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世界真奇妙
齐谨之一手艰难的抓紧缰绳,另一只手无力的垂在一侧。
鲜血顺着袖管滴滴答答,他的意识渐渐的模糊起来,眼皮也愈发沉了。
“大郎!!”
紧跟在齐谨之身后的齐令先眼见儿子几欲从马背上跌落下来,赶忙大喝一声,脚下死命的踢着马磴子,几息间冲到了齐谨之身侧,扬起马鞭将齐谨之卷了起来,手腕猛地一用力,竟直接把人拉到了自己的马上。
“父、父亲,我、我~~”
被齐令先这么一弄,齐谨之清醒了些,他打横伏在马背上,脸色煞白。
齐令先收好马鞭,用眼角的余光瞥了眼身后,发现仍有黑衣人紧追不舍,而齐家仅剩的几个护卫却一一坠落马背,或死或重伤。
窄仄的小巷里竟只有他们父子二人,见此情况,齐令先忍不住咒骂了一句,“该死!”
“大郎,坚持住,咱们父子今儿可不能交代在这里!”
说着,齐令先挥舞鞭子,拿出战场上冲锋的劲头,驱使着跨下的马,拼命的在小巷里狂奔。
许是人在危机关头被激发了身体最大的潜能,又许是齐令先的马与主人心意相通,只见一道黑影闪过,一马二人飞也似的消失在巷子的劲头。
紧跟其后的黑衣人不禁有些傻眼,但他们都是训练有素的死士,很快就反应过来,顺着小巷追去。
齐令先策马疾驰,风呼啸在耳边,隐隐的还有纷杂的马蹄声。
追兵在逼近!
而儿子的气息却微弱起来。
齐令先面容冷峻,活了这些年,不知上过多少次战场,也不知面临过多少次险境,他从未恐惧、退却。
但这一次,却让他感到了莫名的绝望。
不行,诸多隐秘还没有揭开,家族的危机尚未解除,他不能死!
齐令先咬紧牙关,只想尽快摆脱追杀,他根本顾不得看路,一心往僻静的方向跑。
最后,竟一头扎进了一片破败的庭院中。
“咦?这里好生眼熟……”
终于听不到后面的马蹄声,齐令先勒住缰绳,凝神看了看左右,见到似曾相识的建筑,禁不住皱起了眉头。
“唔~~”
就在齐令先苦思的当儿,齐谨之的一记呻吟,惊醒了他。
“大郎,怎么样了?”齐令先率先跃下马,而后小心的将齐谨之抱下来放到地上。
箭矢还插在齐谨之的右肩上,血已经把袖筒染红,湿哒哒的。
齐令先避开箭矢,用力撕开衣袖,见伤口并未出现乌色,这才略略放心,“幸好没毒。”
齐谨之睁开眼,下意识的呻吟了一声,待看清周遭的环境,低哑的问了句,“父亲,咱们脱险了?”
齐令先正要说话安慰儿子,忽的脑中灵光一闪,双目死死的盯着倒塌的坊门,喃喃道:“居然是这里?!”
“哪里?父亲,怎么了?您的脸色很不好,莫非也受了伤?”
齐谨之眼见齐令先神色不对,挣扎着坐起来。
齐令先却没有说话,失神的看着面前的断壁残垣。
“父亲?”齐谨之终于发现齐令先关注的目标,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却只看到一片几乎要被荒草淹没的宅院。
就在这时,原以为荒芜的宅院忽然门板响动,几个人影小心翼翼的探了出来。
齐令先先是一惊,伸手就要去摸刀,待看清来人的模样时,又忍不住惊呼出声:“怎么是你们?你、你们怎么也在这里?”
齐谨之也是惊诧不已。
不能怪他们父子大惊小怪,实在是来人太令他们意外了。
几个人影不是旁人,恰是一个时辰前还跟他们在王府宴席上见过的熟人。
“顾老爷子?萧公爷?还有杨公爷?!”
齐令先失神轻喃,点明几人的身份,当然来人除了这三位国公爷,各自身边还跟着一两个受伤的小辈。
齐谨之喉头发紧,目光掠过几个熟得不能再熟的年轻人身上。这几位与齐谨之一样,都是四大国公府嫡系子侄,他们的现状也与齐谨之一样,全都负了不轻的伤。
“你们果然也来了!”
英国公杨铉眉头紧锁,扫了眼狼狈的齐家父子,语气沉重的说道:“我们被人设计了!”
事情发展到眼前这一步,已经再明白不过了。
“哼,看来,有人想把咱们四大国公府一网打尽啊!”
卫国公冷笑一声,“我萧某人倒想看看,是什么人在背后弄鬼,他的胃口还真不小,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把咱们四家都一口吞下去?!”
……
“严、严之?”
