慕容二哥服一颗仙丹。”
小芹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小怪物眨眨眼:“没什么意思。我想慕容二哥还是恢复原来傻头傻脑的痴儿好,起码不会惊世骇俗,叫人注意。”
痴儿说:“不错!不错!姐姐,你再给我一颗仙丹吧!一个人傻头傻脑的好,起码不知道害怕。”
莫纹一笑说:“好呀!”
珍妹子和七姑娘给弄得莫明其妙了,七姑娘问:“公子真的变傻了,怎么去会战?”
小怪物说:“不怕,不怕,还有一位真正的墨公子到来,由他去会战。”
这时轮到莫纹、小芹愕然了,“什么?还有一个真正的墨公子?”
“是呀!慕容大哥,他也不是墨公子么?”
痴儿问:“我大哥也来了长沙?”
“你想不到吧?说不定他今夜里就会赶来,由他代你去岳麓山与阴掌门人交锋,不更好?”
半晌,痴儿才说:“那我大哥不会有危险吗?”
“放心,慕容大哥一年多来,武功可不同以往了。再说,有我。”小怪物说到这里,又望望小芹,“还有小狐狸在身边相助,不会出事的。”
小芹愕然:“我?”
小怪物又笑了笑:“是呀!你和墨公子一起出现,就没人怀疑墨公子是假的了。慕容二哥的真面目就不会暴露出来,这事你干不干?”
莫纹和痴儿一下明白小怪物的用意了。这样,自己在暗中,出手更方便。莫纹首先含笑点头:“这方法不错,我同意。妹妹,你就跟随少掌门和大公子好了。”
小芹说:“姐姐,你不担心这小怪物到时会捉弄我吗?”
莫纹说:“有我和兄弟在暗中照顾,他敢捉弄你吗?”
小怪物说:“嗨!这么一件生死大事,我敢捉弄你这头小狐狸吗?到时,但求你别捉弄我就好了!”
小芹说:“哼!到时你捉弄我,我就跟你没完没了!你这一辈子就别想过安宁的日子。”
小怪物咧着嘴笑。小芹又问:“你笑什么?”
“你这小狐狸真怪,我不笑,叫我哭吗?”
痴儿说:“小芹,万里兄弟虽然为人随和,他怎么也不敢捉弄妹妹的,你别多疑了。”
“是嘛!临阵对敌,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小芹说:“就是你捉弄我也不怕。”
痴儿又问小怪物:“我大哥一个人来?”
“放心,有我爹和妈陪同他一块来。”
“豹叔叔和翠姨也来?”
“何止是我爹妈来,少林寺的高僧和其他高手,也会在这两三日内,陆续云集长沙。”
小芹问:“他们担心我们胜不了碧眼老魔和法王?”
“别的人我不知道,但我爹妈和丐帮的金帮主,却实在不放心莫姐姐。”
莫纹深有感触地说:“想不到因我一个人,都惊动了这么多武林前辈。”
小怪物说:“莫姐姐,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这是关乎整个武林的大事,不消灭碧眼老魔,恐怕谁也不能安枕。”
“万里小兄弟,话虽然是这样说,我还是不愿其他人卷入我与阴掌门的仇怨之中,我实在害怕又会出现第二个浮坭山言家寨的惨案。最好这事由我和慕容家的人与阴掌门解决,不要再拖累其他人。”
“莫姐姐,你的意思是……”
“由我姐妹和慕容家兄弟,单独与碧眼老魔一决生死。所以我有件事情要求小兄弟,不知小兄弟答不答应。”
小怪物见莫纹说话严肃,不敢再打哈哈了,连忙说:“莫姐姐言重了!只要姐姐出声,我没有不答应的。”
“那我先多谢小兄弟了!”
“莫姐姐别客气。”
“我想求小兄弟向令尊令堂说一句,更求令尊令堂代为请求各派掌门人与其他英雄豪杰,在我们与碧眼老魔和西天法王交锋时,最好别插手,由我们先了结仇怨。”
小怪物有点为难地说:“莫姐姐,我说服我爹妈可以,至于少林寺和丐帮的人,与阴掌门的人结怨极深,他们不少人就是死在阴掌门人的手下。这样吧,莫姐姐与他们交锋,我们不插手,在旁静观,总可以了吧?”
莫纹一想,少林寺和丐帮与阴掌门结怨那么深,自己怎能阻止别人雪恨的?就像湘西言家一样,自己是阻止不了言家人报仇雪恨的。便点点头:“这样也好,那我们说定了!”
是夜,有一户豪商大贾,两男一女,进住了莫纹隔壁小庭院似的翠薇楼,这是点苍派的掌门人万里豹夫妇带同慕容明而来,他们扮成云南的一位巨商,带着家小而来长沙,投宿在这个客栈。
万里豹是当今武林声望最高的一位掌门人,也是九大门派中武功最高的一位掌门,在江湖上信誉极佳,深为武林中人敬仰,阴掌门碧眼老魔之所以不去招惹点苍派,一来点苍派远在西南边陲,甚少涉足中原,不急于去对付;二来也敬畏万里豹夫妇武功深奥莫测,自己胜算不高,打算获得慕容家的武功绝学后,横扫中原,再回头来吞并点苍派不迟。因而碧眼老魔警告门下弟子,千万别在云南生事,更没敢在云南发展自己的势力。
万里豹夫妇是武林前辈,曾与墨明智、慕容小燕一时齐名武林,是江湖上的一代奇侠。他们的到来,莫纹不能不先去拜访,何况与万里豹夫妇同来的有慕容明,是痴儿的亲兄长,出于礼貌、尊敬和亲情,莫纹和痴儿不能不去拜访。
其次,莫纹、小芹在湘桂交界上的越城岭中因误会曾与万里豹夫妇交锋过,虽也由小怪物说清楚了,但这一次万里豹夫妇因协助自己而来,自己不先去拜访说不过去。
万里豹夫妇一听说莫纹带了小芹和痴儿前来拜访,慌忙降阶相迎。翠女侠更是为人豪爽、热情,一见莫纹,仿佛见到了多年不见的亲人一样,挽了莫纹和小芹的手,笑道:“莫姑娘,芹姑娘,你们两个可叫我想死了!”万里豹也挽了痴儿之手:“贤侄,你随莫姑娘在江湖闯荡,害不害怕?”
痴儿应着:“我不害怕,只感到顶好玩。”
“哦!?你看见莫姑娘与人家交锋也不害怕?”
“姐姐去与人交锋,从来不带我去,留下我一个人与其他人捉猫猫玩。叔叔,你这次来,不是要捉我回去吧?”痴儿又恢复了以往什么也不懂的孩子天真、无知样了。
万里豹敬佩莫纹,这么一个痴儿,难为她带着在江湖上行走,而且还将这个痴儿照顾得这么好,就是自己也办不到。
大家步入客厅,分宾主坐下。痴儿四下望望问:“我大哥呢?他不在这里?”
“贤侄,令兄出去办点事,很快就会回来。”
翠翠说:“看,他不是回来了?”
众人一看,果然是慕容明从外面回来。慕容明在一年里得万里豹夫妇的照顾、指点,似乎比以往成熟多了,眉宇间一团英气逼人,行动也敏捷得多。看来小怪物没有说错,慕容明的武功,是比以前有了长足的进展。
痴儿见慕容明到来,拘谨地站起来,叫了一声:“大哥!”
慕容明惊喜地一把扶住痴儿说:“兄弟,你果然在这里,一年来,你过得好吧?”
“大哥,我过得很好,莫姐姐她很关心我,照顾我。”
慕容明一下看见莫纹,走过来纳头便拜。这突然而来的举动,一时弄得莫纹愕然,手足失措,急忙避开,不敢接受慕容明的大礼,说:“慕容大公子,你这是干什么?不怕……”
慕容明说:“莫姑娘,请恕罪,在下过去愚昧无知,以德报怨,错怪了姑娘,不知道姑娘用意良苦,为了我慕容一家人的安全,也为了慕容家的武功绝学不落到奸人手中,而甘愿遭受黑、白两道上的人追杀,忍受别人的误解,忍受被师门驱除的痛苦,换来的是我慕容一家人的安全,也令我慕容家的武功绝学不为人掠夺。侠肝义胆,姑娘义薄云天,对慕容家恩深似海,情比天高。这恩情是慕容家子弟怎么也报答不了的。我慕容明首先向莫姑娘叩头请罪,也代表在下父母向莫姑娘谢恩。今后有需要我慕容家的地方,将万死不辞,以报答姑娘的大恩大德。”慕容明说到这里回头对痴儿动情地说:“兄弟,你还不过来拜谢莫姑娘这难以报答、毋以忘怀的大恩?”
慕容明这一番话,不是一般感恩道谢之辞,而是出自心声、发于肺腑的由衷之言,既代表自己向莫纹请罪,也代父母向莫纹感恩,动之以情,言之有理,众人听了,莫不感动。
莫纹听了,不禁泪花莹莹,莫纹是当今武林中的一位女杰,世态炎凉,江湖险恶,面对顽敌,她心如铁石,从不掉泪。她的一举一动,一怒一笑,可令江湖风云变色;但她也有普通少女一股的善良性情,听不得别人有情有义至情至理的话。这时的她柔肠百转,激动不已。近两年为报答慕容家的大恩,她甘犯众怒,奔走江湖,忍受被师门驱逐的痛苦,置别人的毁谤而不顾。今日终于得到了理解,自己过去的心血没有付诸东流。慕容明短短的几句话,她感到比说什么都强。这当儿,她看见痴儿也跪在自己面前,说出了几句更为体贴的话:“姐姐,痴儿过去委屈了姐姐,对姐姐不起,令姐姐担心、受苦,我现在也给姐姐叩头请罪啦!”
痴儿这几句含情带义的话,别人不怎么理解,也体会不到其中的含意,但莫纹懂得痴儿的心意。现在在自己面前跪着的,一个是自己心爱的未来丈夫;一个是自己将来的大伯,她怎么受得起?她热泪盈眶,扶又不是,不去扶又不是,去扶,她到底还是个少女,怎能亲手搀扶两个大男人?那别人见了怎么说?她急得对痴儿说:“兄弟,别人不了解我,你也不了解我吗?你怎么这般的糊涂!还不去扶你大哥起来?”
别说莫纹过去对慕容家没有什么怨恨,在这种场面下,就是有万般怨、千般恨,也融化得干干净净。何况她心里只有感激和报恩,小芹也激动地说:“少爷,你还不去扶大少爷起来?你难道没看见姐姐哭吗?”
痴儿这才去扶起慕容明。万里豹夫妇在旁看见更是感慨不已。万里豹说:“莫姑娘,在下过去也对姑娘不起,请姑娘原谅。”
莫纹说:“豹叔叔,你怎么也这般说?是小女子一时任性,冒犯了豹叔叔。”
“不,不!莫姑娘,是我平生做错的第一件大事,不但错怪了姑娘,也错伤了姑娘,姑娘要是不原谅,我就一生不安了。”
“豹叔叔的侠肝义胆,武林中人谁不敬仰?当时怪不得叔叔,只怪小女子没说清楚,逞强好胜,还请叔叔原谅才是。”
“好说,好说!莫姑娘能这样,我就放心了!怪不得少林寺的几位高僧和金帮主称姑娘侠骨柔肠、义薄云天,是当今武林第一奇女子。”
“这几位武林前辈太过夸奖小女子了,小女子受之有愧。”
翠女侠这时也问小芹:“芹姑娘,你现在还怪我不?”
“哎!翠姨,我敢怪你吗?我现在还害怕翠姨怪我哩!”
翠女侠一笑:“你这丫头,看来比你姐姐还会说话。其实,当时我要是你,也会那么干的。丫头,你真的不怪我么?”
“翠姨,我是说真的!”
痴儿这时说:“我看大家都别说去的事,说些快乐的事好不好?”
万里豹点点头:“不错!贤侄,看来你现在已懂事多了!”
痴儿立即恢复了以往痴呆的神态:“是呵,我跟随姐姐,比以前懂事啦!”
除了莫纹、小芹,其他人听到的,依然是小孩的口吻,慕容明不由皱起眉来,他担心自己不懂事的弟弟,再会说出令人难堪的话来,便说:“兄弟,在大人面前,可千万别乱说话,懂吗?”
“大哥,我懂!我不乱说话就是。”
翠女侠在旁听了心下暗暗惋惜:慕容家怎么生出了这么一个痴儿?看来痴人有痴福,他身旁有两个武功极高、千般伶俐的少女为伴,这也恐怕是慕容一家积善得来的报应。她不想因这事引起莫纹心中的不快,便有意把话题转到别的方面去,互谈在岭南五岭中别后的经历,最后扯到了三日之后,在岳麓山与阴掌门会战之事。翠女侠突然问莫纹:“莫姑娘,那位神秘的黑鹰是什么人?似乎他对你极为关心,每每当你有危险时,他就突然出现,你不感到奇怪么?”
莫纹不由望了痴儿一眼,说:“翠姨,他初时也和一些人一样,想夺取慕容家的武功绝学。不过他与碧眼老魔和心术不正的人不同,他没有什么称霸武林的野心,只是嗜武成癖并且也不强取,只想与我比武取胜,他若胜我,要我交出;败了,便再不索取。”
万里豹说:“这么看来,他还不失为一个君子,行为光明磊落。”
翠女侠问:“那么,他败给姑娘了?”
“他和我交锋了两次,结果都没有分出胜负。后来他知道,就算胜了我,也不可能获得慕容家的武功绝学。”
“哦?为什么?”
“没有什么,我就是死,也不会将武功绝学交出来。”
“他就那么算了?”
“翠姨,我也不知道他算不算,但我却知道,他宁愿慕容家的武功绝学落在我的手中,而不愿落在别人的手中,所以每当我有危险时,他就突然出现,几次将我从危险中救了出来,唯恐我将慕容家的武功绝学交给了他人。”
慕容明感到迷惘:“那他这位怪人,倒是成了姑娘在暗中的保护者,他不但保护了姑娘,也保护了我家的武功绝学。”
莫纹说:“要是他没有别的用心,只能这么解释了。”
翠女侠问:“姑娘,你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他行为怪异,行动神秘莫测,说来就来,说去就去,我真的不知道是什么人。”
“你没问他真实姓名?何处人士?”
“问了,他叫我们别问,只知道他是黑鹰就够了。”
万里豹夫妇和慕容明不由沉思起来:这黑鹰是谁?以往可没有听人说过,武林中也没有人叫黑鹰。黑鹰,只是在莫纹出道之后才出现的,这么一个武功奇高的人,绝不是平庸之辈,怎么武林中没人知道?
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神秘莫测的黑鹰,就是他们眼前的痴儿,不但他们想不到,武林中所有的人都想不到。除了莫纹、小芹和痴儿的祖父母,就是连痴儿的亲生父母也想不到。当然,还有一个人知道,就是一代女神医公孙茵茵,是她传给了痴儿的春阳融雪之功,也就是碧眼老魔误以为的吸星大法。吸星大法与春阳融雪之功虽然同出一脉,却迥然不同,吸星大法吸取了别人的功力,却不能利用,反而对自己有害,最终经断脉裂而亡。春阳融雪之功,却把吸取了的别人的功力,转化为自己的功力,不啻将别人的财富,吞并过来,增加自己的财富,不似吸星大法,将别人的财富白白浪费掉。不管怎样,这两门奇异的武功,都近乎歹毒,一个是损人不利己;一个是损人利己。公孙茵茵在传授这门武功给痴儿时,就儆戒痴儿在万不得已的时候,千万别使出来,以免伤天害理,引起众怒。除非对方是十恶不赦的元凶巨首,武功又奇高,才可以抖出。
痴儿学会了这门武功后,的确也没有使用过,只有在大沩山与碧眼老魔对掌时,抖了出来,一时之间,便吸去了碧眼老魔体内一半的功力。要不是痴儿身中毒镖,在大沩山,便完全可将碧眼老魔变成一个全无功力的废人,令碧眼老魔永远在武林中消失,这也恐怕是天意,那一毒镖,伤了痴儿,又救了老魔,使他仍能操纵阴掌门余众,为祸武林。
碧眼老魔在大沩山一战,是他一生中败得最惨的一次,不但双臂骨给痴儿震断,身负严再内伤,连内力也消失两成多,几乎废去了他一半的武功。他剩下的七成多内力,仍不失为武林中的一流上乘高手,但一身真气,顶多只可能与莫纹齐平,再也不像过去那样为所欲为了。
再说万里豹沉思过后,问莫纹:“莫姑娘,你曾与他交锋,看不出他的武功门派和套路么?”
的确,要是知道黑鹰的武功门派,要查出黑鹰是哪一门派的弟子,范围就缩小多了,不难查出黑鹰是什么人,胜过在茫茫大海的武林中去追踪。可是莫纹的答复又出乎万里豹.的意料之外,莫纹说;“我实在看不出他的武功门派来。黑鹰的武功极杂,中原九大门派的武功,他都会,就连我梵净山的天殛掌法,他也能信手沾来使用。”
莫纹这话并不假,黑鹰的武功的确是这样。慕容智可以说是慕容家的一位天生异才,从四五岁就开始学武,练九阳真功,人又极其慧敏。八岁开始,就看出了慕容家的危机重重,武林群雄,莫不在虎视眈眈盯视着紫竹山庄,他知道自己父兄的武功难以达到上乘境界,爷爷是个不大理事之人,整个山庄,全*奶奶一人支撑,奶奶一旦百年之后,爷爷固然可以击败任何一流上乘高中去,将两人手中之剑也夺了过来,表面上似毛手毛脚,胡乱而来,实际上是暗藏玄机,就是连万里豹也看不出来,真正达到了大巧而拙、大智若愚的最高境地,令当时所有的人都为他担心不已。
翠女侠又问:“莫姑娘,岳麓山会战,到时这黑鹰会不会出现?”
“我想,他会出现的。”
翠女侠说:“那就好了。豹哥!到时,你真要会会这神秘的黑鹰,看看他究竟是一个什么人。”
“豹叔、翠姨,你们不是找黑鹰比武吧?”
翠女侠说:“我们以武会友,想必会更好的。”
这一夜,他们一直在灯下交谈到深夜子时,莫纹、小芹和痴儿才告辞而去。
当莫纹、小芹、痴儿在客栈的翠薇楼与万里豹夫妇、慕容明交谈时,碧眼老魔也在湘江中橘子洲上一户官宦人家的大宅深院中,密谋布置、调兵遣将来对付莫纹和小芹了。
坐落在橘子洲南面洲头的大宅深院,表面上是一户官宦人家的府第,实际是阴掌门人在中原的一个秘密巢穴,它四周散落的渔村,都是碧眼老魔跟前的亲信、武士,打扮成普普通通的渔户人家,既是老魔的耳目,也是老魔的保护者。至于大宅深院的人员,更是老魔的心腹部下,除了轻风、明月两位使者和苏总管之外,其他人都是从西域来的一等武士和西天法王训练出来的上乘杀手,一个个都是奴仆打扮。别说一般人,就是苏三娘骑下的兄弟,也不可能接近这座大宅,连苏三娘也不知老魔隐藏在这里。
碧眼老魔在大沩山一战,惨败重伤而回,一直就隐居在这里调息养伤。他断臂是驳接好了,内伤也医治痊愈,但失去的两成多内力,怎么也不可能在短短几个月中练回来。现在他一身的真气,恐怕不及点苍、少林两派掌门人深厚,武功也不及法王所训练出来的那一批上乘杀手。几个月来他显得苍老了,目光再不似以往那样宛如冷电般有神了。这一点,他心中实在震怒,这都是那神秘黑鹰所做成的。同时,他已隐隐预感到自己末日快要来临,失去的内力,要练,起码也要有十年时间才练得回来。现在,他已是近七十岁的暮年了。所以,他不能不为自己的后事着想。
受伤回来的第二天,他除了派人火速请西天法王归来外,还将轻风、明月两人叫到床前。他打量了轻风、明月一下,不由长叹一声。轻风、明月,并不是他理想的接班人。不是轻风、明月对自己不忠,而是感到轻风、明月心不狠、手不辣,尤其是轻风,几乎没有什么野心,不似自己的义子方君玉和大弟子冷血心狠手辣,为了达到目的,任何手段都使得出来。他们甚至还不及徐尘、扫雪两人。可惜他所钟爱的四个人,两个死于青衣狐狸的剑下,两个音讯全无,看来多半已不在人世了。目前只有他们两个还可依托,便说:“为师目前受伤极重,不能主事,教中的一切,就交给你们两人打理了,轻风主外、明月主内,希望你们两人同心协力,莫负为师所托。”
轻风、明月慌忙下拜。轻风说:“属下无德无能,恐怕有负教主所托。教主何不将此重任,交给苏总管打理?属下尽心协助便是。”
明月也说:“属下和风哥的确难以担当此大任,望教主三思。”
碧眼教主一听,更是暗暗叹息。他们两个,果然如自己所料,根本没有什么野心去争夺教主一位。要是其他人,早已在明争暗斗了。当时不悦,说:“为师只不过叫你们暂时代理,便如此推托,今后为师还能交给你们更大的重任么?苏总管经营才干,是比你们强,但他不但武功不及你们,人品也不及你们,就是在教中的声望也不及你们。你们别多说了,遵照为师吩咐去办,让为师能安心调息养伤才是。”
“是!”轻风、明月不敢再去触犯教主,只好应是。
碧眼教主又将苏总管叫来,吩咐一切,便关门静养,不再理事。笑罗汉杜八突然来报,说在长沙城中,已发现小狐狸的踪迹了,要面见教主。
苏总管听了大为震惊。既然小狐狸来到长沙,那青衣狐狸必在附近,这事他不敢作主,首先来请示轻风。轻风也是心头一怔,感到这两只狐狸跑来长沙,绝不是什么好事情。轻风详细询问事情的发生和经过,又是惊讶:“那位墨公子是什么人?”
杜八说:“苏三娘说,极有可能是洞庭湖上出现的那位白衣书生。”
“白衣书生?”苏总管更是惊震了。
轻风问:“苏总管,你认识这位书生?”
“认识!认识!这位书生武功深不可测,他跟神秘的黑鹰恐怕是一类的人物。”苏总管便将这位在江湖上不见经传的白衣书生,一年多前怎么在岳麓山西麓下的草堂与教主对掌,以及洞庭龙君父子所说的情况说了出来。
轻风听了更惊讶得半晌不能出声。两只狐狸和一个黑鹰,已弄得阴掌门焦头烂额,教主身负重伤,人员死伤过半,现在又出现了这么一个白衣书生,要是他们四人联手,再与中原各大门派的掌门人联成一条战线,恐怕阴掌门覆灭指日可待了。他早已感到教主谋夺慕容家的武功绝学是一个不智之举,要是能及时收手不知多好。以后大举进入中原,端了湘西言家寨,侵犯昆仑、少林、丐帮,更是犯了极大的错误,而自己的话,教主根本听不入耳。谁知两只狐狸再次重出江湖后,跟着而来的,是神秘的黑鹰和这位白衣书生,弄得阴掌门时时损兵折将。继冷血队长丢命、徐尘扫雪不知下落、洞庭龙君第七骑全军覆灭后,苏三娘的二十四骑也伤亡惨重;就是西天法王一手训练出来的四十五个一流上乘杀手,也是黄瓜打狗,损失了一大半。阴掌门在中原的队伍,现在只有*西天法王和铜、铁两位护法支持局面了。
轻风蓦然想起一件事来,盯着杜八问:“你来这里,有没有人跟踪?”
“属下注意了,没人跟踪。”
苏总管也说:“橘子洲,的确也没有发现什么陌生人闯进来。”
轻风说:“不!麻烦总管再派人去巡视,以防万一。”
“是!”苏总管立刻打发了十名精明能干的武士,分头去各处巡视了。
轻风感到三日后午时在岳麓山会战事体太大了,自己不敢作主,便带了杜八亲自来见教主。碧眼教主一听两只狐狸在长沙出现,还约定了会战的时间、地点,真是又惊喜,又震怒:喜的是他千方百计要找寻的狐狸,终于在长沙城中出现了;怒的是这两只狐狸竟然没把自己看在眼里,居然大摇大摆闯到了自己的腹地大闹,他心中充满狐疑,不知这次约会,两只狐狸玩弄的是什么阴谋。他首先问的也是有没有人跟踪而来。轻风回答了。碧眼教主满意地点点头,问轻风:“法王在哪里?”
轻风回答:“法王带了—批人在湘西一带追踪言家和两只狐狸的行踪。他老人家现坐镇在沅江县的听潮寺中。”
“用飞鸽传书和火速派人前去请他回来。”
“是!属下马上去办。”
碧眼老鹰对杜八说:“你立刻回长沙城,叫苏三娘派人日夜监视青衣狐狸的行动,有什么情况,立刻回来报告。”
“是!”杜八连忙应着,告辞而去。
杜八离开后,轻风问:“教主,你老人家真的要去岳麓山与青衣狐狸会战?”
“你认为我不应该去?”
“教主,属下是疑心青衣狐狸有诈。”
“你认为她是声东击西?”
“属下不清楚青衣狐狸为什么会答应依约会战的目的和用意,但知道她黠慧过人,机诈异常,明目张胆地前来会战,似乎从来没有过,也与她以往的作风、行为大不相同。她一向是不事先张扬,采取突然袭击的行动,令对手没有任何准备,只能仓促应战。她与一般侠义人士的作风不同,为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我们不能不防。”
碧眼教主连连点头赞同,问:“轻风,依你认为该怎么办?”
“教主,依属下所见,我们不去参加,由杜八等人去和她会面。”
“什么?我们不去参加?”
“教主,青衣狐狸的真正目的,恐怕是引你老人家出来。教主不去,便令她的计划落空。而且属下还想劝教主,干脆借此机会,悄然离开长沙,转回西域,安心静养,过几年后再找她算帐。”
轻风言外之意,是想劝碧眼教主从此收手,别再与中原武林为敌了,只是不敢明确说出来。可是这话碧眼教主根本听不进去,一来他认为自己伤势已全部恢复;二来更不愿放过此机会活捉这两只狐狸。过几年自己的武功固然可再进一层,但青衣狐狸也不会在这几年内白白睡觉、吃饭,说不定武功比自己进展得更快,到那时,自己恐怕不是莫纹的对手。正因为过去一年里,自己回西域养伤,莫纹也同样在江湖上失了踪。谁知她重出江湖时,竟然将慕容家的几门绝技学上了手,武功的进展令人要刮目相看。要是再过几年,莫纹学齐了慕容家的所有武功绝学,恐怕连法王也降不了这只孤狸。试问江湖,还有谁是莫纹的对手?失此机会,以后恐怕就再没机会能活擒莫纹了。他皱着眉问轻风:“你是担心为师对付不了这只狐狸?”
“属下是担心教主的伤刚刚才好……”
“放心,为师的伤早已好了。从明天起,你派人注视岳麓山四周一切情形,看有什么生面人上山。第三天一早,分派人员,埋伏在岳麓山四周,配合为师和法王的行动,务必活捉了这两只狐狸。就是黑鹰出现,有法王在,谅那黑鹰也走不了。何况黑鹰在大沩山一战,身中毒标,又受内伤,恐怕早已死去。至于那个墨公子白衣书生,根本不是法王的对手。你别多说了,一切依为师的话去做。如何对敌,等法王回来我们再商量。”
轻风不禁暗暗叹息,只好应命而退。
再说莫纹带着痴儿、小芹转回小庭院。这时夜深人静,万籁无声,月斜影长,庭院树影重重,小径幽暗。小芹在前面先走,刚踏上石阶时,莫纹蓦然轻叫:“丫头,看路!”
小芹停步一看,只见石阶上柱旁躺着一个人,不由叫起来:“是谁躺在这里了?”
莫纹说:“恐怕是一具死尸。”
小芹一下又跳起来:“死尸?这里怎么有死尸的?”
“丫头!别大声,先看看死的是什么人。”
小芹一下敏感到,别不是七姐叫人杀了。将尸体摆放在这里,向自己示威吧?要是这佯,这名杀手武功可高了,杀了七姐,自己和姐姐、少爷居然没听到半点动静。自己的内力虽然不算深厚,但姐姐和少爷的内力,深厚得可在四周四五里之内能察觉到任何人的呼吸和行动声,刚才又是在隔邻院子,没有听不到的。
小芹的惊叫声,将珍妹子惊醒了,点亮了油灯,从小屋子里开门走出来问:“小姐、少爷,发生什么事了?”
莫纹说:“珍姐,先莫张声,要是再惊动了别的人,麻烦可就大了。没有什么,石阶柱子旁发现了一具尸体。”
珍妹子一震:“死尸?”
小芹这时轻说:“姐姐,是一个老叫化的尸体。”
莫纹一怔:“老叫化?是丐帮的笑长老?”
“不是,比笑长老年轻多了,大概是个五十岁上下的叫化。”
“丫头!你快上楼看看七姐出了事没有?”莫纹第一个担心的是七姑娘的安全。要是七姑娘也死于非命,她就会不顾一切,大闹长沙,火烧了赌场、钱庄,杀了阴掌门的人为七姑娘解恨。因为这件事,除了阴掌门,不会是其他人干的。
痴儿忙说:“不用上去了,我知道七姑娘在上面没事。”
小芹问:“少爷,你怎么知道七姐没事?”
“我听出她在楼上睡得很甜。”
痴儿这句话,莫纹和小芹是深信不疑。她们了解痴儿一身的真气极为深厚浑雄,而且一发现尸体,痴儿就异常警惕,凝神倾听四周一带的动静。但珍妹子却惊讶了:一个人在楼上房间里睡不睡着,你怎么听出来了?别不是这位少爷又在说痴话吧?便说:“我上去看看。”
莫纹说:“珍姐上去看看也好,要是七姐睡着了,千万别惊醒她,要是她醒来了,也别将这事告诉她。”
“大小姐,我知道。”珍姐提了灯笼,推门上楼而去。
莫纹问痴儿:“兄弟,四周一带,你听出没别的异响?”
“没有,除了赌场有人仍在赌之外,四周的人都已入睡。”
“兄弟,你看是谁杀了这叫化,将尸体丢在这里?”
小芹说:“这还用问吗?不是阴掌门的人,还有谁人?”
痴儿摇摇头:“我看不大像是阴掌门人干的。要是阴掌门人能将这叫化杀了,将尸首丢在这里,就完全可能将七姑娘干掉,就是不干掉,也将她掳走。”
“不是阴掌门人,那是谁?”
“其他人更没有必要将一个叫化尸首扔在这里,因为这样嫁祸我们根本不起作用。”
“少爷,总不会这个老叫化嫌命长,跑来我们这里自杀吧?”
痴儿说:“要是没别的解释,只好这样解释了。”
莫纹说:“兄弟,你别说笑了,这叫化跟我们无亲无故,没仇没恨,干吗其他地方不去自杀,跑到我们这里来自杀了?”
小芹说:“我知道是什么原因了。”
“哦?你知道?”
“没有别的,准是那个小怪物,不知去哪里弄来这么一个死叫化,将他丢在这里来吓唬我们。好!我找他算帐去!”
莫纹说:“丫头,别胡闹,我们先来看清楚这叫化是怎么死的。”
“姐姐,这叫化这么脏,又这么臭。”
痴儿说:“我来看好了!”
慕容智走近尸体,正想俯身去检查这叫化的死因,谁知这具尸体竞直挺挺站了起来。这一突然的变化,令痴儿、莫纹、小芹都吓了一大跳,连忙后跃闪开,以防不测。
可是尸首只是直挺挺地站着,纹风不动,并没有向痴儿等人进攻,仍是一具尸体。小芹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可怕奇怪的现象,一颗心扑扑地乱跳,缩在莫纹身后害怕地说:“姐姐,这会不会是尸变了?”
莫纹虽然胆色过人,机智而善于应变,到底还是个少女,从没有目睹过这种怪现象,心头也不禁悚然。别说是一具尸体,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也不可能腿不曲,腰不弯直挺挺似根木头,一下从地上竖立起来,凭莫纹深厚的内力,她早已察觉这的确是一个死人,鼻下全无半点气息。莫纹极力镇定着自己,对小芹说:“妹妹,别害怕,是不是尸变我也不知道,我们先看看它再说。”
痴儿早已凝神静气观察,要是这具尸体再向自己扑来或向莫纹、小芹扑去,就出掌将它拍飞,不管它是活人还是死尸。半晌,这个又老又瘦的叫化尸体依然直挺挺地站在石阶上不动,他暗暗惊讶:难道真的是尸变?小芹又问:“姐姐,它不会是僵尸吧?听说僵尸会吸人血的。”
“妹妹,别乱说,世上根本没有僵尸这类的怪事,那是骗人的无稽之谈。”
“姐姐,那它怎么会动的?”
这个问题,莫纹答不出来了,暗想:难道世上真的有行尸走肉这样的怪事?民间传说,有一种道士,会驱神赶鬼,画符念咒,能将一个已死了的人,令它自己会行动走路。往往有些客死异乡的人,死者的亲属一时没法用棺木将他运载回乡,便请了这些道士,叫已死的人自己走回来安葬,这就是所谓的“行尸走肉”。但这是传说,莫纹从来没有见过,听了也一笑置之。她感到“行尸走肉”,只不过是一句骂人的话而已,专骂那些不会动脑、没有作用、稀里糊涂过日子的人,并不是世上真的有行尸走肉这种怪现象。
今夜里,莫纹亲眼看见这一怪现象了。但不管这是僵尸也好’,活死人也好,莫纹准备出手,将它打发掉,以免吓惊这客栈中的旅客。可是,她看见痴儿突然向这木然不动的僵尸一揖说:“何处高人光临,在下有礼了!”
莫纹和小芹又是一怔:难道这不是死尸,而是一个活人?世土有这么一个没气息而僵立不动的活人吗?要不,痴儿又在装傻扮蠢。痴儿又说:“要是前辈再不说话,恕在下无礼了!”
一个幽幽而苍老的声音,仿佛从地下飘起来一样:“我不说话,你怎么要无礼了?”
是这个死尸在说话?不呵能。这个死尸嘴唇没动,眼也没睁开,怎能说话的?可是,声音又的确是从这老叫化身上飘出来的。小芹真正吓坏了:“姐姐,他真是僵尸呀!我们走吧!”
莫纹也感到汗毛直竖,身上的腰形软剑出鞘了,说:“妹妹,你真没用,你敢面对一群凶恶的匪徒,怎么反而害怕一个活死人了?”
“姐姐,听人说,僵尸是杀不死的。”
那个幽幽苍老的声音又仿佛是从地底下飘起来:“不错!我是杀不死的,因为我老叫化已死过好多次了!”
莫纹问:“你到底是人还是鬼?”
“你们不是说我是僵尸吗?”
“兄弟,妹妹,你们闪开,让我来打发他。”莫纹话落剑出,剑光一闪,倏然刺出。这活尸体竟然直挺挺地一跳,闪过了莫纹这快速的一剑,仍然是僵立着,只是移动了五寸左右的地方。莫纹心想:好!看你这僵尸能闪过我多少剑。莫纹一连抖出了七八剑,招招迅若电光火石,都是西门剑法的招式,那怕是当今武林第一流的绝顶上乘高手,没有不被刺中挑翻的,可就偏偏刺不中这具活尸体。他腿不曲,腰不弯,只是像直竖的木头,跳来跳去,莫名其妙又闪开了莫纹变化莫测的剑招。莫纹这时心中才真正骇然了,又是一连几剑刺出,也是没一剑能刺中,只有两三次刺穿削下僵尸身上破烂的脏上衣服,而且僵尸还没有出手反击。
小芹见莫纹出手,也丢掉了害怕之心,盘龙宝剑也出匣了,姐妹俩联手合击这具僵尸。她们姐妹两人联手,恐怕就是碧眼老鹰也敌不了。莫纹无敌的西门剑法,小芹奇诡刁狠的剑招,是可以击败当今武林任何一个绝顶的高手。这个怪僵尸手忙脚乱了,身形一闪,凭空一下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窜进了地底下似的。小芹骇然地说:“姐姐,他真的不是人,是鬼!”
这具怪僵尸的确是一团无形的影,要是说他会轻功,这轻功快得简直不可思议,哪有刹那间便不见了踪影的?就是莫纹也不能办到,只有千年女鬼才可以办到,莫纹也惊骇地说:“他要不是人间的奇人,那就是鬼了!”
痴儿这时朝一棵树一揖说:“前辈!在下看见你隐藏在树叶中了,请现身吧,别再捉弄晚辈了。”
树上那僵尸“咦”了一声,一下又出现在痴儿、莫纹和小芹的面前,这超尘绝俗的轻功,连莫纹小芹也看不清他是怎么从树上飘落地下的,一时怔住了。这具怪僵尸再也不像刚才直挺挺的僵立不动了,面孔也不像刚才的木然全无表情,而是露出惊讶之色,望着痴儿问:“你是慕容家的那个痴儿?别不是我老叫化眼花,看错人了,你怎么也不像个痴儿呵!”
小芹叫嚷起来:“你这老叫化,到底是人还是僵尸?”
老叫化笑了笑:“我刚才是僵尸,现在是人了。”
“你干吗刚才装神扮鬼吓唬我们?你不怕将我们吓死了吗?”
老叫化嘻嘻而笑:“你和你姐姐是人吗?”
“我们怎么不是人了?”
“不!你们是两只成了精的狐狸,我老叫化怎么也吓不死你们。而你们刚才的两把剑,几乎将我老叫化变成一具真正的尸首了。”
莫纹裣衽说:“小女子刚才冒犯前辈,请前辈原谅。”
老叫化又惊奇地打量着莫纹,摇摇头说:“你,你不像呵!”
小芹又叫起来:“我姐姐不像什么了?”
“不像是江湖上所传说的狡猾、刁钻的狐狸,反而像知书达礼的大家闺秀,而你却像一只刁蛮的小狐狸!”
莫纹微笑:“前辈莫取笑,请问前辈高姓大名?”
“什么?小怪物没有向你们提起我老叫化的高姓大名么?”
痴儿说:“在下知道前辈是什么人了!”
“哦?你知道了?”
“前辈就是漠北一带神丐吴影儿吴侠丐。”
莫纹和小芹又是一怔:“是过去武林八仙中漠北怪丐的隔代弟子吴影儿神丐?”
“不,不!我老叫化不是什么神丐,只是又老又瘦、又脏又臭的老叫化而已。”
莫纹说:“妹妹,你还不拜见吴老前辈?”
“姐姐,那他刚才装神弄鬼吓我们怎么办?”
“妹妹,吴老前辈是在试探我姐妹两人的武功。”
“姐姐,有这么试探的吗?我刚才差一点叫他吓死了!”
“你这丫头,怎么这点也看不开的?”莫纹笑着说。
“姐姐,我现在一颗心还在扑扑的乱跳呀!要不,叫这老叫化也让我吓一下。”
大家都笑起来。老叫化吴影儿说:“好,好!我老叫化以后就让你吓一下好了。”
“那我拜见你啦!”
痴儿说:“吴前辈,深夜而来,想必有什么赐教我等吧?”
“不请我老叫化进去坐么?”
“对!对!在下失礼了,吴前辈,请!”
珍妹子早已从楼上下来,她看见死尸复活,惊奇万分,后又见莫纹、小芹与死尸交锋,更是害怕,直到见他们言和,一颗心才放了下来,心想:自从少爷、小姐来这里住下之后,古怪奇异的事真没少发生,先是小怪物,后是老叫化。她既惊奇不已,又大开眼界。现听到公子请老叫化入厅坐,立刻点亮了厅灯,准备茶水,然后才回房间再睡。
老叫化吴影儿坐下,问痴儿:“慕容二公子,你是真痴还是假痴?”
痴儿含笑:“我一向都是这样,别人说我是痴儿,我也不能不准人这么叫我。”
“别的我老叫化不说,你能在这夜里看见我隐没在一棵树上,单是这份视力和听力,就与众不同了。不知是武林中人骗我,还是你骗了武林中人,你绝对不是一个痴儿,而是内力深厚、身手异常敏捷的一流上乘高手。”
小芹说:“少爷是一会儿痴,一会儿不痴,痴的时间长,不痴的时间短。而且少爷根本不会武功,他怎么是一流上乘高手了?”“哦?我老叫化看走了眼?”“是呀!”
老叫化微笑:“不错!不错!我是看走了眼,而且我也明白了,往往两只狐狸出现,必然就有那神秘莫测的黑鹰出现。”
小芹惊讶:“你明白了!?”
痴儿连忙岔开,问:“前辈深夜前来有何赐教?”
“我老叫化是来想送件宝贝给你们,又怕你们受不了,收不下,只好先试探你们的胆色和功力。”
莫纹等三人愕然:吴前辈送什么宝物来的?还要先试探自己的胆色和功力?这件宝贝十分棘手?不轻易能收下?莫纹不由好奇地问:“前辈,是什么宝贝?”
“一个大头和尚。”
小芹困惑:“一个大头和尚?我们要一个大头和尚来干吗?这算是什么宝贝了?”
“小狐狸,这个大头和尚可是一件异宝哩,你们得到了,岳麓山的会战,你们就不必去了,极可能会将碧眼老魔吓死!”
莫纹一下明白,笑问:“前辈要送给我们的,是不是西天法王的脑袋?”
