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7 窦副区请客
平步青云-937窦副区请客
那天晚上窦一凡开着的还是那辆北京现代。到海饶开发区上班的第一天什么都没有准备好，连间办公室都没有准备好，更不用奢望欧建岭会指派什么车辆给窦一凡了。不过，好在窦一凡对于这些东西倒也不看重，反正施德征没有开口收回他的座驾，这辆北京现代还是他窦一凡使用。想一想舟宁市副市长赵维瑾也是开着同样的北京现代，窦一凡心里也没有什么不能平衡的。
原本欧建岭是想在晚上再安排一场正式一点的欢迎宴的，不过被窦一凡婉言拒绝了。窦一凡推说已经回到了舟宁市区，改天再邀请欧建岭一起大喝一场。
傍晚六点钟，东江月402房，窦一凡第一次见到雷振胜。海饶开发区公安局政委雷振胜，四十多岁，中等身材，古铜色的肌肤在水晶灯下似乎还闪着某种光芒，给人一种十分干练精明的印象。原本上一次海饶开发区爆发村民静坐围攻政府办公大楼事件的时候，窦一凡是有机会跟雷振胜见面的。不过，那段时间雷振胜刚好到亿丰省公安厅那边参加集训去了。和雷振胜一起出现的还有海饶开发区十五个派出所中的科技园派出所所长沈孝强。沈孝强也是将近四十岁的模样，长得五大三粗，一张脸晒得黝黑黝黑的，乍一看很像是一个洗脚上田的农民大叔。
两人是在吴子胥的陪同下走进402房的。窦一凡十分谦虚地上前将两人迎了进来，四人一落座就相互地恭维了起来。对于窦一凡好酒好菜的招待，雷振胜和沈孝强也感到十分有面子。虽然窦一凡这个副区长年轻得让人信不过，可是人家再怎么年轻，职位还是摆在那边的，容不得雷振胜这些人有什么异议。再加上，窦一凡今天刚上任就在区委区政府大会议厅里上演了一场激情洋溢的即兴演讲。虽然这一场即兴演讲还没有传扬到海饶开发区的每一个角落里，但是作为体制内的人们对这一场下马威演变而来的表演早已经耳熟能详了。两人又跟吴子胥是十分相熟，同是在公安线的，相同的话题多，又是熟人，话说起来就十分的亲切坦诚了。
酒过三巡，雷振胜也放开了话题，除了对窦一凡的到任表示欢迎和祝贺之外，也本着广交朋友的原则敞开心胸接纳了窦一凡这个朋友。当然，级别比雷振胜低的沈孝强更是表达了对窦一凡的崇拜之意。对于这个年纪轻轻就能够独当一面的副区长，沈孝强拍着胸脯大言不惭地宣称只要是涉及地方人员的，不管是社会上的混混还是走街串巷的流氓地痞，只要有事直接找他沈孝强就行了。
窦一凡笑着道谢，说彼此都是弟兄，来日方长，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嘛！酒桌的气氛很好，四个人亲亲热热地搞掉了三斤多轩尼诗xo。不知不觉当中，一顿酒菜干掉了窦一凡大半个月的工资，再加上窦一凡自己带来的两瓶xo，这一顿对于单纯拿工资的人来说已经是够呛的了。好在窦一凡现在已经跨出了单纯靠工资吃饭人员的行列，所以偶尔这样的私人吃喝倒也不觉得特别大压力。
酒足饭饱之后雷振胜和沈孝强都抢着买单付款，都被窦一凡给拦住了。窦一凡掏出信用卡让服务员小妹去刷卡，笑着解释说这餐饭是他做东的就应该他掏钱，还哈哈大笑地说这是必须的！
雷振胜和沈孝强原本是想要提议吃晚饭找个地方吼两嗓子的，不过看到窦一凡有点喝多的模样也就不敢强求了。吴子胥将两人送到电梯口之后才回到402房。没有外人在场的时候，两人开始了有一句每一句的闲扯。吴子胥对于窦一凡只请雷振胜的做法不是很理解。沈孝强还好说一点，毕竟是科技园那边派出所最大的领导。在科技园派出所，还是沈孝强说了算的。窦一凡接下来的主要工作还是要在高新科技园这边开展的，所以沈孝强拉好关系是有必要的。但是雷振胜只是公安局的一个政委，还得屈居于局长田云忠之下。如果窦一凡想要跟海饶开发区公安局这边搞好关系，在吴子胥看来，还得找田云忠才行。只不过窦一凡的想法跟吴子胥有些不同。他认为田云忠既是开发区区委常委，又是公安局第一把手，肯定是欧建岭必须争取的对象。就算窦一凡请到田云忠一起吃饭，也不一定能够铸就多少关系。说不定，田云忠对于窦一凡这样既年轻又没有地基的副区长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兴趣。手握实权的田云忠在某些方面说话比窦一凡还来得有底气一些。
再说了，在海饶开发区这里到底有多少门派，窦一凡暂时还没有弄清楚。在敌情未明的情况下，他只有通过周边蚕食的方式，从最有把握的人员入手再打入核心位置。这是窦一凡的策略，更是他想要构建的金字塔的筑底工作。
听完窦一凡的分析，吴子胥看着他的目光似乎多了一抹什么东西。两人在包房里一边抽烟一边说着话，说着说着就不可避免地聊到了今天上午在开发区办公大楼发生的事情。吴子胥对其他人的表现并没有给予太多的关注，但是他对周立铭的举动却很是在意。吴子胥淡淡地提醒窦一凡，可是窦一凡却有些不以为然。不过吴子胥的话还是引起了窦一凡的思考，他沉默着抽着烟，心里却想着如何避免和周立铭发生冲突。不用别人分析，窦一凡都可以察觉到周立铭的巨大变化。
见到窦一凡沉默下来，吴子胥忍不住做出了一个假设。那就是，如果周立铭真的站到了窦一凡的对立面，窦一凡会做出怎么样的选择。
听到吴子胥的假设，窦一凡脱口而出的回答是‘这不可能’。早已经料到窦一凡会做出如此回答的吴子胥在听到这个答案之后他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露出一个无奈的苦笑。
〖
938 关乎千万子孙
平步青云-938关乎千万子孙
正如半年前林晓如和周立铭的约定那样，窦一凡和李慕云也面临着一个问题。那就是到底要不要在海饶开发区搞个休息间，如果搞个休息间，那么窦一凡可以在开会或者工作比较繁忙的时候在那边偶尔住上一两个晚上；如果不搞的话，窦一凡只得再晚再疲劳也得往回赶。思前想后，窦一凡还是决定不在海饶搞多一个住的地方。这倒不是因为对李慕云太依恋，而是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他不是去开发区游山玩水的，他是带着施德征的任务下去的。要以最短的时间改善开发区的经济环境，这又谈何容易？不过，正因为不容易，所以才需要提拔一个如此年富力强的人。
当第一天到海饶开发区上任的窦一凡喝得满身酒气地回到听雨轩时，李慕云又气恼又心疼。她刚想要找两句话来骂一骂窦一凡，一转身却发现人家窦副区长已经趴在沙发上呼呼大睡了。没有办法，在家休假养伤的李慕云同志只得从房间里抱来一床被子给窦一凡盖上。白天无所事事睡够了的李慕云坐在一边守着自己的男人，就算是有心帮忙也无处使劲。
一觉睡醒，窦一凡揉了揉双眼刚想伸个懒腰的时候才发现情况有点异常。他四处打量了一下才发现自己是睡在沙发上，而挨着他这边的单人沙发上李慕云正歪着脑袋打着盹。窦一凡心里一暖，一咕噜爬起来刚想要抱李慕云进去却发现人家早已经迷迷瞪瞪地睁开双眼看着他了。
“你这傻瓜，怎么不进去睡啊？”窦一凡心疼地刮了刮李慕云的鼻尖，笑着问道。
“咦！浑身臭死了，又酸又臭！还不快去洗澡？”李慕云揉了揉眼睛，发现今天窦一凡的身上酒气特别的重，忍不住就推搡着他离开。
“呃……真的那么臭吗？这就去洗，这就去洗！嘿嘿，慕云，我告诉你一件好玩的事儿。你知不知道今天刚到开发区办公室的时候有一个小女孩送了我一样东西？”窦一凡用力地嗅了嗅自己的衣服，发现这种酒味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还从没见过李慕云这么介意过。只不过，李慕云的介意一下子就提醒了窦一凡今天收到的那一条口香糖。这一下，窦一凡忍不住就当着李慕云的面卖弄了起来。
“什么小女孩？”李慕云的着眼点比窦一凡想象中的还要直接一些。她并没有跟随窦一凡的问题往礼物方面思考，而是查问起了礼物的来源。
“办公室的一个小女孩，估计是刚刚毕业的吧！嘿嘿，李慕云，哥可告诉你，你男人可是一个抢手货，你得看稳了，小心别被人给挖了墙角。”窦一凡故弄玄虚地卖弄着，还乐呵呵地笑着给了李慕云什么温馨提示。
“哎呦，刚刚毕业的小女孩，那得多鲜嫩啊！恭喜你了，窦副区长！”李慕云懒洋洋地冲着天花板翻了个白眼，理都不理窦一凡，径直往卧室里面走去。
“真的啊！我可没骗你，人家往文件里塞了一条口香糖，估计可能是我中午喝了酒浑身也是这么臭熏熏的。嘿嘿，李慕云，哥可没骗你！”窦一凡跟在李慕云的身后进了房间，嘴里还在念念叨叨地说着什么。
“好了，滚去洗澡！再不洗澡的话，别怪老娘把你给赶出家门去！”李慕云将床上的睡衣往窦一凡身上一扔，往床上一缩，牛哄哄地威胁道。
“洗澡就洗澡啦！对了，你不许睡觉啊！我还有事情没有跟你说呢！等着我啊！”见到李慕云想要睡觉，窦一凡一边往洗手间快步走去，一边吩咐道。
“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我累死了，想睡觉。”李慕云眯着双眼嘟囔道，伸手拉过被子往身上盖。她在家养伤都差不多一个月了，天天在家里养着身上都快要长蘑菇了。手臂的伤是快要好了，可是她的身体也快要被窦一凡给折腾散架了。
“等我一起睡啊！我很快就好了，等我啊！”窦一凡一边胡乱地洗漱着，一边逗着李慕云说话。
“我不！窦一凡，老娘警告你，要是今天晚上你再敢碰老娘的话，哼，小心你吃不了兜着走！”李慕云一听这话像是条件反射般地睁开了双眼。她咬牙切齿地指着洗手间低吼了一顿，甚至不惜恶狠狠地提出了严重警告。
“哦……那好吧！那我不碰你总行了吧？”听到李慕云如此熟悉的威胁，窦一凡冲着洗手间的镜子会心地笑了。这个女人刀子口豆腐心，嘴里说得十分硬朗，可是经不住他软磨硬泡，总是很快就软倒在他怀里的。窦一凡取过大毛巾擦干身体，一边往外走，一边掰着手指算了算，心里想着要是再折腾几天这个月就算是功德圆满了。
“不是说不碰我了吗？”看了一眼身上只围着一条大毛巾的窦一凡走过来，李慕云立刻就警惕了起来。
“我没有碰你啊！睡觉吧！都几点了，明天还要上班呢！”窦一凡假惺惺地熄灯睡觉，往床上一躺，长臂一伸，李慕云不可避免地落入了他的怀里。
“早点睡吧！明天还要开车过去呢！嘿，别摸我呀！”听到窦一凡这句话，李慕云放心地闭上了双眼。可是她的眼睛刚刚闭上就感觉到身上多了一只大手在摩挲着。李慕云气咻咻地拍下窦一凡的那一只魔爪，低声地抗议道。
“嗯……不摸你，亲你总行了吧！”窦一凡哪里肯放过怀里的美食，热乎乎的嘴唇慢慢地沿着李慕云的脸颊吸允下去。
“嗯……不要……啊！窦一凡，我都快要被你……嗯，整死了！救命啊！别……你饶了我吧！”李慕云低声的抗议夹杂着欢愉的单音在房间里断断续续地回荡。在这几天里，窦一凡心里暗暗打定主意就算是累垮了，他也要使劲浑身解数把床上的女人服侍好。这可是关乎千万子孙后代的千秋大业。