清河县主不是没经过风浪的人,但眼前发生的一幕太出乎她的意料,让她几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嘴里翻来覆去只有几个字:“你你你?他、他———”。
短暂的呆滞过后,顾伽罗迅速回过神来,她暗暗的攥紧拳头,双脚不着痕迹的朝清河县主挪去,以护卫的姿势立在婆母和两个孩子前面。
过去几年的时间里,她经历了太多的事,其中还有匪夷所思的下毒、摄魂。
话说连日夜相伴的夫君都有可能被人控制,面前这位只见过几次且品行貌似有问题的堂弟就更不好说了。
顾伽罗目光略过地上的死尸,掌心已经有些湿了。她不敢确定齐严之是敌是友,此刻唯一能做的,便是提高警惕、随机应变。
一旦对方有什么不妥的行为,她就拉上婆母、带着孩子们逃出去。
“都他娘的没长耳朵吗?我再说一遍,都给我闭嘴!再有胡乱奔逃、大呼小叫者,杀!”
齐严之一声断喝,手中的刀尖上一滴滴的鲜血滴落。
再配上他黑阎罗一般的面孔,屋子里惊慌失措的下人们全都被震慑住了,一个个赶忙捂住嘴,哆哆嗦嗦的躲到角落里。
齐严之根本不管这些人,他看了眼顾伽罗,最后将视线落在清河县主身上,沉声道:“伯母,阿嫂,出大事了,家里不能呆了,跟我走!”
清河县主到底沉稳,片刻怔愣,她依然冷静下来。
轻轻推开挡在自己身前的顾伽罗,清河县主直直的看向齐严之:“严之,出什么事了?我不是不通事理的,但你不把事情说清楚,我决不能跟你离开。毕竟你伯父离家前曾说过,家里很、安、全!”
丝毫没有闪躲,齐严之坦然的面对清河县主的目光,用从未有过的沉稳语气说:“伯母,我知道您此刻定满心疑惑,我也不奢求您信我,不过今天的事关乎咱们齐氏一族的兴亡,稍有不慎,齐家便会有倾覆之灾。”
“……”清河县主蹙眉。齐严之以往的形象与现在的形象实在是相差太远,今日任他说得天花乱坠,她也很难相信。
顾伽罗心中却猛然一动。一个人可以声张虚势,但眼神却骗不了人。
眼前的齐严之,绝不是什么没用的纨绔,他身上赫然撒发着一股煞气。
这种煞气,顾伽罗在很多杀过人的老兵、死士身上都看到过。顾伽罗甚至觉得,齐严之手上的人命绝不会比她的夫君少。要知道,齐谨之可是上过战场的人哪。
而齐严之不过是个锦绣堆里长大的大少爷,他、他怎么会?
蓦地,顾伽罗脑中闪过齐谨之曾提到的一个家族秘辛,脱口道:“你是‘暗’?”
齐严之一怔,显然没想到顾伽罗一个外姓人竟知道齐家最大的秘密。看来,他真是看轻了顾氏在齐谨之心中的地位。
没看到吗,连清河县主听到‘暗’时都一脸的茫然,足见‘暗’的存在有多么的隐秘。
齐严之轻轻摇了摇头,“阿嫂,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有什么话,咱们逃离眼前这个险境再说。”
“险境?”
顾伽罗不以为然,齐家内院隐藏着无数高手,地下又有铜墙铁壁的密道,更不用说她手上还有以一当十的影卫,只要没有数百上千的敌人进攻,她们根本无需外逃。
齐严之仿佛看穿了顾伽罗的想法,略带讥讽的说:“阿嫂,您莫非还在等‘你’的影卫?”
顾伽罗神色微凛。
齐严之继续道:“旁的我不敢说,只这一件事,我敢用性命担保,阿嫂若是把一家妇孺的安全交给‘你’的影卫负责,下场只有一个:死无葬身之地!”
顾伽罗倒吸一口凉气,“此话怎讲?”
影卫虽然不是她一手培养的,但最近一段时间,影卫的办事能力和忠心程度,都让顾伽罗安心。
如果影卫都出了问题,顾伽罗实在不知道还能相信谁。
因为一旦影卫确如齐严之说的那般危险,那么她之前的种种“奇遇”,甚至她与大师的关系,都可能是一个个针对她(或是齐家)的阴谋。
而她对大师的种种感激,也将成为笑话。
这、这——顾伽罗实在接受不了这个可能。
但齐严之不像是无的放矢,而他也没用理由害她,更不用说那个让她心颤的‘暗’,种种迹象表明,齐严之可信!
这也就是说,影卫确实有问题?!
齐严之见顾伽罗神色变幻不定,知她已信了自己几分,就加了一把火,“阿嫂猜的不错,‘暗’确实存在,不止咱们齐家有,四大国公府都有‘暗’。此次外头的动乱,也正是由‘暗’而起。而动乱的真正幕后黑手,却是‘暗’的死对头——皇族!”(未完待续。)
第151章 完结倒计时(一)
轰!
