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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本物天下霸唱     鬼吹灯(盗墓者的经历)txt下载     鬼吹灯(盗墓者的经历)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云南虫谷 123 异底洞

    我反问Shirley杨道:“咱们三个人越变越小?这话从何说起?”

    Shirley杨对我说:“附近可以参照的物体,包括植物和昆虫,还有大量的古树化石,都大得异乎寻常,所以我才想会不会这葫芦形的山洞里,有什么奥妙的所在,把进来的人身体逐渐变小。”

    这件事听上去实在是匪夷所思,现在我们正在漫无边际的地下水中飘荡起伏,一时也难以断定,我对Shirley杨说:“就算是身体可能被变小了,难道连衣服鞋子也一同可以变小吗?我看这里是由于环境特殊,所以形成的生态系统都比外界要庞大。”

    不过我这话说的是半点把握也没有,这山洞倒真是极象山神殿中的红葫芦,洞口小肚子大,而且呈喇叭圆弧形,往深处走洞壁变会逐渐扩大,而且没有人为加工修造的痕迹,完全都是天然形成的,说不定这是个比献王墓更古老的遗迹,当地人可能是把这葫芦形的山洞当做圣地,才在山神殿中供奉个葫芦造像,至于这个山洞是否真有什么特异之处,实属难言,毕竟我们现在两眼一抹黑,所见的范围,只不过维持在大约二十米以内的距离,对自身或者稍远环境的变化很难察觉。

    附近的昆虫都比正常的大了许多,特别是太古时代树木的化石,更是大得吓人,一株株张牙舞爪的探出水面,与上面垂下来的藤萝纠结在一起,象是一只只老龙的怪爪。

    我想应该找些植物一类的目标,当作参照物看一看,以便确认我们的身体并没有因为进了这葫芦形山洞而逐渐变小,否则就不能继续前进,只好先按原路退回去,再做理会

    然而那些老藤的粗细几乎和人体相差无几,在外边的丛林里,也有这么粗的藤萝,所以无法以藤箩和植物根茎做参照物,目前最直接的办法,便是潜入水中,看看附近的水草大小,那些藻类有其自身独特的属性,不会因为环境的变化而生长得大小有异,不论在哪种场合环境下,几乎都差不多。

    但是我一想起水下那具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好象鬼魅般的女性尸体,心里多少有几分发怵,当下只好把“安全锁”挂在“充气囊”上,对胖子和Shirley杨打个招呼,让他们两人暂时先不要向前移动,等我下水探明情况再说。

    我把登山头盔上的潜水镜放下来,硬着头皮钻入幽暗的水底,登山头盔上的战术射灯,即使在水中也应该有十五米的照明范围,但是这里的地下水中杂质很多,有大量的浮游生物和微生物,以及藻类水草植物,可视范围降低到了极限,只有不到五米。

    水很深,摸不到底,我觉得现在还没到使用氧气的时候,只凭着自身的水性,闭住一口气不断向水下游去,透过潜水镜,水下的世界更加模糊,黑暗中,隐约见有一大团黑呼呼的物体在水底慢慢漂浮,由于光源的缺乏,我只能看到那东西有车轮大小,看不清楚是水底的动物,还是什么水草类植物。

    这时水底那团黑呼呼的物体,又和我接近了一些,我认为鱼类没有这样的体形,应该是某种水生植物,难道是水草纠缠在一起,长成了这样一大团,倘若水草也是这般大,那我们可真就遇到大麻烦了。

    我想到这里,把手伸向那团漆黑的物体,准备抓一把到眼前看一看,究竟是不是大团的水草,谁知刚一伸手,那东西忽然猛地向前一蹿,斜刺里朝头上的水面弹了出去,在距离水面一两米的位置停住,静静的潜伏在那里。

    在那团车轮状的物体在水底蹿动的时候,我已经瞧得清清楚楚,不是大团的水草,那东西缩在一起时显得圆滚滚的,划水的时候,则伸出两条弓起来的后腿和前肢,身上缠绕了不少水草,原来竟然是一只硕大的红背蟾蜍,而且四周好象不止这一只,另有不少,都聚集到距离水面一米左右的地方,漆黑一团的水底之中,很难分辨究竟有多少这么大型的蟾蜍,也不知是否还有更大的什么东西。

    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赖蛤蟆”,我一惊之下,险些喝了口地下水,感觉这口气有些憋不住了,也无心再潜到水底寻找藻类植物,急忙向上浮起,拨水而出,我头一出水,赶紧深吸一口气,对胖子与Shirley杨说:“水底下有东西,咱们的赶快离开这里,先爬到那棵横倒下来的化石大树上去。”

    在这里地下洞穴的水面上,有整座古老森林的化石,其中一些大树的化石,由于自然的原因,倒塌断裂,那些倒下的化石树,横架在周围的化石上,而没有沉入水底,在密密麻麻的化石森林中,形成了一条条天然石桥。

    我们前边不远,就刚好有这么一棵横倒在水面,被其余化石卡住的老树干化石,树干上有很多枝叉。

    三人急忙把刚才取出来的武器重新装回防水袋中,迅速向那横倒的化石树游去,等到我们游到近前,Shirley杨先伸手抓住化石树的树杈,我和胖子托着她的脚,先协助Shirley杨爬上了横倒的化石树身,然后我也跟着爬了上去,垂下登山索给胖子,留在水中的胖子把充气气囊中的空气迅速放净,用登山索将背包挂在自己身上,我连拉带拽,把胖子也弄上了树干,最后在把装备背包吊了上来。

    脚下踩到了石头,心中方觉稍微安稳,但是我们三个人仍然不敢懈怠,以最快的速度把武器重新从防水袋中取出,胖子问我道:“一个李向阳就把你吓成这个样子,水底下究竟有什么东西?”

    Shirley杨也问我道:“是看见那具沉在水底的女尸了吗?”

    我指着那片水面说:“没有李向阳,也没有女尸,水下有大只的赖蛤蟆,也就是大蟾蜍,大的跟车轱辘,小的也有斗大,他妈的,这些家伙背后疙疙瘩瘩的地方,有很多毒腺,千万不能和它们产生接触,否则一旦中了赖毒,便有一百二十分的危险。”

    Shirley杨举起“狼眼”手电筒,将光柱扫向我们刚才停留的水面,那里已经静悄悄的,只有我们刚才快速游动时,造成的水纹,黑沉沉的水面下,看不到有什么特别的迹象,Shirley杨看了两眼,便转头对我说道:“以前做实验的时候,经常会用到蟾蜍,我记得这种动物应该是白天隐藏在阴湿的泥土中、石块下或草丛间,黄昏和夜间才出来活动,怎么会出现在水这么深的地方,你有没有看错?”

    我摇头道:“说实话这么大只的蟾蜍,今天我也是第一次见到,但是我绝对不会看错,我想你的本儿本儿主义,用在这里恐怕不太合适,我在水底和那大赖蛤蟆相距不过三米,看的十分清楚,它们都浮在离水面不远的地方,不知要做什么,我担心对咱们不利,所以才让你们赶快爬到这里,不管怎么样,咱们先看清楚了再说,我总觉得这片被地下水淹没的化石森林,有些地方不太对劲儿。”

    胖子忽然做了个禁声的手势,让我们看前边不远处,那片蟁蚊聚集的地带,无数大蜻蜓一样的蟁蚊正发出“嗡嗡嗡……”的刺耳噪音,那里离我们落脚的地方极近,用“狼眼”手电筒的光线,也可以看得十分清楚,由于那些攙距成虫墙一样的蟁蚊,都没有眼睛,它们对“狼眼”手电的光线并不敏感,仍然象无头苍蝇似的围着植物根茎最密集的地方打转。

    Shirley杨低声对我们说:“地面上的植物过于密集,造成养料和水分的缺乏,所以延伸下来的植物为了掠取水份,都拼命的向下生长,以便直接接触到这里的地下水,那些飞虫……它们象是正聚集在那里产卵。”

    刚才我潜入水中,发现有不少大鱼,这些鱼不同于始终生长在地下环境中的盲眼鱼类,都有眼睛,这说明这片地下水,虽然从地下洞穴中流过,却是条明水,和外界相通。

    但是这里的环境过于独特,植物和昆虫都是独立存在的生态系统,不过只要是能够通到外界的明水,我们就应该可以沿着水流,进入到“献王墓”的主陵附近。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弄清楚,这酷似葫芦形状的大山洞,是不是越往深处走,人体就会逐渐变小,还是说由于葫芦形洞穴那独特的喇叭状地形,越往里面空间越大,以及生长在这特殊环境中的大型植物和昆虫,从而使得我们产生了错觉,误以为自己的身体在变小。

    忽然水面上传来一阵骚动,一条条数尺长的大舌头从水下伸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袭向那些水面上的大蟁蚊,长舌一卷,就裹住数十只蟁虫,水面上紧接着浮出无数大嘴,把那些被血红长舌卷住的蟁蚊吞入口中,原来是那些浮在水下的大蟾蜍等到时机成熟,都纷纷从水下跃出,捕食那些正聚集在一起的大群蟁蚊。

    这一刻,化石树前方的水面乱成了一锅粥,就在蟾蜍的大口一张一合之际,以有无数的蟁蚊丢掉了性命,那些怪蟾每一只都大得惊人,双眼犹如两盏红灯,密密麻麻的,数不清楚究竟有多少。

    我们三人伏在横倒的化石树上,瞧见那些大蟾蜍背上疙里疙瘩的赖腺,顿觉恶心无比,实在是不想再看,只好把爬在树身上的身躯尽量压低,暂时把头低下不去看那水面的情形,只盼着那些蟾蜍尽快吃饱了就此散去,我们好再下水前进,速速离开这个古怪的洞穴,在天亮前抵达最后的目的地。

    我低下头的时候,发现化石树的树身上有很多细小的沙空,这化石树身经历了千万年的水中浸泡,被水流冲出了无数的沙孔,恐怕紧不住我们三人的重量,会从中断裂。

    于是我关掉了手中的“狼眼”手电筒,打开了登山头盔上更加节省能源的射灯,随后招呼Shirley杨和胖子,打个手势,带着他二人推进到左侧比较平整的一个石台上。

    左侧的这片石台,十分坚固平稳,面积也不小,容下三个人绰绰有余,在这片枝叉纵横的化石森林中,这块四方形石台显得有些与众不同,四四方方的颇为整齐,很明显是有人为修凿过的痕迹,不过表面和四周都爬满了藤萝,还生了不少湿苔。

    我对Shirley杨和胖子说道:“不知道这地方是不是造“献王墓”时流下的遗迹,如果是的话,这里又是用来做什么用途的?会不会和咱们看到在水底出现的女尸有关?”

    胖子说道:“眼再拙也能瞧出来,这是块人工建造的石台,咱们先前不是见到有个都是象牙的殉葬沟吗,八成这地方也是什么摆放贵种明器的所在。”说着话就拔出工兵铲,动手把石台上的湿苔和植物层铲掉,想看看下边是不是有什么装“明器”的暗阁。

    我和Shirley杨见胖子已经不管不顾的动上手了,只好帮他照明,不远处那些大蟾蜍还在大肆吞食蟁蚊,搅动得水声大响,看来一时半会儿的也完不了事。

    胖子出手如风,转眼间已经清理出小半块石台,只见下面没有什么机关石匣,而是一副接一副的浮雕,而且构图复杂,包含的信息很多,但是只看一眼便会知道,这是些浮雕记录的是古代某种秘密的祭祀仪式,这是个我们从未见到过的,十分离奇,并且充满了神秘色彩的古老仪式,仪式就是在这葫芦里进行的,而这块石台,是一处特殊的祭台。

云南虫谷 124 山神的秘密

    这个情况并不意外,这葫芦形的山洞,整体上虽然是浑然天成,极有可能是在远古时代,地质环境发生强烈变化而形成的,但是在葫芦洞内的化石森林里,有许多古人留下的遗迹,凭着化石祭台上显露出来的古老雕刻,几乎就可以断定,早在“献王墓”修造前,这个神秘的洞穴,就被当地原住民视为一个极其重要的场所。

    人类的祖先,在鸿濛初开的石器时代,便有了结绳记事的传统,随着文明的发展,石刻与岩画、浮雕等直观的表现形式,成为了传承文明最有效的途径,在一些举行重要祭礼的场所,都会遗留下大量的图形信息,给后人以最直接的启示。

    古代先民们在漫长的岁月里运用写实或抽象的艺术手法,在岩石上绘制和凿刻图形或者符号,它记录了古代人类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而我们在这“虫谷”下的葫芦洞中所发现的化石祭台,就记载着古人在这里祭拜山神的秘密活动。

    首先映入眼敛的是这片祭台上保存最完好的一副,说是完好,只是相对而言,几千年的岁月侵蚀,很大一部分雕刻都已经模糊不清,石刻图案采用的是打磨工艺,磨制法就是先凿后磨,线条较粗深,凹槽光洁,有些地方甚至还保留着原始的色彩。

    大至还可以看出,这块石刻的图形中有一个身材高大的黑面神灵,大耳高鼻,脸上生有粗毛,口中衔着一枚骷髅头,面相简单奇异,很容易就会令人过目不忘。

    胖子指着化石祭台上的黑面神氏说道:“哎,这黑脸儿,象不象在入口出山神庙里供奉的神像?只少了两个跟班的夜叉恶鬼,原来这葫芦洞是他的地盘,不知道这孙子是什么来路。”

    Shirley杨说道:“形象上略有不同,但骨子里却如出一辙,多半就是同一人,不过山神殿中的造像,具有秦汉时期的风格,形象上显得飘逸出尘,颇受内地大汉文明圈的影响,而这祭台上的石刻,却处处透露出原始蛮荒的写意色彩,应该至少是三四千年前的原始古迹,大约是战国时代之前,南疆先民留下的遗迹,可能入口处的山神庙,是建造献王墓之时,根据这附近的传说另行塑造的神氏形象,另外暂时还不能确定究竟是山神还是巫师,再看看其余的部分。”

    胖子用工兵铲继续清理其余的石刻,他清除一部分,Shirley杨便看一部分,但是大部分都已经无法辨认,而且顺序上颠三倒四,令人不明所以,看了一阵,竟没再发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我心中也暗自焦虑,一边举着手电筒为胖子和Shirley杨照明,一边警惕着四周的动静,现在不当不正的停在山洞中间,这里岂是等闲的所在,潜伏的危险实在太多,那神出鬼没的水底女尸,体型大得超乎寻常的蟾蜍,还有那些硕大的飞虫,虽然我们暂时还没有受到什么致命的攻击,但是我们现在还没搞清楚自己的身体有没有在变小,是否是因为深入这葫芦状的洞穴而产生了某种变化。

    装备和能源的不断消耗,使得我们不得不竭尽全力尽快的穿越这处山洞,但是这古怪的洞穴中危机四伏,越往深处走,洞穴变得越为宽广,而里面的植物和昆虫也比外界大了许多,正如Shirley杨所说,昆虫是世界上有最强生命力和杀伤力的物种,它们之所以还没有称霸这个地球,完全是由于受到了体型过小的限制,如果我们在山洞里照这么走下去,那些飞虫只消再大上三圈,倘若不走运被它们叮上一口,就必然会一命乌呼,任你是大罗金仙也难活命。

    可以说在这进退之间徘徊不决的时候,发现了一处化石祭台,就显得意义十分重大了,我们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此,如果能从祭台上找出一些线索,对我们现在的处境进行一次评估,那就可以决定是要继续冒险前进,还是必须原路返回,另外再想其他的办法,寻找进入“献王墓”的通道。

    我实在等不下去了,便对Shirley杨说:“我记得唐代风水宗师袁天罡的《兗天论》中,曾经描述过古人向山神献祭的情形,与此间颇有相似之处,这山洞里的石头祭台,很可能不止一座,咱们不妨在附近找找,也许还会有所收获。”

    Shirley杨让我看她和胖子刚清理出来的一面石刻,对我说:“这是最后的部分,是连在一起的两块,感谢上帝,还算能看清楚个大概,你也来看看。”

    我见Shirley杨的脸色有些古怪,看不出是喜是忧,似乎更多的是疑问,于是把“狼眼”手电筒和“剑威”气步枪交给胖子,伏下身子,去看那祭台上的磨绘石刻。

    我定下心来仔细观看,画面艺术造型粗犷浑厚,构图朴实,姿态自然,但是写意性较强,那是一幕诡异无比的场面,在化石森林的水面中,一群头插羽毛的土人,乘坐在小舟之上,手中都拿着长长的杆子,那些杆子和木舟,我们在通过“殉葬沟”之后,都曾经见到过,当时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只见那些木舟中捆绑着很多大只的蟾蜍,可能大蟾蜍都是被这些土人在附近所捕获的,用绳索捆扎得甚是结实,那些大蟾蜍张着大嘴,表情显得十分惊恐,似乎是在为自己即将面临的命运极为担心,都在尽力挣扎,刻画得虽然简单,却极其生动,让人一看只下,就能体会到石刻中所传达的景象,其中充满了一种古时候大规模牺牲杀戮的悲惨氛围。

    数名头插羽毛的土人,在一位头带牛角盔的首领指挥下,同时用长杆吊起一只大蟾蜍,把它举到半空,伸进化石森林石壁上的一个洞中,洞中冒出滚滚黑气。

    后边另有一艘木船,摆放着几只变小了的蟾蜍,显出一副死不瞑目的表情,圆滚滚的身体也变得干憋,而且那些死蟾蜍石刻的颜色上,与那些活蟾蜍也有所区别,显得毫无生气,悲凉而又可怖,充分体现了生与死之间的落差。

    我只看了这些,便联想到在山神庙内目睹的种种事物,那黑面山神左右,各有一名山鬼服侍,一个捧着只火红色的石头葫芦,另一个抓着一只活蹦乱跳的蟾蜍,原来是表明这位镇守大山的神灵,居住在一个葫芦形的山洞之中,而且当地的人们,在巫师的指引下,捕捉大量的蟾蜍来供奉于他。

    我问Shirley杨道:“那么说咱们不是身体变小了,而是这山洞,确实是个葫芦形状,呈喇叭形,咱们从葫芦嘴一样的窄小山洞钻进来,现在是走到了前半截葫芦肚的地方?”