“不错!不错!他不是一件异宝么?”
小芹惊喜:“前辈!他的脑袋现在哪里?”
“脑袋还有在哪里的?当然长在他的颈脖上啦!”
“前辈捉到西天法王了?”
“没有!”
“那你怎么送给我们?”
“这就要你们去捉啦!”
“嗨!你这叫送吗?要这样,我还可以送个皇帝老子的脑袋给你老人家,你自己去京师取吧。”
“小狐狸!要是我老叫化不来,你知道西天法王在哪里?”
莫纹急忙问:“前辈,他现在哪里?”
“明天下午,你们最好去大沩山中等候。”
“他会在大沩山出现?”
“他要是从沅江经益阳到长沙,必然就会穿过宁乡的大沩山。”
“你算定了他明天经那里回长沙么?”
“小狐狸,你在赌坊一闹,碧眼教主知道了你们在长沙出现,他还不去请那大头和尚火速回来?他今夜里已打点到沅江县了。”
莫纹说:“妹妹,我们真要感谢吴前辈给我们送来了这份无价之宝。”
“哎!先别多谢,不知你们能不能收下我老叫化这份礼物?”
“前辈放心,我姐妹俩不会令前辈失望。”
老叫化吴影儿点点头:“凭你们刚才与我老叫化交锋的剑法。”吴影儿说时,不由望了痴儿一眼,“再加上神秘黑鹰及时出现相助,我这份礼物,你们是可以收得下了。”
“多谢前辈夸奖。”
“不!我老叫化绝不会随便去乱赞一个人,你们的确有这个本事。自出道以来,从来没有人能碰上我老叫化的衣服。你们不但能碰着,还将它挑破削下几幅,弄得我老叫化这身破烂的衣服更破烂了!”
小芹笑着:“谁叫你装神扮鬼吓我们的?”
莫纹说:“前辈,真对不起,我姐妹俩明天给前辈买过一套衣服。”
“好!好!有衣服换,我老叫化以后再不担心与你们交锋了,那我们立刻动身吧。”
小芹一怔:“我们今夜里就动身前去?”
“今夜里不走,到天色一亮,你们的行动就全落在别人的眼里了。你们知不知道?这客栈的四周,以及长沙城的四处城门附近,都有阴掌门的耳目,只要你们一出店门,便有人知道。我看要走就现在走,黑夜里,他们不易发觉你们的行踪。”
莫纹说:“妹妹,前辈说的不错,兵贵神速或出其不意,我们立刻悄然离开长沙城。”
“姐姐,让七姐一个人留住这里?”
吴影儿说:“放心,自有万里豹夫妇和慕容大公子会照顾她。而且我老叫化也了解她的为人,很会自己照顾自己的。”
小芹奇异了,问老叫化:“你怎了解七姐的为人了?”
“小妹,吴老前辈的确了解我。”七姑娘不知几时,已站在上面的楼梯口,这时她走了下来,朝老叫化吴影儿盈盈一抖:“小女子叩见恩人。”
莫纹、小芹和痴儿又是愕然,小芹问:“七姐,这老叫化怎么是你的恩人了?”
“他老人家曾救过我一命,更传授给我应急救命的三掌法。”
“七姐,她就是你所说的异人?”
“就是他老人家了。小妹,你可放心和你姐姐、少爷去,我会自己照顾自己的。”
莫纹说:“七姐能这样,我们就放心去了。要是我们没出意外,明天夜里这个时候,我们会赶回来。”
“那我在这里等你们啦!”
“吴前辈,我们动身吧!”
吴影儿瞅着痴儿:“你跟不跟我们去?”
痴儿咧嘴笑着:“姐姐去玩,我当然也跟去玩啦!而且我也很想看看那个大头和尚,是一个什么样的稀奇宝贝。”
“你不懂武功,怎么跟我们去?”
“姐姐会带着我去的。”
“好!我老叫化先走,你们跟着来!”老叫化吴影儿说完,身形一晃,便平空不见了。吴影儿真是无影儿,以轻功来说,他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吴影儿事迹,请看拙作《奇侠传奇》中的蜀道怪丐)。
小芹又对七姑娘说:“七姐,我们从赌场赢来的那二万多两银子,就放在你的梳妆台的抽屉中,你喜欢怎么用就怎么用,它是你的了!”
七姑娘激动地说:“小妹,我怎敢乱用的?不!等你们平安回来,我今生今世,永远跟随着你们。万一你们不回来,我也会去找寻你们的。”
“不!七姐,你千万别乱来,我们一定会回来的。”小芹说完,动身追赶莫纹和痴儿了。他们都是一流的轻功,如幻影般在屋顶上飞奔,翻越城墙,横过湘江,不为阴掌门的耳目发觉。黎明时分,他们不但远离岳麓山,而且已出现在宁乡县的城郊。从这里去宁乡县城东门,有五六里左右。道路上已有行人,莫纹他们不便再施展轻功赶路,以免令人惊奇注意,便信步在入城的大道行走,像是从远路来,一早要进城办事和购买日常生活用品似的。小芹前后左右打量,问:“姐姐,怎么不见那老叫化了?他不会一早就跑进城里去讨吃吧?”
莫纹说:“这么早,城里人家恐怕还没有开门哩!更没有人这么早就吃饭,他向谁讨吃了?”
痴儿说:“也没听说叫化这么早去向人讨吃的,叫化们总是睡到日上三竿才爬起来。”
“姐姐,少爷,我总感到这个老叫化古里古怪,人怪行为怪,武功更怪,我心里对他总有点害怕和不放心。”
莫纹说:“妹妹,像他这样一位奇人,行为多少是与一般人不同,也不为人了解。”
“姐姐,我到现在还不明白,他怎么装死装得这般逼真?真的像死人一样,连姐姐和少爷也骗过了!”
痴儿说:“这是一门上乘武功。”
小芹惊讶:“还是一门上乘武功?少爷,这是什么武功?”
“龟息法。”
“龟息法?”
莫纹点点头:“我也听师父说过,武林中是有这门怪异的武功,躺在地上睡一个时辰,胜过别人睡一天一夜,同时也是凝神聚气的一种方法,时间久了,无形中能增厚自己一身的真气。”
“姐姐,那他嘴唇不动,舌不摇,却会说出话来,又是什么武功了?”
痴儿说:“这更是一门上乘武功了,叫腹语功,没有深厚的内力办不到。”
“这门武功有什么用呵!”
“你别看小这门武功,它可以不用出手,就可扰乱、迷惑敌人,甚至将敌人吓跑,以为是鬼神在警告自己哩!”
“要是敌人像姐姐、少爷这么大胆,它有什么用?”
“不错,这门武功还有一个致命的弱点,碰上内力比自己更深厚的人,出声反击,反而震碎了自己的心脉而死。不过,纵观当今武林,恐怕没有几个人的内力,能深厚得过这位漠北神丐了。”
“少爷也深厚不过他吗?”
痴儿笑笑:“我不行,恐怕我爷爷和奶奶可以深厚过他。姐姐的师父水中仙子,也深厚过这位老叫化。不过,这位神丐,还有一门更为可怕的武功。”
不但小芹,连莫纹也好奇地追问:“什么武功?”
“鬼哭神泣之功。”
“什么!?鬼哭神泣功?”
“这门武功跟少林寺的金刚吼差不多,声浪可震得一流高手心悸晕倒。所以你们两个,千万别将这老叫化气哭了。他哭起来,可不同人样,就像一个婴儿大声哭喊,能令其父母听了心烦意乱。”
小芹好笑起来:“这个老叫化,他一身的怪异武功真不少呵!”
痴儿笑了笑:“至于这老叫化还有什么奇怪的武功,我就不清楚了。”
“少爷,你会不会这几门怪异武功的?”
“我不会,我只会装傻扮蠢的武功。”
“少爷,我看你这门绝技比老叫化的怪异武功更厉害,它不但骗了我和姐姐,也将所有武林人士都骗了!”
痴儿一笑置之。他们三人说着笑着,刚转过一道山角,前面路旁有一座亭,在湖广一地,每隔五里或十里,都有这么样的亭子,名为五里亭、十里亭,以供行人歇脚、休息之用,也可避避风雨。往往这样的亭子,都有茶水、粥饭摆卖,以解行人饥渴。同时也使路人心中有数,自己已走了多少路程。
莫纹她们还没走近亭子,便听到亭内有人喝叱道:“你这老叫化,我还没有开张做买卖,你就跑来讨吃了?给我滚出去!你在这里站,还有人来买吃的吗?”
小芹说:“姐姐,一定是那老叫化伸手向人讨吃了。”
莫纹说:“我们快去看看。”
这果然是座五里亭。莫纹等三人风尘仆仆走入亭内,亭内不但有茶水、热汤卖,更有粥饭、包子、烧饼、油条、糯米滋等可充饥的食物摆买。大概是天色还早,亭内除了老叫化吴影儿,就没别的行人了。
宁乡城外的这处五里亭,看来只做远途而来、省吃俭用旅客们的生意,这里离城只有五里地,附近一带进城做买卖的生意人和村夫农妇,不会在这里歇脚进食。就是远路赶来的有钱人家,也不会在这里进食。要吃,进城里的茶楼饭店不更好?只有那些上不起茶楼酒馆的穷苦人家,又是从远处而来,才在这里歇脚进食,进城后再不用去茶楼酒馆吃了,这样,便可以节省下几文钱。
摊档的老板见莫纹三人进来,心中大喜,笑脸相迎,连忙说:“少爷、小姐请坐,小人这里汤滚饭热,各种小食刚刚出笼,价钱比城里便宜,七八文钱就可吃饱。”
痴儿一坐下,又恢复以往的神态了,急着嚷道:“姐姐,我肚子饿了,我要吃包子、吃油条。”
摊档老板有点惊讶地望着痴儿,心想:这么一个斯斯文文的公子少爷,怎么说话像个小孩子一样?难道是位白痴儿?不由又望了莫纹和小芹一眼,说:“有!有!小人去给少爷端来!”
莫纹小芹从昨夜起就没吃过什么,又赶了大半夜的路,的确也有点饿了,便吩咐摊档老板:“给我们先来三碗热粥。再来十个包子和十根油条。”
“是!是!小人马上给小姐端来。”
莫纹看了老叫化一眼,问老板:“这个老叫化怎么啦?在这里讨吃么?”
“是!小姐。这个老叫化一早就跑来讨吃,这是从来没有的事,待小的赶他出去。”
“看来这个老叫化有几天没吃过东西了。”
老叫化慌忙说:“是是,小姐,我老叫化真的有几天讨不到东西吃,小姐,你可怜可怜我这个老叫化吧!”
老板连忙喝道:“去!去!别在这里讨骂了!”
莫纹连忙说:“老板,别赶他,他想吃什么,就给他什么,钱!我会如数给你。”
老板一时愕然:“这老叫化要吃什么就给他什么?”
小芹说:“你以为我们没钱给你吗?”
“不不!小人不敢有这个意思,只是小姐太好心了!”摊档老店问老叫化,“你要吃什么?快说,我去给你拿来。”
吴影儿指指摊档上摆放的油鸡、卤牛肉、卤猪耳,说:“我要这些。”
老板睁大了眼:“你要吃鸡吃肉?”他以为老叫化只不过要几个馒头、包子而已,想不到他竟然要起鸡、肉来,这只是有钱人才吃得起的东西,一般乡人不敢问津。
小芹笑着对莫纹说:“姐姐,这个老叫化要吃鸡、吃肉,比我们还会吃。”
莫纹微笑:“就让他吃鸡、吃肉好了。店老板,将一只油鸡、二只卤猪耳和半斤卤牛肉给这老叫化,让他坐在桌子上吃。”
店老板真不敢相信,以为自己听错了,问:“小姐!真的给他?”
“我不是说他想吃什么就给他什么吗?你以为我们说话不算数?妹妹,先将银子付给店老板,不然,他不放心。”
小芹从衣袖袋里掏出一锭十两重的白银,说:“店老板,这锭银子,够买你摊档上的东西吧?”
摊档老板一双眼更是睁得大大的,连忙说:“够!够!就是将小人档上的东西全买下也够了!”他算是破天荒碰上这种怪现象,有这么一个讨吃的老叫化,也有这么一位大方阔绰的小姐。
莫纹说:“要是不够!我们可以再给你,绝不会少你一文钱。快将鸡和肉给老叫化端去,他还想吃什么,尽管给他好了。”
老叫化似乎更不识趣,问:“小姐,我老叫化想讨两斤酒喝行不行?”
“老叫化,你想吃什么都行,用不着再问我了。”
“你小姐真是好心人,我老叫化祝你多福多寿,心想事成,万事如意。”
痴儿也叫起来:“姐姐,我也要喝酒吃鸡吃肉。”
小芹说:“少爷,你能喝酒吗?我可从来没见过你喝酒呵,你别喝醉了,走不了路。”
“那老叫化干吗能喝酒?”
“你是老叫化吗?”
“做叫化才准喝酒么?”
莫纹说:“兄弟,别闹了,你要吃什么都行,但不准喝酒。”
痴儿不敢再出声。老叫化吴影儿却十分迷惘地望着痴儿,暗想:难道慕容家的二公子,真的像小狐狸所说,一会儿痴,一会儿不痴么?这不会是一种怪病吧?
老叫化不但喝完了二斤酒,也吃完了所要的鸡和肉,还添上四个大包子,吃完了拍拍自己的肚皮,笑嘻嘻说:“够了!够了!我叫化今后有几天不用向人讨吃,可以美睡几天了。”
小芹“哦”了一声,问:“你不用进城讨吃了?”
“不进了,宁乡城里狗多,还会乱咬人,所以我老叫化宁愿在四乡讨吃,也不敢跑进城里让狗咬。”
这不啻暗示莫纹等三人知道,宁乡城里也有阴掌门的耳目,别进城,绕城而去大沩山。老叫化酒足饭饱,不再走大道,转上乡间小路,往西北方向缓缓而去。
莫纹、小芹、痴儿也吃饱了,一结帐,才用去二两多银子。摊档老板找回他们七两多,小芹只收了七两,其他多的都打赏给了老板。摊档老板更是千多谢万多谢,另外包了十来个肉包子塞给了他们,让他们带在路上吃。
莫纹在大道上走了不远,见前后无人,便带了小芹、痴儿悄然转入树林,取道追赶老叫化。在巳时左右,莫纹、小芹和痴儿便出现在大沩山中,远远看见老叫化睡在入山峡谷口旁的一块石上。
大沩山,是莫纹第二次到来,一个月前,她在这里与阴掌门的杀手和碧眼老魔激战,大败阴掌门人,令阴掌门损失惨重,痴儿也在这里身负重伤。现在,她们又重回旧地。上一次,她们是遭阴掌门人的伏击,这一次,她们却要在这里袭击西天法王。这更是生死一战,能不能摘下西天法王的这颗大脑袋,莫纹也心中无底,要是能杀了西天法王,碧眼老魔就会心胆俱裂,两日后在岳麓山的一战,就可以先夺声威,致老魔于死地,从而一举歼灭阴掌门。
莫纹见老叫化大模大样睡在石上,不由环视四周一眼,似乎没有什么动静。小芹却说:“姐姐,老叫化怎么睡在那里动也不动?别不是给法王杀了摆放在那里吧?”
老叫化一下坐起来,笑骂着:“你这小狐狸一出口就没好话,我老叫化会给人杀死的?”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八三章 染尘的水晶
上一回说到一代奇人吴影儿老叫化说:“我老叫化会给人杀死的吗?”
小芹问:“那你见我们来怎么躺着动也不动?”
“一个人睡着了会动吗?”
莫纹问:“前辈,西天法王几时到来?”
“我不知道。”
小芹叫起来:“你不知道,带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取宝呀!”
“那宝呢?在哪里?”
“还没有出现。”“几时出现?”
“我不是说不知道么?”
小芹急起来:“老叫化,你别捉弄我们,惹得我和姐姐火了,我们可不管你老叫化有多少怪异武功,也杀了你来解恨。”
“哎!你别乱来。”
“你干吗骗我们来这里?”
“不不!我老叫化没骗你们。我算定那大头和尚一定会来,几时来就不知道了。你们在这附近耐心等等吧!”
说着,小怪物万里飞从山谷中似电般飞奔而来,一见莫纹、小芹和痴儿,大喜:“好了!好了!你们算是及时赶来了,我们快准备,西天法王带着一大批人,从西边登山啦!”
老叫化说:“你看,我老叫化没骗你们吧,这不是来了?”
莫纹惊讶:“小兄弟,是你在暗暗盯踪西天法王的行踪?”
小怪物说:“是吴伯伯叫我去盯踪阴掌门的一个信使。”
“哦?你知道阴掌门会派出一个信使去飞报西天法王了?”
“这也是吴伯伯告诉我的。吴伯伯早已进入长沙,看见你们大闹赌场,就不动声色注意那姓杜的行动。看见他化了装溜出赌场,便一直悄悄跟踪他去橘子洲向碧眼老魔报告。”
小芹打断问:“老魔隐藏在橘子洲?”
“是呀!”
“好了,等我们杀了大头和尚后,去橘子洲找那老魔去。”
莫纹说:“小兄弟,辛苦你了。怪不得昨晚一吃过晚饭,就不见了你的行踪。我们去拜见令尊令堂,也不见你在场,原来你连夜追踪信使了。”
老叫化说:“你们说完了没有?有什么话,等取了宝后再说吧!”
莫纹问:“前辈,你看我们怎么对付西天法王这一伙人?”
“你这狐狸,黠慧过人,还想不出好办法来对付这大头和尚?”
“不!我盼望前辈指点。”
“别客气,那我们就一人计短,两人计长,我们一共有五个臭皮匠,胜得过一个半诸葛亮了。看来这个宝,我们是取定的了!”
于是他们五人,便在峡谷口商议……
再说西天法王在重创了少林寺主持,击败了几名高僧后,正想一举臣服这个中原武林北斗,不料为少林寺的罗汉阵所阻。跟着恒山、华山两派数十名一流上乘高手赶来支援,双方一时坚持不下,此时碧眼教主也派了专人送信前来求助。
西天法王听到碧眼教主在大沩山一战,惨败负伤而逃,不由骇然,心想:碧眼教主一身的武功,已达上乘绝顶佳境,除了自己,中原武林没有几人是碧眼教主的对手,怎么会落得如此惨败的下场?西天法王初时接到飞鸽传书,说青衣狐狸已重出江湖,杀了冷血,血洗了浮坭山寨,心下虽然有些震动,仍不怎么在意,认为有碧眼教主赶去,必败青衣狐狸无疑。谁知碧眼教主竟然败在青衣狐狸的剑下,手下精英,几乎全部伤亡。西天法王不能不骇然了。青衣狐狸难道是三头六臂的女魔?武功已臻夺天地造化之功?惊鬼神之能?要不是这样,怎能一举而杀了自己精心训练出来的二十多名一流黑衣杀手,重伤了碧眼教主?他详细询问信使在大沩山战斗的情景和经过,才知道除了青衣狐狸之外,还出现了一位神秘莫测的黑鹰,与碧眼教主拼内力,结果两败俱伤。跟着是湘西言家四小姐带了大队人马冲杀进来,才落得如此惨败。
西天法王听了暗想:看来神秘的黑鹰中了碧眼教主的玄冥阴掌之毒,就是不死,没有一年半载,也恢复不了。两头狐狸护着黑鹰而去,必然藏匿在湘西一带的崇山峻岭幽谷深岩中疗伤医治。但碧眼教主这时身边已没有什么一流的高手护卫了,不能不防青衣狐狸突然下手。于是西天法王打发了自己的两位弟子哈孜和铁札巴(他们原来就是碧眼教主的护法),带了五名黑衣杀手,随同信使赶回长沙保护重伤的碧眼教主,自己也暂时撤离了少林寺,带了十名黑衣杀手和一批西域武士,奔赴湘西,追踪湘西言家兄妹和青衣狐狸,准备活捉莫纹、小芹,彻底扑灭湘西言家的残存势力。西天法王刚踏入湘西,便听说青衣狐狸在沅江县的洞庭湖水面上出现,不但在水面上杀败了龙君父子,更击败了武当七剑。法王听了又惊又喜。惊讶的是青衣狐狸几乎如天上的战斗女神,所到之处,莫不望风披靡,势不可当。喜的是终于有机会和这青衣狐狸见面了,从而可以真正展示自己的武功。
西天法王一身的武功,可以用两句话来概括:登峰造极、深奥莫测。西天法王是西藏喇嘛教白教一派的大师,他将佛门深奥的佛学和印度瑜珈之术及中原武林的武功融合为一体,创造了招式十分怪异奇特的武功,名为无形无相神功,在中原武林人士看来,竟全无招式套路,因而想要破就非易事了。
西天法王是个大胖子,头大肚圆,说得好听一点,像只大笨象,说得不好的。是个发水馒头。浑身肌肉肥腾腾,不论说话或走动,全身肌肉都会抖动,他才真正像个画上的喃呒阿弥陀佛,也正是民间所传说的南无弥勒大肚笑和尚。赌场的杜八和他相比,那真真是小幔见大巫。
西天法王虽然一身肥肉臃肿不堪,看来行动似乎十分笨拙,可是与人交起手来,却是异常的灵活敏捷,加上他的瑜珈之术,全身肌肉富于弹性,柔软无骨,肌肉可以任意收缩扭转,活像一个会自动滚动、弹跳、飞跃的大肉球一样,达到了令人难以想象的境地。
西天法王之所以帮助碧眼教主侵犯中原,称霸武林,主要想借助碧眼教主弘扬白教一派,在新疆、青海、川藏一带落地生根,开花结果。西藏的喇嘛教,在明朝年间,已分为白教、花教、黄教三大派。黄教渐渐在西藏取得了极大的优势,将白教排挤了出去,取得了领导的地位;白教和花教势力渐微,只能在新疆、青海一带勉强维系。白教到了西天法王这一代,极欲扩展自己的实力,准备先在新疆、青海扎下根基,以后再向西藏问鼎。所以他与碧眼教主的关系,是互为利用的关系。碧眼教主也希望借助他那奇特的盖世武功,称雄中原武林、威慑群雄。
本来碧眼教主初时不想麻烦他出来,认为凭自己的一身绝技,再夺得慕容家的武功绝学,以自己的聪明才智,只需短短几个月时间,就可以学到慕容家的绝学,到时何愁不征服武林群雄,威镇江湖?谁知出现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青衣狐狸、将老魔的计划完全打乱了,最后不得不请西天法王出来……
西天法王听说青衣狐狸在沅江县附近洞庭湖水面上出现,而且还杀败了洞庭龙君和武当七剑,立刻率队赶到沅江县,在附近一带搜索青衣狐狸的下落。他怎么也想不到,莫纹前脚刚走,他后脚才到。他的人马在沅江附近一带水面、陆上搜索了两天两夜,全无莫纹的踪迹。突然接到碧眼教主的来信,说青衣狐狸已在长沙出现,请他火速赶回长沙,擒拿青衣狐狸。跟着又是飞鸽带了同样的音讯到来。这是碧眼教主以保万无一失,既派专人送信前来,又放出飞鸽带信,以防专人在路上失手,或者飞鸽在途中出事。
西天法王见青衣狐狸旁若无人般,居然敢在长沙城中亮相,不但有意大闹赌场,还公然在岳麓山约战阴掌门人,不禁暗暗佩服莫纹有胆有色,同时也暗暗恼怒:青衣狐狸不但没将碧眼教主放在眼里,也没将自己放在眼里了。于是立刻率队,奔往长沙而去。
西天法王坐在一张特制的大法椅上,由四名西域壮汉抬着,奔走如飞。这四名壮汉都有一身不错的武功,涉水越岭,如走平地。将他们放到江湖上去,每一个人都可以成为一方的豪杰、霸主。在前面开路的是十位白衣喇嘛,一个个都有一门独特的武功,在坐椅的两旁,有自己的四名得意弟子和十名黑衣杀手护着。在法王的身后,却是一队西域美女和一批西域武士。最后押队的又是十名白衣喇嘛。他们竖起各色各样的旗帜,敲锣打鼓,吹着喇叭,一路浩浩荡荡、锣鼓喧天,进入了大沩山,仿佛是某一座庙宇出神大游行一样,一路上引起了不少人观看。尤其是西天法王身后的一面大幡旗,写着“西天法王”四个大字,分外夺目。
西天法王如此大张旗鼓、肆无忌惮奔往长沙,就是仗着他一身奇异无敌的武功,没将中原武林任何人看在眼里。的确,自从西天法王来到中原以后,真是所向无敌,未逢对手。先后击败了昆仑、少林、丐帮三大掌门人,重伤了不少少林寺的一流高僧。至于其他各门各派的什么一流高手,根本就不需用他自己亲自动手,单是他跟前的喇嘛、杀手和四名弟子,就可以打发掉。
西天法王先后共收了八名有根基的弟子。第一批是金、银、铜、铁四大佛爷,为碧眼教主聘为四大护法法师;第二批是东、南、西、北四上人,紧跟随自己左右。他想不到自己派出的金、银、铜、铁四大弟子,在桂南山中,就先后伤亡在青衣狐狸和黑鹰的掌下,另一弟子铜佛爷哈孜,还断了一臂,成了独臂和尚。这也是西天法王要找青衣狐狸的一个原因。
西天法王正目中无人,不可一世般登上大沩山。刚进入大沩山一条谷口时,突然前面传来一阵喧哗,人马顿时停顿下来。西天法王心中诧异,喝问:“发生了什么事?”
一位白衣喇嘛奔来报告。说谷中有两个娃娃挡道,不让通行。
西天法王更是愕然:“两个娃娃?”心想:两个娃娃能挡道么?就是中原任何一个门派的掌门人,也不敢挡自己的道,见了自己的大旗,莫不远远走避,凭两个娃娃就能挡住了自己的道?跟着问:“他们是什么人?有多大的年纪?”
“十三四岁,一男一女,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你们不能将他们赶走?”
“法王,我们无法将他们赶走。”
西天法王又是一怔:“什么?你们无法将他们赶走?”
“是!我们几个人上去,都给他们放倒了!”
西天法王身边的弟子东方上人说:“师父,让弟子前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唔!将他们活捉了来见我。”
“是!”
东方上人来到前面,果然看见一男一女两个年纪在十三四岁之间的孩子,在谷中的唯一山道上,用石块、树枝堆砌了一座城楼似的城墙,挡住了山道。这两个孩子完全是山里孩子的打扮,脸上一派天真无邪神态,十分讨人喜爱。东方上人简直不敢相信,这么两个天真无邪的孩子,能放倒三个牛高马大的会武功的白袍喇嘛?
东方上人十分惊讶,问:“你们是谁家的孩子,跑来这山谷里玩的?”
小芹眨着眼睛反问:“你是哪座庙里的大和尚呀?跑来这里干吗?”
东方上人并不像金、银、铜、铁四位护法那么凶恶,而且还十分喜欢孩子,尤其见小芹、小怪物这么有趣,更喜欢了,说:“我是路过这里的大和尚。”
小芹说:“大和尚,这条路不通行啦!你打别处走吧。”
“怎么不通行?”
“你不见这里起了一座城吗?”
“小姑娘,别胡闹,快将城拆了,我们要通过。”
“城能乱拆的吗?”
小怪物万里飞也说:“是呵,我和妹妹在这里堆了大半天,好容易才堆好,拆了不可惜吗?大和尚,你们要走,请绕路走呀!”
这是山谷中唯一的一条山道,两旁尽是乱石、悬岩、峭壁,哪有地方可绕行?真的要绕路而走,只有两个选择:一是飞身上峰而去;一是退出谷口,绕过大沩山,那就要多走几百里的路程了。总不能因为两个不懂事孩子的儿戏,而绕路走吧?
东方上人说:“你们不拆,我来拆好了。”
小芹叫嚷起来:“你这个大和尚怎么不讲道理的?你拆了,赔得起吗?”
小怪物说:“你拆呀!你不怕给城墙压死了,就拆吧!”
东方上人听了好笑,这么一座才不过一尺高的乱石城墙,能压得死人么?这真是孩子话。他突然双手伸出,想一手揪住一个孩子,然后一腿将城墙扫到一边去。他满以自己一出手,就可以轻轻巧巧地把小芹,小怪物像两只小鸡似的揪起来。可是小芹、小怪物身形一闪,不但令东方上人双手抓空,而且小芹还以小巧敏捷的擒拿手法,以四两拨之千斤之技,轰然一声,出其不意将东方上人绊倒了。
东方上人的武功,不在金、银、铜、铁四大护法之下,当时莫纹拼杀金护法赞普,几乎抖出了平生的武功,结果虽然杀了赞普,自己也身受重伤,为黑鹰救走。而现在,小芹却轻易地将东方上人放倒了。主要是东方上人大意轻敌,根本不防小芹会出手。真的交起锋来,小芹就算想胜他,也得付出不少的功力和时间。
东方上人一摔倒,小怪物拍手笑起来:“大和尚,滚元宝,城没破,大和尚反而跌倒。”
东方上人倏然跃起,惊讶地问:“你们是哪一派的弟子,令师是谁?”这时,他才感到眼前这两个乡下娃娃不是一般的娃娃,而且身怀上乘武功,不然,自己出手,没有抓不住的。
小芹反问:“你看我是哪一派的弟子?”
小怪物说:“我们是玩耍派的弟子。”
“玩耍派?”
“是呀!要不,我们跑来这里砌城墙干吗?”
小芹又笑着说:“大和尚,你也来和我们一起玩吧,好不好?”
这时两位黑衣杀手上来了,说:“东方上人,别跟他们多说,杀了他们算了!”
东方上人说:“不不!这一对金童玉女蛮讨人喜爱的,千万别伤了他们,将他们活捉好了。”
一个杀手说:“好!我们就活捉了他们。”
这两个黑衣杀手,出手极快,似饿虎般扑来,小芹和小怪物像两只灵巧的飞蝶似的,一下飞开了,令他们扑空。一齐嘻嘻哈哈的笑着:“来呀!你们来捉我们呀!”
两个黑衣杀手一扑落空,有些惊讶。想不到这两个小娃娃身段这样的敏捷轻灵,互相望了一眼.便分头去捕捉小芹和小怪物。
小芹和小怪物更是有意戏弄他们,先不出手反击,只和他们捉猫猫玩。小芹的轻功本来极好,以后得了千年女鬼的指点,再加上迎风柳步,真是身如轻烟,一闪而逝,转眼又在另一块石上出现。小怪更是身怀幻影魔掌神功,身如幻影,变幻莫测。这两个由法王一手训练出来的一流杀手,就是讲求出手快,明明他们感到捕捉到了,到头来仍是扑空,不是扑到了岩石上,就是抱住了树干。他们扑了十多次,已抖出平生的武功了,别说没捉到小芹、小怪物。就是连他们的衣服也没碰着,反而累得他们浑身是汗,不是头给树干、石头碰肿了,就是手给树枝、岩石擦伤。最后他们老羞成怒,“嗖”的一声,将剑拔出。他们两人自称是武林中的一流杀手,如今连两个小孩子也捉不了,在众喇嘛面前太丢丑了。
小怪物一见说:“妹妹,不好!他们亮剑啦!我们快跑。”
小芹说:“哥哥,他们亮剑,那就更好玩了。”
“你不怕他们会杀了我们吗?”
“不会的,他们只不过想吓唬我们罢了。”
小怪物笑道:“原来是吓唬我们的。好!我们和他们再玩玩。”
这两个杀手,目露凶光,哪里是和他们玩?双剑齐出,一个如白练横空,直洒而下;一个如急电流光,破云穿雾而出。小芹和小怪物双双跃到岩石上去。小怪物说:“妹妹,看来他们不是和我们玩的。”小芹望着杀手:“你们真的要杀我们吗?不玩了?”
两个黑衣杀手,身剑合一,如流星射来,这真是一流的杀人之剑,别说是两个孩子,就是任何一个武林高手,也恐怕闪不了。东方上人高念一声“阿弥陀佛”,闭目不敢去看,认为这两个娃娃必死无疑。他初时以为两个杀手出剑,日的不过想将两个小孩吓走,谁知出剑不到两招,就抖出了极凌厉的杀招。他感到有些可惜:因为一名杀手剑出,全由剑意,已身不由已了。
跟着两声惨叫传起,东方上人睁眼一看,一时目瞪口呆,愕然不知是什么回事。因为倒在血泊中的不是那两个娃娃,而是自己的两名黑衣杀手。就是连开路的十名喇嘛,也一齐傻了眼,他们感到骇然,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东方上人因为闭目不敢看,不知这两个娃娃是怎么出手杀了两个黑衣杀手的,十名喇嘛也看不出来。
半晌,东方上人问小芹和小怪物:“是你们杀了他们?”
小芹说:“没有呀!”
“是谁杀了他们?”
“我不知道呀!他们一扑来,就莫明其妙自己躺下了。”
小怪物万里飞说:“妹妹,是他们自己杀自己的。”
小芹说:“真的?怪不得他们自己躺下了,可把我吓了一大跳,他们怎么要自己杀自己了?”
小怪物眨眨眼:“谁知道呵,他们大概感到捉不到我们,太丢丑了,没面子再做人吧。”
“哥哥,早知道这样,我们就不和他们玩了。”
他们两人一问一答,旁若无人般。东方上人圆睁双眼:自己杀自己?这根本不可能。要不是这两个娃娃出手,那么谷中必另有高人隐藏着,是他出手救了两个娃娃,杀了这两个黑衣杀手。一位一流的上乘杀手,只有他杀人,哪有自杀的?除非是得了神经病。东方上人不由凝神倾听,凭自己一身深厚的真气,看看是哪一位高人隐藏在山谷中了。果然,他听出了不远的乱石草丛中,有轻微的呼吸声。显然那位高人隐藏在那里。
东方上人纵身一跃,如流星般扑去,高声说:“何处高人,请露面。不然,小僧可得罪了!”东方上人认为两个娃娃不可能在一招之内,就杀了两名一流的杀手,只有这位隐藏的高人,出其不意,才可能杀了这两名杀手。
东方上人声落人到,可是乱石草丛中不见反应。东方上人不由一掌拍出,掌力如一股怒涛,击向乱石草丛中。草丛里蓦然飞起一物,“砰”的一声,这物给东方上人的掌力击得粉碎,同时也化解了东方上人的掌劲。东方上人定神一看,自已击碎的只不过是一个破烂的讨饭钵头。他又是一怔:这钵头虽然四分五裂,却将自己力能裂石开碑的掌劲化解得干干净净,而草丛居然风纹不动,这位高人的武功可想而知。
跟着,草丛里坐起了一位睡眼惺忪的老叫化,揉着眼说:“你们这两个顽皮淘气的孩子,玩砌城墙,怎么玩到我叫化的身上来了?”这个老叫化揉完眼睛一看,站在自己面前的不是两个小顽皮,而是一个光头和尚,“咦”了一声:“是你这个光头?你吵醒我叫化干吗?那两个小捣蛋呢?”
小芹笑道:“叫化,我们在这里呀!”
“这个光头和尚几时跑来的?呸!呸!我叫化怎么就这么倒霉,一开眼就看见了光头,今天恐怕讨不到饭吃了。”不用问,这个老叫化,正是当年武林八仙之一漠北怪丐的隔代弟子——武林奇丐吴影儿。他一身的武功,才真正是深奥莫测。
东方上人不敢造次,合什稽首说:“前辈,小僧有礼了!”
吴影儿说:“哎哎!你千万别给我叫化行礼,不然,我今日哪儿也别想去,走路路坍,过桥桥断,坐船船翻,就是坐在这里不动,也会祸从天上来。所以我叫化最害怕碰上和尚和尼姑了!”
小怪物笑嘻嘻说:“叫化伯伯,现在你已经是祸从天上来了!”
吴影儿睁大了眼:“真的有那么灵验?”
“这位大和尚说你杀了人了!”
“哎哎!东西可以乱吃,话不可乱说。我叫化几时杀了人了?我敢杀人吗?”
小芹笑着说:“老叫化,这里已死了两个黑衣人啦!”
“哦,他们是怎么死的?”
“一个人的心口中了一剑;一个头破脑裂的。”
吴影儿一下跳了起来:“谁杀了他们?”
“老叫化,不是你杀的吗?”
“我几时杀了他们了?”吴影儿着急起来。
“刚才呀!”
“刚才?刚才我不是睡着了么?睡着的人可以杀人么?”
“人家大和尚怎知道你这叫化是真睡着还是假睡着的。”
吴影儿不由望着东方上人:“你这光头,总不会疑心是我叫化吧?”
东方上人初时只是疑心,现听了他们之间的对答,更相信是这叫化暗中做了手脚,出其不意杀了两个杀手。便说:“前辈所做的事,又何必不承认?”
吴影儿叫起苦来:“你这光头,不冤死了人吗?人睡着了能杀人?好,你睡下,看看能不能杀人的。”
“施主请接招!”
东方上人“呼”的一掌拍出,掌劲掌风,顿如狂风怒涛向吴影儿涌去。只见掌力击处,乱石冲起,杂草横飞。掌风过后,尘土四散,吴影儿顿时不见了踪影。东方上人一时惊愕:这老叫化去了哪里?难道一掌就给拍得粉碎么?这不可能,就是拍得粉碎,也有血肉横飞四射的。现在不但不见血肉,连半点残骸也没有。难道这神奇的老叫化不是人,是山中的妖魔鬼怪,一转眼就消失了?
东方上人正在惊骇时,却听到小芹、小怪物在自己身后远处叫喊起来,一个说:“你这叫化,揪住我干什么?”一个喊着:“你快放开了我,不然,我要向你吐口水了。”
东方上人回身一看,他认为妖魔鬼怪的老叫化,不知几时,转去了自己的身后,一手一个,揪住了那两个孩子。不禁又傻了眼。自己伸手抓不住这两个机灵的孩子,两个黑衣杀手,抖出了一身的功力,也没办法捉住这两个孩子,而这老叫化,竟然轻易就揪住了他们,其身法手法之快,简直是匪夷所思。
老叫化说:“好呀!你们这两个顽皮的娃娃,在山道上砌城墙玩,玩出了人命,却推到我叫化身上来。你们说,我叫化现在该怎么办?”
小芹说:“你快放手。揪得我好痛呵!”
小怪物说:“我可没有说你杀人呵,是我妹妹说的。”
小芹说:“我也没有说呵,是那个大和尚说的。”
小怪物说:“你快放手,有个更大的大和尚来了!”
果然,西天法王这时过来了。老叫化吴影儿不由放开了他们,惊讶地说:“这个光头怎么这般的肥大呵,别不是民间传说的东方佛祖弥勒笑和尚下凡了?”
小怪物问;“东方佛祖,那不是神仙吗?”
“当然是神仙了,要不,一个人有这么大的脑袋和肚皮吗?”
小芹惊喜了:“那我们不是碰上了神仙吗?”
吴影儿说:“不错!不错!我们是碰上神仙了,怪不得一下跑来了这么多的光头。”
先别说他们三个自问自答,西天法王走入谷中,一见自己的两个黑衣杀手躺倒在血泊中,斜视了小芹、小怪物和老叫化一眼,问东方上人:“这是怎么回事?谁杀了他们?”
东方上人一一如实说出。西天法王目光如炬,盯视老叫化:“是你杀了他们了?”
吴影儿故作愕异:“怎么你也这样问的?”
小怿物说:“叫化们们,我看这个大和尚不是什么神仙了?”
小芹故意问:“他怎么不是神仙了?”
“妹妹,人家说,神仙能知过去未来,他连眼前的事也不清楚,是神仙吗?”
“不是神仙,那他又是什么了?”
“恐怕是妖魔鬼怪。”
“哥哥,你别吓我,这山里有妖魔鬼怪么?还会大白天跑出来?”
老叫化说:“我看也不大对劲,恐怕不是什么神仙。你们看,那幡旗上写了四个大字,我老叫化老眼昏花,看不清楚,好像不是‘东方佛祖’四个大字的。”
小怪物说;“那是‘西天法王’四个大字,叫化伯伯,西天法王是什么东西的?”
“我叫化也不清楚呵!民间传说可没有西天法王,只有西天佛祖如来佛。”
“别不是妖魔变的吧?”
西天法王听了他们无所顾忌的话,也不恼怒,冷冷说:“你们说够了没有?”
小芹问:“喂!你到底是神仙呀,还是妖魔鬼怪的?”
西天法王身旁的弟子南方上人忍不住了,瞪目喝着:“小丫头!你在胡说什么?”
“我问问也是胡说吗?”
西天法王眯着眼睛打量他们,暗想:我的法号,在江湖上无人不知,谁人不晓?凡是武林中人,一听到我西天法王四个字,莫不惊畏色变。眼前这一老二少到底是什么人?没听闻我的法号?难道他们不是武林中人?是一般的叫化和山中不懂事的孩子?还是有意来寻事生非的不知死活的武林绝顶高手?要是这样,本法王要看看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了!于是他喝一声:“给我将他们拿下!”
三名黑衣杀手顿时跃出,一名面目阴鹫的杀手说:“你们乖乖的束手就擒吧!”
吴影儿故作愕然,问小芹、小怪物:“他说什么?我叫化可听不清楚呵!”
小怪物说:“伯伯,他叫我们束手就擒。”
小芹问:“什么是束手就擒呀?”