焦雷炸响在耳边,仿佛重锤砸在了人的心头。
顾伽罗和清河县主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不知到底是被雷声吓的,还是被这不可思议的真相惊到了。
“阿罗,这~~”
顾伽罗和齐严之的对话,清河县主听得虽不甚明白,却也听出了些许端倪。
似乎眼前这个当了十多年绣花枕头的侄子,并不如表现的没用。相反,他甚至在家族中扮演了非常了不起的角色。
清河县主甚至怀疑,齐严之这一房背负着极其隐秘、重大的责任,他们的存在也是家族密不外传的机密。至少连她这个当家主母都不知道。
想到丈夫有可能故意隐瞒自己,清河县主心底闪过一抹黯然。
但很快,她就恢复过来。
因为她知道,丈夫不告诉自己“暗”的存在,绝不是不相信她,而是碍于她的身份。
毕竟,她和皇家的牵扯太深了。如今,她的娘家更是铁杆的“保皇党”。
而听侄子话里的意思,“暗”是与皇家相对立的。
至于为何儿媳妇顾氏进门晚又年纪轻却知道“暗”,清河县主也能猜出几分原因——顾氏出身四大国公府的顾家,在某种程度上,与齐家是天然的同盟。
他们,才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盟友。
“母亲,咱们走!”
顾伽罗不知道清河县主此时的想法,她也顾不得,短短的时间内,她脑海中已经闪现了许多念头。
最后,她还是选择相信齐严之。
顾伽罗抱过幸幸,清河县主则接过阿福,婆媳两个同时看向齐严之。
齐严之见状,心中不由得暗暗松了口气。他最大的担心就是家里人不信他,然后被外人钻了空子,最终给齐家酿成大祸。
如今清河县主婆媳两个肯跟他走,那么他有七成把握护住齐家,顺利等父亲带领援兵杀回京城。
将刀横在胸前,齐严之喝退众仆妇,独自在前头开路。
“少主,您这是要去哪儿?”
齐严之一行人悄悄从内院撤出来,一路上专门找僻静的小路走。
只是还不等她们走到齐严之与下属约好的马厩,不远处忽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顾伽罗心中一凛,平时听到这个声音,她并没有什么,但此刻,她却只觉得头皮发麻、心里发慌。
萧十三!
妙真大师送给她的影卫,原本是她的保护者,眼下,似乎变成了危害她的索命徒!
顾伽罗咬了咬牙,不去寻找萧十三的位置,反正她也找不到。只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回了一句:“外头出事了,家里也出了些乱子,大爷特意请人来接我们!”
萧十三没有现身,声音幽幽的响起,“大爷?这般紧急的情况,少主还有心思与属下开玩笑?如果属下的情报没有出错的话,齐家大爷此刻正身负重伤的在京城里逃命呢。”
顾伽罗心慌得厉害,“什么受伤?大、大爷好好的去参加寿宴,怎么会受伤?”
逃命?情况已经这般紧急了?皇家真的要对四大国公府下手了?
那、那顾家可还好?祖父和父亲可有牵连其中?
仿佛听到了顾伽罗心声,萧十三冷然的声音再度响起:“少主还不知道吧,就在一个时辰前,南书房遭雷击,圣人生死不知,‘军方’的乌合之众趁机作乱,正不知道死活的冲击皇宫。四大国公府的主子们不欲掺和其中,不想在归家的途中遭到几十个蒙面黑衣人袭击……巧的是,明明在城中各个地段的四家人却被人追着先后躲进了一座废弃的庭院之中。”
“……”
萧十三提供的信息量太大,顾伽罗一时无法消化,但她抓住了几个关键词,“巧?同一座庭院之中?哪家庭院?”
萧十三没有停顿,冷冷的说:“前卢国公府。”
卢国公府?
顾伽罗脸上写满疑惑。这名儿听着有些耳熟,可她就是想不起是那户人家。
清河县主却有印象,但乍一听到,仍感到惊疑,“几十年前卢国公因谋逆被族诛,府邸也废弃了。大家都嫌那宅子不吉利,内务府也似忘了,竟一直都没有将那所宅邸收回,任由它荒废至今。”
“京里知道此事的人,都有心躲避,时间长了,那里就冷清下来。偶有经过的人还信誓旦旦的说宅子闹鬼,明明空无一人,却传出人说话、走路的声响。顺天府的官差去了好几次,什么都没有发现。官府为了稳定人心,严令市井不许谈论此事。渐渐的,卢国公府便淡出了人们的视线。”
清河县主一口气将卢国公府的事说了出来,越说她的眉头拧得越紧,“好好的,大家怎么跑去卢国公府了?”还四家人一起?
巧合吗?
在场的人没一个相信。
“少主,该说的属下都说了,属下劝您一句,外头正乱着,很不安全,您和几位还是待在齐府为好。”
萧十三接着说道。
齐严之一直都没有说话,他的目光在几处可疑的树木间逡巡。最后锁定在一棵树叶繁茂的大树上。
只见他飞快的扬起手,嗖、嗖、嗖,道道银光刺入那树叶丛中。
噗~刀刃刺入rou体发出轻微的响声。
与之相伴的还有一记闷哼声。
“我素知长宁公主的影卫个个神勇不凡,可我齐家的秘药也不是吃素的。”
齐严之一击得中,略略松了口气,从袖袋里取出一个瓷瓶,“这是解药,待我们平安离开这里,我自会留给你。如果阁下硬要阻拦,就须得先尝尝这蚀心腐骨的滋味儿。”
隐在树上的萧十三没有出声,但呼吸声明显粗重了许多。
显然,他是听闻过齐家秘药的威名的。
清河县主和顾伽罗却有些疑惑。齐家最最出名的是火药,但瞧齐严之自豪的模样,仿佛那毒药的威力丝毫不亚于火药。
“阁下既不说话,我便当你默认了。放心,我齐严之说话算数!”