    Shirley杨点头道:“你只说对了一半,前边的石刻虽然模糊不清,我却发现里面有一些关于这里地形的描绘,咱们进来的入口,是葫芦底,那是个人工凿出来的入口,也被人为的修成倒葫芦形状,与这个天然的大葫芦洞相互连通,而且大葫芦洞的历史比献王墓可要早得多了,咱们倘若想从这洞中穿过抵达葫芦嘴处的献王墓,就要钻进土人用长杆把大蟾蜍挑进去的那个洞口,有可能那位山神爷还在里面等着咱们呢。”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完全怔住了:“山神老爷等着咱们做什么?难不成想拿咱们当赖蛤蟆吃了?”

    胖子对Shirley杨说:“你用不着吓唬我们,除了毛主席,咱服过谁?老子拎着冲锋枪进去溜溜,他若是乖乖腾出条路来让咱们去还则罢了,否则惹得爷恼怒起来,二话不说先拿枪突突了他,这葫芦洞以后就姓王不姓黑了。”

    我回过味来,对胖子说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古代人封建迷信思想也能当真,我就不信有什么山神,我在昆仑山挖了好几年大地洞,也没挖出过什么山神,我想那不过是当年洞里生存的某种野兽,当地那些无知愚昧,受到统治阶级蒙蔽,以及被三座大山所压迫的勤劳勇敢的劳动人民,就拿那家伙当做神灵了,这样的先例在中国历史上比比皆是,数不胜数。”

    胖子若有所思的说:“倒也是这么个理,要不怎么都说知识就是力量呢,假如真是什么动物被当做山神,可能是蟒蛇一类的干活,这深山老林里就属那玩意儿厉害,蛇吃青蛙的事咱们见得多了,八成就是条老蟒或者大蛇之类的。”

    我对胖子说:“有老美的M1A1在手,便是条真龙下凡,咱们也能把它射成筛子,不过恐怕咱们这次没有为民除害的机会了,这祭台是几千年前的遗迹,王八乌龟才能活一千年,那蟒蛇一类的动物寿命又怎能活到今时今日,那边的山洞我估计已经空了多年了。”

    我与胖子二人顿时踌躇满志,颇觉英雄无用武之地,却听Shirley杨说道:“先别太早做出定论,你们看看这最后的磨绘,水底的女尸咱们可是刚刚亲眼见过的,那边的山洞未必就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我这才想起来,最后还有一块磨绘的石刻,这才发现,一位黑面冷酷的神灵,说是神灵,脸上却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生气,反而显露出一些不易差觉的阴气,在他身边围绕着无数女子,那些女子显然都是死尸,都是平躺在地仰面朝天,双手张开,垂在左右,双腿弓起呈弧形,似乎是在用反关节地上爬行,女尸的特征与我们刚才见到,从水底浮上来,又忽然隐去的女尸完全一样,说是尸,不如说是亡魂,否则见到她的一瞬间,我们又怎么会感到这么强烈的怨念,我惊问:“难道那里是个尸洞?有几千年的老粽子成了精,盘居其内?”

云南虫谷 125 黄金面具

    我奇道:“怎么这些女尸仰面朝天,但是四肢却垂向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但是我随即想到刚才在水中所见的那个“死漂”,难道前边的洞中,还有更多的这种“死漂”不成?

    这些女尸实在太古怪了,她们是什么人?尸体泡在水中几千年,为什么至今还不腐烂?而且我始终感觉这种“死漂”,不象是我们寻常所说的浮尸,那种强烈的怨念是要传达什么?我反复又看了数遍那座“化石祭台”,但是祭台的“磨绘”中到现在为止所保存下来,还能辨认的部分太少,再也找不出任何的线索。

    此时附近那些大蟾蜍又纷纷潜入水中,水面上顿时平静了下来,我四周看了一下,这块化石祭台附近还算是安全,由于在水中游得久了,三人都感到有些疲惫,于是我们便决定暂时在这里稍微休息片刻,吃些补充热量的食物,也有必要根据当前所处的状况,重新调整一下行动的方案。

    我心中稍微有点犹豫了,过往的经验给了我一种不详的预感,一时难以决断,只好征求了一下Shirley杨和胖子的意见,这个葫芦形的远古山洞,葫芦嘴的位置,便是“献王墓”的玄宫,但是最后的一段路程吉凶难料,谁也搞不清楚“山神爷”的真面目,还有那些“死漂”,我们所面临的最直接的威胁,就是那具在水底时隐时现的“女尸死漂”,如果原路返回当然可以,却未必能再找到另一条可以进入“献王墓”的入口了,关键是现在需要评估一下,是否值得冒这个险。

    Shirley杨对我说道:“其实磨绘中还传达了更多的信息,只不过你没有发现,你看这画中的土人皆是头插羽翎,只有为首的首领是头戴角盔,磨绘的构图过于简单,所以很容易忽视这个细节,咱们先前在献王大祭司的玉棺中,曾经发现了一个在巫术仪式中所配戴的面具,我想那个黄金面具,便与此有关。”

    “磨绘”中的土人首领,头上所戴的究竟是头盔,还是面具?很难区分,只有那两根长长的弯角十分显眼,标示着此人的地位与众不同,即便不是所有人的大首领,也是一位司掌祭重要祭礼活动的大祭司。

    我让胖子把那副黄金面具取出来再看一看,那几件祭器胖子始终没舍得离身,一只装在他自己的携行袋中,此刻拿将出来一看,黄金面具头顶是两只开叉的龙角,亦或是鹿角,狮目虎口,耳部是鱼耳的形状,综合了各种动物的特点,造型非常怪异,而且在面具的纹饰上,铸造了许多凹凸起伏的眼球,一看便和沙漠古城中精绝人崇拜的图腾相同,这么对照着一看,“磨绘”中那夷人首领的角盔,确实有几分象这黄金面具的造型。

    Shirley杨说:“化石祭台的磨绘在先,至少有三千年以上的历史,而献王墓在后,只两千载有余,我想也许是这条在地下的秘密洞穴,是外界唯一可以通向王墓的路径,而盘据洞内的所谓山神,自古便是当地夷人膜拜祭祀的对象,所以献王的手下,套用了此地夷人古老的传统祭祀仪式,在王墓封闭后,如果想进入明楼祭祀献王,就依法施为,只需向洞中的神灵供奉了数量足够多的大蟾蜍,就可以顺利通过这里,在殉葬沟尽头,有些秦汉时期造型的木船,还有那些腐朽的长杆,就可以证明在王墓封闭之后,至少进行过一次以上这样的祭祀仪式。”

    Shirley杨顿了一顿,继续说道:“另外根据我对动物的了解,附近水域中的大蟾蜍,应该不是生活在这里,而是聚集在溪谷中的某处湿原,只是由于最近地下滋生的昆虫正值产卵期,才引来了这许多大型蟾蜍.”

    我听罢了Shirley杨的分析,真是说得头头是道,赞叹道:“杨参谋长高瞻远瞩,仅从一个丝毫没有引起我们重视的面具着手,就分析出这么多情报,想那献王也是外来户,有道是强龙尚且不压地头蛇……”

    胖子颇觉不服,不等我把话说完,便对Shirley杨说:“这葫芦洞通往献王墓,早在咱们没进来之前,我就最先瞧出来了,你倒说说那山神和女尸究竟是些什么东西,这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Shirley杨摇摇头说:“我又不是先知,怎么会知道那些,我只是根据眼下的线索做出的推断,究竟是怎样一回事,不亲眼所见,怎能做得准?但是我想这祭台上的信息,应该是真实的,山神和那些女尸都是存在的,即便他们的原形与古人的认识存在很大差别,但是那山洞里肯定是有些古怪东西的。”

    Shirley杨又问我道:“老胡,你是见多识广的人,以你所见,这山神的本来面目会是什么?咱们是否有把握穿过这座葫芦洞?”

    我对Shirley杨和胖子说:“依我所见,那黑面山神脸上长有硬毛,面部毫无生气,必定就是个住在山洞里的数千年老僵尸精,而且身上有大量尸毒,那祭台上的磨绘含义十分清楚,夷人捉了大蟾蜍,用长杆吊进洞去,并不是被什么东西吃掉,而是由于蟾蜍体内本身便有毒腺,一旦遇到更猛恶的毒气攻击,便会通过背后的毒腺放毒对抗,最后被尸毒耗尽了精血,所以拿出来的时候,才成了赖蛤蟆肉干,只有这样诱使那老僵尸把尸毒暂时放净,再用黄金面具镇住他,才有可能从葫芦洞里通过,平日里若是没有这套手段,不知底细的外人一进洞,就不面中了尸毒而死,从前在云南就有过这样的民间传说,我这推论有理有据,可不是我胡编乱造的,不过那种死漂的浮尸,我可真说不出来了,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不知道那些女尸与那千年老粽子精能扯上什么关系。”

    胖子虽然并非外强中干的货色,但是此刻听我说有三千年前的古老僵尸成精,也有些发虚,毕竟那些东西谁也没见过,凭黑驴蹄子和糯米谁有把握能搞得定它,于是便说道:“胡政委,你刚才说什么强龙不压地头蛇,这话说的太好了,说的在理啊,甭管怎么说,那老僵尸在这住了这么多年了,也没违法乱纪,也没在社会上捣乱,这说明什么呀,说明人家是大大的良民,没招过谁,也没惹过谁,如果咱要非跟人家过不去,硬要从这里强行通过,凭咱们的身手,也不是不行,可那就显得咱们的不明白事理了,我看咱们不如饶路过去,互相给个面子,各自相安无事也就完了。”

    Shirley杨说道:“用蟾蜍消耗掉洞中的毒气这件事,十分有可能,但我看未必有什么老僵尸成精,古人又怎么会把僵尸当做山神,这决不可能,只是水底出现的那具裸尸,全身赤裸,隐隐笼罩在一层幽冥的光晕之中,那女尸一出现,就会使人感觉到一阵莫名的忧伤,象是有某种强烈的怨念,看样子前边的洞里会有更多,不知其中有什么名堂,这却不得不防。”

    我和胖子听得Shirley杨说“裸尸”二字,同声惊呼:“光屁股女尸!”我自知失言,急忙用手捂嘴,却已晚了,心中甚是奇怪:“怎么胖子这家伙跟我说一样的话?而且连一个字都不差,这厮真够流氓。”

    适才我见到那突然从水底浮起,又悄然消失的女尸,由于事出突然,并未注意看女尸是否赤身裸体,只注意到浮尸是个女子,看那身形甚是年轻,身上笼着一层冷凄凄的白光,现在回想起来,好象确实是具裸尸,可她为什么不穿衣服呢?难道被水泡烂了?就算真是僵尸,光光溜溜的倒也香艳,我好奇心起,突然产生了一种想再仔细看看的念头。

    我觉得刚才说出那句光屁股女尸的话有些尴尬,于是假装咳了两声,开口对Shirley杨和胖子道:“已经来到此地,岂有不尽反退之理,咱们现在该动身了,你们要是够胆色,就跟我戴上防毒面具,钻进这葫芦洞的最后一段,管他什么鬼魅僵尸,都用黑驴蹄子连窝端掉,咱们来个单刀直入,直捣献王的老巢,不管那洞中有什么,只要咱们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就一定能争取到最后的胜利。”

    胖子是个心里装不住事的人,这时候显得有些激动,一拍大腿说道:“就是这么着,陈教授那老爷子的性命就在旦夕之间,容不得再有耽搁,咱们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重任在肩,使我们不能停步不前,打铁要趁热才能成功,这就是最后的斗争,英特纳雄耐尔就一定会实现,山凶水险,挡不住雄心壮志,天高云淡,架不住鹰击长空,明天早上朝霞升起的时候,咱们就要带着胜利的喜悦,返回阔别已久的家园,回想那战斗的日日夜夜,胸怀中激情未干,我们要向祖国母亲庄严的汇报,为了人类的幸福……”

    我和胖子对是否要继续走完“葫芦”洞最后一段的态度,突然变得积极起来,使得Shirley杨有些莫名其妙,用好奇的目光看着我们,我见胖子唠叨个没完,急忙暗中扯了他一把,低声说:“厕所里摔罐子,就属你臭词儿乱飞,装他妈什么孙子,你不就是想看看裸尸吗,甭废话,赶紧抄上家伙开路。”

云南虫谷 126 群尸

    Shirley杨向来十分重视团队精神,始终认为三人一组,所有的事情都应该坦诚布公,见我又和胖子低声嘀咕,便问我道:“你们两个刚才再说什么?”

