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三章 长幼嫡庶
“长幼嫡庶。”长孙涣低声说道。
房遗爱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垂头思索的长孙涣。
半响之后,长孙涣抬头说道,“长幼嫡庶之别,你了解吗?”[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遂即,长孙涣又自己接话说道,“先说嫡庶之别,嫡子可以继承家业,和家族的人脉关系。庶子除了生母嫁妆的一部分外,除非是很得父亲与嫡母的喜爱,才能被恩准分得一些,否者一无所有。”
房遗爱还从来不知道嫡庶之间的差别竟然如此之大,庶子尚且如此,不用说庶女的地位更是低的可以了,怪不得《红楼梦》上,探春费劲老力的要去讨好自己的嫡母王夫人了,原来还是嫡庶之别给闹的,白白可惜了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
收回游离的思绪,房遗爱问道,“长幼之别又是什么?”
“嫡子之间有着明显的长幼之别,越是年龄差距大的,越是明显。”长孙涣眼眸有些暗淡的说道。
“都是同父同母的兄弟,会有何差别?顶多是父母偏爱而已吧?”房遗爱不解的问道。
生长在新时代的房遗爱,出生后感受的就是人人平等,自己家虽然是农村的,父母对于自己兄弟两人也是一视同仁,两兄弟也是兄友弟恭关系和睦。耳边听到的关于生孩子的不忿事情,顶多就是重男轻女而已,并不了解什么长幼嫡庶之别。即便是看了许多书上关于古人长幼嫡庶的讲述,也只是留下一个大概的印象,并未记在心里。
猛然间听到长孙涣讲述长幼嫡庶之别,房遗爱心下只觉得新鲜,并未多想,总觉得这种事情距离自己很是遥远。
“自古以来,都是嫡长子继承家业,除非是嫡长子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否则,任何原因都不能阻挡嫡长子继承家业。”长孙涣眼神有些飘忽的望着小院里的一缸荷花,淡淡的说道。
“嫡长子继承家业,不是一直都这样的吗?”房遗爱不解的望向长孙涣,因为,即便是在后世,祖业也基本上都是交给长子管理看顾的,其余的产业才是平均分配给各个子女的。
“嫡长子关乎一个家族的兴旺与传承,是以嫡长子的地位尊贵无比,一旦有事情发生的话,家族都会保全嫡长子,就连嫡次子都可以推出去挡灾!”长孙涣有些自嘲的说道,眼神有些暗淡。
“嫡长子?嫡次子?挡灾?”房遗爱低声重复着,心下有种很不好的预感,虽然还没抓住是什么,胸口却已经开始发闷了。
“前天傍晚,我……”长孙涣回忆的说道。
“先等一下。”房遗爱打断道,在长孙涣询问的目光下,房遗爱拉过来一张凳子放在门旁,背靠着门框坐好。
“要是不敢听的话,我可以不说。”长孙涣不忍的说道。
“说吧,这样比较保险,也不累。”房遗爱摇头说道,还指着旁边的凳子说道,“你也坐下吧,能省些力气。”
长孙涣想了想,还是坐了下来,然后把自己听到的父母对话跟房遗爱说了一遍。
原来那天长孙无忌与长孙夫人在房里说侯栾沛的事情,长孙夫人责问长孙无忌怎么皇上没处置侯君集,像这种教女无方,还目无君上,擅自带人闯殿的狂徒,就应该好好的收拾收拾,不贬为庶人,也得收了兵权,官降三级!
长孙无忌只是劝慰,说现在还不是收拾侯君集的时候。还说侯君集当年对长孙涣出手的仇早晚会报。
听了这些,长孙涣一怔,便伏在窗户下认真的听着。
就听长孙夫人又说什么长孙无忌狠心,为什么两个孩子不一起护住,偏生要放任侯君集对涣涣出手,连带的房杜两家的孩子也跟着先后遭了殃。
说到这里,长孙涣顿住了,有些担心的看向房遗爱。
房遗爱现在的神色比之长孙涣好不到哪里去,这就是因为长幼的差别吗?回想着那天跟房遗直一起在祠堂说开事情的时候,房玄龄明显的送了口气,当时房遗爱以为房玄龄松口气,是因为自己和房遗直两人选择平和的解决事情,才会如此。
现在想来,怕是自己的认为与事实,应该是相差甚远才对!
房玄龄当时的松口气,应该是因为自己把事情就此打住,并未再往下深究,而不是自己想的那样,是什么父亲希望兄友弟恭!
闭目平息了老半天,房遗爱才张开眼睛苦涩的说道,“记得前些日子,我听我爹说,你当年被抓的时候,后头有侯君集的影子,我总觉的有什么东西是我忽略掉了,当时没想到,经你这么的一说,我才明白过来。”
“既然我爹能够知道侯君集对你做手脚,以你爹的才智,未必抓不到蛛丝马迹。而且,我爹既然能知道你的事情,那当年我失踪的始末,他就真的会一无所觉吗?”房遗爱满嘴的苦涩,心下除了苦涩还是苦涩,还有对于前任的同情,一个被自己亲爹当成棋子舍弃的孩子!
“你,对不起。”长孙涣望着房遗爱,干涩的说道。
“与你无关。”房遗爱露给长孙涣一个同病相怜的惨然笑容,说道,“我一直想不明白我爹和杜世叔为何总是和你爹上不来。这里面固然有性格的使然,也有皇上不惜臣子相交抱团的意思在,可还是无法解释三人之间那种无言的梗喉,现下我算是明白,原来症结在这里。”
两人之间沉默了许久,房遗爱问道,“小荷知道吗?”
“应该不知道。”长孙涣摇头说道。
“咱们两个知道就行了,没必要在多他一个烦心。”房遗爱说道。
“我,”长孙涣望着房遗爱,不知道该说什么。
“咱们是咱们,父辈是父辈,而且,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咱们好好过咱们的就是了。而且当年的事情,他们应该也是有着咱们不了的苦衷的。所以,还是不要在为过去纠结了。咱们只要过好咱们的日子就是。”房遗爱扯起一个牵强的微笑,安慰的说道。
“如何能分的清?”长孙涣苦笑着说道。
“何必拿别人的错责罚自己?人活一世,就这么点时间,干嘛要去背负不属于自己的过错?”房遗爱摇头说道,“开开心心的过自己的,才是真理。”
“我总觉得对不起……”长孙涣深吸口气说道。
“还当咱们是兄弟的话,这件事就此按下别再提了。”房遗爱郑地有声的说道。
“我知道了。”长孙涣感动的看着房遗爱,郑重的点头说道,心下有种想哭的冲动。
“行了,出来一天两夜了,回家去吧,别让你娘担心。”房遗爱说道,在长孙涣点头之后,房遗爱凑到长孙涣耳边,小声说,“其实,你昨天醉酒,嘴里反反复复除了难受之外,也就剩下长幼嫡庶四个字了。”说完房遗爱大笑着跑了。
“房遗爱,你小子诈我!”长孙涣愣了一会,才朝房遗爱的背影吼道,吼完自己哈哈的乐了起来,心中的郁闷消散了不少,望向房遗爱离去的方向,眼里闪着泪花。
长孙涣的心情是好了许多,房遗爱自己心里却开始难受了。
想着从长孙涣嘴里得到的消息,房遗爱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去面对房玄龄,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跟房玄龄相处。
再想想房遗直,房遗爱很是后悔,当初自己为什么就强忍住了,没上去狠命的扁他一顿?只是一想起房夫人,房遗爱又泄气了。又忍不住埋怨房玄龄,既然想要护住嫡长子,为何次子的事情又疏忽的扯上长子?或许,他潜意思里希望长子护住次子?
唉!
想着事情,房遗爱并未回家,而是信马由缰的来到了医馆里,也许这个时候,只有忙碌才能平复自己纷乱的思绪。
下午的时候,阎宛如来找房遗爱商量胭脂铺开业的最后事宜,想着淑儿说在宫里闷,而且公主的月例也不算多,房遗爱便打算把胭脂铺里自己的分成转到淑儿的名下,也好让淑儿有个出宫的理由,顺便多谢零花钱。
阎宛如有心不同意,可那是房遗爱自己的分成,他完全有权处理送人,自己跟本没有立场多说什么。而且,人家能够事先知会自己一声,完全是因为尊重自己是合伙人。最后,阎宛如也只能点头同意了。
送走了阎宛如,房遗爱继续在医馆忙碌,有病号的时候看病,没病号的时候去帮着洛子渊几个往药柜里上药,再不然跟人探讨医理,或者是跑到后院帮着整理药材,总之是一刻也不让自己闲下来。
等到了饭点儿,房崎和秦明两个都找来了,房崎更是提醒了两三遍,房遗爱仍是假装没听见,愣是不发话回家。
任谁都看出来房遗爱有些不对头了,奈何房遗爱口紧,什么也不说,大家也不好乱猜。
眼看着天黑了,房夫人派人来催,房遗爱正纠结的想着借口把人打发回去,还不想让房夫人担心,长孙涣的人恰好在此刻送来了帖子。
房遗爱松口气,结果帖子扫了一眼,跟来人说自己与长孙涣等人有约,今晚不回家了,也不管房崎、秦明,还有送贴子的人,自己骑了马就跑了。
第二一四章 糊涂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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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遗爱想了各种借口在外头躲了五日,仍旧没想好该以何种心情去面对房玄龄。
到了第五日,估计是房遗爱提出的腐化计划被安排的差不多了,又或者是房夫人觉出房遗爱不对劲,以为跟房玄龄父子两人之间有什么不对付,去找房玄龄问询了,于是,当天房遗爱换了宫门立了皇宫,结果被在医馆守株待兔的房慎给等着了。[.]
看着房慎询问的眼神,恭敬的态度,神色间蕴含的担忧与责备,房遗爱只能是别无选择的跟着房慎乖乖回家了。
一路上,房遗爱摸着下巴,沉默不语的想着,“狡兔三窟,自己是不是也要多整几个窝?免得就着一个落脚的地方,被人堵个正着。”
看着房遗爱有些情绪不是很高的样子,房慎以为房遗爱是因为擅自做主许给合浦公主,让青娘给公主做伴读,所以害怕被老爷和夫人问责,这才没敢回家,当下好心劝慰道,“二少爷不必担心,大小姐给合浦公主做伴读的事情,老爷和夫人并未生气,你且放宽心便是。”
房遗爱这才记起,好像那天答应了淑儿之后,自己还未回家跟房玄龄和房夫人提过这件事,神色错愕间,瞬间恢复如常,问道,“爹娘同意让青娘去给合浦公主做伴读了?”
“嗯,皇上昨天问了下老爷,今天一早皇后娘娘召了夫人和大小姐进宫,小姐和合浦公主两人相投,俩下里也便相允了。”房慎说道。
看了眼房遗爱松口气的样子,房慎觉得自己的猜测果然没错,忍不住多嘴道,“合浦公主是少爷的未婚妻,大小姐跟未来嫂嫂多亲近,老爷和夫人自然是乐见的,将来怎么着都是一家人,所以少爷不用这么小心的躲着不回家。”
“多谢慎叔提点了。”房遗爱在马上朝房慎拱手说道,也不去解释什么,只是浅笑着应了房慎话中的意思。
回到家里,没有意外的,房遗爱挨了房夫人好一通埋怨,亏得有房青娘带着房遗则在一旁打岔,否则,看那架势,怕是房夫人的说教没有一个时辰是停不下来的。
晚上一桌丰盛的饭菜,大半都是房遗爱爱吃的。看着房夫人饭桌上来回忙碌着布菜的身影,房遗爱心下的暖意自是不必言说。
饭后,房遗爱被房玄龄叫进书房训斥了两句,又询问了房遗爱这几天的功课,见房遗爱对答如流,功课并未落下,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早早的放了房遗爱回房。
房遗爱很想问问当年房玄龄是如何想的,想问问他房遗爱对他来说到底占据什么样的位置,只是话到嘴边,来回翻滚,直到离开房玄龄的书房,房遗爱欲言又止的看了看房玄龄,终是没有问出口,怀着满腹的心事出了书房。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对于古人而言,孩子完全是父母的私产,是可以任打任杀,随意处置的。也许对前任来说,做个糊涂鬼,早早的去了,也许是他的福气。
呵,若现在还是前任那位的话,房遗爱觉得,这件事情他一辈子都未必能够知晓。
望着天上少了一口的月亮,房遗爱负手缓缓的朝自己的院落走去。
古人重孝道,世人多言“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子不言父之过”等等,父母可对子女随意处置,不管愿不愿意,子女却只能听之任之,还得满脸感激的接受。
哪怕是被卖进火坑的女儿,人前问起也只能凄然的说是家道艰难,父母无奈,弟妹年幼云云,所有的苦和泪与痛和恨,都只能埋在自己的心里。
嗬嗬嗬,心下苦笑两声,对于古人讲究人权,别人只会说你是疯子,这种状况,房遗爱即便有心想改,却若蜉蝣撼大树,根本无能为力!
房遗爱心下也有些庆幸,亏得那话自己刚才一直憋在心里,未曾问出口。一旦问出口,不论房玄龄答与不答,如何回答,哪怕是他开明如斯,心下不免留下一个自己是不孝的想念。
更何况,当年这件事情既然被众人埋在心里,显然是根转心的刺,不能言说。
一旦自己张口问出,势必触动房玄龄的心弦,给父子间留下一道裂痕,还是不可弥合的那种,到时候说不定连两人之间的父子情分都得搭进去。
虽说房遗爱并不稀罕房家的富贵出身,对房家的家产也没什么想法,可以往自己给自己心里留到疤,狠心不理会有国没有家的房玄龄,但是,房遗爱如何也不可能忍心见房夫人伤心不予理会,也不忍看到青娘难过。
思来想去,做好的处理办法就是,像自己劝涣涣的那样,把事情死死的埋在心里,深深的埋下去,让它自己腐烂掉,分解掉!
“难得糊涂”,这是最后浮现在房遗爱心间的四个字。
前后两辈子加在一起,在没有今天这样让房遗爱对这四个体会深刻的!
糊涂人有时候真的比聪明人开心,因为不知道,也就没了相应的烦心,日子自然就过的简单快乐,而且容易满足了。
糊涂真好,可惜糊涂难得,看来自己以后得好好的琢磨琢磨“糊涂”这两个字了,将来总会有这样那样的事情需要装糊涂,还是提前连连吧,这次的事情,权当实战演习了。
希望自己能憋得住。
在书房写了半夜“难得糊涂”四个字,累极了,这才把所有的手稿全都付之一炬,收拾好书房去睡觉了。
躺在床上,辗转到天蒙亮,这才沉沉的睡了一会儿。
整个七月,在雷雨与烈阳的天空争夺战中,快速的过来去。
八月初一,房遗爱便带着青娘去立政殿给长孙皇后见礼,让青娘跟着淑儿先熟悉熟悉宫里的情况,因为看出房遗爱不放心青娘,长孙皇后体贴的放了李承乾的假,让他陪着房遗爱一起,跟在青娘和淑儿两个后头,熟悉宫规和宫里的环境。
房遗爱也抽空把已经开张的胭脂铺,从自己名下转道淑儿名下的分成书据,当着李承乾的面,交给了淑儿身边管事的教养姑姑方姑姑收着。
方姑姑满意的看着房遗爱,心下全是替自己主子找了好夫婿而高兴。
李承乾有些牙酸的损了房遗爱几句。
房遗爱倒也不以为然的说道,“现在太子还未正式跟着上朝,跟着办差,我自然可以入宫伴读,也可抽空多见见淑儿,她有什么需要,我也可以帮着添置。”
“等过两年,我也大了,太子也开始办差了,我也不好往淑儿这里跑了,毕竟我不像程怀亮那样是名正言顺可以巡视宫墙的侍卫,没法常见淑儿,也就只能帮她准备些零花的银钱了。”白了李承乾一眼,房遗爱宠溺的看着青娘和淑儿两个在前头叽叽喳喳的说笑。
唉,希望到成亲的时候,自己心里能够转过弯来,可以很自然的把淑儿从妹妹的位置上移到妻子的位置上去。
李承乾赞同的点了点头,心下替淑儿高兴。
淑儿虽不是长孙皇后亲生的,因为有着城阳和李治的关系,跟李承乾处的也算不错,倒也能得李承乾几分关心,更何况现在淑儿定给了房遗爱,李承乾对淑儿更是多了两份的关切。
看着房遗爱对淑儿的样子,李承乾满意之余,也不由的想到自己的两个亲妹妹身上,长乐有长孙冲疼着宠着,而且将来的夫家是自己亲舅舅,倒是不必担心。而城阳,体质和长乐一样偏弱,虽然有淑儿带着耍乐,比之长乐早年略强些,却不知能否有福分得到一个像长孙冲和房遗爱这般会疼人的夫婿。
因为房遗爱侍读是走读,所以青娘便随着房遗爱一起走读,早晨被房遗爱送来淑儿这里,晚间回去的时候,也由房遗爱接走,若是遇上房遗爱有事不得闲的话,长孙皇后也会体贴的让人准备马车,派人送青娘回房府。
当然,这期间,青娘也免不了会被长孙皇后和淑儿留在宫里过夜,好在淑儿谨记房遗爱的话,要好生照顾青娘,每次也只是拉着青娘与自己同榻,并不另外准备客房,怕青娘一个人住不惯,夜里两人也可以继续唧唧咋咋的聊天。
八月游园会,又是中秋,军营里的各家子弟都被放了假回家。
秦怀玉和陆义两个,因为年龄的关系,不免被压着参加了这变相的相亲,当然,目前处于单身状态的杜荷和长孙涣也是免不了的。
秦怀玉和陆义回来,几人免不了会聚在一起,程怀亮躲了良久,终究是不免被房遗爱翻旧帐,按在地上狠狠的揍了一顿。
唉,谁让这小子嘴贱,得意洋洋的跟众位兄弟显摆,说是皇上已经松了口,等过两年长孙皇后和长乐公主身子大好了,让长乐公主和清河公主一起出嫁。还顺带噎了房遗爱一句,只能看不能吃,慢慢等着青果子长熟吧。
让他丫的嘴贱,几人不但没有同情他的,反而上前帮着房遗爱按住他的四肢,让房遗爱一顿老拳上去打了个爽。
第二一五章 琐事
听李承乾说侯赞军为人还算不错,虽然因为段玉明的关系跟柴令武时常混在一起,不过跟李泰并不亲密。而且,李泰也瞧不上侯赞军的一家的学识平平。
与自己时常通信的尉迟宝林,也在信中帮着侯赞军给侯栾沛说情,希望自己能够保的侯栾沛母子平安到顺利生产。
早在这几次诊脉的过程中,房遗爱就发现了,若不是肚子里的孩子,侯栾沛早就跟着已经逝去的杨旭走了,断不会认真的服药。[.]