齐严之握紧手里的瓷瓶,侧头对清河县主两人道:“大伯母,阿嫂,咱们走吧!”
说罢,他闪身让两人先走,自己殿后。
萧十三竟真的没有动作,任由三人离开。
一刻钟后,同样一身黑衣的萧九飞身来到树杈上,将一个瓷瓶丢到萧十三身上。
这时的萧十三已然四肢僵硬,裸露出来的肌肤全都变成了乌青色,而他的面部肌肉也剧烈的抖动着,似是在忍受巨大的疼痛。
见此情况,萧九叹了口气,拾起瓷瓶,从里面倒出一粒朱红色的药丸塞进萧十三的嘴里。
足足又过了一刻钟,萧十三才费力的吐出几个字:“齐家秘药,果然霸道!”
萧九当然清楚萧十三的能耐,对于能把他制服的毒药自是很佩服。
不过萧九并没有多说,望着齐家三人消失的方向,幽幽的说:“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对她刀兵相见了。其实,她、她对我们真的很好!”
细算起来,他们和顾伽罗相处也没有几年时间,但人是有感情的,饶是他们自幼接受最严苛的训练,早已练就了一副铁石心肠。
可水滴石穿啊,顾伽罗真心待他们,又不曾起过利用他们的心思,甚至还给他们安排了稳妥的退路……
顾伽罗的种种好,萧九他们如何能不心生涟漪?!
就是他们的主人,他们誓死效忠的长宁公主,也不能保证给他们留个好下场呢。
偏偏、偏偏少主出身四大国公府,只要这四个家族一日不交出兵权,皇家与他们就是死敌!
而他们这些皇家豢养的影卫,也会以清除四大国公府的人为首要目标。
“……方才,我已全了我们的主仆情分!”
药效彻底发挥了作用,萧十三脸上的乌色渐渐褪去,他活动了一下手脚,瞥了眼左侧肩膀上的一道伤口,淡淡的说道。
“也罢,今日过后,咱们若再相遇便是真的你死我活了!”
刚才说了,萧九对萧十三的身手再了解不过,倘若萧十三没有放水,就算齐严之是偷袭,也不可能成功。
……
另一厢,齐令先扶着齐谨之穿过破败的庭院,绕过干涸的小湖,最后来到一个不起眼的小院里。
这小院外面看着与四周的建筑一样,断壁残垣,墙上、屋脊上荒草横生,许多年都没有人住过的样子。
齐谨之踉跄着跟父亲进了正中的一间房子,眼看着英国公熟稔的敲开墙壁上的机关。
轰隆~
墙壁向一侧滑去,露出一个一人高的入口。
英国公世子已取了火把点燃,率先走了进去。
其它几家的人都没有说话,只紧紧跟上。
进了入口,下了台阶,入眼的则是一间铸铁打造的密室,密室四周,还有几间稍小些的房间。
英国公世子用火把将四周悬挂的油灯点燃。
这时齐谨之才看清密室内的布局,正中一张石头长桌,两侧各放着十四个石墩。每个座位前都放着烛台、茶具等器物。
烛台上的蜡烛只烧了一点,茶具很干净,显然这里经常有人来。
卫国公世子将桌上的烛台一一点燃。
望着空空的石墩,顾老国公爷轻叹了句:“二十八虎,如今也只剩下咱们几家了!”
齐谨之没有听到顾老的话,他正被另一件不可思议的事震惊着:
“什么?父亲,您说‘军方’是圣人的人?!”
(未完待续。)
第152章 终于完结鸟
“确切的说,是现在的‘军方’。”
齐令先拿着烛台,熟门熟路的走进一间密室中,须臾,他拿着一个行军用的急救包回来。
扶齐谨之坐在石桌旁,齐令先一边从急救包里取出匕首、酒精、刀伤药、细棉绷带等物,一边缓缓说道。
“现在的‘军方’?”齐谨之的头脑稍稍清醒了些,迅速发现父亲话语里的暗示,“您、指的是萧道宗父子?!”
齐令先头也没抬继续处理儿子的伤口,嘴上却应了一声,“正是萧道宗。”
没有提萧罡,也就是说,这人虽是萧道宗的亲生儿子,却还没有进入权力中心。
齐谨之全神贯注的想着,一时忘了肩膀上的伤,除了rou体本能的一些抽搐外,他竟毫无反应。
“父亲您刚才还说道了‘现在’?莫非还有‘过去’的‘军方’?”齐谨之飞快的想到了另一个重点。
齐令先军伍出身,处理外伤很是娴熟,几句话的功夫已然将箭头剜出,接着又迅速的在伤口上撒上药、包裹起来。
“没错,过去、哦不,应该是真正的‘军方’指的是当年的二十八虎将。”
齐令先收拾好急救包,扫了眼空了一大半的石凳,情绪莫名的说道:“前朝暴政,天下百姓不甘受其苦,纷纷揭竿而起。数得上名号的义军便有七七四十九支。”
齐高祖只是其中较为强悍的一支。
经过多年征战,齐高祖或战胜、或招抚、或吞并了三十多支义军,这些义军的首领经过战阵活下来的便是后世赫赫有名的二十八虎将。
“咱、咱们齐家也是起义的义军首领?”齐谨之有些傻眼,话说这跟他听到的不一样啊,“家里的老祖宗不、不是高祖爷的义子吗?”