    我最怕被Shirley杨追问,只好故计重施,从背包里取出“芝加哥打字机”,递给Shirley杨道:“前方去路恐有凶险,我这把冲锋枪先给你使,如果遇到什么不测,你别犹豫,扣住了扳机只管扫射就是。”

    Shirley杨不接,取出那支六四式对我说:“有这只手枪防身就够了,我投民主党的票,所以是不太相信枪的,我认为武器有时候并不能解决一切问题,M1A1还是在你和胖子手中,才能发挥比较大的作用。”

    胖子急不可待,连声催促我和Shirley杨动作快点,于是我们匆匆把防毒面具取了出来,包括一些用来对付僵尸的东西,还有从玉棺中所发现的黄金面具等祭器,都装进携行袋中,由胖子把剩余的装备都背负了,按照化石祭台上的地形,寻到葫芦洞出口的方向,由于地形的原因,这次则不再进行武装泅渡,倒塌的古树木化石很多,有些连成一片,中间虽偶尔有些空隙,却都可以纵身越过,这样也不必担心受到水底女尸的暗中袭击了。

    以指南针作为引导,径直向西走出百余米,四周的红色石壁陡然收拢,如果我们所处的洞穴,真是一个横倒的大葫芦形状,那么现在我们已经来到了葫芦中间接口的位置,这一切都与化石祭台那些古代夷人的磨绘记载完全相同。

    这里由上面延伸下来的各种粗大植物根茎逐渐稀少,空气也不再向之前那么湿热,沿着翘起的红色岩壁搜索,天然形成的两个红色大岩洞,中间部分的接口已在眼前,只是这里的石壁也都是红色嵍生岩层,是寒武纪的遗留,都象镜子面一样溜滑,最后这十几米的距离,已经没有古树的化石可以落脚,我们只好涉水而行,用登山镐用力凿进溜滑的岩壁,三个人互相拉扯着,爬上了葫芦洞中间的结合部。

    地下水的水平面,刚好切到这个窄洞的最底部,好象这葫芦洞是呈二十五度角向下横倒倾斜,地下水流经过去之后,产生了一个水平面的落差,顺着那边的石壁向下流淌,形成了一个水流量并不是很大的瀑布,我扒住洞口,用“狼眼”手电筒向下望了一望,坡度很陡,而且是弧形的,下面的深度比我预想中的要深许多,根本看不到底,想要下去的话,也不是那么容易,最稳妥的办法只有用岩楔固定到这洞口处,然后放下绳索,用安全栓降下去,有了这道提前预设的绳索,回程的时候也能省去一些麻烦。

    我让胖子安装岩楔和登山绳,胖子问道:“老胡,这洞里当真有千年僵尸的尸毒吗?黑驴蹄子能管用吗?咱们可从来没试验过,万一不灵怎么办?”

    我对胖子说:“摸金倒斗的人,有几个没遇到过古墓中的僵尸?可能咱们就算是那为数不多的,从没遇多过僵尸的三个人,至于黑驴蹄子能否克制僵尸,咱们也都是道听途说,不过既然是历代前辈们传下来的手段,想必也应该比较靠谱,实在不行了,咱们不是还有老美的M1A1吗,所以大可不必担心。”

    僵尸我确实从未亲眼见过,但是耳闻不少,记得我祖父就说起过他年轻时被僵尸精掏了心肝的事,亏得遇到他的师傅,才没变成行尸走肉,还有那了陕西老乡李春来,说起他们村里的旱魃,那些应该都是僵尸,可见这种东西是当真有的,想当年我和胖子在野人沟初次倒斗,对付那尸煞的时候,黑驴蹄子和糯米等物,好象没起任何作用,虽说尸煞与僵尸不是一回事,但毕竟都是古尸所化,所以我对黑驴蹄子能制住僵尸的传说,始终持保留意见。

    皆着固定岩楔和安装登山绳的间歇,我问Shirley杨,她家祖上出了很多倒斗的高手,倒过许多大墓,一定没少遇到过僵尸,这黑驴蹄子究竟管不管用?如果管用,它又是利用什么原理来克制僵尸的?

    Shirley杨对我说:“我可以和你打个赌,洞里的山神不会是僵尸,理由我刚才已经讲过了,即便是夷人,也不会把尸体作为山川河流的神灵来供奉,这种习俗中国的少数民族没有,别的国家也没有,至于黑驴蹄子能制服僵尸,这是确有其事,其中的原理,流传下来的说法很多,都有强烈的神秘色彩,我想应该是黑驴蹄子中有某种绝源的物质,与僵尸体内产生的生物电相冲,将黑驴蹄子塞进僵尸口中,如同在僵尸口中加了一个屏蔽器,也许你有些别的物品代替也可以,不过这只是我个人的见解。故老相传,水能载舟,亦能覆舟,黑驴蹄子有时也会产生相反的作用,如果没有发生尸变的尸体,接触到黑驴蹄子,反而会激发它加速变化,这就不知是真是假了。”

    我听了之后,稍觉安心,现在这个洞口,就是当年夷人们用长杆将大蟾蜍吊进去的地方,但是在这里看来,里面静悄悄黑沉沉的,象是个静止的黑暗世界,似乎完全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与我们刚才经过的区域完全不同,先前一段洞穴里面有大量的植物、昆虫、和鱼类,蛙鸣蚓吹,飞虫振动翅膀,渗下来的水滴入河中,到处都充满了自然界的声音,两端的葫芦洞只不过隔着一个五六米长的接口,却判如阴阳两界生死两极,如果真有老僵尸成了精,几千年淤积不散的尸毒,可能就是造成这里毫无生机的原因。

    这时胖子已经把登山绳准备妥当,伸手一扯,足够坚固,可以开始行动了,我先向下扔出一枚冷烟火,看清了高低,便带上防毒面具,背上M1A1,顺着放下去的登山绳从光滑的红色石壁上溜了下去。

    洞口下这片凹弧形的岩壁,经过地下水反复的冲刷,溜滑异常,根本无法立足,只能控制登山绳的收放,延缓下落的速度,下落了大约有十来米才到底,脚下所立,是大片湿漉漉的叠生岩,两边都是地下水。

    我抬头向上看去,黑暗中只能见到高处胖子与Shirley杨两人头盔上的战术射灯,其余的一概看不到,我打个信号,告诉他们下边安全,可以下来。

    Shirley杨和胖子收到信号,先后用登山索滑了下来,胖子一下来就问我:“有没有见到什么僵尸?”

    我对胖子说:“你怎么还盼着遇到粽子?以后别说这种犯忌的话,万一那老僵尸禁不住人念叨,突然跑出来怎么办。”

    Shirley杨对我和胖子做了个不要声张的手势,然后给六四手枪的子弹上了膛,一看四周的环境,低声说:“现在看来,还算一切正常,咱们不要耽搁,直奔葫芦嘴,这里的气氛不太对头,山神虽然未必真有,那水底浮尸可是千真万确的,还不知她们是以什么方式袭击人类,咱们走动的时候,务必要小心水中的动静。”

    当下我们三个人各持武器,离开中间水深的地方,从圆形山洞的边缘摸索着在黑暗中前进,这最后的一段葫芦洞穴深藏在地下,洞穴中央的水极深,而且一片死寂,穹顶上有无数倒悬的红色石笋,两边是从水中突起的叠生岩层,可以供人行走,这些红色的石头,都被渗成了半透明的颜色,战术射灯的光线照在上面,泛起微弱的反光。

    水面上偶尔可以见到一些微小的浮游生物,看不出有毒的迹象,我不免有些庆幸,看来我们的选择是正确的,隔了几千年,恐怕以前把这里当做巢穴的东西早已经不复存在了。

    从上面的洞口下来,走了还不到数十米,忽然发现前边的水面上出现了一道冰冷暗淡的白色光芒,我赶紧一挥手,三个人立刻都躲到了山石后边潜伏起来,关闭了身上的一切光源,在黑暗中注视着那片鬼火般清冷如雾的光芒。

    水中那团飘忽闪现的光团,由远而近,我透过防毒面具看得并不十分清楚,似乎就是一具“死漂”,终于还是出现了,我用最小的声音对身边的胖子说:“我看那水里的女尸似乎并没发现咱们,你先瞄准了,给它一枪,然后咱们趁乱冲过去把她大卸八块。”

    胖子对开枪的事向来不推辞,把手中的“芝加哥打字机”先放下,摘下背后的步枪,以跪姿三点瞄成一线,当即便要击发,却见水中又出现了数具浮尸,有的已经浮上水面,有的还在水底,都是仰面朝上,虽然是漂浮在水中,但是手臂和双腿向下弯曲,似乎不受水面浮力的影响,这姿势说不出来的变扭,象是关节都被折断了。

    水中浮出来的女尸数量越来越多,就连我们身后也有,前后不到几分钟的时间,也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这么多死漂,水中满满的已经全是死人,数不清究竟有几千几百,群尸发出了大量鬼气森森的白光,原本黑暗的洞穴被那些鬼火映得亮了起来,然而这种亮光却使人觉得如坠寒冰地狱,止不住全身颤栗。

云南虫谷 127 非常突然

    Shirley杨低声对我和胖子说:“这些浮尸好象正向某个区域内集结,看样子不是冲咱们来的……”

    胖子见被水中的“死漂”所包围,心中起急,把“芝加哥打字机”的枪机拉开,满脸凶悍的说道:“我看八成是要凑成一堆儿,合起伙来对付咱们,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老胡你还等什么?动手吧。”

    我用手压住胖子的肩膀,把他按到石头后边,不让他莽撞行事,三个人潜伏在山岩后边观看那些浮尸的动静,这时整个山洞的大半,都被那些发出诡异光芒的浮尸映亮,深不见底的地下水中层层叠叠,不知究竟有多少漂浮的女尸,我心中有些慌了,事先只想到这洞中可能有些奇特的“死漂”,有美式冲锋枪在手,也尽可以对付了,但是万万没有料到,这里的水中竟然有成千上万的“死漂”,就算我们有再多十倍的弹药,怕也对付不了,望着那水面上不计其数的女性浮尸,我脑门子上的青筋都跳了起来。

    现今唯一还算走运的是那些“死漂”,与河里的圆木差不多,一个个无知无识,缓缓的向洞穴中间的深水处聚集,我们秉住了呼吸,连口大气也不敢出,实在是想不出这许多女尸是哪里来的,若说是几千年前的古尸,怎么又在水中保存得如此完好,一点都没有腐烂,看那朦胧剔透的丰满躯体,和活人也差不太多,尸体上发出的阴冷青光,又是什么道理?我百思不得其解,只好压制住内心的狂跳,躲在黑暗的岩石阴影后,瞪大了眼睛观看。

    我收摄心神,这才慢慢看出些头绪,大片大片的“死漂”,可能都是从水深处浮上来的,逐渐聚集到距离我们位置不远的地方,由于实在太多,使得光亮也比四周明亮了许多,冷光刺目,反倒看不太真切了。

    而且在“死漂”最集中的所在,有一大团浮在水面上空的红色气体,最下边的部分与水面相连,遮蔽了鬼气逼人的青光,一群接一群的“死漂”,对准那团红色云雾,争先恐后的钻了进去。

    大团的红色烟雾,鲜艳得犹如色彩浓重的红色油漆,里面有些什么无法看清,但其中就似是无底的大洞,大批浮尸被吸了进去,丝毫也没有填满的迹象。

    红色的云雾,大概就是化石祭台“磨绘”中记载的毒气,可能是受到湿气的侵蚀,“磨绘”的颜色已经改变,所以开始我们以为从洞中喷出的毒雾是黑色的,现在看来,竟是如此鲜艳,世间的毒物,其颜色的艳丽程度往往毒性成正比,越是鲜红翠绿,色彩斑斓的东西毒性越是猛烈,这红雾不知毒性何等厉害,更是聚而不散,若不是我们都提前戴了防毒面具,在这么近的距离,难免会将毒雾吸入七窍,中毒身亡,说来也怪,这么多“死漂”,在水中挤成了一锅粥,却只有极微弱的流水声,此外再也没有其余的声音,所有的这一切,都在无声无息的情况之下进行。

    Shirley杨在我耳畔说:“毒雾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大概就是那位山神老爷的原形了,水中这些浮尸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又是被这毒雾所吸引,不停的漂进其中,一旦进去好象就被吃掉了。”

    我对Shirley杨说:“操他祖宗,这可真够邪门,不管那山神是何方神圣,照他这么个吃法,这么多年以来,得有多少女尸才够它吃,这些尸体又是什么人的?”

    胖子趴在地上,做了耸肩膀的动作说:“天晓得,鬼知道,不过那些浮尸好象还真没穿衣服,这里离得有点远,看得模模糊糊,咱们不防再靠近一些看个清楚,却再计较如何应对。”

    Shirley杨连连向下挥手,让我们把说话的声音再放小一点,指着西面小声说:“这些都不重要,唯今之计,是正好趁那山神吃女尸的当口,咱们从边上偷偷溜过去,万不可惊动了那些……东西,否则对咱们绝对不利。”

    现在也只有这么办了,对那山神老爷究竟是老僵尸,还是什么山精水怪,我一点兴趣也没有,最好绕过去,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从葫芦嘴出去,毕竟我们的目标是“献王墓”中的“雮尘珠”,而不是专门来和葫芦洞中的山神老爷为难的。

    我们把枪支分开,各拿了一支长枪,紧紧贴着葫芦洞的洞壁,也不敢打开登山头盔上的战术射灯照明,就这么缩在狼牙般的半透明山岩阴影里,象电影里放慢动作一样,缓缓的向前移动,这段山洞中有许多大大小小的碎石,如果动作稍稍大一些,就会产生响动,三人不免都多加了十二分的小心,我们都知道聂足潜行的铁律,千万不能急躁,奈何身上携带的装备和器械太多,想着不要弄出动静,结果还是出了岔子。

    我们身上都背着枪,我和胖子背的是“芝加哥打字机”,Shirley杨带的则是“剑威”,不知道是谁的枪托。刮倒了一块山石。

    那石块其实也不大,却直掉落入水中,发出“扑咚”一声,在静悄悄的洞穴中,这微小的石快落水声,似乎被穹顶形的洞壁放大了十倍,水面上被那无数浮尸带动的水声,紧跟着停了下来,好象那些女尸都被我们惊动,正在盯着我们看。

    我心中一凛,心想:“完了。”但是还抱有一丝侥幸心理,和胖子Shirley杨爬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只盼着那红色毒雾中的“山神”没有察觉到,更不敢向那边望上一眼。

    我爬在地上,心中骂个不停,不过命苦不能赖政府,点儿背不能怨社会,事到如今抱怨运气不好也是没用。

    胖子支起耳朵听那边的动静,却始终是一片死一般的沉寂,心中起疑,对我打个手势,黑暗中我看不太清楚他的动作,但是我们多年厮混在一起,彼此的心意都很清楚,我知道他大概是想问我:“那红雾里边是不是有成了精的老僵尸?”