房遗爱也乐的做了顺水人情,书信中如实记载了自己给侯栾沛七天一诊脉的情况,同时也给侯赞军提前打了预防针,告诉他侯栾沛若非孩子,已然了无生意,恐怕孩子出生之日就是侯栾沛的死期。
看侯赞军回信上的墨迹,显然是踌躇良久,心思纷杂,最后还是请房遗爱尽力保全侯栾沛母子两人,若是侯栾沛真的打定主意抛下孩子的话,让房遗爱尽量以侯栾沛的意愿为主,他侯赞军定会感激不尽。
其实这事不用他说,房遗爱也会尽力去做,毕竟旁边还有一个顾念旧情的太子殿下,仍旧不时的会问上两句侯栾沛的情况。
侯君集虽然口头上说了要把侯栾沛这个不孝女逐出家门,侯府却是每天都有人去牢里探视侯栾沛,每次到房遗爱给侯栾沛诊脉的时候,侯夫人都会亲自前往。
没回听到房遗爱说侯栾沛母子平安,侯夫人都会感激的松口气,顺便奉上丰厚的诊金,在被房遗爱接二连三的淡然推拒掉之后,侯夫人也明白自己家这个人情算是欠下了。
而房遗爱也因此养成了每七天寄一次书信给侯赞军和尉迟宝林的习惯,也因此尝试了一把收到手写书信的快乐。因着房遗爱的书信写的较为详细,给两人介绍了两家的大体情况,所以两人的回信也不好意思敷衍,也因为两人不习惯写干巴巴的家书,倒是给房遗爱的书信中记录了两人在江南水军中的详细生活,也算是给房遗爱枯燥的生活找了点乐子。
尉迟恭在得知自己那不孝子竟然给房遗爱每次都写五六张纸的书信,再看看一两个月才能收到一封只有一句话“一切安好”的家书时,老爷子差点儿没给起跳起来自己把自己家给掀了!
好在给两位夫人拦了下拉,这才没惹出乱子。虽然两位夫人建议让老爷子派人去把房遗爱请上府来,五大三粗的尉迟恭最看不上房玄龄和杜如晦两人文绉绉博学的样子,死活不肯。
最后实在是想知道儿子到底都有什么话竟然能够给房遗爱写那么长的信,不得不舔着老脸去求了秦琼和程咬金,让他们在每次来书信的第二天把房遗爱轮流请到府里,他好做“偶遇”状,拐着十八道弯儿的询问儿子的事情。
程咬金也因此报了当初因为小马驹的事情,尉迟恭给他的没脸,乐呵呵的每次损上尉迟恭几句,看着他在房遗爱面前吃瘪。
鉴于尉迟恭朝上朝下总是有意无意的损自己老爹,身为人子,房遗爱认为自己老爹自己膈应行,但别人膈应就不行,所以对于尉迟恭不爽快的问话,房遗爱总是拿话岔开,或者假装听不懂,顾左右而言他,再不然直接那接口给挡了,总之,秦琼和程咬金不发话,别指望房遗爱爽快的拿出书信。
尉迟恭的炸药脾气,那受得了房遗爱三番五次的这样,勉强忍到入冬,终于受不了了,直接动手跟房遗爱接连打了几架,打成了平手。
唉,不平不行啊,房遗爱说了,我输了会心情和不好,心情不好人就犯糊涂,自己的东西放哪儿也就不记得了。不过我要是赢了,嗯,心情也就爽了,心情爽了,什么都好说。
尉迟恭被气的牙痒痒,却也不敢真的就这么的把房遗爱给料趴下,事实上想把房遗爱轻易的料趴下也不是特别容易,可是让尉迟恭舍了老脸输给房遗爱,他老黑还真丢不起那个人!最后也就只能平手收场,尉迟恭也沦为了房遗爱的免费陪练。
侯君集倒是不着急,一是儿子家书虽然同样不勤,上面的字数比之尉迟宝林的翻了百倍不止,二是,夫人每次去牢里看望女儿的时候,房遗爱为了放侯栾沛宽心养胎,总会把侯赞军的书信带过去,侯夫人倒是此次能够见到。
这些后话暂且不提,单说九月的时候,太子太师终是没能熬过这场病,还是一个阴雨天去世了。
房遗爱陪同太子前往吊唁的时候,房遗爱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直都错了,人家太子太师李纲的纲是纲纪伦常的纲,不是房遗爱一直以为的那个刚愎自用的刚。
许是为了标榜自己爱才,李纲出殡的那天,李世民去李纲家站了站。
李纲出殡那天,房遗爱就见虞世南面上有些哀容,神色不是大好。房遗爱上前宽慰了两句,嘱咐虞世南身边的人回去好生照料,怎么也是自己实际上的老师不是。
虽然有房遗爱三五天一次的问安请脉,可是架不住虞世南年事已高,再加上同辈的老相识仙逝,多少给虞世南的心里留下了一些悲凉之意,更何况是在了冷秋里。
于是,在一个秋风秋雨飘渺的无眠秋夜里,虞世南终于染上了风寒,躺在了病榻上。
身为弟子,房遗爱和李泰少不了榻前问候,房遗爱更是揽过来虞世南主治医师一职,因为有王菁华的首肯,虞家人倒也欣然接受。再加上每次房遗爱来,除了把脉看病,总会陪着老爷子闲聊一会儿,想着法儿的把老爷子给逗了。
虽然一直担着魏王师,自己也没费什么心力,虞世南还是趁病上奏请辞了魏王师一职,想要在家好生休养,李世民下旨挽留了两三次,最后还是顾念虞老的身子,准了虞老的折子。
李泰虽然早就料到虞世南会趁机请辞,可是看到房遗爱两三天往虞府跑一次,还是忍不住把对虞世南请辞的不满歪倒了房遗爱身上。
也亏的李泰打听到了阎宛如打理的那件胭脂铺上没有房遗爱的名字,房遗爱急吧早的把自己的那部分分成转到了淑儿的名下,否者,让李泰知道铺子跟房遗爱有关,心下还不定怎么扎房遗爱的小人。
王府之师一职,又教导督促王爷之责,不可长缺。后来岑文本辞去了蜀王府长吏一职,于当年十一月初正式调任魏王府兼任王师一职。
圣旨一出,李泰眉头皱了一下,仍然装出一幅欣喜的样子。李恪一直面色如常,还遣人去岑文本府上道了声喜。
房遗爱眉毛一挑,心想,岑文本这只狐狸,现在就开始了自己的间谍生涯。
看到房遗爱挑眉的样子,房玄龄只是淡淡的说了句,“顺其自然,不需太过理会。”完全一副处变不惊的样子。
与岑文本出任魏王师的任命一起下来的,还有魏征正式出任太子洗马的任命。
不过与历史上有所不同的是,因为侯栾沛闹出的事情,魏征没再像李世民强烈推销侯君集。房遗爱心想,魏征这次不知道死后能不能落得善了?
自从魏征出任了太子洗马一职,太子的课程便开始偏向于政事与寻常国务,跟各位师傅讨论朝政的次数越来越多。
以前房遗爱可以找借口躲了,可是魏征来了,黑着脸扔给房遗爱一句话,“侍读也是太子附官,不能不通晓政事,免得将来给太子惹祸。”没办法,房遗爱只能硬着头听下去了,大部分时间都是半闭着眼睛假寐,不逼到份上绝不开口多嘴。
腊月二十二,小年的前一天,房遗爱今年最后一次入宫伴读。下午早早的下课除了东宫,在出宫的必经之路上遇到了跟青娘一同出来的淑儿,房遗爱上前跟淑儿打了招呼,揉了揉淑儿光滑的黑发,叮嘱了两句年节要注意的话,准备带着青娘离宫回家。
淑儿欲言又止的望着房遗爱,青娘扯住了房遗爱的手,鼓励的看着额淑儿,房遗爱奇怪的来回看了看淑儿和青娘。
“呶,淑儿见清河姐姐给程怀亮绣过,长乐姐姐也给长孙冲绣过,所以,淑儿也给大哥哥绣了一个,怎么样,淑儿绣的好看吗?”淑儿两只小手紧紧的握着一样小东西,送到了房遗爱面前,眼带希翼的问道。
房遗爱惊讶的看了眼淑儿,伸手接了过来,辨识了半天才看出是个小香囊。
呃,小香囊的形状有些,怎么说那,很是个性,有着一种不规则美。至于团,房遗爱只看出是六七种不同颜色的彩线扭在了一起,乱糟糟的,根本看不出来到底绣的是什么。
这种香囊,房遗爱觉得自己拿针线绣的都比这强,这个根本就没法带着身上出门。
看了淑儿希翼的眸子,房遗爱实在不忍小姑娘大过年的失望,蹲下身来,抓着淑儿的小手说道,“淑儿绣的,大哥哥很喜欢,这可是淑儿送给大哥哥的第一件绣品,大哥哥会好好的保存的。不过淑儿也别太累了,伤了手,大哥哥可是会心疼的哦。”
“怎么样,我就说二哥一定会喜欢,也会好好的收着。”青娘在一旁张口说道,一副“你信我没错”的样子,让房遗爱很是无语,觉得让自己妹子给淑儿当伴读是个错误的决定。
第二一六章 悲催日子再现
第二一六章悲催日子再现
这个年也算是平安喜庆的渡过了。
贞观六年,三月底四月初的时候,边关传来了吐谷浑作乱的消息,驸马柴绍被任命为前军,带人先行赶往了凉州方向。
战事一处,本来因足疾告病休养的李靖,听到消息后,连夜来了房府,希望房玄龄帮着在御前多说两句,好让老爷子带兵出征。
李靖也如愿的坐上了征讨吐谷浑的主帅一职。
李世民因顾念去年和前年侯家闹出的事情太丢人,也想让侯君集转转运,便把侯君集派给了李靖当副手。
因着陆义和秦怀玉两人所在的军队被调往了前线,而李承乾想要跟着去前线监军的意图被长孙无忌和魏征两个双双否决了,房遗爱便打算申请去做随军医生。
房夫人不希望两个儿子都去前线,再加上侯栾沛生产在即,还有虞世南尚未痊愈,房遗爱的打算只能是胎死腹中。
在出征前两天,秦怀玉和陆义两个得空都回了家一趟。房遗爱拉着陆义在书房絮絮叨叨的叮嘱了近一夜的时间,知道房遗爱是关心自己,怕自己在战场上有个好歹,这才如此婆妈,陆义倒也心平气和的接受了。
在陆义临回营之前,房遗爱又交给他一堆的瓶瓶罐罐,里面各种药膏、药散、还有药丸,内服的和外用的全都有,说是备的是秦怀玉和陆义两个人的,每个人分得的份量,陆义看差不多十来个人都够用了。体谅到房遗爱的用心,再加上防患于未然,有备无患,陆义就让房名都带上了。
房夫人秀眼里噙着泪花,拉着陆义的手不舍的送到了家门口,仍忍不住一个劲的叨念着,让陆义一定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情别忘前冲太猛,还有记得常往家寄信,免得爹娘担心。有细细的叮嘱房名,一定要照顾好义少爷,若是义少爷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回来饶不了他!
听着自己老娘后头的话说的实在是有些晦气,房遗爱忍不住出声打断了。
一直到秦怀玉带着随从来房府找陆义汇合,房夫人仍拉着陆义的手不肯松开。房遗爱毫不怀疑,若是有人敢开玩笑的说一声,不用陆义上战场了,房夫人立马拉着陆义往府里拽,房遗爱都不觉得奇怪。
旁边的房慎看时辰真的不早了,唯恐在这个节骨眼上耽搁了陆义和秦怀玉回营点卯的时间,这才出声提醒了五六遍,房夫人不满的剜了房慎一眼,这才泪眼汪汪,依依不舍的松开陆义的手,让他翻身上了如墨的背,一直絮絮叨叨到如墨起步。
如墨的脚力、体力和性情,都挺适合上战场,房遗爱便把它转给了陆义,希望以如墨的稳重能够把陆义平安的带回来。
房夫人带着一家大小,泪眼汪汪的送别了陆义,直到陆义骑在马上的背影看不到了,房夫人这才抹着泪,回转府里。房遗爱带着青娘和房遗则,还有兰儿和莲儿两个打岔,劝慰了房夫人良久,这才让房夫人心情好些。
等到出征的那天,去明德门送军的时候,房遗爱才知道,监军一职,不知道何时被岑文本帮着李泰给求了下来!
看着骑在马上雄赳赳气昂昂的李泰,房遗爱的眉头不由的皱了一下,心下有些担心陆义和秦怀玉,担心陆义更多一些。毕竟秦怀玉的背后还有他老爹秦琼在,李泰不敢把秦怀玉过分怎样。而陆义就不同了,他是房遗爱的义兄,房遗爱和李泰之间的龌蹉是全长安都明了的!
房遗爱担心也没有用,毕竟自己没法跟上去。
出征的第二天,侯栾沛在肚子里多赖了十几天的孩子,终于舍得出来见见光了。
一直到晚上,侯栾沛才产下一个略显瘦小的健康男婴。
含泪看了孩子两眼,侯栾沛把孩子托付给自己母亲。然后对房遗爱说,说是杨旭遗愿,想让房遗爱帮着给孩子起名字。
眼看着房遗爱要是不答应,女儿就不肯休息,侯夫人只得抱着孩子一起恳求的望向房遗爱。
房遗爱接过侯夫人怀里皱巴巴的孩子,看着孩子闭眼的睡颜,想着当初和杨旭之间的谈话,记得杨旭说过若是他自己能平平凡凡的活着就好了,也说不论孩子是男是女,都希望将来孩子能够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不求大富大贵,平凡就好。
“单字一个凡,字平安如何?让孩子平平凡凡、平平安安的快乐一生。”想着,房遗爱问询的看向侯栾沛。
“杨凡,杨平安。”侯栾沛反复呢喃着孩子的名字,感激的看了房遗爱一眼,握了握侯夫人的手,恋恋不舍的看着孩子,然后才嘴角噙着笑,闭上了眼睛疲惫的睡了过去。
孩子自是被侯夫人抱回了侯府抚养,而侯栾沛,在生完孩子,看着孩子起名之后,便开始拒绝进食,拒绝喝水,摆明了想要去找杨旭。
侯夫人哭过闹过也权威过,甚至还把孩子抱去侯栾沛面前,只求她能看在孩子的份上活下去,就算后半生一直陷在牢里,好歹外头还有给孩子不是?