其实他更想说的是,齐家不是泥腿子出身吗?祖上几代都是贫农,若非抱上了齐高祖的大腿,慢说日后的高官厚禄了,当年全家人估计饿都要饿死了。
这会儿怎么又成了义军首领?
就是史书上,也没有相关的记载啊。
齐谨之的脑子彻底乱了。
“呵呵,二十八虎将确实都是高祖爷的义子或是结义兄弟。你也不想想,天底下的英雄何其多,高祖爷为何单单收了这二十八人?”
坐在齐氏父子对面的是英国公父子。
英国公世子的伤也处理得差不多,英国公这才有心思跟小辈闲话。
“……”您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齐谨之噎了一下,是哦,话说得难听些,若非二十八虎将有可招揽的价值,哪怕是给高祖爷当孙子,人家都不要呢。
片刻后,齐谨之才缓过神来,正想再问父亲几句,便听得对面的英国公又说道:“不过,你们齐家是二十八虎将中为数不多的变数。”
变数?
齐谨之灵光一闪,脱口道:“您是说我家老祖宗一人娶二妻?”
英国公眼中划过一抹赞赏,笑道:“你小子不错,脑袋还算灵光。比咱们‘军方’的一些糊涂虫强多了。”
不知为何,齐谨之总觉得英国公这话另有所指。那个,他老人家嘴里的“糊涂虫”不会是齐家老祖宗吧?!
英国公仿佛读懂了齐谨之那暗搓搓的心声,颔首道:“没错,你家那位当年办得确实有些糊涂。唉,咱们‘军方’和皇家既是同盟,可也是对手啊。鸟尽弓藏,兔死狗烹,哼!”
二十八虎将并非全都是大字不识一个的泥腿子、大老粗,其中也不乏读过书、头脑清醒聪慧之人。
虽然齐高祖数次跟义子、兄弟们许愿“共富贵”,但随着脚下版图的增加,他的“帝王霸气”愈发明显。
二十八虎将中那几位心思灵透的人意识到自己的危局,担心新朝建立后齐高祖会翻脸,便开始在老兄弟们中间串联、结盟,以求能组成一股足以让齐高祖不敢肆意下杀手的力量。
其它的虎将虽然没读过书,也不知道那些弯弯绕,但起码的道理还是懂的——一块大饼,是一个人吃好呢,还是二十九人吃好?
“……经过一番商谈,二十八虎将最终达成统一的利益同盟,因我们都是行伍之人,手中也有兵权,所以便称作‘军方’。”
齐令先接过英国公的话茬,继续说道,“然而——”
起初,二十八虎将在危机感的驱使下尚能同心同德,也形成了颇具威势的一股力量,齐高祖夺得天下后果然没敢动手。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齐高祖逐渐渗透,一点点的分割、瓦解,终于打开了一个个缺口,二十八虎将中的大多数家族逐一覆灭了。
“我们齐家,便是高祖爷瓦解的第一家。”
齐令先嘴角噙满苦涩,低哑的说道:“我父亲曾经说过,祖父不是没有后悔过当初的选择,但那时他实在是进退两难,明知是陷阱,也不得不跳下去。”
“……高祖爷抓住了一个最好的时机,你们齐家,唉,也是可惜了!”
英国公沉默良久,方叹了一口气。其实他的父亲也曾跟他讨论过,如果当年妻子失踪的是自己,又百般寻找都无所得,他能否拒绝高祖爷的赐婚?
答案是否定的,毕竟当时的高祖爷还是一位胸怀若谷、广纳贤良的英主,半点独断、霸道、凉薄的影子都没有。
就是二十八虎将结盟‘军方’,也是在多年后、新朝即将建立的时刻。
那时,谁会怀疑高祖爷那么早就开始布局?