    我轻轻摇了摇手,示意胖子别再动弹,现在不要发出任何动静,不管那边是不是在尸毒中的僵尸,惹毛了它都够咱们吃不了兜着走的,手心里捏了把汗,只求能挨过眼下这一关。

    其实我心中也充满了疑惑,自问平生所学风水秘术,造诣也是不凡,纵观这里地势,果真如同葫芦一般,想那“葫芦洞”、“眠牛地”、“太极晕”(别称龙晕),都是风水中的神仙穴,这洞穴形似葫芦,虽然古怪,但自古青乌术士有言:若是真龙真住时,何论端严与欹拙,一任高山与平地,神仙真眼但标扦,虽然形异势奇,却是货真价实的宝地。

    这样的地方,又怎会有僵尸,倘若那裹在毒雾中的东西不是僵尸,又怎么能时隔数千年还存在于此?若非千年僵尸成精,又哪里有这般猛恶的尸毒,更何况看那些“死漂”的样子,不是产生尸变了才怪,听说僵尸能嗅出生人气,不知道我们戴了防毒面具管不管用。

    最让人难以理解的还是那些从水底出现的无数女尸,怎么我们刚一进洞,它们就冒了出来,之前在洞口窥探之时,却未见异状,他娘了个蛋的,看来这些家伙研究过《地雷战》的战术,不见鬼子不挂弦啊。

    我心下胡思乱想,就没太注意水面附近的动静,突然觉得胳膊上被Shirley杨捏了一把,立时回过神来,只听水边碎石哗啦啦响成一片,象是有许多人在河边踏步,洞中被那些“死漂”映出的光亮,也变得闪烁不定,似乎那片水域中的东西移动了过来。

    我知道该来的终究会来,只是早晚的事,看来对方已经察觉到了我们的存在,我决定后发制人,轻轻转动身体,改为脸朝上,手中已经把“芝加哥打字机”的子弹顶上了膛,静静的等待着即将从山石后露出来的东西,准备先用狂风暴雨般的子弹给它来个见面礼,我身旁的胖子和Shirley杨也在没有发出任何动静的情况下,做好了迎击的准备。

    厚重的防毒面具,由于有吸付式过滤系统,导致在里面听自己的呼吸声十分粗重,外边的声音不易听清,只听那细碎的声音逐渐逼近,直到近在咫尺,已经可以看到眼前出现了一些细微红色雾气的时候,才听出来岩石后边发出一阵阵铁甲铿锵的之声,只听那声音,就知道来者体形不小,为什么会有这种铁甲声?难道是只古代军队?我把冲锋枪握得更紧了一些。

    胖子再也沉不住气了,突然从地上跳将起来,举起冲锋枪,一串串M1A1的子弹拽光而出,打字机一样的射击声响彻了整个山洞,我见胖子提前发难,更不迟疑,也翻身而起,还没看清楚究竟那边究竟有些什么,就抠住扳机对着藏身的半透明山岩后边一通猛扫,先用火力压制住了对方再说,子弹射进红色的毒雾之中,发出了噌噌噹噹的跳弹声,如同击中了装甲板,附近水中的“死漂”们似乎受到了惊吓,炸了锅似的在水中乱窜,尸体上发出的青光愈发强烈,加上“芝加哥打字机”射击时枪口喷发的火光,整个葫芦状的大山洞中忽明忽暗,犹如有无数荧火虫在黑暗中快速飞舞。

    正在这一明一暗闪烁不定之际,面前的红雾突然变淡消散,空无一物,我不禁大为奇怪,子弹都打到哪去了,忽听得身侧一阵低沉的喘息响起,一张戴着黄金面具的怪脸正对着我们喷吐出一大团鲜红的雾气。

云南虫谷 128 龙鳞妖甲

    黄金铸造的异形面具,历经了数千年岁月的消磨,依旧金光灿灿,与我们在献王大祭司玉棺中找到的那个面具,除了眼框部分之外,基本上完全相同,都是龙角、兽口、鱼尾形的耳括,只不过后者是人类带的,而现在突然出现在我们侧面,喷出鲜红色毒雾的面具,却要大得多,和一口以前大食堂煮大锅饭的大锅相差无几。

    只这一个照面,我还没来得及看清楚那究竟是什么东西,心中猛的一跳,我的直觉告诉我,不是僵尸,隐藏在那面具后是一个充满怨恨之心的生灵,它所发出的粗重喘息,每一呼气,便生出一团红雾,早把它的身体笼罩在其中,窥不到全貌。

    这时候刻不容缓,身体的本能反应,取代了头脑中的思考,我缩身向后急退,跃向身旁的岩石后边,以便跟对手保持一个安全的距离,手中的“芝加哥打字机”也在同时掉转枪口,对准红雾中的东西一阵射击,美式M1A1冲锋枪不断弹出弹壳,发出代表着死亡的呼啸。

    被击发的子弹呈波浪形的扇面分布,全部钉进了那团浓烈的红色毒雾,金属被弹的声音响成了一片,似乎那红雾中的东西全身都被铁甲覆盖,不知我们这一阵扫射,有没有给它造成伤害,在我的身体翻过岩石落地的一刻,M1A1的弹夹已经空了。

    另一边的胖子与Shirley杨也同时散开退避,说时迟,那时快,凝固般的红雾猛然间散开,金光闪烁的面具从中窜了出来,这次我借着那些水中女尸身上所发出的冷青光亮,瞧得一清二楚,巨大的黄金面具,中间只有一个独眼,有个象眼球一样的东西在转来转去,面具嘴部是虎口的造型,在这时看去,血盆大口好似是一道通往地狱的大门,里面露出粉红色的肉膜,那些肉膜好象是某种虫类的口器,大口一张,不是象腭骨类动物的嘴是上下张合运动,而是象四周展开,变成了方形,里面还有一张相同的小嘴,说是小嘴,同时吞掉两三个活人也不成问题,口内也没有排状牙齿,而是在四个最角,各有一个坚硬的“肉”牙。

    这些特征都充分说明,这个庞然大物是只虫子,它后边的身体上是一层厚重无比的甲壳,其下更有无数不停动弹的腭足,都是那有人腿粗细的“<”字形脚爪,其躯体之庞大粗壮,不输给“遮龙山”下的那条青鳞巨蟒,而且它身上还罩着很厚的鳞片形青铜重甲,上面长满了铜花,在潮湿阴暗的葫芦洞里,这层盔甲已经有不少地方脱落,还有些部分已经成为了烂泥,里面露出鲜红色的甲壳,甑光发亮,似乎比钢板还硬,子弹击中它的地方,都流出大量的黄色汁液,其余的子弹有些射在了青铜龙鳞之上,还有的把黄金面具穿了几个大洞,但是这个家伙实在太大,而且外红色虫壳厚实得如铁似钢,M1A1的强大威力,看来也很难对它构成直接威胁。

    这是什么东西?虫子?还是动物?天龙(蜈蚣的别名)?都不象,“天龙”应该是扁的,这只的身体圆滚滚的很鼓,而且只有一只眼睛,它头上的黄金面具,还有那龙鳞状的青铜外壳,又是由谁给它装上去的?他娘的,这趟来云南碰上的东西怎么都是这么大块头的。

    电光石火的一瞬间,又怎容多想,管它是什么东西,先料理了再说,我眼看那破雾而出的怪物,在黄金面具后张着大口朝我猛扑下来,手中的冲锋枪已经耗尽了弹药,不敢硬拼,而且后边是地下水,水中有无数的浮尸,也无路可退,只好就地卧倒翻滚,以避起锋芒,就见洞穴中渗人的冷冷青光中,划过一道金光,正击在我身旁狼牙形的半透明山石上,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我倒吸了一口冷气,双脚一蹬山石,借着这一踹之力,将身体向后滑开。

    没想到头顶处也有山石拦住,登山头盔撞到了山石上,并没有滑出太远,巨形黄金面具覆盖下的怪虫,一击落空,毫不停留的发动了第二波袭击,我心中暗地里叫苦不迭,M1A1的弹鼓和弹匣都在胖子背上的背包里,我手中只有一杆空枪,只好拔出登山镐进行抵抗。

    附近的Shirley杨与胖子见我吃紧,一个用“芝加哥打字机”,另一个用“剑威”气步枪和手枪,同时开枪射击,照准了那只大虫子的头部一阵乱打。

    头带黄金面具,身批龙鳞青铜甲的巨大昆虫,被猛烈的弹雨压制,连连缩头,从青铜外壳的缝隙里,以及口中,不断喷吐出红色毒雾,顿时隐入了红雾中,让人难以捕捉目标射击。

    洞穴中一时红雾弥漫,能见度下降了许多,我趁此机会,对胖子大喊道:“小胖,子弹。”

    胖子立刻从便携袋中拿了一个压满子弹的弹鼓,朝我扔了过来,我刚伸手接住,还没等把弹鼓替换到冲锋枪上,那股红雾便骤然飘散,怪虫犹如火龙出云一般从中窜出,迅速对我扑来,我心中恼火异常,这厮跟我较上劲了,怎么总冲我来,但是我心中一片雪亮,这时候生气归生气,却千万不能焦躁和紧张,生死之分,往往只在这一眨眼的功夫。

    我当即一不躲,二不闪,拿自己给冲锋枪上弹鼓的速度,与那黄金面具扑过来的速度,做了一场以生死为赌注的豪赌,胖子和Shirley杨刚才一番急速射击,也耗尽了弹药,都在重新给武器装填,这时见了我不要命的举动,都惊得呆了,一时忘了身在何处,站在当场发愣。

    当年在前线百死余生的经验,终于使我抢得了先机,只比对方的速度快了几分之一秒,我举起枪口的时候,那怪虫的大口也已经伸到了我面前,我已经无暇去顾及谁比谁快了,只是凭感觉扣动了扳机,“芝加哥打字机”几乎是顶在黄金面巨的口中开始击发的,招牌式的老式打字机声快速响起……

    我耳中听到一股沉闷的唉嚎,身体象是被巨大的铁板撞击,被那黄金面具顶得向后翻了两个跟头,不断的倒退,直撞到山壁才算止步,全身每一根骨头都疼,要不是戴着护肘和护膝,关节非被撞断不可,感觉胸腔里的五脏六腹都翻了两翻,以至于不能呼吸。

    我的豪赌似乎取得了成功,一长串子弹,少说有十发以上,好象全部都打在那巨大怪虫的口中,红色的毒雾缩到葫芦洞的角落里越变越浓,再也没有任何动静。

    胖子大喜,对我喊道:“好样的老胡,你简直太神勇了,我代表中央军委祝贺你,我军将在继黄继光与杨根思两位同志之后,授予你特级战斗英雄的光荣称号,你将历史上第三个获此殊荣,而且还或者的传奇人物。”

    Shirley杨在另一边对我喊道:“什么神勇,你不要命了?简直太疯狂了。”

    我听得胖子胡言乱语,十分气恼,心想这这他妈挤兑谁啊,特级战斗英雄哪有没光荣牺牲的,还嫌我死得不够快啊,想还嘴,但是全身疼痛,话也说不出来,我伸伸胳膊,蹬蹬腿,还好没受什么硬伤,内伤就顾不上了。

    我突然觉得有点变扭,身上好象少了什么东西,慌忙用手乱摸,摸到脸上的时候,心底一片冰凉,糟糕,这一阵生死相拼,我的防毒面具被撞掉了,这一下我的冷汗顿时就冒了出来,刚才玩命的时候,虽然生死就在呼吸之间,但那毕竟是把生命掌握在自己手中,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所以并没有觉得太过害怕,但是没了防毒面具,现在就算是立马找回来,怕也完了,虽然我们带了一些解毒的药品,但那都是些解普通蛇毒的,这红色毒雾即使是医圣华陀复活,只怕也难妙手回春了,我现在已经吸进多少毒气?八成是少不了,想到生死之事,心中如同乱麻,只是想中毒的症状是什么样的,应该哪里觉得不舒服,这么一想,就觉得全身哪都不舒服,完了,完了,这回胡爷我真是要归位了,操他奶奶的都怪胖子,好端端的拿什么“特级战斗英雄”来咒我。

    Shirley杨也发现我的防毒面具丢失了,急忙奔到近前,焦急的问:“防毒面具怎么掉了?你……你觉得哪里不舒服?”

    我听Shirley杨急得连说话的声音都变了,心中突然觉得十分感动,一想到自己即将壮烈牺牲,即将和她永别了,登时手脚冰凉颓然坐倒在地,对她说道:“我这回是真不行了,我也说不出来哪不舒服,反正是现在全身哪都不舒服,看来受到毒气的感染已经扩大了,大概已透入骨髓,行遍了九窍,不出片刻,可能就要……我最后还有几句话想说……”

    胖子也抢身过来,一只手紧握住我的手,另一只手把我的嘴按住,哽咽道:“胡司令,你可千万不能说遗言,你没看电影里那些挨了枪子儿的革命者,受伤没死的都没话,凡是最后台词儿多的,交待完了大事小事和当月党费,就指定撩屁了。”

    我把胖子捂在我嘴上的手拨开,痛苦的对他说:“同志们,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不让我说最后几句话,你以为我愿意死啊?有些事若是不让你们知道,我……我就是死也是死不冥目啊。”

云南虫谷 129 痋气之源

    我继续抓紧时间对胖子和Shirley杨说道:“我还没看见四个现代化的实现,没看见香港回归祖国的怀抱,还没看见共产主义大厦的落成,还没看到红旗插遍全世界,我真是不想死,不过事到如今,说这些也没用了,我还是捡点有用的说吧,你们不要替我难过,对于一个老兵来讲,死亡并不算什么,我只不过是为了人类的幸福……历史的必然……,长眠在这鲜花永远不会凋残的彩云之南。”

    Shirley杨也紧握住我的手,她虽然戴着防毒面具,我看不清她的面容,但是从她冰冷颤抖的指尖可以感觉到她在哭泣,只听Shirley杨断断续续的说:“Oldsoldiersneverdie,Theyjustfadeaway……”

    我叹了口气说道:“我都黄土盖过脑门了,你还跟我说洋文,我哪听得懂,这些话你等我下辈子脱生个美国户口再说不迟,我还有紧要的话要对你们讲,别再打插了,想跟你们说点正事儿可真够废劲的。”

    我正要交代后事,却忽然觉得身体除了有些酸疼,到现在为止并没有什么异状,筋骨酸疼是因为被那黄金面具撞了一下,饶是躲避得快,也是被山石撞得不清,刚才一发现自己的防毒面具没了,有些六神无主,此刻过得这几分钟,却似乎也没觉得怎样,和我所知的中毒症状完全不同,我心中还有些狐疑,莫不是我回光返照吗?但是却不太象,这么说那些鲜艳的红雾不含毒?

    一想起“毒雾”,我脑海中象是划过一道闪电,这葫芦洞中的红雾,与上面山谷里的白雾山瘴之间,会有什么关系吗?白色的雾有毒,红色的雾没有毒,这只怪虫的身体里有某种通道存在吗?

    胖子见我两眼发直,以为我已经神智不清了,情急之下不断摇晃我的肩膀:“胡司令,你不是还没交代重要的遗言吗?怎么这就要翻白眼了?快醒醒啊。”

    我用胳膊格开胖子的手:“我他妈哪翻白眼了?你想把我摇晃散了架?我刚想说什么来着?”刚才想说的重要遗嘱这时候全被我忘到了九霄云外,我对Shirley杨和胖子说:“我发现这层洞穴好象没什么毒气,这里好象是山谷里痋雾的源头,是间生产痋雾的工厂。”

    那二人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同声奇道:“没有毒气?这么说你不会死了?”

    我正要对胖子和Shirley杨二人分说明白,一瞥眼间,只见葫芦洞角落里那团红雾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扩大了,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圆圈,把我们三人围在其中,红雾中那粗重哀伤的喘息声再次发出悲鸣,声音忽左忽右,象是在做着急速的运动,由于红雾渐浓,早已经无法看清其间的情形。

    那黄金面具下的怪虫,周身被人为的装满了厚重甲叶,而且里面的虫壳比装甲车也差不了多少,估计炳烷喷射器的火焰也耐何它不得,似乎只有它在黄金面具下的口部,才是唯一的弱点,适才我铤而走险,用冲锋枪抵在它的口中射击,还以为已经把它干掉了,我的老天爷,这位山神究竟要怎样才肯死?