〖
939 尘土滚滚
平步青云-939尘土滚滚
第二天上午还在沉睡中的窦一凡是被李慕云给掐醒的。看着一脸愤愤不平的李慕云，窦一凡心情很好地在她满是草莓印的胸口啃了一下才恋恋不舍地起床换衣服。
“窦一凡，我严重警告你，要是你今天晚上再……我一定饶不了你！唔……”浑身乏力的李慕云躺在床上连威胁人都威胁得比较斯文一些了。不过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窦一凡附上前的嘴巴给堵在了喉咙里。
“谁叫你这么诱人啊！嘿嘿，再睡一会儿，我赶时间！”窦一凡亲了亲她的红唇，又笑着捏了捏她的脸蛋，才心满意足地转身走进洗手间。
“你这个死王八蛋，知不知道什么叫危险期啊？”李慕云的声音从床上传过来，透着浓浓的倦意。李慕云这块良田虽然已经开发，但是窦一凡的耕种也未免太过频繁了，搞得平日里体能素质都很不错的李慕云都快招架不住了。
“知道啊！所以才戴……戴那个什么了嘛！”一边刷牙，一边回头支吾着的窦一凡听到李慕云这句话心里简直乐开花了。真是他奶奶滴，一想起那个什么杜蕾斯，窦一凡心里就十分的窝火。他还真是不信邪了，他晚晚弹无虚发，难道就没有一颗着陆的？要是这样的话，他还真得尽早看医生去了。
“要是万一……唉，我呸，我还万一了呢！”李慕云一脸的忧虑，可是又忍不住一阵心虚。尽管她口口声声拒绝着，可是到了最后卖力吟唱的可不仅仅是窦一凡一个人。
“那还不简单！万一中了，那就生呗！慕云，你说咱们俩的孩子会像谁一些呢？像你这么美丽端庄沉鱼落雁还是像我这么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呢？”窦一凡说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感觉到他已经走火入魔了。他走到衣柜旁边一边换衣服一边笑着说。
“你想得倒美！我才不生呢？我还这么年轻，我还要多干几年刑警呢！要生，你自己生饱它！还沉鱼落雁玉树临风呢？神经兮兮的！睡觉睡觉，懒得理你！”李慕云无聊地翻了翻白眼，干脆蒙上脑袋睡大觉。她手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她心里寻思着的是怎么才能早点回去刑警队，才懒得跟窦一凡一起发疯呢！
“嗯，你睡吧！好好休息，我晚上才能回来。”窦一凡没时间跟李慕云拌嘴，收拾整齐之后就匆匆出了家门，留下一脸郁闷的李慕云百思不得其解。
舟宁一年当中阳光灿烂的日子大概要占了三分之二。舟宁人一年到头基本上都是头顶上顶着烈日出门的。当窦一凡开着车往海饶开发区赶去的时候太阳已经在头顶上打转了。虽然时间已经进入了冬季，但是沿路两边的树木仍然一片绿意盎然，让人无法感觉到严冬已经到来。
进入海饶开发区辖区内，窦一凡并没有朝区委区政府办公大楼开去，而是往高新科技园赶了过去。窦一凡不止一次的到过高新科技园，但是之前的每一次都是跟在施德征身后来到高新科技园的。最后一次来到高新科技园是施德征陪着欧阳达这一帮省里下来的专家过来视察，窦一凡充当跟班的时候。那个时候的高新科技园彩旗飘飘，尘土飞扬，到处营造着一番热闹番茄的建设景象。欧阳达当时对于开发区的工程进展还是相当关注的，还特意过问了跟科技园签订合约的商家厂商们的一些情况。
尽管在来时的道路上窦一凡对于高新园的建设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可是当他看到一片狼藉的园区时还是愣住了。欧阳达带领着省专家过来视察时候的机械轰鸣早已经停止了，整个园区静悄悄的，见不到一个走动的人影。当日的挖土机，长臂吊车，载土的泥车都见不到踪影了。
一阵寒风吹过，扬起了园区里的尘土。黄se色的浮土伴随着阵阵北风漂浮在半空中，还时不时地打着转。不知道从哪里刮过来的一小堆枯叶早已经沾染上了泥土的分量，和着地上的垃圾混在一起，怎么飞也飞不起来，只是被北风推着走，在地上又卷带着更多的垃圾。就在窦一凡站在车边发愣的时候，一阵大风吹来，夹带着风沙尘土往窦一凡的嘴脸扑打了过来。张大嘴巴的窦一凡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跟扑面而来的沙土来了一个结结实实的亲吻。愣了半天之后，他才傻乎乎地吐了一大口沙土出来。猛呸了半天之后，窦一凡还是觉得满口满脸都是沙土。灰头灰脸的他不得不走回车里掏出了一瓶矿泉水，漱口之后才感觉到恢复了感官。
四处打量了一下空无一人的偌大园区，窦一凡百味交集地开着车往出口处赶了过去。当时施德征领着省里的专家过来这里视察时窦一凡就预料到那种热火朝天的热闹场面是不可能持续太久的，可是他却怎么也想不到整个园区这么快就陷入了这么一种完全瘫痪的地步。
到底是一个门面工程，估计副省长欧阳达带着省里的领导走了之后这里就立刻停工了。或者就是前后脚的事情。转动着方向盘的窦一凡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暗自估算着的是施德征在处理海饶开发区村民静坐示威事件之后所交代下去的事情真正落实到位的到底有多少件。特别是那个无辜死于强拆之下的刘老汉家，开发区到底有没有将赔偿款如数发放到刘家？
这似乎又是另外一个问题了。会不会也同样存在着这样一种可能，施德征前脚一走，刘老汉家的事情就没有人管了？
想到刘老汉，窦一凡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了他的儿子刘家伟那张老是木讷的脸庞。想到那个被施德征三言两语就说服了的刘家伟，窦一凡忍不住转动方向盘往刘家村开了过去。
离开了高新园的滚滚沙尘，窦一凡很快就来到刘家村。从海饶开发区通往舟宁市区主干道再往小道上拐就可以看到刘家村的牌子。
〖
940 小鬼难缠
平步青云-940小鬼难缠
窦一凡在村口小卖部买了包香烟，随便问到了刘家伟的地址。将车停在小卖部旁边，窦一凡往村口的第二条巷子走了过去。按照小卖部老板娘的指引，窦一凡很快就来到巷口的第一家，一幢两层半高的小洋房无声地告诉来人刘家曾经的富余。没等窦一凡敲响大门，从院子里窜出一条半人高的大狼狗，嗷嗷嗷地吠叫着。
“大黄，停！”随着一声低吼，一个叼着水烟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他上下打量着门口穿戴整齐的窦一凡，过了一会儿才迟疑着问道。“你是……”
“你好！我叫窦一凡，是施德征市长的秘书，我们以前见过面的。家伟兄，你还记得吗？”窦一凡也同样打量着走出来的男人，从那一张木讷的脸庞中看得出来出来开门的就是刘老汉的儿子刘家伟。窦一凡介绍了一下自己，却没有说出自己现在的身份。
“哦……原来是窦秘书你啊！请进，请进！”刘家伟恍然大悟，有些腼腆地摸了摸脑壳，侧身给窦一凡让出了一条道。
“家伟兄，今天怎么这么有空啊？不用去看看厂子？”窦一凡跟着刘家伟从院子里的那条安静下来的大狼狗身边走过，来到了客厅。一脚跨入客厅，窦一凡一眼就看到了挂在正中央的刘老汉的肖像。窦一凡下意识地朝墙上的相片鞠了个躬，才回头问刘家伟。
“哪里还有什么厂子啊？唉……窦秘书，你坐！从我爸去了之后就没有厂子了，唉！”一听到窦一凡发问，刘家伟忍不住长吁短叹起来。
“怎么会没有厂子呢？嗯，我的意思是说旧厂子虽然被拆了，可是政府不是赔偿了一部分钱给你们了吗？为什么不另外找个地方再把厂子搞起来呢？你有手艺，有客源，应该收益不错啊！”见到刘家伟萎靡的样子，窦一凡忍不住追问了起来。
“赔偿的钱？唉……窦秘书，一言难尽啊！我爸去得冤啊，窦秘书，要是我知道这帮王八蛋是这样对待我们家的话，我……我真不应该相信他们。他们根本就不打算给钱……”一提及自己的老爹，刘家伟忍不住眼圈一红，当着窦一凡的面就抹起眼泪来。
“没有给钱？一分钱都没有？”这一次轮到窦一凡炸毛了。听到这话，他一脸震惊地看着刘家伟，似乎是想要分辨这件事情的真伪程度。
“他们说……他们说政f府没钱，所以就……”刘家伟喃喃地说着，眉宇之间的愁苦挥之不去。刘家的鑫业服装厂原本就是家庭作坊式的小本生意，刘家伟平时也就是从一些大的厂家那边拿一些干不完的尾单来维持生活。原本刘家在现在被划为高新科技园的那块土地上还有一栋厂房。现在厂房被拆了，刘老汉也死了，一家人一下落入了无所事事的生活当中。
从刘家伟断断续续的叙述当中，窦一凡大概了解到了事情的后续结果。施德征做通思想工作之后曾经承诺由当地政府部门按照规定给刘家做出补偿。可是施德征前脚一走，刘家的事情就没有人理睬了。除了刘老汉尸体火化之前，刘家伟从村委会那边拿到了三万元的丧葬费之外就一分钱都拿不到了。不仅拿不到钱，老实巴交的刘家伟还被逼着写了一张三万元的借条给刘家村村委会。刘家的厂房被扒了，还赔上了刘老汉的一条性命，可是刘家伟四处奔波却一分钱都没有拿到手。厂房没了，钱又没有到手，老实的刘家伟只得守着家里的这一栋小楼房和那些相关部门日复一日的踢皮球的较量当中。
大概了解了刘家的情况，窦一凡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刘家伟身上发生的事情实在太熟悉了，就如同高新科技园的荒芜那样，让人在你表示同情的同时也只能感到无奈。从领导的角度来说，施德征已经尽到他的职责了。该安排的安排了，该吩咐的吩咐了，该处理的也处理了，可是刘家该拿到的钱还是仍然拿不到。整天忙得不可开交的施德征或许已经忘记了刘老汉的存在，更不大可能会去主动过问刘家伟的事情。老实巴交的刘家伟也不大可能会主动找到御鹏山去要向施德征讨个说法，当然，就算刘家伟去到御鹏山也不一定就能够顺利见到施德征。这一点，窦一凡还是对舟宁市委市政府门口的保安有一定信心的。窃贼强盗可能拦不住，但是拦你个把良民，这帮保安的能力还是绰绰有余的。施德征不主动过问，刘家伟又无法直接找到施德征申述，那么这件事情就只能这样不了了之。这帮难缠的小鬼或者正是看中刘家伟的老实怕事才这样相互推诿相互踢皮球的。
坐在刘家的客厅里，窦一凡感觉到挂在墙上的照片上刘老汉那一双浑浊的眼睛正盯着他的脑门看。窦一凡想要找点安慰刘家伟的话来说一说，可是话到嘴边都被他咽了回去。漂亮话谁都会说，可是说完之后又能怎么样？无法帮助刘家伟解决问题还不如什么都不要说。思前想后，窦一凡决定还是直接找到施德征说明这件事情。解铃还须系铃人，当时是施德征出面说服刘家伟息事宁人，尽快火化其父亲的尸体的。现在这一个问题还得由施德征这个大市长出面来解决。想到这里，窦一凡开口要求刘家伟写一份情况说明。