吴影儿说:“他要我们双手别动,让他将我们捉起来。”
“他捉我们干吗?”
“毛丫头,我叫化怎么知道呢?”
“他不会将我们当山兔似的,捉起来吃掉吧?”
“不错!不错!要不,那个大肚和尚的肚子有这么大的?那一定是吃人吃多了的。”
“那他一定是妖怪了!”
小怪物说:“我的妈哟!他那大肚皮一天要装多少人才够?”
吴影儿说:“我的两个小祖宗,你们还不快跑?等他们将你们活捉了,送给那大头和尚吃掉?”
三个黑衣杀手阴森森说:“跑?你们还想跑么?”说时,三人如饿狼扑上,伸手就要去抓他们。要是没有法王的一句话:“拿下他们”,这三个杀手早已将剑亮出,挑倒他们了。这三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竟敢对法王那么不尊敬,那是注定要去见阎王的。
三名凶恶的杀手一出手,吴影儿早已闪身不见踪影,小怪物也跃到一棵树上去,只有小芹,以迎风柳步一闪闪开了,,仍留在原地上没走。
三个如饿狼般的黑衣杀手扑空,见三个人已跑掉了两个,原地上只剩下一个黄毛丫头,笑嘻嘻站着没动,还高兴地拍着手说:“来呀!你们来捉我呀!”
三名杀手惊疑地互看一眼,那个面目阴鹫的杀手说:“你们两个,去捉那个小杂种,别让他再跑了,这个小丫头,由我来捉。”
两名杀手应声而去。这个阴鹫的杀手,纵身跃起,双手如利爪,扑向小芹。他不相信,自己就捉不了这个黄毛小丫头。世上也真有这么的怪事,这个身手敏捷的杀手,就是怎么也捉不到小芹。小芹几乎留存原地没动。像只轻盈灵巧的蝴蝶似的,只是上下飞舞,东闪西避,杀手明明几次扑到了她,结果又让小芹闪开了,还发出了一连串银铃似的欢笑声:“来呀!我在这里呀!你怎么扑向另一边了?”
这个阴鹫的杀手,像只笨头笨脑的笨黑熊一样,一味在原地上乱扑腾。最后他怒得吼叫起来:“老子要撕碎了你!”
小芹说:“你这么凶狠干什么呵!好了,我们别玩了!你也该躺下来休息一会了。”说着,手中白光如电闪,她那盘龙宝剑弹出,这名阴鹫杀手一声惨叫:“你,你……”人便倒了下去,他临死时也莫名其妙:小芹身上怎么会有一把利剑的。
那边,那两名杀手去追捕万里飞这个小怪物,小怪物宛如一只矫捷的小灵豹,以祖传的幻影身法,轻巧地在乱石中纵跳,那两个杀手哪里能捉到他?不是给他伸腿绊倒了,就是给摸脑袋玩。他要想杀这两名杀手,就是十个,也早已杀掉了,他却一味逗得两个杀手在乱石中乱窜跳。当小芹出奇不意杀了那名阴鹫的杀手后,他也说:“你们跑累了,也躺下来吧!”突然抖出了自己的魔掌之功,刹那间将一名杀手拍碎脑袋,另一名给他掀起,扔了过来,扔时仍是一个活人,落地后就变成了一具尸体。
这刹那间的突变,除了西天法王,所有人都惊震了,东方上人傻着眼说:“原来是你们杀了人的,我还以为是那老叫化哩!”
老叫化这时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大和尚,你现在才明白不是我叫化杀人吧?总算给我洗了冤屈。”他又转头对小芹、小怪物说:“你们不是玩得好好的么,怎么又杀人了?”
小芹笑着说:“我没有呀!我只是叫他休息一会儿的。”
“这是休息吗?他们会醒过来吗?”
“他们会不会醒过来,我就不知道了!”
众人在惊震过后,剩下的五名杀手一齐亮剑涌出。他们要为死去的同伴报仇了。杀手之剑出鞘,整个山谷更充满了杀气,几乎逼得人喘不过气来。西天法王的四名弟子,东南西北四位上人,霎时分立四处,形成了对小芹、万里飞和老叫化的包围圈。
西天法王喝声:“大家都不准动!”
本来要动手的五名黑衣杀手,一听命令,都凝剑不动了。
西天法王日光如冷电,逼视小芹,厉声问:“你是不是天山派的弟了?”
小芹冲着法王说:“你那么凶神恶煞,大声大气干什么?想吓人吗?”
小怪物却在一边说:“妹妹,我们不是玩耍派吗?怎么在这头人和尚的眼里,成了天山派了?”
“看来天山派的人,也像我们一样的好玩耍吧。”
西天法王嘿嘿冷笑:“你以为本法王看不出你们的武功么?说!你那一身迎风柳步是怎么得来的?”
“你看出也好,看不出也好,但我可以告诉你,我们不是天山派的弟子,是玩耍派的弟了,大头大肚子和尚,你想不想和我们玩呀?”
西天法王问:“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我不是玩耍派弟子吗?又是什么人了?”
“玩耍派!?中原武林哪有这一门派?”
“你既不是神仙,又不是佛祖,只不过是一个肥头大耳的恶和尚而已,怎么知道中原武林没有我玩耍这一门派了?”
西天法王宽大的僧袖,突然向小芹拂去,顿时平地如一股罡风骤起,含着刺心入骨的寒气,如风刀霜剑,向小芹似电般击来。老叫化吴影儿叫声不好,双掌拍出,无形中平空筑起了一道阳刚之墙,挡住了西天法王这一股骤然击来的凛冽寒风。虽然这样,也不禁踉跄后退几步,却保住了小芹和小怪物变成冰棍的致命危险。西天法王这一股袖风,不知比碧眼教主的玄冥阴掌厉害多少倍了。吴影儿不由说道:“好厉害的阴风!”
的确,吴影儿虽然以阳刚掌力消去了西天法王八成的袖劲,但小芹和小怪物仍感到寒风刺骨,冷得直发抖,幸而小芹和小怪物都有一身颇深厚的真气,要是别人,单这两成的袖风,已冷得不会动弹。
西天法王想以一袖之劲,把这一老二少冻僵,将他们活擒了过来。见这老叫化居然能以掌力挡了回来,这真是中原武林少见的高手,不由咦了一声:“你是丐帮的长老?”
“我叫化怎么是丐帮的长老了?你以为讨饭的,都是丐帮的人吗?”
“你是何人?”
小怪物说:“看你头大没脑的,像牛皮灯笼,点起都不明。我们不是早说过我们是玩耍派的吗?他呀,是我们玩耍派的第一任长老。”
老叫化说:“不错!不错!要不,我叫化怎么跑来这山谷砌城墙、捉猫猫玩的?”
西天法王根本就不相信这一老二少的胡说八道.说:“我看你们根本不是来这里玩。”
“我们不是来玩,又干什么了?”
“你们是想叫本法王打发你们到西方的极乐世界中去。”
“西方的极乐世界,有没有我们东土这么好玩?”
小芹说:“老叫化,你这不是在说傻话吗?”
“我叫化怎么说傻话了?”
“要是西方极乐世界好玩,这大头大脑的和尚又跑来我们东土干什么?”
“那么说来,我们东土比西方极乐世界好玩多了。怪不得来了个碧眼老魔还不够,又跑来这么个大头和尚,还带了这么一批大大小小的光头。”
西天法王再不想跟他们多费口舌,对弟子说:“你们四个,两个去对付那老叫化,其他一人一个去捉这两个娃娃,捉不了活的,死的也要。”
“是!师父。”
西天法王又对五名杀手和二十个喇嘛说:“你们四下分散,别让他们跑了。”
“是!法王。”五名杀手和众喇嘛顿时四下分散,主要是守住山谷的两边出口道路。
老叫化对小芹、小怪物说:“我的乖乖,看来我们今天别想跑出这山谷啦!你们小心应付,我叫化恐怕照顾不了你们。”
一场生死搏斗,顿时在山谷中展开,老叫化吴影儿独斗东方、西方二上人,小怪物与北方上人交手,小芹直取南方上人。
四位上人的武功,不同于黑衣杀手。黑衣杀手一身的武功,全在一把剑上,要是不用剑,他们的武功只不过与一般的武林高手不相上下。小芹和小怪物能在转眼之同杀了五名杀手,除了这五名杀手不用剑,徒手来与小芹、小怪物交锋,简直是弃自己所长,取自己所短,刚巧又碰上小芹和小怪物的轻功属于一流,哪有不败?二是那五名杀手太大意了,以为捉两个娃娃,简直是轻而易举之事,等到他们想用剑时,已经迟了,所以才为小芹和小怪物出其不意所扑杀。要是用剑,这五名杀手不会这么轻易为小芹、小怪物杀掉。
这四位上人,一个个都得到西天法王的一些真传实学,武功恐怕还略胜那四大护法,他们每一个人放到江湖上去,都可以成为一方的宗师,与中原武林一些名门正派的掌门人,互争雌雄。他们随着西天法王进入中原,先后曾击败过不少武林一流高手,在进犯少林寺时,也击败过少林寺的高僧。
小芹和小怪物虽然身怀绝技,要胜他们,并不是一件易事。小芹剑出诡异无常,迅若流光逸电,但剑一到南方上人身边,不是为南方上人奇招怪式化解,就是为南方上人一身真气震偏,一直占不了上风,只凭着自己的轻功和迎风柳步,才能闪开南方上人的袖功和掌法。而小怪物,几乎更接近不了北方上人,有时反而给北方上人拍飞了出去,全*他家传的一套奇特的内功,不怕掌拍拳击,北方上人每击中他一次,无异送给了他一份内力,增强了他一份的功力。北方上人初时并不知道,以为一掌击中,将他拍飞,不死也带伤。眼见他摔在地上,正准备将他揪起来。可是一到跟前,这个小怪物又一下跃起,胸口还挨了小怪物一拳。北方上人惊讶地问:“你没受伤?”的确,任何人挨了自己一掌,没有不受伤的。
小怪物挤眉弄眼说:“你祖宗爷爷才受伤哩!”
“好!你别走。再受我一掌!”
小怪物拍拍胸,站定说:“好!你来吧,看你小祖宗爷爷受不受伤的?”
“嘭”的一声,北方上人又一重掌印在小怪物胸口的膻中穴位上。这一掌,北方上人已抖出了自己的六成功力,就是小怪物筋骨不齐断,五脏六腑也给震翻震乱。小怪物一下像断了线的纸鸢一样,摔到几丈远的地方。
北方上人眼睁睁看着他。心想:这下你还能爬起来么?他哪里知道,他这一掌之力,凭空又给小怪物添了一层的功力。小怪物虽然挨了一重掌,感到心血翻滚,十分不好受,但他略略运气调息,马上又恢复过来,更感到精神倍添,目光特别有神,小怪物这一门特异功能,是万里豹传授给他的。不但经得起拳打脚踢,同时还可吸取对手的内力。这门特异内功,不同吸星大法,也不同慕容智痴儿的春阳融雪之功,它不会主动去吸取别人的功力,而是完全被动,*别人自动送上门来,只要你不运劲击打小怪物,他就没法能取到你的功力。要是你用力击打小怪物,对不起,小怪物就不客气地收下了,连多谢也没一句。所以小怪物与赤手空拳的高手交锋,那他是稳操胜券,有赢没输,只会越打越强,对手越战越无力,最后内力为小怪物接收得一干二净,变成了一个全无内力的废人,再好的武功也抖不出来了。所以与小怪物交锋,最好动刀枪,千万别赤手空拳。小怪物父亲万里豹这门特异功能,完全是过去方悟惮师传下来的,而万里豹又依样画葫芦,将这门奇特内功传授给自己的儿子了(欲知详情,请看拙作《奇侠传奇》)。万里飞从小就给父亲用各种药物泡浸,又拍打他一身的筋骨皮肉,再加上这一份奇特的内功,从而练成了一身铜皮铁骨,不怕任何摔打,真正成了名副其实的小怪物。
北方上人见小怪物不久又从地上跃起来,完全没有受伤的神情,从惊讶变成了惊愕:“你、你、你这是一门什么功夫?不怕拳击掌拍?难道你练成了金刚不坏之躯?”
小怪物嘿嘿笑着:“难道你不知道你小祖宗爷爷是一个不怕摔打的小怪物么?”
“你是小怪物!?”
“我不是小怪物,难道你是么?来!我们再来交锋。”
在另一边,老叫化吴影儿与东西二上人交锋正炽热。吴影儿以莫测的身法和招式,要东西二上人中穿来插去,以吴影儿这样极为上乘的武功,要杀东西二上人,可以说是易如反掌,但吴影儿遵循漠北怪丐一门的武德,从不出手伤人,更不愿杀人,哪怕是十恶不赦的恶人,也往往废了他们的武功就算数。而与他交锋的东西二上人,生平没有什么大恶,吴影儿就更不愿伤害他们了,一味采取游斗、闪避的身法与他们周旋,使他们知难而退,有时一出手,就令东西二上人自己相碰起来,自己人打自己人。东方上人挨西方上人一掌,西方上人挨了东方上人一拳,互相埋怨,老叫化却嘻嘻哈哈在一旁大笑,说:“喂!我叫化在这里呀!你们怎么自己打自己?”东西二上人恼怒得一块扑去,结果又双双相碰,一齐翻倒。老叫化更是嘻哈大笑:“起来!起来!你们怎么打昏了头?”
西天法王在旁看了半响,惊讶、凛然。他不愧是一位武学大师,看出了小怪物一身武功,是属于云南点苍派的;小芹的剑术十分的杂,有的竟然是西藏黄教一派的招式,是自己白教的死对头,但却不尽是黄教的剑式,暗想:这小丫头到底是哪一派的弟子?而且有儿招竟然是西门剑法的招式,将南方上人逼了回去。至于老叫化的武功,他怎么也看不出来。他只看出这叫化要杀东西二上人,只在反手之间,他与东西二上人交锋,完全是嬉戏,恨本没抖出真正的武功来。西天法王心头凛然:这一老二少是什么人?其武功之高。不在中原九大名门正派之下,中原武林真的有玩耍派这一门派?
西天法王可以不将小片、小怪物看在眼里,但对老叫化,却不能不看重了。他感到这个老叫化,是自己平生第一次碰上的劲敌,武功比少林寺的昕有人都高。中原武林几时出现这么一位绝顶高手?怎么没听人说的?
西天法王正惊疑着,蓦然见一朵青云,从山峰上飘然而下,疾如流星,人到剑出,寒光闪过,鲜血直溅,一下就将正与小芹交锋的南方上人挑翻了。
这一骤然而来的突变,西天法王和他所有的手下人全惊震了,连与小怪物、老叫化交锋的三位上人,也一齐跃出了战斗圈子,目瞪口呆的望着。小芹却高兴得像小鸟般欢叫着:“姐姐,你怎么这般快就出现了?”
这从山峰上飘下的一朵青云,正是名动武林的青衣狐狸莫纹,也正是西天法王赶去长沙要捉的人。莫纹含笑说:“丫头,我再迟来一步,你能胜得了这位和尚吗?”
小芹笑了笑:“姐姐,这个西域和尚实在不大好斗。”
莫纹又瞅了小怪物和老叫化一眼:“你们是怎么交锋的?一个像沙包似的任人拍打;一个简直就是在捉迷藏。”
老叫化一笑:“谁叫我叫化是第一任的玩耍派长者,只知道玩,却不懂交锋?”
“好呀!你只知道玩。”莫纹一指西天法王说,“你给我将这个肥头大耳和尚的脑袋砍下来玩怎样?”
小芹拍手叫起来:“太好了!他那脑袋又圆又大,摘下当球踢多好。老叫化,你快去摘呀!”
老叫化看了西天法王一眼:“我的乖乖,他那脖子恐怕比我叫化的大腿还粗,我摘不了,你们去摘吧。”
小怪物跳起来:“姐姐,老叫化不摘,我去摘好了!”
莫纹一笑说:“你还没给人打够吗?”
小怪物憨憨笑着:“不要紧,我一身贱骨头,挨打惯了,一天不挨打,反而不舒服。”
自从莫纹出现杀了南方上人后,西天法王先是惊震、讶然,后看见来人竟然是一位神蕴异常、风采照人、貌美如仙子的少女,十分惊异:世上竟然有这样美的女子,自己所有的女子,恐怕给她提鞋也不配。因而一直眼睁睁的望着,后来听到她们肆无忌惮的谈话,居然要将自己的脑袋砍下来当球踢,太不将自己看在眼里了,不由勃然大怒。怒喝一声:“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西天法王这一怒喝,已运用了自己二成的真气,真如平空一声焦雷,群峰震动,树木落叶纷纷,余音还在长空中滚动.内力不够深厚的人,恐怕早已给震得胆破心裂,倒地而亡。他身后远处的一群美女,虽然听惯了他的吼声,但也一个个惊得花容失色,有几个已惊得倒在地下了。就是小芹和小怪物,也不禁心头乱跳。只有莫纹和老叫化吴影儿,仍神色没变,从容自如,但也暗暗惊讶西天法王的内力深厚,举世少有,真的要杀掉这西天法王,恐怕不容易。
西天法王吼声过后,小芹心神才平定过来,朝着西天法王嚷起来:“你这么大声干吗?你以为我们是聋子,听不到么?”
莫纹一笑:“你不知道我是什么人?你不是赶去长沙要捉我么?怎么反而不知道我了?”西天法王一怔:“什么?你就是江湖上所说的青衣狐狸?”
“是呀!你感到奇怪?”
西天法王的手下一听说这位风采夺人的少女,就是名动武林的青衣狐狸,讶然、惊震,一时间人人肃穆,凝神应战,连山谷中的空气,也仿佛凝结不动了。真是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似闻名。青衣狐狸之名,喇嘛、上人、杀手们早已听闻过了,说她黠慧过人、武功莫测、心狠手辣、杀人如麻,在她的剑下,没有几个能活过来,怪不得她一来就杀了南方上人。
半晌,西天法王目视小芹:“你就是人称的小狐狸?”
小芹说:“我姐姐是青衣狐狸,我当然是小狐狸啦!这还用问么?”
西天法王又目视老叫化:“他就是那神秘的黑鹰?”
老叫化哈哈笑着:“我叫化可不敢当,我只是一个讨吃的叫化。”
小芹说:“他要是黑鹰,你那两个光头和尚还有命么?早已去见阎王爷啦!”
西天法王问:“你们是有意在这里等候本法王?”
莫纹说:“不错!”
西天法王哈哈大笑:“好!好!本法王正想去寻你,你却自动送上门来,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本法王不论你们是黑鹰也好,是青衣狐狸也好,今天,你们一个也走不了!”
莫纹一笑:“你还是小心一下才好,别让我将你的大脑袋砍下来,送给我妹妹当球踢。一个多月前,碧眼老魔在这山谷惨败而逃,保存了他一条残命,不知你今日有没有这么好运气,能保存性命逃出去。”
“你能杀得了本法王?”
“我要是没有这份把握,会跑来这山谷里等你们吗?法王,你是想自己亲自动手,还是先叫你的手下人送死?”
一个黑衣杀手说:“杀你这只狐狸,还用得着我们法王亲自动手么?”他对四位同伴说:“上!”
这杀手话刚落,便感到眼前人影一闪:“啪啪”两声,便挨了两个清脆的耳光。这是小怪物以幻影魔掌之功,真是迅如闪电,刮了他两个耳光,回到原地说:“你这黑狗,竟敢对我们姐姐这般无礼么?这是我先给你一个教训,让你以后别乱说话。”
小怪物万里飞在与北方上人交锋时,已得到北方上人无代价送给他的六成内力,幻影魔掌抖展起来,真是迅若电光火石,比以往更胜一成,没人能避得了。小芹却埋怨他:“你怎么只刮他耳光子的?杀了他不更好吗?”
小怪物一旺:“杀了他,那他不死了?又怎么教训他了?”
莫纹说:“一只狗乱吠,何必去理睬?我要他们死得心服口服。小芹、小兄弟,你们闪到一边去,由我来打发他们。”跟着,她又对五名黑衣杀手说:“你们快齐上!”
五名杀手互视一眼,一齐拔剑,五把剑如流光逸电,齐向莫纹急射而出。这的确是杀手之剑,拼着一死,也要杀了莫纹,而不顾自己的安危。他们不相信,五把剑中没一把能刺中莫纹。莫纹以灵猴百变身法,从五把剑光中似幻影魔魂股闪身出来,并不出剑,玉掌轻拍,将其中一名杀手送入四把剑光中去。只见鲜血飞溅,四把剑没刺中莫纹,反而齐刺中了自己同伴的身躯。初时他们以为刺中了莫纹,一齐狞笑起来。一看,是杀了自己人,愕然了。转身一看,莫纹的腰形软剑,已在其中二人的眼前一闪而逝,一下割断了两名杀手的脖子。莫纹只出手一招,一下就打发了三名杀手魂归西天。剩下两名杀手,惊魂稍定,莫纹又是一招西门剑法抖出,有如石破天惊,穿云而出,将一名杀手连臂带剑,齐削了下来,跟着以不可思议的行动,剑尖贴在最后一名杀手喉头上,微笑而带寒意问:“你想死还是想活?”
这才是武林中一流最上乘的剑术,杀人制敌在瞬息之间,连老叫化和小怪物也看得定了眼。莫纹独自一人战五名一流杀手,并没有半点突袭,而是公平叫阵交手,全凭真才实学取胜,这一点,连西天法王也不能不佩服。莫纹战五名杀手,可以说是剑下还留有情,不一下将五名杀手都杀了,而是先杀三名,重伤一名,制胜一名,留下了两名活口。这名杀手利剑贴喉,哪里还敢出声?也不愿求饶,只有闭目受死。
西天法王说:“好好!你放开了他,本法王来领教你的剑法。”
莫纹说:“法王,你早亲自动手多好?何必叫这五个人出来丢人献丑?”说完收剑,衣袖一拂,便将这名杀手拂到法王跟前。这一流云飞袖之功,运劲恰到好处,又令法王心头凛然。暗想:这青衣狐狸到底身怀几门绝技?怪不得碧眼教主千方百计要活捉她了。于是说:“莫姑娘,本法王与你交锋,胜负如何?”
“对不起,小女子与人交锋,从来不谈条件,给我击败的,只有绝对服从,小女子还可以放他一条生路,不然,小女子只有请他离开这人间。”
“那我们是生死一战了?”
“不错!”
“可是本法王并不想杀死你,只想你跟随在本法王身边,伺候本法王。”
“但是小女子却要杀掉你,以免为祸中原,扰乱武林。”
“你杀得了本法王再说吧!”西天法王说完,一下从坐椅上蓦然弹起,凌空直扑莫纹,仿佛如泰山压顶。单是这一身硕大无朋的身躯,压在人身上就受不了,何况他来势如巨石急坠,力过万斤。莫纹一时摸不着他的武功招式,不敢造次进招,身形纵开,以避其锋。
西天法王肥胖的身躯刚一落地,又弹跳起来,倏如电闪,直朝莫纹冲来。莫纹刚落下,西天法王已冲到了,逼得莫纹只好用灵猴百变身法闪开。莫纹一连闪开了几次,最后一招天姬送子,一剑刺出,不偏不倚,直刺进了西天法王的大肚子里。跟着莫纹怔住了,剑虽然刺入了,不见血飞,剑反而拔不出来。原来西天法王练成极为超绝的瑜珈功,全身肌肉骨头可以任意收缩扭弯,他那一身肥肉,厚如象皮,在一身真气的保护下,可以说不畏刀砍剑刺,比小怪物还经受得起棍打棒击,毫无伤害。莫纹的腰形软剑,可以说是无坚不摧,能断金削铁,但给西天法王肥胖的肌肉夹住了,刺不进去,也拔不出来。眼见西天法王一只如葵扇的大手要抓自己。莫纹只好弃了软剑,纵身跃开,落在一块岩石上,惊问:“大头和尚,你这是什么武功?”
西天法王哈哈大笑,将插在自己肚皮上的软剑拿出:“这是本法王的棉花肚皮功,你没有了剑,已输了,还不归顺本法王?”
小芹将自已的盘龙剑解下来.掷给莫纹说:“姐姐,接剑!”
莫纹一身出色的武功,几乎有一半是在剑上,失了剑,她的确有些心怯。固然,她还有其他几门绝技,如天殛掌、流云飞袖,折梅手等等,都可以制敌于死命,但都不及自己所学的西门剑法那么称心如意。何况西天法王一身皮肉,连宝剑都不畏,天殛掌、流云飞袖能伤得了他么?现在她接到了小芹掷来的盘龙剑,心里便踏实多了。肚皮插不入,难道连其他部分也伤不了?便说:“法王,别言之过早,我们的交锋,才刚刚开始哩,看剑!”
莫纹如白鹤冲天而起,运气全身,人剑合一,神到意到,意到剑到,剑由心发,凌空击下,直刺西天法王头顶上的百会穴。百会穴是人身上的要害穴位,别说给剑刺中,即使给人一拍,也立刻毙命。
西天法王见莫纹这一剑来势凌厉无比,虽然他练成了一身刀剑不入的神功,但也不敢将自己的一颗光头送到莫纹的剑尖上,身形一闪,宽大衣袖直向莫纹拂去,以为莫纹身在半空,无从闪避,必给拂中。谁知莫纹一招灵猴百变身法,居然能在半空中一个筋斗,翻了开去,以匪夷所思的快速,宝剑又直挑他的脑门后风府穴。这是实招,也是虚招,目的要逼西天法王举手遮挡。西天法王用莫纹的软剑横挡,莫纹一招折悔手法,出其不意从西天法王手中将自已的软剑夺了回来,一纵而逝,落在一株树梢之上。这真是迅若火花一闪的白手夺刃绝顶武功。莫纹夺回了自己的宝剑,一声娇笑:“法王,这一招怎样?你是不是输了?”
的确,一名惊震武林的一流绝顶上乘高手,手中的兵器叫人平空夺了去,怎么说也是面目无光,已是输了一招。莫纹的宝剑,只是不了解对方的特异武功一棉花肚,被逼得弃剑跃开。而这次,抖出两招虚虚实实的剑法,干净利落地将自己失去的剑夺了回来,似乎比西天法王更技胜一筹。西天法王也一时惊愕:“你这是什么手法?”
折梅手,是以往太乙门最为上乘的白手夺刃武功,在江湖上不多见。西天法王远在西域,自然是没有见过,不由愕然相问。
莫纹将盘龙宝剑抛回给小芹,对西天法王说:“折悔手,你没见过么?”
西天法王讶然:“这就是折梅手?”
作为武学上的名称,西天法王是听过的,也知道中原武林有这一门武功,但是从没见过,所以不禁讶然惊问了。
莫纹笑着说:“是呀,第一次见过吧?”
“好功夫!本法王再来领教。”
西天法王说完,又似肉球般一弹而至,就在树上与莫纹交锋。他这一身硕大肥胖的身躯,别说树梢,就是连一般粗大的树枝恐怕也承受不住。可是他身躯好像极富于弹性似的,竟然弹跳自如,灵活多变,一站树枝树叶,又一弹而起,反而将莫纹逼下树来。不但是莫纹,连在一边看的老叫化、小芹和小怪物也惊奇不已。小怪物说:“我的妈!这大头和尚是人吗?简直是只皮球。”
老叫化吴影儿也骇然说:“怪不得他号称西天法王,一身怪异武功与众不同,浑身充满惊人的真气,轻如柳絮,又重如泰山,皮又厚,不畏刀剑,怪不得昆仑、少林的掌门人,都败在他手下了。”
这时,莫纹已与西天法王交锋得难解难分,西天法王身似皮球,东滚西纵,手脚并用,奇招怪式百出。人们只见一个好像成了精的怪肉球,外出迅猛,飘浮在半空中。莫纹已抖出了自己平生的绝学,迎风柳步、灵猴身法配合西门剑法并用,招招都对准了西天法王最为脆弱最难练到的部位,如眼睛、胁下以及西天法王身上的奇穴,这些,都是真气难以到达的地方,一给刺中,不死也伤残。因而有几次将西天法王逼得不敢近身,纵了开去。对莫纹来说,西天法王是她平生第一次碰到的最为可怕的劲敌了。交锋了上百招,仍占不了优势。蓦然,西天法王大吼一声,闪过莫纹一剑,肌肉一扭曲,一条臂蓦然伸长几分,变形弯曲横拍过来,从意想不到的方向拍出,拍中了刚转身的莫纹。莫纹“呀”的一声,连人带剑横飞出去,眼看就要撞到一块巨石上。老叫化、小芹和小怪物全都惊骇变色。这是电光火石般的变化,他们想去救莫纹也来不及了。也在这生死一线之间,莫纹人虽然横飞,却镇定异常,一招流云飞袖挥出,“啪”的一声,击在巨石上,人又弹回来,飘飘落下,这更是匪夷所思的行动,不但老叫化等人看得一颗心几乎跳出来,连西天法王也呆住了,这只青衣狐狸,竟有这等武功的,就是有,也要有异常冷静的脑袋和反应灵敏才行,不然,不给巨石撞死,也撞得骨断血溅。
西天法王说了一声:“好身手!”又似肉球激射而来,想再进一招,将莫纹抓过来。莫纹虽然飘落,心血却乱翻,更无法避开西天法王这一招了。也在这时,一条巨大的黑影掠空而来,宛如电击,双指如剑,直取西天法王的双目,吓得西天法王凌空翻了出去,才护住了一双眼睛。众人一看,是一位蒙面的黑衣人,这是神秘的黑鹰出现了,及时救了莫纹。小芹首先嚷起来:“你怎么现在才来呵!不担心我姐姐有危险吗?”
黑鹰望了望莫纹,极为关心地问:“你怎么了?没事吗?”
莫纹转过一口气来,轻轻说:“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小芹、小怪物奔过来,一齐问:“姐姐,你真的没事?”
“我真的没事。”
“姐姐,刚才真吓死我们了!”小芹捂住心口说。
黑鹰说:“小芹!你扶姐姐到一边休息,调养,我来对付这个大头和尚好了!”
莫纹说:“你小心了!这大头和尚轻视不得,一身武功怪异,不是我们以往所见到的武功。”
“我知道。”
西天法王见平空掠来一位蒙面黑衣人,身段敏捷,出手如风,既准又凶狠,一双蓝湛湛的目光,宛如冷电,神蕴异常,惊震之后而问:“你是何人?”
“黑鹰!”
“什么!?你就是那出没无常、神秘莫测的黑鹰?”
“不错!正是在下。”
西域的人一听是黑鹰,又惊震了。想不到在这山谷中,一齐碰上两位名动江湖的奇人,不禁为西天法王暗暗担心。
西天法王连说:“好好好!你们联手齐上吧!”
黑鹰一声冷笑:“凭老夫一个人,足可以将你打发,用得着与莫姑娘联手么?”
莫纹说:“他既然这么说,我们就联手战他好了!小芹、小兄弟和老叫化,麻烦你们看住那些喇嘛们,别让他们上来。”
小怪物说:“姐姐放心,他们敢上来,我、小芹和老叫化,叫他们有来没回。”
小芹却关心地问:“姐姐,你不休息?”
“我不用休息了!”
老叫化说:“莫姑娘,你还是休息一下好,让黑大侠先与这大头和尚交锋,真的不行,你再上去也不迟。”
黑鹰也说:“不错,你休息一下,我要是真的胜不了,你再出手!”他说完,转头对西天法王说:“请出手!”
“你要本法王先出手?”
“不错!要是老夫先出手,你就没出手的机会了!”
“好大的口气!”法王纵身弹起,双腿便连环踢出。黑鹰以分花拂柳掌招接,一手巧妙地抓住了西天法王的一只大脚,以四两拨千斤之力,顺势往后一扔,将西天法王似皮球般扔出,直往那巨石飞去。这真是阎王债,报得快,刚才西天法王拍得莫纹直向巨石冲去,现在黑鹰也将他扔向巨石,“蓬”的一声,西天法王那硕大滚圆的身躯,撞在巨石上,又似球一样直弹回来,挟着一股风雷之势,击向黑鹰,莫纹是借流云飞袖之功的反弹力飘回来,而西天法王完全是凭身躯之力弹了回来,并且比莫纹还要快速得多。
黑鹰也是惊讶,一招铁板桥,向后卧倒,避开了西天法王这出人意外的迅速一击。但西天法王掠过的一阵飓风,却将黑鹰蒙在面上的一块黑布撕开掀掉,露出了痴儿慕容智的面目,竟是位俊逸洒脱的青年。痴儿大意没有戴上那副老人的面具,也想不到有人能掀开自己的面布,除非这个人不要命了。偏偏这一次为西天法王掠过的劲风掀开来,真正事情有这么巧,夜夜防贼,一夜不防,就为贼光顾。
莫纹等人并不感到奇怪,但西天法王等人却感到惊奇了。江湖上所传的黑鹰,是位不知面目、武功极高、神秘的老人,怎么竟会是这么一个年龄不到二十岁的青年?
西天法王惊愕地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痴儿见面布给揭掉,也不必隐瞒了,笑着反问:“大头和尚,你看我是什么人?”痴儿的声音,也再不是老人一般的苍老了。
杂在法王一群美女中的一些西域武士,有一两个人却认出痴儿来,惊愕地说:“这不是慕容家的痴儿吗?”
西天法王更是一怔:“什么?他就是慕容家的那个什么也不懂、痴痴憨憨不成器的痴儿?你们有没有看错了?”
说话的那名西域武士也因惑了:“我、我、我不知道,但、但、但他的面容,跟慕容家的痴儿是一模一样。”
西天法王疑惑地喝问:“你倒底是黑鹰?还是慕容家的痴儿?”
痴儿说:“在下是黑鹰,也是慕容家的痴儿。”
痴儿虽然这么回答,但西天法王和他所有的人,简直不敢去相信,一个为武林中人所讪笑轻视,不屑一顾,或者怜恤、同情、惋惜的痴儿,竟会是一位武功极高、神秘莫测的黑鹰?传到江湖上,不但没人相信,反而给人笑骂为一派胡言。所以在场的人,仍在狐疑和迷惘中。
西天法王说:“本法王不管你是黑鹰也好,是慕容家的痴儿也好,都别想离开。”
痴儿冷冷说:“在下看你是痴人说梦话,你还是担心自己能不能离开这里才是。”
西天法王骤然一掌拍出,刹时狂涛怒涌,莫纹等人以为痴儿会一跃而起,避开这一威力巨大的掌劲。可是痴儿不但不避,反而举掌相迎,双掌巧妙柔软一吐,便将西天法王如怒涛的掌劲化解得干干净净。痴儿抖出的是太乙门的另一绝技——分花拂柳掌法。痴儿从小练成的九阳真气,虽然达不到曾太祖慕容子宁的佳境,但也达到了八成的佳境,这八成的九阳真气,已是当今武林举目少有。再加他又吸取了碧眼教主二成的内力化为己有,不啻如锦上添花,真气浑厚得与众不同。何况太乙门的分花拂柳掌法,奥妙不穷,专门对付具有深厚功力掌法的对手,将对手的内力化解于无形中,真正是以柔克刚的上乘掌法。尤其在痴儿使出,更是威力倍添,不知胜过丐帮金帮主多少倍。
霎时间,双方四掌纷翻,掌影重重。他们两人,都是当今武林的绝顶高手。西天法王的肌肉筋骨可随意收缩、扭转、伸长,因而奇招怪式,层出不穷,招招都是出人意外,不可想象。作为正式掌法来说,有时在不该出掌的地方,西天法王却出掌了,任何人都不可能闪避,就是连莫纹、痴儿也恐怕难以闪避。可是痴儿偏偏不闪避,以掌相迎,巧妙卸开,消去西天法王的内力。这样西天法王越打越感到自己一身的真气,在一点点泄了出去,就像北方上人与小怪物交锋的情景相似。北方上人是自动将自己的内力输送给小怪物,最后弄得精疲力倦,无法再战斗下去。而西天法王的内力,没有给痴儿吸取,却给分花拂柳掌法卸去,散发到四周空间中去,也不异吸取了他的内力,只不过没有将西天法王的内力吸为已有而已。
痴儿不与西天法王对掌拼内力,不以春阳融雪之功吸取西天法王的内力。一来西天法王一身内力实在浑雄深厚,一旦涌入自己体内恐怕一时消化不了,反受其害;二来西天法王武功怪异,担心在拼内力时,不知有什么怪招式抖出来,不能不防。所以他便采用分花拂柳掌法,以便逐步消耗西天法王的内力。
太乙门的分花拂柳掌,目的不是致人于死地,而是令对手在感到自己内力消失后,知难而退,不敢再交锋。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八四章 她一直以为
上回说到分花拂柳掌的作用不是致人于死地,而是令对手知难而退。西天法王与痴儿交手近百招,感到自己一身的真气源源不断外泄,本来他与莫纹交锋,已消耗了不少内力,现在与痴儿交锋,内力不但光是消耗,而更是外泄。消耗的内力,只需运气调息,便可补充回来;可是外泄的内力,不是运气调息可以补充回来的,非要再练八年的内功,才能恢复过来。西天法王初时并没感觉,等他感觉到时,一身真气已耗去三四成。他不由大惊:这个黑鹰用的是什么掌法?再这样交锋下去,我一身的真气不全部耗尽?不成了一个废人?
西天法王要是在这时知难而退,服输求和,并声明从此返回西域,不再卷入武林中的是非恩怨仇杀中去,不但可以保住自己的性命,也可保存自己大半的真气和武功,更可以保全他手下弟子的性命。可是西天法王怎么也不会这么做的,他认为自己武功盖世,天下莫敌,一向睥睨群雄,傲视武林,怎会甘愿服输?更不会低声下气向对手求和。不单西天法王是这样,就是其他骄傲自大的人也是这样,不知悔过,完全不是智者所为。
当然,若是爱国爱民、维护人间正义、“生为人杰、死为鬼雄”的人,值得可歌可泣,为人仰敬。至于为祸人间的枭雄、称霸武林的野心家,那真是死不足惜,遗臭万年。西天法王正是这一种人。他感到不能再这么与痴儿交锋下去了,身形骤变,不颐一切抢进。痴儿虽然“砰嘭”两掌印在他的身上,可是西天法王手臂奇扭,抖出了白教一个绝招,“无相天魔掌”,葵扇般的大掌一下抓住了痴儿的一只手,另一掌直拍痴儿的神庭穴,想一招就取了痴儿的性命,这一招不但是白教中的杀招,也是救命的一招。
痴儿一手给西天法王紧紧抓住,一时挣脱不了,情急应变,另一只手只好去揪住法王拍来的一掌,一时间,双方各抓住了对方的一只手,扭成一团。西天法王狰狞地笑道:“小子,你去见西方佛祖吧!”
这一突然的变化,莫纹、小芹等人全惊震了,不知西天法王抖出的是什么奇招怪式,担心痴儿的安全,便想扑过来抢救。众喇嘛,也想奔过来相助法王。痴儿说:“你们别过来,给我挡住那帮和尚!”
小芹、小怪物首先跃出,一个剑刺,一个掌拍顿时将几个先奔来的喇嘛及西域武士刺伤拍飞。老叫化对莫纹说:“莫姑娘,你看好慕容二公子,我叫化去打发他们了!”说完,人似飞魂,飞落众喇嘛武士中。也不知老叫化用的什么武功,转眼之间,不但将三位武功极好的上人点倒,也点倒了十几个喇嘛和武士。这一来其他的喇嘛武士全被逼了回去,他对小芹和小怪物说:“好了!你们两个也别滥伤人了,去看看慕容二公子怎样,这里有我叫化看住他们行了。”
小芹虽然知道老叫化身法极快,武功莫测,但以前却没有见过。这一次,小芹亲眼目睹了,老叫化抖出那惊世骇俗的武功,瞬息之间,他没有伤害任何一个敌人,却以不可思议的手法,一下点了二十多个武功不错的高手的穴位,包括那三位武功一流的上人和那名黑衣杀手,令他们一个个似木偶般僵立着不能动弹,就是姐姐和少爷,恐怕也不能办到,就是要杀他们,也得要花一段时间,不可能在刹那问完成。小芹本想说,老叫化,你早出手不多好,省得我和姐姐及小怪物,花这么多时间与他他交锋,好呀!等这场交锋完了后,我要问问你这叫化是何居心。但这时,她要急于去看少爷与西天法王的交锋,便不及去问。
小芹奔过去一看,又奇怪了。只见少爷与西天法王扭成一团,西天法王面色惊恐,大喊:“你,你快放了我,你快放了我。”痴儿也叫着:“那你干吗还抓住我不放?”
小芹奇怪地问莫纹:“姐姐,这是怎么一回事?”
莫纹说:“我也不知道。”
“姐姐,我们上去杀了西天法王。”
“丫头,别乱来!”
“为什么?”
莫纹轻轻说:“看来是见弟发挥了他那不可思议的春阳融雪功,在吸这大头和尚的内力,将他变成一个废和尚。”
“那少爷怎么也叫喊的?”