奈何,侯栾沛死意已决,只说孩子有母亲和大哥在,她不担心。
产后本就虚的侯栾沛,总是没撑过七天,就如愿以偿的踏上了黄泉道,去追赶杨旭去了。
听到侯栾沛的死讯,李承乾的情绪低落了一天,也默然了一天,不知是为侯栾沛难过,还是为他自己难过。
魏王李泰都请旨去前线监军了,年长的李承乾和李恪也没有理由在家闲着看书了,两人都开始了上朝。
李恪是跟着听听早朝,然后去悠闲的工部实习。
李承乾上完朝之后,还要跟着李世民去太极殿学着办理政事。
因为李承乾开始接触朝堂上的政事,房遗爱侍读的生涯基本也就结束了,虽然名头没撤。
除了被宫里传召外,房遗爱又被房玄龄踹会了弘文馆,最高兴的人莫过于长孙涣和杜荷两人了,终于,可以常常找房遗爱闲聊了。
鉴于房遗爱在弘文馆的课业大部分都已经合格的结束了,剩下一小部分,学习的时间上也不用太紧,于是孔颖达和养病的虞世南,还有新婚得意的上官仪几人都记起了房遗爱君子六艺上的缺失,没有课业的时间,除了腾出房遗爱以前往医馆跑的日子外,其余的时间又给房遗爱安排上了琴棋两样。
教授房遗爱棋艺便归属给了养病的虞世南,理由是,因为房遗爱是虞世南的主治医师,把他的棋艺交给虞世南的话,可以看病学棋两不误,还可以帮着虞世南打发时间,不让他在书本上太过劳神。
李世民听了跟着自己一起忙的脚不沾地儿的褚遂良这么一说,嗯,觉得很有道理,让李安阳去给房遗爱传口信,让他切不可懈怠。还说那个什么井野夜三郎,虽然这两年一直在奋斗书画,可是棋艺也不错,若是让他知道房遗爱臭棋篓子臭不可闻的话,倒时候嚷嚷着比试棋艺的话,堂堂大唐天国可丢不起那人。
房遗爱被噎的,只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跟着虞世南认真学棋,每天在课业结束,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努力的背棋谱中渡过的。
每每看到自己下的棋,被虞世南中气十足的批的体无完肤的时候,房遗爱很是后悔,心想,自己上辈子怎么就没多看看围棋比赛?最起码看看象棋比赛也行啊,这样就可以提前整出象棋来,虽然有些对不起牛僧孺老先生,最起码可以免了自己学围棋的苦难。
至于琴艺,正春风得意,刚刚小登科的上官仪,很是热情的给揽了过去,而且是把自己一天的工作结束之后,带房遗爱跟他回家学。
每次教房遗爱弹琴的时候,上官仪总会让自己新婚的妻子在一旁听着,顺便让她指出上官仪自己教授中的不足。
因为上官仪的妻子,朝中一个高不高低不低的四品官员的女儿胡氏,也是个瑶琴高手,无论是教授琴艺,还是品评琴技,都比之上官仪只高不低。也曾听上官仪说过,早先奉命培养房遗爱的君子六艺,别的都还好说,就乐直一字上,实在是太差。而夫君又是踌躇满志,异常上心,有股子不达目标不罢休的憨直拧劲,上官夫人自然是想要帮着夫君的。
每次被上官仪指点的话,房遗爱还可以厚着脸皮,破罐子破摔,甚至找歪理逃掉。可是被一个比自己心里年龄小了不只一定半点儿,生理年龄比之自己大不了四五岁的半大少女给指点,房遗爱觉得自己两辈子的老脸都赶快丢光了。
为了不让自己的面皮被削没,让自己抬不起头来,房遗爱只能拿出当年学医时的狠劲,天天轮流,空闲的时候棋谱琴谱来回替换。
就连去医馆,看病之余,也不时的像同时出诊的太医请教棋艺上的问题。琴技,怎是回家自己练,虽然很难听,不过也让房遗爱发现了房夫人有着一手很好的琴艺,比之上官仪夫妇并不逊色。
于是,房夫人也多了一项活计,就是每天晚上指点一会房遗爱的琴技。看着自己母亲每每辛苦的指点五大三粗的二哥学弹琴,青娘和房遗则听到房遗爱指下不成调的曲子,都会装模做样的摇头叹息。
面子啊面子,丢面子会让人很不舒服,特别是在自己弟弟和妹妹面前,房遗爱很是憋气,发誓一定好好的学,一年不行学两年,卯上劲,就不信学不会!
后来,青娘从宫里带回淑儿一句话,“大哥哥,没事儿,以后淑儿好好学弹琴学下棋,谁要是找大哥哥麻烦,到时候淑儿去找他比试!”说的房遗爱那个窝心啊!
但是,男人的面子,若是沦落到让女人帮着找回,还是个小女人,男人会觉得更没面子!为了自己的面子计,房遗爱算是卯了全劲去学下棋和弹琴。
*
第二一七章暴怒
第二一七章暴怒
忙碌的日子总是过的飞快。
六月底,在房遗爱的棋艺勉强能够撵上青娘,弹得瑶琴勉强成调的时候,西南战事传来了八百里加急的大红喜讯。
吐谷浑已经被攻克,就连从高原之上如狼般汹涌而下,帮扶吐谷浑的吐蕃军队,也被打回了老家。
吐谷浑王带领残部逃往了其妹所嫁的鄯善国寻求庇护,游击将军程怀默带领宣节校尉秦怀玉在内的五千轻骑兵,扬言“犯我大唐者,虽远必诛!”,一路轻装快骑,以战养战,带着滚滚尘烟,朝着鄯善国都直逼而去!
至于吐谷浑王的两个儿子,其长子见事不可为,便明智的率部投降大唐;其次子冥顽不灵,负隅抵抗,被部下斩杀,斩杀之人带其头颅投降大唐。
接到喜报,李世民在朝堂之上抚须大笑,连说了三个“好”字,心情大爽的把喜报交给众朝臣轮流观看,笑眯眯的望着乐颠颠的程咬金,直夸他虎父无犬子,生了个上好的虎威之子,国之栋梁。
朝堂上虽然一片热闹,气氛轻松,房遗爱这边却气的差点去砸了李泰的魏王府邸!
驿卒快马传报喜讯的时候,也给房遗爱捎来了书信。
信是秦怀玉跟着程怀默追击之前,急匆匆写就的。
信上说,出征的一路上,李泰想着法的把陆义,不是派做了开路的先头部队,就是前头打探消息的斥候军,好在直到与前军汇合,陆义都是有惊无险,还擒获了两个吐谷浑的探子,为军中获得了不少有用的消息,也算是立了不小的功劳。
及至到了战场,李泰又寻了借口,把陆义打发到了前锋营中,好在陆义平时一直牢记房遗爱说过的“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的提醒,训练的时候最是刻苦认真,再加上早先胡老的鞭策和教导,军营中还有秦怀玉在一旁的指点,是以,在战场上,年龄虽然小,功夫底子却扎实,虽然受了一些伤,却都是轻伤,也因此积攒了不少的战功。
看着陆义在前线积攒军功,前前后后加起来,都够上升格从六品下的振威副尉了,于是李泰又不平衡了。想着与其方前线让他杀敌立功,到还不如放在自己眼前,让他坐冷板凳,于是,陆义被调到李泰身边做了一名卫军。
李靖虽然有心阻拦,奈何,侯君集和岑文本全都借口陆义武功高强,很适合护卫王爷,李靖争论不过,叮嘱了陆义一番,也就遂了李泰的意。
大决战那天,李靖安排好了军事部署,顾念李泰的皇子身份,便让李泰留在了大本营,让人好生护卫。
驸马柴绍和吐谷浑王本是老对手了,吐谷浑王对其说是恨之入骨都不为过,柴绍对吐谷浑王也是欲杀之而后快,盖印当年平阳昭公主生产柴令武的时候,就是因为吐谷浑作乱,还得柴绍出兵西南,未见到难产而逝的妻子最后一面!
柴绍按照事先约定好的,在前线以身犯险,引敌入弧。吐谷浑的主力也确实来了,还被成功的堵在了峡口里,而厮杀正乱的时候,李泰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竟然仗着皇子王爷的身份,鞭打了阻拦的军卒,擅自出了大本营。
尼玛,你说你去找谁不成,就算是去找在敌军后侧翼埋伏的侯君集也是好的,找总指挥李靖也行啊!好死不死,偏生去找目标明显,忙于指挥作战的柴绍。
找就找吧,你丫的低调点儿也也行啊,偏生的,还穿着华丽的王爷套装!
一看李泰的样子,柴绍差点没给气的来个倒仰!气归气,仍是要以李泰的安全为首要,想让人把李泰劝回去,奈何李泰不听不说,还大义凌然的说什么要与大军共进退,与士卒共甘苦。
战事变幻,容不得半分闪失,柴绍也只能是让人护卫好李泰的安全,自己专注的指挥战事。
李泰是第一次如此贴近战场,心下虽然害怕却也隐隐有着兴奋,不顾柴绍所言,冷脸挥开了挡在身前的柴绍亲卫,自己凑上前去观看。
困兽般的吐谷浑王自然不会放过柴绍的指挥处,让手下两个善射的人瞄准了柴绍,五石长弓,其劲力可想而知,带着破空的响声直奔柴绍!柴绍早有准备,身边的亲卫自是用事先准备好的厚盾当下了利箭。
吐谷浑王的两个射手,全都是连射三箭,总共六支利箭,柴绍的人挡下四支,而最后紧随而来的另外两支,柴绍的人去无能为力,因为两支利箭射向的是李泰!
陆义虽然不喜李泰的为人,但自己职责在身,不能见死不救。见势不好,就机灵的飞身上前,扑倒了李泰,帮他躲过了第一支利箭,同时,替他挡下了第二支利箭!
而陆义自己,却被第二支利箭当胸穿透!整个右前胸全是鲜血横流,!
李泰被那一瞬间的死亡威胁,给吓得当场有些小便失禁,脸色苍白的看着双手抓着自己双肩,和他自己拉开了半臂距离的陆义,看着从陆义胸前穿出,只差了了一寸就要穿进他的心脏的箭矢,李泰恼羞成怒,惊吓失常之下,照着陆义的脸狠狠的扇了一巴掌!像是宣泄自己心中的恐惧,更像是遮掩自己的无用!
“王爷没事吧?”陆义艰难的话刚出口,就挨了李泰全力的一巴掌,以陆义重伤的身子如何能够受得住?顿时被一巴掌扇的歪倒一旁,扯动身上的伤势,直接晕了过去。而李泰尤不解恨,还在昏迷的陆义身上踹了一脚!
周围的士兵,心下悲凉,恶狠狠的瞪着不知感恩的李泰,眼里的杀气,让李泰感觉心胆气怯,抬起的第二脚讪讪的放了下来。
带着亲卫赶过来的柴绍,冷冷的扫了李泰一眼,看了眼李泰还未落得的脚,还有陆义身上的脚印,张口就骂,“死人吗!还不赶紧待下去全力医治!来人!护送魏王监军回营去!”说完,一甩手,柴绍又急急的回转身形,观注战事去了。
李泰不敢言语,任由柴绍派人把他送了回去。
幸好箭矢上没有淬毒,再加上那帮子军医有不少是在房遗爱手底下呆过的,也知道陆义是房遗爱的义兄,在房家的地位不低,全都使出了十二分的力气救治,让陆义有惊无险的活了下来。
握着秦怀玉寄来的书信,房遗爱心下忍不住庆幸,幸好自己奉命分批教授那帮子军医的时候,很是尽心尽力,把不少战场常见的处理方法和外科手法,全都填鸭式的交给了他们,还让他们不定时的来找自己解惑问询,否则,只要军医以伤员多为借口,稍有疏忽的话,陆义很肯能就回不来了!
想到这里,房遗爱满眼怒火的望着魏王府所在的方向,恨不得去砸了魏王府邸,然后在放上一把火,直接给他烧了!好在被房崎给劝慰了下来。
房遗爱也知道事不可为,可是这口气却咽不下!只是,咽不下又如何,现在也动不了他。陆义救他是职责所在,而他打受伤的陆义,以岑文本的嘴皮子,完全可以舌灿莲花的给解释成是魏王惊吓过度,反应不及,以至行为暂时失常而已。
想及此,暴怒的房遗爱,只能是憋屈的拿拳头砸墙。
房夫人那边得了信儿,心下想着是不是陆义出了事了,不然房遗爱的反应也不会如此的失常,便急匆匆的带人来了房遗爱的院子。
看着房遗爱又是悔,又是恨,又是不敢,又是担心的面容,还有打墙打的血淋淋的双手,房夫人一边帮房遗爱清理手上的伤,一边强自镇定的问房遗爱,是不是有陆义的消息了。
房遗爱强颜欢笑的说,陆义一切安好,自己砸墙只是因为曲子一直弹奏不好,所以心下有些烦乱而已,让房夫人不必担心。
“你是从娘肚肠里爬出来的,你说谎,娘岂能看不出来。”房夫人眼里含着担忧的泪水,定定的望着房遗爱,语气肯定的说道。
“娘,真的没事。”房遗爱别开脸,不敢看向房夫人。
“房崎,你说!”房夫人威压强大的逼视房崎,厉声责问道。
“夫人,我……”房崎跪了下来,支吾着说道,眼睛却望向了房遗爱。
房夫人旁边的莲儿早的了房夫人的眼神,悄悄的去了房遗爱的书房,把信拿了出来。
房遗爱再要伸手去抢的时候,被房夫人一个凌厉的眼神给吓的顿住了手,只能叹息一声,任由房夫人把书信看完,抬手把跪在一旁的房崎拉了起来,让他去自己的药箱里取几粒逍遥丸来。
看完书信,房夫人气愤的站起身来,整个丰满的胸脯不受控制的一个劲的呼扇呼扇,满脸的愤恨,咬牙说道,“兰儿,让房慎备车!莲儿随我换朝服,我要进宫去问问皇后娘娘,到底是如何教导儿子的!”
“娘!”房遗爱赶紧拉住房夫人,兰儿和莲儿也机灵一前一后帮着给房夫人顺气。
*
第二一八章 后备肱骨?
第二一八章后备肱骨?
见劝慰了老半天,房夫人仍是气愤难消。
无奈之下,房遗爱满脸愤慨的说道,“娘,要不这样,孩儿直接带人砸了魏王府,然后在放一把火,直接给他烧个精光,像这种恩将仇报的人,就应当流浪街头!”
说着,不待房夫人答话,让房崎把手里存放逍遥丸的瓷瓶交给莲儿,房遗爱撸着袖子,作势就要带房崎找人去给陆义报仇。
“胡闹!”房夫人厉声喝止,剜了房遗爱一眼,然后无奈的叹了口气。
房遗爱陪着笑脸,慢慢哄的房夫人暂且舒缓了胸怀,又服侍房夫人吃了两粒鹌鹑蛋大小的逍遥丸,这才恭送房夫人先回房歇着。
房遗爱自己也往嘴里塞了两粒,慢慢的嚼着,也不用水送,还拿着药瓶冲旁边的房崎说道,“你要不要也来两粒?这药可以调节心情,防止肝火过旺,暴怒伤身。”
房崎想了想,伸手接过药瓶,自己也倒了两粒,实在是那封信上的内容,让他也很生气。虽然自己劝住了暴怒的二少爷,可自己心里的怒火那也是难以消散的。
房遗爱思量了一下,觉得军中不可能没有李世民的眼线,这一件事说不定李世民比自己知道的还早,既然李世民没说,怕是军中的声音也会让他秘密传旨给压下去。
想想也是,怎么说李泰也是他李世民儿子,李泰在军中惹了麻烦,一旦传出去,少不得要说他李世民教子无方。这对于好面子的李世民来说,无疑是打脸。这人,李世民堂堂帝王之尊,根本丢不起,是以只能压下去,给与暗中补偿。
想通了这一点,房遗爱只能无奈的拿火折子,把信函付之一炬。房玄龄那头,房夫人自然回去言说的,用不着再拿着信去。而信留着,只会给自己和秦怀玉惹麻烦,还是烧了的好。
“少爷?这?”房崎不解的看着房遗爱认真的烧信,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张口问道。
“有些事情,知道了记在心里就是了,没必要留下什么证据。不然,说不定以后只会徒惹麻烦。”房遗爱神情恢复如常,语气平和的说道,眼里有着一丝不易觉察的冷意。
见房崎还是有些不解,房遗爱不得不张口说道,“你想想,魏王李泰是什么人?”