听到窦一凡的话，刘家伟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不知道该从何入手。窦一凡挠了挠头皮，不得不将情况说明的大概意思向刘家伟做了一个解释。看着刘家伟一笔一划地写下那一份带着血泪的情况说明，窦一凡长长地叹了口气。没等他跟刘家伟多交代两句，他放在包里的手机呜呜呜地震动了起来。窦一凡走过去，掏出手机发现是海饶开发区政府办公室的主任李维鑫打过来的。窦一凡赶紧接听了电话。两人寒暄了两句之后，李维鑫很快就转入正题，说是欧建岭通知窦一凡到场召开海饶开发区区委常委扩大会议。
〖
941 分工管理
平步青云-941分工管理
海饶开发区区委常委扩大会议在四楼东边的会议室召开。这里原来是作为原区委书记宋淳江的办公室的，后来宋淳江不知道是听从了哪个风水先生的建议莫名其妙地就将办公室搬迁到了五楼。不过，实际上宋淳江更多的办公地点还是在二楼。宋淳江下马之后，欧建岭接替了开发区第一把手的权利，却没有做出办公室调整的举动。他仍然呆在四楼西边的区长办公室，看上去很是低调。
由于宋淳江出事到现在海饶开发区并没有进行大的人员变动，舟宁市委市政府更没有指派新的区委书记到任。欧建岭这个区委副书记，区长召开的这个会议严格意义上来说跟区委没有多大的关系，参加常委扩大会议的人员也没有多少个。主持会议的是区政府办公室主任李维鑫，区委那边去掉了一个书记宋淳江，到场的只有区委办公室主任胡铁烨。区政府这边参加会议的人数稍微多了一点，有副区长周立铭、办公室主任李维鑫和新任副区长窦一凡，而原来的常务副区长施韦俊被撤职之后这个位置也是一直悬空着。
窦一凡到场的时候会议室里面只有三个人。一个是区委组织部长蒋民勤，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头发有点稀少却又喜欢往中间梳的半秃子；一个是区委宣传部长程慧欣，不到四十岁的丰腴少妇，看上去跟赵苔盈超不多都是前凸后翘的，只不过戴着眼镜的程慧欣看起来斯文一点；还有一个就是纪委书记江柳青，戴着一副厚厚大框黑眼镜的中年妇女。公安局局长田云忠在欧建岭和周立铭出现之后匆匆赶到的。区委办的主任胡铁烨来得最迟，就在会议开始之后才出现在会议室大门外的。李维鑫主持会议，总共是九个人参加会议。
由于是一个临时会议，议题也不多，程序也就简化了不少。先是欧建岭亲自介绍了窦一凡这个新面孔，然后是窦一凡微笑着向各位前辈做了一个简单而谦虚的自我介绍。年轻的窦一凡只有两年在舟宁市府办的工作经历，在施德征身边呆的时间也不长，这样一个年轻的副区长出现在众人面前自然而然地引起了不少人关注的目光。其实不用欧建岭做出介绍，在场的所有人都对这个嘴边无毛的年轻人有了不同程度的了解了。
早在调任风声传出之前，窦一凡的身家都已经被扒拉干净了，就差将他的祖宗十八代也拿出来做一个审查。据江湖传闻，说这个窦一凡是富二代出身，在亿丰省最高学府接受了良好的教育之后直接安排到了舟宁市政府市府办，然后利用市政府秘书室作为一个跳板，‘嘭’的一声就落在了海饶开发区当上了副区长。更夸张的还有人早早已经替窦一凡安排好了到海饶开发区镀金之后的前程去向，一直延伸到了有些遥远和高端的亿丰省去了。这一个富二代出身的佐证就是窦一凡那个十分低调的老爸窦汉石，原来还是那个什么悟石公司的大老板。有好事者还翻找出来了银月县胡家村温泉项目奠基时的电视录像，指着某一个老头说这个就是窦一凡的有钱人老爹。另一个江湖传闻是说窦一凡在军队里面有某种特殊关系，说他的哥哥窦一平在部队某个司令部给领导当勤务员然后又一路升迁到了团政委。又说现在地方和部队的联系加强了密切了，所以借着自己哥哥的人脉，窦一凡也就这么顺利地跃上了一个平台。并且，还有很多人相信拥有富二代身份和军队背景的窦一凡的前程远远不止这些。
在众人心照不宣的目光下，窦一凡三言两语地将自己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履历给汇报了一番。窦一凡的自我介绍之后接下来的流程也就枯燥多了，先是前期工作的总结和原来就已经完成的工作岗位调整的一些汇报，接下来的一件比较重要的事情就是海饶开发区东面海川街道属下的渔民因为养殖场地承包问题而引发的一些纠纷处理。窦一凡默默地聆听着，手中的钢笔沙沙地记录着跟他或许会发生密切关系的所有事情。
当会议到了最后一个议程的时候，窦一凡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发现时间已经差不多到了中午十二点半了。就在这个时候欧建岭清了清嗓子，开始宣布一个早已经定好的决定。
“由于窦一凡窦副区长的加入，给咱们海饶班子注入了新鲜血液，同时也分担减轻了在座各位肩上重任。现在我们就分工问题在这里做出一个提议在副区长之间做一个分工。嗯，周立铭周副区长分管工业、商贸、政务管理、财政、税务、国土房管、城乡建设，并且负责定点高新科技园。新来的窦一凡窦副区长分管教育、科技、通信、文化、广播电视、水务、国有资产监督管理、民族、宗教、民政、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卫生、人口计生……在秘书的配置上，周副区长的专职秘书是田必耕，窦副区长的专职秘书就由区办公室的雷碧云担任。这样吧！这是初步定下来的，大家议一议，看看有什么需要补充的。”欧建岭的话很简单，就是直接将海饶开发区的工作分为两类，一类属于跟经济有关的，大家心中有数的就是有油水的工作给了周立铭；而窦一凡所分管的工作就跟经济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原本窦一凡对于这些工作安排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就算把所有跟利润收益有关的工作都给了周立铭，他都没有所谓。但是摆在他面前的问题是这样的安排跟施德征的原意背道而驰了。施德征让他下来就是为了管理浩瀚海产公司和奥玛斯公司，否则的话，施德征也不需要将他下放到海饶开发区来。如果让施德征知道窦一凡到了海饶开发区从事的是跟经济没有半点关系的工作，窦一凡在施德征那边也不好交代。
〖
942 妇女半边天
平步青云-942妇女半边天
从欧建岭这个临时会议的召开来看，欧建岭根本就不打算给窦一凡一个反扑的机会。临时通知的会议，临时拿出来的议题，就是想要给窦一凡一个措手不及。欧建岭想要打的牌就是生米煮成熟饭，让窦一凡连一个反口的机会都没有。
看了一眼满脸春风得意的周立铭，窦一凡无声地叹了口气，不得不悄悄地摸出了手机发出了个短信。看起来周立铭跟欧建岭一样，并不理解施德征将他安排到海饶开发区的真实用意。又或者，这两个人明明知道施德征的意思，但是根本就不想遵从。如果这个时候窦一凡当场提出异议，肯定会烙下一个争名夺利不尊重领导的恶名。况且，此时窦一凡根本没有足够的力量去撼动欧建岭的权威，就算他此时当场提出反对意见也未必就能够说服欧建岭。既然如此，窦一凡又何必做这样的无用功。想到欧建岭的用心，窦一凡干脆装起糊涂来，将话题引用到另外一个方面拖延时间等待上面给欧建岭施加压力。
“既然大家都没有什么意见，那我就来说一说吧！对于欧区长的这个安排，我本人没有任何意见。不过，欧区长，咱们能不能商量一下，给我换一个助手？这个……这个雷碧云同志也不是说有什么不好，不过她实在太年轻了。她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整天跟在我这个大老爷们的身边也不是个事儿，对吧？这话要是传出去总不是那么好听，对不对？这样吧！欧区长，您想想办法给我换一个助手。我也不挑剔，男的就行。”窦一凡环视了一眼没有什么表情的各位与会者，担心他再不开口就被欧建岭宣布散会了。他清了清嗓子，缓缓地说出了这么一番话来。
“这样啊？可是……可是咱们区政府这边真的没有什么合适的人选了。要不，窦副区长，你自己物色物色，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才，咱们也可以调用一下，对不对？特殊情况特殊处理嘛！大家说对不对啊？”听完窦一凡的话，欧建岭一脸的为难。他朝大家摊了摊手掌，表示自己真的无能为力。不过，他的话锋一转，立刻又给窦一凡挖了一个巨坑。在体制内谁敢搞特殊？就算搞特殊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在这种会议上提出来吧！欧建岭给窦一凡一个搞特殊的机会，窦一凡又怎么可能承担这个搞特殊的罪名呢？
“呵呵，物色就拜托欧区长您了。我初来乍到，对咱们海饶也不是特备的了解。咱们一切听从上级领导的安排，跟着档的指挥棒走。只不过……”窦一凡十分谦逊地笑着，对于欧建岭的‘好商量’表示了‘听从安排’。
“女孩子也是可以干工作的嘛！现在的女大学生下乡当大学生村官的多了去了。窦副区长，您也不要戴着有色眼镜看待女性嘛！我就觉得这个雷碧云很不错嘛，虽然平时没有什么接触，不过这个女孩子特别聪明，一点就通，是个值得培养的年轻人嘛！”这一把声音一响起，窦一凡不用回头就知道是一个年轻的女权主义者。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窦一凡果然看到了程慧欣那一张经过精心化妆的精致脸庞。
听着这个年轻貌美的宣传部长正在为广大女同胞维权，窦一凡嘴角的笑容越发的耐人寻味。他就怕没有人参与到这一场没有任何意义的争论上来，越是争论得激烈就越能拖延时间。他现在担心的是发送出去的短信对方没有发现。想到这种可能性，窦一凡拿着手机的大手掌干脆按下了施德征的电话。电话无声地往外拨打，可是却显示对方电话正忙，无法接通。窦一凡这一下有些着急起来了。难道施德征并没有看到他发过去的短信，还是人家并不打算过问这件事情，又或者是想将问题留给窦一凡自己解决？
“就是嘛！女孩子怎么了？女孩子也是可以很能干的嘛！就像我们的程部长这样的女性就值得敬佩的嘛，不仅在工作上是一把好手，在家里更是一个贤妻良母。至于什么流言蜚语之类的大可以不用去理会那么多。干工作的人哪能计较这么多，清者自清嘛！程部长，您说呢？”就在窦一凡分神的时候，坐在会议桌旁的另一位女性江柳青也不甘寂寞地开口了。
“江书记说得也没错，咱们的江书记也是一把好刀嘛！”听到江柳青的话，程慧欣立刻还以了凉凉的一句。