    围住我们的红雾,忽然被快速的气流带动,象两边散开,那只金面青甲的巨大爬虫从半空中探出身体,只见黄金面具口部已经被M1A1打烂了,只有几块残留的金片还嵌在肉中,由于失去面具遮盖,里面的怪口看得更加清楚,全是被打烂了的肉齿和腭肢,更显露出口腔中的无数触角,还不断冒出被子弹击穿所流出的黄色汁液,这次卷土重来,携着一股鲜红色的腥雾直取胖子。

    怪虫的来势如同雷霆万钧,胖子大惊,骂一声:“真他妈恶心。”撒开两腿就跑,谁知慌乱中,被洞内凹凸不平的半透明岩石绊倒,摔了个狗啃泥,这时他也顾不上喊疼,就地一滚,回身举枪就射。

    我也叫道:“不好,那厮还没死得彻底,这次务必要斩草除根。”抓起地上的“芝加哥打字机”开枪射击,不管是那身着龙鳞青铜甲的怪虫身体哪个部位中枪,都会从甲叶的缝隙,或者口中冒出一股股红雾。

    那怪虫几次想冲过来,都被M1A1逼退,最后它被子弹打得急了,逐渐狂暴了起来,顶着密集的弹雨,用它那巨大的躯体,拼命向我们扫来,它的动作太快,又时时隐入红雾之中,冲锋枪难以锁定它的口部,我见冲锋枪若是不抵近打它的要害,便挡不住他了,但是现在躲避尚且不及,又如何进攻,迫于无奈,只好打个呼哨,快速退到葫芦洞的弧形岩壁附近,利用地下水边的牙状透明石作为掩体。

    由于一边有水一边路窄,更加上这怪虫身躯奇大,几乎整个大洞穴,都笼罩在它的攻击范围之内,我们原本分散开的三个人,又被来势汹汹的虫躯,逼在了一处角落,已经无路可退了。

    只听那铿镪沉重的甲片,摩擦着地上的碎石,横向挤压过来,只一次势头极猛,激起洞中的气流产生风压,刮得人皮肤生疼。

    这时我们退无可退,避无可避,形势千钧一发,根本来不及交谈,Shirley杨对我快速做了个手势,只说了一个词:“炸药。”

    我立刻领会了她的意思,她是想让我和胖子想办法牵制住对方,为她争取时间,用炸药干掉它,我们立刻分成左右两路,我和胖子集中在右边,那怪虫果然被我们吸引,掉头过来扑咬,Shirley杨正想趁机借机从左侧的空荡,闪进附近的山岩后边,谁知道那怪虫声东击西,极为狡猾,见我和胖子这边的交叉火力,子弹象冰雹般劈头盖脸的扫向它,硬冲下来难免吃亏,竟然故意卖个破绽,掉头去咬Shirley杨。

    这一来,大出我们的所料,都没想到一只虫子,不过是体形巨大,怎么会有如此狡猾,都是措手不及,Shirley杨的步枪早已没了弹药,仅凭六四式手枪根本不能将它击退,幸亏他应变能力奇快,抽出背后的“金钢伞”,堪堪挡住虫口,这一下把“金钢伞”也撞飞了,落在一边的石头上。

    Shirley杨仗着身体轻捷,一个侧滚翻避在一边,而这里已是由地面凹山岩形成的个死角,再也不能周旋,只好伸手拔出登山镐,准备最后一搏,甲声轰鸣,咆哮如雷,只见红雾中一道金光对准她直扑下去,Shirley杨知道万万难以正面抵御,只好纵身向上跃起,用登山镐挂住上面岩石的缝隙,双足在岩壁上一点,将自己的身体向边上荡开,刚一离地面,那怪虫长满触角和肉腭的大口,一口便咬在了Shirley杨适才立足过的地方,咔哧一声巨响,地上的岩石都几乎被它咬碎了。

    从我们左右分散开始到现在,只不过是一转瞬间,我们在旁边看得真切,却来不及赶过去救她,这时我和胖子已经红了眼睛,二人想也不想,不等那只被视为山神的怪虫有下一步的动作,就扔掉没了子弹的M1A1,双双拔出登山镐,闷声不响的用登山镐挂住龙鳞状青铜甲片,跳上了那怪虫的巨大躯体,我心中打定一个主意,先废了它的招子再说,这独眼虫只有一目,藏在黄金面具后边,这只眼睛小的和它庞大的躯体不成比例,如果弄瞎了它的眼睛,就好办了。

    手足并用之下,很快就爬到了它的头顶,我和胖子齐声暴喝,早把那登山镐抡圆了,望黄金面具正中的眼球砸将下去,耳中只听几声扎破皮球的声音,把那怪虫疼得不住抖动,一时间头部黄汁四溅,也不知这种深黄色的液体,是不是就是它的血液,味道奇腥,如同被阳光连续暴晒的死海鱼,我们都被它溅了一身,幸好是没有毒性。

    我见得手,正要再接再厉,再给它一些致命的打击,但是那虫身剧烈的抖动,使得我立足不稳,失了登山镐,人也从上面滚落下来。

    胖子却在虫身上抓得甚牢,他把登山镐死死钩进虫身重甲,也不理会那不断冒出来的红色气息,和满头满脸的黄汁,伸手插进了怪虫的眼睛,猛地里向外掏了一把,也不知揪出来的都是些什么东西,红的绿的黄的,象是打翻了染料铺,好象还有些很粗的神经纤维,怪虫疼得不断发出悲鸣,疯了一样的甩动头部,这一来胖子可就抓不住了,一下被扔进了水中,水中乱蹿的“死漂”,迅速向四周散开,卷成了一个旋涡,又快速收拢,把胖子裹在了中间,顷刻间已不见了他的踪影。

云南虫谷 130 褪色

    我对胖子的底细了如指掌,知他水性精熟,此刻见他落水,却不得不提胖子担心,那些奇怪的浮尸象是煮开了锅的饺子,翻滚不停,只见胖子一落入水中,便随即被那无数的女尸裹住,眨眼之间,已看不到他身在何处,我想跳下水去救他,却又被那狂呼惨叫不断挣扎的怪虫挡住了去路,急切间难以得脱,只好对着水中大喊他的名字。

    被挖了眼睛的怪虫,疯狂甩动它那庞大的躯体,重重的扫过葫芦洞岩壁,击碎了很多岩石,沉闷的回声在穹顶响个不停,从它甲片缝隙中放出的红雾更加多了,但是颜色好象已经没有开始时那么鲜红如血,稍稍变淡了一些。

    我以为红色雾气颜色上的变化,只是由于洞中光影的明暗所产生的,并未注意,只想赶快避过这只大虫子的阻碍,好去水中把胖子捞出来,然而那巨虫身躯太大,我冲了几次,都不得不退了回来,险些被它身上的重甲砸成肉饼。

    Shirley杨在一边看出破绽,抓起胖子落在地上的背包,爬到地势最高的岩石上,一边从携行袋中取出炸药,一边对我喊道:“这些雾的色彩越来越浅,它已经快支持不住了。”说完把她的六四式手枪朝我抛了过来。

    我抬头看到Shirley杨的举动,又听了她的说话,早已明白她言下之意了,于是用手一抄,接了那支六四式手枪在手,对Shirley杨叫道:“我先引开她,你准备好了炸药就发个信号,时间别太长了,胖子还在水里不知是死是活。”

    我举起六四式手枪对准那巨虫的头部连开数枪,奈何这枪的射程虽然够了,但它的杀伤力在这巨型爬虫面前,实在是微不足道,以至于连子弹是否击中了目标都无法判断,为了给Shirley杨准备炸药争取时间,只好竭尽所能尽量把因为受了重伤而狂暴化的巨虫引开。

    巨虫的独眼虽然瞎了,但是它长年生活在暗无天日的地下世界,这“葫芦洞”中的光源只有水下浮尸散发的冷冷青光,所以它的眼睛已经退化得十分严重了,取而代之的是触觉的进化,我不停用工兵铲敲打身边的岩石,发出“噹噹噹”的响声,这些强烈的震动,果然刺激了那只巨虫,它怪躯一摆,朝我追了过来。

    我见计策得逞,也不敢与它正面接触,转捡那些山石密集凸起的地方跑,巨虫的头部不断撞到山岩,更加恼怒,无穷的蛮力如同一台重型推土机,把洞中的山石撞得粉碎,我现在已经连回头看看身后情形的余地都没有了,撒开两条腿,全力以赴的奔逃,与它展开了一场生与死的亡命追逐。

    以人力之极限,又哪里跑得过这跟火车一样的怪虫,我感觉吸引它的时间不算短了,其实也就不到十几秒钟,我白忙之中抽空对Shirley杨喊道:“杨参谋长,你怎么还不引爆炸药?你这是存心要我好看啊。”

    只听在“葫芦洞”中岩石最高处的Shirley杨对我叫道:“还差一点,想办法再拖住它十秒。”

    我知道Shirley杨一定是已经在争分夺秒,可是我现在别说再坚持十秒钟,哪怕是三秒恐怕都够戗了,身后劲风扑至,能感觉到一股极强的热流,还有身边那渐渐浓重的红色雾气,我知道那怪虫距离我身体的距离怕是小于一米了。

    现在哪还顾得上数秒,前边巨石耸立,已无路可去,慌不择路的情况下,只好纵身跳进了旁边的地下水之中,入水的时候肩膀刚好撞到一具浮尸,这一下好悬没把骨头撞断,疼得我喝了好几口阴凉腥臭的河水,心中还在纳闷,怎么这尸体比石头还硬?

    却忽然觉得心中一寒,象是被电流击了一下,瞬时间,觉得无比的沮丧与恐慌,心里产生了一股莫名其妙的情绪,我突然想起来,我对这种特殊的感受,有这某种记忆,不是在前边洞穴中泅渡的时候,不止那一次,似曾相识,这是一种令人厌恶的感受……

    我心中受到强烈的感应,手足都变得有些麻木,身在水中,尚未来得及再寻思这是怎么回事,就已经被水中无数“死漂”卷进水深处,阴暗寒冷的水底,也发出青惨惨的光,这次我距离那些没穿衣服的女尸很近,几乎都是面对面的距离,我在水中尽力睁大眼睛,想仔细看看这些尸体究竟有什么名堂,以便找办法脱身,却被那数以千计的女尸晃得眼睛发花。

    水面也已被无数女尸完全遮盖,想要游上去破水而出,几乎是不可能的,水性再好的人,也顶多再水底生存两分钟,除非出现奇迹,否则肯定会被溺死在阴冷的水底。

    由于这一切发生的实在太快,我根本毫无准备,提前没有闭气,又吃了那具梆硬的女尸一撞,河了几口臭水,这时刚一落入水下,已经觉得胸口憋闷,肺都要炸开了,再也闭不住气,忽然我背后被一只手抓住。

    我立刻想起以前所见“水鬼扯脚”的往事,以为是水深处的女尸活了过来,伸手要来抓我做替身,吓得我头发都快竖起来,只觉得那只手拉住我的肩膀,把我身体扳了过来,原来身后拉我的人,是比我早一分多钟之前掉下来的胖子,他也是被困在水底脱身不得,仗着水性好,肺活量又大,已经在底下憋了约有一分半钟,这时也已经是强孥之没,马上就要冒泡了。

    我和胖子在水底一打照面,就觉得水中一阵震动,那头巨形怪虫听到我落水的声音,竟然穷追不舍的把头扎进水里,它这一下势大力猛,立时就把那些封住水面的浮尸都冲散了。

    我和胖子正是求生无门,见那虫头扎进水里,当即用手抓住怪虫身上的甲壳,巨大的怪虫立即有所察觉,马上从水底把身体提了起来,一阵拼命的摇晃,想把我们甩脱。

    我身体一离水面,立刻觉得那种鬼气森森的怨念消失得无影无踪,当下张大了嘴深深呼吸了几口空气,借着虫躯的晃动,跳落到水面的岩石上,见胖子还牢牢抓着虫体上的龙鳞青铜甲不放,心中稍觉安稳,对Shirley杨大喊:“还等什么!”

    Shirley杨在我喊话的同时,已经把数锭炸药和导火索组装完毕,点燃一个后从高处向那巨虫的头部掷了过去,并喊话让胖子赶快离开,胖子一看炸药扔过来了,哪里还敢怠慢,看准了地面比较平整的地方,立刻顺势滚了下去。

    虫头和虫身相接的地方,有许多龙鳞甲的巨大甲片,还有头上所罩的黄金面具残片,Shirley杨原拟是算准了爆炸的时机,对着头部扔过去,便立刻爆炸,随后再继续用炸药连锁攻击。

    没想到成果出人意料,没了眼睛的巨虫,感应到半空中突然产生了一条抛物线状的气流,而且还有强烈的热能,这只巨虫已经竭死底里了,哪管来的是什么,转头就要,正好把炸药吞进口中。

    我们只听半空中“砰”的响了一下,爆炸声一点都不大,沉闷得象是破了只汽球,黄色的汁液,伴着大团的红色雾气,以及无数的细碎肉沫,犹如满天花雨般散开,巨虫的躯体摇晃了几下,重重的摔在地上,那一身的龙鳞妖甲与山石撞击发出的声音,震得我们耳膜生疼。

    红色的雾气从它体内一股股的冒出,但是颜色更加淡了,渐渐消散在空气之中,透过龙鳞妖甲裸露的地方,可以见到它在凯甲内的虫壳,已经变成了黑色,完全不象初次见到时,鲜红如火。

    我们估计这次它该是死得彻底了,重新把散落的装备收拾起来,端着枪慢慢靠进了观看,之见虫头几乎被炸成了喇叭花一样,粉红色的肉象四周翻翻着,还再不停的抖动。

    看来百足之虫,虽死不僵,不过就算它没死,也不会再对我们有任何威胁了,爆炸的重创,已经使它体内暂时无法再产生红色的浓雾了,这种红雾虽不致命,但却使它的外壳坚硬,力量也奇大,这他妈的究竟是只什么怪物?

    Shirley杨说:“可能是种已经灭绝的昆虫,在史前的世界里,才有这么大的虫子,不过现在还不太好做判断,咱们再瞧瞧。”

    我们顺着巨虫的身体向后走,想看看它从头到尾究竟有多大,单是它这一身龙鳞青铜重甲,就需要多少青铜,不能不令人称奇,不料走到葫芦洞山壁的尽头,发现这只巨虫没有尾巴,或者说是它的尾巴已经石化了,与“葫芦洞”的红色岩石成为了一体,根本无法区分哪一部分是虫躯,那一部分是石头。

    我问Shirley杨道:“这种虫子你见过吗?”

    Shirley杨摇头道:“没见过,不过从这里的古森林化石,还有这葫芦洞中半透明的红色嵍形叠生岩层来看,这应该是一只三叠纪时代才有的,几丁质壳类的多细胞底棲昆虫.”

云南虫谷 131 潘朵拉之盒

    胖子用枪口在那巨型怪虫的身体上戳了几下:“刚才硬如钢板,子弹都射不穿,现在却软得象松毛虫,似乎还没死透,我看咱们也甭问青红皂白,再从它嘴里塞进些炸药,把这东西送上西天,也好出一口心中的恶气。”

    Shirley杨说:“怕没那么简单,凭咱们的装备,眼下根本不可能彻底杀死它,好在它现在已经没有威胁了,这是只拥有类似于太阳女神螺那种罕见轮状神经结构的蜮蜋长虫,除了改变空气中的氧气含量,很难找到杀死它的办法。”

    这种蜮蜋长虫的祖先可以追述至几亿年前的“寒武纪”,无脊椎动物起源之时,当时除了昆虫之外的其余动物,还处在低级的演化阶段,蜮蜋长虫的原生形态,凭借着顽强的生命力,躲过了无数次天翻地覆的物种毁灭,一直存活到距今几千万年前的三叠纪,已经逐渐进化成了古往今来体形最庞大的虫类。

    与常见的以中枢神经为主,长有树状神经的生物不同,拥有轮状神经组织,并且具有复合式细胞结构的生物至今为止,世界上只出现过两种,第一种是距今几亿年前的神秘生物“太阳女神螺”,而它的存在实在太早,人类对它的了解只有一些碎片,轮状神经组织没有神经中枢,也就是说这种动物的肉体和神经是分离的,肉体组织坏死后,轮状神经仍然会继续存活,而且“太阳女神螺”是雌雄同体,不需要交配,产生的新生命便会取代身体外部死亡的躯体,虽然这种特性限制了它的数量,但是只要生存环境允许,它的轮状神经与网式细胞结构,就会无休止的在壳中繁衍下去。

    “蜮蜋长虫”又名“霍氏不死虫”,这个名字是为了纪念发现其化石的英国生物学家而命名的,这种网状神经的奇特生物,介于无脊椎与半脊椎之间,又拥有类似“太阳女神螺”一样的保护壳,坚硬的外壳是它体内分泌物所形成的,在自然界里,没有任何天敌,除非能把它整只的吃下,用胃液完全消化,否则只要留下一部分神经网,它依然可以生存下来,它最后的灭绝,正和那些体形庞大的昆虫一样,是由于大气层中氧气含量的跳楼式改变。

    Shirley杨说:“有一件事非常奇怪,是考古学与生物学之间的重合与冲突,研究古埃及文明的学者,认为在法老王徽章中出现的圣甲虫,即为天神之虫,其原形就是蜮蜋长虫,所以不同意生物学者所提出的,这种巨形硬壳虫早在三叠纪末期就灭绝的观点,他们认为至少在古埃及文明的时代,世间还有这种庞大的昆虫遗留下来,对此始终争论不休。”

    在那个时代,世界上所有的动物体形都很庞大,这和当时的植物与地质结构有关系,氧气含量过高的环境,导致了昆虫形体无限制的增长,现在发现的三叠纪蚊子化石,估计其翅展长度超过了一百厘米。

    昆虫是利用气管进行呼吸,但是氧气进入组织的速度,会随着虫子的体积而变慢,当昆虫的身体超过一定长度的时候,空气中氧气的浓度便无法达到虫体的要求,这一客观因素,也是限制昆虫体形,以及导致大形昆虫灭绝的最主要原因。

    我们目前所处的“葫芦洞”的岩层结构十分特殊,是一种太古叠生岩,到处可见红色的半透明晶体,还有大量的远古化石森林,这些都是三叠纪的产物,通过那些在远古时代的某个瞬间所形成的化石,可以得知在那一刻,火山的溶岩与吞没万物的泥石流,几乎同时覆盖了这片森林,高温后迅速冷却。

    地面气体的膨胀,形成了“葫芦洞”的特殊地形,这只“蜮蜋长虫”身体的一部分,被熔岩和泥石流吞没,岩浆还没来得及熔化它坚硬厚重的外壳,便被随后而来的泥石流熄灭,所以虫体的一部分与山洞长为了一体,再也无法分开,古时在“遮龙山”附近生活的夷人,可能就是把这种恐怖的“霍氏不死虫”当做了山神来膜拜。

    也不知这只“蜮蜋长虫”是在这虫壳中繁衍的第几代了,它的呼吸系统,竟然已经适应了现在大气中氧气的浓度,也许是与这“葫芦洞”中的独特结构有关,也许是这里有某种特殊的植物或者食物。

    一想到食物,我们忽然想起水中那无数的“死漂”,本想马上离开此地的,但是现在看来,有必要再仔细调查一番,因为这只大虫子与“献王墓”应该有极大的关联。

    这只“蜮蜋长虫”为什么会戴上献王祭司造型的黄金面具,被人为的穿上一层龙鳞妖甲,它是否就是“虫谷”靠近王墓附近毒雾的根源?