“皇上和皇后所出的嫡子,深得皇上和皇后喜欢。”房崎怪异的看了房遗爱一眼,心想,这些少爷不是心里都清楚吗?怎么还问?面上还是认真的答道。
“皇上和皇后重视他,他身边就怎会没有皇上身边的人跟着?不论是明,还是暗。”房遗爱看着房崎问道。
“少爷是说,义少爷这件事情,皇上早就知道了?”房崎想了一下,瞪大眼睛望着房遗爱说道,大脑可是不停的顺着房遗爱说的思路运转。
“差不多。”房遗爱点头说道。
“这么说皇上是打算把事情给按下了?”房崎皱眉说道,眼里有着不满。
“儿子惹祸,老子收拾烂摊子。只不过与咱们这种寻常人家不同,人家管的可是天下,更都不起那人罢了。”房遗爱淡然的说道,拍了拍房崎的肩膀,回房换衣服去了。
“他不就是仗着有个好爹嘛。”房崎小声的嘀咕一声,也收拾了一下,跟着房遗爱朝虞府而去。
虞世南虞老爷子,因为年事已高,没那份精力,也不想再去烦心朝堂上的事情了,没有李世民的专门召见,也乐的在家容养。每天调教调教自己的几个小小重孙,不时的再调教一下房遗爱,老爷子的日子也算悠闲。
这天听说朝廷来了喜报,想来西南战事应该是平定了,虞老爷子心里也跟着一喜。
算着日子,考完试的房遗爱今天应该来虞府学下棋,心情大好的虞老爷子,早早的就名人在凉亭里摆好了棋具,沏好了茶水,一手扇着扇子,一手拿着史书,躺在软榻上,等着房遗爱过来。
房遗爱是准时的来了,但是,却是带着被白棉布包裹着的一双受伤的手来的。
对于虞府老管家真心实意的问询,房遗爱只是淡然一下,说是自己习武的时候不小心弄伤的。
知道房遗爱不愿意说实话,老管家也不便开口多问,只把人领到虞世南面前,然后下去让厨房准备些清淡的糕点送过来。房遗爱的大胃口,虞府的人也是呗清楚。
虞世南从看到房遗爱两只手,抬眼望了下旁边的老管家,在老管家轻轻摇头后,便让其退下了。
放下手里的书,合起折扇,虞世南从软塌上坐起身来,看了眼房遗爱的手,再看向房遗爱。
房遗爱仍旧回说,是练武的时候弄伤的。
虞世南挥退了亭子内外伺候的人,这才朝房遗爱说道,“这么多年习武,也没见你练武的时候弄伤过自己。要是不想说就算了。”说完,看也不看房遗爱,自己在那儿摆弄着棋子。
“我自己砸墙砸的。”房遗爱憨憨一笑,眼里有着说不出的无奈。
虞世南抬眼看了看房遗爱,继续垂下眼睑,摆弄棋子,等着房遗爱的下文。
“我,我怕说出来会惹虞老不高兴。”房遗爱迟疑了一下,认真的说道。
“哦?说说看。”虞世南抬眼说道,然后把棋盘上摆弄的棋子收回到了手里。
房遗爱便把书信上说的事情,简要的跟虞世南说了一遍。
“就这点儿事情,你就忍不了了?竟然自残自身,须知,身体发肤授之父母,不可损也。你为些许小事,气伤自己以至自残,岂非不孝?”虞世南毫不留情面的说落着房遗爱。
“这还叫些许小事?陆义为了救他差点丧命!而他那?”房遗爱眼里寒光一闪,愤怒的低吼道。
“知道皇上为何不现在启用你,而让你陪在太子身边吗?”虞世南没理会房遗爱的低吼,直接问道。
房遗爱一怔,不明白虞世南为何这么问,但还是认真的回答道,“因为我年幼,而且有身医术,是以放在太子身边一方万一。”心下有句话,“皇上知道我讨厌入仕”,不过没敢宣之于口,毕竟虞世南几人是照着入仕的标准教导自己的。
“年幼?甘罗十二拜相的时候可比你现在小。医术,太医院里也有几个学的不错的医学生,一样可以拨给太子做侍从,再不然从小培养几个专事医学的小太监贴身服侍,岂非比你更保险。”虞世南看着房遗爱,不留情面的说道。
房遗爱脸上一阵尴尬,坐直身子,求教的望着虞世南。
“你的性子,表面看起来温和,骨子里有些懒散,被人惹了底线,却也不乏少年人的热血冲动,难得的是有脑子,运气也不错。”虞世南把手里的棋子,一个个的丢进面前的棋子盒里,说道。
“而太子,敦厚随和,虽说是至孝至淳,少年的活泼和热血却是稍显不足,而且防备之心略低,有什么事情也多闷在心里。”虞世南抬眼认真的看着房遗爱,说道,“所以,皇上让你陪在太子身边,是想让你带着太子多活络一些,心胸打开一些,也对人多些防备之心,否则,皇上百年之后,太子掌权,容易着了别人的道。”
“这不是明摆着说我奸猾吗?”房遗爱不满的小声嘀咕道。
“朝堂之上又有几个不是奸猾之辈?”虞世南年老,却不耳背,而且坐在风口的下方,房遗爱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当下反问道。
房遗爱怔了一下,心想也对,就朝堂上那往来算计的频繁度,在干净的老实人进去了,混个三五年,只要不死,早晚学得一身的心眼,白纸也会变成浆洗不出的硬黑布。
“帝王之术,说白了也就是驽人之术。对各个臣子的擅长加以利用,而且是尽量用到合理的地方。”虞世南轻悠悠的说道,“而你,皇上只不过是用你来作为培育太子的一个陪衬棋子,却也是对你寄予厚望,希望长久的磨合,能让你和太子之间产生君臣朋友般的默契,日后好成为太子的肱骨,像你爹帮衬皇上一样,帮衬太子治理好大唐。”
“我?后备肱骨?”房遗爱闻言,吃惊的指着自己的鼻子,不敢相信的问道,“虞老,您没搞错吧?”
“你小子就如此看不起你自己。”虞世南鄙视的看了眼房遗爱,语气中满是对房遗爱话语的不满。这小子看不起自己事小,但是,他看不起自己,岂不是连带的把包括自己在内的这些个师傅,一个个全都看不起了?
“不是,我只是一时间有些难以相信。”房遗爱听出了虞世南语气中的不满,随即反应过来,解释道。
“只是,若是皇上有如此打算的话,而我身边有牵扯上的虞老您几位,到时候,皇上就不怕我?”房遗爱想了一下问道。
“你若有那个本事的话,只要是为大唐有益,皇上并不介意你到时候做个权臣。”虞世南喝了口茶,润了润有些发干的口唇,这才说道。那语气就像是在说无关紧要的家常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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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九章 出行
第二一九章出行
权臣,在房遗爱的理解就是,闲着没事跟皇帝抢权,笨的要死的非要累死累活的替皇上管理朝堂上下,国家事务,而且到死也不一定能落得好。
毕竟,每个皇帝骨子里都少不了唯我独尊的思想,权力是他们的禁脔,容不得人去争夺,也同样容不得别人去捻他们的虎须,挑衅他们的尊严。
而且,房遗爱毕生的理想早就设定好了,那就是做个良医。
虽说良医与良相有相同之处,相比之下,良医不必天天提心吊胆勾心斗角的算计,还要不时的忍受皇帝无理的斥责。
像自己老爹房玄龄那样,累死累活,全身心的扑到工作上,如万能的润滑剂一般,帮着李世民协调君臣和臣臣之间的关系,把朝堂帮着打理的井井有条,这样还要时不时的挨上李世民的无理训斥。想想,就觉得累的慌!而起房遗爱自认自己没老爹那么好的脾气,也懒得去费那份心力,有时间还不如多专研一下医术来的舒畅。
是以,房遗爱早早的就打定了主意,将来要做个像药王孙思邈那样的良医,拽到连皇家的命令都可以不用理会,还不会被皇家的人怎么着,在民间的声望也高的可以。更主要的是,还可以游览大唐上下,凭着医术不用担心吃喝。
什么权臣、重臣的,还不如太医院里探讨医案来的吸引房遗爱那。
不过,这些话,房遗爱自然是不会当着虞世南的面说出来,万一真把老爷给气着就不好了,而且老人家也是真的为自己好,不然也不会浪费口水的跟自己说这些。
“权臣,就算了吧,太累心,也太劳神。”房遗爱砸吧了砸吧嘴,费力的说道。
对于房遗爱的话,虞世南毫不意外,说道,“知道皇上为什么让我等教导你吗?还心心念念的想让你考秀才?”
“不是因为皇上恶趣味的想要看我倒霉吗?”房遗爱心下说着,面上不解的望着虞世南。
“除了是想要增加你的学识之外,还有就是为了磨一磨你的性子。”虞世南说道。
“我的性子?我的性子怎么了?虽然生活上有些懒散,别的也没什么大毛病吧?”房遗爱奇怪的问道。
“嗯,就是为了磨掉你的懒散,让你万事都勤快些,不然也不会这么的逼着你学东西。”虞世南点头说道,脸上的浅笑明显是在说“你很了解自己嘛”。
“生活要张弛有度,而且我这也不能说是叫懒。”房遗爱不满的小声咕哝道。
“让你学下棋,是为了让你明白,有些事情,手谈可能比口谈更容易些,也方便帮口谈找到借口。”无视了房遗爱的小声抱怨,虞世南说道,“而弹琴,音律之中更能听出一个人的心性和情绪,也容易让人泄漏自己的内心真实想法,方便了解一个人的心绪和情况。”
“而且,无论是下棋还是弹琴,都能无形之中让人心平气和,提高一个人的涵养,否则,棋不成棋,调不成调,倒使人看起来毛躁不可信。”虞世南看着房遗爱思索的样子,继续说道。
“等你什么时候能够练到喜怒不行于色,暴怒之下仍能够心平气和,面带微笑,语气平静的对人说话,那么,你的琴棋也就算是可以出师了。”虞世南想了想,说道。
“什么?”房遗爱吃惊的起身叫道,看着虞世南不容商量的表情,随即有颓然的坐了下来,皱眉说道,“那得等到什么时候?”
“看你小子自己的努力,最起码不会是现在。”虞世南瞥了房遗爱一眼,轻飘飘的说道。
“我也知道不是现在,可是现下怎么办?”房遗爱皱眉问道,心下合计着,只要李泰不犯谋逆大罪,而李承乾这里也一切顺利平安的话,想要收拾李泰,就得等到李承乾继位之后,那得猴年马月了。
“他的小心性,已经得罪了不少的人了,朝堂上的人基本上,四品之上的官员,快被他无意中得罪完了,即便太子不小心被拉下来,他也上不了位,这一点你到不必担心。”知道房遗爱问的是什么,虞世南当下提点道,边说边拿着棋子在棋盘上摆弄着。
房遗爱虽然知道李泰得罪了不少的官员,特别是朝堂重臣,听了虞世南的话,心下还是被狠狠的震了一把,忍不住感叹,李泰真是强悍!乖乖,四品之上的官员,那得多少人啊,而且基本上掌控了整个大唐的整体运转,竟然被李泰快给得罪完了都,强人啊!
再想想自己,正面得罪的也不过就一个萧禹,还是自己老哥的岳丈,自己比之李泰,实在是逊色太多,不道声服都不行。同时庆幸,自己,嗯,自己比李泰有人缘多了。
“好了,开始摆棋吧。”虞世南清了下嗓子,说道,说完端起茶水品了起来。
房遗爱收回思绪,恭敬的说了声“是”,伸手就要清理虞世南扔满棋子的棋盘,这才看出棋盘上摆了两个字,“等”和“忍”。
房遗爱抬头看了眼认真品茶的虞世南,心下明了,自己现在无法对付李泰,而他又是皇上宠子,还是嫡子,自己能做的也只有等和忍了。朝虞世南感激的一笑,房遗爱快速清理了棋盘,开始了今天的学棋。
中午在虞府用了膳,又陪着老爷子下了会儿棋,看看时间,老爷子也该午睡了,房遗爱这才带着房崎离了虞府。
“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这种境界,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达到。
房遗爱失笑一声,骑马朝家奔去。
小荷啊小荷,你快点成才吧,哥以后就靠你了,有你在朝堂上顶着,哥也能够轻松些,可以专心的去搞自己喜欢的东西去了。
想着,房府也就到了。
回家不想房玄龄也在。
房遗爱怔了一下,下意思的抬眼望了望天上太阳的位置。
房玄龄嘴角抽抽了一下,黑着脸,抬手扫了房遗爱的后脑勺一巴掌,哼了一声,说道,“跟我到书房来。”目光在房遗爱包着的两只手上停顿了一下,这才转身朝书房走去。
房遗爱讪讪一笑,也跟了上去。
“虞大人怎么说?”房门一关上,房玄龄便单刀直入的问道。
“俩字,等和忍。”房遗爱乖乖的说道。
“你小子的脾气还有待磨练。”房玄龄点了点头,认真的对房遗爱说道,“遇事,要多想想,然后在发脾气也不迟。”
“知道了爹。”房遗爱应道。
“魏王的脾气,若是他不加以好好收敛的话,早晚会吃亏,但是,这个亏不能吃在你们兄弟身上,懂吗?”房玄龄淡淡的说道,语气中有着不容辩驳的坚持。
房遗爱有些反应不过来的看着房玄龄,虽然想不明白为什么,还是认真的应了下来,把话记在了心里。
明白房遗爱不理解,但房玄龄也没多做解释,转而对房遗爱说道,“西南战事获胜,大军顾忌也就是在当地休整几天就要开拔回来。你在弘文馆的课业也已考试结束,我和你娘的意思是,想让你带人去接一接义儿,毕竟行军的速度不可能为了照顾义儿一个而降低。军中的车马,这种热天,也舒适不到哪里去。”
“知道了爹,我什么时候启程?”房遗爱面上一喜,两眼发亮的看着房玄龄,说道。
“大军要休整,需要六七天的时间,驿卒明天快马带着皇上的口谕先行回转,八百里加急的话,也就是六天左右的时间。我已经让房慎去找驿卒传话,让大军把义儿先留在凉州,你后天动身去凉州就是。”房玄龄思量着说道。
“爹,我打算轻装简行,好早点到凉州,至于回来的行装,到凉州再置办就是了,反正车马行在凉州筹备的分店也要开业了。”房遗爱想了想,说道,实在是有些不放心陆义,这种天最容易感染了,虽然那些个军医都是自己手底下考核通过的,而且还有房名带着的一堆药材,房遗爱还有些担心,毕竟现在没有抗菌药物,没法输液,只能靠口服和外敷。
“车马行开到凉州了?”房玄龄挑眉问道。
“凉州也有商客,也要出行啊。”房遗爱奇怪的看着房玄龄,虽然心下明白房玄龄眼里精光的意思,面上却不敢有丝毫的变化,虽然自己几个确实也用车马行收集各地的消息,但被人当面说破就不好了。
“没什么,生意上的事情,让下人打理就是,别沾染太深。”房玄龄神色如常的说道,并未就这个问题深究。
听了房玄龄的话,房遗爱说了声“知道了”,心下松了口气。
跟房玄龄商定了要带的人员之后,房遗爱便退出了书房,吩咐房崎几个收拾行囊。
第二天,房遗爱,或亲自,或写信笺,告诉了各人,自己要去凉州的事情。又去宫里看眼淑儿与之告别,还跟才松了口气的太子告了声罪。
第三天,房遗爱便带着房崎、薛仁贵、秦明、秦亮四人,每人双骑,快马加鞭的朝凉州方向赶去。
*
第二二零章麻烦
第二二零章麻烦
房遗爱记挂着陆义的伤势,是以只要马匹还能承受的住,就绝不停下休息!
一路快马加鞭,直奔凉州方向!
就这样,房遗爱还有些嫌慢,恨不得在马屁股上插上两剑,让马匹的速度在提升一些!