窦一凡朝两个炮轰他这个大男人主义的女人看了过去，赔上一脸的讪笑。他锐利的目光不经意地发现当江柳青说完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程慧欣的嘴角快速地闪过一抹阴冷，连眼里的笑容也收敛得一干二净，变得有些阴沉。窦一凡心里暗暗地留意起这个长得很是妖娆的宣传部长，察觉到她和江柳青似乎有些不怎么对劲。
“呵呵，窦副区长，你也不用计较那么多。工作嘛就放开了干，女孩子嘛也照常培养。你一个未婚青年，担心那么多干嘛啊？周副区长，您说是不是？”就在程慧欣和江柳青两人较上劲的时候，坐在一边一直没有怎么开口的组织部长蒋民勤懒洋洋的开口了，还顺便扯上了后半截不怎么说话的周立铭过来表示立场。
公安局局长田云忠和区委办主任胡铁烨两人一脸淡然地看着面前的这一幕，脸上是亘古不变的面瘫，没有任何表情。
“对，江书记说得没错，女孩子也是可以很能干的。妇女半边天，咱们也要好好培养培养年轻的女干部。那就这样说定了，就用雷碧云……”对于两个女人的你一言我一语，欧建岭似乎已经是司空见惯了，根本就懒得去理会。他顺着江柳青的话直接肯定了女性的重要性，有些慵懒地往椅子后背仰了仰，给李维鑫丢了个颜色。就在李维鑫站起来刚想宣布散会的时候，欧建岭的手机突然无声地震动了起来。
〖
943 遥控大人物
平步青云-943遥控大人物
欧建岭朝正在开会的人们做了个安静的手势，拿着手机往会议室外面走了过去。窦一凡竖起耳朵听着，似乎看到站在门口听电话的欧建岭拿着手机十分谦卑地点着脑袋，一边还诺诺地答应着什么。
整个会议室其实不仅仅窦一凡在竖着耳朵想要听清楚欧建岭到底跟谁打着电话，需要欧建岭如此谦卑对话的人在舟宁似乎并没有太多。窦一凡心里暗自猜测会不会就是施德征打过来的。如果是施德征打过来的电话，那么接了电话之后欧建岭会不会更改刚才刚刚宣布的分管工作。如果欧建岭迫于施德征的压力不得不更改刚才的决定，那么窦一凡是不是应该做好准备迎接欧建岭的迁怒。这些问题一个接一个地缠绕在窦一凡的每一根神经，让他的太阳穴不由自主地突突突地跳动着。
参加会议的几个人没有得到明确的指令不知道是不是可以散会了，所以都呆在自己的座位上交换着眼神。不过就算欧建岭已经开口让这些人离开，估计找借口在他身边转悠的人也不会少。
过了好一会儿，欧建岭才收了电话往会议室门口走了过来。窦一凡目不转睛地盯着欧建岭看，发现这个平日里看起来十分中庸的男人的脸色有些狰狞。尽管欧建岭已经是在尽量地强压着内心翻滚着的怒火，不过他上下起伏着的胸口还是出卖了他的情绪。走到门口的欧建岭似乎无意地扫视了窦一凡一眼，脚步一滞又转身往门外走了回去。
窦一凡淡漠地看着欧建岭的一举一动，心里盘算着接下来应该如何应对人家的明枪暗箭。折回走廊的欧建岭显然有些烦躁，一边往角落里走去，一边拨打着电话。
就在窦一凡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欧建岭的时候，坐在一边的区委办主任胡铁烨凑到他的面前跟他低声攀谈了起来。窦一凡回了他一个淡然的微笑，一边随口答应了一声，一边继续等待着已经消失在众人视线内的欧建岭回来。趁着别人不注意，窦一凡的手指偷偷地在手机键盘上灵活地触动着。他想给施德征发送一个短信，告诉他欧建岭还在打电话。不过就在窦一凡写好短信之后打算按下发送键的时候，他的大拇指又一次迟疑了。沉吟了一下，窦一凡将这个多余的短信删除了，坐在属于他的座位上整暇以待地等待着接下来的变故。
打完第二个电话回来的欧建岭脸色似乎平复了不少。只见他回到主位重新坐下之后清了清嗓子，有些无奈地开口了。
“很抱歉让大家久等了。刚刚接到市领导的电话，准备调整咱们海饶开发区下一步的人员工作安排。舟宁市接下来的一年里将要进行新一轮的全市人口计生统计和普查工作，准备借调我们的周立铭周副区长过去协助工作。由于周副区长接下来要负责的计生工作周期较长，所以我建议周立铭和窦一凡两位副区长的分管工作调整一下。窦一凡窦副区长接下来主要分管工业、商贸、财政、税务、国土房管、城乡建设，并且负责定点高新科技园……”欧建岭侃侃而谈，把话说得相当的堂而皇之。
“可是……借调到市里开展人口计生工作跟开发区这里的工作并没有什么冲突，我……”没等欧建岭说完，坐在他下手位置的周立铭就有些按捺不住了。他有些不满地冲着欧建岭低声嘟囔了一句，不过一下子反应过来的他立刻就截住了话题。
“这是市里的统一安排，周副区长不用再说什么了。领导这样安排也是体谅周副区长肩膀上的担子太重了。大家还有没有其它意见，没有的话今天的会议就到此结束。”就算周立铭没有刹住话头，欧建岭也不会给他继续说话的机会。他凉凉地瞪了周立铭一眼，十分明白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思。命令是从上面下来的，他欧建岭就算是想要偏帮周立铭也无能为力了。心情有些烦躁的欧建岭懒得给满脸诧异的李维鑫使什么眼色了，直接宣布散会。
“欧区长，这件事情……”听到欧建岭宣布散会，窦一凡赶紧站起来，似乎是想要解释什么。不过，他为难地张了张嘴巴却没有把话说完。
“小窦啊，以后你的任务就更加重了。好好干，海饶人民会记住你的。有什么难处一定要向我提出来，大家可以合计合计嘛！”欧建岭推开了身后的椅子，站起来看着窦一凡的脸庞，皮笑肉不笑地扯着皮。
“谢谢欧区长！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一定会虚心向欧区长您和周副区长请教的。”窦一凡十分谦卑，话也说得相当的委婉。
“一凡，好样的！好好干吧！”周立铭也恢复了往常的淡定，拍了拍窦一凡的肩膀以示友好。
“谢谢铭哥！以后还要请铭哥多多指导！”窦一凡定定地看着周立铭，没有放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丝不自在。
周立铭淡淡地点了点头，转身往门口走去。他那一张气定神闲的脸庞在转身离开的那一瞬间立刻变得铁青一片。他脚步走得有些急，连放在桌上的文件都忘了带走。周立铭真的怒了，好不容易才到嘴边的肥鸭子飞走了，而且还是飞到自己一直认为是无害的小弟窦一凡嘴里了。这让他这个当大哥的情何以堪！
陆续走出会议室的几个人脸上神情各异，唯一相同的是经过窦一凡的身边时都对这个年轻人投以了注目礼。突然而至的大逆转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将目光定格在低垂着眼睑收拾东西准备走人的窦一凡身上。一个两个都似乎想从他淡漠的神情当中看出什么玄机。开发区这边的会议还在开着，舟宁那边的电话就已经到了，到底是谁这么大本事能够遥控到舟宁那边的大人物了？这似乎并不是一个简单的问题。常年在体制内混着的人绝对不会将这种大逆转看做是一种巧合，更不会以为欧建岭所说的调整理由是真的。他们最多会尽量地当这一个理由是真的，这是避免脸上神情过于真情流露的好办法。
〖
944 贴身小秘书
平步青云-944贴身小秘书
常年在体制内混着的人绝对不会将这种大逆转看做是一种巧合，更不会以为欧建岭所说的调整理由是真的。他们最多会尽量地当这一个理由是真的，这是避免脸上神情过于真情流露的好办法。
宣传部部长，美艳少妇，程慧欣走到门口的时候还意味深长地回头看了窦一凡一眼，刚好碰到窦一凡淡然的目光。程慧欣嘴角一扬，笑得很是暧昧。窦一凡愣了一下，也回了一个微笑。对于自己的身体魅力，窦一凡还是比较自信的。不过他的这种自信还没有达到自恋的程度，所以窦一凡并不觉得他自己就是一个将所有女性都秒杀的师奶杀手。
坐在窦一凡对面的公安局局长田云忠拎着公文包往门外走的时候只是淡淡地看了窦一凡一眼，眼神同样饱含内容。只不过，窦一凡暂时还没有从他的眼神里分辨出实际内容。
“窦副区长，好样的！”最后一个从窦一凡身边经过的是区委办公室的办公室主任胡铁烨。只见他慢条斯理地走到窦一凡的身边，特意停下了脚步，低声地说了一句。
“胡主任，您好！”听到这一句跟周立铭不同语气的相同话语，窦一凡愣了一下。他无声地挑了挑眉头，看着胡铁烨伸出了右手。
“窦副区长，您好！看得起的就叫我一声老胡，要不叫我名字也行。我这个办公室主任是挂名的，你不用太当真。”胡铁烨长得有些矮小，身高不到一米七，眼睛不小，可惜的是鼻梁有点塌。他坦然地握住了窦一凡的大手，话里有话地说道。
“老胡主任言重了！”窦一凡笑了笑，有些淡漠。对于主动示好的人，他不会拒绝，但也不会过度亲热。
整个会议室已经彻底安静了下来，窦一凡也拎起随身小挎包往楼梯口走去。对于今天的暂时性小胜，窦一凡并没有感觉到轻松。相反的是，他心里燃起了一种莫名的悲哀。或者，从今天开始，他和周立铭就已经正式站到了对立面去。虽然说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绝对的敌人，可是周立铭却是窦一凡最后一个想要当做敌手的人。形势所逼也好，其它什么原因也好，窦一凡都在为再一次将周立铭推到欧建岭的翼下而感到遗憾。或者，他早就应该找周立铭好好地再聊一聊。
回到二楼的小会议室，窦一凡发现里面多了一个靓丽的身影。
“窦副区长，您好！”胸前抱着一个文件夹的雷碧云腼腆地朝窦一凡弯了弯腰，清脆的问候声让窦一凡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你找我有事吗？”窦一凡迟疑着发问，心里早已经有了答案。
“窦副区长，赵主任吩咐我到您身边跟着您，说是当您的专职秘书。”雷碧云低垂着眼睑，不过嘴里的回答却丝毫不含糊。
“专职秘书？呵呵，雷碧云，你哪里毕业的？读什么专业的？你知道什么人才能配专职秘书吗？”窦一凡往椭圆形会议桌后面的靠背椅一倒，有些疲劳地揉了揉太阳穴。神经绷得太紧太久了，他感觉到头有些发胀。他懒洋洋地看了看站在一边看起来有些紧张的雷碧云，忍不住起了捉弄之心。
“我……我会计专业的，读的也不是什么名牌大学。不过我知道，按照规定副区长是不能配专职秘书的。”听到窦一凡的问题，雷碧云好不容易才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又赶紧移开了视线。
“哟嗬，懂的不少啊？既然知道副区长是不能配专职秘书的，那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难道你不知道你一个大姑娘整天跟在我一个爷们身后会让人说你闲话吗？”窦一凡坐直起来，满脸嘲弄地挖苦雷碧云。
“我这是干工作，我又不是跟你……说就说呗，身正不怕影子斜，管它呢！”被窦一凡这么一调侃，雷碧云倒是有些镇定了起来。