    我把自己所能想到的一些设想,都对Shirley杨讲了一遍,但是对于“痋术”我们所了解的还是非常之有限,只知道古老邪恶的南洋三大邪术之一的“痋术”,是一种通过把死者灵魂的怨念,转换为无形毒药的邪术,死的人越悲惨,毒性也就越猛烈。

    这只怪虫的外壳原本是红色的,从它体内不断喷出红色的雾气,开始被我们误以为有毒,然而后来发现,这些鲜红的气体,随着虫体受到不断的打击,而颜色逐渐变淡,待最后用炸药把它的头部炸破之后,红色的雾状气体全部散尽,这家伙便彻底失去了抵抗能力,它体内所产生的毒雾,肯定就是与它常年吞吃水中的“死漂”有关系。

    照此判断,可能这只巨虫身体的某一部分,是连接着“虫谷”上边的某个地点,根据它的特征,虫身有近百米长,也并不希奇,还由于谷中极其低陷的地形,连植物的根茎都能穿透,可能虫口吞进水中的浮尸,成千上万女尸的怨念就会通过虫体,转化成谷中弥漫不散的白色“痋雾”,封锁了从外界进入“献王墓”唯一的道路。

    “人皮地图”上记载“献王墓”外围的“痋雾”是环状存在的,这可能是绘制“人皮地图”的人不知详情,经过我们在外边的实地勘察,这种山谷的地形,不可能有一圈山瘴毒雾,两侧和后边都是万丈绝壁,抬头只有一线天光,只要毒雾挡住溪谷中的道路,就不会再有别的路能进“献王墓”了。

    这时Shirley杨发现了虫体外那些龙鳞青铜甲的甲片表面,刻着很多铭文,磨损的很严重,只有一小部分还可以看到,但是都奇形怪状,无法辨认,我们突然想起来,这样的符号,在“石碑店”中也曾经见到过,就在那口装了死人,用锁链沉入潭水中的那口大缸,缸身上便有这种符号,当时孙教授说这是失传已经久“痋术”中的某种符咒,叫做“戳魂符”,是用来封堵住亡魂的歹毒邪术,这说明这层青铜妖甲,与那口水缸外包裹的铜皮,有异曲同工之处。

    看来不出我们所料,这一身特制的龙鳞妖甲,还有那结合了献王六妖兽特征的黄金面具,都是通过某种“痋术”仪式,安装到这只巨虫身上的,那些人到真会因地制宜,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只不过这些事没用到什么正路上,专门做这害人的邪法,亏那献王还总想成仙证道。

    大概在修建“献王墓”前,这位山神老爷只吃水中产的大蟾蜍癞蛤蟆,由于那些食物身体中都含有毒腺,所以使得这只巨虫也有了毒性,直到这个地方被献王所发现,便利用古带夷人流传下来的办法,放尽了它的毒性,然后随意按照意愿泡制,弄得这只虫子半死不活,把它变成了谷中拱卫王墓那片毒雾的生产源,无穷的死者恨意反复通过它的身体转化,难怪会它会叫得这么惨,这么看来它也蛮可怜的,同那些人蛹一样,都是“献王墓”的牺牲品。

    如果照这么推测,水中大量的女尸,就是为了制造“痋雾”而设置的,但是这两千年来,照这虫子吃下去的速度,整个汉代的人口加起来,也填不到今天,看来有必要从水中弄出一具“死漂”上来分析一番,得想个办法破了谷中这道屏障,这样离开的时候也许会用得到。

    胖子生怕我和Shirley杨提出马上出发,因为他还打算把地上散落的黄金残片,还有虫头上的部分,都一一收集起来,这数量十分可观,不要白不要,见我们围在虫体旁查看,当即手忙脚乱的找到工兵铲,去稀烂的虫头上抠那些黄金。

    我光顾着和Shirley杨用登山镐,去打捞水边的“死漂”,没注意到胖子在做什么,忽听他在背后一声惊喊,我们急忙回头,只见那只已经被炸烂了头部的巨虫,头部忽然抬了起来,外边的口器已经完全碎烂了,这时里面那张嘴,已经不知在什么时候,变得比之前大了数倍,不断发出“咕咕”的声音。

    我心想这家伙也太结实了,炸成这样还能做这么大的动作,但真是不死之身吗?急忙抄起“芝加哥打字机”,准备再给它来一梭子,却发现它并不是要对我们进行攻击,看它那样子……好象是要呕吐。

    我刚想到这里,还来不及提醒胖子躲避,就见那巨大的虫口一张,哇啦哇啦,吐出一大堆女尸,就是先前在水中被它吞进去的“死漂”,这时都已变做了黑褐色,也失去了表面那层青冷的阴光,尸体上还沾着许多红的、绿的、黄的几种颜色的黏稠液体,全部都喷到了胖子身上,我离了他约有七八米远,都被恶臭熏得差点晕过去。

    我立刻用手中的登山镐,勾住胖子的携行袋,与Shirley杨一起,奋力将他从尸堆里扯了出来,还好有毒的“痋雾”都被排进了谷中,这些液体应该是胃液一类,虽然可能有些酸性,只要立刻洗净,即便粘到身上一些,也是无妨。

    巨大的“霍氏不死虫”好象适才被我们打得狠了,一呕吐起来便止不下来,待得吐出百余具漆黑的女尸之后,又再次发出一阵剧烈的“咕鲁”声,这次显得十分痛苦,吐出一个巨大的正方形物体,沉重的落在地上,那物表面汁液淋漓,有很多凹凸的大铜钉帽,看似是个青铜箱子,或者是口大铜棺材。

    我吃惊不已,万没想到它肚子里还有这么个大件儿,幸亏提前把胖子拉了回来,否则非把他砸成瘦子不可,我与Shirley杨对视了一眼,Shirley杨也惊疑不定:“这简直就象是西方传说中,那只藏在古龙腹中的潘朵拉魔盒。”

云南虫谷 132 胎动

    一半化石化了的“霍氏不死虫”,吐尽了肚子里的东西,悲哀的惨叫了几声,昂起来的头复又重重摔落,它的体力已经完全耗尽,蜷缩起来,一动也不动了。

    胖子刚才被那些女尸和巨虫的胃液,喷了满头满脸,又险些被那口大柜子砸到,虽然惊魂未定,却兀自未忘记摸金发财四字,立刻走到近前,一边用手抹去自己脸上那些恶臭的黄色黏液,一边自言自语道:“他妈的差点把胖爷砸成肉饼……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口大箱子却不知是用来装什么东西的?怎么又被这只大虫吃进了肚里?”

    我也看得奇怪,平生之遭遇,以这次算是最为不可思议,同Shirley杨跟在胖子身后,一同看那在虫腹里装了几千年的箱子,心中生出无数的疑问,这只箱子也许真如Shirley杨所言,便象是西方传说中的“潘多拉魔盒”,那个盒子也是藏在一条火龙的肚子里,其中装着一个极大的秘密,以及无数的妖魔鬼怪。

    胖子早已等不及了,用登山镐将堆在箱子附近的数具女尸扯到一旁,以便给箱子周围清理出一块空间,准备要打开箱子来看看,里面有什么值钱的行货没有。

    我看被胖子手中登山镐勾住的女尸,一具具都乌龋八黑,与在水中漂浮的那些“死漂”相差甚多,不免好奇心起,戴上手套,将其中的一具女尸从尸堆里扯了出来,手中觉得十分沉重,虽然常言道说“死沉,死沉”,刚死不久的尸体是很沉的,但是这些水底的女尸,都死了应该有两千年以上了,怎么还是这么沉重?这么沉的份量,在水中怕是也不容易漂浮起来。

    女尸身上一丝不挂,就算是有衣服,可能也在水中泡没了,尸体面目完好,只是显得十分狰狞丑恶,象是表情定格在了死亡的瞬间,皮肤几乎都变了质,黑得不象是黄种人,更象是非洲的黑人,与我和胖子先前想象的冷艳裸尸,没有半点相似之处,这尸体只会让人联想到死亡的丑恶与残酷。

    我看女尸的表皮非常不一般,便隔着手套在尸身上一摸,只觉得很硬很滑,不知是产生了什么变化,会导致变成这样,以至于在阴冷的水底泡了大约两千年,都不曾腐烂。

    Shirley杨在旁问道:“女尸的躯体很奇怪,怎么样?有什么发现?”

    我摇了摇头:“看不出什么名堂,女尸身上的皮肉表层变得十分坚硬,有些象是琥珀,可能也是被石化了,究竟是如何形成这样的硬膜,却一时难以判明。”

    Shirley杨说道:“女尸的外貌轮廓虽然还能看出一些,但其表面象被一层黑色的半透明物质包裹,有些看不太清楚,不过从尸体的外部特征看,各有高矮胖瘦,都是年轻女子,首先可以确定,这不是用石头造的人俑。”她怕尸体上有毒,说着话也戴上胶皮手套,翻看尸体的细部特征。

    胖子见我们翻动那些被巨虫吐出来的女尸,而不去帮他开启那古怪的铜箱,便大声抱怨,说我没有战略眼光,那女尸能值得几个钱,趁早别去管她,打开铜箱才是正事。

    我对胖子说:“着他妈什么急,饭要一口一口吃,仗要一个一个打,这献王墓还没进去,就已经碰上这许多稀奇古怪的事物,咱们务必要一一查清,做到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不至于把性命送在虫谷下边.那口大铜箱最是古怪,打开之后是凶是吉?殊难预料,等咱们搞清楚这些女尸的底细再去开它,也并不为迟,你还怕这箱子长腿自己跑了不成。”

    胖子见没人给他帮忙,那口四方的大铜箱封得甚是严紧,他又难凭一己之力打开,只好悻悻到地下水边,找了个没有“死漂”的地方,把自己身上那些腥臭的巨虫胃液洗净。

    我当下不再理睬胖子,自行忙着调查堆积成小山一般的女尸,我与Shirley杨越看越奇,心中也是愈发吃惊,这些女子的死状,以及她们死后呈现出来的状态,都太恐怖了。

    女尸的手臂和双腿,都反向蜷在身下,关节被完全折断,四肢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抱着背后的一个橄榄形的半透明物体,这个东西象是个巨大的虫茧,在外边看起来,一共有数层,外边是一层透明的虫丝,里面还有层硬壳,都十分薄,也很透明,但是却很坚硬。

    女尸的全部身体,包括四脂,以及抱在背后的虫茧状物体,全部被一层棕黑色的半透明物质包裹,象是一个巨大的琥珀。

    这层半透明的黑色硬膜表面,全部都刻了一层层的秘咒,与那“龙鳞妖甲”,以及石碑店水缸表面上的符号完全相同,这就是那种在“痋术”中,用来封印死者怨魂,将起通过其它渠道转化为奇毒的古老咒文。

    我们再仔细观察,发现“虫茧“状物体的底部,有无数密密麻麻的小孔,数量无法计算,这些蜂窝一样的圆形细孔,大概都通着茧状物的深处,象是用来让虫子排卵用的,不过密如蜂巢一般的圆孔上,有一股很强的吸力,Shirley杨用手一碰,感受到那股吸盘一样的吸付力,赶紧将手缩了回来。

    Shirley杨打开“狼眼”手电筒,用手电光往那虫茧状的物体中一照,里面就立刻显出一片黑色的阴影,看那形状,竟然象是个没出世的胎儿,而且还在一下一下的微微颤动。

    胖子这时已经洗去了身上的污垢,凑过来刚好看到,也连连称奇对Shirley杨说:“哎……这里面怎么有个大虾仁儿?”

    Shirley杨对胖子说:“你想吃虾了吗?不过我看这倒更象是虫卵里的蛆虫。”用伞兵刀在女尸与虫茧的外壳上割了一刀,想刺破了看看里面的东西是什么,但那层黑色的半透明外膜,坚固得连伞兵刀锋利的刀刃割在上面,都只是划了道浅浅的痕迹,又哪里割得破它。

    胖子说:“你们看我的,要论气力,那不是咱吹啊,隋唐年间长了板儿肋的奇人李元霸,也就我这意思了。”说罢拉开架式,挥动起工兵铲来,用力切了下去,他这一下力量着实不小,果真便将那曾半透明的硬膜斩出一条大口子。

    只见里面那蠕动着的物体从破口中显露了出来,我在一旁动手相助,打算与胖子二人合力,将着黑色硬膜上的裂缝扒大,将那里面的事物取出来,谁想刚把手挨到那虫茧状的物体上,被我们翻转了过去,面朝下的女尸,突然猛地象前一窜,象是条刚被捉上岸,还没有死的鱼一样,而且力量大得出奇,只这一蹿便蹿出去半米多远。

    再有不到一公分,便是“葫芦洞”中深不见底的地下水了,我和胖子同声发喊:“往哪里跑。”伸出手中的两支“登山镐”,同时把那女尸勾了个结实,这尸体极沉,用了好大力气,才又把尸体重新拉了回来。

    胖子骂道:“这都是里面的死小鬼做怪,看胖爷怎么收拾他。”说完边动起手来,拿起工兵铲,从硬膜的破口处伸将进去,把那里面胎儿形的活动物体,用铲刃捣了个稀烂,顺着外膜流出一股股墨绿色的腥臭液体,比那巨虫的胃液难闻十倍,我这辈子就没闻过比这还难闻的东西,熏得我们三人急忙又把防毒面具扣在了脸上。

    再看那被胖子用工兵铲切成了肉酱般的一团黑色物体,已经死得透了,那些被有被铲刃剁烂的地方,肥肥白白,还有粉红色的血丝,这是什么东西?虽然外形象未出生的胎儿,但是没有人体的轮廓,普通的孕妇也怀不出这么大的胎儿。

    看了这等情形,我忽然想到,以前在古代战国的时候,有种刑法叫“鈛坠”,是专门来处置罪犯中的孕妇的,那时候封建社会,当然没有现在对犯人还讲什么人道主义,行刑的过程是专等到孕者怀胎至八月,便将其尽去衣衫,痑牢架四肢,盐氼遍涂其体,亴于闹市之中,以椿趂碾其体,则腔血鼚胎并流,止于尽,世人俗称其为“乵鱼”,但有大出齫脘者,市中争相睹者无数,刑后皆面无人色,无不叹其酷。