秦明、秦亮两个倒是有过如此赶路的经验,看上去还算是好些。房遗爱因为记挂着陆义,再加上多年习武,精神头也是不错。
薛仁贵和房崎从来没这么快马赶过路,神态上有些疲乏,最难受的是两侧的大腿根,因为长时间不停歇的骑马,已经磨掉了不少的皮。
好在房遗爱的带来的药膏效果极好,没吃吃饭休整的时候,抹上些,倒也没发生什么感染的事情,也没让衣服黏上肌肉。
这一日,除了房遗爱胯下的青灰的马驹还有些精神头外,其余的九匹马都已经开始喘息了,几人不得不旁边的树林里停下休息。
不分昼夜的连赶了七天路。七天下来,几个人都瘦了一圈。房崎更是累的整个人疲惫的靠在一棵树干上,眼皮子都不愿意抬一下。
看着几人疲惫的样子,马儿也是卧在地上不想动弹,房遗爱抬头看了看天,距离天黑差不多还有一个半时辰,房遗爱思索了一下,来到松解马鞍的秦明身边。
“距离凉州还有多远的路程?”房遗爱问道。
秦明解下一匹马的马鞍,给马儿渐负,让它们彻底的休整,放下马鞍,看了看天,心下默默计算了一下,秦明这才回答道,“照前头歇脚的小镇上酒馆老板的说法,以咱们的脚程来计算的话,现在距离凉州城,应该不足六百里了,顶多不过是五百刚出头。”
“嗯,距离天黑还有小两个时辰,好生休息休息,天黑上路,争取明天一早赶到凉州城,到时候在一块歇着。回京的时候就不用这么赶了。”房遗爱点头说道。
秦亮和薛仁贵两个去了不远处寻找水源,也已经带着打满水的水囊回来了,还顺便在树林深处的灌木林里采了些野果子。
房遗爱心在也顾不上野外的水干净不干净了,结果薛仁贵递过来的水囊,仰头咕噜咕噜的灌了起来。
“二少爷,这附近好像有狼群存在,水源附近有几处疑似狼爪的痕迹。”秦亮喝了口水,缓过劲了,这才说道。
“狼群?”房遗爱一怔,随即面色如常的说道,“这个时节食物好寻,狼群一般也不会轻易招惹人类,不必太过担心,提高警惕小心些就是了。抓紧时间休息,争取天黑上路。”
几人一想也是,随即一边警惕,一边就着泉水吃了些干粮,然后轮流休息。
金乌西坠的时候,几人精神饱满的系鞍上马。
“少爷,你说他们为什么要把义少爷送往凉州?从吐谷浑送往岷州,早从岷州往京城,不是更近吗?”眼看着明天就要到凉州了,房崎感觉心下总算是有了盼头,这才把憋了一路的话问了出来。
秦明和秦亮两个虽未跟着行过军,却也跟秦府里不少退役的老兵学过不少东西,知道是为什么,所以只是淡笑不语,任由房遗爱去解惑。
“仁贵,你怎么看?”房遗爱一边整理自己的马匹,没有直接回答房崎的话,而是问向薛仁贵。
“此次征讨吐谷浑,大半兵卒都是从凉州调集的,凉州的兵马还是要回凉州驻防。”薛仁贵想了想,这才回答道。
房遗爱点了点头,示意薛仁贵继续往下说。
“吐谷浑虽然战败,伏允长子慕容投降,却也不排除仍有分散的残兵,还需进一步的清剿,岷州方面怕是要出面负责。再加上对方的人应该已经知道了魏王李泰的存在,留在岷州,难保魏王不会成为那些亡命之徒的目标。所以,还是凉州安全些。”薛仁贵说道。
“魏王去凉州,关义少爷什么事儿?”房崎不解的问道。
“现在大军应该还在清剿,只是用不了那么多的人了,凉州方面的驻军应该已经撤了回来,魏王应该也在同行。”薛仁贵答道,“而且,为了减少伤亡,再加上岷州方向未必能够腾的出手来,势必要随着凉州军转移一部分伤员,而且义少爷现在是隶属于魏王的卫军,更应该跟着转移。”
“不错,其余的部队,除了岷州附近的当地军队意外,大军还是要从岷州撤回的,不过,李靖将军等人,应该还是要从凉州回京的。”房遗爱说道,“别忘了程将军可是带了五千轻骑兵去了鄯善国,得胜之后,势必要从凉州经过。李将军等人也是要在凉州等他们的捷报的,然后汇合之后,一起回京。”
“原来这样啊。”房崎点了点头,越想越觉得有理。
“天色不早了,赶紧上马,争取明天一早赶到凉州城,好美美的泡个澡,大吃一顿,再爽爽的睡上一觉。”房遗爱翻身上马之后,说道,然后笑着打马先跑了。
众人赶紧上马跟上。
就这样,伴着月光,听着狼嚎,房遗爱等人绝尘而去。
黎明前的黑暗时刻,几人已经快马来带了凉州城外十几里的地方,隐约听闻听闻前方有打斗的声音。
“少爷?”秦明显然也听到了前头的声音,错马来到房遗爱身边,低声询问。
“不招惹咱们,就直接过去,不必理会。”房遗爱想了一下说道。
不是房遗爱没公德心,而是,从古到今,好人都不是那么好做的,而且,大半夜的敢在外头打斗的有几个是好招惹的?不明情况下,贸然上前插手,救的未必就是什么好人,到时候不说得不到感谢什么的,不给找了祸端就已经不错了。
更何况,赶了只几天的路,自己这几人早已是人困马乏了,哪还有多余的经历去管别人的闲事,别到时候事没关下来,再把自己的人给搭进去,那可就赔大发了。
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房遗爱实在是没心情去做。
前方打斗的是六个人,四个黑衣蒙面人不言不语的攻向两个同样是黑衣蒙面的人,只不过,看那两个人的身形,明显是一男一女。
许是听到了房遗爱几人的马蹄声,双方的动作都有了些许的停滞,带看清楚房遗爱等人明显没打算管闲事,而是想要从旁边借道而行的时候,主攻的四个人手下的动作又狠辣了不少。
“小姐,你走!”另外两个黑衣人中的男子,替女子挨了背后一刀,顺势把女子推出了战圈。
女子没有言语,眼带冷意的扫了一眼对方的四个人,毫不留恋的借力逃出了战圈,迎着房遗爱等人就奔来!
*
第二二一章突变
第二二一章突变
房遗爱等人本来就打算快马冲过这个可能惹麻烦的区域,马速比之前还要快些,看到女子迎上来的意图,房遗爱等人根本就来不及调转马头!
既然避不开,那也不能人这个身份不明的女人靠近房遗爱!
行在房遗爱两侧的秦明和薛仁贵,两人很是默契的狠心给了胯下骏马一鞭,让马匹再次费力的提升速度,一带缰绳,两人的马就窜到了房遗爱的马前,挡住了女子朝房遗爱的冲势。
房遗爱胯下的骏马,就是秦琼的忽雷驳和尉迟恭的坐骑所生,同样是一匹高傲的千里马,这一路上始终都是它撒丫子跑在前头,不允许任何马匹比它多出半头。
这会儿见秦明和薛仁贵的马匹竟然跑到了它的前头,它心里如何服气?再加上它的体力本就好,而且是在快速奔跑中,当下就想再次冲到前头去。不料缰绳被房遗爱勒紧了,这时也发觉了主人的心意,奈何冲势已经发出,想收已经来不及了。当场嘶吼一声,往前跳了一步,撞开了前头秦明和薛仁贵的马匹。
“操!”房遗爱被气的爆了声粗口,赶紧松开勒紧的马缰绳,让追风往前跑了两步,这才重新勒住缰绳。
刚才就在女奔向房遗爱等人的时候,女子的同伴已经死不瞑目地倒在了血泊里,四个黑衣人也再次朝女子追来。
女子也一眼看出了房遗爱一行人是以房遗爱为主,也是直接冲着房遗爱本来的。
刚要接触,女子硬挨了秦明一马鞭,冲向房遗爱的目的并未改变。
看到如此,薛仁贵直接从马身上跃起,执剑冲向了女子,希望把她给逼开。秦明也紧随薛仁贵之后,从马身上跃了下来。
亏得两人早一步从马背上跳了下来,这才没因为追风的错误,而被连环相撞的马匹挤到双腿。
就在秦明和薛仁贵两人执兵器逼向女子的时候,女子一个旋身,后退的同时,已经把背上的小包袱,准确无误的扔进了房遗爱的怀里,时间刚好是追风跳一步落地的瞬间!
见女子把东西扔进了房遗爱的怀里,四个黑衣人分出两个继续朝女子杀去,另外两人飞身朝房遗爱奔来。
见两个黑衣人缠上了女子,秦明和薛仁贵便扯了出来,跟着朝房遗爱的马身前奔过来,后头的秦亮也舍了马匹,踩着马背,带着兵器稳稳的落在了房遗爱的马前。
房崎没那本事,满眼羡慕的看着秦明、秦亮和薛仁贵几个高来高去的,想着以后一定好好跟几人认真练练,免得到最后自己成了给少爷拖后腿的。想着,扯着马缰也绕道了房遗爱的身边。
房遗爱皱眉疑惑的望着女子的身影,从刚才一见,房遗爱就觉得有些熟悉,可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直到刚才,女子将包裹扔进自己的怀里,包裹上传来一股淡淡的冷清幽香,那股熟悉的香味勾起了房遗爱的记忆,这才记起,貌似这股味道是两辈子来,第一次推倒自己的那个冷冰冰的女人身上的味道。
房遗爱有些纠结,这女人怎么就不好好的找地方认真的过日子去,非得杀来杀去吗?自己老爹都把命给搭进去了,这女人怎么就不长记性?刀口上添血的日子,真的就这么的刺激,刺激到让人舍不得放下?
“朋友,还请把东西还给我等。”一个黑衣人执着兵器,无视了房遗爱马前的秦明、秦亮和薛仁贵,直接对拿着包裹有些皱眉的房遗爱说道。
“你哪条道上的?”房遗爱有一下没一下的扔着手里小巧的包裹玩,眼睛望着左支右绌的女子,看着她每次都险险的避过两个黑衣人的招式,房遗爱都忍不住替她捏了一把汗。
“你不必知道,只要把东西还过来,走你的路就是。”另一个黑衣人不耐烦的说道。
突然之间,房遗爱吃惊的踩着马镫站了起来,怒气冲冲的吼道,“愣着干什么!没听见有人给少爷气受吗!”
这突然的变化,不止黑衣人一怔,就连秦明、秦亮几人也是一怔,还在秦明秦亮两人反应快,只是一瞬间,就拿着兵器杀向了面前的两个黑衣人。薛仁贵慢了半拍,也跟在秦明秦亮伸手冲了上去。
房遗爱脚尖一挑,马鞍下的长剑出鞘,撞向了也已经从马匹上跃了起来,同时小包袱被他扔给了房崎,“看好东西!”
话音一落,房遗爱的人已经踹飞了围攻女子的一个黑衣人,剑柄也握在了手里,毫不留情的跟那人厮杀在了一起。
那四个黑衣人已经跟女子的人厮杀了很长时间,消耗了大半的体力,房遗爱等人虽然是连夜赶路,神态上有些疲惫,体力上怎么说也比他们神经紧绷着厮杀了老长时间的人好些,在加上人多,没一会儿,四个黑衣人全都咽了气。
此时天空,也露出了鱼白之色。
“大恩不言谢,把东西还我。”见事情已经解决,女子摇摇晃晃的强撑着来到房遗爱面前,冷声说道。
“仔细搜一下他们几个的身,任何东西都不要放过。”房遗爱的视线越过女子,对秦明几个吩咐道。
“少爷,你没事吧?”房崎抱着小包袱跑了过来,关切问道,同时前前后后的检查着房遗爱的身子,寻找着是否有伤口存在。
“你小子是不是巴不得我受伤?”房遗爱翻着白眼,忍不住揶揄道。刚才黑衣人的兵器连自己的衣角都没碰到,真不知道房崎瞎担心个什么劲儿。
“没事就好,嘿嘿,没事儿就好,吓死我了。”房崎不好意思的笑道,憨憨的挠了挠头。
“把东西还我!”女子不耐烦的把手伸到了房崎面前,冷冷的说道。
“东西?从你陷害少爷,打算拉我们家少爷下水的时候,东西就不是你能做主的了。”房崎没好气的说道,防备的看着女子,把包裹藏在了身后。
“金姑娘,你最好还是把身上的伤包扎一下吧,不然光流血都能流死你,东西到时候一样流落他人之手。”房遗爱看着女子倔强的眼神,好心的提醒道。
闻言,房崎奇怪的目光在房遗爱和女子身上来回转动。
女子瞳孔一紧,身子不由自主的僵了一下,随即恢复正常,打量了房遗爱一眼,确定自己没见过,这才强自镇定的说道,“你认错人了。”
“少爷。”
秦明拿着四个钱币大小的圆木牌,还有一张字条,来到房遗爱面前,秦亮手里捧了些散碎银子,还有足金的小金锞子和金叶子,薛仁贵手里拿着几件小饰品,有金的,有银的,也有玉的。
房遗爱望着秦明手里的东西,目光阴寒,随手从腰间的香囊里取出一个小铃铛扔到女子手里没再理会她,转身拿起秦明手里的一枚圆木牌,不停的摩擦着,低声道,“果然是他们的人。”
女子接过房遗爱扔来的小铃铛,目内带着一丝不敢置信的光芒,连忙从怀里取出一个婴儿的手铃,上头缀着的四个铃铛缺失了一个,把手里的这个铃铛放上去正好,就连断口处也完全吻合!
“这个铃铛怎么会在你手里?”女子盯着房遗爱,问道。
“我可是救了你两次了,你就不能态度好点儿?”房遗爱把秦明手里的圆木牌和字条全都拿过来,塞进了自己的怀里,示意其余的东西他们几个看着处理就是了,这才不满的对女子,也就是金姑娘说道。
“你!哼!”金姑娘转过了脸去,没理会房遗爱,把手铃和小铃铛都塞进了自己的怀里,也记起了房遗爱是谁了,毕竟那天她也是慌不择路,此一次躲到别人的床上,还是个气人的男的,更是猜出了自己的身份的人。
“处理一下,别留下咱们的痕迹。”房遗爱很是放心的对秦明和秦亮吩咐道,让薛仁贵和房崎去帮忙。
见房遗爱明显跟那女子认识,而起现在女子身上有伤,根本不是房遗爱的对手,再加上女子现在没有恶意,几人也放心的去处理杀人现场了。
“还能不能骑马?”房遗爱帮金姑娘简单的处理了一下身上的伤,抬头问道。
女子遮面的汗巾已经取下了,露出了清丽的瓜子脸,小巧的嘴唇。
虽然脸色有些苍白,眼神也有些疲惫,但女子迟疑了一下,还是肯定的说道,“能。”
“那就好。”房遗爱明显松了口气,能自己骑马就行,这样就不用为难秦明他们几个抓阄和她同乘了,反正房遗爱自己没有与人同乘的打算。
“你什么意思?”金姑娘秀眉一挑,危险的问道。
“房崎,找身衣服给金姑娘换上,不然没法进城。”房遗爱没理会金姑娘的问话,起身对房崎吩咐道。
“啊?怎么是我?”正在认真学习造假的房崎,闻言不满的咕哝了一句。
“谁让你平时不多吃些饭,身量长得跟个姑娘家似得,也就你的衣服适合她穿。”房遗爱幸灾乐祸的说道,还得瑟的在房崎眼睑显摆了一下自己粗壮的臂膀。
搞的秦明、秦亮和薛仁贵三个一阵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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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二章 堪忧
第二二二章堪忧
本来金铃儿以为房遗爱只是寻常的富商子弟,来凉州只不过是为了生意上的事情,可是看着房遗爱等人进了凉州城竟然直奔凉州驿站,心便开始往下沉,脸上的寒气更重。
等房遗爱带人进了驿站,金铃儿即便是不想相信,也不得不面对房遗爱是属于朝廷的人的事实!而且是杀害了自己父亲的朝廷!
虽然知道金铃儿心下可能对朝廷有些敌意,现下快要见到陆义了,房遗爱也顾不上金铃儿的神色了。
吩咐引路的驿卒,帮忙找几间临时歇脚的房间,吩咐房崎休息一下,下午出去看看筹备中的客栈和车马行里能否找到沈文灿,看他那边能否住人,若是可以的话,把房间收拾出来,晚上大伙儿搬过去住。
让金铃儿跟房崎和秦明几人一起先下去休息一下,房遗爱自己来了驿站后头的一间低矮的小房间里,见到了养伤的陆义。
看着那间低矮的房间,墙上连个窗户都没有,推门进去,无力还有股子霉味,房遗爱的眉头锁的更深了!
“二少爷!”房名疲惫的脸上带着不悦望了过来,眼睛还因为这突来的光亮,有些不适的眯了起来,待看清来人之后,惊喜的叫了出来,双眼通红的摇晃着来到房遗爱面前。
房遗爱强压下怒火挥退了驿卒,待驿卒走远之后,房遗爱这才黑着脸迈进了陆义所在的房间,问道,“谁安排的房间?”
“魏王殿下说,义少爷的伤重,需要静养,安排在后头,这样不会被街面上的人声吵到。”房名低头说着,眼里带着委屈与无奈,泪水已经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
“魏王!”房遗爱目内一寒,深呼吸着,勉强压下心里的怒火,咬牙切齿的重复道。
房遗爱抬步来到陆义床前,见陆义竟然还在昏迷中,脸上有些不正常的红晕,拿手一探陆义的额头,有些烫。
“没请大夫吗?”房遗爱看了眼陆义床头放着的一盆水,然后不悦的问道,冷冽的目光扫向房名。
“三天前,随着凉州军来到凉州之后,魏王殿下就身体不适,凉州的大夫都在州府候命。”房名愤愤的说道,双拳紧紧的握着。
“军医也在州府候命不成?”房遗爱一边拧着湿布,搭在陆义额上,冷冷的问道,打量了眼房顶露着微光的黑乎乎的房间。
“他们说,没有军令,军人不得擅离军营!”房名咬牙说道,眼里的泪不停的往下流。
“临行前,让你带的药那?”房遗爱抱起陆义的身子,便往门外走,便问道,因为他并未在房间里看见药箱。
“小的无能,药箱在路上临来凉州的时候,别人趁乱给顺走了。”房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懊悔的说道,他也明白,要是房遗爱给准备的药还在的话,陆义也不至于病成这个样子。
“起来!带路,去前头侧院。”房遗爱说道,小心的抱着陆义出了这间发霉的屋子。
“哎!”房名抹着眼泪,从地上飞快的爬了起来,带着房遗爱朝前头快去。
房遗爱抱着陆义来到前头侧院的时候,秦明、房崎几个也不过时刚刚洗漱完而已,都觉得陆义是为了救魏王才受的伤,怎么着也不会被亏待,而且房遗爱先去看了,应该不会有事。
谁知,几人只是洗漱完,还没来得及吃东西休息,耳边就传来了房遗爱的怒吼,“房崎!先别休息了,办事儿先!秦亮,跟房崎去,看看能不能找辆舒适的马车!秦明,你去附近找间药房,每种药都写上名字,单包上一斤!告诉卖药的,要是敢一次充好,敢给假药的话,少爷我烧了他的房子!”