“你不怕，我怕！对了，谢谢你昨天的口香糖，不过我未婚妻说男人有点酒味比较man一点。”窦一凡嘴角一扯，拉开随身的小包掏出一个紫砂保温杯，正准备喝水的时候却发现杯里的水早已经被他喝光了。
“你未婚妻？呵呵……我明白了！窦副区长，我帮您倒杯水吧！我知道您不能配置专职秘书，那找一个端茶倒水的小丫鬟总是可以的吧！”听到窦一凡意指实在太明显的话语，雷碧云怔了怔，旋即又呵呵呵地笑了起来。她放下手中的文件夹，上前一步拿过窦一凡手中的空杯，笑着说道。
“呃……小丫鬟？我穷得很呢，请不起小丫鬟。你还是回你的区府办上班去吧！”被雷碧云这么一说，窦一凡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了。不过不管雷碧云想不想知道，窦一凡都必须事先说明白。像他这种强势空降下来的棋子迟早总会触动到别人的奶酪，跟在他身边飞黄腾达不一定会有，但是苦头却是少不了的。本着怜香惜玉的原则，窦一凡不是太愿意带着一个文文弱弱的女孩子在身边。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想要从地头蛇上抢到一份口粮总是没那么容易的。
“我不拿你工资，我拿的是政府的工资，纳税人的钱。”雷碧云柳眉一挑，走到会议室的角落里给窦一凡倒了一杯温水，重新走回来放到他的面前，朗声回答。
“我也是纳税人之一，所以你还是拿了我的钱了。”听到雷碧云的回答，窦一凡意外地扯了扯唇角，发现这个小女孩并不像她看上去那样害羞怕人。
“我什么时候拿你钱了？嘿嘿，不跟你争了。对了，窦副区长，您中午怎么安排？到哪里吃饭？你这个星期的行程安排有没有什么需要特别交代的？”意识到被窦一凡绕回去的雷碧云干脆错开了话题，有模有样地追问了起来。
“中午怎么安排？没有安排啊！要不你安排我好了，反正我没地方吃饭。你拿了我的钱，请我吃顿饭总行了吧？对了，谁教你这么问的？”听到雷碧云似乎很有经验地拿起钢笔想要记录什么，窦一凡忍不住扬了扬剑眉，站起来走到雷碧云的面前似乎很随意地追问道。
“请你吃饭？可以啊！我们这里有职工食堂，我请你吃午饭吧！一餐三块钱，走吧！我带你去……”雷碧云意外地看了看窦一凡，真的收起手中的钢笔准备往外走。
“你还真不愧是会计专业毕业的！请你上司吃一餐三块钱的午饭，亏你说得出口！算了，还是我请你吃饭吧！这样绅士一点！”窦一凡懒洋洋地拎起自己的东西，往门口走去。就算他不要雷碧云在身边跟着也无法改变什么了，欧建岭肯定还会再指派一个秘书过来的。既然秘书是一定要的，那么他又何必搞那么多的事端？面前这个女孩子看起来还不算令人讨厌，窦一凡干脆就认了这个秘书。
“真的？那……上哪吃？还有没有其他人的？”听到窦一凡的话，雷碧云的脸上莫名其妙地就浮现了两朵绯红。她有些紧张地拧着手中的钢笔，低声地追问着。
“当然是真的啦！还不快走？职工食堂在哪……”窦一凡一边大步流星地走出小会议室，一边随口回答。
“额……”
身后传来雷碧云失望的嘟囔声，然后是慌忙跟上来的高跟鞋声，窦一凡咧了咧嘴，无声地笑了起来。他突然发现逗弄一下身边这个小女孩也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那天中午窦一凡坐在员工食堂里看着雷碧云端着两份饭菜顶着n多双怀疑的目光往他走来的时候，阴郁的心情一扫而空。
〖
945 被拦了
平步青云-945被拦了
下午三点钟左右，在办公室里被雷碧云守得浑身不自在地窦一凡打算开车到开发区去转一转。可是没想到他还没有走出办公大楼，雷碧云就跟了过来。
“窦副区长，您要上哪？”雷碧云朗声问道，小跑着追了上来。
“出去转转。”窦一凡头也不回，迈着长腿往停车场快步走去。
“出去哪里转转啊？”雷碧云不屈不挠，继续跟着窦一凡走到车旁。
“嘿，雷碧云，到底你是领导还是我是领导？你见过领导向下属汇报行踪的吗？喂，你又跟着我干吗？”雷碧云问得理所当然，窦一凡反问得理直气壮。只不过见到雷碧云拉开车门坐进来，刚想发动车子的窦一凡顿时拉下了脸。
“你是领导，我是秘书，我当然要跟着你啊！就算保护不了你，给你通风报信打电话还是可以的。”雷碧云没有理会窦一凡的冷脸，关上车门自动自觉地拉上了安全带。
“你保护我？嘿，你以为海饶这里是黑涩会吗？还保护我呢？就你这瘦胳膊瘦腿的，哼！”听到雷碧云这一番话，窦一凡真是哭笑不得。面对这个软硬不吃的赖货，窦一凡只得把她当做一个不怎么听话的小女孩来看待。
北京现代再次朝高新科技园开了过去。一路上艳阳高照，窗外的北风也似乎暖和了不少。窦一凡熟练地转动着方向盘，雷碧云也终于安静了下来。当小汽车开到科技园门口的时候，这一次窦一凡的车再也无法顺畅地通信了。高新科技园的入口位置不知道什么时候横了一道栏杆，挡住了他的去路。站在进出口的两个高大保安面无表情地将窦一凡被拦了下来。
“你们是来干什么的？”其中一个保安上前看了看窦一凡的车牌号，冷漠地问道。看得出来这个保安哥对于这个舟宁本地车牌还是想保持着友好态度的。
“我们过来看看园区建设的。你们是哪个公司的？”窦一凡摇下车窗，对于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两个保安产生了兴趣。
“我们？哪个公司都不是！你问那么多干吗？园区建设是你想看就能看的吗？走吧！走吧！”见到窦一凡发问，稍微胖一点的保安哥明显警惕起来了。他有些不高兴地朝窦一凡挥了挥手，示意他快点离开。
“园区建设为什么不能看？对了，我还想问你呢，到底哪个部门请你们在这里执勤的？”见到保安哥不打算让步，窦一凡只得推开车门下车就要往保安亭那边走了过去。
“哎，别过去！”窦一凡刚刚推开车门往外走，雷碧云就立刻叫住了他。
“怎么了？怎么就不能过去了？难道还能吃了我不成？”听到雷碧云的话，窦一凡迟疑了一下，不过他很快就有些不以为然地继续往前走去。
“喂，你想干什么？”见到窦一凡往保安亭走去，站在门口守着的两个保安哥立刻就变脸了，一前一后往窦一凡夹攻了过去。
“我就是想看看你们到底是哪个部门派过来的人，为什么不能让我们进去看看科技园的建设？”窦一凡在原地站住，垂落在身体两侧的大手无声地握紧。只不过，他还是想尽量用和平的方式解决这个问题。
“我们是哪个部门派过来的关你屁事啊？你到底滚不滚？你再不滚就别怪老子不客气了。”两个保安哥一前一后地向窦一凡围了过来，嘴里还恶狠狠地威胁着。
“你们不让我进去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如果你们是开发区政府派过来看护的，为什么不让人进去？如果是商户厂家要过来施工，你们也这样拦着？”两个保安态度越是强硬，窦一凡越是觉得事有蹊跷，越是要刨根问底。
“你到底滚不滚？”其中一个保安显然生气了，对着窦一凡就是一声怒吼。
“是因为你们拦着才没有商家过来施工的吗？到底是什么人给了你们这些权利？”窦一凡并没有打算离开，仍然很平和地问道。
“你妈个币啊！还不走是吧？”稍微胖一点的保安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说着就要抡起拳头砸人了。
“我们走吧！改天再过来了。”就在双方形势一触即发的时候在一边看着有些不对劲的雷碧云赶紧拉着窦一凡往车旁走了过去。
“你……”窦一凡很不满地瞪了雷碧云一眼，却不得不跟着她往回走。
“走吧！不要跟他们硬碰硬了，这些人都是小喽，你一个大区长跟他们计较什么？”雷碧云扯着窦一凡上了车，才皱着眉头提醒他。
“哼！我就不信我还进不去了。”窦一凡冷冷一哼，关上车门把小汽车退到入口的一边，熄火之后才开始拨打电话。“喂，大所长，是我！呵呵，在你的地盘碰到了点小麻烦……”
“呃……他们又过来了！你看看，好像还拿着电棍……”雷碧云看着倒车镜里面走过来的两个保安，根本就没有心思听窦一凡打电话，她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后面那个一边走过来一边拨打电话的小一点的保安身上。
就在窦一凡要挂断电话的时候，拦住窦一凡的两个保安已经走到车边，还敲打着车门窗，示意窦一凡赶紧离开。
“你们到底要干吗？”刚刚挂了电话的窦一凡心里的火苗又被点燃了。他摇下车窗，探出脑袋问那个胖保安。
“开车走人！你他么地到底走不走啊？”原本以为窦一凡上车之后会走人的，可是没想到等了半天还没有动静，保安哥火气比窦一凡还要旺上三分。
“这又不是你家的地，我车停在这里怎么就不行了？”窦一凡这下真是火大了，忍不住反问一句。
“我说不行就不行！走不走？不走是吧？”保安哥的蛮横超出了窦一凡的想象。就在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争执着的时候，胖一点的保安哥抡起手中的电棍猛地一敲，司机座位这边的倒车镜哐当一声碎掉了。看着掉落在地上的玻璃碎片，两个保安爆发出了一阵狂妄的笑声。
〖
946 被围殴了
平步青云-946被围殴了
两个保安肆无忌惮的行为将窦一凡心底里藏匿已久的怒火彻底点燃了。
“你……王八蛋！”窦一凡咬了咬牙，怒气冲冲地推门下车，嘴里还冷冷地骂了一句……
“不要……窦副区长，你不要跟他们斗！”雷碧云反应过来，赶紧也推开车门下车，想要叫住窦一凡。
不过，雷碧云的反应还是慢了一步。窦一凡已经冲到了两个保安的面前，脸色铁青地指着两人大声地嚷嚷了起来。
“你们为什么砸我的车？你知不知道这是违法行为？”
“什么违法行为？你以为你是谁啊？我不仅要砸你的车，还要打你的人，怎么啊？”
叫嚣着的保安哥抬手举起电棍往窦一凡的身上就猛戳了过去。窦一凡赶紧往后一退，生生地避开了挥舞过来的电棍。意识到一场恶斗已经是不可避免了，赤手空拳的窦一凡赶紧调整情绪加入了战斗。
“不要打了，他是区长，是新来的区长。你们不要打他了！”雷碧云一边着急地高声嚷嚷着朝已经扭打在一起的三个男人冲了过去，一边拨打电话向外求救。
“哈哈哈，区长？我还市长呢！”瘦一点的保安哥也掏出了电棍，张狂地笑着，恨不得一棍子将这个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年轻人给就地正法了。
“不要打了！他真的是区长啊！他叫窦一凡，真的是新来的副区长……快接电话啊！二叔，快来救我们……”见到窦一凡以一敌二，空手应对两个拿着电棍的保安已经有些落败，雷碧云更加着急了。她一边高声亮出窦一凡的身份，一边冲着电话里叫喊着。