“我也不明白。丫头,我们看看再说。这时,我们得千万注意四周有没有人出来暗算,别让上一次的事件重演。”
小芹一下警惕起来:“是!姐姐。”便凝神注视四周一带的情形,只要一发现有人在乱石、草丛、树林中埋伏着,便扑过去杀了,不管他想不想放暗器。
的确,痴儿是动用春阳融雪功在吸取西天法王一身浑厚的真气,但他不是主动,而是完完全全被迫施展的。初时,双方都在扭对方的手,想将对方的一只手扭断,双方各自用劲,也各自运气抵挡,西天法上使着自己几十年的功力和怪异武功,满以为稳操胜券,将痴儿致于死地。可是很快他就惊震了,他感到自己一身的真气,像缺了口的河堤一样迅速外泄,冲入对方的体内,他右手掌心的劳心穴,在抓痴儿时,刚好抓住痴儿左手太阴肺经的列缺穴位上,而痴儿的右手,在抓住西天法王拍来的左掌时,自己掌心的劳心穴又对住了他的列缺穴。西天法王首先用劲,一股极为浑厚的真气一下冲开了痴儿这两处穴位,源源灌入痴儿的体内。而痴儿体内的春阳融雪之功,被动奋起,接收了这一股不请自来的真气,先是导入痴儿的奇经中去,啄纳同化,然后又转输到痴儿的十二经脉中,变成了痴儿的内力。对痴儿来说,这不啻如一笔天外飞来的巨大财富,全部赐给了痴儿,痴儿想不要也不行。
西天法王感到一身真气似缺堤的河水滚滚外流,大惊失色,极想挣脱出来。但他越挣扎,真气就越流得更快,几乎弄得痴儿喘不过气来。他们的双手像互有吸力似的,谁也挣脱不了,这是双方互相叫喊的原因,也形成了武林少有的怪现象。
西天法王的叫喊声,是惊恐绝望的叫喊。痴儿的叫嚷,是一时受不了的叫嚷,因为西天法王一生的功力太深厚了,这么急促地输送给痴儿,宛如一股滔滔巨浪,冲进了痴儿奇经中去,一时间消化不了,感到膨胀难受。幸好原先已消耗了西天法王四成功力,不然,痴儿恐怕更难受,经脉甚至会被冲乱,那就是两败俱伤了。西天法王固然成了一个废人,但痴儿也恐怕受重伤,没一年半载,也恢复不过来。
半晌,痴儿已将西天法王一生的功力融化为己用,西天法王已全无内力,双手无力,自己松开。痴儿一挣扎,就将西天法王似废物般摔到一边去,自己也坐下来闭目运气调息。
莫纹连忙奔向痴儿,极为关切地问:“兄弟,你没有事吧?”
痴儿摇摇头:“我没事,调息一会就好。”
小芹的盘龙剑剑尖,早巳贴在西天法王的额头上了,喝声:“不准动!”
痴儿说:“小芹,他现在已是一个废人了,不必杀他。”
“哦!?这大头和尚已成了废人?少爷,你已废了他的武功么?”
莫纹说:“丫头,你还看不出来么?这法王内力全失,恐怕比一般的和尚也不如,杀了他也为人耻笑。”
“真的?这才是恶有恶报。”
小芹收了剑,注视西天法王,见他那庞大肥胖的身躯,似一堆烂泥般坐在地上,双目无神,再也没有以往傲视一切的神采了,一下似乎苍老了许多,的确比一般的和尚也不如,问:“大头和尚,你现在还有何话可说。”
西天法王长叹一声:“这也是我的报应,你们杀了我吧。”
“我呀,才懒得杀你,让你活着丢人献丑,不比杀了你好?”
曾几何时,不可一世的西天法王,刚才还是那么气焰逼人,要致人于死地。现在便变成了一个萎靡不振的可怜虫,想求死也不行,小怪物见了也感到骇然。这个西天法王,内力深厚得当今武林少有,要是被自己吸收,不知要挨他多少拳打脚踢才能吸得干净,恐怕给他打死了也不能吸尽。慕容二哥抖的是什么武功?怎么一下就将他变成了一个废人?西天法王是这样,当今武林,又有何人是慕容二哥的对手?其他人想夺取慕容家的武功绝学,真是异想天开,太不自量了。
老叫化吴影儿这时走过来,坐在西天法王对面说:“法王,你能不能听我叫化一句话?”
西天法王说:“前辈请说。”
吴影儿一改过去的嬉笑神态,诚恳地说:“法王,你也是有一把年纪的人了,比我叫化小不了多少岁,何况又是一个出家人,一切看开才是。出家人四大皆空,功名利禄、权势地位如过眼云烟,转眼成空,任何人死后,也不过是一抔黄土,这一点,连我叫化也看开了。法王是位出家人,怎么就想不开?却跟世俗一样,争那功名权势?”
西天法王修练了几十年的功力,一旦丧失,的确是极度的绝望。这些功力,今生今世是怎么也练不回来了,一心只求一死,不作他想。听了老叫化这一番诚恳的话,半晌不能出声。最后又是一声长叹:“前辈教导极是,小僧自感罪孽深重,不死难以谢罪武林。”
“法王有此想法,已是幡然悔悟了,怪不得佛门有这么一句‘回头是岸’的话,望法王今后慈悲为怀,普渡众生。”
西天法王合什稽首说:“多谢前辈勉励,小僧今后专心事佛,不再过问尘事。”
“法王能够如此,更是一心向善了。”老叫化说完,便出指如风,凌空解了众人被封的穴位,单这份指劲,又令众人骇然。
西天法王见了,更是五体投地,暗想:“别说黑鹰、青衣狐狸,单是这位前辈出手,就可以制服自己了。看来自己坐镇西域,犹如井中之蛙,不知外面天地有多宽多厚,焉知今日丧失功力,不是因祸得福?更稽首相向:“前辈高姓大名,能否赐教小僧?”
老叫化哈哈一笑:“我不过是一般讨吃的叫化而已,无名无姓可说了。”
小怪物忍不住说:“他就是过去中原武林八仙之一的漠北怪丐的隔代弟子吴影儿。”
西天法王惊愕了。武林八仙之名,他从师父口中就听说过,那几乎是武林中的仙人,一个个都有一门惊世骇俗的武功,一般武林人士根本接不了他们的一招半式。尤其是隐侠子君、漠北怪丐齐老,西域所有人士莫不知晓,他们曾为西域人做了不知多少好事,人们已将他们当作上天派来除恶助善的神灵,就是漠北怪丐的弟子——没影子莫长老,也为中外武林人士所敬重,那是一位古道热畅的名丐,西天法王惊疑地问:“请问没影子莫老前辈,是前辈的……”
“那是我叫化的师兄。”
西天法王连忙拜谢:“原来这样,小僧有眼不识泰山,无知冒犯前辈,请前辈恕罪。”
其他的人惊闻眼前的叫化,竟然是武林八仙中的嫡传弟子,莫长老的师弟,莫不骇然敬重。三位上人和众喇嘛及西域武士,一齐跟在西天法王身后拜谢,感谢他不杀之恩,可见江湖上,并不是*武功立威才受人敬重,只有武德,才受人敬重。
老叫化吴影儿连忙扶起西天法王:“法王,你这样一来,可折我叫化的寿了。你快叫大家都起来,赶快离开这里,回到西域去吧。”
“小僧遵命!”
西天法王带着众人,抬着死者,拜谢而去。一场生死搏斗,竟然这样出人意外的收场,比上一次好得多,上一次与碧眼教主一战,阴掌门人死伤惨重,尸横处处,血几乎染红了大沩山谷。而这一次,死在莫纹、小芹剑下的只有一位上人和八名黑衣杀手,而且还化解了与西天法王的仇恨,这都是老叫化吴影儿的功德。要不是有吴影儿在,西天法王恐怕要全军覆灭。的确,刚才痴儿与西天法王扭在一起时,双方的人跑来抢救。要不是吴影子以不可思议的行动,点了众人的穴位,拦住了小芹和莫纹,一场血腥仇杀难以避免。可以说,吴影儿是西天法王手下众人的救命大恩人。
西天法王等人一走,痴儿也完全调息过来。他取得了西天法王毕生的功力,一身的真气,可以达到烁今震古的佳境了。真气的奇厚,已比及他祖父墨明智、先祖慕容子宁。痴儿的武功,本来已深奥莫测,这时他只要任意挥洒,皆成上乘绝招,举手投足,是可以取人性命了,他轻轻一跃而起,宛如飞絮轻扬,直飞蓝天,悄然无声。他拜谢老叫化吴影儿说:“多谢吴伯伯化解了我们与西天法王的仇恨。”
吴影儿在痴儿一闪而逝的目光中,已看出痴儿又增添了一甲子的功力。浑身真气流动,隐现一层薄薄的紫光,纵观当今武林,已无人能及。他既惊又喜,不由说道:“慕容二公子,我叫化祝贺你神功告成,足可傲视江湖了!”
痴儿连忙谦逊地说:“在下不敢如此放肆,今后还望吴伯伯多指点才是。”
莫纹也看出来了,点点头,暗想:这个痴儿,竟然冒着生死危险,凭空增添了一甲子的功力,举目天下,谁人能敌?更暗暗高兴自己的夫婿,并不是恃艺矜物之人,宛似当年的墨大侠。
只有小芹看不出痴儿的变化,不明白老叫化说话的意思,笑着说:“你这老叫化是不是高兴过头了?”
老叫化愕然问:“我叫化怎么高兴过头了?”
“你要不是高兴过头,干吗说话牛头不对马嘴的?我家少爷怎么神功告成了?将大头和尚变为废人,算神功告成吗?说是大功告成还差不多。就是大功也没告成,因为碧眼老魔还没有除掉呀,只能说成功了一大半。”
老叫化与痴儿不由相视一笑,说:“不错!不错!是我叫化稀里糊涂说错了话。”
“老叫化,我们的事还没有完哩!你以为这样说,我就会放过了你吗?”
老叫化又是愕然:“我们什么事没完了?”
“我问你,你干吗尽当白面儿做好人的?却叫我们做红脸儿,尽做恶事!”
“我叫化几时叫你们做恶事了?”
“你还想装傻扮蠢呀!我再问你,你武功那么好,干吗不先出手制服他们呢?却由我们先出手,杀了人,你才跑出来做好人。你这是何居心?”
“喂喂!你这小狐狸说话公道些好不好?是你和小怪物叫我叫化先别露面的,由你们先来捉弄那些喇嘛的。现在怎么反咬我叫化一口了?不怕冤死人吗?”
“我们叫你先别露面,可没叫你做好人呀!”
莫纹说:“丫头,老叫化是一片侠心柔肠,不愿伤害性命。”
“姐姐,那他干吗不出家当和尚,做叫化干什么?”
老叫化莫明其妙:“我叫化干吗要去当和尚了?”
“你大慈大悲,满口的佛门话,什么回头是岸啦,什么普渡众生啦!不去出家当和尚,实在可惜。”
莫纹和痴儿都听得好笑起来。小怪物也笑着说:“吴伯伯,你当和尚实在太好了,以后准是一名得道的高僧。”
老叫化叫起来:“不行!不行!要是要我叫化当和尚,不如杀了我的好。”
“吴伯伯,当和尚难道比死还难受么?”
“怎么不难受?不准喝酒,又不准吃肉,还天天念什么虾米豆腐,我叫化受得了吗?小怪物,要当你去当,我叫化宁死也不当。”
“吴伯伯,我也怕念虾米豆腐。”
“你这小怪物,干吗又怂恿我叫化去当?”
莫纹一笑说:“好了!这里的事已了,我们赶回长沙收拾碧眼老魔去。”
众人正想动身离开,痴儿突然停住,凝神倾听。莫纹问:“兄弟,怎么啦?有什么事发生了?”
“姐姐,恐怕我们走不了!”
小芹一怔:“走不了?难道是碧眼老魔也赶来这里送死?”
老叫化也说:“不错,我们是走不了!西天法王去的方向,似乎碰上什么人,惹上了麻烦。”
五人之中,以痴儿和吴影儿的内力最为深厚,老远听了出来。其次是莫纹,也隐隐约约听到,说:“他们是遭人拦截了。”
小芹说:“他们遭人拦截关我们什么事?”
痴儿说:“拦截他们的人,恐怕是湘西言家的人。不行,我们得赶去看看。”
莫纹也说:“西天法王虽然武功尽失,但他手下的三名上人和那一名黑衣杀手,武功颇高,湘西言家的人,恐怕不是他们的对手。”
小芹着急了:“姐姐,那我们快走呀,要不言姐姐和时少爷就危险了!”
莫纹和小片与言四小姐是姐妹情深,小芹对时逢春更有故主之情,极担心他们的安危,首先闪身而去。其后小怪物、痴儿和老叫化吴影儿,也追踪而来。
莫纹和痴儿没有料错,西天法王他们在下山的时候,的确是碰上湘西言家的人了。
言四小姐和时逢春,接到手下人的报告,说莫纹、小芹已到长沙,准备在岳麓山一与阴掌门人比武,以决生死。于是言四小姐带了言家一支精悍骁勇的队伍,准备埋伏在岳麓山下协助莫纹、小芹,再次与阴掌门决一死战。同时言四小姐也接到另一处耳目的报告,说西天法王带了一批人也赶往长沙要对付莫纹。所以言四小姐和时逢春带着人,远远尾随西天法王而来。言四小姐却不知道,莫纹小芹她们已在大沩山中,击败了西天法王,更不知道西天法王武功全丧,已悔过自新,转回西域。在夕阳残照、山林殷红的下山道上,他们与西天法王相遇了。
言四小姐骤遇劲敌,不失为一个巾帼英雄,指挥队伍立刻散布在两旁树林中,准备强弓怒箭,射杀强敌。
西天法王这边人员,骤逢湘西言家人马,也了解湘西言家人的骁勇善战,不畏生死,不由也紧张起来。在东方上人的指挥下,十多个喇嘛和一批比武士,团团围住了法王所坐的轿椅,形成一个大圆圈,以保护法王。双方都在剑拔弩张,眼见一场血腥战斗就要爆发。两天法王这一边,完全是出于自卫防守,不想与言家的人交锋;而言家四小姐,也忌畏西天法王的武功,一时也不敢鲁莽行事,双方在对垒而立。
这时,莫纹和小芹凌空而到,落在双方的中间。莫纹高喊:“大家千万别动手,听我说话。”小芹喊道:“言姐姐,你在哪里?快出来见我们呀!”
言四小姐和时逢春见莫纹、小芹突然而来,十分惊喜,感到有这两个妹妹赶来相助,再也不用畏惧西天法王了。放心地和时逢春从隐蔽处出来,说:“妹妹,我在这里!”
莫纹和小芹一下似琶鸟般扑到他们的跟前。言四小姐首先动问:“五妹、六妹,你们怎么会及时赶来这里的?你们不是在长沙么?”
小芹抢先说:“言姐姐,我和姐姐担心你们有危险.所以赶来了。”
莫纹说:“言姐姐,你快下令,叫你的手下弟兄收了兵器,千万不可伤了西天法王一个人。”
言四小姐惊疑:“为什么?”
小芹说:“言姐姐,你们再不用和他们交锋厮杀啦!西天法王再也不会相助碧眼老魔了,他们这是带着队伍转回西域的。”
言四小姐更是惊喜:“真的?六妹,你将话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芹便一五一十,将在大沩山中的经过说了出来,言四小姐和时逢春听了真是惊喜万分,要是这样,今后再不用惊畏碧眼老魔和阴掌门的人了,碧眼老魔失去了西天法王这一*山,指日可亡。从此湘西言家,再次重整队伍,开创事业,必将屹立于江湖中。这一战,能避免是最好不过的了。的确,对这一战,言四小姐也没有把握。就算能胜,自已手下弟兄也恐怕伤亡不少。何况还未必能胜。
言四小姐激动地说:“言家能在湘西重新立足,皆是两位妹妹所赐,姐姐真不知怎么感谢你们才好。”
小芹说:“言姐姐这样说,不见外吗?”
莫纹说:“言姐姐,千万别这样说,你看,西天法王过来了。他虽然武功全失,仍是一派宗师,望姐姐以礼相待,不可怠慢才是。”
“妹妹,姐姐怎敢失礼的?”
西天法王在她们面前不远处停下轿,由他的大弟子东方上人陪同,缓缓朝言四小姐走来。西天法王内力全失,仍如一般常人一样,可以行动。他朝言四小姐合什稽首说:“言四小姐,贫僧有礼了!”
言四小姐仪态万方,回礼说:“不敢。小女子有冒犯法王之处,还请法王见谅。”
“四小姐言重,贫僧过去罪孽深重,不死难辞其咎,还请四小姐宽恕。”
言四小姐说:“法王,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别再说了。再说与我言家结怨的不是法王,而是碧眼教主。”
“贫僧多谢四小姐开恩。贫僧经过贵地,还望四小姐多多看顾,高抬贵手,放贫僧等人过去。”
“法王客气了!作为地主,我也有责任护着法王平安通过湘西才是。”言四小姐随后对身后的楚无门说:“楚总管,请你派几位得力兄弟,一路护送法王等人出湘西。”
“是!小姐,属下遵命。”
西天法王更是拜谢不已。在湘西有言家的人护送,一路上再不愁有什么凶险了。他又向莫纹、小芹一拜说:“贫僧得留残生,皆是两位女侠所赐,贫僧今生今世,绝不敢忘。”
小芹问:“法王,你不恼恨我们吗?”
“贫僧死不足惜,蒙两位女侠不杀,已感恩不尽,现又为贫僧而来,恩同再造,贫僧心里只有感激,何来恼恨?”
莫纹不由奇异地看了法王一眼,感到他与以前判若两人。以前,他是一位助纣为虐的恶和尚,现在俨然已是一位心怀慈善的高僧了。不由说道:“法王,你们走吧,前途保重。改日有机会,再去拜会法王。”
西天法王欣喜:“要是女侠前来西宁五峰寺,贫僧将率寺内众僧降阶相迎。”
“哎!你那么隆重,我敢去吗?”
“那,那贫僧应该怎样?”
“法王,我真的去,一定会事先告诉你。”
“那贫僧在五峰寺盼望女侠的光临。”
当下,西天法王告辞而去。以后他果然成为吐番一带一位有德高僧,享年九十,得其善终。
西天法王一离开,言四小姐一下将莫纹、小芹拥抱起来,动情地说:“妹妹,大沩山一别,你们跑去哪里了?姐姐可想死你们了!后来听说你们在沅江的洞庭湖上出现,击败了洞庭龙君父子,巧破武当派的七星剑阵。我正想打发人去洞庭湖上寻找你们,人派出不久,江湖上又传来了你们在长沙出现,还约了阴掌门人在岳麓山上会战。所以姐姐和时大哥慌忙率了一批精壮弟兄,前去长沙会你们。谁知你们鬼差神使般,又在这里出现了,化解了这一场血战。对了!慕容二公子呢?你们是怎样找到他的?他的走失,可将我和时大哥吓坏了。还有,那神秘的黑鹰大侠伤势好了没有?他现在去了哪里?”
原来小芹在叙说大沩山谷中的战斗时,只是说怎么与西天法王交锋,怎么废了西天法王的武功,到底是谁废了法王的武功,却没有说清楚。因而言四小姐急急打听痴儿和黑鹰的情形。
小芹望望莫纹,问:“姐姐,我们要不要将少爷的事说出来?”
莫纹说:“就是不说,别人也知道了。言姐姐和时公子不是外人,说吧!”
言四小姐不明:“妹妹,你们说什么呀?”
小芹笑了笑说:“言姐姐,你知道我们的痴少爷是什么人吗?”
言四小姐愕然:“他不是慕容家的二公子么?又是什么人了?”
“他就是神秘莫测的黑鹰!”
“什么?他就是黑鹰?”言四小姐和时逢春一齐惊讶地问。
莫纹说:“言姐姐,时公子,我不是有意隐瞒你们,其实我们在给他医伤疗毒时,才发现他真面目的。”
小芹说:“言姐姐,我和姐姐也一直给他蒙在鼓里,给他捉弄得团团转的。当时,我和姐姐都生气了,问他干吗这么捉弄我们。”
言四小姐和时逢春怔了半晌不出声。要是别人说痴儿就是神出鬼没的黑鹰,他们怎么也不会相信,但由莫纹和小芹口中说出来,他们能不信吗?言四小姐怔了半晌后说:“怪不得我母亲说,慕容二公子不是一般的痴儿,痴而不乱,傻而不糊涂,本性善良,极富于正义感。当时我还不怎么在意。看来我母亲已看出慕容二公子底蕴了。”
言四小姐这么说,也一下令时逢春想起自己祖母说过的一句话来,便说:“我也想起来了,我祖母也曾对我说过,说慕容二弟是一位人间奇人。我听了还感到好笑,一个什么也不懂的痴儿,武林少有,当然是奇人啦!想不到慕容二弟竟然是一位大智若愚的奇人。我们都不及老一辈的人目光那么敏锐。”
莫纹说:“我去叫这个冤家来给言姐姐和时公子赔罪。”说完,高声叫道,“兄弟!你还不快出来!”
声落人现,痴儿和小怪物一下在暮色中出现了。痴儿向言四小姐和时逢春深深一揖:“痴儿拜见言姐姐和时大哥,请姐姐、大哥宽恕小弟以往的行径,多谢大家为我担心。”
言四小姐笑得花枝招展般,说:“黑大侠,这个礼我们可不敢受呵!”
时逢春也说:“慕容二弟,你可把我们都捉弄够了!”
莫纹说:“他何止捉弄我们,将武林中所有人都愚弄了,到时,我看他怎么向人交代才好。”
言四小姐说:“这才真正是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了!”
时逢春看了看小怪物万里飞,问:“这位小兄弟是谁?”
痴儿和莫纹还没有答,小芹抢先说:“他呀!小怪物!”
“什么?小怪物?”
“是呀!他是天生的一身贱骨头,一天不打不舒服的小怪物。”
莫纹笑着说:“言姐姐,时公子,他是云南点苍派的少掌门万里飞兄弟,有一门独步武林的怪异武功,不怕拳打掌击。”
言四小姐和时逢春一听说是点苍派的少掌门,不由改容相敬:“原来是点苍少掌门,失敬!失敬!”
小怪物说:“言家姐姐,时大哥,你们怎么对我这样客气,不是将我当外人吧?要是这样,我不敢逗留了!”
小芹说:“言姐姐,时少爷,你们千万别对他客气了,不然,他真的会跑了的。”
言四小姐笑道:“是吗?那我们就不必客气了。”
小怪物说:“这才对了,不然,你们几个人像一家人似的高高兴兴,却将我当客人似的搁在一边,我好受吗?”
大家都笑起来。言四小姐说:“来!我们大家上山到村子里住下来,今夜里我们要好好畅谈一番。”言四小姐立刻命手下的兄弟,到山上准备地方和酒菜等候。
一位带队的彪汉应了一声,便带了五六位弟兄先上山去准备。小芹冲着小怪物问:“老叫化呢?他怎么不来了?”
小怪物笑了笑:“他说,这一次让你唱白脸儿啦,不露面了!”
“喂!你正经一点好不好?老叫化现在哪里?”
“他走啦!”
“他怎么走了的?”
“他说这里的事已了,先走一步了。”
言四小姐问:“哪位老叫化?是不是丐帮的一见笑长老?”
小芹说:“言姐姐,这个老叫化其实年纪并不老,不到五十岁,却老气横秋的,还会变僵尸吓人,武功高得令人难以想像,而且也不是丐帮中的人。”
言四小姐和时逢春又是惊讶:“他是什么人?”
当小芹说出吴影儿的师门和他武功的情形时,言四小姐和时逢春都惊奇极了。当今武林,竟然还有一位过去武林八仙之一的隔代弟子,名动中外武林的神丐莫长老的师弟,令人难以相信。言四小姐惋惜地说:“可惜我无缘,不能见到这位前辈的风采。”
时逢春说:“这样一位世外奇人,怎么不见武林人士提到的?”
小怪物说:“听我父母说,他在扑灭桐柏山的飞鹰堡之后,就一下在武林中消失了,此后几十年来,中原武林不多见他的仙踪。要不是这一次对付西天法王和碧眼老魔,他恐怕也不会在中原出现。”
是夜,他们便在大沩山中一处山村的大户人家借宿。言四小姐的确是武林中的将才,在这山村四周派出了明岗暗哨,更有几位骁勇的湘西大汉,守卫着这家大院,然后才放心和莫纹等人饮酒谈笑,促膝夜谈。
他们互相倾谈别后的种种经历,言四小姐谈自己怎么转战湘西,扫荡阴掌门人在湘西的一些残存势力,以及扑灭了各处的一些山贼土匪,巩固了言家原有的地盘。而莫纹却谈自己和小芹怎么在洞庭湖中隐居为痴儿疗伤,一直到进入长沙,有意挑战阴掌门人的经过,其中所碰到的一些奇人异事,从而将公孙骏、龙三公主、小怪物、老叫化等人都带了出来。最后莫纹说:“言姐姐,我看你和时公子不必去长沙助我了,碧眼老魔失去了西天法王这个强有力的*山,阴掌门的所有一流高手,也几乎丧失,剩下的高手不多。何况点苍、昆仑、少林、丐帮的掌门人都已暗暗云集长沙,要与碧眼老魔决一死战,其中还有一些世外高手赶来相助,如长白山的人魔星君、漠北的奇丐吴影儿等等,其中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和老魔较一雌雄,尤其是丐帮的弟子,他们有不少人死在阴掌门人的手上,不杀老魔难以平恨。所以言姐姐不必去了,不如和时公子转回湘西,重建言家寨,恢复各处的堂口吧。”
言四小姐听了一时不出声,暗想:长沙现在是高手如林,自己和时公子赶去,恐怕也帮不了什么忙。目前阴掌门是指日可破,这时重建言家寨,的确也是时候了。
莫纹又说:“言姐姐,小妹还有一事相求,望姐姐答应。”
“妹妹,你有事尽管说,那怕就要我交出一条命,我也会答应。”
“姐姐,没有那么严重,我敢要姐姐一条命吗?时公子能放过我?”
时逢春一笑说:“莫姑娘别说笑,四姐的意思,就是姑娘叫我们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言四小姐也笑道:“妹妹有什么要求我?”
“我想,西天法王在大沩山谷一战失败,碧眼老魔必然很快知道,一定惊得胆破魂飞,岳麓山的约战,恐怕老魔不会露面,而且有可能悄然逃回西域。他要是逃回西域,极可能,横穿湘西,所以我求姐姐分人监视这老魔行踪,一旦发现,请姐姐迅速通知我们,我们会马上赶来,别让老魔活着逃回西域。”
“妹妹放心,要是这老魔从湘西逃走,绝避不开言家在各处的耳目,我一定派人赶快告诉妹妹。”
“那我就拜托姐姐啦!要是发现了这老魔在湘西出现,姐姐千万别打草惊蛇,更不要去招惹他们。不是我瞧不起姐姐和时公子的武功,碧眼老魔虽然伤势未好,决不会一个人逃跑,他必然带着武功极好的两位使者——轻风、明月和那一批上乘的黑衣杀手。正所谓人急造反、狗急跳墙。姐姐要是挡住了他们的去路,他们就会拼死一战,双方必定伤亡惨重,我不能忍心再让别的人为我而……”
言四小姐激动地打断了莫纹的话,说:“妹妹别说了,我有自知之明,论武力,论用计。我和时大哥都不是老魔的对手,我不会傻到公开去寻找老魔交锋。妹妹,我答应你,我们一发现老魔在湘西一带出现,便会及时派人飞报给妹妹,事先绝不轻举妄动。”
“姐姐能这样做我就放心了。那我们一言为定,万一我们在长沙找不到老魔的踪迹,让他逃出了长沙,我们就指望姐姐了。”
这一夜,他们在灯下一直谈到月升中天才散,各自回房休息。与此同时,在长沙橘子洲大院的密室中,碧眼老魔给侍卫叫醒了,说明月使者在外面求见。
碧眼老魔一怔:明月深夜求见,恐怕有重大事情发生了,慌忙披衣而起,说:“快带她进来。”
明月神色慌张地进来,纳头便拜:“属下深夜惊动了教主,请教主宽恕。”
碧眼教主一见明月神色不对,已知不妙,仍能沉着冷静地说:“明月,你和轻风已是我最器重的人了,将来你们都是我的衣钵传人,今后对我不能太拘礼。你先坐下,有事慢慢说。”
明月告罪坐下,喘过一口气说:“教主,西天法王在大沩山出事了。”
碧眼老魔一怔:“法王出了什么事?”
“法王在回长沙途中,在大沩山谷中遭到了黑鹰、青衣狐狸等人的伏击。”
“结果怎样?”碧眼老魔急问,心想:法王刀枪不入,武功盖世,就算小小的失利,总不会不能赶回来吧?
明月说:“详细情况属下不知,听说法王已遭惨败,转回西域去了。”
“什么?”碧眼老魔一下站了起来,简直不敢相信,问:“法王会惨败吗?你这是从哪里得来的报告?”
“是,是教主跟前的信使。”
“他现在哪里?”
“在、在外面,轻风哥和苏总管正在询问他。”
“叫他们都过来见我。”
“是!教主。”明月透了一口大气,飞快地走出去。不久,轻风和苏总管带了信使进来。这名信使,正是昨天夜里,由老魔连夜打发送信给西天法王,一同跟随法王赶回长沙的。当西天法王与痴儿交锋失败后,他见情形不妙,缩在乱石草丛里不敢出来,待西天法王转回西域,他才爬出来,随法王转回原路,然后悄然离开,翻山越岭,连夜赶回来向轻风、苏总管报告。轻风和苏总管一听,顿时目瞪口呆,半晌不能出声。神秘黑鹰竟然废去西天法王一身的功力,令刀枪不入的法王闭目待毙,这太不可思议了。轻风感到事情非小,立刻通知明月转报教主。不是非常重要的大事,他们是不敢惊动熟睡的教主的,弄得不好,会掉下脑袋。所以明月一直怀着惊惧之心,担心教主心情不好,一掌取了自己的性命。直到教主命她叫轻风、苏总管、信使进来,她像是从鬼门关里走了回来,透出了一口大气。’
碧眼教主的伤势已好了八九成,眼光逼视风尘仆仆的信使,厉声问:“这是怎么回事?”
信使从怎么遇上小狐狸谈起,一直谈到西天法王怎么与黑鹰交锋,最后给废了武功,变成一般人为止,其中的经过,几乎滴水不漏详细说了出来。
碧眼教主听得心胆皆裂,半晌不能出声。黑鹰会可怕的“吸星大法”,他早已领教过,幸而有人暗施毒镖击中了黑鹰,自己才脱险,不然,自己也早已变为废人了。他惊震的是西天法王身前身后有七十多名武士、四名上人、十名一流杀手,可以说是高手如林,竟然为对手的五个人所击败。何况还有二十名西域喇嘛和一批武士。老魔问:“法王手下有众多一流高手,怎么不去救法王?”
信使说:“教主,除了大、小狐狸武功莫测之外,更有一名叫化,武功达到了匪夷所思的境地,就是他在转眼之间,将所有的高手全点倒不能动,因而才让黑鹰废了法王一身功力。”
“那叫化是什么人?是不是丐帮中人?”
信使惶恐地说:“属下不知道。”
“丐帮几时出了这么一位高手了?”
苏总管说:“教主,恐怕这叫化不是丐帮中人。”
“哦?那会是谁?”
“属下听说,长沙最近来了一些世外高人,其中一个叫人魔星君的。”
碧眼老魔不屑地说:“人魔星君算什么东西,恐怕他接不了我五招。”
“是!另一个就是这叫化,传说他是过去武林八仙之一漠北怪丐的隔代弟子,武林神丐莫长老的师弟,一身武功十分深奥.达到了夺天地造化之能,鬼神莫测之技,是当今武林的第一位奇人,武林辈分十分之高,就是少林寺的掌门,也得称他为前辈。”
轻风、明月等人听得面面相觑。一个青衣狐狸,一个神秘黑鹰,已弄得阴掌门焦头烂额,再添上这么一位奇人,能招架么?
老魔变色问:“这么一位奇人,怎么在江湖上没听人说过?”
苏总管说:“属下也是这两天听人说的。传说他一向在大漠上出没,足迹极少踏入中原,所以晚一辈的武林中人,几乎不知道武林中有这么一位奇人,只知道有点苍派掌门万里豹。”
“他武功比万里豹还高?”
“高得多了!听说万里豹夫妇两人联手,也奈他不何!而且这已是三十年前之事。”
碧眼老魔听了嘿然无语。他第一次才真正感到了天外有天、人上有人这一句话。天下之大,代代都有旷世奇人;江湖之广,有不少是藏龙卧虎之地,只是他们不与世争罢了。以前,他心目中只有西天法王一个人,再没其他人存在,就是名动武林的墨明智、技压群雄的慕容小燕,也不怎么忌畏,只是顾忌慕容小燕那慧冠武林的过人智慧。碧眼老魔从来不作没有把握的事,所以才千方百计想取得慕容家的武功绝学,了解了对手的武功,学会了对手的绝技,就有必胜的把握了。
所以慕容小燕一死,墨明智失踪,碧眼老魔再也没其他忌畏,便大举进入中原。一方面追寻慕容家的武功绝学,一方面公开在武林中亮出自己阴掌门的旗帜,妄图称霸武林。不料杀出了一个青衣狐狸,接着又出现了一个神秘莫测的黑鹰。这两个人的出现,他更不放在眼里,自信只要自己亲自出手,便可轻易将他们擒来。谁知交锋一两次,他才感到这两个人不是好对付的,而且是自己可怕的劲敌。想不到现在又来了位武功极高的叫化。以往所依赖的西天法王成了没有内力的废人,而自己手下得力的人手,只剩下眼前的轻风、明月、苏总管这三个人,再有的就是那八名一流黑衣杀手,此外,再没有什么高手可供自己使用了。
西天法王带了他手下人一走,碧眼老魔料到阴掌门已失去称霸武林的实力,单是自己和轻风等人,能招架得了黑鹰、青衣狐狸等人的挑战?想到这里,碧眼老魔不禁感到一股寒意从心头升起,他轻轻地叹息一下,想到自己所建立的霸业,曾经在中原武林中不可一世,所向披靡。可是自从青衣狐狸再次重出江湖,不到短短的几个月内,自己辛辛苦苦所建立的霸业,仿佛是建筑在沙滩上的高楼大厦一样,慢慢地一座座倒塌了,变成了一堆残垣败瓦,令人不堪回首。
碧眼老魔想到这里,又将青衣狐狸恨得咬牙切齿。蓦然问,他又想到了一个可怕问题:青衣狐狸怎么知道西天法王从沅江赶回长沙,路过大沩山的?是谁将这个情况和行动泄漏了出去?他一双目光,宛似利剑,扫视轻风、明月和苏总管等人一眼,暗想:自己派出信使,只有眼前这几个人知道,就是自己身边的武士也不知道,难道是他们其中一个背叛了自己?一时间,不由眼露凶光。但转而一想,杀意像火花一样一闪而逝。老魔虽然对任何人都有所猜疑和提防,却不是昏庸、糊涂之辈,也有他见识过人的地方。他感到轻风、明月从小到大都跟随着自己,武功也由自己传授,一向对自己忠心不二,不但不是贪生怕死之人,而且更毫无野心,不会出卖和叛变自己。凡是一个人出卖亲人,背叛主子的,不外是贪生怕死或者利欲权势熏心所致。这两者,轻风、明月都没有,危难中他们还冒死保护自己。尽管轻风的行为不合自己心意,有时与自己的意志相左,例如他曾劝自己别冒犯中原武林;来到湖广,又劝自己千万别得罪了湘西言家,应尊重言家,以礼相待,结为同盟,更不可侵犯了言家的利益。现在看来,轻风的意见是对的。可是自己当时太相信自己的武力了,根本没将湘西言家看在眼里。不但没将湘西言家看在眼里,就是中原武林各大门派,也没看在眼里,因而才命令冷血去血洗言家寨,占据湘西,以至弄得自己像踏进烂泥沼泽地一样,拔不出来。像轻风这样处处为自己着想的人,会出卖、背叛自己吗?
至于苏总管,曾是一个丝绸商人,往来西域经商,一次遇到马匪的袭击,不但货物全无,人也奄奄一息躺在沙漠上。是自己路过而将他救活过来,从此便跟随着自己,为阴掌门经管钱银一事,很有业绩。自己十多年来暗中观察,他为人也算忠诚,知恩图报,但也有权欲和私心,即使这样,也不大可能在这时背叛自己。既然不是眼前的三个人,那又是谁?老魔将一双目光放在信使的身上,难道是他?跟着一想,也不大可能。要是信使背叛了自己,他还敢连夜回来向自己报告?法王一败,他完全可以一走了事,不必赶回来自白送死。要是这样,这名信使是一位胆色十分过人的枭雄了,而他,只不过是一般忠于职责的信使而已。
老魔思考到这里,猛然想起,“砰”的一声,将一面酸枝台面拍成粉碎:“不好!我们全中了青衣狐狸的奸计!”
轻风、明月、苏总管和信使全都愕然惊震。中了青衣狐狸之计?老魔不满地看了他们一眼后不禁又摇摇头,为轻风、苏总管等人叹息。他们中了青衣狐狸之计,仍不发觉,在智慧上仍不及自己,更不及死去的义子方君玉。要是方君玉仍在,完全可以事先揭露青衣狐狸这一毒计,不致令法王身败成为废人。老魔说:“这是青衣狐狸‘打草惊蛇’和‘引蛇入洞’的连环计,故意在长沙赌场上闹事,然后约战岳麓山,有意要我们将法王请回长沙,她便在半路上伏击。这也是兵书上所说的‘围城打援’之计,法王败得太冤枉了!”
其实莫纹并没有老魔想象的那么有谋略,前面所谓的连环计,固然是莫纹所施,后面一计,那却是老叫化吴影儿所设计的,补充了莫纹第一计之不足。
轻风等人听了更惊震得不敢出声。他们所想的不是青衣狐狸的妙计高略,而是青衣狐狸和黑鹰那非凡的武功。没有非凡的武功,那怕是再好之计,也战胜不了法王,等于无用。而且听信使所说,青衣狐狸和黑鹰等人在半路上拦截法王,完全是公开挑战,凭武功取胜,并没有以陷阱、箭阵、毒药、火石等等工具取胜,真正是武林中光明磊落的交锋比武。不像阴掌门在大沩山伏下大批人马,以暗器和强弓怒箭来对付两只狐狸。
明月嚅嚅地说:“教主,青衣狐狸这么狡猾,善于用计,我们今后怎么对付呀?”
苏总管也问:“明天岳麓山上的约战,我们派不派人去?”
老魔凶光一闪:“派!为什么不派?难道我们就怕了他们?我们依时参加!”
苏总管嘿然不敢再说,信使却嚅嚅说:“教主!属下……”
“嗯,你有什么话说?”
“属、属下想、想向教主报告一个可、可、可怕的情况。”
“哦?什么可怕情况。”
“是、是、是有关、关、关神秘黑鹰、鹰的事。”
“什么事,快说!”
“神秘黑鹰是、是、是慕容家的、的……”
老魔一怔:“是墨明智!?”
的确,除了墨明智,当今武林,又有谁能战胜法王,将法上变成废人?就是信使不说,老魔也有几分疑心了。碧眼老魔要不是疑心神秘的黑鹰就是名震武林的墨明智,就不用请西天法王出山了,单是青衣狐狸。他也不怎么看在眼里。
信使说:“不、不、不是。”
“哦?不是?那又是谁?”
“是、是、是慕容家、家、家的那、那、那个痴儿。”信使说出“痴儿”两字,仿佛是卸下了千斤重担,透了一口大气。
碧眼老魔等人一听,不啻如晴天一个焦雷,震得他们半晌不能出声。轻风等异常惊讶,他们几疑自己听错了。是那个形同小儿,什么也不懂,谁人也没去注意的痴儿?脱口齐问:“是那个痴儿?”
“是!”
半响,老魔问:“你怎么知道是他?”
“属下看见了他的真面目。”
“你怎么看见了?”
信使一五一十将黑鹰与西天法王交锋的经过情景说了出来。老魔仍追问:“你看清是他了?没看错人?”
“教主,不单是属下看清楚,一些随同法王的武士也认出,就是他本人也承认。”
老魔听了这才默然无语。要是这样,那就说明慕容家的人,一早就深思熟虑,以防武林风云骤变,用来对付夺取慕容家武功绝学的人,说不定主要是用来对付自己。不然,为什么这位武功奇高、深奥莫测的慕容二少庄主,却要扮成形同小儿,什么也不懂的痴儿?不但欺骗了自己,也欺骗了整个武林,以为慕容家再也无能人了,使一些心怀不轨夺取慕容家武功绝学的群雄蠢蠢出动,其中也包括了自己和武当派的野心家。想不到慧冠武林的慕容小燕,在死后却放下了这一个陷阱,令自已上当。同时也说不定青衣狐狸,就是慕容小燕在生前暗传的弟子,慕容家未过门的媳妇,故意假冒梵净山的弟子,夺走了武功绝学,从而引起群雄如猫逐腥,纷纷自行亮相,你争我夺,最后泾渭分明,分得出谁是慕容家最忠诚可*的朋友,谁是慕容家最可怕的阴险敌人,谁是真正维护武林正义,谁在浑水摸龟。慕容小燕布下的这盘棋,巧妙、高超,令自己一步步陷入深渊,最后身败名裂。
碧眼老魔想到这里,长叹了一声:“我们都中了慕容小燕之计,由她玩弄于掌上。青衣狐狸是她生前明摆的一只棋子,神秘黑鹰是她暗下的一只棋子,这一明一暗两只棋子,便弄得我和武林群雄都昏头转向,我、我过去太小看慕容一家了!”最后老魔挥手叫大家都出去,让自己好好深思一会。不久,老魔又单独在密室中召见轻风,问:“轻风,我叫你单独前来见我,你知道为什么?”