齐家一夫两妻,一妻来自军方,一妻出身皇家,注定成为皇家打破军方同盟的破门砖。
“不知高祖爷是对齐家有那么一丝半点的感情,还是顾忌齐家的火药,到底没有最先对齐家下杀手,”
齐令先略带嘲讽的说道,“第一个被清算的便是卢国公,接着是威北侯……”
“唉,短短不足百年的时间,二十八虎将或抄家灭族,或夺爵降职,如今也只剩下了我们四家。”
赵国公顾老爷子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扫了眼空荡荡的密室,低低的叹道。
“幸而我们这些人家学聪明了,没有将全部的势力摆到明面上。这些年,我们几家虽然也起起伏伏,却也没有伤筋动骨。”
英国公接口道。
齐谨之和几个小辈早已听入了迷,听到这里,忍不住点点头。
他们都是各自家族的继承者,虽然不能说对家族的隐秘知道得一清二楚(至少长辈们刚才说的这些他们就从未听说过),但对于家族的实力他们还是清楚的。
就拿最近几年被夺爵的齐家来说吧,明面上,齐家两房一死一罢官,早已脱离了官场。手中的兵权也被朝廷夺回。
但事实上,西南大营处处都有齐家的影子。
朝廷想要彻底抹除西南大营身上的齐氏印记,估计没个三五十年都不能成功。
旁的不说,当年齐谨之外放乌蒙,一是齐家主动谋求,二来也是朝廷为安定西南而不得不做的退让。
因为当今圣人也不敢确定马翰泽能控制西南大营,哪怕马某人是齐谨之的亲舅舅。
齐家如此,曾经被夺过军权的卫国公家也是如此。
还有顾家、杨家。
这四家表面上都放弃了兵权,暗地里,却牢牢把控着四大营。
“四大国公府明里低调、暗里发力,而当今圣人明里宽厚仁慈、暗里步步紧逼,这些年,双方竟形成了微妙的平衡。”
顾老爷子说话还是比较文雅。
齐谨之暗地里翻了个白眼,心道:您老人家就直接说,现在皇家和军方是狗咬刺猬呗。
“只是咱们这位圣人一心仿效高祖爷,岂会眼睁睁看着四大国公府逍遥?”一直未说话的卫国公凉凉的说了一句。
齐谨之木木的接口道:“所以,萧道宗出现了?”
圣人想似高祖爷那般往军方里面掺沙子,偏四大国公府铁桶似的水泼不入,无奈之下,他只好自己捧出一个‘军方’的代表来。
“只可惜圣人忽略了一点,那就是人的贪欲是无穷的。”
齐令先摇了摇头,语带微嘲,“萧道宗原本是个落魄宗室,读了点兵书、会几招功夫,若没有圣人的极力扶持,他顶多就是个不入流的小军官。偏偏圣人又是给人又是给钱又是给机会,硬是将萧道宗捧了上来,着实拉拢了一批军中的新秀将军,在京畿颇有几分实力。”
还是那句话,人心不足蛇吞象,萧道宗手里有了兵权,便想要更高的地位。
“他、他是真的要造反?”
齐谨之喃喃道。干翻当今圣人,自己登基做皇帝?!
“好、好蠢!”齐谨之就纳闷了,萧道宗哪里来的底气,凭借着手里的那点兵就敢造反?
就算圣人和四大国公府正在死磕,也没有萧道宗做渔翁的机会啊。
……
“蠢货!真是个胆大包天、痴心妄想的蠢货!”
御书房里,一身明黄色常服的圣人气急败坏的走来走去,嘴里不住的骂着:“他怎么敢?他居然真想造反?”
谋划了这么久,圣人终于找到了将四大国公府一举拿下的机会,结果却被自己养大的狗反身咬了一口。
“圣、圣人,萧、萧将军,哦不,是萧逆的兵马已经冲进了外城,眼、眼瞅着就要攻入内城了。”
白胖的内侍总管哆哆嗦嗦的说道,他保养极好的圆脸此刻煞白一片。
他不是没见过风浪的人,但这次,实在是太危险了。整个禁宫之中,能用的禁卫军不过千余人,萧道宗麾下却是有三四万的人马。
要紧的是,事发至今,禁宫竟与外面失去了联系。
圣人最最信任的长宁公主和赵指挥使都不见了踪影。
此刻,皇城仿佛被重重包围的孤岛,后宫的嫔妃早已乱成一团,内侍、宫女们也都纷纷逃命。
再加上阴云压顶、电闪雷鸣,内侍总管只觉得自己身陷绝地,再无半点希望。
“啪!”
圣人意乱心烦,见不得内侍总管那副颤栗的模样,伸手丢了一个茶盏砸在他的头上。
“没用的奴才,你慌什么?区区一个萧道宗,跳梁小丑罢了,也值得你如此大惊小怪?”
圣人猛地顿住脚步,侧耳听了听不远处的喊杀声、股噪声,冷哼道,“朕早就知道萧道宗不可信,早就留了后手,你且等着吧,不出半个时辰,萧贼及其附逆便会伏诛——”
说话间,外面响起了纷乱的脚步声,期间还伴随着刀剑碰撞甲胄的响动。
圣人神色一动,“来了。长宁来了!”
果然,圣人刚刚坐回御案后,一声戎装的妙真大师便走了进来。她身后还跟着十来个全副武装的甲卫。
“长宁,你终于来了。太好了,你是不是也把影卫都带来了?一共一千四百一十六人?”
圣人强忍着激动,极力镇定的说道。
天知道他等这一刻有多久了?
四大国公府,京郊大营,还有那该死的影卫,今日,他全都要掌控到自己手里。
如果真的控制不住,那就全部消灭掉!