    这就是说将怀胎的女犯人,刚好养到怀孕八月整再行刑(大出),动刑的时候,扒个精光,绑在木架子上,倒放在十字街口最中间,赶着两只水牛,水牛拉着一个不大的石磙子,这个大小不能太大,太重的话提前就压死了,以不压断骨头为准,罪犯身体上预先抹了“盐氼”,“麻夈”等止疼的药物,药量以确保罪犯不会被活活疼死为准。

    都备妥之后,牵着两头水牛,拉着特制的石磙,这种石磙很窄,在罪犯身上来回碾,肠子,肚子,心,肝,肺,和肚子里的胎儿,都被压得从两边往外冒,当然压断了心脉,这罪犯也就完了,不过按律必须碾到两端不在有血流出,才算完事,围着看热闹的看到最后,见那女人被慢慢压成了一张人皮,都不忍目睹,感叹王法森严,暗自告诫自己,今后一定要遵纪守法。

    当然象那些不守妇道,勾结奸夫,某害亲夫之类的女子所犯的罪行,虽然在古时对女子德行上的要求比较严格,贞节道德这些事很受重视,但都还不够这级别享受这种待遇,得是那种做下惊天动地大事的女犯人,还刚好怀着孩子,才可能有机会体验,据史书记载,被上过这种大刑的,在历史上屈指可数,象这种酷刑,在中国历史上很多,“鈛坠”到了唐代就逐渐废止了,仅存其名,后世再也没有用到犯人身上。

    我想了半天,才对Shirley杨和胖子说:“看来这东西不是大虾,也不是胎儿,倒有些象是咱们不久前所见到那些活人俑上的彘蜂,这是个大蜂蛹。”

    胖子摇头不信:“彘蜂的蜂蛹怎会有这么大个,而且这东西力气不小,又牢牢长在女尸背后,不是我危言耸听,我看这分明就是个死人生下来的怪胎。”

    Shirley杨小心翼翼的用伞兵刀,将烂成一堆的白肉一点点拨开,在这肥大白色肉蛹的末稍,竟然和那女尸的下体相连,还有已经石化了的紫合车(胎盘),另外还有脐带相连。

    不仅有脐带与胎盘,这白色肉俑身体蜷曲,缩成弓形,头大脚细,最末端直插入女尸的下体,说不定一直连到子宫里面,这情形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我和胖子为她举着手电筒照明,看到这里,均是心惊肉跳,异口同声的惊呼:“果然是怪胎!”

    Shirley杨纵然见多识广,也禁不住被那红白分明的怪胎恶心得反胃,奔到水边,摘下防毒面具,干呕了两口,对我和胖子说:“这绝对不是人类的胎儿,是痋卵。”

云南虫谷 134-136 鬼哭神嚎

    那无数惨不忍睹的浮尸,让我心口上象是被压了块巨大的石头,突然变得歇死底里起来,想要吵闹一场,使自己不至于被葫芦洞中的怨念所感染。

    面对这口神秘的铜箱,胖子也激动了起来,立刻从携行袋里掏出那枚“黄金兽头短杖”喊道:“党代……不是不是,是黄金钥匙在此!”

    两端分别是龙首与虎首,中间略有一些弧度的黄金短杖,在“葫芦洞”的青冷环境中,泛着金灿灿的光芒,这根金杖,与黄金面具等几件金器,都是我们在献王大祭司的玉棺中,所倒出来的陪葬品,这应该是一套完整古老的黄金祭器,其中最容易引人注意的,便是这面具与金杖。

    出人意料的是这兽头金杖,竟然会与从这“霍氏不死虫”口中吐出来的大铜块有关,我见胖子毛手毛脚的,正在将黄金短杖的龙首,对着铜块上的窟窿塞进去。

    我对这个正方形的铜块,或者说是“铜箱”有一种难以形容的好奇,迫不及待的想要打开来看看,但是内心深处又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不妥,里面会否有什么危险的事物?

    Shirley杨也十分慎重,提醒我和胖子道:“小心铜箱里会有暗箭毒烟一类的机关。”

    胖子虽然莽撞,却也懂得爱惜自己的小命,闻听Shirley杨此言,心中也不禁嘀咕,想了一想,出了个叟主意:“依我高见自然是以保存我军有生力量为原则,不能冒这无谓的风险,所以只有用炸药把它炸破,才最为稳妥,你们都远远躲到安全之处,看我给它来个爆破作业。”

    我想胖子这家伙,在平日里也只仗着有一股蛮力和血勇之气,铜箱中倘若真有什么机关埋伏,以他的毛燥实难对付,没的平白送了性命在此,便对他说:“里面若是有紧要的东西,用炸药岂能保全,我向来命大,我看这活还是我来干吧,你们留在后边替我观敌暸阵。”

    胖子争辩道:“非是我胆小,这箱子里八成也是明器,汉代的古物都是金玉青铜之属,便炸得烂了,也不会对价格有太大的影响,你们若是舍不得,我就豁出这一头去,冒死直接打开便了。”

    我不由分说,抢过胖子手中的金杖,让他和Shirley杨躲到附近的巨石后边,Shirley杨把“金钢伞”交给我,并嘱咐道:“从这一路上所遇之事看来,王墓陵区内有许多阴狠歹毒的设置,你务必要多加小心。”

    我对Shirley杨说:“杨参谋长尽管放心,我这人没别的优点,就是电线杆子绑鸡毛,胆子够大,不仅胆子够大,我还是胆大心细,不象胖子那种人似的,捂着鸡巴过河,瞎小心。”

    胖子本已趴到了石头后边,听了我这话,立刻露出脑袋来同骂道:“胡八一,你个孙子又在背后诋毁我,你要是不敢,就趁早回来,换我去把铜箱打开,不过咱可提前说好了,里面的东西全归我。”

    我对胖子挥了挥手,示意别再瞎闹了,该做正经事了,刚才说得纵然轻松,只是想缓解一下过大的心理压力,真到了“铜箱”近前,额头鬓角也丝丝的冒出冷汗。

    有金钢伞和防毒面具,即便是再危险的机关,我也不惧,只是最近几天见了不少惨不忍睹之事,心中忽然变得十分脆弱,只想大喊大叫一通,发泄一下心里的巨大压力,我真怕这口“铜箱”中会出现什么死状可怖的尸骸,我已经很难再次面对那些奴隶死亡的惨状了,这样很容易把自己逼疯。

    但是为了能搞清“献王墓”内的秘密,不得不咬着牙顶硬上了,我深吸一口气,把登山头盔上的战术射灯打开,使光线集中在“铜箱”侧面的两个窟窿上,对照手中的“龙虎双首金杖”看了一看,这两个窟窿的轮廓,果然与金杖的杖头相同,左边是龙,右侧是虎。

    如果按照这两个窟窿插进去,龙虎首的方向都是正确的,那么激活了内部的锁簧后,“铜箱”打开时,也应该是上下,或是左右开合,“铜箱”上暂时看不出有什么缝隙,不知道我们推测这是口铜箱是否正确,如果不是口“箱子”,这道机关又是做什么用的呢?

    而且这支双头黄金短杖,中间无法分开,完全是一体的,也就是说一次,只能选择龙与虎之一,而不可能同时将兽头形的钥匙一并插入,哪个先?哪个后?

    我忍不住骂了一句,这简直就是拆解定时炸弹上的红绿线头,“龙头”,“虎头”,的顺序有什么名堂吗?如果顺序错了会发生什么?

    猛然间想到,“遮龙山”后的陵区,其风水形势,都是半天然,半人工,可以说这些宝穴,都是改格局改出来的,正所谓“逆天而行”,这是一种违背了大自然规律的行为,风水秘术中对与改风水中,有龙虎相持一说,分别代表了提调“阴阳”二气,虎蹲龙踞、玄武拒尸、龙虎垂头、形势腾去、龙悲虎泣、前花后假、左右跪落诸穴。皆指龙头虎首不显,是为龙凹虎缺,须牙不合,四兽不应。

    改了格局的“形势理气”全仗着“阴阳清浊”之气的微妙平衡,若把龙虎颠倒,也就是使清浊之气混乱,最轻也会显出忌煞之形,重则会导致风、蚁、水三害入穴相侵,墓中所葬之主,败椁腐尸,其害无穷,

    按青乌之理推断,不妨先取清阳之气,动这比较安全的“龙首”,但这只是我的猜测,这口类似重铜铸造的箱子,除了这两个窟窿之外,再无任何特征,与此无关也未可知。

    我心中一乱,知道再猜下去也是无益,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当下便秉住呼吸,藏身在“金钢伞”后,将那“黄金短杖”的龙首,对准了位置,推入“铜箱”侧面的插槽里。

    只听“咔哒”一声轻响,仅从手感便可知道,非常吻合,我回头看了看躲在岩石后的Shirley杨和胖子,他们也正关注的盯着我看,我对他二人竖起大姆指一晃,立刻把头低下,用手左右一转那“双头金杖”,却都拧不动分毫,我暗自称奇,难道我们所预想的不对,这不是钥匙孔吗?

    我随手将“黄金短杖”乱转,也是不起半点作用,我有些焦躁,从“金钢伞”后露出头,打算先将金杖拔出来,想想别的办法再说,不料这“铜箱”的插槽中,原来是种进时压簧,退时咬合的机括。

    用力向后一扯之下,铜箱内部的机关便被激发,从那空着的虎形孔中,流出一股黑水,我以为是毒液,急忙撒开手中的“金杖”回避,跑回岩石后边,与Shirley杨和胖子一同观瞧。

    那股黑水并不为多,片刻之间便已流尽,整个“铜箱”随即震了一下,似是其中机关作动,随即一切平复如初,没了动静。

    我长出一口气,胖子也把瞄准箱子的M1A1枪口放了下来,不过仍然没敢大意,仍然由我再次单独靠近“铜箱”,这次那“双头金杖”用手一拽,便轻而易举的抽了出来。

    “铜箱”果真就是“铜箱”,只不过箱口的缝隙,造得非常楔合,又因为年代太久,上下相同属性的物质互相渗透,都长在了一起,如此一来,保持了它内部的物品,处于一个绝对密封的环境中,而不会被巨虫的胃液所腐蚀,“双头黄金杖”启动了里面的机关,这“铜箱”的盖子本应该向上弹开,却由于缝隙处有很大一部分都连在了一起,所以只在箱体上露出一条细缝。

    看来想打开这口“铜箱”还需要再给它一点外部的作用力,我用一只手举着“金钢伞”,另一只手拿“工兵铲”的精钢铲刃,撬动箱缝,不废吹灰之力,已将那箱盖打开,为预防万一,我转到后边把“铜箱”盖子扳了开来。

    我们事先最担心的暗剑、毒烟等机关,箱子里都没有,Shirley杨与胖子两人见并无暗器,也都拿着武器从岩石后边走过来,看那铜箱里到底有些什么事物。

    三盏登山盔上的战术射灯,都照在打开来的大铜箱之内,顿时照得一片通明,首先看到的是多半箱子黑水,就是从虎形锁孔中流淌出来的那种,这可能是箱缝还没长死的时候,渗进去的“霍氏不死虫”胃液,这“铜箱”的材质日久之下并不发绿,内侧反而呈现无数白癍,看来其中可能加入了“亍琻”一类的混合物,具有抗腐蚀的作用。

    但是面对泡在箱中黑水里的事物,我们可就半点都摸不着头脑了,铜箱内平分为三格,半截黑水分别浸泡着三样古怪的东西,三人目瞪口呆,半天也不知该如何下手,Shirley杨和胖子都看我,我摊着手对他们说:“没办法,咱们只有挨个看看了,天知道这些是做什么用的。”

    胖子其实早就想把铜箱翻个底掉,只是这些东西他看的不明不白,觉得都不象是值钱的事物,所以还能暂时忍住,此刻见我发话,便找出“探阴爪”,组装成钩子的形状,伸到大箱子里,随便选了一格,将其中的一个蜡制的卵状物钩了出来。

    这东西外形象个鸡蛋一样,不过只是说外形象是卵形,要比起鸡蛋来可就大太多了,外边裹着一层蒸蜡,破损的地方露出一些玉石,在灯光下显得十分晶莹光润,胖子见腊壳里面竟然有层美玉,当下二话不说,工兵铲已经切了上去,当时就把腊壳砸成无数碎片,他是想把外边裹着的蜡铲掉,看里面的玉石,不料里面的卵形玉也只是层薄壳,用工兵铲只一敲,便都被他一同破坏了。

    我见来不及阻拦,便在一旁袖手观看,想瞧瞧这里一层外一层的包裹之下,装的究竟是哪一些古怪珍希的器物。

    胖子手起铲落,将蜡层中的玉卵砸破了好大一块,他自己也没料到会是这样,本来只想把外表的腊壳切掉,怎知里面的脂玉仅仅是很薄的一层,真的便如同鸡蛋壳一般,一触即破,胖子手重,后悔也晚了,还自己安慰自己道:“整的碎的一样是玉,里外里还是那些东西。”

    “蜡”与“玉”这两层之下,还有一层“软木”,看样子这些物品都是防潮防腐的,究竟有什么东西要这么严密的保存?“葫芦洞”里面的东西,都与献王和他的大祭司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献王本身并不担任主持重大祭礼,而是另有大祭司,这说明他们是一个政教分离的统治体系,而非中国古代边疆地区常见的政教合一。

    软木质地非常绵密,又比外边的两层厚得多,这此胖子学了乖,怕再将里面值钱的东西打破,不敢再出蛮力,但是收着劲却急切难下,胖子只好拿工兵铲一点点的把木屑铲掉,这样看来,少说也得需要几分钟,才可以安全的把这层软木切破。

    我在旁望着掉落到地上的玉片,觉得有些古怪,随手捡起来几片残玉,只见玉壳上都刻着极细密的云气,心念一动,暗想:“莫非也是刻着戳魂符的痋器?这蜡层玉壳软木下面封着含恨而死的亡魂?”

    我让胖子暂时停下,与Shirley杨走上两步,蹲下身看那些没有被工兵铲砸破的玉片,用伞兵刀刮掉表层的腊状物,晶莹的玉壳上显露出一些图案,有龙虎百兽,还有神山神木,尤其是那险峻陡峭的高大山峰,气象森严,云封雾锁,有明显的图腾化痕迹,看着十分眼熟,似乎表现的就是“遮龙山”在古代神话传说中的情景。

    不过这些图腾,都与我们所知所闻的相去甚远,有很强烈的少数民族色彩,而且年代很远,图中有一部分在神山下的狩猎场景,其中所用到的武器很是奇特,看造型竟然都是石器。

    玉卵也不是天然的,甚至连玉料都不是整体的一块,有明显的拼接痕迹,而且都是老玉,我对Shirley杨和胖子二人说:“此物非同小可,怕是四五千年前新石器时代的古物,可能不是献王的东西,也许是遮龙山当地先民供奉在山神洞内的神器,未可轻举妄动。”

    胖子说道:“胡司令你可别跟我打马虎眼,我也是浸淫古玩界多年的专家,在潘家园中标名挂姓,也是一号响当当的人物,据我所知,四五千年前还属于石器时代,那时候人类还不会使用比玉石更坚硬的器具,怎么可能对玉料进行加工?做出这么复杂的玉刻图形?我看这就是献王老儿的,咱们按先前说好的,凡是这老鬼的明器,咱们全连窝端,你不要另生枝节,搞出什么石器时代的名词来唬我。”

    我对胖子说:“我说王司令咱俩也别争,不妨让杨参谋长说说,她总比咱们两个识货吧?”