“怎么了?怎么了?”
几人惊慌的从房间里出来,看到房遗爱怀里的陆义,再看看房名止不住泪的样子,什么都明白了!当下也不敢多问,点点头,直接急匆匆去办事了。
“房名,你带仁贵去找驿站的人,要坛子烈酒,再要一个小炉子,还有药锅,他们没有的话就给我上街买!让他们送十桶干净的清水过来!快点儿!”房遗爱抱着陆义进了刚才房崎出来的房间,头也不回的吩咐身后跟着房名和薛仁贵。
“需要帮忙吗?”金铃儿在门口踌躇了一下,还是跟了进来,问道。
“帮我把房崎放床底下的药箱拿出来,在帮我准备一盆清水,点上油灯。”房遗爱不客气的吩咐道,手下不停的解开陆义的衣衫,小心的掀起来,看着陆义胸前已经被血迹染红的布条,眉头越皱越深。
打开金铃儿帮着放在桌子上的药箱,取出手术用的剪刀和小镊子,就着点燃的油灯,用火消毒。
“我这有刚才跟他们要的一壶白开水,可以吗?”金铃儿提着一个水壶回来,问道。
“倒瓷碗里,”说着,房遗爱从药箱里取出一个瓷瓶放在桌子上,“取出两粒药丸,放在碗里化开。”
房遗爱转身拿着剪刀和镊子,开始拆剪陆义胸前包扎的布条。
“弄好了。”金铃儿看着房遗爱认真的样子,一瞬间有些失神,脸上一红,赶忙收拾好心情,见房遗爱仍在低头认真剪着陆义胸前的布条,心下庆幸,幸好房遗爱顾不上回头,没有见到。
“放那儿就行,再帮我去厨房要碗糖盐水来。”房遗爱头也不抬的说道。
“糖盐水?”金铃儿不解的问道。
“一勺糖,半勺盐,放一块,兑成一碗水。”房遗爱说道,见伤口上的布条都被血迹黏在了伤口上,转身端起桌上兑好的药水,小心的洒在陆义伤口上,还不时的注意一下陆义的神情。
“哦。”知道房遗爱吩咐的有用,金铃儿赶紧去了。
房遗爱这边刚刚小心翼翼的揭掉陆义伤口上包扎物,房名和薛仁贵就及时的带东西回来了。
“二少爷,您要的东西都拿来了。”房名抱着两个酒坛子,急火火的跑了进来。薛仁贵让驿卒把碳和炉子、药锅什么的放在外头游廊上,也跟着进了来。驿卒也心惊胆颤的跟了进来,显然也知道住在后头矮房里的那个病号跟这位小爷有脱不开的关系,只是不知道这位爷要这么多东西干嘛,想要进来探探风。
“仁贵,桌上的瓷瓶里去两粒药丸,用壶里的白开水再兑一碗!”房遗爱冷冷的扫了眼驿卒,边脱外衣,撸着袖子,便吩咐道。“房名,揭开一坛。然后把药箱里的银针取出十根,帮我在火上烤一下!”
说完,房遗爱直接把手伸进了房名才打开的一坛子酒里,给两只手臂消毒,看的门旁的驿卒一怔,跟着满脸肉疼的皱了起来,心下直骂房遗爱败家,这么好的烈酒,可是得五两银子才能卖到这么一小坛!只是这位小爷的身份,不是他一个小小驿卒能惹得起的,生气也是白给。
狱卒只是不明白,床上的这位病号住的那间破旧矮房,可是魏王殿下亲自吩咐的,这位爷怎么就敢对魏王的命令视而不见?唉!只希望两位大神打架,别殃及自己这些个小虾米就成。漫天神佛一定要保佑啊!今晚回去一定诚心诚意的给菩萨和道爷们上香。
“妈的,别堵在门口挡光!”房遗爱消完手上和手臂上的毒,抬眼就见陆陆续续送水来的驿卒们,都挨个堆在了门口,当下皱眉吼道。
薛仁贵闻言,冷着脸往门口一战,驿卒们全都讪讪的赔着笑脸离开了门口,却仍就不时的回头往屋里探看。
“房名,去把隔壁的几件房里的灯烛都拿来点上,往窗户上放上三盏。”房遗爱伸手接过房名手里的银针,说道。
“糖盐水来了。”金铃儿稳稳的端着一碗水,脚下飞快的进了房间。
“嗯,仁贵,站在床头,按着陆义的肩膀,待会儿别让他动弹。金姑娘,先把碗放桌子上,过来帮我擦汗,别让我的汗水滴下来。”房遗爱拿着银针,在陆义身上比划着,寻找穴位把针小心的插了下去,头也不抬的说道。
“哦。”看薛仁贵已经听话的站在了床头,房名也小心的把油灯点着,放在了床边的窗台上,很有眼色的站在了床尾,按住了陆义的双腿,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房遗爱并不是耍弄自己。
让房名把药箱放在了陆义内侧方便自己取用东西,房遗爱拿起事先烧好的手术刀和镊子,小心的把陆义伤口上的腐肉和脓液给清理干净,从药箱里取出一个扁平的瓷瓶,将里头剪整齐的干净药布取出一块来,吸净伤口处的血液,有让金铃儿端过桌上兑好的药水,用药布蘸着擦了两边,这才又从药箱里取出一块带有生肌止血膏的药布,覆在了陆义胸前,有用白布小心的包了起来,见陆义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这才取掉他身上的银针。
几人小心的翻过陆义的身子,将他背后的伤口同样重新处理了一遍,上了药,这才好好的包扎了起来。
处理完陆义身上的伤,时间也到了中午,房崎、秦明和秦亮也都回来了,而驿站的驿将也在外头候了半天了,人群中还有一个是李泰身边的小太监,因为房崎跟秦明、秦亮一直虎着脸把着门口,这才没干贸贸然的硬闯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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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三章 责问(三更求票!)
第二二三章责问(三更求票!)
跟薛仁贵和房名三人一起,小心的把陆义的身子放平,让房名小心的把那碗糖盐水喂给陆义。
房遗爱这才送了口气,但是眼里的担忧仍未散去。
身子晃了一下,房遗爱对身后扶住自己的薛仁贵说了声,“我没事儿。”站直身子,来到门口,冷冷的扫了眼外头太阳底下黑压压的一群人,理都没理,直接去了旁边放药得的车子。
“房公子,不知还有什么需要?您直接吩咐就是?”驿将弓着腰,陪着笑,腆着脸,小心翼翼的跟在房遗爱身后,说道。
房遗爱在车上捡出十几包药交给房崎和秦明,这才抬眼看了一眼身边赔小心的驿将,然后将视线望向人群中打探消息的小太监,冷冷的说道,“你家主子自益学富五车,文采斐然;自认通达圣人之言,人品风流,你回去替我问问他,他天天‘忠孝仁贤,礼义廉耻’不离口,但不知他的仁在何处,贤在何处,义又放在哪里,可还识得廉耻二字如何写就?”
“哼!也对,连自己的救命恩人都能如此对待的人,想来是不会写廉耻二字的,就连义字,我看他也未必认得,否则又岂会恩将仇报,置救命之恩与不顾,将为其重伤之人置于死地!”房遗爱用杀人的目光望着人群中努力缩减自己存在感的小太监,讥讽的说道。
“告诉他,这件事我房遗爱先记下了,回京之后,我自会去讨个说法!”房遗爱平静的说道,只是,那看似平淡的声音,却让太阳底下的一群人,没来由的打了个寒颤。
“这事儿跟你们没关系。”房遗爱转身回房前,扔给驿将一句话。
驿将带着满脸劫后余生的庆幸,擦掉了头上的汗,吩咐众人记得好生伺候,赶紧散了。
房遗爱用手掂量着份量,把药扔进了药锅里,房名就接过了药锅,去外头游廊下生火熬药去了。
“客栈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房遗爱看了眼陆义的神色,见薛仁贵正小心的帮着陆义擦拭酒水降温,这才稍稍放松的坐在了凳子上问话。
“客栈前头虽然还未整好,不过后头的几间小院已经差不多了,沈大哥说了,天黑前就能收拾妥帖一套小院,到时候派马车来接,需要什么样的马车,秦亮大哥已经跟沈大哥交代清楚了。”房崎说道。
“知道了。”房遗爱点头应道,闭着眼睛,胳膊支在桌子上,不停地揉着发疼的脑袋。
“少爷,吃点东西,好生歇歇吧。”秦明劝说道,“秦亮和房崎从客栈带回来一些吃食,刚才驿站也送来一些吃食。”
“嗯,都吃点东西,好生歇歇,说不定晚上就会有什么事情,再闹得没法休息。”房遗爱说道。
众人听了房遗爱的话,看了眼床上昏迷的陆义,回想着房遗爱在院子里说的那些话,心下了然。
吃过饭,洗漱了一下,留下房名照顾陆义,房遗爱因为不放心,就在陆义旁边的床上睡下了,其余的人也都抓紧时间找房间休息去了。
傍晚时分,沈文灿亲自带着四辆马车来了驿站接房遗爱等人。
安顿好陆义,让房名去吃饭休息,晚上好和房崎替换。
用过晚膳,打发众人晚上睡觉时警醒些,房遗爱这才带着沈文灿回了自己的房间。
跟着房遗爱进了房间,管好房门后,沈文灿就跪了下来,满是自责的说道,“是属下失职,明知道陆少爷到了凉州,却没及时的打探到陆少爷的消息,请少爷责罚!”
房遗爱看着烛光下,沈文灿年青的脸庞,良久才起身上前,伸手,亲自搀扶起沈文灿,说道,“这事儿怨不得沈大哥,是我早年任性,把李泰得罪惨了,这才累的义哥跟着遭罪。”
“再说,军中的消息也不是那么容易打探的。”房遗爱带着了然的笑容说道,“再说,李泰是王爷,皇上和皇后跟前脸面不比太子逊色,他如此安排,驿站的人自然不敢多说。”
“再退一步说,你即便打探到了,以你的身份,也不能把人给弄出来,反而会把自己给搭进去,涂跟着遭罪罢了。”房遗爱说道。
“属下没打探好陆少爷的消息,就是属下的失职!”沈文灿摇头,很是认真的说道。
“好了,不说这个了,沈大哥跟我说说凉州最近的消息。”房遗爱拉着沈文灿坐下,转移话题,说道。
自三天前李泰随军来了凉州,凉州地界里有些名望的人都上赶着巴结这位魏王殿下,州府的饮宴几乎是从早到晚,然后在从早到晚,就没断过。
魏王师岑文本并未随同魏王一起,先行到达凉州,而是被留在了岷州,三天后跟随李靖将军等军中首脑,一起到达凉州。
鄯善国那边,听过往的客商说,鄯善王的态度已经松动了,估计也就是明后天就能传来大捷的消息,最多也就是三到五天的时间,程怀默和秦怀玉就能带着五千轻骑感到凉州。
别的都是些零散的事情,沈文灿觉得又肯能用到的,这才都说给了房遗爱听,好方便房遗爱做决定时用来参考。
两人一直聊到半夜,沈文灿这才起身告辞,不过在临出门前想起了一件差点被自己忘记的事情,赶紧告诉房遗爱说道,“付昌社好像也带人来了凉州。”
“他来凉州了?”房遗爱意外的看着沈文灿,说道。
“嗯,前天我跟他打了个照面,不过他好像有事在身,所以没有说话。”沈文灿点头说道,“我想,他应该知道少爷来凉州的事情。”
“嗯,我知道了,不用刻意找人联系他,若是方便的话,他自然回来找我。”房遗爱说道,然后让沈文灿早点休息。
房遗爱躺在床上想着,凉州,世盟的人来了,付昌社等人也来了,也就是说皇上的探子到了,金铃儿应该算的上是息王余部。
照沈文灿打探的消息,凉州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这些人没事儿到这里来干什么?
难不成,像早年突厥人突兀来犯一样,吐谷浑作乱的背后也有世盟的影子吧?
房遗爱被自己脑海里蹦出的这个想法给惊得坐了起来。
稳定了一下心神,想了想,越想越觉得不无可能。
去年九月,李世民曾带人去了趟陇西李家,想要去李家祠堂祭祖,结果被李家家主给驳了回来,后来不甘心的李世民,被李家讹诈了不少好处,李家这才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打开了祠堂。
李世民记恨在了心里,这才上心的督促贵族学院的修建与开办。因为年前祭祖削了李世民的面皮,所以年后贵族学院开学的时候,李家考虑到李世民好歹是个皇帝,而且也觉得贵族学院进一步飙升了世家的地位,便带头支持贵族学院,送来了李家各房子弟,男女都有,因为贵族学院分男生部和女生部。
可是不对啊,即便是有眼光的人,觉得李世民力挺办这个贵族学院没安好心,顶多心下起疑,也不肯能这么快看出什么,怎么会如此过分的怂恿吐谷浑作乱?
想着想着,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房遗爱收回思绪,揉着肚子往外间的桌子旁走来。
揉着揉着,发觉衣服里有东西,这才记起怀里揣的是从那几个黑衣人身上搜出来的东西,里头还有一张字体,一直都没来得及看。
当下取出来,发现上头只有两个字,“毁掉”。
“毁掉?毁掉什么?是包裹里的东西?还是金铃儿等人?”房遗爱不解的呢喃着,同时记起了黑衣人想要跟金铃儿争抢的那个包裹来。
“包裹!”房遗爱记得包裹一直交给房崎保管,自己还未曾过问过。
当下也不着急吃东西了,开了房门朝安顿陆义的房间走来。
看了眼陆义的情况,还算可以,这才问旁边伺候的房崎,把早上的包裹放哪儿了?
房崎嘿嘿一笑,说道,“我怕金姑娘在抢走,就系在了衣服里头。”说着解开外衣,把里头系着的小包裹接下来交给房遗爱。
叮嘱了房崎两句,房遗爱带着包裹急急的回房,来到房门外,感觉有些不对,抬手推开了房门,自己快速闪人一旁,同时手里一把污染了的手术刀朝自己感觉的方向扔了过去。
“呵呵呵,不错嘛,感觉和反应都越来越灵敏了。”屋里的人低声说道,没听见别的响声,显然手术刀已经被人接在了手里。
听到熟悉的声音,房遗爱牙疼的撇了撇嘴,把手里的包裹塞进怀里,这才施施然的进了自己的房间,关好房门,说道,“这背后就不能唠叨人,才听沈文灿说了你在凉州,你竟然后脚就抹进了我的房间,这速度还真快。”
来人正是之前沈文灿才跟房遗爱提过的付昌社。
“你中午让人带去责问魏王的话,估计这会儿已经上了回京的路了。啧啧,房公子的胆子是越来越肥了。”付昌社笑嘻嘻的说道。
“你来不会是专程为了讨论我的胆子肥瘦吧?”房遗爱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白了付昌社一眼,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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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四章 牵扯(四更求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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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郊外的那几个死人,跟你脱不了干系吧。”付昌社肯定的说道。
房遗爱眉头一皱,秦明和秦亮两个的手脚不是都做干净了吗?难不成还有什么地方疏漏了?
“不是你的人手脚不利索,而是你们进城的时间。”付昌社摆手打断了房遗爱的胡思乱想,说道,“那条路虽然不是你们来凉州唯一的路径,可是从你们进城的时间来算,也五分值得怀疑,再加上你在驿站闹得那一出,有心人想查的话,自然是一清二楚。”
“这点倒是我的疏忽了。”房遗爱皱眉说道,想了想,抬眼望向付昌社,“你不会没帮我查漏补缺吧?”