妙真大师定定的看着圣人,“一千四百一十六人?呵呵,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皇兄。”
圣人一怔,迎向妙真大师冰冷的双眸,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他连影卫一共有多少人都知道,这不明摆着告诉人家,自己早就惦记人家的手下?
“呵、呵呵,长宁,你别误会,我、我不是关心你嘛。”
圣人打死都不能承认自己想要妙真大师手里的影卫,若是说了,妙真不跟他翻脸才怪。
眼下正是用人的时候,圣人还指望影卫去对抗萧道宗等一众反贼呢,哪里敢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跟妙真闹翻?
“关心?哈,皇兄还真是关心我。”
妙真冷笑道:“派锦衣卫二十年如一日的渗透,假借我的名义私自地调派影卫去刺杀齐家人,如今更是要拿我的影卫去冲锋陷阵,当你平定萧逆、四大国公府的炮灰?”
圣人的脸色一变,旋即便意识到不好,“你、你都知道了?是赵耿?”
他知道妙真未必会跟他一心,但做梦都没想到赵耿会背叛。
“对,也不对。”
妙真眼见圣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伸手朝后招了招,“出来吧。”
圣人眯起眼睛,看向门口,片刻后两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中。
“是、是你!”圣人胸口阵阵的钝痛。
来人的身份在他的意料之中又有些意外,“太子,你、你竟然——”
“圣人,您退位吧!”
赵耿恭敬的匍匐跪下,嘴里却说着大逆不道的话。
圣人的目光不断的在太子、赵耿身上转来转去,最后落到了妙真大师身上,“长宁,你答应过父皇的!”
妙真大师表情不变,语气依然冷漠,“我确实答应过先皇,我会保护萧氏皇族、保住萧氏江山。只是,皇兄,你做皇帝和太子做皇帝于我而言有甚不同?我辅佐太子登基,不还是萧家人做皇帝?又哪里违背了我的誓言?”
圣人的身体一僵,愣愣的看着妙真,“你果然恨毒了我。”他们曾是那般亲密无间的兄妹、战友啊。
“杀女之仇,不共戴天。”
妙真大师从牙缝里挤出话语,“你夺了我唯一的孩儿,我夺了你的龙椅,再公平不过了。不是吗?!”
圣人与妙真对视良久,最后颓然的倒在龙椅上。
败了,他一败涂地。信任的妹妹、最重视的鹰犬还有寄予厚望的太子,联手背叛了他,他还能说什么。
“今天,四大国公府——”
不过,圣人到底记挂他筹谋多年的计划,沉默良久,仍干涩的说道。
“父皇尽管放心,皇权至高无上,任谁也不能动摇,四大国公府亦不能!”
太子见圣人已经认输,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了下来,他望着父亲的眼睛,坚定的说道。
“好、好,那一切就交给你了。”
交出传国玉玺,圣人踉跄着脚步被胖胖的内侍总管搀扶了下去,背景是那般的落寞。
嘀嗒、嘀嗒……
哗——
天空坠落大颗大颗的雨滴,很快便形成了雨幕,最终变成瓢泼大雨。
“赵指挥使说的没错,今儿果然是百年不遇的大雷雨天气。”
太子望着御书房外的倾盆大雨,笑着对赵耿说道。
赵耿讪讪的应了一声,心道:这哪里是我说的,分明就是家里那个不省心的儿媳妇说的。唉,也不知道这个女人中了什么邪,总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
幸而他已经让儿子悄悄将她处理掉了,否则,这样的女人,早晚会祸乱家门。
“姑母,您说这样的天气里,火药还能发挥威力吗?”
齐家最大的依仗就是火药,一旦火药不能用了,呵呵,四大国公府真是不足为惧。
哦,不对,还有卫国公萧家的海船和英国公杨家的粮仓。
“不好说。我对火药并不熟悉。但我熟悉顾伽罗,我总觉得,他们家似乎还有后手。”
自打圣人离开御书房,妙真的神情就有些淡淡的。许是多年的夙愿终于达成,又许是顾念往昔的情分,眼见圣人失败,妙真心里竟不知是什么滋味儿。
“后手?什么后手?姑母莫不是指军方在海外的小岛?”
太子不愧是能搬到自己父亲的人,居然知道不少的秘密。
“军方在海外有秘密基地,算是他们的后手之一,但,这应该不是他们的最大依仗。”
妙真心绪繁杂,不愿意多说,“我答应你的事已经做到了,我希望你答应我的事也能做到。”
“姑母放心,影卫是您的私人卫队,孤绝不会染指。另外,四大国公府如果愿意臣服,孤也不会赶尽杀绝。”
太子笑得极为真诚,答应的更是干脆利索。
妙真看了太子一眼,没有多说什么,领着自己的人转身离去了。
太子目送妙真等人离去,旋即转身踱步来到御案后,撩起袍袖端坐在龙椅上,望着象征着权利的玉玺,志得意满,一股帝王霸气从内而外的散发出来。
……
“母亲,人都到齐了,咱们赶紧走吧。”
顾伽罗见仆从已经将齐敏之、齐恒之以及胡氏等人接来,禁不住松了口气。
“嗯,快走。后头的追兵赶过来了。”
清河县主见一双儿女都安全,也暗暗放心,忙招呼奶娘抱好幸福双胞胎,坐上马车,跟着齐严之往城外赶去。
“娘,大嫂,怕什么,咱们家不是有火器吗?打死这些贼人!”