轻风说:“属下愚昧,望教主指示。”
“我想听听你的意思,今后该如何做。放心,这里只有你我二人,你有什么想法,放胆说好了,我不会责怪你。”
“那属下斗胆直说了。”
“说吧!”
“依属下愚见,教主这时收手,悄然退出中原,回到西域还来得及。”
“你要我从此隐退西域?”
“属下不敢,只劝教主暂时回到西域,以后再作打算。”
碧眼教主长叹一声:“我已是年过古稀之人,就算能回到西域,恐怕也无力东山再起,不如就此与青衣狐狸一搏。”
轻风跪下叩头说:“属下认为教主千万不可作此打算。现在法王已走,人心涣散,而中原武林各处高手已云集长沙,就算教主有通天彻地的本领,也难以敌众,教主还是走为上策。”
“轻风,我平日对你怎样?”
“教主对属下恩重如山,属下万死也难以报答教主抚养、教导之恩,所以才敢上言。”
“轻风,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现在我已视你和明月如亲人了,我有重大的事要交托给你,希望你能继承我玄冥阴掌门的事业。”
“教主吩咐,属下万死不辞。”
“现在我将教主一职,交由你掌管。从今以后,你就是本教的教主。”
轻风大惊,连忙叩头不已:“教主虽年过七十,仍精力旺盛,何出此言?再说教下众多弟兄,仍望教主带领,请教主收回成命。”
碧眼教主叹道:“轻风,就算我再强,又还能活多久?再说,我明天与青衣狐狸、黑鹰一战,生死未卜……”
“不,不,教主干万别说这话,也别与他们交锋,还是早走为是。”
“青衣狐狸和黑鹰智勇俱全,他们能用计废了法王,难道没算出我会离开么?恐怕长沙一地,处处都有他们眼线,我能离开?”
“那属下愿与教主共生死。”
“别胡说了,我们都死了,玄冥阴掌门谁来继承?轻风,你听我说,你和明月不是他们所注意的人,你们悄然离去,会没有人注意的。再说,以你和明月的武功,一般的武林上乘高手,也拦不了你们,所以我才将教主一位,交给了你。”
“虽然这样,属下无德无能,也难以担此大任,请教主另选贤能担任才是,属下愿永远跟随在教主的左右。”
“轻风,你叫我交给何人?”
“苏总管经验丰富、老练,更有才能,还有廿四骑苏骑主,在湖广一带,甚负众望,是我教的一位巾帼英雄,由他们来接任,胜过属下百倍。属下和明月,愿以死相保教主离开中原,回到西域。”
碧眼教主以奇异的目光打量着轻风,暗想:轻风的确是位忠诚厚道的人,没有半点野心,所说的话,出自肺腑,没半点虚伪矫作之情,看来自己今次所选的衣钵传人,并没有选错,不禁暗暗点头。论武功,他虽然比自己的义子方君玉和大弟子冷血略逊一筹;论人品和心地,却比他们高尚得多了。方君玉和冷血在世时,已在明争暗夺教主的职位,一心希望自己早死,要是自己将教主一位交给他们.恐怕他们早已忙不迭接下。就是苏总管,也会假意推辞,做出勉强接受的样子,哪会像轻风这般做法?
其实,碧眼老魔单独将轻风召来,也是最后一次试探轻风的为人,一个人在生死权欲面前,最容易暴露他的本质。只要轻风喜不自禁,接下教主一职,然后丢下自己悄然逃走,那老魔便会毫不犹豫一掌取了轻风之命,悄然逃出长沙,回去西域,重振旗鼓。可是轻风完全对他一片忠心,更无野心,以诚相见,坦率直言,却也感动了这个阴险莫测的老魔,从而也救了自己。这一点,轻风是不知道的。
老魔说:“苏总管不及你忠诚,人品、武功都不如你,我意已决,你不要再推辞了!”
“属下请教主三思。”
“轻风!你刚才怎么对我说?说我有什么吩咐,你万死不辞么?现在你怎么推辞了?”
“这……”
“不必再说,就是我义子方君玉和大弟子冷血在世,在此时此地,我也会将教主之位传给你。轻风,跪下来受命!”_
轻风这时只好跪下来受命。碧眼教主解下了身上玄冥阴掌门代代教主相传的玉玺,郑重地交给了轻风。这一玉玺,既是教主的标记,也是教主的象征。然后从壁龛中取下阴掌门的内功心法和本门派的武功秘笈,一并授给了轻风,叫轻风在历代掌门人的神位之前,行三跪九叩的大礼,轻风便正式成了阴掌门的第六代教主。
碧眼老魔说:“教主,你快带着明月和一批武士,趁天色未明之前,从地道出江边,搭上轻舟,迅速离开长沙。我教今后的大业,就全望教主支撑了!”
轻风一怔:“教主——!”
“哎!别忘了,现在我已不是教主,你才是教主,教主要是尊重我,叫长者也行,叫师父也行,千万不能再叫我教主。”
轻风只好改口:“师父,要走我们一起走,我怎么也不能丢下师父自己走的。”
“我跟教主走,教主能走得掉吗?不!请教主快走,不必管我了。”
轻风跪下来:“要是师父不走,我也不走了!”
“教主!你怎么这般糊涂?我教之事,就全望你呵!”
“不!要是师父不走,我也不当这个教主,弟子要与师父共生死。”
老魔长叹一声:“好!我们一块离开,立即动身!”
趁着黎明前的黑暗,三只轻舟荡离了橘子洲,顺流往北向洞庭湖而去。前面一只轻舟,由明月带了一批西域武士在开路,中间的轻舟,是碧眼老魔和轻风及四名一流杀手,最后一只轻舟,载着四名黑衣杀手,尾随而来。曾几何时,不可一世的碧眼老魔,曾令武林人士谈虎变色的人物,现在竟然落得如丧家之犬,连夜出逃。
天色黎明时,橘子洲畔,又有三只轻舟,逆流往南而去衡山。这是疑阵,上面坐着的是苏总管一批人。至于岳麓山的约战,交由杜八等人去虚晃一枪了。
当莫纹、小芹和痴儿、小怪物在卯、辰二时交接之际赶回长沙时,碧眼老魔等人的轻舟已进入洞庭湖,消失在茫茫的湖面上。而苏总管的三只轻舟,也过了湘潭县,弃舟上岸,从陆路直奔衡山,与衡山派掌门钱无璐会合。
这时,莫纹、黑鹰击败西天法王一事,早已传遍了长沙府,也传遍了湘中,不但惊破了敌胆,也惊震了云集长沙的各处群雄。他们惊愕、骇然、激动、喜悦。曾经击败过少林、昆仑两派掌门的西天法王,在群雄的心目中被认为无人能敌的大魔头,现在不单败在莫纹、黑鹰的联手下,更成了废人,从此武林再没有西天法王这个人了。群雄们又怎不惊愕、骇然、激动、喜悦?
这群武林人士,他们感到论单打独斗,谁也胜不了西天法王,除非是用智用计,或不畏生死群起而攻,才有可能取胜。现在居然给莫纹、黑鹰联手击败,而且不是一般的败,是彻底的惨败,永远也翻不了身。
这一喜讯,比一个多月前在大沩山大败碧眼老魔来得更惊震武林和激动人心。凡是认识莫纹的人,如点苍派掌门万里豹夫妇、丐帮的金帮主和笑长老、江南一剑公孙骏、龙三公主、江陵一柱关云山、岳州虎司马雄、昆仑女侠云中燕以及长白山人魔星君等人听了以后,莫不惊喜动容。至于只闻莫纹其人,未见其面的侠义人士听了更骇然不已,更想一睹其芳容风采,看看这位先后杀冷血、败碧眼老魔、洞庭湖上战龙君、大破武当派七星剑阵的青衣狐狸,是怎么一位三头六臂的女子。有的想通过莫纹,打听神秘莫测的黑鹰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
黑鹰的真面目,除了言四小姐、叫化吴影儿以及点苍派掌门夫妇父子知道外,其他人在这时仍不知道,就是连丐帮的金帮主,也不敢肯定是不是痴儿。
当莫纹她们在长沙城外的湘江边出现时,第一个发现的人就是丐帮的弟子,他慌忙飞报给笑长老和金帮主知道。其次是苏三娘手下的耳目。莫纹等人回到客栈自己所住的庭院时,七姑娘和珍姐早已在庭院门口相迎。七姑娘满面笑容:“小姐、公子回来了。你们走后,小女子一直在为你们担心。”
珍妹子面部的表面是喜中带忧,神色是又惊又怕:“珍妹子向小姐、公子请安。”
小芹惊讶地问:“七姐姐、珍姐姐,你们怎么了?怎么一下将我们当外人般看待了?”
珍妹子嘴唇动了一下,想说而没有说出来。七姑娘说:“我和珍姐姐今天一早已知道小姐和公子是什么人,也知道公子、小姐在大沩山中联手击败了西天法王。”
“哦?你们怎么知道了?”
“苏三姐一早来过这里,是她告诉我们的。”
莫纹问:“她怎么说?只是告诉你们这一件事?”
“莫女侠,苏三姐只希望女侠别惊扰了城中的黎民百姓,有什么事,到城外解决。”
莫纹点点头,望望珍妹子:“珍姐,你好像有点害怕我们了,是不是?”
珍妹子点点头。七姑娘为她解围说:“珍姐是为她的男人担心,害怕女侠不放过任何一个阴掌门的人。”
珍妹子慌忙跪下恳求说:“求女侠放过了我那不争气的汉子,也求女侠放过了苏三姐,苏三姐可是一个好人。”
小芹慌忙扶起珍妹子:“珍姐你放心,我姐姐不会乱杀无辜的。”
莫纹说:“珍姐,你放一百二十个心好了。我除了要碧眼老魔的头外,其他阴掌门人,只要他们不与我为敌,我一个也不会去动他们。至于你男人和苏三姐,我更不会杀害他们的。”
珍妹子大喜:“珍妹子多谢小姐、公子的大恩。小姐、公子,快请进去,珍妹子去给你们端水梳洗。衣服也请换下来交给我洗。”
莫纹说:“那麻烦你了。”
“不麻烦,这是珍妹子应该做的事。”
小芹笑问:“要是我们杀了你男人和苏三姐,你还会给我们打水洗衣服吗?”
珍妹子怔了怔:“小姐说笑了!”跟着心情沉重下来,“小姐真的杀了他们,珍妹子也不敢怨恨,照样伺候小姐和公子。”
“哦?为什么?”
“我知道小姐和公子不会乱杀人,小姐杀了他们,那必是有一定的道理,或者他们罪该合死,我心里难过是有的。”
小芹又问:“你男人对你很好吗?”
“他对我很好。”
“好了,那你男人的头算是保住了。要是他对你不好,我就是不杀他,也会叫他跪在你面前认错。”
莫纹戳了小芹一下:“你这小丫头,人细鬼大,说话也不怕人笑,这事你也去管吗?”
大家都好笑起来。莫纹等人梳洗完毕,便有人来拜访慕容二公子和莫女侠了。来拜访的人,既不是什么门派的掌门人,也不是武林中成名的人物,更不是莫纹熟悉的朋友,竟然是长沙府的田捕头。
武林中的人,一般不与官府中人打交道,更忌与他们来往,能避则避,不能避也只好略为敷衍。
小芹愕然:“官家的人来拜访我们干吗?”
小怪物说:“别不是碧眼老魔唆使他们来找我们的麻烦吧?”
莫纹也感到疑惑:“不是来传我们到官府问话吧?”
珍妹子说:“小姐,不会的,田捕头可是带了礼物来拜见小姐和公子的。”
痴儿说:“好!我们见见他也好,看看他是什么来意。”
于是叫珍妹子请田捕头进来。田捕头带了两名捕快,提着礼物,一进大厅,便以江湖之礼拜见莫纹和痴儿:“在下冒昧前来拜访,望慕容二公子和莫女侠见谅。”
显然这位田捕头,不但知道莫纹是什么人,也知道了痴儿就是那神秘的黑鹰,神态是十分的敬重。
痴儿和莫纹慌忙回礼,口称不敢,叫人看坐。珍妹子奉上香茶后,痴儿问:“不知田大人到来,有何赐教?”
田捕头连忙说:“慕容二公子千万别这样称呼在下,要是看得起在下的,叫田七好了。”
莫纹说:“我们大家都别客气,有话直说好了。”
田捕头笑道:“还是莫女侠爽快。在下此次前来,就是想请慕容二公子和莫女侠高抬贵手,赏在下和在下弟兄们一口饭吃。”
莫纹等人愕然,小芹更是奇异:堂堂一府的捕头,难道穷得没饭吃了,跑来向我们讨吃的?痴儿问:“田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田捕头说:“现在江湖上谁不仰慕公子和莫女侠的威名?更敬重公子、莫女侠行侠仗义,救人危难。在下只恳请两位千万别在长沙城里……”
莫纹一笑:“我明白田大人的意思了,是叫我们千万别在长沙城里闹事,惊扰了官府。”
“是是,这样,公子和女侠无疑是赏了在下等人一口饭吃。”
“放心!我们绝不会在长沙城里闹事,给你添麻烦。”
田捕头大喜:“在下多谢莫女侠的赏赐。”
莫纹又说:“岳麓山的约战,田大人怎么看法?”
“女侠放心,在下职责是捉拿抢劫、盗窃、杀人、放火等为非作歹的恶徒、盗贼,至于武林中的恩怨,在下不想干涉,这些事在下向来是开只眼,闭只眼对待的,只求女侠别将事情闹大了,好让在下向上面有个交代。”
“好,那我们一言为定,我们绝不会令田大人为难就是,也求大人别过多插手进来。”
“在下就再次多谢女侠了!”田捕头令手下捧上礼物,“这是在下的一点心意,不成敬意,望公子和女侠笑纳。”
田捕头送来的礼物,都是长沙一地的名产,有湘绣、醴,陵瓷器和浏阳的菊花石雕,不可谓不名贵。莫纹说:“这是干什么?请大人收回去,我们不敢受。”
田捕头说:“女侠要是不受,就是不赏面在下了。”说完,留下礼物,便告辞而去。
他们一走,小芹便说:“姐姐,怎么这世道颠倒过来了?”
“丫头,世道怎么颠倒了?”
“自古以来,只有人向官府送礼,哪有官府的人向平民百姓送礼了?这不颠倒了吗?”
莫纹说:“看来田捕头很会做人,他与苏三娘同一个心思,担心我们在城里闹事,伤害了无辜的平民百姓。不过,田捕头是为自己的乌纱帽打算,而苏三娘,就全没为自己打算,真正是为百姓设想,比他高尚多了。小芹,田捕头的礼物我们绝不能收,想办法送回去。现在,我们去见见苏三娘。”
突然间,从屋顶上飘下两个叫化,莫纹等人一看,一个是吴影儿,一个是丐帮的笑长老。小芹嚷起来:“你们这两个老叫化,不声不响的飞下来,想吓死人吗?”
笑长老格格地笑着:“你这只小狐狸,胆大包天,就是吓死了我老叫化,也吓不死你。”
莫纹笑问:“两位前辈,是不是又有事发生了?”
吴影儿说:“外面发生了大事,你这只狐狸却在与官府的人勾结。”
笑长老又说:“我老叫化真服了你,别人买官府的怕,现在官府却来买你们的怕了!嘻嘻,有什么绝招,教教我老叫化,以后我老叫化沿街讨吃,就不怕官府的人来赶我了。”
莫纹笑道:“两位别说笑,出了什么大事,要麻烦你们前来?”
吴影儿说:“碧眼老魔已脚板底擦油——开溜啦!”
莫纹一怔:“这老魔跑了?他几时逃跑的?往哪个方向跑了?”
老魔的逃跑,是莫纹等人意料中的事,但这么早就逃跑,却又是莫纹意料外的事了。莫纹估计,西天法王失败的事,最早也要等到天色大亮,才传到老魔耳中,以老魔的为人,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逃走,或者会在今天岳麓山会战中悄然跑掉,或者等到今夜里趁黑逃走,在逃走前必定虚晃一枪。
“有人看见天亮时,橘子洲有一伙人,搭上了三只轻舟,逆江南下衡山;而吴老兄说,在临天光的黑暗中,也有三只轻舟,顺流往北去洞庭。到底老魔几时逃路,向哪个方向逃跑,却没人知道。”
小芹叫起来:“这真是一只狡猾的老狐狸!”
笑长老说:“是呀!看来你们这两只狐狸,都不及他狡猾。”
小芹急得叫起来:“你这个老叫化,人家急得要死了,你还在打哈哈。”
莫纹冷静地问:“橘子洲的贼窠,有没有人去看过?”莫纹疑心这一南一北的三只轻舟,可能都是老魔布下的假象,老魔说不定仍躲藏在橘子洲上。
吴影儿说:“点苍派万里豹夫妇带着慕容大公子一早就扑去橘子洲那一户大院里了,结果扑了空,人已走得一个不剩。”
莫纹心想:回客栈时,没见到万里掌门夫妇和大公子,原来他们去了橘子洲追踪老魔的行踪。
小芹问:“姐姐,我们怎么办?往哪个方向追赶才好?”
笑长老说:“不用你这只小狐狸忙了,我们各派各地的侠义人士,已在橘子洲上商量妥当,由我们丐帮和少林寺的和尚们往北追踪;点苍派、昆仑派以及慕容大公子往南搜索;人魔星君和江南一剑公孙骏夫妇往东封锁入江西之路;湘西一带,就请言家的人把关,任碧眼老魔有飞天的本领,也飞不出湖广。”
小芹问:“那我和姐姐呢?”
“你们哪儿也不用去,坐在这里等候消息,一有老魔的踪迹,由找们这两个叫化通知你们赶去。因为我们两个臭叫化,为各派人士封为来往联络使者,专门与你们联系,你们看,我们两个臭叫化,够不够光彩?”
莫纹失笑:“原来两位是当今武林的联络使者,失敬!失敬!”
小芹说:“姐姐,我们就在这等着?那不闷死吗?”
“丫头,看来我们只好在这里等候了。”
七姑娘对小芹说:“二小姐不是想学赌技吗?那我们就弄一副骨牌和三颗骰子玩玩,就不怕闷了!”
珍妹子马上说:“我去给你们弄来。”
莫纹听到骨牌、骰子而想到了赌场,从赌场忆起了岳麓山上的约战,便问笑长老和吴影儿:“那位杜八约战的事,看来是来不了吧?”
吴影儿说:“他主子都溜掉了,他还敢来吗?”
笑长老说:“这个大胖子,不但把赌场、钱庄关闭了,还带了一大批金银珠宝潜逃。不但苏三娘派人追踪,连官府也出告示通缉他了。”
“官府怎么也通缉他的?”
“因为他那批金银珠宝,有不少是城中富商豪贾的存款,也有百姓的血汗钱。富商豪贾向官府告状,百姓们却求苏三娘为他们作主。”
莫纹对小芹说:“妹妹,先别玩了,我们看看苏三娘去。”
笑长者说:“你们去看她干吗?”
“劝她别再为阴掌门卖命,脱离阴掌门。”
“我们得到了老魔的行踪,怎么通知你?”
“我只和小芹去,我兄弟和小怪物在这里,你们告诉他们不行了?”
“那也行。”笑长老望望吴影儿,“我们走吧!”
笑长老和吴影儿闪身而去。小怪物问:“干吗我和慕容二哥留在这里?”
莫纹说:“我们又不是去交锋,这么多人去干吗?再说,我们女人之间的谈话,你们去方便吗?”
小怪物一时傻了眼。痴儿说:“万里兄弟,我们在这里和七姑娘掷骰子玩不更好?”
这样,莫纹和小芹走了。她们出现在苏三娘所住的大院门口时,守门的武士吓了一跳,一个慌忙飞报苏三娘,两个持刀相拦问:“你、你、你们来、来、来干什么?”
莫纹含笑:“我们特来拜访苏骑主。”
小芹说:“快去报告呀,不然,我们可要冲进去了!”
“你、你、你们等等,我、我、我们苏、苏、苏三姐就出来。”
莫纹暗暗惊讶:橘子洲上,阴掌门的总巢,人员走得一个不剩,反而在长沙城中阴掌门的一个骑部,却严阵以守。守门的武士虽然惊怕,连说话都发抖,但是自己若然要闯进去,看他们的神态,却有一死相拼的毅然表情。莫纹不能不佩服苏三姐了,看来她极得手下弟兄们拥戴,愿以死相随。
苏三娘面色凝重,带着贴身四名持刀的侍女走了出来,喝着守门武士:“不得无礼!”然后对莫纹、小芹拱手说:“请问两位女侠光临,有何赐教?”
莫纹微笑:“我们姐妹特来拜访,苏骑主不会将我们拒于门外吧?”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八五章 第三者的第三者
上回说到莫纹问苏三娘不会把她们拒于门外吧。苏三娘说:
“莫女侠言重,请!”
苏三娘对莫纹、小芹的到来,惊疑不已,一时不明这一对姐妹的来意,是劝自己反戈一击?还是强令自己解散?对于这两种要求,苏三娘是宁死也不会答应的。自从碧眼教主惨败之后,各地的其他骑主,不是为侠士人士踩平,便是自行散伙,或者上山为寇,或者为其他黑道人物所吞并。
苏三娘为人重情义,叫她脱离阴掌门可以,但绝不会负义去参加对碧眼教主等人的追击。至于自行散伙更不想,因为自己一走,她手下的弟兄便无人率领,不是上山为寇扰害百姓,就是为一些豪强所吞并,仍然是为祸江湖。所以她叫人奉过茶后,便开门见山问莫纹来有何赐教?
莫纹说:“我是特意来感谢苏骑主的。”
苏三娘愕然:“感谢我?”
“我姐妹自从进入长沙,得骑主的暗中照顾和关注,故而特来表示谢意。”
苏三娘认为莫纹故意在说反话,苦笑一下:“我苏某不敢当。”
“我姐妹两人,还有一事想拜托苏骑主。”
“请说!”
“我姐妹两人,不久就要离开长沙,七姑娘的安危,还望骑主代为看顾。”
苏三娘又是讶异:“莫女侠只为这事而来,没别的事?”
“我们只为这事,没再别的事。”
苏三娘怔了半晌:“莫女侠要去哪里?不带七姑娘走?”
“我们去追踪碧眼老魔,带她去不方便的。”
“你们还苦苦不放我们教主?”
“苏骑主,请原谅我们直言,只要这老魔不死,终会为害武林,作祸江湖。我想苏骑主是明事理的人,能分出大是大非。”
苏三娘又是长叹一声:“莫女侠不想端了我们的地盆,扑灭阴掌门这一支骑队?”
“哎!苏骑主别误会。江湖上谁不知你的为人,侠义正直,不单是小妹,就是丐帮金帮主,也常说苏骑主暗中照顾了不少丐帮弟子,因而对苏骑主十分敬重。再说,阴掌门中,也有一些颇有见识的人,不愿见老魔为祸武林,也常进言,只是老魔不听罢了。”
苏三娘激动地说:“莫女侠,看来你是极明事理的人。”
莫纹又说:“苏骑主为人是没说的,我只想多说一句,望三姐与丐帮、湘西言家联手合作,维护湖广一带的安全,以造福百姓。”
“丐帮和湘西言家,能容得了我吗?”
“三姐放心,他们十分佩服三姐的为人,极想与你合作,联手共伸武林正义。”
苏三娘不由豪情激荡地说:“武林中人这样瞧得起我苏某,今后为了武林的安危,我将万死不辞,同时也报莫女侠的知遇之恩。”
“骑主言重了!”
“莫女侠,你怎么还称我为骑主?我今后再也不是阴掌门的什么骑主了。刚才莫女侠不是叫我为三姐么?今后就叫我为三姐好了。”
“那我和妹妹,以后就称你三姐啦!”
正说着,一条大汉气急败坏地冲了进来,本想报告,一见莫纹和小芹,一怔,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苏三娘问:“什么事?”
“骑、骑、骑主,我、我……”这大汉看看莫纹,不知说不说好。
苏三娘皱皱眉:“你有什么事,直说好了,不必顾忌。”
“我、我发现杜八爷的行踪了!”
“哦?他在哪里?”
“南面的暮云市。”
“多少人?”
“他只带了九妹子一块逃跑。”
苏三娘骂了一句:“这个奸贼,还想卷巨款逃走?我马上去。”
莫纹问:“要不要我去协助三姐?”
“不敢麻烦纹妹,这奸贼,我可以应付得了。”
小芹说:“三姐,我们去看看总行吧?”
苏三娘见小芹这样说,不好再拒绝了,便说:“既然芹妹不放心我的安危,我就先在这里多谢了。”
小芹说:“哎!三姐,我怎不放心呵!我只想看看三姐大展神威,怎么去擒拿这奸贼。”
莫纹说:“三姐,我们动身吧,别让这奸贼又闻风而逃。”
“好!我们立刻动身。”
杜八在得知碧眼教主和苏总管等人逃出的消息后,惊问:“那今天在岳麓山约战的事怎样?”
报信人说:“苏总管叫八爷自己去应付,不想为一个女子插手了。”
杜八叫起苦来,心里直骂:你们都跑了,叫老子去送死?老子是傻瓜,会跑去送死?于是他卷了大批金银珠宝银票,带了妖娆的九妹子,悄然离开长沙,企图到一处谁也不知道的地方,隐姓埋名住下,过那享受不尽荣华富贵的日子。
他和九妹子在暮云市忽忙吃了顿饭,买了些干粮,便转上东北方向的一条路,打算过浏阳,直奔连云山。可是就在山野的一条山径上,前面树林里蓦然闪出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来,笑嘻嘻地说:“杜八,你每么跑啦!那我们在岳麓山的约战怎么办?”
杜八一看,一股凉气从心中升起,拦道的正是人称小狐狸的小芹,他吓得倒退了几步,惊震地问:“是你?”
“是呀!我家少爷在岳麓山上等你呢!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杜八前后望望,见只有小芹一个人,略为放心,连连作揖说:“小女侠,你放过我,我杜某今后绝不会忘记你今日之恩。”
“我们不比武决胜负了?”
“不比了,不比了!我认输,七姑娘是你们的。”
“那,那我家少爷不白等你吗?”
“对不起,对不起,请你家少爷多多原谅,我杜某今日有事他往。”
小芹朝他们身上望望,笑问:“你们带了不少的金银珠宝吧?”
杜八怔了怔,心想:难道这小狐狸是为这一批财宝而来?便立刻堆下笑脸:“是,是有一点。”他马上掏出几张银票,
“这是一万多两,请小女侠笑纳。”
小芹笑得更欢了:“这么多银两,我怎么用呵!”
九妹子也迎上掏出了一条金链奉上:“小女侠,这条金链,也请收下。”
突然,从树林里又走出一位容光艳丽,风采夺人的少女来,笑道:“妹妹,少爷叫你拦人,你怎么想收下人家的金链、银票了?这不是受贿吗?”
小芹说:“姐姐,我只是看看,没有收呵!”
“不行!看看也不行。”
杜八一听她们姐姐妹妹的称呼,心头更是大震。不用问,这位风采夺人的少女,就是那惊震武林的青衣狐狸,连碧眼教主、西天法王也败在她的手下,自己简直不堪一击,拉着九妹子,连忙跪下求饶。
莫纹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杜八,你用不着求我们,起来吧!捉你的人已经来了,你求我们没用,去求她吧!”
杜八回头一看,是苏三娘铁青了脸,带着人已立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目光中含着极度的鄙视和不屑。苏三娘真想不到,碧眼教主怎么会重用这样一个贪生怕死而又贪财的无耻小人,阴掌门简直给他丢尽了颜面。杜八一下跳起:“是你?”
苏三娘阴沉着脸问:“你是乖乖受缚?还是要我来动手?”
单是苏三娘追来,杜八怎么也不会看在眼里,自问自己的武功,可以与苏三娘一搏,而且还有取胜的希望。就算不胜,也可以逃走,苏三娘等人奈何不了自己。但是有青衣狐狸和小狐狸在,杜八连一成取胜的希望也没有,就是逃也逃不了。他睁大眼问:“你与青衣狐狸联手来对付我?”
小芹连忙说:“噢!你别误会了,我们只是追你回去和我家少爷了结七姑娘之事,至于你们之间的事,我们不想插手,更不想理。”
杜八一听,感到有些意外,问:“你们真的不插手?”
“你值得我们插手吗?”
杜八略为定心,转问苏三娘:“你要捉我回去?”
苏三娘说:“少废话!你席卷了长沙百姓的财物和一大笔公款私逃,就算我放过了你,官府也不会放过你,长沙城中的一些百姓,更放不过你,你老老实实自动受缚,跟我回去!”
杜八骤然跃起,厉声说:“好!我跟你回去!”双掌齐向苏三娘拍出,别看杜八是个胖子,行动却出人意外的敏捷。
苏三娘身形一闪,弯刀击出:“该死的奸徒,你是自找死了!”
杜八虽然和苏三娘的武功不相上下,甚至略胜一些,但由于心虚,急于逃命,何况还有两只狐狸在旁,不免有些心躁意乱。而苏三娘经验比杜八丰富多了,所以交锋二十多回合后,杜八已沉不住气,冒险进招,想一招毙了苏三娘,然后出其不意抽身而逃。
苏三娘沉着老练,早看出了他有这一招,就地一滚,险险闪开了杜八这凶险的一招,然后一招回马刀发出,便在杜八手臂上留下了一条刀痕。杜八受伤,更似一只凶猛的野兽,连连进招,逼得苏三娘回刀护体。可是这时,长沙府的田捕头,也带着四名捕快赶来捉拿杜八了。
杜八一见,心下更乱,更无斗志,一招穷凶极恶的招式发出,趁苏三娘闪开时,便夺路往树林里逃命,丢下九妹子不管了。谁知小芹一下出现在他的面前:“哎!你别跑呀!我家少爷还在岳麓山等你去呢!”
杜八急得双掌凌厉拍出,可是一看,小芹的剑尖已对准了他的掌心,逼得他向后一翻,想从另一方向逃入树林。莫纹又在他面前出现,一袖拂出,将他拂到了苏三娘眼前,苏三娘一出手,刀尖便挑断了他大腿上的一条经脉,令他再也站不起来,像一滩烂泥躺在地上。苏三娘不屑地说:“奸徒!这下我看你往哪里逃?”另一边,苏三娘手下的人早已将九妹子捆绑起来,结束了这一场战斗。
莫纹和小芹见田捕头已快赶到,不想与官府中人打交道,便说:“三姐,我们先走一步了!”
“多谢两位妹妹相助。”
“三姐别客气,田捕头来了,三姐快去与他联系,我们不便露面。”莫纹说完,携了小芹,闪身入树林,转回长沙。
莫纹、小芹回到长沙鸿运客栈时,已是中午,未进自己的庭院,远远就听到小怪物的叫嚷声:“我不干,我不干,你们两个尽出怪招,联手欺负我。”
跟着是痴儿的笑声:“小兄弟,输了别赖帐,我们怎么联手欺负你了?”
“怎么你们两个次次掷出的都是三个六?我掷出的却不是?”
小芹听了对莫纹笑着说:“看来小怪物输急了,在耍赖哩!”
莫纹说:“他碰上了赌场上的两位高手,还有不输的?”
“姐姐,他们不是真的在赌钱吧?”
“我们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莫纹和小芹进入楼阁时,首先珍妹看见了,欢喜地叫起来:“两位小姐回来了!”
痴儿、小怪物和七姑娘抬头一看,也高兴了。痴儿问:“姐姐,你和小芹去哪里了?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莫纹问:“这里没什么事发生吧?”
七姑娘说:“没事发生,我们在掷骰子玩,等候小姐。”
小芹看了看小怪物,见他输得面红耳热,还一身的草屑尘土,惊讶地问:“你怎么啦,输了也不用在地上打滚呵!你输掉了多少银两?”
小怪物不好意思地说:“我,我没输银两。”
“那你干吗一身是草屑尘土的?”
七姑娘笑道:“二小姐,我们不是赌银两,而是谁输了,谁就在脸上画只乌龟,不愿画,就得到外面草地打一回滚。”
小芹笑起来,问:“七姐姐,他打了多少回滚?”
七姑娘微笑不语,珍妹子笑道:“万里少爷没十个八个,也有七个六个的。”
“怎么才这么少?”
小怪物叫起来:“你嫌我滚打得太少了?”
“是呀!我还以为你打了一百几十个滚,原来才六七个。你也太没男子气了,六七个滚,便急得要赖帐。这一回,又是你输了是不是?打滚呀?我没看见过你是怎么在草地上打滚的。”
莫纹笑道:“小芹,别逗小兄弟了。”他转问痴儿,“吴前辈和笑长老没再来?”
“没有。”
“那么说,他们仍不知道老魔的行踪。你们用过了饭没有?”
“用过了,姐姐,你们呢?”
“我们只喝过两杯茶,没用饭。”
珍妹子急说:“小姐没用饭,那我去厨房给小姐打饭来。”说着,便跑出去了。
不久,热腾腾的饭菜由人挑了进来,其中还有一罐上好的美酒和几样下酒的佳肴。珍妹子在这方面极有心思,她除了为莫纹准备饭菜,更为小怪物、七姑娘备了酒,陪同莫纹、小芹用饭。不吃饭,饮饮酒也好。小怪物大为高兴,在饮酒方面,他不但继承了父亲的海量,也继承了外祖父商良嗜酒如命的嗜好。
在饮酒吃饭时,莫纹和小芹向他们讲述了会见苏三姐和追拿杜八的情形。
两三天来,他们一直在等候碧眼老魔的行踪。老魔行踪的消息没有等到,却听到了两个意外消息。一个是衡山方面的,说衡山派掌门人钱无璐反复无常,起初为了想分得慕容家武功绝学中的一鳞半爪,不惜无耻地投*了阴掌门,现见阴掌门大势已去,苏总管带人投奔而来,突然暗袭苏总管,想借此表明自己仍是侠义道上的一派宗师,以前之所以投*阴掌门,只不过想打入阴掌门而已。
苏总管在这反复小人暗算下,身受重伤,大怒反击,结果两败俱伤。万里夫妇和慕容大公子赶到时,他们两人都奄奄一息,双方的人员,也在这一场火并中伤亡不少,血流满地。现点苍和昆仑两派,仍在衡山之中,搜索阴掌门逃散的残部,想从这些残部中寻找老魔的行踪。
第二个消息,来自武当派。刚接任武当派掌门一职的青风道长,不知怎样,他与阴掌门暗中勾结的丑恶面目一下暴露了出来,弄得武当派众弟子大为震怒,请求原掌门人青松道长再度出山,废去青风的武功,弄得这个武林中的伪君子狼狈逃下武当山,不知去向。现在,武当派飞帖传武林,说已将青风道长赶出了武当派,他再也不是武当派的人,今后他个人的行动,完全与武当一派无关,他个人的生死,概不追究。言外之意,有人杀了青风这伪君子,武当派也不认为青风曾是武当派掌门,为了颜面而追究。
小芹奇怪地问:“这贼道的面目,怎么这样快就在武当派里暴露了?”
小怪物说:“听说丐帮弟子在搜查橘子洲老魔的秘密巢穴时,搜到这贼道亲手给老魔写的一封信,由金帮主带了这封信,直接交给了青松道长,才揭露了这贼道的嘴脸。”
莫纹暗暗点头:这两个武林侠义道上的败类,迟早都会落得这样的结果,只不过来得快一点而已。中原武林去掉了这两个败类,可以说已除掉了隐患,不用自己再出手了。现在唯一的,就是杀掉老魔,武林才可能有一段平静的日子。可是老魔现在逃去了哪里?这么多有名的武林人士都寻不到他的下落,要是让老魔逃回西域,再去追踪,麻烦就大了。
直到第五天夜里,时遇春突然出现在莫纹等人面前。首先痴儿惊喜地问:“时大哥,是不是有了老魔的行踪?”
时遇春点点头,莫纹急问:“老魔现在哪里?”
“澧州慈利县境内。”
“言四小姐现在哪里?”
“也在慈利县。”
莫纹和小芹都同时一怔,莫纹问:“她没有与老魔照面吧?”
小芹更叫起来:“时少爷,你怎么丢下四小姐一个人在那里的?万一碰上老魔他们不危险?”
时遇春笑了:“她很会保护自己,那一带山重水复,处处奇岩怪石,说地形、人缘,没有人比她熟悉,你们放心,她绝对不是冒失鲁莽之人,老魔不会发现她的。”
莫纹说:“别多说了,我们连夜动身,别让老魔走了!”
小芹说:“姐姐,那我去收拾行装。”
痴儿说:“姐姐,时大哥风尘仆仆赶来,路上恐怕没吃东西,我们……”
时遇春说:“不用为我张罗了,我随身带有干粮,路上已用过,我们还是早点上路为好,别让老魔走出了湘西。”时遇春的确也有些担心言四小姐的安危。
珍妹子说:“你们连夜动身,也需要带上些干粮才是。小姐、少爷,我去给你们准备,时少爷先坐下,喝杯热茶再走也不迟。”
“珍姐,那麻烦你给我准备了。”
珍妹子应声而去。莫纹又对七姑娘说:“七姐,你留下等我们的好消息。要是吴前辈、笑长老来找我们,你说我们去澧州慈利县了。你放心,我已托苏三姐照顾你的安全。”
“小姐,你们一定要回来呵!”
“放心,我们不会丢下你不理的。杀了老魔,我们一定回来接你。”
“那我在盼望你们胜利归来。”
是夜,莫纹、小芹、痴儿、小怪物和时遇春,带上干粮、卤肉、水囊等等,一行五人,立刻动身,横渡湘江,马不停蹄地施展轻功,过宁乡、奔桃江,直取桃源。天明时,他们已在桃源县出现,略略休息一下,又立刻赶路,走石板滩、奔热市,中午,他们便赶到慈利县城。言四小姐的一位联络人早已在等候他们,告诉他们,言四小姐已赶去了西北的索溪峪,碧眼老魔他们就在那一带群峰峻岭中。于是莫纹等人又翻山越岭,直奔索溪峪。
索溪峪,原是武陵剑派的所在地,曾经在武林中名动一时,可惜后继无人,当锁龙帮在这一带崛起时,武陵剑派更日渐式微,掌门人一死,他们便归并到武当派。锁龙帮后为怪影在一夜之间荡平,这一带为神风教所占领。以后湘西言家壮大,神风教一倒台,这一带更成了言家的天下(详情请看拙作《江湖传奇》和《神州传奇》两书)。武林中一些门派会帮的兴起、衰亡,往往与一个家族,一个国家兴亡有相似之处,有的如昙花一现,有的却长久不凋,延绵数百年,其中的原因极多,但更主要的是看后继有没有人才,为政、为人宗旨,能不能得到百姓的拥戴以及怎么处理与别门别派的关系。要是一味恃强凌人、以武屈人、横蛮霸道、胡作非为,没有不早亡的。或者后继无人,也为人吞并。
黄昏时,莫纹一行五人,便踏入了索溪峪,索溪峪是湘西北群峰峻岭中的一个小集市,一般人极少闯入这个小市。这里除了偏僻之外,更见山高路险,是强人经常出没之地。自从言家崛起壮大之后,这一带才略为平静,一些黑道上的强梁畏惧言家,不敢乱来。何况这一带,更是多种少数民族聚集的地方,村与村、寨与寨之间,不时有械斗发生。
莫纹等人一路翻山越岭而来,只见群峰错乱,景色如画。山岩峰峦峻峭神奇,幽谷深壑奥妙、莫测,流泉飞瀑处处,碧潭湍流不时触目,瀑布有时横天飞落,发出猩吼虎啸般的响声,震耳欲聋,水花四溅,宛如飞云飘絮,纷洒飞扬,不知散落何处。
从索溪峪往西北眺望,只见无数奇峰异石拔地而起,在夕阳之下,各呈迷人的异彩,尤其是有名的十里画廊,峻峰奇石如柱如塔,似屏似楼,有的宛如琼阁玉宇,有的如城堡蜃楼,更有的如人似兽,维妙维肖,姿态万千,变幻莫辨。这一幅幅如锦如画的大自然美景,可惜莫纹等人无暇去欣赏。她担心碧眼老魔逃走了,或者潜藏在这一带奇峰异岩的洞府中不出来。这一带谷幽林深,古木参天,洞府奇巧,要藏十来个人,是不易找到的。唯一的希望,是寄托湘西言家各处精明的耳目了。
在索溪峪,他们见到了言四小姐,大家再次相逢,自有一番喜悦。小芹高兴地叫起来:“言姐姐,我和姐姐他们,还担心你的安危呢!日夜奔来寻找你。”
言四小姐笑道:“多谢芹妹关心,我在这一带,比什么都安全。”
莫纹问:“老魔没有跑掉吧?”