“副区长？哈哈哈，副区长算个鸟！副区长老子也照打？奶妈个币啊，竟然跑到老大的地盘来搞事了！”听到雷碧云的话，两个保安愣了一下，将信将疑地看了看有些狼狈的窦一凡，随着又是一阵狂妄的笑声。伴随着张狂的笑声，两个保安又挥舞着手中的武器朝窦一凡围了过。
“你妈的！”窦一凡左闪右避，手臂还是被电棍擦了一下。被电击的麻痹感让他浑身一震，身体晃了晃才勉强站稳脚跟。他稳住心神，双眼冒火地盯着面前手持电棍的保安。手臂上的旧伤似乎一下子被勾了起来，同时也勾起了窦一凡隐藏极深的痞气。在这个弱肉强食的生物链中，他已经两次险些丧命。他不希望有第三次的伤害，更不希望刚刚有些起色的生活就此毁在这帮人的手里。想到这里，窦一凡定了定心神，寻了个机会，一个灵活闪身，猛地窜到觉得已经稳操胜券的胖保安身后。一脚猛地踹了过去，满心愤恨的窦一凡愣是把面前的一吨肉给踹趴下了。从胖保安身边夺过电棍，窦一凡毫不客气地将电棍对准了胖保安的下腹猛击过去。
“啊……”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声响起，胖保安终于享受到了他平日里对别人所施加的福利。窦一凡冷冷地笑着，再次举起的电棍却在他的迟疑之下垂了下来。
“妈地，还真有两下子了！不怕死的你就继续打……”见到自己的同伴倒地，瘦个子保安冷冷一笑，举着电棍朝窦一凡冲了过来。刚刚被电倒的胖保安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来，只不过他的挣扎只是抽搐了一下手脚。
“还想打是不是？你妈地……”手里多了一把电棍的窦一凡底气更加足了，被彻底激怒的他不再多说废话，挥舞着手中的电棍朝瘦个子保安直扑过去。
“窦区长，不好了！他们……好多人！”刚刚松了口气的雷碧云还没有来得及欣赏窦一凡的英姿，就被路口那边冲过来的一群人给吓呆了。
“妈的！快回车里去！”听到雷碧云的叫喊声，窦一凡回头一看，忍不住就是一声爆粗。看了一眼十几二十个手里拿着长棍的地痞流氓，窦一凡心里暗叫不好。冲着手足无措的雷碧云一声巨吼，窦一凡反手给站在一边哈哈哈大笑的瘦个子保安就是一棍子。随着一声哀嚎，瘦个子保安也驹褛着身子倒了下去。
“啊？现在怎么办？窦区长，他们过来了！”被吓呆了的雷碧云神情一片恍惚，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走！”窦一凡大吼一声，大手一捞扯着雷碧云的手臂往车上钻了过去。将雷碧云塞进车里之后窦一凡也一头钻了进去。可是没等他来得及发动小汽车，那一群人已经围了过来。
“现在怎么办？怎么办？”雷碧云吓得花容失色，带着哭腔叫喊了起来。
“打电话！笨蛋！报警啊！”窦一凡锁好车门，咬着牙冲雷碧云又是一顿巨吼。
“哦……哦……哦，打电话！”雷碧云颤抖着双手掏出手机，打起了电话。窦一凡警惕地盯着将小汽车团团围住的那一帮流氓打手，看到从地上被扶起来的两个保安似乎正在对为首的一个说着什么。只见为首的那个一边回头盯着车内的窦一凡看，一边朝身边的人做了个手势。
“喂，二叔，你到底来了没有啊？我们被围……围殴了……”雷碧云接通电话，战战兢兢地说出了第一句话就立刻被窦一凡打断了。
“你个笨蛋，报警啊！给你二叔打什么鬼电话啊？”听到雷碧云不知所谓的电话，窦一凡心里一阵哀叹。女人紧张起来真是没药救了，连个报警电话都不会打。
“我叔……我叔就是警察……啊！”听到窦一凡的责骂，雷碧云喃喃地嘟囔了一句。随着她一个回头，被车窗边突然冒出来的一个猥琐男人给吓得一身尖叫了起来。
“闭嘴！呃……麻烦了！”就在窦一凡对着失声尖叫的雷碧云低吼的时候，他发现为首的那个男人掏出了手机拨打电话，并且一边打电话一边往车内张望着。见到那个男人的举动，窦一凡心里咯噔一下意识到更大的危险来袭了。他赶紧给吴子胥打了个电话，不过电话接通只来得及说两句话就听到车前玻璃‘嘭’的一声受到重物的重击发出刺耳的破裂声，接着是小汽车车窗玻璃遭受重击的声音。
〖
947 冲还是不冲
平步青云-947冲还是不冲
“怎么办？怎么办？现在怎么办？他们会不会把我们打死在这里的？窦一凡，都叫你不要惹他们了。他们就是一群流氓，啊！不要……”车窗玻璃再次被重击，雷碧云被吓得抱住脑袋直往窦一凡身边躲，嘴里还在念念叨叨地指责着什么。
“闭嘴！坐好！”看着车身的受损程度越来越严重，窦一凡别无他法只好冒险发动汽车，想要在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中寻找突围的机会。
“别让他们跑了！给老子砸，往死里地砸！砸死了算老大的……”后排有一个车窗玻璃被砸碎了，破碎的玻璃溅到车内，引来了雷碧云的另一场尖叫。窗外清晰地传来首脑人物冰冷的命令，让人听了有种脚底发冷的感觉。
“他么的！快，趴到下面去！”窦一凡恶狠狠地骂了一句，脚下的油门却不敢用力踩。
“那……那你怎么办？”雷碧云眼圈发红，第一次遇见这种场面的她吓得语不成句却仍然没有忘记关心窦一凡。
“别管我，你藏好了。趴下，快！”窦一凡来不及多说什么，看着旁边的铁棍往雷碧云这边的副驾驶座敲打过来，不得不伸手扯过雷碧云的脑袋往自己的胸口藏。
“啊？”雷碧云尖叫着抱住了窦一凡的脖子，像个受惊的孩子似的大哭了起来。
“别哭了！藏下面去，别抬头！”窦一凡没有办法，只得缓和了一下语气，劝着雷碧云躲到座位下面的空隙去。
外壳已经严重变形的北京现代发出沉闷的声音，轮胎和地面的剧烈摩擦发出阵阵刺耳的声响。双手握紧方向盘的窦一凡头脑里做着剧烈的思想斗争，冲与不冲，似乎不仅仅是自救的问题。
冲，或者还有一条生路，不过惹来的麻烦将会是窦一凡下半辈子或者穷尽一生都无法抹去的。不冲，怎么看都是死路一条。
后面的玻璃哐当一声也裂开了，窦一凡不敢回头，生怕一个狠心就把油门踩下去了。他迟疑着，等待着，也在期待着。可惜的是，他的等待只换来驾驶座这边的玻璃被再次重击。形势不容他再多做犹豫，窦一凡不得不为卷缩在座位下面的雷碧云着想。
踩着油门的脚底正在暗暗地用力，窦一凡把心一横，面目全非的北京现代在地面上打了个转，轮胎在粗糙的泥地上划出了两道深深的痕迹。被小汽车稍稍甩出距离的人群再次围了过来，窦一凡再次转动方向盘，企图往外围冲去。他握着方向盘的大手微微地颤抖着，凌厉的眼睛散发出冷光，凉薄的嘴唇用力抿紧，窦一凡准备放手一搏，大不了鱼死网破。
脚底一个用力，窦一凡咬着牙再次在人群当中寻找突破口。就在他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一阵悦耳的警笛声从路的另一头飞速而来。窦一凡心里一松，脚下的油门也松了下来。
“住手！”
“住手！警察！”
“警察，都别动！”
“双手抱头蹲下！”
往椅背一仰，窦一凡绷得紧紧的身体一下子松弛了下来。他第一次觉得警察这样冷冰冰的威严声音是如此的悦耳动听。
在黑洞洞的枪口之下，那帮流氓手中的铁棍和长刀一一扔到了地面上。沈孝强气咻咻地踢了一个蹲在泥地上的矮个子青年，恨恨地骂着。
“他么地，怎么又是你们？都扣起来，一个都不许漏！真是不长眼的狗东西，眼睛都被糍粑给糊了是不是？也不看看打的是谁，真是他么地，没事找事！”
“沈……沈所长，小的们没长眼，没看到您老人家……”双手抱头的小混混讪笑着想跟沈孝强套近乎，却被沈孝强虚抬的大脚给吓了回去。
“都给老子闭嘴！老老实实地呆着，不许动。窦区长，您怎么样？还好吗？”控制了场面之后，沈孝强朝差点认不出模样的小汽车走了过去。他心惊胆战地朝车里张望了一下，才迟疑着大声问道。
“大所长，你再来慢一步，兄弟我就要光荣牺牲在你辖区里了。起来吧！没事了，警察来了。”窦一凡抖了抖身上的玻璃碎片，小心翼翼地扫开雷碧云背上的玻璃才拉着她坐起来。
“警察来了？呜……窦一凡，你吓死我了！不是，不……”经历了一场浩劫的雷碧云泪眼婆娑地看了看车外的几辆警车，扑到窦一凡的怀里哭得稀里糊涂的。她一边抹在眼泪，一边语无伦次地想要说什么。
“好了，好了，快起来了！没事了，那么大的人了还哭成这个样子，人家都看笑话了。”窦一凡轻声安抚了一番，雷碧云总算止住了哗啦啦的泪水。两人小心翼翼地钻出一片狼藉的小汽车，拎着自己的随身包走到警车那边稍作休息。
“窦区长，您看……我刚好手头上有点急事要处理，所以……所以才来晚了。窦区长，您身上有没有伤，需不需要先包扎一下？嗯，我的意思是要不要先处理一下？”扶着灰头土脸的窦一凡在一边坐下来，沈孝强硬着头皮凑到跟前赔不是。窦一凡给他打电话的时候沈孝强还以为就是一点小事情，开着一点小玩笑之类的东西。他要是知道这里搞出这么大事故，就算是让他爬他也早爬过来了。好在窦一凡和那个女孩子没有受到什么外伤，沈孝强才敢凑到窦一凡面前讪笑着解释。
“不用了！我们没什么大事，沈所长，你还是先处理事件吧！”窦一凡冷着脸下达命令，冰冷的目光落在已经被俩俩扣起来的那帮流氓打手，心里却冒出了一个疑问。
“要不……要不，先把这些人带回派出所再做处理吧？”沈孝强一看这场面，知道他的皮得痒上一段时间了。刚刚到海饶开发区上任的副区长在他沈孝强的辖区内被人群殴了，连小汽车也给人砸了个稀巴烂。他这个派出所所长怎么样也得拿出个态度出来了。可是问题是，这件事情怎么处理都是得罪人的。
〖
948 猫猫狗狗
平步青云-948猫猫狗狗
“嗯，带走吧！对了，角落里那个先留一下。”窦一凡冷漠地点了点头，指着躲到人群里的那个为首的年轻男子冷冷地吩咐道。
“那个？颜利苟？狗儿，你他么地给老子滚出来！你们，其他的都带上车！”顺着窦一凡的目光望过去，沈孝强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他突然发现身边这个年轻的‘富二代’副区长或者未必就是外界所传说中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要不怎么一下子就认定了为首的小头目了。冲着蹲在地上充当没事人的颜利苟大吼一声之后沈孝强朝身边的几个下属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先处理其他人员。
“手机！把他的手机给我看看！”窦一凡记得这一群人围过来的时候曾经迟疑过一小段时间，而且是在这个颜利苟打完电话之后才开始砸车的。很显然，这帮人是得到了某种命令才发疯似的砸车打人的。颜利苟在车窗外指挥打砸的时候那句冰冷的话，窦一凡还记得很清楚。‘砸死了算老大的’好嚣张的一句话！看着双手被扣在身后的颜利苟耷拉着脑袋在自己面前装死狗，窦一凡冷冷地伸出了手掌。