“放心吧,都打好招呼了。守城的官兵都知道你们是半夜时分到的城脚下,城门已开这才进的成。”付昌社说道。
“你们该不会是跟着我后脚进的城吧?”房遗爱明白自己身上算是因此少了些麻烦,这才转念问道。
“差不多,他们争抢的东西,也是皇上想要的,我们的人晚了一步。”付昌社也不隐瞒,直接说道,“我们赶去的时候,半路看见你们快马往凉州而来,身边多了一个不认识的人,便猜想那两拨人的争夺被你遇到了,前头应该也处理过了。我怕有须尾,让人去了前头查看,自己跟着你进了城。”
见付昌社双眼带着精光,不时的瞄向自己怀里,房遗爱就知道,这家伙是为了包裹而来。
“这里面是什么?”房遗爱取出怀里的小包裹放在,好奇的问道,“世盟的人竟然对此紧追不舍,还写条子责令毁掉?”说着,顺便把怀里的小字条也递给了付昌社。
“现在知道,怕是对你没有好处,还是不知道的好。”付昌社看了眼字条上的字,然后将字条连同小包裹一起塞进了自己的怀里,这才摇头对房遗爱说道。
“算了,不知道也好。”房遗爱本来也没打算知道清楚,既然是皇上要的东西,自己还是远着点儿好。
“对了,狡狐到底是谁,你们到现在都还没确定吗?”房遗爱问道。
狡狐,是杨旭临死之前,为了确保房遗爱能够护得侯栾沛母子平安,让侯栾沛在生产之后才告诉给房遗爱的,正是当年擒拿冯老三夫妇,和灭口陆家的真正下令人!也是世盟智囊团中最为耀眼的一颗新星!不过,照杨旭的说法,这个人的真实面目,就连世盟和世家之中也很少有人知道。
狡狐向来行事低调,跟有财狼之称的李七,完全是两种风格,不想李七那样张扬,是以也不如财狼李七那样让人熟知。
只是,杨旭都能知道自己就是当年冯老三和孙芸娘家的那个孩子,房遗爱不信别人会查不到。
“狡狐的消息还没有。不过,你最近最好小心些,虽然消息不算确切,不过也偏差也不会太大,冯成刚应该是避入了江南水军之中,至于确切在哪里,一时之间还查不到。”果然,付昌社出声打断了房遗爱的思绪,不无担忧的说道,“杨旭既然能知道你就是当年冯家的那个孩子,世盟的人也未必不会想着从你身上打开冯成刚的嘴。”
付昌社望着房遗爱,迟疑了一下,这才说道,“我不是很清楚,只是知道事涉两杨,详细的情况皇上那里和世家那里应该都知道,不过人数也是寥寥。”
“杨玄感和炀帝杨广?”房遗爱忍不住头大,看来自己冷不丁遇到的这个养父,只怕还有什么隐秘的身份是付昌社也尚未打听出来的。
“行了,这个的事情,我会想办法把线索引走,不波及到你。”付昌社起身,拍了拍怀里的包裹,认真的说道,“不过,住在你们院子里的那个女人,你最好早点打发了,她毕竟是息王余党的人,只怕与你有所妨碍。”
“你的消息到快,我知道了,养好伤就让她离开。”房遗爱说道。
“不是我消息快,而是为了这东西,我们也主意到她很长时间了。”付昌社解释道。
“你自己小心些,找到我养父母之前,千万可别挂了。”房遗爱点头说道,语气中不乏关心之意。
“放心,不捣毁世盟,我是不会死的。”付昌社白了房遗爱一眼,往门边走去。
手搭在门上的一瞬间,付昌社原本轻松的脸色,猛然间变了颜色,身子快速的闪向一旁。
房遗爱只听得一声轻响,就见付昌社闪开的位置,刺进来一个锋利的带着寒芒的剑刃!
房遗爱刚倒退到安全的地方,自己的房门就被踹开了,金铃儿就满脸寒霜的执剑而入,唰唰唰,长剑舞动,带着让人不得不小心对待的寒芒,毫不留情的攻向了刚开始有些措手不及的付昌社。
好在付昌社在外头混的时间也不短,突发情况也没少应付过,转眼睛就恢复了冷静,整个人且战且退的退到了里间,找机会拿起来房遗爱放在床头上的剑。
因为顾虑到是在房遗爱这里,付昌社只是见招拆招,并未动真格的,不然金铃儿早趴下了。
听着两人兵器交击的声音,已经惊醒了院子里住着的其他人,房遗爱不得不上前,拿着剑鞘插入了两人之间,替付昌社拦下了金铃儿的攻击,趁空结果了付昌社手里的长剑,说道,“你先走吧,这里有我。”
“这麻烦最好早点处理掉。”付昌社冷眼扫了下金铃儿,对房遗爱说道,不待房遗爱回答,赶在秦明几人冲进房遗爱的房间之前,跳窗户走了。
付昌社不留痕迹的来了又走了,秦明、秦亮几个也衣衫不整的带着兵器冲了进来,金铃儿知道事不可为,这才冷冷的收住了长剑,怒视着房遗爱,心中有着难以压抑的怒气,甚至,隐隐有些自己也说不清楚的委屈与埋怨。
“咳咳,那个,好了,都散了吧。没事儿没事儿,只是跟金姑娘切磋一下剑术而已,不用大惊小怪,该干嘛干嘛去。”见金铃儿不言不语的怒视着自己,房遗爱尴尬的咳嗽两声,无视了屋里的混乱,睁着眼睛说瞎话,道。
秦明和秦亮几个,明显不相信房遗爱的胡说,若是切磋的话,院子里那么大的空地岂不是更方便?要说是不想影响几人休息的话,去旁边的几座尚未完全装修好的院落,不是更好?偏偏在自己屋里打斗,床幔也划烂了,床上的铺盖也坏了,屋里头的桌椅也废了不少,这样也叫切磋?骗鬼呐?
看到几人怀疑的神色,还有一脸的不放心,房遗爱不得不上前,不耐烦的往外轰人。
“房遗爱,咱们之间恩断义绝,老死不相往来!后会无期!”金铃儿来到房遗爱身边,冷声说道,然后没理会错愕的众人,直接从堆在门口的几人中间挤出一条道,往外走去。
“哎,你等会儿!”房遗爱怔了一下,赶忙叫道,人也跟了出去,伸手扯住金铃儿的衣袖,不解的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所谓恩义也只是我恰逢其会的救了你两次吧?”
“那你想怎样?别忘了你是朝廷的人,而我是什么人你心里也清楚。”金铃儿冷冷的望着房遗爱,本不想说话,还是不自觉的说了出来。只是,这话里虽然是在陈述事实,里头的意思,却让人忍不住往歪了的地方想。
显然,金铃儿自己也意思到了话里的意思有些耐人寻味,眼神闪烁了两下,赶忙换了语气责问道,“我拼死拼活才拿到的东西,你凭什么也不问过我的意思,就自作主张给了别人?就因为你帮过我两次?”
“东西是什么我虽然不知道,不过能惹得那两头都费力气想要,想来也不简单,这种东西,留在你身边,以你现在的状况,你觉得你能活着离开凉州?”房遗爱皱眉说道,“经历了你爹的事情,你怎么还不长长记性!两边又岂都是好像与的!”
“我要你管!”金铃儿眼神变幻了一下,一抖胳膊甩掉了房遗爱的手,赌气般的说道,“我的命就是如此,生死也用不着你管!”
“你的生死我自然管不着,我只希望你别连累我的人!”房遗爱搞不明白这女人怎么脸说变就变?心下有些不悦的说道,“你可别忘了,杨旭,也就是他们的探子于乐,死前说过,你爹是他们的人奉命出卖的!”
本来因为房遗爱的第一句话,金铃儿不知道为什么,心下很是失望,忍不住咬紧了双唇,双手关节也握的有些发白。带听到房遗爱后头的话,金铃儿脸上一惊,上前一步握着房遗爱的胳膊,急切的颤声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当然不是真的。不过这话房遗爱可不敢挑明的说,万一金铃儿再引得息王余党跟世盟的人搞到一起,世盟的人就更不好对付了。
“他被抓之后,曾经找我谈过话,为了抱住他自己的孩子,才吐了不少的东西出来。”房遗爱不避讳的望着金铃儿,眼睛不眨的说道,“这些,你让人去京城稍稍打听就能知道,他的女人就是侯栾沛,去年闹得满城风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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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五章离开(求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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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房遗爱从自己伤痕累累的房间里伸着懒腰出来,挨个给早起活动的秦明等人打招呼。
房崎带着满脸的八卦探索精神,凑到了房遗爱跟前,好奇的问道,“少爷,你昨儿个说救了金姑娘两次,想来昨天应该是第二次,那你第一次跟金姑娘相见,救下金姑娘是什么时候的事儿?在哪里救得?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秦明几个的耳朵也好奇的竖了起来。
“废话,你要是有印象就怪了,那天我正在睡……”房遗爱打着哈欠,不过脑子的直接说道,只是话刚开头,看到房崎眼里的奸笑,感觉事有不对,就下意识的住了口。
正好拐过弯,旁边厢房里的金铃儿正好收拾完,打开房门出来,正好听到房遗爱和房崎的对话,不由的想起第一次与房遗爱相见时的暧昧画面,脸上浮现了一层娇羞的绯红。于是赶紧干咳一声,提醒房遗爱,顺便用眼里的寒光刺了房崎两下。
房遗爱抬头望了眼脸带飞霞的金铃儿,心道,这冷冰冰的女人竟然也会脸红?不过挺好看,只是那凌厉的眼神,一看就知道不是个好惹的,就是不知道什么人有本事可以降服这带刺的白蔷薇了。
收回目光,房遗爱也反应过来了,两人初见的场景实在是不宜为外人道,自己是无所谓,人家女儿家的名节可就全没了,虽然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但这种不拘到床上的事情,嗯,不止这个时代,就是将来的时代,也不是什么好听的事情,传出去,这女人一辈子都别打算出嫁了。
“吆喝,你小子长本事了。”房遗爱似笑非笑的看着房崎,围着他上下打量,说道,“竟然敢趁着少爷起床不甚清醒的时候,来套话打听事儿了!不错不错,可堪大用啊。你小子说说……”
“少爷,那个,义少爷那里该喂药了,我过去看看。”被房遗爱看的浑身发毛,房崎有些受不了的,赶紧出声打断房遗爱的话,然后一溜烟的冲进了陆义的房间。
“别以为跑了就没事了。”房遗爱在房崎身后不满的说道,小心的抬眼看了眼金铃儿的神色。
“哼!”金铃儿冷哼一声,转身又回了房间,还很大力的关上了房门。
“怎么了这是?”正好进院子的沈文灿,不解的看了眼金铃儿关上的房门,又看了眼眼神有些尴尬的小心翼翼的房遗爱,奇怪的问向立在院子里,假装什么都没听到没看到,很是专注的仰头望天的秦明、秦亮两人,还有一脸不知所以的薛仁贵。
“没什么,早上没睡好,有些起床气是正常的。”房遗爱清了下嗓子,对沈文灿说道。
只是,话音一落,金铃儿的房门有砰的一声打开了,金铃儿正满脸寒霜的瞪着房遗爱,若是眼神能够变成利剑刺人的话,估计这会儿房遗爱已经变成了刺猬。
秦明和秦亮两个有些憋笑,双肩很不厚道的抖了起来。
“呀,玲儿姐姐起床了,正好沈大哥送来了早饭。”房遗爱硬着头皮,装傻的说道。
“谁是你姐姐!”金铃儿不满的说道。
“咦,难不成我要叫你妹妹?你可是比我大了不少,别看我个子高,年龄真的很小。”房遗爱奇怪的望了发脾气的金铃儿一眼,认真的说道。
“你!”金铃儿气的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怒视了房遗爱一眼,冷哼一声,再次转身回了房间。
听了房遗爱的话,金铃儿心下有些黯然,是啊,房遗爱还小,而自己早过了二八年华。单纯的按年龄说,他叫自己声姐姐没错,可是自己心里为什么感觉有些不舒服?
“她又怎么了?”房遗爱显然搞不明白自己那句话错了,不得不问向旁观者清的沈文灿。
沈文灿嘴角抽抽了一下,干咳一声,好意的提醒道,“少爷,女人都讨厌别人说她年龄大。你刚才那话,金姑娘没上前来跟你打一架,态度已经是不错了。”
“原来哪个时代的女人都一样啊,不喜欢别人说年龄的事儿。”房遗爱闻言醒悟,小声的在嘴里咕哝道。心想,自己陈述的确实是事实啊。
“金姑娘,要不要吃些早饭再出去。”沈文灿看到金铃儿提着剑从房里出来,心下一突,特别是看到金铃儿望向房遗爱的不善眼神,心下觉得金铃儿该不会是要找房遗爱的麻烦吧?当下上前一步,将房遗爱挡在了身后,态度良好的出声问道。
“你不吃饭吗?”房遗爱闻言从沈文灿身后抬起头来,问道。
“哼!你不是说等我伤好了就赶我走吗?我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不用你赶,我自己走。”金铃儿赌气的说道。
“那你也不差这一顿饭的功夫吧?”房遗爱说道,人已经越过了沈文灿,来到了金铃儿跟前,低声问道,“你昨天听到了多少?”
“哼!你自己想去吧。”金铃儿撞开身前挡路的房遗爱,说道。
“你!”房遗爱被撞的后退一步,还是及时的伸手握住了金铃儿的手腕,思绪转了一下,皱眉说道,“你走我不拦你,身子也是你自己的,爱不爱也是你的事情,不过你还是带两瓶药防身吧。”
不待金铃儿说话,房遗爱扭头冲陆义的房间叫道,“房崎,把药箱拿来。”
金铃儿面带寒霜的把脸别开了,并未挣脱房遗爱抓着的手腕,不知道是忘记了,还是不想挣脱。
沈文灿见这样,也识趣的凑到了秦明和秦亮身边,三人一起往院子里的石桌上摆饭,一边拿眼偷瞄房遗爱两人。
房崎小心的抱着药箱,来到了房遗爱的身边,小心的窥视着房遗爱的神色,瞄了眼旁边的金铃儿,咽了口唾沫,没敢说话。
房遗爱松开金铃儿的手腕,从药箱里取出两瓶药,递到金铃儿面前,说道,“一瓶内服,每次一粒,一天三次,治疗内伤。另一瓶是外用的金创药,可以止血生肌。”
金铃儿眼神变换了一下,还是伸手接过了两瓶药。
“他们的人随时可能找到你,所以,为了我兄弟的安全,只能请金姑娘离开,这点还请体谅。”房遗爱认真的说道,“另外,你最好趁现在你的目标不明显,尽快离开凉州城。毕竟,我能恰巧救你一次两次,却未必能救你第三次。”
“放心,我的事情我自己有数。”金铃儿也知道房遗爱说的话是事实,心下也明白自己离开才不会给他们带来麻烦,自己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只是,话说出口之后,不知道为什么却又种赌气的感觉。
“说实话,我觉得这种江湖厮杀不适合女儿家,金姑娘最好还是尽快脱离的好。”房遗爱迟疑了一下,还是好心地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是不适合?还是觉得我不够资格?没那本事?”金铃儿秀眉一挑,夹杂着怒火的冷然目光望向了房遗爱,不满的问道。
“我不是那意思。”房遗爱眉头一皱,解释说道,“我只是觉得这种血腥混乱的事情,还是男人去办的好,女人应该呆在安全的地方,好好生活罢了。”
金铃儿看了房遗爱一眼,没有说话,直接提起一纵,翻墙走了。
放着好好的大门不走,非要翻墙,是要显摆自己的武功高,还是想说自家的大门和院墙拦不住你?
房遗爱摇摇头,便把萍水相逢的金铃儿抛诸了脑后,打水洗漱吃东西去了。
“对了,沈大哥,我的房间,你找几个人再修一修。”房遗爱吃到一半,想起自己房间里惨不忍睹的样子,对沈文灿说道。
“房间怎么了?昨天才布置得新的,难不成少爷不喜欢?”沈文灿咽下一口画卷,不解的问道,同时那眼睛询问坐在旁边的秦明和秦亮,还有端着碗站着吃的薛仁贵。
房崎和房名端着饭,在陆义房里吃的,顺便喂了陆义小半碗清米汤。
“不是,昨天布置得挺好的。只是昨晚上跟金姑娘切磋剑术的时候,弄坏了不少东西。”房遗爱瞪了眼闷笑的秦明、秦亮和薛仁贵仨人,再次睁着眼睛说瞎话,不过这次已经没了昨天初说时的尴尬了,神色如常
沈文灿一脸“我是男人我懂”的神色,了然的看着房遗爱,拉着长调的“哦”了一声。
房遗爱无聊的翻了个白眼,赶紧吃完饭,去看陆义的情况了。
饶是有了秦明秦亮几人的事先提醒,沈文灿进了房遗爱的房间,还是忍不住皱眉,这得多激烈才能把房间破坏成这个样子,置办这些东西,可都是需要花银子的。
看着木凳上光滑的断面,沈文灿伸手摸了一下,断面上光滑的连一丝杂刺都没有,完全就是用力一剑劈下所致,这样的力道,想来那位金姑娘应该是没有做任何保留吧。
房遗爱要是听到了,肯定会说,“废话,金铃儿要找付昌社抢东西,两人又没有什么关系,自然下手不会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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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六章 堵门
第二二六章堵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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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金铃儿离开后,房遗爱丝毫不受影响的举动,秦明、秦亮和房崎几个人看的有些摸不着头脑。
听金铃儿说出的耐人寻味的话,几人均感觉房遗爱和她之间应该是有些故事的,怎么这会儿人都走了,还是带伤,房遗爱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一时间想不明白,房遗爱是真的没心没肺,还是心思藏的太深?