“看来,他跑不出湘西了。他什么地方不闯,却闯来这迷宫似的群峰峻岭中,真是自走绝路。你们来了,他更走不了。”
小芹问:“他们怎么跑不了的?”
“我们在这一带,不但设下陷阱,套索、毒尖,更在主要山道的出入口,埋下了强弓怒箭,只等老魔的出现。”
“那么我们也不能乱走动了?”
言四小姐笑了:“是呀,所以你们也千万别乱闯,由言家的人带着你们走好了。”
莫纹问:“老魔在哪里?”
“缩在金鞭溪的金鞭岩下。”
小芹问:“金鞭岩离这儿多远?要不要我们今夜里就去?”
“不远,在黄石寨一侧。但那里去不得,也不是交锋的好地方。”
“为什么?”
“那里谷底是茂林遮日,野草荆棘盖地,怪石绝壁处处,不但夜里去不得,就是白天进去也危险。我们明闯进去,他们在暗处伏击,是很危险的。何况他们十多个人,个个都是武林中的一流高手。”
“我们就让老魔躲在那里?”
“不会的,老魔急于要逃回西域,不会永远缩在金鞭岩,只要见外面没有什么动静,一定会走出来,不是朝桑植方向走,就是朝大庸方向奔。只要他们出金鞭溪就好办了。所以我们最好先别去惊动他们。”
“言姐姐,那我们要等多久?”
“一两天,他们自会出现。”
“万一他们今夜里跑了怎么办?”
“芹妹,那一带有我们的人哩。你们最好今夜里好好休息一夜,养精蓄锐,准备这两三天内杀老魔吧。”
莫纹又问:“言姐姐,老魔知不知道你们在盯踪着?”
“不知道。虽然开路的武士中了陷阱或套索,还以为是山中猎户捕猎所设下的,不知道是我们做的。”
莫纹说:“好!我们今夜就好好在这里睡一夜,明天去追杀老魔。”
这里好像成了女子的天下,只有三位女子不断出声,男的只是在一旁默默地听着笑着。言四小姐作为主人,看了痴儿、小怪物一眼,笑问痴儿:“我们的神秘黑大侠,你怎么不说话了?”
痴儿笑笑:“言姐姐别取笑,有姐姐作主行了,我一切听她的。”
莫纹说:“兄弟,你说话呵!”
“不,不!我没什么话说。”
言四小姐问小怪物:“万里兄弟,你呢?”
小怪物挤眉弄眼笑着:“我说话干吗?我一说话,就有人骂我了!”
小芹知道他说自己,带气地问:“谁骂你了?”
小怪物慌忙说:“你没骂,你没骂,我没有说你骂我呵!”
小芹又说:“当然啦!你说些不三不四的话,尽打哈哈,当然有人骂你啦!”
“对对,所以我就不敢说话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不说话,也有意思吗?什么意思也没有。”
莫纹笑着:“丫头,你少说两句吧!”
小芹好像受了委屈似的:“姐姐,他有意在讨骂的。”
大家看见他俩的情景,一个挺认真,一个无所谓,忍不住笑起来。小怪物却睁大眼睛:“我怎么有意讨骂了?”
痴儿笑道:“万里兄弟,你也少说两句吧,不然,真的讨小芹的骂了。”
是夜,言四小姐设下了一席山珍酒宴,为大家洗尘,然后各自休息。的确,他们在路上急奔了一天一夜,简直没有休息过,除了痴儿精力分外充沛外,其他的人,真需要好好睡一下才行。尤其是时遇春,来回奔走了三日两夜,真是累坏了。言四小姐看得心痛。言四小姐安排大家休息后,便走进时遇春的房间,关切地问:“春哥,你没事吧?”
时遇春说:“我没事,好着哪。”
“你辛苦了。”
“哪里哪里。”
言四小姐深情地说:“春哥,为了我言家的事,叫你受苦受累了,我真不知怎么感激你才是。”
“四姐,你千万别这样说,我不是言家的人吗?再说,杀老魔,也不单是言家的事,是中原武林中的大事。”
言四小姐动情地伏在他那宽厚的胸脯上。轻声细语地说:“春哥,杀了老魔后,我跟你回大巴山去,以后我们再不用担心和奔波了。”
第二天黎明,言四小姐被一阵匆忙的脚步声惊醒,问:“出了什么事?”
房外有人说:“四小姐,老魔等人已出金鞭溪,朝大庸方向走去。”
“严密注视,我们马上赶去。”
再说碧眼老魔在轻风、明月等人的保护下,匆忙离开长沙,进入洞庭湖。他不敢走岳阳,也不想从常德登岸,将轻舟驶入澧水,然后弃舟从新洲小市集上岸,过临澧直走奔慈利县。打算穿过这一带崇山峻岭,进入四川。因为岳阳是丐帮总堂的所在地,常德是湘西言家一处大堂口。老魔并不害怕言家,凭自己和手下十多人的武功,言家的人拦不了自己。他不愿惊动其他武林中人,更不想将黑鹰、青衣狐狸引来,老魔一行人化装成一队商人,扮成进山收购毛皮、药材的,悄然穿过这一带群峰。他怎么也想不到,一踏入慈利县境内,就为湘西言家的耳目盯上了,以后的一切行踪,都逃不过言家精明的耳目。言家人像隔着玻璃看王八似的,将他们看得一清二楚,只不过没去惊动他们,等莫纹、黑鹰赶来。
湘西言家为了注视老魔的行踪,分成三起人马,分别由言三少寨主、言四小姐和总管楚无门率领。言三少寨主镇守在桑植、永顺一带;楚无门伏在大庸;言四小姐带人直插慈利县城,形成了对老魔的包围。
碧眼老魔也为避开言家耳目,不敢招摇过市,专拣无人到的荒山野岭,深谷大涧、莽莽森林走,他们一个个身怀上乘武功,翻山越岭,穿溪过涧,也不是什么难事,只不过多花些日子而已。
昨夜,碧眼老魔在金鞭岩下溪水畔露宿,他们真如一群丧家之犬,戒备森严,小心翼翼,一早便慢慢沿溪而上,走出金鞭溪,打算直奔大庸的天门山,然后取路西下永顺,进入四川、贵州两地的交界处,便将围剿自己的武林群雄和湘西言家抛到身后了。这样,便再也用不着如惊弓之鸟,步步提心吊胆,可以加快脚步,转回西域。
老魔等人绕过大庸,快接近天门山了,天门山在三国时代,原名嵩梁山,因石壁中开,形如大门,所以便取名为天门山。山势雄伟,高入云霄,四周绝壁如平地拔起,高数十丈,极其险要,山顶起伏,玉堂、玉壶群峰排列,山顶有峡谷、平地、瀑布、洞府等多处胜景,是大庸的一处风景胜地。民间传说,天门山是轩辕黄帝时代仙人赤松子的练丹之处,更是兵法家孙膑、庞涓师父鬼谷子的隐居地方,有鬼谷流泉等八景。
碧眼老魔一行人登上天门山,打算借山上天门寺住宿一晚。谁知刚进山门,便瞧见莫纹、小芹两人亭亭玉立在寺门的平地上,迎风含笑,宛如仙子。
老魔等人吓了一跳,人愣了,眼也呆了,半晌说不出话来。莫纹微笑问:“你们跑得好快呵,想不到我们会在天门山见面吧?”
小芹叽叽呱呱地说:“你们怎么现在才到?我和姐姐在这里等你们有二柱香的时候了。”
碧眼老魔问:“你们怎么来这里了?”
“用脚走来的呀!”
“你们怎知道老夫会来天门山?”
“我们是两只得道的千年狐狸,能知过去未来。我们更算定了你在今日此时,会来天门寺参拜,所以比你先来一步。”
小芹说:“是呀,我姐姐是千年狐狸,我是百年小狐狸,怎么不知道你们会来的?”
老魔问:“你们想干什么?”
莫纹说:“没干什么,我们本想在岳麓山与你决一胜负,看来天门山比岳麓山更好。”
小芹说:“老魔,我姐姐想要你这一颗白头,你割下来吧!”
莫纹说:“不错!我只要你这颗白头,其余的概不过问。最你自己动手割下来,别叫其他人为你枉送了性命。在这佛门之地,我们不想多伤人命。”
老魔吼道:“小女妖,别把人赶绝了!”
“对不起,我不想赶绝人,只是想赶绝你,为慕容家和湘西言家讨回个公道。”
老魔环视四周,见只有莫纹,小芹两人,不见有其他人出现。老魔忌畏的只有黑鹰,对莫纹并不害怕,心想:就是黑鹰伏在这附近,我一举而杀了这头狐狸,自己和十多个手下,难道还对付不了一个黑鹰?便说:“你以为老夫畏惧你么?”
“好呀!那我们决一生死。请问,我们是单打独斗?还是你们一齐上来?”
明月首先抢了出来:“对付你们两个,用得我师父与你动手么?单我和两位武士,就可以将你们打发掉。”
小芹说:“凭你,配与我姐姐交锋么?你一定想先上,单我一人,就可以成全你了。”
明月身边的两个一流黑衣杀手,根本就看不起小芹,身形一闪,抢先出手,人如流星剑如电,双剑分左右齐插小芹,真是说多快有多快。这两个黑衣杀手,本来是一直跟随西天法王的,因为老魔负伤,法王特地打发五名杀手前去保护老魔,他们是其中的两个,从未与莫纹、小芹交锋过。他们也不敢大意,所以一出手就是凶狠精确的杀招,这近乎偷袭的突然一招,满以为小芹即使闪过一剑,也闪不了第二剑。两人联手,没有不将这只小狐狸毙于剑下之理。
小芹以迎风柳步,从两把剑光中闪了出来,一边说:“姐姐,你看着老魔,别让他跑了,这些人,交给我好了。”
莫纹说:“丫头,别大意。”
“我知道啦!”小芹说着,又闪开了两个杀手的第二招。这两个杀手,见两招出其不意的招式挑不了小芹,心下凛然:这小丫头真的是只小狐狸?居然能闪过自己两招?于是抖出了平生所学,一连飞速的出手七八招,招招剑如流光闪电,小芹如灵巧飞燕似的,从剑网中跃了出来,手中盘龙宝剑弹出,出手进招,人飘忽,剑也飘忽,剑从意想不到的方向刺出,奇诡莫测,暗藏西门剑法的一些招式。’
西门剑法,本来就是以雄、险、幽、奇、绝而名震武林,而小芹所学的十几招西门剑法,更是以奇、绝两字为主。这主要是配合她过去所学的昆仑、时家的两种剑法,于是更显奇诡怪异。小芹出手不到八招,就将两位一流上乘杀手挑倒在自己脚下,都是一剑致命,击中要穴。
明月和西域众武士以及其他六名杀手看得大惊。初时,明月见两名一流杀手对付小芹,便立在一旁观看,不参加进去。因为自己也是一名高手,联手战一个小丫头,胜了也不光彩,并且也认为两名杀手是可以杀了小芹,自己便盯视莫纹的行动,只要莫纹出手救小芹,她便立刻出手,想不到转眼之间,两名杀手双双成了小芹剑下的游魂,小狐狸剑法如此,青衣狐狸的武功之高,可想而知。
明月怔了一会,一咬牙:“我们全上!”
轻风急喊:“慢着!”自己走了出来,朝莫纹、小芹拱拱手说:“两位女侠请了!”
小芹横剑而立,扬扬眉问:“你跑出来有什么话说?”
莫纹说:“妹妹,这是轻风使者,对他不可无礼了!”
“姐姐,他就是少爷所说的轻风使者呀!”
轻风暗暗纳闷:她们所说的少爷是谁?又怎么认识我的?莫纹已在问他:“轻风使者,有何见教?”
轻风说:“不敢!我想请问莫女侠,我们之间,能不能握手言和,互相化解仇怨?”
“这很不错,可太迟了!”
“迟了?女侠,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比一字还浅,先不说慕容家的紫竹山庄给你们夷为平地,我给你们几次暗袭、追杀。就是慕容家一些走避不及的家丁和附近的无辜乡民,也给你们严刑拷打,有的终身残废,有的当场死去。还有,湘西言家又与你们有何仇怨?你们不择手段,明抢暗夺言家的地盘;言老寨主父子三人以及寨中二百人,都惨死在你们的刀口剑下,给湘西一带无辜的百姓,添上了多少孤儿寡妇?还有丐帮、少林寺又与你们有何仇恨了?你们想令他们俯首臣服,多少丐帮弟子和少林寺僧人成了你们掌下的游魂?至于江湖上一些小帮小派,有人不愿屈服在你们的淫威之下,全家大小,尽躺在血泊之中。这一桩桩的血案,这一幕幕的惨情,能化解吗?你们现在才说什么握手言和,不太迟了吗?”
明月不平地叫喊起来:“那我们阴掌门死了那么多的人,牺牲了一批批西域武士,又怎么说?”
莫纹冷冷地扫了她一眼:“对不起,这是你们自找的,要问,问你们的碧眼教主去,这些人,都是因他而死,与我们毫无关系。”
“我们死了那么多人,都是自找的,你们死的人,就全都算在我们身上,这公平吗?”
“不错!非常的公平合理!我们有没有跑到你们西域去胡作非为,称雄称霸,滥杀无辜?有没有无缘无故将阴掌门总坛夷为平地?没有吧?而你们却跑到我们中土来,掀起一阵阵的腥风血雨,制造一桩桩人间惨案,平空在中土添上了多少孤魂野鬼,也包含你们阴掌门中枉死的鬼魂。这一笔血债,你们应该向老魔追讨,与我们何干?”
莫纹这一段义正辞严、掷地有声的言语,说得明月哑口无言,难以反驳。轻风微叹一声:“莫女侠,现在事情不发生也发生了,就是你全杀了我们,也不能令死者复生,何苦又多添几条人命?”
“不错!是不能令死者复生,但可以给死者的亲属解怨雪恨。”
“你今日是非杀我们不可了?”
“轻风使者,我一来就说得非常明白,我只要老魔的—颗白头,用来祭奠亡魂,谢罪天下。至于你们,只要你们现在不为老魔卖命,今后不再为祸武林,我可以网开一面,放你们回西域。”
明月说:“凭你们两个,能杀得了我们么?我们全力拼上,还不知是谁生谁死。我轻哥想与你们化解仇恨,只不过我们不想再多伤人命而已,今后也不想与中原武林为敌。”
“是吗?你们真的不想与中原武林为敌,想化解仇恨,那你们闪开,叫老魔一个人出来受死!”
轻风说:“莫女侠,要是这样,我们只有拼死一搏,也不能让我师父出来。”
“好!你们一定要为老魔陪葬,就别怪我姐妹两人心狠手辣了!”
轻风还想说时,六名黑衣杀手一齐闪了出来,不顾自己生死,六把利剑如六道飞虹,齐剌莫纹、小芹。莫纹和小芹,一个以灵猴百变身法,一个以迎风柳步,如幻影般闪出剑网。
莫纹说:“丫头,你闪开,由我来打发他们够了!”莫纹的灵猴百变身法,不同迎风柳步。迎风柳步,只是闪避任何一流高手的出击,一时无法还手。灵猴百变身法可不同了,在闪开时,更能还手进招。莫纹不想拖延时间,要迅速了断这场血腥战斗,所以一出手就是西门剑法的精湛绝招,腰形软剑如急电破云而出,激光流射,不到三招,剑光击处,六名一流黑衣杀手,无一幸免,全都剑断人亡,魂断天门山。这只是在电光火石的刹那间。莫纹的剑法,已达到令人难以思议的境地。
莫纹在举手之间,杀了六名一流黑衣杀手,冷冷地逼视老魔:“老魔,你现在还有一点人性的,自己就站出来,别让你手下为你无辜送死!”
莫纹这出手三招,来得特别快速和干净利落,小芹才刚刚跃出,六名杀手便全倒了下来,不但老魔等人呆若木鸡,全惊震了,就是小芹,也惊讶得不能出声,心想:姐姐的剑法,简直是匪夷所思。
明月在惊震过后,咬牙说:“轻哥!我们上!”
碧眼老魔厉喝一声:“谁都不准动!”
轻风说:“师父!你老人家……”
“别多说了,你和明月,快带人离开天门山,由为师应付她们好了!”
“不!师父,我们怎么也不能离开您老人家,要走大家一齐走。明月,你快护着师父走,我与她们拼了!”
碧眼老魔目光凌厉,盯着轻风:“你敢不听从为师的吩咐?快走!她们要的是为师的一颗头,不是你们。”
碧眼老魔这一行动,可以说是为情所逼,他已看出了莫纹和小芹的武功,除了自己,没一个人是她们的对手,只有枉自送死。自己就算不敌,要脱身而逃,也十分容易,轻风、明月等人就不行了。所以老魔先叫他们带人离开;二来轻风已是阴掌门教主,他要保存阴掌门这唯一的血脉,使阴掌门后继有人,不致断了后。再说,自己已不是教主,只是一位护法长老,更有责任保护教主逃出去,所以才有这一异乎寻常的举动。
莫纹看得暗暗奇异:怪了,这老魔只有别人为他牺牲,绝不会自己为别人送命,难道他转了性了?莫纹虽然不知道老魔已将教主一职交给了轻风,但却看出老魔的第一个用意,的确,一个人在天门山顶,随便藏身在一处山峰、一处深谷或一个岩洞中,就令人难以寻找,只要躲藏一两天,然后趁天黑逃出天门山,是令人难以追踪的。不像身边带了一大批人那么累赘。何况老魔身怀上乘武功,一般武林人士,就是一百来人,也近不了他的身,反而丧生在他的掌下。
莫纹想到这里,一声冷笑:“老魔,你最好别打错算盘,打算一个人离开这里。我说一句,今日,你们一个人也离开不了。”
小芹说:“是呀!你以为只有我和姐姐在这里吗?单是天门山下四周一就有湘西言家几百位弟兄,他们在山下处处设下了陷阱,摆下了带毒的强弓怒箭,专等你们逃下天门山,他们那怕是全部牺牲,也誓要为死去的老寨主和亲人复仇雪恨。”
跟着,一个寒意森森的少女声,在老魔等人身后十丈多远的地方冷冷说:“不错,我们湘西言家所有的弟兄们,全部埋伏在天门山四周,老魔,就算你插翅也飞不出天门山。”
老魔等人回头一望,是湘西言家的一位巾帼英雄言四小姐,站在她身旁的,一个是英气逼人的时遇春,一个是精灵的小怪物。言四小姐的出现,将老魔内心的如意算盘一下敲得粉碎。湘西言家的人,的确对自己是恨重如山,仇深似海,他们一个个凶悍无比,娆勇善战,不畏生死,要是这样,自已真的没一个人能活着回西域了。
老魔凶残歹毒的目光在闪转着,一条险恶的毒计顿时升起。他感到要摆脱目前的困境,唯一的力法,就是活捉对方的一个主要人物为人质,威胁对手,让自己离开湘西。向两只狐狸下手,老魔没有十分把握,向言四小姐下手,那会手到擒来。他暗暗高兴,看来言四小姐的出现,不啻为他带来了一线希望,能化险为夷。
老魔对莫纹说:“看来,老夫只有和你单打独斗,决一生死了?”
“这是能救你手下众人的唯一办法。”
“老夫死了,固然无话可说,要是你败在老夫掌下又怎么样?”
小芹说:“我姐姐会败吗?”
老魔骤然跃起,喝声:“看掌!”
莫纹一招破掌式剑招击出,老魔早已料到了莫纹有这么
一招,身形急向后一翻,竟然凌空而到言四小姐头顶。时遇春刚喊“小心”,老魔已是鹘落兔起,凌厉掌风,震开了时遇春和小怪物,如鹰鹫叼起了言四小姐,同时封了言四小姐的穴位,降落到西域武士们之中。
这一突然的变化,不但令莫纹等人愕然,连轻风、明月也感到愕然。时遇春和小怪物一怔之后,便想扑出抢救言四小姐,小芹也急欲跃出,老魔一声厉喝:“谁再敢接近一步,老夫就先毙了言家四妞儿。”
这样,时遇春等人不敢乱动了,时遇春担心地问:“老魔,你想怎样?”
老魔一声狞笑:“老夫不想怎样,只要你们让老夫等人离开湘西,老夫保证不损害言四小姐半根毫毛。不然,老夫就先杀了她,再与你们拼命。”
莫纹说:“好不要脸的老东西,你这算一派宗师吗?用如此下三滥的手段逃命,也不怕武林人士耻笑?”
“莫姑娘,老夫作事,从来只问目的,不讲什么手段。说!你们……”
老魔话还没有说完,只见一条白影一闪,其快异常,已到自己跟前,双指如钩,直取自己双目,同时感到左手腕一麻,抓住的言四小姐也脱手了,吓得老魔急向后跃了出去。
这一更突然的变化,令众人一时间全呆若木鸡。众人一看,是一位神蕴异常的白衣公子哥儿将言四小姐救了回去,并且只轻轻在言四小姐肩上一拍,力透穴底,便拍开了言四小姐被老魔封了的穴位。
莫纹、小芹的高兴,时遇春的惊喜,轻风、明月的骇然,以及老魔的惊震之声,几乎同时响起。这位神蕴异常的公子哥儿不是别人,正是神秘的黑鹰,慕容家的痴儿,而在碧眼老魔的目光中,却是在岳麓山西坡茅舍中那位骤然出现,曾与自己对掌负伤的白衣秀士墨生。
碧眼老魔既惊震来人的武功奇快莫测,更骇然他能拍开自己特异手法所封的言四小姐身上的奇穴。这种封穴手法,除了自己,就是西天法王也不可能一时解开。他怎么轻轻一拍,不问被封的什么穴位,就拍开了?老魔问:“阁下到底是谁?”
小芹嚷道:“你怎么连我们的少爷也不认识了?”
“你们少爷?”
轻风认出来了,他潜入紫竹山庄时就认识了慕容痴儿,只是神蕴哪有现在的飘逸?他惊愕、骇然,不由说:“师父,他就是慕容家的二公子,江湖上人称的痴儿。”
老魔心头大震:“什么?痴儿?也是那出没无常,神秘莫测的黑鹰?”
“黑鹰”二字一出口,明月和所有的西域武士又全都惊呆了,他们简直不敢相信,一个疯疯癫癫的痴儿,竟然会是神秘莫测,武功奇高的黑鹰!
痴儿一笑:“不错!在下既是痴儿,也是黑鹰,更是在贵处不期而来的白衣秀才墨生。老魔,你不是千方百计要夺取我家的武功绝学吗?刚才在下亮出两门绝学,一是灵猴百变身法中的一招‘仙猴夺珠’,一是折梅手法中的一招‘巧摘梅花’,你看清楚了没有?你武功还算不错,居然能及时闪开,一对眼珠子没有叫我夺了下来。”
其实,痴儿夺珠是虚招,摘梅才是实招,目的是将言四小姐从老魔手中抢了出来。老魔当时急于保护自己的一双眼睛,哪里看得清楚?他连痴儿也看不清楚,怎能看出痴儿出手的招式?
黑鹰的出现,在老魔的意料中。他满以为有言四小姐在手作为人质,就是黑鹰出现,也奈自己不何。谁知黑鹰蓦然而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行动,一下将言四小姐夺了回去。这样一来,老魔的一颗心感到凉透了!他更听出痴儿的话里暗含轻视和讥讽,似乎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老魔那里受得了这等的轻视和侮辱?这比当面刮自己几个响亮的耳光或在自己心口上割上一刀更难堪和痛苦。何况两次突然而来的交锋,大家都负了伤,谁也没胜没败,只要自己提防他的吸星人法,不与他对掌,以兵器交手,自己也不一定败于他的掌下。于是不由激起了老魔原有的好胜与傲气,板着脸说:“既然这样,老夫就再次领教慕容家的绝学。”
这一点,老魔又估计错了。现在的痴儿或黑鹰,已不是在大沩山中与他交锋的黑鹰了。痴儿自从吸取了西天法王的一身功力,一身真气浑厚无比,随意挥洒皆成凌厉的招式,举手投足之间,即可取人性命。武学当中,一些高难度的招式,别人只可以想象而不可以达到,他信手可以拿来,招式随心而发。在这方面,他已与他的祖父墨明智并驾齐驱,已是当今武林中又一个震古铄今的高人。老魔要与他交锋,简直是不自量力,自取其辱。
痴儿仍调侃地说:“够勇气,那我们是单打独斗,不准旁人插手?”
“不错!谁插手谁输!”老魔心里明白,轻风、明月根本不是两只大小狐狸的对手,其他武士更不用说。要是轻风、明月插手进来,两只狐狸必然插手,那只有送死。同时也分散了自己的心。所以他又对轻风、明月等人说,“你们退下去!不管我是生是死,都不准插手,听清楚了没有?”轻风说:“师父……”老魔一挥手:“少废话,听为师的吩咐!”痴儿也对莫纹等人说:“姐姐,你们也退下去,千万别卷入来,不然,老魔输了不服气,我要他败得心服口服。”
莫纹对痴儿的武功十分有信心,仍怕他大意了,说:“兄弟,小心点,别让我为你担心。”
“姐姐放心,老魔十分狡猾,提防他突然跑了!”
小芹说:“少爷,我和姐姐及小怪物会注意他的。”
老魔从—个武士手中取下了一把刀。以往老魔与人动手,从来不用任何兵器,但忌畏痴儿的吸星大法,不能不动用兵器了,说:“请亮兵器。”
痴儿这时,任何兵器对他都是多余,但为了麻痹老魔,随意从地上捡起了一把散落的剑,一笑说:“在下用这把剑也可以。”
老魔又说:“请出手!”
“好!那在下占先了!”痴儿领教过老魔的掌法,不知道他的刀法怎样,想事先看看。同时更有意戏弄老魔,于是随便一剑刺出,不成任何招式,像小孩一般的胡乱刺出。莫纹和小芹一看愕然:这是什么剑法?简直是胡闹。小芹轻问莫;纹:“姐姐,少爷不会是又发痴了吧?”
老魔看得也傻了眼:这是慕容家的西门剑法?不含内力,不成招式。老魔可不敢大意,一刀劈出,刀光如一泓秋水平地涌出,带有刺骨入肌的奇寒。老魔的玄冥阴掌,带有难以叫人抵挡的奇寒,现在他内力灌入刀上,也同样散发出这种逼人的奇寒,要是其他武林高手,别说去接老魔的招,单是刀锋发出的奇寒,就叫人受不了。何况老魔这一刀劈出,含有多种莫测刀式的变化。痴儿不知怎样,竟然给一般奇寒刀风震得摇摇晃晃,连脚步也站不稳,口中说:“好冷,好冷!”
老魔一连几刀劈出,刀刀都含多种不测的变化,刀法的确是武林中一流的上乘刀法,凶狠如虎,变化似龙,不知比所谓的一流黑衣杀手高出了多少倍。看来老魔并不是浪得虚名,的确有他过人的武功,怪不得丐帮的高手死在他的掌下,
痴儿摇摇晃晃,脚步错乱,别说还手反击,能避开老魔的刀式已算不错了。他一连好几次踉踉跄跄从刀光中闪了出来,生死只在刹那间,连莫纹也担心起来:兄弟怎么还这般胡闹?后来她慢慢看出来了,痴儿摇摇晃晃似醉汉般的步法,更将迎风柳步提高到了一层新的境地,将醉拳、醉剑溶入迎风柳步中去了。正是这种不成步法的步法,奇妙地闪过了老魔—等一的上乘刀法,达到了大巧似拙的最高境界。过去,在佳北的无名山谷中,也是在那地下奇岩洞的幽谷上,当时阴掌门有十多个西域武士,轻风、明月、扫雪三大使者和一名红衣番僧围攻自己,痴儿奔过来救自己时,也曾用过这种跌跌撞撞的步法,撞跌了那十多名武士,从三名使者中救了自己,奔入地下岩洞,从而遇上了千年女鬼。当时,自己还感到莫明其妙,后来才知道是这么一回事。这个痴儿,人装傻,武功也装傻,暗藏最上乘的武功,他将自己骗得好苦!
小芹更担心得双手捏出了汗:“姐姐,少爷他怎么啦?他是不是昨晚跟小怪物饮酒饮得太多了,变成了一个稀里糊涂的醉汉吧?”
莫纹微笑说:“丫头,放心,兄弟没事,看来他必能杀得了这老魔。”
果然,莫纹没有说错,痴儿这时已摸清楚了老魔的刀法,一声长啸,如龙吟凤鸣,杀手之剑抖出,剑光破云而去,七八招之后,不但撕开了老魔的刀网,更在老魔身上留下了三四处的剑伤。要不是痴儿想留下活口,将老魔交给言四小姐处置,单是其中—剑。足可挑了老魔,今他魂归西天,痴儿突然抖出这七八招精湛无比的西门剑法,剑剑都是冲着老魔刀法的破绽之处,众人简直看不出痴儿是怎么出手的,只见剑光闪烁处,鲜血飞起。最后痴儿一掌拍出,老魔似败草般飞起,摔在寺门外的石阶上,连腿也摔断了,老魔就是想跑也跑不了。这还是痴儿掌下留情,没有拍断他所有的胸骨。这时,碧眼老魔已成血人,躺在石阶上不能动弹。
轻风、明月大惊,齐奔了过来,问:“师父!你怎么样了?”轻风连忙为老魔运气、封穴止血,明月悲愤已极,利刀拔出:“师父,我去跟他们拼了!”轻风急阻止道:“明月,别乱来!你这是去送死,又有何益?”
老魔也以微弱的声音说:“明月,不得胡闹!”
明月痛苦地叫着:“师父!”
老魔说:“你们先扶我坐下,老夫有话要和慕容少侠说。”
痴儿走了过来:“你现在有何话要对在下说?”
莫纹和小芹怕有意外,紧紧跟在痴儿的身旁,现在老魔伤成这样,已无力反抗了,至于其他人,单是小芹一个人也可以应付得来。言四小姐、时遇春和小怪物,严密注视那一批呆若木鸡的武士。
老魔喘过一口气,首先第一句话说:“慕容少侠,老夫败了,而且败得口服心服。”
莫纹问:“你不是为说这一句话吧?”
“不错!老夫自知罪孽深重,不敢望少侠、女侠宽恕。老夫死不足惜,也罪有应得,但老夫跟前的两位使者和那一批西域武士,却是无辜的,望你们仁慈为怀,放过了他们,我就是身落黄泉,也感各位的大恩。”
轻风痛苦地说:“师父,你老人家有不测,我和明月,愿相随师父于地下。”
老魔恼怒地说:“你们这样为我死,值得吗?”
痴儿点点头:“好!我答应你,放过他们,让他们回西域。”
老魔感动地说:“老夫多谢少侠的大恩。”他转头对轻风、明月说,“为师死后,你们一定要记住我的教训,不得危害武林,更不可与中原武林为敌。你们代为师向湘西言家,慕容瘃和为师得罪过的其他门派赔礼谢罪!”
轻风、明月齐叫:“师父……!”
“你们一定要记住为师的吩咐,不然我死也不会闭目!”
正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亡,其鸣也哀。慕容智长叹一声:“教主!你和你的两位使者和手下,一块离开这里,回到西域吧。至于湘西言家和其他门派,在下会和他们解释明白,不会为难你们。”
莫纹和小芹见此情此景,也默默点头。言四小姐也在那边听得一清二楚,本来言四小姐势必杀了老魔才甘心,现在见老魔能回心从善,今后又不再与言家为敌,慕容二公子又是这么说,便说:“慕容二公子,不用跟我们解释了,今后我言家,也就再不与阴掌门的人为敌,并将护着他们离开湘西。”
老魔听了,更是激动万分:“多谢慕容少侠、莫女侠和言四小姐的宽宏大量。但老夫自问罪恶深重,不死难以谢罪天下,但愿老夫一死,能化解阴掌门与中原武林人士的仇怨。”说完,一掌拍向自己的脑门,登时倒地而亡。
轻风、明月大惊失色,放声大哭,西域武士,便一齐跪在老魔的尸前,叩头垂泪。
这样一位武林枭雄,终于尸横天门山,了结了自己的一生。他死得也壮烈,也比其他枭雄死得光彩,能在临死之前忏悔自己的罪行,化解了阴掌门人与中原武林的怨恨,不像其他枭雄,死也不愿悔改,留下可怕的仇恨种子。
痴儿、莫纹、言四小姐等人,也不禁摇头惋惜。痴儿劝轻风:“轻风兄,你应节哀顺变,好好善葬教主。他生前是位豪杰,死后也是一位英雄。但愿他的死,能换来我们之间世代相好,再没仇恨。让过去上一辈人结下的恩恩怨怨付之东流。”
轻风含悲带泪说,“慕容少侠,轻风绝不敢违背师父临终遗训,今后阴掌门会世世代代与中原侠义门派和平友好,永不冒犯慕容家和湘西言家,若有违背此训,将遭天诛,沦入万劫不复之地。”
痴儿说:“轻风使者言重了。在下知道使者为情所逼,却暗行侠义之事。灵堂一事,我慕容家得蒙相助,永不敢忘。”
“不不!少侠几次放过在下的大恩大德,难以为报,今后如有机会,必当报答少侠的大恩。”
痴儿忙说;“轻使者,你我以心相交,何必言报?”
随后痴儿与碧眼教主遗体告别,再挥手向轻风、明月等人告辞下山。下山途中,小芹好奇地问:“少爷,你和轻风说的什么话呵!什么灵堂一事,又什么你几次放过了他,叫人听了莫明其妙。”
痴儿便将在紫竹山庄,自己祖母怎么放了轻风。轻风以后,在长白山黑、白双妖及岭南疯丐、无影飞盗俏郎君怎么大闹灵堂时,挺身而出,救了自己父兄一事说了出来。
莫纹说:“怪不得呢,你叫我对轻风手下留情,千万莫伤害了他。”
小芹说:“好呀!我和姐姐打生打死,你却在与阴掌门的人暗中勾结。”
言四小姐笑道:“芹妹,别乱胡说,这与勾结不同。现在细想起来,轻风使者在湖广一地,的确没有杀过我言家之人,也没听说他伤害过什么武林中的有名人士。在阴掌门中,他真是一个难得的侠义之人,能知恩图报。”
到了山下,言四小姐要去召集言家的人撤离天门山,同时也受莫纹所托,以慕容家、言家两家的名义,散发武林帖,飞传各地,向天下群雄说明天门山一事,于是便和时遇春与莫纹等人分手了。
痴儿、莫纹、小怪物、小芹一行四人奔回长沙,没走多远,便碰上了丐帮的笑长老。笑长老睁大了眼:“咦!你们怎么啦?没追上老魔,叫他跑了?”
小芹笑着:“对不起,他真的跑掉了!”
“那,那你们怎么还不追?”
莫纹更笑起来:“老叫化,他逃走的方向和地方,我们不敢去追,也追不了。”
“那会是什么地方?不会是皇城吧?”
“虽不是皇城,但路不好走,要追你去追,我们真的没法追下去。”
“好!你这两只狐狸说出来,我老叫化没有什么地方不敢去的。”
小怪物笑道:“他跑去阴曹地府啦!老叫化,你去追吧!”
笑长老一怔:“老魔死了?”
“不死,我们会转回来吗?”
“你们干吗不早说,倒来捉弄我这个老叫化?你们说说,这老魔怎么死的?”
痴儿一五一十将天门山的经过说出来,最后说:“笑长老,麻烦你老人家见到其他武林中人,告诉他们一声,别再为难阴掌门人了。”
“好好!这么天大的喜事,我老叫化还有不告诉人的?你们辛苦了,一路上慢慢走,我老叫化要先走一步,向我们丐帮的金帮主先报告这一大喜讯。”笑长老说完,匆匆忙忙转身飞奔而去。
小怪物说;“这事传到了丐帮的耳中,我看言四小姐的武林飞帖不用散发了,不到两天,马上便会传遍江湖。”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八六章 属于小水晶的坚持
上回说到不用两天,言四小姐的武林飞帖马上会传遍江湖。果然,莫纹等人回到长沙时,江湖上早已传开了。不可一世的碧眼老魔,在天门山自尽,以谢天下的消息。各地英雄欢欣鼓舞,同时也透了一口大气,纷纷离开长沙,连点苍派的掌门万里豹夫妇,也带着慕容大公子离开了。
小怪物叫了起来:“我爸爸妈妈怎么不等我的?”
小芹说:“你跟着我们,有吃有玩不更好吗?你不会还像个小孩儿,不见了爸爸妈妈,就大哭大喊吧?”
小怪物揪着自己的头发:“你——!谁大哭大喊了?”
小芹转向莫纹:“姐姐,刚才我是不是听错了?他没有大哭大喊吗?”
莫纹一笑:“大哭没有,大喊却是有的。”
七姑娘笑道:“少掌门,你爸妈挂念你哩。临走前,交代了我一句话,叫少掌门跟慕容二公子、莫姐姐、芹姑娘一起赶到广西的孟英山,他们在慕容家等着少掌门的。”
珍妹子也说:“听说丐帮的金帮主、长白山的人魔星君等人,也赶去广西了。”
“真的?慕容二哥,我们马上走。”
小芹说:“要走,你一个人先走,我们可累了,得在长沙住一夜。”
七姑娘也说:“是呵,要走,也不急于这一夜。而且苏三姐已为我们雇了一只大船,停泊在江边码头上,我们几时动身都可以。”
小怪物问:“坐船?那更慢了,我们走路不更好?”
小芹冲着他说:“你以为个个会你家的幻影魔掌神功么?”
“你们的轻功,不是比我更好吗?”
“那我们的七姐姐呢?会吗?你怎么只想到自己,不为她着想的?好呀,要走路,你背着我们的七姐姐走,我们就跟你一块走陆路。”
小怪物说:“我怎么能背她呢?我背你还差不多。”
小芹啐了他一口:“谁要你背了!”
莫纹、七姑娘都笑了起来。痴儿说:“万里兄弟,我们都坐船走吧,湘江沿途的风光,却也很迷人的,再说苏三姐对我们一片诚意,我们也要领情才好。”
第二天,他们告别了苏三娘,带着七姑娘登上大船,沿湘江溯流而上,有七姑娘教他们掷骰子玩,一路上不愁寂寞。船刚过衡山,正是月色之夜,湘江两岸景色,更是分外迷人。蓦然,在月色之下,江面之上,两条人影在湘江面踏波而来,其轻功之俊,当今武林少有,宛如是在江面上御风而行。莫纹等人看得讶异极了。这是何处的高人?水面上飞行,比莫纹还好。转眼之间,他们悄然飘上了莫纹的大船,小芹跳了起来,骇然地问:“你、你们是人还是鬼?跑来我们船上干吗?”
其中一个人说:“不错!我们是千年之鬼,特意来找你们。”这是一个苍老的妇人声。
痴儿先是一怔,跟着“呀”的一声,跳了起来,惊喜地喊道:“爷爷,奶奶,你们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莫纹、小芹等人更惊震了。痴儿称他们为“爷爷、奶奶”,那不是名动江湖的墨明智大侠和慧冠武林的慕容小燕老前辈吗?莫纹等人简直不敢相信。莫纹、小芹正惊疑不已,那位神仙一流似的人物已走近船来,含笑对莫纹、小芹说:“你们这两个丫头,怎么不认识老身了?就是不认识,老身的声音也听不出来吗?”
莫纹、小芹一听,更惊愕起来,这不是在那山谷中传授武功给自己的千年女鬼姥姥吗?人虽然不认识,声音却是非常的耳熟。小芹睁大了一双天真的大眼睛:“你是姥姥?”
老妇人微笑了:“你们终于认出老身了!”
莫纹这时心里比谁都明白,所谓的千年女鬼,就是慕容小燕老前辈,她是有意造就了自己和小芹。于是激动地说:“妹妹,我们还不快拜见姥姥,要等何时?”莫纹拉着小芹,双:双拜在慕容小燕的跟前。
慕容小燕满面喜悦,亲昵地扶起她们,深情地说:“丫头,难为你们了!要感谢的,该是我慕容家感谢你们才是。”
莫纹激动万分地说:“姥姥对小女子们的关怀和苦心栽培,莫纹是刻骨铭心,永远也忘不了!”
小芹也激动地说:“姥姥对我的大恩大德。我也跟姐姐一样,没齿难忘。”
“丫头,你们这样说,不生分了吗?”
墨明智这时也走了过来,向她们姐妹两人深深一揖:“两位姑娘的义胆侠心,举世少有,为了慕容家,为了武林,披肝沥胆,几度生死,我墨明智,特向两位姑娘……”
莫纹极度激动地说:“墨大侠是小女子一家的救命恩人,墨大侠这样,小女子怎么受得起?”
慕容小燕冲着对墨明智说:“你是不是又糊涂了?”
墨明智愕然:“我怎么糊涂了?”
“你还不糊涂,你当我这两个丫头是什么人了?芹丫头是我的孙女儿,莫丫头是我家的孙媳妇,你当她们是外人吗,姑娘姑娘的叫,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你,你说到哪里去了!”