“手机？哦……好，好，好，手机！把手机拿过来！”听到窦一凡的吩咐，沈孝强怔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赶紧叫了一个民警从颜利苟身上搜出手机来，递到窦一凡面前。
“哼！”窦一凡冷冷一哼，接过手机立刻翻看了起来。将视线定格在手机拨打出去的最后一个电话号码，窦一凡默默地记下了那个用‘海哥’做名字保存下来的手机号码。他试着用自己的手机按下了这个陌生的十一个数字，果然跳出了一个不算陌生的姓名颜利海，海饶开发区政府办公室办事员，欧建岭的专职秘书。沉吟了一下，窦一凡立刻用颜利苟的手机重拨了最后一个电话，电话接通了，响了好一会儿之后出现了一个年轻人沉闷的声音。
“狗儿？怎么样了？”
“喂，你好！我不是狗儿，我是窦一凡，请问你是哪位？”窦一凡用最平稳的声音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握着手机的大手掌每一个关节都泛起了白色的骨节。
“窦一凡？”电话那头的声音似乎被这个名字给吓了一跳，毫无提防地重复了一句之后就没有其它声音了，接着电话那头传来了一阵嘟嘟声。
窦一凡将手机扔还给沈孝强，默默地看了一眼双手抱胸倚在警车上的雷碧云，心里突然冒出一丝对她的愧意。如果不是因为他执意要了解科技园的内幕，这个女孩子就不会无辜受这么一场惊吓。窦一凡无声地叹了口气，对今天的这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已经心中有数了。看来是他太大意了，体制内无处不风浪啊！
就在窦一凡独自感叹的时候，又一辆小汽车呼啸着朝这边飞驰了过来。看到停稳在一边的小汽车，沈孝强无声地皱紧了眉头，他似乎感觉到他的皮又得结实一层了。
“哇，强哥，您这个大所长怎么亲自过来了？哎呦，这位是……”从车上下来的年轻人戴着一副金色的墨镜，耳垂上还打着几个耳钉，黑色的衬衫领子敞开着，露出里面的一道青色纹身。他一下车就目标明确地朝沈孝强和窦一凡这边走了过来，一边走还一边高声打着招呼。
“程俊茂，你来这里干什么？”沈孝强冷冷地瞪了来人一眼，可是问出来的话却有些无奈。
“强哥，我的沈所长，大所长，今天这帮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您的朋友，还请强哥您高抬贵手，看在我猫子的份上放了我的这些兄弟们一马，好不好？拜托了，强哥！”看得出来程俊茂很在行这样的求情，只见他嬉皮笑脸地朝沈孝强抱拳作揖，嘴里说着好话卖着乖。
“够了，程俊茂，你的手下不仅打了人，还砸了窦副区长的小汽车。我们现在要带人回派出所立案调查，你要是再纠缠就是妨碍警察办案。”沈孝强很是头痛，可是当着窦一凡的面他却不得不耐着性子暗中警告出面当搅屎棍的程俊茂。
“啊？窦副区长的小汽车？真是……不好意思啊！窦副区长，这帮***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您这尊大佛，还请您高抬贵手放过他们这帮不懂事的！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这帮小的计较了。对了，您的损失由我程俊茂负责。车，我会赔偿一辆全新的给您，至于精神损失嘛，呵呵……窦副区长，有什么要求您尽管提！还有您的小女朋友，我们也可以一同赔偿……”程俊茂的话说得相当的有技巧，似乎是在表达着他的诚意，又似乎是在炫耀他背后不可估测的实力。
“一切按规章制度办事吧！”窦一凡凉凉一笑，给沈孝强扔下一句不容置疑的话之后朝站在一边一脸惶恐的雷碧云使了个眼色。雷碧云点了点头，默默地跟在窦一凡的身后走了过去。
“强哥，您看……这……”程俊茂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窦一凡却懒得再去理会了。这一场闹剧最终的结局将是不了了之，至于以什么方式了解已经不再重要了。现实很无奈，这似乎已经是窦一凡不得不承认的一个事实。
“我做不了主，解铃还须系铃人，你还是……”沈孝强朝窦一凡方向呶了呶嘴，特意压低声音给纠缠在身边的程俊茂支了个招。
“这……窦副区长，您请留步！窦副区长，您丞相肚里能撑船，您就放过这帮不长眼睛的小的们吧！呵呵，凡事留一步，以后江湖上也多一个朋友，您说是不是？”程俊茂会意地快步上前，窜到了窦一凡的面前，仍然是一副嬉皮笑脸的说道。
“我帮不了你，今天我的身份是一个受害者。要不要放过你的弟兄不是我说了算的，那得看法律允不允许。”窦一凡在警车前停住脚步，一脸淡漠地回绝了程俊茂说清当中的要挟。
〖
949 二叔叫来的
平步青云-949二叔叫来的
“窦副区长，您这样就不大好了。退一万步讲，咱们都是得在海饶这里打转的。再说，咱们都是自己人，对不对？凡事不要做得太绝，对不对？”程俊茂上下打量着窦一凡，话里话外的威胁更加的明显了。
“是吗？咱们都是自己人，对不对？”窦一凡冷冷一笑，看着程俊茂的眼神越发的冷漠。他一边反问着，一边松开左手的衣袖，慢慢地撸高了袖子，露出左臂上的狰狞伤口。他这条悲催的左臂已经不止一次地遭受了致命的伤害，狰狞的刀口之上还加上了枪伤的创口，已经足以用满目疮痍来形容。
“额……”雷碧云的目光不可避免地落在窦一凡刻意显露出来的伤疤上，忍不住一声心疼的低喊。她有些失态地抬了抬手指，似乎是想要去抚摸上面的伤痕，可是一下子反应过来又赶紧收了回来。
“……”见到窦一凡的左手，沈孝强也不由自主地吞了吞口水。伤疤他见得不少，可是窦一凡这种文质彬彬的男人手上有这样的狰狞倒是不多见。
“这……”程俊茂也意识到窦一凡这个软硬不吃的男人并不是他想象中那么好糊弄的了。无计可施的他只得后退两步，掏出了手机往外求助。
窦一凡淡漠地看了一眼正在搬救兵的程俊茂，心里暗暗地记下了今天这一猫一狗。特别是看到程俊茂将拨通的手机递给沈孝强的时候，窦一凡更是恨不得立刻冲着这帮猫猫狗狗来一顿巨吼。可是常年在体制内的修养告诉他此时不是咆哮的时候，反而是该冷静思考的时候。瞟了一眼拿着电话不停地点着头的沈孝强，窦一凡心里更加的明白了。他记得今天上午欧建岭就是这样一副模样地接听了一个电话的，那个电话之后他和周立铭之间的分管任务就立刻对调了。难道沈孝强现在接听了一个电话之后这里的是非黑白也能对调过来？窦一凡凉凉地笑了，对这样的结局似乎有些期待。
“我们走吧！”雷碧云有些心神不宁地四处张望着，没有发现她要找的人只得低声对窦一凡提议道。
“嗯！走吧！呃……等一等！你听听，那是什么声音？”就在窦一凡拉开其中一辆警车准备上车时，他隐隐听到似乎又有警笛声朝这边呼啸而来。
“来了？呃……这么迟才来！”也听到声音的雷碧云往身后张望了一下，果然发现两辆打着公安字样的吉普车往这边奔赴过来了。她忍不住有些不满的嘟囔了一句，心里对这个姗姗来迟的男人表示了严重的鄙视。
“呃……公安局的都惹来了？”沈孝强看了一眼已经在身边停稳的警车，不得不硬着头皮向前走了过去。
“窦副区长，真不好意思！让您受惊了！”从车上跳下来的是一个陌生的中年男子，只见他大步流星地朝窦一凡走了过来，毫不迟疑地向窦一凡伸出大手。
“您是……”看着面前这位明显比自己年长的警服大哥，窦一凡也有些迟疑了。
“我叫孙扬立，是开发区刑警队的，接到上级命令过来接窦副区长您的。”四十出头的孙扬立沉稳的声音带来了一股阳光的气息，温暖的大手也让窦一凡的心也轻松了不少。
“孙警官，您好！谢谢了！”窦一凡沉沉地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孙扬立所说的上级到底是谁，不过这一份情他窦一凡还是领的。迟到总好过不到，特别是当窦一凡看到沈孝强和程俊茂两人还在纠缠不清的时候。
“孙大队长，您怎么也赶过来了？”好不容易插上嘴的沈孝强赶紧向孙扬立伸出了大手，迟疑着问道。
“沈所长，这里该由我们刑警大队接手了。打人砸车，情节严重，已经触犯了我国的刑法规定，构成了刑事犯罪。”孙扬立跟沈孝强握了握手，十分严肃地说道。
“这……老孙，这怎么行呢？窦副区长是在咱们科技园派出所出的事，按道理应该由……”沈孝强有些不甘心地挣扎着，想要从孙扬立手里留下这帮流氓打手。
“这也好办！等咱们刑警队调查结束之后再给你们派出所一个通告，或者你大所长指派一个办案民警一起参与调查吧！”孙扬立的拒绝来得干净利落，让沈孝强连个周旋的余地都没有。
“这……”沈孝强这下还真是有苦也说不出来了。一个不留心就他么地充当了夹心饼干，两头不讨好的他心里的郁闷也不少。
“带走！窦副区长，还要请您跟我们走一趟，到局里做个笔录。还有你，雷大小姐，走吧！一起去做个笔录吧！沈所长，谢谢您的配合！”孙扬立朝身后的几个刑警队员下达了命令，随着又回头对窦一凡和雷碧云交代了一句，最后才向呆站在一边的沈孝强伸出了大手掌。
“老孙，咱们都多少年的交情了。人要带走就带走吧！不过……还是，借一步说话！”沈孝强没有办法只得表示自己的大度，答应下来之后又招呼着孙扬立避开了窦一凡和雷碧云两人私下聊了两句。
“你认识那个孙大队长？”窦一凡对于沈孝强和孙扬立两人的对话不感兴趣，他觉得奇怪的是孙扬立对雷碧云的称呼。看样子，雷碧云和孙扬立两人应该很熟悉的。
“你是说孙叔叔吗？认识啊！怎么会不认识呢？呃……这些警察应该是我二叔叫来的。”雷碧云好奇地盯着正在和沈孝强说话的孙扬立看了又看，似乎是想要从两人的脸上盯出个子丑寅卯。将注意力放在其它地方的她随口就回答了窦一凡的问题。
“你二叔？你亲叔叔，嗯，你二叔当警察的？难道是……”再次听到雷碧云提及二叔这个人物，窦一凡拍了拍脑袋，似乎感觉到有些蹊跷的同时又似乎很是合理。一个能够叫得动孙扬立这个刑警大队队长立刻出现场，又是雷碧云亲叔叔的，姓雷的，呼之欲出的答案就似乎只有一个了。
〖
950 政客玩手
平步青云-950政客玩手
窦一凡不相信巧合，可是却不得不相信缘分。怪不得这个被吓得花容失色的小女孩一提到报警就会给自己二叔打电话了！窦一凡自嘲地笑了笑，发现这天下一家还真是没有说错。
“我二叔他……其实，也就是一个普通的警察。呵呵，咱们走吧！孙叔叔过来了！这帮王八蛋，嘿嘿，这一次肯定死定了。”雷碧云嘿嘿一乐，却没有将自己的底牌给透露出来。
从公安局出来，窦一凡已经累得不想多说一句话了。可是再怎么劳累，窦一凡还得强打着精神应对后续的探访者。听说了事件的欧建岭专程赶到了公安局慰问了窦一凡的情况，周立铭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赶到公安局的时候连发根还是湿的。窦一凡满怀疑窦地看着满脸红润的周立铭，心里猜测着他的这个比亲大哥还要亲的大哥到底从哪个温柔乡里跑过来的。不过，不管怎么样，窦一凡对于周立铭脸上的焦虑还是觉得比较欣慰的。上午常委扩大会议中，丢面子的不仅仅是欧建岭一个，从某种角度来看，损失更加惨重的人应该是被对调了分管任务的周立铭。可是，一听说窦一凡出事，周立铭还是第一时间赶到了。