齐敏之见母亲和大嫂都是一脸凝重,满不在乎的说道。
而她的话音刚落,便听到马车顶棚传来滴滴答答的响动。
“不好,下雨了!”
齐严之骑马在前头引路,雨滴打落在身上,他不禁变了脸色。
而后头的追兵也发现了,兴奋的喊道:“下雨了,下大雨了,齐家的火器不能用。兄弟们,快快追上去,抓住齐家人,立功拿赏银喽!”
众人一听这话,顿时高兴起来,一个个拼命抽打胯下的马,奋力追了上来。
眼瞅着追兵越来越近,齐严之心急如焚,抽出腰间的宝刀,欲冲到后面拦截。
“二爷且慢。”
顾伽罗从车窗探出头,喊住齐严之。
“大嫂,莫非您有退敌良策?”
齐严之知道顾伽罗不是寻常妇人,唤住自己定是有原因的。
顾伽罗微微一笑,“谈不上良策,我只是想跟他们玩儿个小把戏。”
谁说大雨里不能放火、点炮?
她偏要给那些追兵(确切来说,是给宫里的皇族)点一个看看,让他们知道,齐家不只是有火器,还有更多大威力的武器。
“紫苏,把瓷瓶给我!”
顾伽罗扭头对紫苏说道。
紫苏怀里抱着个两尺长的大木匣子,闻言赶忙打开匣子,小心翼翼的取出一个白瓷瓶子。
这瓶子约莫有一扎长,口上塞着木塞子。轻轻一晃,里面还有液体流动的声音。
不过紫苏可不敢乱晃,自家主子说了,这里面放着du物,毒性很是霸道,一个不小心撒出来可是要人命的。
顾伽罗接过瓶子,打开木塞,透过车窗,将里面的液体倒在了外面的地上。
此时雨水已经打湿了地面,液体倒在上面,竟形成了一片片的油花。
顾伽罗又如此倒了两瓶液体,最后取出一块棉布,将瓶底残存的液体全都倒在上面。
马车还在飞快的行进着,追兵紧紧追着,最前头的马已经踏上了满是油花的地面。
“大嫂,这是什么,味道为何如此难闻?”
齐严之呆愣愣的看着,险些忘了越来越近的追兵。
顾伽罗没说话,用火折子将棉布点燃,飞快的丢出窗外。
“轰~~”
就在马车后面不远的地方,猛然燃起了大火,一众追兵猝不及防,马被大火惊吓,直接将人甩了下来。最前头的更是直接被火海淹没。
“啊~~”
“着火了!救命啊!”
“来人啊,快来救我啊!”
马车里的人都惊呆了,任谁也不敢相信,如此大雨中,竟然还能燃起这般大火。
最要紧的是,那火,诡异的很,大雨都浇不灭。
“大嫂,这——”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走啊。咱们快去城外的庄子,约莫很快老爷和大爷他们就会来跟咱们汇合。”
顾伽罗不多解释,笑眯眯的拍拍手,心说话:这算什么?若是没下雨,老娘还会给他们来一个粉尘爆炸咧。
“大嫂,咱们不去码头?”齐严之一怔。
这跟说好的不一样啊。最初制定的逃跑路线是去通州,然后坐船去外海的小岛。
“不去了,咱们去庄子,我已经给大爷飞鸽传书,他明白的。”
刚刚她收到消息,宫中巨变,太子逼宫成功,换了新主,四大国公府虽然还有危机,却并不大。
因为太子初登大宝,想要彻底掌握住朝廷,恐怕还要有个十几二十年。
而齐家,没了火器,还有火油、爆炸弹等武器,依然是朝廷忌惮的存在!
写在完结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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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终于写完了。
贵女是2014年12月开的文,直到今天才完结。
其中有一年的时间某萨没有好好的更文,真是太对不起大家了。
这本书,不是某萨写的字数最长的书,却是成绩最差、最纠结以及让某萨节操碎满地的书。
某萨有太多太多的抱歉要对支持某萨的亲们说,但之前,某萨已经说得太多了,再说,反而显得没有诚意。
过去的一年多时间里,某萨经历了创业、恋爱……几乎人生的大事经历了一大半。其中有太多的困难、起落,唉,真是不堪回首啊。
某萨说这些不是为了辩解,断更就是断更,没节操就是没节操,说再多也不能成为不更文的理由。
经过一年多的折腾,残酷的事实告诉某萨一个真相:某萨果然不是经商的料,赔钱就不说了,最严重的是打击自信心啊。
唉,还是老老实实的写书更符合某萨的性格吧。
那啥,某萨还有一个坑没填,接下来,除了写新文,某萨争取把那个坑也填上,嘻嘻。
在这里,某萨厚着脸皮恳请亲们:再给某萨一个机会可好?!继续支持某萨,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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