小芹听了,更是满心的高兴,莫纹听了,却脸也红了。莫纹虽然许身给痴儿,痴儿更一心痴情于自己,但慕容家人怎样看待自己呢?所以在回广西的路上,一直心里没有把握。现在听了慕容小燕这么一说,一颗心落实了,她已真正成为慕容家的人了。
慕容小燕又向她们说:“你们这两个丫头,别像我老伴那么糊涂,什么墨大侠、姥姥,小女子的,应叫我做奶奶,叫那老糊涂做爷爷。正因为这样,我才和这老糊涂特意从广西赶来这里接你们回去。”
“多谢爷爷奶奶。”
“好了!今后我们什么客气话也别说,让我们这几日在船上亲亲热热住在一起,好吗?”
“好的!”莫纹和小芹一齐应着。
慕容小燕望了望一直惊疑和情感复杂的七姑娘及小怪物一眼,含笑说:“小怪物,七丫头,你们也别将自己当外人了,我们大家都坐下来,随随便便,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小怪物说:“好呀!我就怕你们将我这个小怪物搁到一边去了。”
蓦然间,从船尾上传来一个清脆悦耳的妇人声音:“慕容小燕,你真会计算呵!你不单计算了碧眼老魔,也将我一个心爱的弟子也计算了去,现在又在打小怪物和七姑娘的主意,你将人间的精英全霸到了慕容家,未免太贪心了吧?”
声落人现,一位老年妇女带着两位少女从后舱里转了出来,痴儿、小芹、小怪物和七姑娘,全都愣了。这位老妇人是谁?竟敢向慕容小燕挑战的?那不是找死吗?只有莫纹分外激动,颤抖着声音叫了一声:“师父!师姐!是你们来了!”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梵净山庄当今的庄主,江湖上人称的杀手观音、水中仙子和她跟前的二位女弟子岑瑶瑶和司徒佩佩。
慕容小燕微笑了:“仙子,你是不是后悔了?那可不行呵!”
水中仙子一笑说:“放心!我不会跟你来要人的。”她走近莫纹,亲切地抚摸着莫纹的秀发:“纹丫头,可苦了你了,你恨不恨为师太过无情了?”
莫纹悲喜交集,她极少流泪,这时已不禁泪水盈眶:“师父,弟子不敢怨恨师父,望师父宽恕弟子的不肖。”
“纹丫头,为师斗不过你未来的太婆婆,只好将你交给了她。你,还是我梵净山庄的弟子。不过,你可是慕容家的人。今后,你可要时时来梵净山庄看我。”
“弟子会时时去看望师父的。”
“好了!将眼泪擦掉吧。纹丫头,你有这么好的婆家和丈夫,应该高兴才对,怎么反而哭了?”
小芹在旁说:“姐姐,你别哭呵!不然,我也要哭了!”
水中仙子望着小芹:“你就是人称的小狐狸吧?”
小芹点点头。水中仙子又望着慕容小燕:“我真服了你,将玉罗刹身边的人也抢了过来!”
慕容小燕笑道:“仙子,你怎么这样说的?你说说,你今夜赶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九幽小怪,不!你现在已是九幽老怪了。我所以来,一来看看我的弟子,把话说明;二来嘛,你要了我的人,我也来要回一个,总不能让人间的英才,你全要去了!”
慕容小燕紧张起来:“你想要谁?”
“七姑娘!”
慕容小燕透了一口大气:“你要七丫头?”
“你以为我要小狐狸吗?不错,小狐狸我也想要,我怕斗不过点苍派那刁钻的翠丫头,她的慧黠不下你这个九幽老怪。”
“仙子,七丫头我可作不了主。”
“你别推辞了,我知道七丫头也是你慕容家的人。”
“仙子,我们问七丫头的意见好不好?”
“九幽老怪,你别耍花样,惹得我性起,我在陆上斗不过你们,在这湘江河中,我可以一个个将你们弄到水里去。”
“好了!仙子,我算怕了你。”慕容小燕问七姑娘,“七丫头,仙子垂意于你,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你怎么想?”
七姑娘说:“小女子不敢作主,全凭几位前辈的主意。”
“七丫头,那你快拜仙子为师,仙子绝不会亏待你的。”
仙子笑道:“我会亏待她吗?我希望你们别亏待我那纹丫头才好。”
慕容小燕说:“仙子,别说莫丫头有恩于我家,就是没有,有你这么一个厉害的大*山,我敢亏待吗?”
“我有你这么厉害?”
大家都相视而笑。七姑娘就在船中,拜了水中仙子为师,拜岑瑶瑶、司徒佩佩和莫纹为师姐后,水中仙子便要告辞而去。莫纹依恋地说:“师父,你怎么就走了?”
水中仙子笑说:“你那太婆婆古灵精怪的,我实在放心不下,所以走为上策。丫头,到你完婚时,为师一定会来看你。”仙子又对痴儿说:“我将纹丫头交给你了,可别三心两意,尽管你武功极好,击败了法王和老魔,但我可以将你变成一个真正的痴儿,因为我梵净山中,有一种毒药,服了能令人变成白痴。”
小怪物跳了起来:“真的?”
痴儿慌忙说:“我怎会对姐姐三心两意?我一颗心全交给姐姐了。”
仙子一笑,和两个弟子带了七姑娘凌空离船而去。仙子走后,在莫纹心中留下难以抑制的激动,以往在梵净山中的生活情景顿涌心头,喃喃地说:“师父还是在深爱自己,却是自己负了师父。”
小芹也默默坐在她身边,天真的心灵在好奇的自我盘问:奶奶不是已仙逝了吗?怎么又活在人间了?她不会是神仙吧?或者死后变成了神仙?我不是有了一个神仙奶奶了?
这时月升中天,江面银波晃动,不管怎样,莫纹和小芹感到无比幸福。这船上载的也是幸福。但愿这种幸福和欢乐能永远长驻,江湖上不再有仇杀,不再有像碧眼老魔、青风道长和钱无璐的这样的人出现。
小怪物似乎想起什么来,问小芹:“七姑娘走了,我们两个不是当不成赌侠了?”
小芹啐着他:“谁跟你当赌侠了?”
又引起一船人的欢笑,连墨明智和慕容小燕也忍俊不禁……
全书到此,告一段落,再写下去,又是另一篇武侠故事了。
第一八七章 姐妹花的抉择
当林安然来到客厅的时候,韩佳人正拉着jessica的手小声地说着什么。
看见林安然过来,韩佳人体贴地泡了一杯茶,然后站起身:“你们聊,我上去看看小水晶。”
林安然拉住想要离开的韩佳人,笑道:“不用,小水晶吃了药,应该已经睡了,都是一家人,不需要什么避讳。”
从林安然出现后便一直低着头的jessica耳朵动了动,却没有插口。
“那我也上去休息一下,有点累了。”韩佳人轻轻地把手抽了出来,笑了笑,转身上楼。
虽然林安然的话让她很贴心,但韩佳人看得出来,有她在,感情方面很是矛盾的jessica不会放开了心去谈,那这场谈话也没有了意义。
韩佳人离开后,诺大的客厅内又只剩下了林安然和jessica两人。
喝了一口韩佳人泡的茶,林安然突然感觉脸颊有些疼,明明在郑秀晶房间里时还没有这感觉的。
暗自叹了一声,林安然笑道:“西卡,对不起,是我没有照顾好秀晶。”
到了嘴边的“对不起”三个字猛地咽了回去,jessica意外地看着林安然,他以前从来不会叫郑秀晶的名字的。
这个念头仅仅是出现了一秒,jessica就想起了一件更重要的事情,“oppa,既然你都听到了,那你准备怎么做。对……秀晶?”
林安然将刚刚对郑秀晶说过的话再次说了一遍,便等待着jessica的风暴攻势。
可惜,jessica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声音清冷:“那oppa你是真的准备拿下我们姐妹俩了吗?还真不错呀。”
“或许以前有一些邪恶的心思。”看着jessica那一脸鄙视的表情,林安然无奈地摊了摊手,“好吧,我承认,我现在仍然有一些邪恶的心思。”
jessica轻哼了一声,没有说话,没有如林安然猜测的那般暴怒。
林安然松了口气。然后直视着jessica。收敛了轻松的表情,“我知道,对于秀晶,我更多的是一种愧疚的感情。既然她有着梦想。那就让我成为她梦想上的一道动力吧。我会努力克制着自己。不去爱上她,像个哥哥一样守护着她,直到她看到更远、更宽阔的世界。直到她不需要我了为止。”
jessica复杂地看着林安然,“你这是在欺骗秀晶!”
“不,我是在给她选择的权利。”林安然摇了摇头,说着连他自己都不相信的谎言。
“我不相信!”jessica和林安然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却意外地了解林安然,比了解她自己还要了解。
“那你要我怎么样?”林安然走到jessica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看着她浑身僵硬地靠在沙发靠背上,一脸倔强地与他对视,“如果我现在接受了秀晶,我们之间就再也没有可能了,对吧?”
“你……”jessica想要夺回被林安然压制的气势,但话一出口就被林安然强势地打断。
“不要否认,我比你想像的更要了解你。”林安然语气一转,强硬的语气中多了一丝温柔,“我已经舍不得放你走了,所以,如果真要做一个选择,我的答案也只会是你。”
jessica抿着嘴,突然问道:“如果我选择离开呢?”
两人的面孔仅仅只差一线就要吻在一起,林安然却硬生生地僵在了半空中,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jessica。
嘴角扯出一个难看的弧度,林安然勉强地笑道:“西卡,不要开玩笑。”
jessica心中轻叹一声,没有将原本准备好的试探的话继续说下去,因为她已经明白,在他的心中,她还是比不上泰妍,如果是泰妍这样说,林安然可能失落、可能发疯,但绝不会只是这副勉强的表情。
可这不是本就知道的结果么?
只要在他的心中就好,就会占据越来越多的位置。
双手挽住林安然的脖子,jessica率先吻了上去。
得到jessica的回应,林安然僵硬的身子终于回暖,仿佛是为了报复jessica的试探,他强势地在她的嘴中索求着,一双大手也从单薄的衣角滑了进去,径直攀上了那柔软的高耸双峰。
jessica渐渐迷失在林安然的火热气息中,还好林安然还因为郑秀晶生病的事情有所顾忌,没有再将这儿变成战场,没有在这儿夺走她的第一次,在一番口舌之欲得到缓解后,便就停了下来。
“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林安然抱着瘫软的jessica,缓缓说道。
jessica点了点头,她没有想过离开,只是不想伤害自己的妹妹,“不要让秀晶知道了,她还小。”
突然,jessica有一种偷.情的感觉,而且对象还是自己的妹妹。
心中也不像想象的那样彷徨,反而是在愧疚之中带着一些刺激,原来自己也是个坏女孩吗?
“我知道的。”林安然低头埋在jessica的发间,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这样能将jessica的气息一直留在身边一样,“金发的西卡果然是最漂亮的。”
因为人气的火爆,除了一些非常重要的节目,少女时代很少再全团一起参加同一档节目,而是分开时间段,分不同的人次去为团队增加人气,也为一个月后的迷你二辑预热,而今天下午。jessica就有在kbs的综艺行程。
两人温存了没多久,少女时代经济人团队负责jessica的经济人就来到了林安然的家里。
jessica现在对于事业还是很关注的,尤其是林安然的人气增长速度几乎要赶超少女时代、郑透晶也嚷嚷着要超过她这位姐姐的时候,所以虽然留恋林安然的气息,但她还是告别离开。
坐在保姆车上,jessica望了一眼即将从视野中消失的家,心中有些感叹。
她原本今天是打算给林安然来上几巴掌的,谁知道最后却莫明其妙地变成了骟情泡沫剧。
而且还要对自己的妹妹撒谎……
jessica抿着嘴,心里有些不自信,林安然真的会不爱上郑秀晶吗?
还有……
看着电话来电提示上的泰妍两个字。jessica心中莫名地多了一些苦涩。自己还是比不上她,明明自己比她陪在林安然身边的时间更多不是吗?
还是说,真的有宿命这种说法?
或许,该抽时间去寺庙里面拜拜。求些神仙什么的了。
胡思乱想着。jessica接通了泰妍打过来的电话。
林安然送走jessica后。韩佳人便从楼上走了下来,开始准备起了午餐,顺便还带下来了他的手机。
林安然这才发现。他的手机不知怎么的,居然关机了。
打开手机才发现,刘在石、金钟国、张赫、尹智莲、姜敏京、朴智妍、全宝蓝、韩孝珠、文彩媛等人都发来了问候短信。
脸色有些发黑地翻看了短信,又去看了一下已经交给李思馨打理的属于他的cy帐号,林安然这才发现,他已经“被生病”了。
好吧,林安然也知道,他是用这个理由去剧组请的假,但也不至于用这个理由去跟粉丝互动吧?
看着得知自己“病重”、需要一整天时间休养后,不少安心发来的问候短信,还有不少人询问林安然住在哪家医院的留言,他是彻底的无语了。
韩佳人站在林安然身后,看到这些也是笑了起来。
林安然抽了抽嘴角,退出cy,开始给刘在石等人回复起了短信,顺便有些郁闷地问道:“为什么我生病了,全是这些人来问候我?孝利、泰熙、允儿、秀英她们呢?”
看着林安然小孩子般的模样,韩佳人有些好笑,但也知道这时候需要顺着他来,不然又会一阵闹腾的,“你忘了允儿才刚刚离开吗?秀英肯定知道啦,而孝利欧尼和泰熙欧尼那儿我也通知过了,所以只有这些人会不清楚事情的缘由。”
“这样呀。”林安然有写尴尬地咳了两声,显然他也意识到了刚刚那些动作的幼稚。
好在突然响起的电话声帮他解了围,林安然赶紧接起电话,热情地招呼道:“在石哥?你好呀……”
韩佳人抿嘴笑了笑,也不拆穿林安然的小心思,转身走进厨房,开始准备午餐,今天郑秀晶生病了,需要准备些清淡的食物才行。
林安然一边和刘在石寒暄着,一边想着,既然刘在石救了他这次的急,那他也不能知恩不报,嗯,下次送他的酒的时候就送一些更好的酒去就是了。
对了,罗静恩打电话来确认的时候,一定要认真地承认,越认真越好,对,就这样。
“阿嚏!”电话另外一端的刘在石突然打了一直喷嚏。
“哥,身体不舒服吗?怎么我生病,你还咳嗽起来了呀?”林安然有些心虚地问道。
刘在石疑惑地看了看天气,阴天,不错,“没事,可能是吹了下风。对了,刚刚说到哪儿了?”
而在林安然无聊地和刘在石瞎说的时候,有不少女孩都郁闷地听着电话中传来的“你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的提示音,最后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停下了动作,只有一个女孩在一遍一遍地坚持着,表情认真而执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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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八章 不同的时代
和刘在石瞎聊了一通后,林安然也觉得心头的郁闷消散了不少,果然全韩人民的开心果这称呼还是有他的效果的。
挂了电话后,林安然还没来得及做其它动作,就听见手机铃声再度响了起来。
徐贤?
林安然有些疑惑,这还是徐贤得到他的电话号码后第一次主动联系他。
“林老师,您好。”电话中响起了徐贤认真、恭敬的声音,还有着些许的杂音,应该是在保姆车上。
这么些天过去,林安然对于徐贤的态度已经有了一些了解,不会再因为她的认真而产生别的情绪,“小贤,有什么事情吗?”
“我听允儿欧尼说,林老师生病了,您要注意身体。”缓缓前行的保姆车上,徐贤看着正靠在椅背上补觉的林允儿,声音轻柔。
林安然笑道:“不是我生病,是秀晶病了,我要照顾她。”对于徐贤,林安然没有犹豫地说出了实情。
徐贤咬了咬嘴唇,模样说不出的可爱。
虽然被信任的感觉很好,但她还是认真地说道:“林老师,撒谎是不对的,何况您还在cy上说您也生病了。”
听着徐贤的教训,林安然连连保证这次是特殊情况,以后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了。
挂掉电话,林安然有些感叹,为什么他总感觉徐贤才是老师呢?
午餐准备得比较简单,而郑秀晶的病也仅仅是因为身体疲劳加上部分诱因造成的。经过郭立的调理,半天的时间就已经恢复了一大半,剩下的就是在以后的时间里慢慢调理了。
这一整天,林安然都陪着郑秀晶,直到晚上时,金泰熙、李思馨回来后,也都是围着郑秀晶转,完全把林安然给抛到了脑后,让林安然一阵郁闷。
第二日清晨,郑秀晶还是准备搬回s.m的宿舍。只是在林安然的准备下。她并没有搬家,而仅仅是带着那一个带有林安然面孔的等身人偶,而她的房间内的物品也都没有动,在静静地等等着主人的归来。
看着眼前这个和某人酷似的人偶。金泰熙、韩佳人、李思馨都是眼神闪烁。只有林安然苦笑着问道:“秀晶。你晚上不会对它他什么坏事吧?”
金泰熙、韩佳人、李思馨都是脸红地暗啐了一口,郑秀晶则是不明所以,“没有呀。oppa你看,它可是好好的,没有一点损伤呢。”
看着郑秀晶清澈、纯净的眼神,林安然尴尬地咳了两声,他承认,他有些邪恶了。
“好了,上车吧,送完你我好去片场拍戏。”
“哦。”郑秀晶抱着人偶,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只住了一个多月的家,率先钻进了保姆车内。
林安然和李思馨也上了车,一起向着s.m的练习生宿舍行去。
郑秀晶因为生病而生起的多愁善感仿佛也消失无踪,一路上都拉着林安然说着话,时不时地还调侃林安然几句,和平日里的小水晶没有一丝区别,好像昨日那场病、那些话完全是梦中的场景一般。
只有看见郑秀晶眼底那散不去的复杂的林安然才知道,这一切不过是因为眼前这个女孩将所有都压制在了心底而已。
韩国练习生练习的时间都很早,当林安然一行赶到s.m的练习生宿舍时,这儿只有两个女孩在等着。
下车后,郑秀晶便扑到了前面一个女孩的怀中,模样很是亲昵。
林安然看着手中差点没接到的人偶,心中感叹,差一点,他就要被郑秀晶这小丫头给扔地上了呀。
“小水晶,你就这样把我扔下啦?”不满地嘟嚷了一句,林安然无奈地看向郑秀晶。
此时这丫头已经从女孩的怀中站了出来,正眨着无辜的大眼睛卖萌。
林安然知道自己拿这个丫头完全没办法,只得将手中的自己递了过去,“好好照顾他。”
“我会的,oppa再见。”郑秀晶接过“林安然”,认真地道别。
林安然还想和她身后的女孩说两句的,但看这情形也只得向她身后的两个女孩点头示意了一下,便转身上车离开,向《灿烂》的片场赶去。
直到林安然的保姆车完全消失在三人的视野中后,郑秀晶才转过身,笑道:“v妈,小雪球,谢谢你们今天等我啦。”
崔雪莉摇了摇头,双眼紧盯着郑秀晶怀里的“林安然”,对于娃娃,她总是毫无抵抗力,只是看到郑秀晶将这个人偶谨慎地藏到身后,也明白她是没有可能得到这个娃娃了,只得在一旁生着闷气。
宋茜好笑地揉了揉崔雪莉的小脑袋,向一脸警惕的郑秀晶问道:“小水晶,你还知道谢我呀?刚刚也不知道是谁防我们跟防贼一样,是怕我们和你抢你的oppa吗?”
听见宋茜道明了她的小心思,郑秀晶不好意思地说道:“没有啦,我这不是怕v妈被oppa骗嘛,oppa可是个大色.狼,要是觉得v妈太漂亮了,肯定不会放过欧尼的,那我不就成帮凶了呀?”
“是吗?那小水晶你为什么要喜欢上这样一个大色.狼呢?”宋茜促狭地笑问道。
郑秀晶脸色一正,正气凛然地说道:“这是为了防止大色.狼去欺负更多的漂亮女孩,所以我才舍身喂虎的!”
宋茜面露惊奇地说道:“没看出来,我们小水晶现在也会说成语了呀。”
“v妈!”郑秀晶顿时不依了起来,她会说成语是理所应当的呀。
将人偶“林安然”放回宿舍后,郑秀晶、宋茜、崔雪莉三人便去s.m,开始今天的练习课程。都说公司将要准备新女团,而且还有从某人那儿得到的小道消息,因此几人都是很努力的,为了曾经的梦想、现在的执著。
不止她们,在同一座城市,朴智妍、李智紧、全宝蓝、朴仁静也在为即将到来的出道做着准备。
而在她们之前,另外一只女团的面世也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不过,除了以前就留意着小野马金泫雅的粉丝外,现在并没有多少人关注着这只取名为4minute的预备女团,大部分人的目光都放在《灿烂的遗产》、或者说林安然的身上。
6月到来,第一个周末――6号与7号,《灿烂》的13、14集进行了放送,之前的暴发并没有让《灿烂》进入平衡期,这两集的收视率在上一周的基础上,也增加了近两个点,特别是第14集,顶峰时36.2%的数据让所有人侧目。而《灿烂》也坐稳了同期无线电视台电视剧收视第一的宝座。
不少人心中都有这样一个想法:或许林安然真的能够创造奇迹。
因为《灿烂》收视率的稳步上升,网上一味地黑林安然和《灿烂》的言论也少了不少,只是不知道他们是真的黑转粉,还是等着《灿烂》势头将尽时再来狠狠地咬上一口。
两天后,新晋娱乐公司cube宣布将推出新女团:4minute,出道曲为《hot.issue》,其后几天将从队长南智贤的个人信息开始,一一推出女团的各位成员的具体信息。
只是,应者廖廖。
权昭贤迷茫地看着四位欧尼,“我们失败了吗?”
失败?
金泫雅目光一凝,转头笑道:“不,我们才刚刚开始呢。这已经很不错了,要知道以前的wg刚出道时可比这还不如呀。”
这倒不是金泫雅瞎说,wg的《nobody》和少女时代的《gee》硬生生地在男团的时代挤出了一片属于女团的天地,而在此之间,wg出道的时候,那可是完全被各色男团所压制着,如果不是jyp的资源硬挺着,估计早就掉坑里了。
而现在,wg已经去了美国了,也不知道姐妹们如何了?
金泫雅眼神有些幽远,仿佛在看着远在海外的曾经的姐妹们,心中说道:我已经准备好了,一定会再次走到你们面前的,还有……那个他。
“是这样吗?”权昭贤疑惑地看着金泫雅,却敏锐地感觉到眼前这个欧尼正在走神,只得求助似地望向南智贤,她们的队长。
“是这样的。”南智贤勉强地笑道。
作为队长,南智贤对金泫雅的感觉很是复杂,曾经的小野马,多好的称呼呀,还是现在只公布了出道曲就有数百名粉丝的唯一一人……只要,她是为了团队就好。
想到不久前金泫雅关于队伍风格的提议,南智贤皱了皱眉。
10日,4minute队长兼领舞担当南智贤的信息公布,也代表着女团时代,又一支女团加入了这场仿佛战场一般的争夺之战中。
11日,……
12日,……
13日,4minute忙内兼领舞担当权照贤的信息公布,可是这一天,大家的注意力并不在这儿。
是夜,《灿烂的遗产》第15集放送开始,顶峰时37.3%的收视率再度晃花了所有人的眼眸。
然后,便是14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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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九章 小小绯闻
“oppa?”刚刚结束练习的金泫雅疑惑地接起手机,她实在没想到,林安然现在会打电话过来。
拿着手机走到练习室外,金泫雅笑着问道:“oppa,今天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来了?”
“今天可是你再次启航的日子,作为oppa的我,怎么会忘记呢?”林安然坐在树艺人的社长办室内,正浏览着cube官网上金泫雅的个人资料页面,“18号,我去给你加油。”
“真的?”金泫雅双眼一亮,她不是没有想过这件事,但想到林安然对她如妹妹一般的态度,她就有些抵触这样的见面。
而当这事是林安然提出后,又不一样,至少,这让金泫雅知道,她在林安然心里还是有一些地位的,哪怕之前有两个多月的时间都只能从网上看到他的消息,也被她想作了是林安然太忙,而没有办法抽身。
“当然。”林安然看着页面上金泫雅火辣的身材,暗自叹了口气。
这段时间,不止少女时代前世已经模糊的记忆已经有一些再次变得清晰,其它一些接触比较多、让他比较交心的人的模糊记忆也慢慢变得清晰起来。
记忆中并没有太多关于金泫雅的画面,唯一留下的印象只有两上字:妖娆。
是的,不是性感,而是妖娆。
可是,林安然却无法从这一世的几次见面中看出金泫雅身上的这个属性,是世界变了。还是人还没有到变化的程度?
如果可以,林安然宁愿不要前世的记忆,因为这些东西已经给他带来了很多负担,让他对曾对不曾在意过的人都有了些不好心思。
暗叹了一声,林安然难得的打开了自己的cy帐号,开始操作起来。
不一会,李思馨敲了敲门,走了进来,“社长,金允贞pd和洪胜成社长那儿已经联系妥当。下午六点。她们会做出适当的反应。”
“嗯。”林安然应了一声,便将编辑好的留言发送到了cy上。
一瞬间,一直关注着林安然cy帐号的安心们都发现了这条全新的留言,顿时一片喧嚣。cube的官网浏览量也开始慢慢增加。
cube公司。4minute的练习室内。五个女孩正在努力地练习着,至于网上对于她们的关注度,她们已经没有再去留意。
实力才是真正的评判标准。尤其是在公司的资源并不多的时候。
南智贤、权昭贤这四个女孩都明白了这个道理,而金泫雅更是实力的忠实拥护者,因为她已经看得很清楚,只有实力才能够取得地位、金钱,还有爱情。
这时,4minute的经济人卜俊建走了进来,一脸复杂地看着停下来的五个女孩。
看着经济人的表情,五个女孩不由得脸色也沉了下来,难道又是有了什么不好的消息?
“你们这都什么表情呢?”卜俊建也知道他的状态影响到了这几个女孩,本就年纪不大的他顿时挥了挥手,笑道,“我是想告诉你们,去网上看看吧,现在你们出名了,嗯,不过,别太激动。”
最后,卜俊建有些犹豫地看向金泫雅,“泫雅,你有过经历,所以知道的吧?”
在四个姐妹疑惑的目光中,金泫雅心中突然有了一些明悟,“是的,经济人oppa。”
“嗯,这样就好,我是来通知你们一下,社长让你们不要对网上的事情发表任何看法,一切等待公司的运作。”卜俊建再次看了一眼金泫雅,转身离开了练习室。
见刚刚被委派到她们头上的经济人离开,忙内权昭贤赶紧跑到存放衣物的地方,拿起手机上网搜索了起来。
“呀!”刚刚打开never,还不待搜索4minute的名字,权昭贤就被检索条上靠前的几条 消息给惊住了。
对于忙内的一惊一乍,南智贤等人早就习以为常,并没有太过的反应,只有心中有些想法的金泫雅配合地看了过去,“又看到什么啦?”
“欧尼,欧尼,你快看。”权昭贤从地上爬了起来,拿着手机就蹦到金泫雅的身前。
南智贤等人联想到之前经济人说的话,也都凑了过来,看了下手机上的信息,都面色古怪地看向正咬着下嘴唇的金泫雅。
“我出去一下。”说完,金泫雅翻出自己的手机,就向练习室外走去。
四个女孩对视了一眼,权昭贤有些犹豫地说道:“泫雅欧尼不会是在和林安然前辈恋爱吧?她们这样真的没事吗?”
“别瞎说!”南智贤瞪了一眼这个口无遮挡的忙内,但看着她委屈的模样又有些担心,“泫雅这段时间一直和我们在一起,她有没有男朋友我们会不清楚吗?应该就像林安然前辈说的样,仅仅是哥哥和妹妹的关系。”
“可是,哥哥和妹妹也不应该几个月才见一次面呀。”权昭贤小声地嘀咕了一句,看见南智贤再度瞪了过来,只得缩了缩脖子,不再言语。
其实,林安然只是在cy上说了一句:恭喜妹妹泫雅再度,预祝4minute大发。而这条 cy也是在cube公布金泫雅的信息之后刚好半个小时的时间。
妹妹、泫雅,这两个字眼顿时吸引了不少安心的注意力,连带着4minute也成为了安心们的热点搜索词。
八万人的搜索量并不大,而且八万多的安心不可能全部在网上待着,可是看热闹的人永远是最多的,而且和安心们淡定、支持的态度不同,看热闹的人永远喜欢将事情往奇怪的方向想,而在这时,他们的想法与权昭贤有些类似。
因为,翻遍林安然的金泫雅的经历,也没有发现两人有任何的交集,那么,作为已经是全韩知名的新生代演员,如何会去向一个二次出道、并没有太大人气的女idol说出这样的恭贺言语呢?
恋人,成为了所有人最偏向的理由,甚至有人恶意地猜测,两人已经秘密领证了……
虽然林安然的绯闻女友已经有了很多,现在多一个也不算多,但这些人就不知道烦吗?还是安心好呀,几乎都相信他的话,甚至不少人都去cube留言,要继续关注4minute以支持林安然……
至于那些看热闹的人,总是扯着他,也不嫌无聊,怎么不去找元斌这些人呢?
林安然似模似样地叹了一口气,引得李思馨一阵白眼,“社长,这不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
一天不打,上房揭瓦。
林安然也不说话,就准备直接动手教训一下叫着他社长却一点礼仪都没有秘书,只是突兀的电话铃声打断了他的动作。
向李思馨投去一个“算你走运”的眼神,却得到一个毫不在意的笑容,林安然翻了个白眼,接起了电话,“泫雅,这才几分钟呀,是想oppa了吗?”
“oppa,谢谢。”金泫雅站在窗口,许久才说出这样一句话。
林安然洒然一笑,“你可是我妹妹。”
电话并不长,一段短短的却很温馨的谈话后,金泫雅便率先结束了这通电话。
cube作为洪胜成的新起点,也投入了许多的钞票,这栋大楼周围的环境尤其不错,金泫雅站在三楼窗口,目光停留在窗外那一片优美的绿化林上,视线却没有焦点。
网上,林安然的cy发言很顺利地为他招了一批anti,只有几十人,完全是小野马金泫雅的粉丝,他们认为林安然是准备对金泫雅“下黑手”了,所以加入了抵制林安然的行列。
安心中不乏极端的粉丝,但不知是否已经被林安然的绯闻袭击弄得免疫力大增,对于“林安然的妹妹泫雅”很少有斥责、攻击,更多的是等等着金泫雅的表现,看她是否值得林安然如此期待。
想想也是,与金泰熙同游乐天世界、与李孝利深夜单独相处、与少女时代泰妍私奔至天朝宝岛……这些都被证实了是虚假的绯闻已经让安心们练就了一段超大的神经。
所以在林安然和金泫雅绯闻开始在网上流传的时候,本应闹作一团的“安然的家”却异常的平静,甚至有人还讨论起了两人的“匹配度”。
下午六点。
此时关于林安然和金泫雅的信息已经在网上流传了近八个小时,这时cube和mbc《我结》的pd金允贞对此也做出了解释。
作为金允贞的侄女,金泫雅在离开舞台这段时间,偶然地通过金允贞认识了林安然,然后两人一见如故,斩鸡头、烧黄……咳咳,那什么,其实也就这么个意思。林安然认了金泫雅作妹妹,但因为一个忙着拍戏、一个忙着准备再次出道,相处的时间并不多,甚至打电话的时间也不多,这次,只是林安然对妹妹金泫雅的照顾而已,并没有其它的意思。
解释一出,可信度本就不高的绯闻顿时烟消云散,而安心们的表现也是让不少人侧目,毕竟这样相信偶像的粉丝团体实在少见,如果是sj的妖精,估计早就吵翻天了。
不过,4minute、或者说金泫雅的关注度倒真是提高不少。(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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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零章 邪恶的笑容
此时4minute也进入了大家的视线,而不仅仅是小野马的原有的粉丝和一些通过cube的宣传才关注到她们的人。
不管怎么说,4minute的关注度上来了。
时间继续流转,周日晚间档开播,《灿烂的遗产》第16集进行放送,顶峰时40%的收视率亮瞎了一地的眼球。
收视率出来后,最先得到消息的陈赫和苏贤晶都给林安然发来了祝贺信息,只是这信息都有些耐人寻味。文彩元、裴秀彬等人也不甘落后,作为女一号的韩孝珠更是在短信中让林安然多找几个“妹妹”,那样《灿烂》成为国民电视剧也就指日可待。
对于这些戏言,林安然是有些哭笑不得,要是他的“绯闻”真的有这样大的号召力,那他肯定是不会吝惜的,只可惜,这种透支粉丝信任的行为实在可一不可二,最重要的是,林安然是真的只是想为金泫雅找点人气罢了,这种几乎不会给女孩招黑的方式他还是舍得用的,只是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效果。
“oppa真的好计算呢。”李思馨双手紧握、放在胸前,一副崇拜无比的模样。
林安然轻哼一声,正准备动手教训一下这个挑衅自己的小女人,却无奈地听到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这次是谁,不会是刘在石这个最近总喜欢过来唠叨自己的家伙吧?
幸好,不是刘在石。
“oppa。你太可恶了。”
电话中传来金泫雅委屈却透着狡黠的声音,林安然摸了摸鼻子,笑道:“咳咳,那什么,泫雅呀,我做什么错事了吗?”
“oppa,网上都说你借着我的事情给《灿烂》炒作呢。”金泫雅的声音充满了不满,只是缩在床上的她并没如声音中那般表情,反而是有些担忧。
《灿烂》剧情刚刚过半,收视率便突破40%。sbs当然不会藏着、掖着。再加上安心们的宣传和有心人的关注,这个消息顿时传遍了网络,而不久前林安然关于“一年冲击两部国民电视剧”的嚣张言论也被人再度翻了出来,哪怕这只是网络上的曲解。
再加上白日里林安然的那条 cy。属于林安然的anti都站出来指责林安然借用绯闻炒作。来提高电视剧的关注度。
当然。仅仅万余人的anti完全无法和近九万的安心们敌对,可是网上有一种人叫做酱油党,无聊的时候总喜欢在网上找些乐子。看到这种“大战”如何能忍着只在一旁当观众?,于是,一些常规战场都变成了乱战,除了安心以外,anti和酱油党都是蛮高兴的。
作为和《灿烂的遗产》一样的最大受益人,金泫雅更加关心林安然的状况,所以才会打电话来询问,只是她却不想表现出心中的那份关心。
“我已经习惯了。放心好了,我没事的。”林安然一把按住李思馨“不小心”放到自己腿上的小手,将车窗稍稍放开了一些。
虽然首尔中心高楼林立,但可能是因为有着一条汉江,她的夜风并不像某些大型城市一般充满了郁郁的沉闷,反而让人有一种舒爽的畅快感,尤其是在这样一个夜晚。
“知道啦,oppa你的绯闻最多了。”想到之前和林安然传出绯闻的那些女人,金泫雅有些小泄气,因为论名气,她现在是完全比不上呀,“oppa,别忘了,18号要来给我加油。”
听出了林安然的不在意,金泫雅便匆匆地结束了通话,她不喜欢作为妹妹去和林安然相处,但她并不排斥因为这个身份而带来的便利,这总比两个月也见不上一面要好多了,所以,她还是行使了作为妹妹应有的权利。
“这丫头!”
林安然好笑地放下手机,将总在一旁捣乱的李思馨搂进了怀里。
“oppa,恭喜你又找到了一个好妹妹。”李思馨略带酸意的声音传来。
林安然好笑地捏了捏她的小腰,轻笑道:“吃醋了?”
“小女子怎么敢吃林大少爷的醋呀?!”李思馨扭了下身子,在林安然的怀里找了一个更舒适的位置,然后停了下来。
林安然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安心地享受着这份难得的静谥。
看着窗外不断后退的风景,林安然突然想到,好像这次来韩国后,怀中这个女人几乎是一直在陪伴着他,甚至连回家的时间都少上不少,而他也知道,李思馨和李家的关系虽然说不上太好,但和她父亲的关系一直是很亲近的。
舍得舍得,都说有舍才有得,可又有谁在意过,舍永远排在得之前?
“敏敏,睡着了吗?”
耳边传来的温润男声让李思馨不自主地颤了一下,她没想到,在她都要忘记自己本名的时候,还能听到曾经在哈佛听到的声音,“没有。oppa,我现在可不是敏敏了。”
往事虽然很美,但李思馨却不想回到那个时候,因为那个时候她的目的并不单纯,而她现在只是李思馨,不是为了纪念某个人,而是单纯地想要享受这份不掺杂其它东西的感情。
“是是,现在应该叫馨儿了。”林安然将怀中的女孩搂紧,笑道,“等这一次的电视剧拍完,我们去拜访下老师吧。”
“oppa?”能被林安然称为老师的只有一个人,而这个人现在并不在韩国。
李思馨抬起头,有些激动,有些担忧地看着林安然,“oppa要去美国?可是,林家不是……”
“不是去美国,而是去拜访老师,那一家子还不至于为这为难我,而且他们现在估计也没什么心思管我了。”林安然心里冷笑了两声,“而且,我还想回去看看和你相遇的那街。”
当初相遇的场景,李思馨仍然记得清清楚楚,脸色微红地看着林安然,最终没有拒绝这样的提议。
至于安全问题……李思馨相信林安然,既然他说没问题,那就肯定没有问题,何况那儿是美国,还是世界知名的哈佛校园。
享受了一段温馨的回家之路后,回到家的林安然却是苦起了脸,看着李孝利和金泰熙脸上似笑非笑的眼神,还有韩佳人为难、爱莫能助的表情,他就知道,这是为白天他突然认了个妹妹来算帐了。
最可恶的是,刚刚还躲在他怀里装小女人的李思馨,此时却跑到了李孝利的身边,一脸的灿烂笑容。
林安然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满脸誓死如归地走了进去。
……
一夜过去,精气神十足的林安然再次开始了《灿烂》的拍摄之旅途,而这一天,他的状态也出乎意料的好。
“cut!准备下一场。”
导演陈赫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原本在镜头前苦着脸的韩孝珠也变回了笑脸。
手肘轻轻捅了捅仍处于兴奋状态的林安然,韩孝珠好奇地问道:“安然oppa,你怎么笑得这么奇怪呀?难道网上说的是真的,你和那个叫做金泫雅的小妹妹真的有一腿?”
正笑容满在的林安然脸色顿时跨了下来,什么叫真的有一腿?他们是清白的好吗?
看着已经跑到远处、嘻嘻哈哈地冲自己做鬼脸的韩孝珠,林安然板着的脸顿时变成了无奈,这女人也是,越来越跟自己放肆了。
虽然这样的感觉不错……
至于林安然为什么今天会这样亢奋,咳咳,想到昨晚的场景,本以为会“修身养性”一晚上,结果地是那样的让人兴奋,林安然的脸上不由得再度爬上了笑容。
文彩媛刚巧看到林安然的笑容,顿时没有了对台本的心思,悄悄地转身离开了,只是心中也存有了和韩孝珠一样的怀疑,这家伙不会真和那个叫金泫雅的后辈有什么吧?
认真的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最新两集的戏份拍摄完毕后,也到了18号这一天。
下午,林安然拍摄完了自己的戏份,便提前离开了片场。
因为《灿烂》的成绩、因为林安然工作时的敬业、几乎和任何一人都不错的人缘、现在火爆的人气等等原因,林安然很轻松地请到了假期,而且没有引起人的反感。
至于苏贤晶那一句“可惜现在的剧本没有夜戏”则被林安然给无视了,现在嘛,他需要赶去m电视台,今天可是金泫雅那丫头出道舞台初放送的日子,他可不会错过。
“oppa,你的笑容好奇怪呀。”李思馨看着林安然,小心翼翼地向保姆车角落躲去。
林安然脸色一黑,拍了拍身边的座位,等李思馨坐过来后,才沉声问道:“我的笑容怎么了?”
李思馨瞬间变脸,一脸灿烂的笑容讨好道:“很灿烂、很帅气,让人不敢直视。”
只是有一些邪恶。
想到昨晚的情形,李思馨不由有些脸红。
林安然轻哼了一声,没有在这事上多过计较,他今天可还有更重要的事,至于其它的,等回家再计较。
在林安然赶去m的时候,金泫雅所在的4minute的待机室迎来了另外的两个客人,其中一个便是上次和林安然撞到一起的玉泽演。(未完待续。。)
第一九一章 “挑衅”
“4minute,fighting!”x2
“谢谢前辈。”x5
“哎,泫雅,这么叫就太见外了。”玉泽演一脸笑容地想要扶起躬身的金泫雅,却被对方小心地躲开。
双眼一眯,玉泽演心中恼怒不已,明明这女孩已经不是wg的员,却像以前一样盛气凌人,连自己这唯一带着朋友来帮她加油的人都如此态度,真是不知好歹。
不过,隐蔽的眼神在金泫雅惹火的身材上扫过,玉泽演努力维持着和善的面容,“以前我们还要多亏泫雅的照顾,现在来帮泫雅加油也是应该的,你说是吗,瑟庸?”