房遗爱从来都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的说法。虽说和金铃儿的初见场景有些,算得上是暧昧吧,不过对于从开放的兽身男女时代传来的房遗爱来说,这样的场景司空见惯,夜吧里,对视一眼然后直接上床的男女太多了。
当然,房遗爱虽然不觉得这是什么天大的事情,在这个时代却也不敢宣之于口,毕竟事关人家姑娘的名节。
早饭之后,沈文灿找来了一个管事的人,让他看着收拾房遗爱的屋子,自己带着秦亮去隔壁的车马行,准备改装适合陆义回京乘坐的马车去了。
不放心房遗爱几人,秦明和薛仁贵也没出去,而是在院子里活动手脚。
房名和沈文灿找来的一个手脚麻利的小姑娘,一起窝在陆义房里,照看陆义。
房崎感觉自己早上好像办错事了,怕惹得房遗爱不快,干脆躲在房里补眠去了。
房遗爱在查看了陆义的情况之后,在阴凉的游廊下摆弄起了草药。
房遗爱不过才碾了两钵的粗药面,就听见本来清静的小院外头传来真真喧哗声,听声音似乎是朝着自己等人住的小院而来。
这不废话吗,幸福客栈凉州分店尚未开张,后头住的除了远处的掌柜一家和几个活计,也就房遗爱这个院子有人了。
房遗爱猜测,来的八成是李泰的人。本以为自己昨天的话,李泰会受不了,昨天晚上就派人过来,没想到,李泰学会忍耐了,忍到今天早上才派人过来。
想了一下,房遗爱示意秦明盯着前头,对薛仁贵说道,“仁贵,去把房崎给我叫醒。”然后扭头朝陆义的房间喊道,“房名,出来。”
要想闹事的话,还得房崎和房名两个,先不说两人年龄偏小,更重要的是,两人至始至终都是房家的人,惹出事来,顶多找到自己头上,牵扯不到别人。
秦明虽然现在也是房家的人,却是秦琼为了自己的安全送给的,一旦出事,说不定就会被咬理的人给牵扯上秦府,到时候岂不是自己辜负了秦琼的一番美意,也害了秦明。
至于薛仁贵,武力值是挺高,只是考虑到将来他要出仕,现下还是不要得罪人的好,免得被人给惦记上,致使其仕途坎坷,再毁了这位未来的大唐名将,自己还不被人万世唾骂,哭都没地儿哭。
思思想想,惹祸,还是房名和房崎两个最合适。
至于临来之前,房玄龄再三嘱托的,让房遗爱尽量不要招惹李泰的事情,在房遗爱见到陆义的样子之后,就已经被丢到脑后十万八千里了。
听声音到了门口,房遗爱召回秦明。
“少爷,听声音好像有刺史府的人,还有都督府的人,应该都是陪着魏王殿下的人来的。”秦明来到房遗爱身边,低声说道,眼里有着担忧。
“嗯,你和仁贵,去房里跟三丫照顾好陆义就是了。”房遗爱给了秦明一个安心的笑容,平静的说道。
“可是少爷?”秦明虽然明白房遗爱这样安排的用意,可是身为房遗爱的护卫,现在有事让他躲在一旁,心下实在是有些不安。
“放心,你们只要看顾好陆义,我这头就不会有事。”房遗爱见秦明眼里有着迟疑,微微一笑,说道,“放心,我有分寸。”
“那,少爷有事招呼一声,秦明一定第一时间出来。”秦明拱手道,见房遗爱点头后,便带着眼里了然的薛仁贵,进了陆义的房间。
“房名,去应门。房崎,去把我包裹里包东西的蓝色帕子,带东西一起拿来。”房遗爱吩咐道,然后继续有条不紊的碾着药。
秦明刚才跟房遗爱说的话,房崎和房名两人都听到了,知道魏王的人应该是来找麻烦了,当下对视一眼,手脚俐落的去干房遗爱吩咐的事情去了。
“米掌柜,您老怎么有空来我们的小院?莫不是前头的活计都完工,得闲了?还是来收账?放心,二少爷说了,不会短了您的银钱,只要您着人伺候的好,等义少爷病情稳定了,咱们回京的时候,出了客栈的费用外,二少爷也少不了你们的赏钱。”房名满脸和气的望着三十出头的客栈掌柜,堵在门口说道,直接无视了米掌柜之外的其他人。
听着房名挤兑米掌柜的话,房遗爱忍不住心中失笑,没成想这小子跟着军营里的老兵油子混了这么些时间,嘴上的功夫利索了不少。
“少爷,是不是这个?”房崎拿着一个蓝色手帕系成的包裹,递到房遗爱面前,眼睛却望向了房名处,生怕房名挡不住。
“没错。”房遗爱接过房崎手里的东西,睨了房崎一眼,说道,“行了,你也去撒撒气吧。”
“哎。”房崎挠挠头,笑了一下,不急不缓的朝院门口处走来。
米掌柜早就得了沈文灿的叮嘱,知道里头住的是客栈和车马行真正的东家之一,也听说了这位主跟魏王李泰的一些不合,昨天驿站的事情也大体知道了一些,是以,明白房名的话看似在挤兑自己,实际上却是给魏王的人没脸。
当下米掌柜很是配合的赔笑说道,“看小哥说的,你们既然信着咱们的招牌,住进了咱们的店,咱们也自然信公子爷不会在银钱上短缺咱们,即便真有个什么不方便,到时候回了京城,把帐转道那边的店里也是可行的。至于赏钱不赏钱,那是公子也看得起咱们,给一两个铜板意思一下也就是。”
“咦,米掌柜的,看你也是伶俐的,怎么说出来的话就这么的惹人生气呐?当咱们少爷什么人,就抠抠搜搜的赏一两个铜板意思意思?要真是那样,咱们也犯不着照顾你的店,没开业就帮你开张。”房崎不给面子的反驳道,“语气这样掉价,咱们少爷还不如一开始就住在驿站,驿站后头不要钱,不见光的发霉的低矮房子可是还有好几间那。”
“而且,晚上躺在床上,还可以不用出门,仰头眯眼就能看见天上的星星,下了雨的话,还能省下洗澡的清水,岂不来的比你这里方便?”房崎说着,来到房名旁边,瞪眼望着米掌柜,“你看看你这里,不说晚上看星星,这一关门,屋顶上的清风都下不来。这一熄灯,屋里就显得空荡荡的,慎得慌,怎比的驿站的矮霉房来的瓷实?”
“就是,驿站的矮霉房,住一天,咱们义少爷能用汗水洗四五便澡,都不用劳力的去打水,顶多多换几次衣服罢了。你这可好,唉,还得早晚出了院子,去头上的井里打水,光洗澡就得挑个十来趟,太累人了。”房名感慨的摇头说道。
饶是米掌柜已经根据昨天驿站里的情况,把事情往孬了的地方去想了,可是听了房崎和房名两个的话,还是忍不住心下一惊,暗地里直摇头,感觉这位魏王爷办事不地道,连带望向以权压迫自己带路的一群人的目光,都变的有些耐人寻味。
跟着李泰的人一起来的凉州本地人,听了房崎和房名两人话里的冷嘲暗讽,面上也有些挂不住,不由的埋怨自家的主子,没事巴结什么魏王爷,看看肉还没吃着,倒先惹了一身的骚!
几人在凉州城里,一出门,虽说不是完全横着走,可是哪回不是前恭后维的人人奉承,何时受过这种被人堵在门口不让进门不说,还一堆带刺的话扔了过来,关键是,犯错的还不是自己等人!
京城里的事情,他们主子或许有所耳闻,他们作为下人,知道的就少了。对于房遗爱的了解,也仅仅只限于是房家的嫡次子,不仅不了解房遗爱和李泰之间的恩怨,也不了解房家下人如此硬起的堵在门口说话的底气在哪儿。
几人小心的打量着仰头挺胸的房名,若不是亲眼所见,几人还真没法把他和几天前那个红着眼,憋着泪,咬着牙,忍着气,还低声赔小心,委委屈屈,不入流的小兵蛋子联系到一起!
几人想不明白,房遗爱到底有何底气,竟然让前些天还委曲求全的房名,现下变得不卑不亢,还满嘴带刺。
米掌柜只是假装不停的擦着汗,满脸小心的陪着笑,不敢答话,一副“各位爷我惹不起,我躲”的样子,心下早就冷眼旁观的看起戏来了。
他想的很清楚,反正生意是主子的,主子没理由闹得自家生意做不下去,自己跟着配合就是了。更何况,生意场上跟战场上一样,主辱臣死!先前自己不知道倒还好说,现下既然知道了,主子的兄弟等同于主子,没得主子都受辱了,自己连场戏都不配合,袖手旁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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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七章 打(三更求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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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还是李泰身边那个小太监,看到前几天还人自己作践,只能生受不敢反抗的房名,今天竟然堵着门口,满嘴带刺,话里话外的都暗讽魏王不厚道。
小太监心下窝火,有心上前斥责无视自己的房名和房崎。只是,视线越过房名和房崎的肩头,望见里头认真碾药的房遗爱,小太监咽了咽口水,又把头给低下了,没敢言语。
房遗爱以前什么都不是的时候,都敢按着魏王殿下狂揍,更何况现在还背着救驾之功,得了皇上的青眼,更是太子的跟前的红人,还是同样有救驾之功的合浦公主未来驸马,现在的身份,别说揍自己白给,怕是再揍魏王一次,也不一定会挨什么实质性的惩罚,所以,自己还是歇菜吧,别自讨没趣的往前凑了。
只是,魏王交代办的事儿,这回怕是办不成了,唉,回去怕是还得挨一顿。
小太监心下很是纠结,想着怎么都得挨一顿,心下正衡量着是在房遗爱这儿挨呐,还是回李泰那儿去挨?
扫了眼来势不善的房名和房崎,特别是房名在军中磨得长茧子的双手,小太监咽了口唾沫,他可不认为正在气头上的房遗爱,会让房名和房崎手下留情,房名可是在自己手下吃过亏得。这冤家对头一旦翻身,还能给自己好果子吃?
小太监觉得,要是让自己换到房名的位置上,自己肯定是不会留手的,铁定往死里打,反正上头有房遗爱撑腰,打死个奴才怕什么。
望了眼只顾着忙自己的房遗爱,小太监心想,算了,还是回去承受王爷的怒火吧,虽然会头破血流,最起码没有性命之忧。
小太监倒是因着房遗爱在京城的作风,心下打了退堂鼓。可惜,身边跟来帮场子的人,都不是京城人士,不知道房遗爱不好惹。
虽然有几个有眼色的人,心下虽然万分不满,却因为小心的看着小太监的神色,见小太监没有任何表示,当下也没敢轻举妄动,也没敢张嘴说什么,就这么地静静立在一旁。
有有眼色的,自然就有没眼色的。
一个身着光线,年龄不是很大的随从样打扮的年轻人,有些忍受不了房名和房崎两人的漠视,见不惯明明是凉州人的米掌柜,还没见着人家正主,就赔着笑脸给两个小厮伏低做小,心气更是不顺。
“这是谁家的家教,魏王殿下体恤伤患,特特的让小乔公公代为探视,竟然放两条狗出来挡道。”青年男子满脸讥讽的说道,“还有没有上下尊卑?心里可还有皇上?”
“就是,就是,魏王殿下宅心仁厚,关爱士兵,特意让小乔公公探视病患,你们不让见的话,也得让出来个能说人话的人给个准信,”有人附和道,“小乔公公奉的是魏王的命令,代表的可是皇家的颜面。”
“……”
听着小乔公公身后的人,七嘴八舌的讽刺抱怨,还不停的给盖大帽子,米掌柜心下不由的有些担忧,低着头拿眼偷王里头四平八稳干自己活计的房遗爱,好似里头这位爷,根本就没听见外头的争执一样。
小乔公公虽然感觉有些头皮发麻,心下还是忍不住庆幸,用眼神鼓励了一下开口说话的几人,表示自己记下了,回头自会帮你们主子在魏王殿下面前说好话。
有了小乔公公鼓励的眼神,叫嚣的几人叫的更厉害了。
原本犹豫着拿不定主意的人,也觉得房遗爱再本事也未必比得过皇上的宠子魏王殿下,即使得罪了也无妨。再说了,除却的魏王殿下在后头撑腰,咱们还是地头蛇呐,在咱们的地界,还能让他压得过咱们去?当下也跟着开始嚷嚷。
房名和房崎两人闭嘴听了几人嚷嚷了一会儿,越听,那话说的越是让人难以接受。
“你们说什么?!有本事再给我清清楚楚的说一遍!”房名面上一寒,往前一挺身,战场上厮杀的戾气瞬间放了出来,虽说不多,却也是实实在在杀人杀出来的!再加上这一寒脸,配着眼里凶狠的光芒,倒也吓得这几人怔了一下神,一瞬间收了声。
房名突然散发的寒气,也让旁边的房崎吓了一跳,赶忙伸手拉住房名,轻蔑的扫了眼眼前的几人,说道,“狗咬你,难不成你再咬回去?何必跟乱咬乱吠的狗儿一般见识。”
“嘿嘿,只是这狗儿吠的实在是让人心烦,一时间望了人跟狗的差别。”听了房崎的话,房名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身子也瞬间柔和了下来。
“知道狗儿吠的比树上的知了还烦人,你们两个还让他们吠叫这么久!”房遗爱的声音,平静的飘了过来,“少爷平时教你们的打狗棍法,难不成都忘了?嗯?”
“是,少爷!”房崎和房名听了房遗爱的话,眼睛一亮,大声应道。
就在外边一群人,包括米掌柜的在内,都正满脸不敢相信的时候,房崎和房名飞快的从门后墙根处,院子装修后还未来得及弄走的木料堆里,挑了两个粗细合手的木棍,如狼似虎的出了院门,凶神恶煞般冲进人群中就是一顿乱打,下手虽狠,却也有分寸,顶多断胳膊断腿,不会出人命。
不知道是该说这俩小子机灵,还是该说这俩人对房遗爱的医术有信心,知道不出人命,断胳膊断腿的伤,到了房遗爱手里,顶多是养伤三五个月,不会留下什么事端。
在陆义房间里的秦明、薛仁贵,听到外头的动静,相视一眼,没有说话,两人的眼里却明显有着怒火,待听到房遗爱发话让房名和房崎揍人的时候,两人才算稍微舒爽的吐了口气,听到外边的惨叫声,感觉人数不少,心下有些担心房崎和房名吃亏,若不是体谅着房遗爱的苦心,两人都忍不住想要上去帮手了。
三丫以前只是见过恶霸欺负乡邻,却不曾想今天第一天伺候的主家,竟然敢把外头那几个常常狗仗人势的恶人给明目张胆的揍了!心下有些快慰和解气的同时,忍不住替房遗爱主仆担心。外头的有几个人的声音她以前听过,是凉州城有权人家的仆人,他们挨了揍,若是请出他们的主子,主家怕是要遭罪的。
想自己也是刚来,跟身边这两位大哥哥也不是很熟,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提心,只能是自己急在心里,被猫抓一般,心不在焉的给陆义扇着风。
看到小姑娘担心的神色,秦明开口说道,“放心吧,少爷有分寸,不会出事的。”
“啊?哦,那就好。”三丫脸上一红,感激的看了眼秦明,低头说道。
只是过了没两三个呼吸,又抬起头来,朝秦明求证道,“真的不会有事?那些人的主家,可都是凉州城的大官。”
“不会有事,你只管照顾好义少爷就是了。”秦明微微一颔首,说道。
三丫这才真正松了口气,心下开始有些好奇主家的身份,不过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不够,还是做好自己的本份,不管多余的事情好。当下认真的给陆义扇风,不时的拿干布擦拭陆义身上的汗,或是喂陆义一些水喝。
“你们,你们竟然敢真动手?”有人受不了的尖叫道,打都挨身上了,还兀自满脸的不敢相信,出口责问道。
房崎和房名两个只是不说话,闷着头打,想要把心里的闷气全都打出来,替陆义报仇解恨。当然,手下也有计较,谨记房遗爱说过的“打人不打脸”原则。
乔太监算是看出来了,房崎和房名两个不会下死手,很是光棍的抱头蹲下不动了,摆出一副认打认挨的架势,希望良好的态度能让房名和房崎手下再多留些情,让自己带伤回去,即交了差事,也不用见血了,到时候还是让魏王殿下和房遗爱交涉去吧,自己也能借伤躲开一阵子。
跟乔太监一块来帮场子的人,一看两人真的敢拿着棍子打人,有心想要打回去,可惜人虽然多,平时跟着公子哥儿耀武扬威行,真打,倒没几个能拿得出手,再说了,人家手上有家伙,自己是空手,肉怎么跟木头硬碰硬?
挨了几下想跑,一看自己等人奉承的乔太监,人间都当场蹲了下来,摆出一副任君撒气的样子,自己几人怎么敢跑?到时候这五体不全的人在魏王殿下面前,嘴唇这么一碰,舌头这么一搅,怕是几人回去也得不了好。
到最后,几个人全都学乔太监一般,抱头蹲在地上,只在棍子落在身上的时候,出声叫声疼,挨不到的时候,只在那里呲牙咧嘴,等着听候发落,眼角余光窥视着乔太监的举动,打算跟着有样学样,没见乔太监先蹲下,挨得棍子最少吗?所以,学他肯定没错。
米掌柜奇怪的看着眼前的一幕,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使劲揉了揉眼睛,再睁开,一开始趾高气昂的一群人还是挨个蹲在地上,任君挥棍。
当下,米掌柜心带佩服的望向悠闲的洗完手,一手抓着两个干净的苹果,一边吃,一边慢悠悠的走过来的房遗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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