这是窦一凡到海饶开发区就任第二天闹出的第二件大事件，其轰动效果比上任第一天的演讲更吸引眼球，所引起的讨论热潮持续的时间更加的长久。肩负着施德征交代的重任，窦一凡不希望闹出这种名人效应，可惜的是他这只躺着也中枪的幸运猪只能暂时充当这一切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雷碧云的二叔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在众人面前，窦一凡也不再提起这个‘神秘’的二叔同志。不过，对于雷碧云这个刚才哭得梨花带雨的小女孩，窦一凡心里不知不觉地多了一抹自己的理解。
吴子胥的电话打进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了。当吴子胥匆匆赶到海饶开发区的时候，窦一凡更加深刻地体会到了远水救不了近火这个道理。更加深刻地体会了这个道理的窦一凡在坐上吴子胥的吉普车之后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给沈孝强拨打电话。在电话里，窦一凡对于及时赶到的沈孝强表达了诚挚的感谢，但是对于沈孝强所为难的事情却只字不提。看透不说透，这是为人处世的某一个基本要领。沈孝强也有沈孝强的难处，从程俊茂塞给他的那个电话看来，沈孝强的难处还真是不小。本着‘远亲不如近邻’的友好睦邻原则，再加上对沈孝强这个所长面对的难处的理解，窦一凡觉得需要对沈孝强适宜的友善表示。
窦一凡的工作重点将集中在高新科技园这边，而沈孝强是科技园派出所的所长，两人以后的交集是在所难免的。就算沈孝强不能成为他真正的朋友，窦一凡也不能再往外将这个重要人物推出去。不能成为朋友，也不能任由他变成敌人。这是窦一凡心底里对沈孝强的最恰当描述。
“到底怎么回事？怎么搞得这么狼狈啊？”吉普车朝舟宁市区方向开去，转动着方向盘的吴子胥给扔了一根香烟，淡然地问。
“科技园肯定有问题，特别是那帮保安更有问题。到底是什么人雇佣了这帮流氓打手？他们看守着科技园不让人进出到底有什么利益？难道是……”窦一凡猛地吸了一口烟，浓浓的烟草味道充溢着口腔的时候他似乎意识到什么似的地回头看了吴子胥一眼。刚好吴子胥也回头看着他，两人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了一个词。
“保护费！”
“如果这帮人是守在这里收保护费的话，那么又是谁给他们在背后撑腰的？”吴子胥看着车窗外已经暗淡下来的天空，淡淡地自问自答。
“这帮人太嚣张了！而且是在知道我的身份之后故意这样打砸的，那个颜利苟最后打出去的一个电话是给欧建岭的专职秘书颜利海的。打完电话之后才拼命打砸的，不过很奇怪的是，他们二三十个人好像并不是真的要伤我们，而是对车出气。”冷静下来之后的窦一凡开始转动脑筋，他突然发现他和雷碧云两人能够在那么多人围攻下全身而退似乎并不是幸运那么简单。或者，事情还有另一面的隐情。
“我刚才查看了孙扬立那边拍摄下来的照片，你的车玻璃早已经被敲烂了，如果他们想要你的命的话，直接一棍子往你脑门砸就可以了。我和孙扬立分析了一下，这帮人应该是想激怒你。”吴子胥往烟灰盒里弹了弹烟灰，把他从专业的角度作出的分析说了出来。
“你的意思是他们想激怒我，如果我想自保或者想要冲出重围的话，我就必须开车撞他们。”窦一凡一脸错愕地盯着吴子胥看，想到这件事情的后果，他夹着香烟的手指微微地颤抖着。
“窦太后，如果你刚才按捺不住的话，如果你油门一踩，冲出去的话起码要撞死或者撞伤几个。要是你真的撞死人了，事情就不是现在这种说法了。或者明天的头条新闻就是海饶开发区新任副区长窦某某携带下属到高新科技园车震时与当地村民发生冲突，被打扰好事的窦某某一怒之下开车撞死了多少多少无辜村民……呵呵呵，真是用心良苦啊！”吴子胥看了窦一凡一眼，回头专注地盯着前方的道路。一脸平静的吴大警官淡漠地说出了一个似曾相识的故事版本。
“呵呵，沈孝强再晚来一小会儿，我的油门就踩下去了。就差那么一点点，呵，差那么一点点！看来我的定力还得多加修炼，沉不住气啊！”窦一凡有些自责地进行了一番自我检讨。在吴子胥的分析下，他的后背阵阵发凉，彻底地清醒过来。如果他真的撞死人了，那么一切就如了对方的意了。想到他还跟那两个守门的保安打过架，窦一凡更意识到他距离老谋深算的政客玩手还差了很大的一截。
〖
951 把大腿夹紧一点
平步青云-951把大腿夹紧一点
“看来对手不弱啊，窦一凡，你以后还是大腿夹紧一点，少出来惹事了！”吴子胥意味深长地笑着提醒窦一凡。《纯文字首发》
“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这件事情跟大腿夹不夹紧什么关系？唉，估计这件事情不会那么快结束的。人心险恶，不得不防啊！”窦一凡没有心思跟吴子胥开玩笑，满脑子都是死气沉沉的科技园。
“怪不得海饶建区这么多年都没有一点起色，看来是小鬼太多了。先是宋淳江，现在又多了一个欧某人……”吴子胥的话淡淡地，在车内回荡着。
窦一凡沉默了下来，脑袋一片空白，不知道在想什么。那天晚上回到家洗了个澡之后窦一凡刚刚在沙发上坐下就意识到自己似乎还有一件事情没有干似的。不知道在厨房里搞什么的李慕云走出来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说话，就见到窦一凡‘噌’的一声像是条件反射似的又从沙发上蹦起来，一把抓起了手机就要往外跑。
“哎，你干吗去啊？”李慕云一脸纳闷地看着有些心神不宁的窦一凡，追着问了一句。
“我出去一下，对了，慕云，借你的车用一下。”窦一凡冲进房间换了一套休闲服火急燎燎地出来跟李慕云要车钥匙。
“开我的车？你的车呢？”还没有听说窦一凡今天在海饶的光荣事迹，李慕云一边找车钥匙一边诧异地问道。
“我的车？进厂修理了。慕云，我赶时间，回来再跟你详细说。”听到李慕云的发文，窦一凡愣了一下。他突然发现回家到现在还没有时间跟李慕云坐下来聊一聊，或者，没有告诉李慕云并不是因为没有时间，而是他潜意识里并不打算跟李慕云说这些烦恼的事情。在窦一凡眼里看来，李慕云就应该保持着这种无心无肺的单纯，什么都不需要她操心，继续保持着她率性而为的性格。他希望能够为李慕云营造一片天空，一片可以让她保留那一份真的天空。
“进厂修理了？你出车祸了？窦一凡，你等会儿，到底出什么事了？你是不是受伤了？”一听窦一凡的话，李慕云哪里坐得住，立刻追到了门口，着急地追问道。
“我没事，不过那边出了点事。别瞎操心了，我出去找一下老大。在家等我，乖乖的！”正在穿鞋的窦一凡心里一暖，回头抱住李慕云的腰身腻歪了一下。不过一想到今天的事情还没有当面向施德征汇报，窦一凡只得松开怀里充满诱惑里的柔软身体。
“哦？那你小心点！嘿，车钥匙……”李慕云温顺地点了点头，看着窦一凡急匆匆地出门赶紧将手里的车钥匙塞到他手里。
上了白色的雅力士，窦一凡才拨通了施德征的私人号码。听到施德征瓮声瓮气的声音，窦一凡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时间，发现时间已经到了十点钟了，还真是有可能打扰了施老大的好事了。窦一凡不敢嗦，将事情稍微提了一下。一听到跟科技园有关，施德征没等窦一凡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直接报了一个地址金榜名爵。
听清楚施德征所说的地址，窦一凡却一下子愣住了。如果窦一凡没有记错的话，金榜名爵正是施德征的第二个小蜜叶雯彤的住址。他还在金榜名爵1101那一套房子里亲眼看过施德征和叶雯彤当着他的面在沙发上大战三百个回合，上演了一场活色生香的活春宫。不过让窦一凡觉得诧异的是上次叶雯彤已经被施德征赶走了，而且还是因为他窦一凡而被赶走的。这个姓叶的到底什么时候又回到施德征身边的？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窦一凡，可惜的是，一直到金榜名爵楼下，窦一凡还是没有想明白到底这是怎么回事。
出来开门的是施德征，这更是让窦一凡着实吓了一跳。当他看着身穿一套水墨睡衣的时候，窦一凡只能用张大的嘴巴来表达他的惊讶。他们的大市长什么时候沦落到要当门童的份了？哪天不是他身边的女人争着抢着要为他服务的！见到施德征开门的窦一凡自然而然地认为叶雯彤又恢复了往日的受宠程度了。
“进来吧！”施德征淡漠地点了点头，转身朝里面的客厅走了过去。
“市长，那辆北京现代已经被砸坏了，已经交由海饶开发区公安局处理了。”窦一凡一边跟在施德征身后走进那个金碧辉煌的客厅，一边低声汇报。他偷偷地四处打量了一下，没有发现叶雯彤那张妖艳的脸庞才慢慢地提高了声调。
“人没事吧？听说你还带了一个美女在车上？坐！”施德征往沙发上一坐，脸上是往日的淡漠，声音也是一贯的清冷，不过说出来的话却让窦一凡的后背有点发冷。
“市长，我……呵呵，果然是这样。那个女孩子是开发区办公室的，上午开会的时候欧建岭安排给我的专职秘书。我下午想去科技园再看看，她跟上了，所以两个人都差点被砸死在车内了。”听到施德征的话，窦一凡不由得微微地眯起了双眼。他刚才给施德征打电话的时候还没有想过会有人捷足先登已经先他一步向施德征汇报了。现在一听施德征这口气，窦一凡知道他今天晚上过来找施德征当面汇报是作对了。如果不当面向施德征解释的话，窦一凡不知道话传到这位大市长的耳朵里还能演变成什么故事情节。不过，施德征的话也提醒了窦一凡一个事实，那就是他的后背不仅仅有一双眼睛盯着，事实上是有这好几双眼睛一直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窦一凡相信，施德征说出这句话也是想要提醒这个事实。
“要想砸死你的话，你现在还能平安无事地坐在这里说话？说一说怎么回事！”施德征懒懒地看了窦一凡一眼，青筋满布的手掌漫不经心地把玩着茶几上的茶杯。
“市长，您的意思是……我明白了，谢谢市长提点！”施德征的话再次让窦一凡察觉到他在政z治上的不成熟。他有些惭愧得点了点头，心里却无声地叹了口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