任瑟庸,jyp公司2am的成员,听见玉泽演的问话点了点头,没有多话,而是仔细打量着对面的五个女孩,像是在审视着什么。
“那都是以前的事了,现在我已经不是wg的泫雅,而是4minute的泫雅。”金泫雅微微侧过头,她人小,不代表她傻。
眼前这两人有什么心思,金泫雅不是不知道,但想到这是除了那个人以外,唯一来帮她们站台的“前辈”,她还是忍下了这口气,毕竟对方并没有做出什么惹人烦的事情。
于是,当林安然赶到现场的时候,就看到了一幅让他皱眉的场面。
“oppa,你来啦?”正和玉泽演、任瑟庸两人闲聊着的金泫雅瞬间便看见了推门而入的林安然,和刚刚的清冷相比。此时抱着林安然胳膊、嬉笑嫣然的金泫雅是那样的刺眼,让早就来此的玉泽演和任瑟庸的脸色都变得相当难看。
“前辈,您好。”x4
南智贤、权昭贤等四个女孩也向着林安然行礼问好。
“我这才出道几个月,就成前辈了?看来真的是老了呀!”林安然一脸的错愕,引得几个女孩娇笑不已。
随后,林安然用空着的手摸了摸身边金泫雅的小脑袋,笑道:“好了,你们是泫雅的队友,也就是我的妹妹了,不必这样。放轻松就好。”
“内!”x4
已经体验过一次林安然温柔模式的四个女孩齐声应道。和刚刚不请自来的两个人相比,她们更喜欢口碑、容貌、人气都更出色的林安然。
“林安然xi,你好。”玉泽演不合时宜的声音插入了众人耳中,想来他是不甘心被当作一个路人。何况他的目标之一现在正抱着另外一个男人。如何让他开心?
任瑟庸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玉泽演。却反常地当起了透明人,甚至努力地淡化自己。
林安然看了眼不认识的任瑟庸,才向玉泽演点了点头。“嗯。”
玉泽演顿时被林安然的回应激怒了。
虽然韩国的演员要比歌手高上一等,但这也仅仅是一个潜规则,不会有谁拿到明面上来说,哪怕这个规矩人所共知,所以演员和歌手的前后辈也是按照出道时间来计算,就算林安然的人气比玉泽演高上许多,但按照正常情况来说,就算只是做做样子,林安然也需要向玉泽演问好,以示对韩国前后辈制度的尊重。
而现在,林安然的行为完全是在打脸呀!
可是,玉泽演本就此拿林安然开刀,哪怕林安然人气不错,但背上“不尊重前辈”这个名头后,也不会有太大的作为,只是最后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却是忍了下来。
金泫雅知道林安然并不害怕玉泽演,因为他连韩进集团都可以制服,怎么会怕一个海归的艺人?但看到刚刚玉泽演的眼神,她还是站到了林安然身前。
只是,金泫雅不明白,为了一句话就能和队友冲突甚至打架的玉泽演为什么会对林安然的无视而如此心平气和,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气势?
“傻丫头。”
听着耳边传来的声音,金泫雅脸色微红地转过身,原本以为会被林安然责怪她大惊小怪,却只看到了一个感动的笑容。
看着金泫雅和林安然在那儿眉来眼去,玉泽眼眯着眼,嘴角冷笑,藏在背后的右手死死地握着拳。
待机室内的时间并不多,4minute作为新晋女团,花了许多时间去拜访前辈,才在待机室内等到了林安然,而过不多久,就有工作人员来通知她们准备上场。
作为新女团,4minute被排在了前面几位,如果不是cube的动作,估计排在首位出场也很有可能。
应答了工作人员后,金泫雅转头看向林安然,询问的意味不言而明。
“我就在这儿看就好了,去外面,会误会的。”林安然指了指待机室内的电视,拒绝了金泫雅的邀请。
金泫雅心里也清楚,现在林安然的确不适合出现在镜头中,但私下里嘛……看了一眼林安然,金泫雅便跟着队友们一起离开了待机室。
于是,待机室内便只剩下了三个人。
林安然自顾自地看着电视上的直播,仿佛这儿只有他一个人一般。
任瑟庸自从林安然来了之后,一直在做着透明人,这会儿却突然轻轻推了一下玉泽演,眼中带着询问。
玉泽演愣了一下,瞄了一眼林安然,说道:“林安然xi,我们还有事,就先离开了。”
“嗯。”林安然头也不回地应了一声,对于玉泽演,他现在已经不仅仅是没有好感那么简单,前世看过的一则则新闻、一幅幅照片都在刺激着他的神经,他怕一不小心,会忍不住收拾了这个世界什么机会都没有的“无辜”的玉泽演,那不是他的做事风格。
玉泽演也不着恼,挤到林安然身边坐下,无视了他脸上厌恶的笑容,嬉笑着说道:“安然xi,你是天朝人,也算是外国人了,我呢,以前一直住在美国,和你的性质差不多。今晚,我们美国回来的已经出道的艺人有一个聚会,要不,我带你一起去?”
“不用了。”林安然直接起身,坐到另外的沙发上,一幅懒散的模样,看得玉泽演直咬牙。
哼,装吧你就!
玉泽眼心中暗骂,面上却依然遍布着笑容,“哎,我们聚会可是有很多美女的,而且美国回来的……嘿嘿,你懂的,何况安然xi现在人气这么火,勾勾手指,晚上就不会寂寞了。”
林安然这下是完全没有了理会玉泽演的心思,果然两个世界,这个名字所代表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任瑟庸却是疑惑地看着玉泽演,他虽然不是美国派,但也参加过一两次这样的聚会,这个聚会上美女是不少,很多也是当下的知名艺人,但那风气好像没玉泽演说的这样……乱呀?
对于任瑟庸的疑惑,玉泽演接下来的话却是让他明白了过来,不由得暗自发笑,看着事态的发展。
“对了,安然xi,我记得你在和jessica拍摄《我结》吧?嗯,她今晚也会去的。”玉泽演看了看时间,笑道,“大概两个小时后,聚会就要开始了,怎么样,要……”
话说到一半,玉泽演便说不下去了,因为林安然那平静却仿佛要将人吞噬的目光让他失去了说话的勇气。
“是吗?”林安然转头看了眼电视,还没到4minute的出场时间,便又看向了玉泽眼。
玉泽演疑惑地看着林安然,此时的林安然眼神平和,还带着笑意,完全不像刚才那个危险的家伙,难道刚刚是幻觉?
就算是幻觉,玉泽演也不想再待下去,何况他背上还有刚刚突然被吓出的一层细密的汗珠。
“呵呵,是、是啊,既然安然xi暂时不想去,我也不多说了。这次聚会在garden,想来安然xi也是知道的,来了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留下一张写有电话的纸,玉泽便慌张地离开了待机室。
任瑟庸却是恭敬地向林安然行了一礼,才走了出去。
看见任瑟庸出来,早因为猜疑而有些烦闷的玉泽演顿时不满地说道:“怎么这么慢?快走吧,先去做个造型,然后才好去参加聚会,这次我一定要拿下jessica,前几次接触,我觉得她好像不怎么排斥我了,这次一定让林安然好看。老婆被人抢的感觉,想想就兴奋。”
“不了,泽演,你自己去吧。刚刚权队给我发信息,让我回去加练,没办法去了。”任瑟庸无奈地摊了摊手。
玉泽演暗骂了两句,便扔下任瑟庸一个人走了。
回头看了一眼已经关上门的待机室,任瑟庸好笑地摇了摇头,对于玉泽演这个二哥,他也是无奈了,看来这位“二”哥是真的要踢一次铁板了,哎,可惜以后找美女要自己找了。
暗叹了一声,任瑟庸拉了拉同样起了一层汗珠的衣服,觉得还是先回去换身衣服的好,晚上就一个人去小酒吧猎.艳好了。
待机室内,电视上刚好播放着4minute出场的画面,而林安然正一脸微笑地捏着手机,上面还有jessica刚刚回复的短信:
“oppa,晚上回去我就要睡觉了,今天太累了,下次我再陪你啦。不说了,又要开始录制节目了,晚上你可不准太过欺负那些欧尼呀,身体要紧。
就这样啦,晚安。”(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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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二章 黑化的理由
相比玉泽演这样一个外人,林安然更相信jessica,那个女孩看着他时的眼神让他有着足够的自信,而且玉泽演眼中的轻蔑、嘲弄和嫉妒他又岂会没有看见?
正巧,《hot.issue》的前奏声响起,4minute的舞台也开始了。
只是还不等林安然对金泫雅的舞台看上几眼,刚刚放下的手机便再度响了起来。
“oppa,今天行程跑完啦,你在家吗?我要吃你做的夜宵,还有秀英欧尼也要过来。”
听着电话中传来林允儿元气满满的声音,虽然知道对方看不见自己的表情,但林安然仍然是温柔地笑道:“我还在外面呢,你们几点结束,我一会赶回去?”
“大概半个小时吧,到家就一个小时左右。”林允儿腻在崔秀英的怀里,嘻嘻笑道,“oppa,我们好可怜呀,泰妍欧尼刚刚去找the.one老师加练去了,西卡欧尼带着tiffany欧尼去参加聚会了,就剩下我和秀英欧尼两个人,所以只有来找oppa啦。”
林安然明白,林允儿这样说得不情愿,只是想要撒一下娇而已,不过他更在意另外一件事,“西卡去参加聚会了?”
林允儿并没有听出林安然的异样,解释道:“就是从美国回来的人的聚会呀,听说叫什么美国派,以前跟去看了一下,有些不习惯。所以以后就没去过了。”
结束了电话后,林安然脸上的笑容变成了一片寒冷。
再次给jessica发了一条短信后,林安然却没有再收到任何的回复信息。
“睡了,所以没法回短信?”林安然沉默了许久,拿起电话打给了安允智。
m的《m!countdown》比起三大无线电视台的打歌节目,要差上一些,但在韩国的有线电视台中却是首屈一指。
金泫雅一行人结束出道舞台后,都有些兴奋,怎么说也是许久的心愿得偿了呀。
回到待机室,南智贤等人见只有林安然一个在内。没有看见玉泽演和任瑟庸。但也没有人在意,反而轻松了不少。
不论是女人还是女孩,她们对于男人的目光都是很敏感的,就算玉泽演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但南智贤等人都能隐约感觉到什么。这下好了。人走了。
金泫雅坐到林安然身前,熟稔地抱住林安然的胳膊,“oppa。刚刚我们的表现怎么样?”
“很不错。”林安然笑了笑,并没有把之前的情绪带到现在。
听见林安然的称赞,现场的五个女孩都乐了起来。
《m!countdown》的时间并不长,很快便到了结束的时间,4minute作为刚出道的组合,理所当然地到了演播厅出口,等着一一跟前辈们告别,而这次,林安然却是跟在了金泫雅的身边。
不知是因为林安然这张脸,还是因为娱乐圈并不像外人所想的那般残酷,4minute等人并没有招到什么冷脸,让林安然一阵气闷,他还准备碰到什么喜闻乐见的事,然后自己出去踩人呢,结果都这样,太让人失望了。
送走最后一位前辈后,金泫雅若有所思地盯着林安然。
林安然疑惑地摸了摸脸,“泫雅,我脸上是有什么脏东西吗?”
“没有呀。”金泫雅一脸认真地说道,“我在想,以后去吃饭的时候要不要带oppa一起去。”
林安然心中有些欣慰,“你有心就好了,就不用请我吃饭了。”
金泫雅有些急了,“这怎么行呢,我还想试试oppa的脸能不能当卡刷呢!”
林安然:“……”
好吧,这是他自作多情了。
再度摸了摸脸,林安然此时只剩下了苦笑,而一边的权昭贤却是点头应道:“没错。之前去拜访这些前辈的时候,他们都爱理不理的,结果看见oppa在,就那样热情,oppa的脸肯定能让卡刷的。到时碰到一位安心的店,肯定不会收钱的。”
默!
看见林安然脸色有些奇怪,南智贤拉了拉权昭贤,她看得出来,林安然对金泫雅的照顾,但并不代表林安然对她们也同样照顾,之前那句“你们也是我的妹妹”最多就是句客气话罢了,“安然oppa,一会我们要去庆祝,一起去吧?”
一会?
林安然摇了摇头,“不了,晚上我还有些事情,就不去了。”
金泫雅复杂地看了一眼林安然,随即隐去了眼中的复杂,像是妹妹对哥哥撒娇一般,“oppa,刚刚只是说笑啦,我们不会把oppa的脸当卡刷的。”
林安然脸色一黑,无奈地看着皱着脸的金泫雅,温柔地说道:“泫雅,我今晚是真的有事,下次再陪你,好吗?”
“好吧,那说定咯,下次。”金泫雅没有过份地逼迫林安然,只是伸出了小拇指。
……
和金泫雅拉了钩后,林安然便率先离开。
林安然来到停车场,便看到了李思馨和安允智,“思馨,你先回去吧,允儿和秀英一会也要过去,我怕佳人一个人应付不来。”
想到林允儿和崔秀英活泼的模样和韩佳人无奈的小脸,李思馨不由得微笑了起来,“oppa,需要准备夜宵吗?”
“不用了。”林安然吻了一下李思馨,便送她上了车离去。
待李思馨离开后,林安然一脚踢到一副“小生怕怕”模样的安允智屁股上,没好气地说道:“装什么装,赶紧的,去开车。”
见林安然坐上了副驾驶位,安允智也收起了盖在眼皮上的大张的五指,嬉笑着坐上驾驶位发动了车子,“这不是怕打扰哥跟嫂子亲热嘛。”
林安然没心思去看安允智的模样,径自闭目养神起来。
安允智见状,也收起了玩笑的心思,小声问道:“哥,去哪?”
“garden。”
自从上次跟刘在石来聚过一次餐,林安然已经许久没有来过garden了,此时虽然是晚间8点多,但这儿的人气倒是非常的不错。
听着大厅中不知名的歌曲,林安然独自喝着酒,双眼一直在舞池中游走着。
安允智苦着脸坐在一旁,陪着林安然一杯一杯地喝着酒,他实在不明白,这位哥今天是发了哪门子疯,以前请他来garden都不来,现在却叫上自己跑这儿来喝闷酒。
难道是在家里过得不开心了?
发允智看了一眼昏暗灯光下林安然的脸色,否认了刚刚的想法,他和林安然的女人也接触过,不像是会给林安然闹出乱子来的性子。而且如果真的闹出了乱子,这位哥还会这样只坐着喝闷酒?
感觉着肚子已经被酒灌满了大半,安允智苦着脸说道:“哥,今晚不会就是来喝酒的吧?要不叫些东西吧,最近新出了一些糕点,哥要不要试试?”
“嗯。”林安然一边应着,一边又倒了一杯酒喝掉。
安允智如蒙大赦一般向雅座外走去,他估摸着,得打个电话给李思馨,不是问问是怎么回事,而是叫这位嫂子来把哥给接回去。他今晚本来还想着跟林安然好好出来玩一下的,结果却有些让人心里打鼓,只是安允智还没走出几步,就被林安然给叫住了。
“哥?”安允智苦着脸,不会刚刚的想法被这位哥看透了吧。
林安然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和玉泽演说的时间也只差半个小时了,“允智,garden的包间都满了,是吧?”
安允智看了看大厅内不足一半的客人,苦着脸说道:“是的,哥,garden的包间已经满了。”
挥了挥手,林安然继续喝起了酒,“去拿些吃的吧,我也有些饿了。”
“好的。”安允智一脸苦相地离开,他还是希望和平时的林安然一起玩,而不是被有黑化趋向的林安然拉来挡锅呀!
时间慢慢地流逝,歌曲换了一首又一首,桌面上的空酒瓶已经清理了一次,但现在却又要被摆满了,而那几叠小吃却只被安允智吃了一些。
苦着脸喝下一杯伏特加,安允智突然觉得,今晚应该装病的,不然也不会莫名其妙地被拉到这儿来,还什么情况都不清楚,甚至因为林安然的脸色连问都不敢问一句。
想着这之前林安然还能跟李思馨温柔地说话,安允智更加坚定了跟嫂子们打好关系的想法,很明显,林安然现在不是在玩,而是在生活呀。
“嘭”
躁动的音乐声中,这声音并不响亮,但安允智却是听到了这近在咫尺的声音。
转过头,安允智便看见了林安然手中已经被捏碎的酒杯,心中一惊,顺着林安然的目光向garden门口望去,便看见男男女女一行近十人正在跟店里的服务人员交流着什么,而看着这一行人内那个显眼的金发女孩和她身旁那个献媚的男人,安允智终于是知道了林安然黑化的理由。
林安然的《我结》夫人,jessica。
这叫什么事呀?
安允智一脸灰暗,顿时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未完待续。。)
第一九三章 误会是罪
“先生,对不起,我们的包间真的没有了。”
看着侍者脸上不变的笑容,玉泽演脸上有些挂不住了,指着昏暗的略显空荡的大厅质问道:“我们以前也来过,现在这时间怎么可能客满?而且大厅内还这样宽松,更别说包间了!”
“先生,我们的包间是真的满了,实在对不起。”待者微微躬身表示着歉意,但却并没有松口。
“你!”玉泽演能够听到身后的“朋友”们传出的议论和轻笑声,暴躁地拉起侍者的衣领。
侍者脸色不变,只是他身边不知何时已经站了好几位黑衣人,“先生,请问您还需要雅座吗?”
玉泽演眼神很好,当然看见了这几个黑衣人,但他更看见了侍者眼中的轻蔑,按照他平日的性情,是会先退让再报复回去,只是身为这次聚会的发起者,他实在无法这样窝囊。
就在玉泽演两难之际,人群中走出一位还算漂亮(没错,就是漂亮)的男人按住了他的手,“好了,泽演。别为难别人,他也只是服务员而已,不会在这种事上捉弄我们的。”随后,此人向侍者说道,“对不起,我的朋友今天心情不好。我们就坐雅座就好,帮我们找一个清静点的,可以吗?”
侍者转身带众人前去他们需要的地方,却在转身时留给玉泽演一个嘲弄的眼神,差点没让他再度暴起。
“尼坤,谢谢你了。”玉泽演脸色有些勉强地向男子道谢。而这男子也正是他的队友,同样是从美国过来、但却是泰国人的尼坤。
“没事。”尼坤笑了笑,说道,“还是先带大家进去吧,这次聚会,你才是主人。”
再次朝尼坤道谢后,玉泽演整理了下表情,笑着招呼大家入内,唯独在看向jessica时,单独问了句:“西卡。这儿光线有些暗。你小心些。”
“嗯,谢谢。”jessica笑着道谢。
得到jessica的笑容,玉泽演像是打了激素一般,顿时将刚刚的丢脸之事抛到了九宵云外。带着大家跟上了侍者的步伐。仿佛是为了显示他的领导气质一般。他在路上并没有过多地和jessica说话,而是将这十来人都照顾得周周到到,让原本就很熟悉的一行人都觉得他最近长进了不少。
路上。tiffany换着jessica的胳膊,小声在jessica耳边说道:“西卡,你以前不是很讨厌这个玉泽演吗,最近怎么聚会的时候总是对他笑嘻嘻的?难道你……”
敲了一下一脸夸张的吃惊表情的tiffany,jessica没好气地说道:“我眼光有那么差吗?这个玉泽演,连oppa万分之一都比不了!”
“那为什么呢?”tiffany虽然很想为自己的小脑袋抱怨,但她更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因为她可是名侦探呀,上次的事情没有调查出结果,这次一定要弄得明明白白才行。不然,名侦探tiffany的招牌算是砸了。只是,tiffany不知道的是,少女时代的其他八人都没有如她所想一般认可这个称号。
“因为快乐要和人分享呀,你不觉得和一个讨厌的人分享你的快乐,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吗?”jessica的笑容再度灿烂了几分。
因为和林安然之间的关系?
tiffany正想问出声,却见jessica猛地一顿,差点把她拉一个趔趄。
不满地撇了撇嘴,tiffany顺着jessica的眼神望了过去,只看见两个喝闷酒的男人,而且还因为距离和光线的原因不能够看清楚面貌,“西卡?”
“没事,我们快走吧,大家在等我们呢。”jessica拉着疑惑的tiffany向前走去,只是心中却在疑惑,刚刚那一种心悸的感觉,到底是幻觉、还是别的什么。
聚会开始之后,jessica也将那种感觉抛之脑后。
这十来个人都是从美国回来并多少保留着美国习俗的人,甚至因为只有“自己人”都说着英语,聊着小时在美国的趣事和最近身边发生的趣事。
唯一可惜的是,这一行人的人气相差的有些远,比如时下处于一流女团的少女时代的jessica和tiffany和jyp公司重点主打的男团2pm的玉泽演和尼坤就是这个小团队中最顶端的人,其他人中有混得不如意的,甚至有还在练习生中苦苦挣扎的人物,这也让原本单纯的友谊有些变质。
如果这是美国,可能并不会如此,但这儿是韩国,等级、身份无比分明的一个社会,就算是从小生活在美国的人,在这儿奋斗上几年,也会被这些东西影响。
就像现在,明明只有不到十个人,但却隐隐分成了两个小团体,一边是tiffany、jessica、尼坤,一边是其他几人,而作为此次聚会发起人的玉泽演则是串连着这两个小团体。
并不是tiffany、jessica等人自傲,而是对面几个太过自卑,她们几次抛出来的话题都应者廖廖。
“tiffany,看你今晚好像不怎么开心呀?”尼坤礼貌地接过侍者刚刚送上来的鸡尾酒,递给身边的tiffany,其实他更相接触jessica的,只可惜这是他兄弟预订的。
“谢谢。”tiffany接过酒,看了眼对面座位上的几个人,明明只隔了一米不到的距离,却让敏感的她感觉是两个世界。
看见tiffany的眼神,尼坤眼中一丝轻蔑闪过,但话音还是相当温和,“别担心了,只要有机会的时候,我们帮上他们一把就好,总有一天,他们会明白我们的心意的。”
“嗯。”tiffany点了点头,能够帮上朋友们,她当然不会吝惜,希望就像尼坤说的那样,能让大家的友情回到从前。
这时,舞池中灯光大明,30秒后再度昏暗下去,《10minute》的音乐声适时响起。
garden经常放国民妖精李孝利的歌曲,来这儿的艺人也都习惯了,甚至背地里都猜测garden的老板是李孝利的粉丝,但不可否认的是,李孝利的歌曲的确很适合在这种规格的夜店里当背景音乐。
看着比上一首歌曲时更加热闹的舞池,尼坤也来了兴趣,“tiffany,要不要过去玩玩?”
tiffany犹豫了一下,转头看向jessica。
“想玩就去吧,总看我做什么。”jessica没好气地挥了挥手,只是隐晦地递了一个眼神过去。
“那我就去啦。”tiffany回了一个明白的眼神,便从雅座常备的抽屉里选出一个兔子的面具戴在脸上,然后跟着并没有戴面具的尼坤向舞池走去。
这也是garden的小设定,这儿来的都是艺人,所以准备了面具提供给“不方便”的艺人,而少女时代现在就属于这里面的一员,因为她们的人气。
只是已经戴上可爱的兔子面具的tiffany有些疑惑,明明尼坤人很好的,为什么jessica让自己小心着他呢?难道是因为少女时代现在的处境,所以不想让我早些谈恋爱?
想到此,tiffany不由得撇了撇嘴,她只是当尼坤是亲近的朋友而已,用韩国的习俗来说,就是亲故,可从来没想过和他发生些什么。
等tiffany和尼坤走后,剩下的几人也都兴致勃勃地向舞池走去。
原本挤满人的雅座顿时变得空荡荡起来,玉泽演眼热地看了一眼端坐在沙发上的jessica,端了一杯酒坐到了对方的身边,“西卡,今天怎么不进去跳舞,心情不好?”
“不是,只是刚刚跑完行程有些累。”
jessica疑惑地看向不远和雅座隔间,刚刚她好像看到林安然了,但想了想,应该是错觉,林安然现在应该在家里陪着允儿和秀英,怎么可能到这儿来?
而且……掏出手机看了眼不久前收到却没有回复的短信,jessica心中暗叹一声,或许以后应该少来、或者不来这样的聚会了,毕竟这种聚会已经没有了以前的性质了,朋友这东西,或许并不应该用这种方式来维持,勉强也换不回朋友。
那样,也不会再这样欺骗林安然。
想到林安然那强烈的占有欲,jessica就是一阵气闷,要不然,她也不会在这件事上欺骗林安然,或许是太过担心,虽然明知林安然对被他认可的女人是很宽容的,可能并不会太过在意这样的朋友聚会,但jessica却不想去赌,所以瞒着才是最好的打算,不会因为那一丝的可能而让她的男人和朋友出现对立。
jessica此时正想着别的事情,也没有注意到玉泽演和她差一点就要贴在一起了,而从某些角度看来,她们的动作却很像正拥抱在一起。(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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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四章 滚!
“嘭”
安允智递过一个新的杯子,“哥,别再捏了,再捏下去,明天我就得再去买杯子回来了。”
看了眼身下的一堆玻璃碎片,林安然笑着拍了拍安允智的肩膀,“好,不捏了。”
拿出一个狼头面具戴在脸上,林安然起身向舞池走去,“多放几首孝利的歌,我也好好玩玩。”
“哥!”安允智拉住林安然的手,认真地说道,“你醉了。”
林安然皱起眉,虽然因为面具看不见他的表情,但他满是醉意的眼神中却已经显露出了他的不快。
“哥,你醉了。”安允智努力直视着林安然仿佛杀人一般的目光,眼神真挚。
几秒钟后,林安然眼中的醉意一清,“放心,我还没醉到那种程度。”
看着林安然走进舞池,安允智苦笑地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雅座,里面的jessica已经拉开了和另外一个男人的距离。
喝掉最后一杯酒,安允智拿出电话给garden的新任负责人、他的哥哥打了过去。
“,你就会成为我的……”
“无聊的瞬间,当你看到我的时候瞬间发生了变化,(i`m.),很久的恋人,不是……”
tiffany很喜欢夜店,因为在这儿不需要像练习时那样注意旋律、节奏和动作,很是让人轻松。而且,听着歌声,作为了解了一些林安然和他的女人们的事情的女人,tiffany突然想起这首歌是林安然写的,而且这歌词也太让人脸红了吧?
交错的昏暗灯光中,尼坤一脸笑容地在tiffany身边当作护花使用,而他的眼中却趁着此时肆无忌惮地在tiffany有致的身躯上打量着,如果tiffany此时回过头,便会看见尼坤虽然和平时一样的帅气表情,但眼中却散发着让人恶心的光芒。
如果现在不小心碰一下。也不会被当作色狼吧?
看了眼周围越来越多的人。尼坤的眼神停留在tiffany扭动的俏臀上,嘴角微微上翘,摆动的双手也朝目标处伸去。
看着自己的手即将接触到目标,尼坤的心也不由得火热起来。
其实尼坤并不喜欢tiffany。不然也不会这么多次聚会后才开始向她下手。只是因为少女时代的光芒太过耀眼。才让他有了这个心思,而在平时,他更喜欢夜店里那些姿色并不逊色太多的女人。因为那更容易得手,也不必像现在这样装得这样累。
眼看即将完成一次亲密接触的时候,尼坤突然感觉一阵大力从身侧捅来,顿时让他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倒在地上。
tiffany倒没有太大的感觉,只是没想到回过头,尼坤就变成了一个戴着狼头面具的高个帅哥,至于为什么她能觉得这个戴面具的人帅,那估计只有她自己清楚。
有些熟悉。
心头闪过一丝疑虑,tiffany便放开心思,和狼头帅哥配合地舞动了起来。
来夜店,不就是开心的嘛,而且戴着面具,也不怕被人认出来,所以tiffany并不介意和眼前这个看起来不讨厌、也没有让人厌恶动作的男人一起跳下舞。
至于尼坤,tiffany此时也想不起来这个本就没怎么特别在意过的人了。
看着自己的目标和别的男人在一起跳舞,尼坤脸色一黑,加上这个男人刚才破坏了他的好事,让他觉得这人是故意针对他而来。
是谁?
赵权?
还是队伍中被自己一行暗暗针对的朴宰范?
尼坤现在有些后悔没有戴面具了,但看着同行的几人那隐含笑意的眼神,他也落不下面子离开。
既然你不露脸……
尼坤冷笑了两声,两步上前,也不招呼,直接一拳向着狼头男子的脑袋打了过去。
这时,《10minute》的歌曲也到了最后,灯光再次大亮,好让累了的人离开,来了兴致的人进来。
tiffany正准备向狼头男子问一下名字,就看见刚刚不知道跑哪儿去了的尼坤正挥着拳头向狼头男子打去。
一阵惊慌,tiffany反射性地想要闭眼,却看见尼坤的拳头被狼头男子一只手紧紧地握住,而两人就像是拍电视剧一般,保持着现在这个动作停了下来。
松了一口气后,tiffany着恼地向尼坤叫道:“尼坤,你干嘛?”
尼坤很想答话,但右手传来的刺痛感让他完全没有说话的力气,冷汗也从额头浸了出来。
tiffany还不算笨,很快看明白了缘由,有些不忍地向狼头男子请求道:“这位……先生,我的朋友不小心冒犯了你,请不要跟他计较,好吗?”
狼头男子看了一眼tiffany,没有说话,却依言放开了尼坤的手。
tiffany很轻易地察觉到了狼头男子眼中的笑意,也不知是她太过敏感,还是男子的笑意太过明显。
不过,此时tiffany也不好再和男子说话,而是退回了尼坤的身边,看着他仍然发颤的手,心中对狼头男子的好奇越发的明显。
尼坤一直以来,凭着过人的相貌和不错的身体,在夜店中一直混得如鱼得水,现在在最新的目标面前丢了面子,如何会就此罢休?
看了一眼仍然不时瞄着狼头男子的tiffany,尼坤咬了咬牙,恨声道:“这位兄弟,刚刚挤开我,不会是对我的朋友有不好的企图吧?”
狼头男子看着尼坤,声音因为透过面具而有些沉闷:“不错。”
“你!”尼坤一窒,他没想到这个男人这样直接,这样的人不是傻子就是有不错的背景,很明显,这个沉稳的狼头男子不是前者,那么,要退让吗?
尼坤的眼神开始有些闪烁。
30秒的时间很快便过去,李孝利的《u-go-girl》响起,舞池再一次热闹了起来,但大家都很默契地将发生冲突的这块空间留了出来,除了中心的三人,便是随着tiffany一起来的几个。
garden不是没有发生过冲突,像醉酒、发酒疯这种事情虽然不是每天都有,但也不是稀罕事,因此这儿的客人们都很理解,不一会儿便会有黑衣人出来解决这件事情,不需要他们太过担心。
只是,今天的黑衣人来得好像有些慢,以往,可是冲突刚刚开始就出现了。
被围在中心的人心思各异,其他几人虽然是尼坤的同伴,但偶尔看一下这个混得比大家好的男人出下丑也不错;tiffany却是震惊于狼头男子的霸道言语,在她的记忆中,见过的人都是很谦和的,从没有见过如此霸道的人,真的有点好奇这张面具后面会是一张什么样的面孔。
不对,tiffany突然想到,在她认识的人中,好像有一个人偶尔也会这样霸道,那个人……疑惑地望着狼头男子,tiffany心中迟疑地想道:他现在不可能出现在这儿吧?
tiffany想得没错,戴着狼头面具的男子正是林安然,而此时,林安然虽然看着tiffany的方向,但看的却是她身后不远处的两人,但他火热的眼神却让人感觉是在直视着tiffany,愤怒、强势。
尼坤本已打定主意,找借口带着tiffany离开,但看着同伴们那隐含嘲弄的眼神,终究还是站到tiffany身前挡住林安然的目光,将仍然颤抖的手放到身后,沉声道:“这位兄弟,这里是garden。你也是艺人吧?看你的模样,也不像是喝醉的样子,在这儿闹出事来,可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
在garden醉酒闹事没什么大事,但要是故意闹事……曾经有一个已经无限趋近一线演员的人故意在这儿闹事,但没过几天,就一大堆丑闻让这人销声匿迹,哪怕这位演员背后也有着不小的背景。
这也是garden的客人如此平静地对待场中冲突的原因。
可惜,这个理由对林安然并不适用。
本来看着jessica和玉泽演分开了一断距离,林安然心中的闷气还散了一些,但还没看明白就被人挡住了视线,而且这个人还是他之前准备找岔的目标,他如何会放过?
冷笑两声,林安然指着尼坤身后的tiffany,沉闷的声音从面具中传出:“留下她,你可以滚了!”
“你!”尼坤脸色一变,他没想到garden的名号对这个人会没有效果,看见林安然向他、向tiffany走来,他脸上闪过一丝狰狞,伸手就向林安然的肩膀推去。
“嘭!”
这次不是玻璃酒杯被捏碎的声音。
看着捂着肚子倒在地上呻吟的尼坤,林安然冷笑着收回脚,看向了目瞪口呆的tiffany。而这时,舞池中的灯光也亮了起来,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林安然的方向,唯一没有停下的,便是尼坤的呻吟声和《u-go-girl》中李孝利的性.感音乐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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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五章 不要冒充我的妻子
“怎么了?”
正无聊地应付着玉泽演的jessica也看到了场中的异状,很快跑了过来。
林安然双眼微眯,看着正查看尼坤状况的jessica,冷笑着说道:“不错,很漂亮。那么,留下这两个女人,你们就可以滚了。”
jessica冷着脸看向林安然,却只能够看到那张狰狞的狼头面具,还不待她说话,随后赶到的玉泽演皱着眉说道:“这位兄弟……”
还不待玉泽演话说完,garden最出名的黑衣人军团终于出动。
稍稍缓过来的尼坤也看见了黑衣人的到来,或许是被林安然打得太痛了,也顾不上维持所谓的姿态,一手捂着小腹,一手指着林安然,满脸狰狞地叫道:“你完了!敢在garden闹事,你以后别想在圈内混了。”
jessica皱眉看着尼坤,她一直不喜欢这个有些装的人,但没想到这人连心理素质也这么差,而本来还觉得尼坤还不错的tiffany也一脸惊讶地看着他,暗自怀疑起自己的眼光,还是眼前这个有些熟悉的霸道狼头男子比较帅一些,当然,这得除去他刚刚说的那些话。
而他们的同伴也都好笑地看着尼坤,就连一直被他瞧不上眼的玉泽演也是一副看戏的表情,顿时让他失去了仅有的一丝冷静,对着林安然叫嚣不已。
可是,当黑衣人开始行动之后。顿时让玉泽演等人担心起来,因为他们不是像以前一样针对闹事的人,而是开始清场,并且是有选择性地清场,期间还有尼坤看不清形势的叫嚣声。
garden二楼的窗口,安允智递了一支烟给和他有三分相似的年轻人,目光却看着楼下匆匆离开的人群,心里还有些郁闷,这下得让人去跟这些人好好谈谈,别误会了garden的秩序。又是一大堆麻烦事呀。
一小会的时间。场内除了黑衣人外,就只剩下林安然和玉泽演一行人,尼坤此时才像是看清楚场景一般,满是恐惧地向黑衣人叫道:“你们是不是弄错了。这个混蛋才是捣乱的人!你们看清楚呀!”
黑衣人却是不为所动。墨镜后的一双眼睛都像是看戏一般看着地上的尼坤。
直到尼坤恐惧地再也发不出声音。林安然才轻声道:“既然你们不想走,那就不要走了。”
听到林安然这话,再看着周围黑衣人的动作。如何还能看不出林安然是才这儿的主事人?原本跟着来聚会的几个男女赶紧和尼坤撇起了关系:
“这位先生,我们和他们并不认识,我们可以先走吗?”
“是呀,是呀,我们真的不认识,只是在路上碰到,觉得他们人气不错,以后能多条路才进来的。”
“先生,我们真的没有什么关系,你让我们离开吧?”
……
种种声音不一而足,林安然看也不看这些人,直视着jessica冰冷的俏脸,轻笑道:“呵,朋友?”
这一声“朋友”顿时让所有人都红了脸,但看见林安然摆手让黑衣人让开一条道,这些人连声道谢后,便顺着这条道匆匆离开了garden,看也不看场中的几人。
tiffany目瞪口呆地看着“朋友”们离开,这时她更加怀疑起了她的眼光,连朋友都认不准了吗?想到林安然刚刚那一句“朋友”,她的脸上不由得有些发烧。
幸好,还有两个人。
tiffany面带庆幸地看着站在一旁的玉泽演和刚刚从地上站起来的尼坤,还好这两人还算朋友。
林安然看着皱眉的玉泽演和一脸痛苦的尼坤,轻笑道:“如何?还是刚刚那句话,留下这两个女人,你们就可以走了,不然,就都不用走了。”
“我……”尼坤面带恐惧地看着周围的黑衣人,刚想说些什么,却被身后的玉泽演一把拉住。
“说话算数?”玉泽演还是一个很识实务的人。
“当然,不过,你也应该知道,当你们走了以后,这两个女人会如何。”林安然好整以暇地看着玉泽演,两个多小时前,这人还在他面前大放厥词,可现在……看着紧盯着自己的jessica,林安然却是一点高兴的感觉都没有。
玉泽演点了点头,扶着尼坤向外走去。
“玉泽演!”tiffany此时也顾不上敬语了,直接叫起了玉泽演的名字,她也只是一个未经人事的女孩,听明白了林安然话中的意思后,不但原本的一丝好感与好奇消失殆尽,更多的是恐惧、害怕,以及对所谓朋友的绝望。
玉泽演顿了一下,却是扶着尼坤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呵,朋友。”
又是一声轻笑,林安然招手让领头的黑衣人过来,“最近首尔的治安不太好,这两人刚刚受了伤,让人送他们去医院住上几个月,免得他们把命都丢了。对了,找个好点的医院,记得给他们的经济公司打下招呼,别让人觉得我没礼貌。”
看着原本还有些熟悉、有些好感的男子变成现在这个准备的模样,甚至一句话就能决定别人的未来,tiffany是真的害怕了,而且想到一会可能的遭遇,她不由得紧紧地拉住了jessica的手,抿着嘴轻声地说道,“西卡,我们,我们……”
jessica勉强笑着安慰了下tiffany,转过头冷冷地看着林安然,“这样很好玩吗?”
林安然愣了一下,随即大笑了起来,果然,不愧是jessica,不愧是走进了他心里的女人。如果这样都认不出他来,也就不配他这样多事了,“这样的确很好玩,一会还有更好玩的,要试试吗?”
轻佻的话语异常地刺耳,jessica做了几个深呼吸,“林安然,戴上个狼头面具就真的变成狼了?连我这个妻子都认不出来了?没看tiffany都吓哭了吗?很好玩是吗?”
林安然?
一直强忍着眼泪的tiffany稍稍愣神,眼泪终于是流了下来,而在她的视线中,对面的男子终于是拿下了脸上的狼头面具,正是一脸微笑的林安然,那个让她作为安心去崇拜、作为普通少女去喜欢着的林安然。
看到这张面孔,tiffany却是猛地笑了起来,心中也是一松,只是灿烂的笑容在遍布泪水的脸上却是有些奇怪。
摘下脸上的面具后,林安然挥手让黑衣人离开,然后走到tiffany的身前,柔声道:“tiffany,对不起,刚刚是我不好,吓着你了吗?”
“没有的,oppa。”tiffany慌张地擦了两下脸上的泪水,随即嘟着嘴说道,“oppa,以后不要再开这样的玩笑好吗?太吓人了。”
“好,你说什么都好。”林安然温柔地笑道,tiffany也甜甜地笑了,带着泪水的笑容异常的有味道。
jessica在一旁复杂地看着林安然和tiffany间的互动,被无视的感觉很不好,而且她看得出来,林安然对tiffany并没有那种心思,“oppa!”
听见jessica的声音,林安然转过头,脸上的温柔笑容却是变成了轻佻的微笑,让jessica心头一跳,而林安然接下来的话更是让她咬牙:“这位美女,我们认识吗?还有,刚刚你说我的妻子,呵呵。”
林安然掏出手机,调到之前jessica的那条短信,递给jessica,“我的妻子现在已经睡了,所以,请不要冒充她,我会生气的。”
“而且,”手指在手机上一划,一张模糊的照片出现,正是jessica和玉泽演挨得最近的那张照片,但在照相的角度,却是依偎在了一起,“我的妻子不会背着丈夫这样,也不会有这种,朋友。”
刺眼的短信,刺眼的照片,让jessica的脸愈发冰冷,却也没法再去直视林安然的双眼。就算那个照片是误会,但短信不是,欺骗就是欺骗,jessica明白,这种欺骗不是善意的谎言就能解释得清楚的。
jessica很清楚林安然的性格,那强烈的占.有欲很清楚让他身边的所有女人感知,她突然有些后悔,或许之前跟林安然说清楚这件事更好,但现在……可和林安然同样的骄傲让她无法在这样的环境下做出解释,现场便这样诡异地安静了下来。
“oppa。”虽然那声“朋友”很是刺耳,但tiffany还是轻轻拉了拉林安然,因为她很是不忍心看到jessica这个模样,也从来不曾想到骄傲的jessica会有现在这副冷凄、失魂落魄的模样。
最重要的是,tiffany也知道jessica在这件事上的谎言,只是她没有想到林安然会以这种姿态出现。
捉奸?
不对不对,哪有什么奸情呀!
那是什么呢?
tiffany差一点又想岔了,回过神后,又是一脸祈求地看着林安然。
林安然不忍心看到jessica现在这副模样,但他更不能容忍的,是背叛。(未完待续。。)
ps: 谢谢 只liveyuri 的打赏~!想了想,感觉一次就把玉大牙搞定有些不得劲,还是慢慢来,踩成连环画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