    胖子点头道:“那就让美国顾问来鉴定一下,不过她倒只是比你识货,跟我的水平想比,也只在伯仲之间……”

    Shirley杨说:“这些玉料并不常见,我也看不出是什么年代的,不过在石器时代,人类的确已经掌握了对玉料的加工技术,红山文化出土的中国第一龙,包括长江流域的良渚古文化遗迹中,都出土了大量制造精美的玉器,但是对于那个还相对原始蛮荒的时期,人类是怎么利用落后的工具做出这些玉器的,至今在考古界还没有明确的定论,是一个未解之迷。”

    胖子一听原来还没有定论,那就是判断不出是夷人的,还是献王的,当下更不求甚解,抄起工兵铲继续去挖那层厚实的软木。

    我无可奈何,只好由他动手,其实我心中也急切的想看看是什么事物,用得着封存如此严密,唯一的担心就是里面会是某些夷人供奉的神器,一旦取出来,会引发什么难以预计的事端,我们这一路麻烦已经够多,虽然没死,也算扒了层皮,装备体力都已消耗掉了大半,这么折腾下去,就算进了“献王墓”,怕也是不易出来了。

    以我们目前的鉴别手段,暂时还无法认定,这古怪大铜柜里装的器物,究竟是属于哪个时期的,玉壳上对“遮龙山”神话时期的刻画,也有可能是献王时代的人刻上去的,这一层层严密的封装,象是一重重迷雾,遮蔽了我们的视线,不把最后一层打开,半点名堂也看不出来。

    胖子干起这些勾当来,手脚格外利落,只过得半支香烟的功夫,就已经将那软木剥开,在他固定在登山头盔侧面的战术射灯照明之下,深棕色的软木里面裹着一只暗青色陶罐。

    我和胖子一起伸手,小心翼翼地将这只罐子从软木中抬了出来,放在附近的地面上,这青色的瓶罐,通体高约四十厘米,最粗的地方直径有十厘米,直口,高身,鼓腹,瘦颈,三支低矮的圈足向外撇出,罐口完全密封,罐肩靠近瓶口的地方,有五根形状奇特的短管,这些短管就象是酒壶的壶嘴,不过口都被封死了,根部与罐身上的菱形纹路相联,使之十分富有立体感。

    我们望着这只造型简洁,色彩温润浸人的罐子,都不知这是何物,就连Shirley杨也一时猜想不透,不过这制造精细的陶罐上没有什么“痋术”的标记,料来与之关系不大,里面应该不是什么恶毒的事物。

    我一想,反正都已经取出来了,索性就打开来看看,于是就用伞兵刀将封着罐口的漆腊剔掉,胖子此时反而谨慎了起来,生怕我一不小心打破了这陶罐,连连提醒我动作轻点,也许里面的东西还不如这精美的罐子有价值,打破了可就不值钱了。

    说话间,我已经将罐盖拔开,三个人好奇心都很盛,当下便一齐挤过来对着那窄小的罐口向里面张望,只见罐中装得满满的一泓清水,我看到这罐里全是清澈异常的清水,脑中不免先画了一个问号?这个装水的罐子用得着如此保密吗?

    Shirley杨嫌头盔上的战术射灯看不分明,随手取出“狼眼”手电筒,照准了罐中看了看说道:“水底还有个东西,那是什么?啊……是个胎儿?”

    我和胖子也已看清了,罐中那清得吓人的水里,浸泡着一个碧色的小小胎儿,由于角度有限,我只看到那胎儿的身体只有一个拳头大小,蜷缩在罐底,仰起了头,好象正在与我们对视,不过它的眼睛还没有睁开,给我最直观的感受就是,它的脑门格外宽大。

    这里怎么会有个胎儿?而且大小、姿势和外形,都和人类的胎儿有很大差别,我看得惊奇,微一凝视,忽然见那胎儿似乎猛地睁开了眼睛,它五官尚且只有轮廓,那一瞬间,在晃动的水光中,直如两个黑洞越张越大,欲将人吞没。

    我心中一寒,急忙向后退了一步,险些一屁股坐倒在地,指着那罐子没头没脑的问道:“这里面是什么鬼东西?”然后下意识的去掏黑驴蹄子。

    Shirley杨问我:“你又搞什么古怪?好端端的哪里有鬼,这胎儿是件玉器。”

    我指天发誓:“向毛主席保证,那小鬼刚刚冲我瞪眼……还呲牙来着。”我觉得刚才的举动颇丢面子,于是又再后边补充了半句,这样恐怖才比较情有可原。

    胖子对我说:“你莫非是看花眼了?怎么咱们一同在看,我却没见到有什么不对。”

    Shirley杨道:“可能是罐子里的水对光线产生了折射,你在的角度又比较巧,所以你才会看花眼,不信你把罐中的水倒净了,这胎儿是不是玉石的,一看便知。”

    我此刻回过神来,自己也暗暗奇怪,最近可能是由于压力太大,导致神经过敏,以至于草木皆兵,于是定下神来,重新回到胖子与Shirley杨身边。

    Shirley杨说这里面的水太清,可能是某种特殊的液体,先不要倒在地上,腾出一个水壶装了,待看明白那碧色胎儿的详情后,再重新倒回去,咱们只是为了收集“献王墓”的情报,千万别损坏了这些神奇的古物。

    胖子也被这碧油油的玉胎,搞的有几分发怵,暂时失去了将其打包带回北京的念头,打算先看清楚再做计较,若真是玉的,再打包不迟,假如是活的,那带在身边真是十分不妥,当下依言而行,把那罐中的清水倒在了一个空水壶中,但是那里面的婴儿却比罐子的窄口宽大,不破坏外边的罐子,就取不出来,但是看起来就清楚多了,毕竟再清澈的液体也属于密度高于空气的介质,对手电光线有阻挡的作用。

    的的确确便是个玉质胎儿,至少上半身极象,小手的手指有几根都能数得出来,甚至连前额的血关都清晰可辨,唯独下半身还没成形,不过半点人工雕琢的痕迹都没有,竟似是天然生成的,大自然造物之奇,实乃人所难测,但是与真正的胎儿形态过于酷似,若不是只有拳头大小,真会让人以为是个活生生的胎儿,被人用邪法变成了玉的。

    直到此时,我们才忽然想到,也许这铜箱中的器物,可能是最古时“遮龙山”当地夷民们用来贡奉“山神”的神器。

    我对胖子和Shirley杨说道:“从前的边疆不毛之地,夷民们多有生殖崇拜的风俗,这和古时边远地区恶劣的生活环境有关系,当时人类在大自然面前还显得无比渺小,人口的数量十分稀少,大大小小的天灾人祸,都可能导致整个部族就此灭绝,唯一的办法就是多生娃,娃生多了,人口就多了起来,生产力才能提高上去,所以我觉得这玉胎可,能是上古时祈祷让女人们多生孩子用的,是一种胎形图腾,象征着人丁兴旺。”

    胖子笑道:“还是古时候好啊,哪象现在是的,哪儿哪儿都是人,不得不搞计划生育了,咱们现在应该反对多生孩子,应该多种树,所以这种不符合社会发展趋势的东西,放这也没什么意义了,我先收着了,回去换点烟酒钱。”

    我点头道:“此话虽然有些道理,计划生育咱们当然是应该支持,但是现在最好别随便动这些东西,因为这玉胎的底细尚未摸清,咱们这趟行动,是来献王墓掏那枚事关咱们身家性命的雮尘珠,这才是头等大事,你要分出轻重缓急。”

    我话未说完,胖子早就当做了耳旁风,伸手就去拿那罐子,准备砸了,取出其中的玉胎,Shirley杨拦了他一道,对胖子说:“这些夷人的古物,被献王祭司藏在巨虫的肚子里,说明非同一般,咱们再未得知其目的之前,还是不要轻举妄动,先看看其余两样东西再说。”

    我看胖子两眼放光,根本没听见我们对她说些什么,只好伸手把他硬拽了回来,胖子见状不住口的埋怨,说来云南这一路餐风饮露,脑袋别到裤腰带上,遇到了多少凶险,在刀尖上滚了几滚,油锅里涮了几涮,好不容易见着点真东西,岂有不拿之理?

    我对胖子说:“献王的古墓玄宫中宝物一定堆积如山,何必非贪恋这罐子里的玉胎,更何况这玉胎隐隐透着一股邪气,不是一般的东西,带回去说不定会惹麻烦,咱们的眼光应该放长远一点,别总盯着眼前这点东西,难道你没听主席教导我们说牢骚太盛防肠断,风物长宜放眼量吗?”

    胖子嘟囔道:“我还听他老人家说过莫道昆明池水浅,观鱼胜过富春江呢,可这云南的池水,一点都他妈的不浅……”

    牢骚归牢骚,还是要继续查看大铜柜中的另外两样神秘器物,否则一个疏露,留下些后患,只会给我们稍后进入“献王墓”带来更大的麻烦。

    我们三人看了看方形“铜箱”的另外两格,另一侧放的是个大皮囊,皮子就是云豹的毛皮,上边还纹着金银线,都是些符咒密言一类的图案,里面鼓鼓囊囊的,好象装了不少的东西,抬出来的时候,感觉并不沉重,至少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沉。

    见了那些奇特的咒文印记,就可以说明不管那玉胎是否是古夷民留下来的,至少这豹皮囊里的东西,与献王有关,“痋术”镇魂的符簶十分独特,象是一堆蝌蚪很有规律的爬在一处,令人过目难忘。

    这时候不得不令人有些紧张,这“痋术”阴毒凶残,主要是将死者的怨念具现化,不仅可以成为杀人于无形的毒药,更能将这种怨狠歹毒的气息转嫁到其他物体上,令人防不胜防,但是既然知道了与“献王”有关,便不得不横下心来,将皮囊打开一探究竟。

    当下检视了一遍武器与防毒装备,互相商议了几句,看豹皮囊口用兽筋牢牢扎着,一时难以解开,只好用“伞兵刀”去割,我们当下一齐动手,三下五除二,就把兽筋挑断。

    拨开豹皮囊,里面登时露出一大堆散了架的人骨,我们早已有了心理准备,“戳魂符”里面,肯定都有尸骨,所以见状并不慌乱,随即向后退开,静观其变。

    过了一阵见无异状,方才回到近处查看,我把那些骨格从大皮囊中倾在地上,这一来便立时看出,共有三只骷髅,这三具枯骨身上并无衣衫,不知是烂没了,还是压根儿就什么都没穿,骨格的形状也很奇特,头骨大,臂骨长,腿骨短小,看其大小都是五六岁孩童般大,然而看那骨质密度,骨龄都是老朽年迈之人,最明显的是牙齿,不仅已经长齐,而且磨损得已经十分严重,不可能是小孩子的。

    从以往的经验来看,被用“戳魂符”封住的,都是些奴隶之类的成年人,没见到过有小孩,而这骨龄与体形又太不成比例,委实教人难以揣摩。

    我和胖子两人壮起胆子,在乱骨中翻了一翻,想看看还有没有别的什么特异之处,不成想这一翻,竟然翻出一些饰物,有串在金环上的兽牙之类的东西,还有散碎的玉璧,最显眼的是一个黑色蟾蜍的小石像。

    Shirley杨见了之后立刻说:“夷人给山神造像配戴的饰品,这不是人骨,一定就是传说中的山魈,常被认为是山精,古籍中不乏对其详细的描述,身材矮小,长臂似猿,黑面白毛,能通人言,于山中能行风布雨,但是现代人从未见过,以为是虚构的生物,也有人说是以黑面鬼狒狒为原形,所以现在非洲的黑面鬼狒狒别名也叫做山魈,中国古时传说中的山魈却与现在的黑面鬼狒狒不太相同,现在看来这些骨格最有可能是古时山魈的,它们才是山神的真身。”

    看来这三只“山魈”,都是被献王所杀,它们被夷人视为守护大山的神明,还有那玉胎,可能都是被夷人看重的神物,献王侵占了这里,肯定大施暴虐,将山神的遗骨如此败坏,与夷民的神器一同填进了巨虫的肚子里,使其成为了阻止“霍氏不死虫”消化浮尸与虫卵的“胃瘤”,用这种变态的手段来破坏当地人的信仰,达到巩固统治地位的目的,是否真是这样,恐怕还要等到进了龙晕中的“献王墓”,得知他生平所为,才能知晓确切的答案。

    我们望了一眼不远处那只倒在地上,身批龙鳞妖甲,怎么打都死不了的巨虫,原来这只大虫子并非山神原形,真正的山神却是在它的肚子里。

    番朵拉的魔盒,也就是这只方形“铜箱”中两侧的东西,我们都已看完了,只剩下最中间,也是最神秘的一件东西,我们之所以前两次都没有动它,而是特地把它留在最后,是因为都摸不清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想先看看另外那两件是什么器物,心中多少也能有点底,没想到头两格都已经极其出人意料,对这铜箱最中间的东西,反而更是猜想不透。

    铜箱的中部,其空间远比两侧要宽大许多,看这格局,摆放的理应是最为重要的物品,其余的两格,都与祖居此地的先古夷民有关,这件多半也是,但是具体是什么,那就难说了,我一边同胖子动手去搬中间的东西,一边胡思乱想:“八成是夷族首领的尸体,更可能也是献王从夷人处掠来的重要神器。”

    我们轻手轻脚的抬了两下,却取不出来,中间是个与外边的方形铜箱类似的小铜盒,上面铸着个鬼脸,面貌极是丑恶,背后还生着翅膀,好象是巡天的夜叉,细处都有种种奇怪的饰鑋,让人一看之下,便觉得里面装的不是一般的东西,难道是封印着恶鬼不成。

    再细一打量,原来铜匣有一部分中空,与大铜柜侧面的虎形锁孔相联,里面都是镂空的,黑色与铜柜下的黑水颜色相同,刚才没有注意到,匣上无锁,只能在铜箱内将其打开。

    为了避免被机关所伤,仍然是转到后边,用登山镐将那铸有鬼头的盖子勾开,随着鬼匣的打开,里面蓝幽幽冷森森的微光,铜函里面是只蓝色的三足蟾蜍,胖子“咦”了一声,用手中的登山镐在蟾蜍身上轻轻捅了一下,噹噹有声,竟似是石头的,原来这飞天鬼头铜函是用来供养它的青铜“蟾宫”。

    那只不晓得是用什么材料制成的蓝色三足怪蟾,有人头大小,体态丰满,昂首象上,表现出一副洋洋自得的神情,形制罕见,不论用料,单从形象上已是难得的杰作,实属神物。

    我和胖子看得直吞口水,据说常娥吃了长生不老药,飞到了月宫之中,变化为了一只蟾蜍,所以它也被事为月宫的代表,象征着高高在上,形容一个人飞黄腾达,也可以说是“蟾宫折桂,想把这只怪蟾从“蟾宫”中抱出来,心中按捺不住一阵狂喜,这只蓝色的三足怪蟾,一定是这“遮龙山”里最值钱的宝贝,似此神物,除非福缘所至,否则别说装进包里带回去,便是看一眼都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Shirley杨在面对这种宝物的场合下,可比我跟胖子冷静多了:“小心,小心,洞里越来越大的植物和昆虫,还有坠毁在丛林中,至少两架以上的飞机,其根源可能就在这里了,它守护着王墓的天空……”

    Shirley杨的话音刚落,我和胖子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忽然觉得洞中气氛有些不对,脚下发出一阵阵骨头爆裂的声音,忙低头一看,放在脚旁的那三巨山神遗骨,正由于“葫芦洞”中过高的氧气含量,在发生加速的质变,所有的骨头都在收缩变黑。

    氧化的速度过快,再加上这堆“山神”的尸骨的密度比人骨要高出数倍,所以导致骨头里发出一种尖锐而又奇怪的破裂声音。

    我向后退了两步,对胖子和Shirley杨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邪得厉害,管它是神器还是邪器,干脆全部用炸药炸它个净光,免留后患。”说罢就从胖子的背包里去掏炸药,但是胖子在包里塞了很多黄金残片,翻了半天才把炸药翻出来。

    胖子转过身来想帮我装雷管,刚一回身,便是双脚一跳,象是看到了什么吓人的东西,他忙用手指Shirley杨的腿,我顺着他的手看过去,也是差点蹦了起来,一声声婴儿的啼哭,直钻入双耳……

云南虫谷 137 破卵而出

    Shirley杨也在低头看着自己的腿,一只半人半虫的怪婴,下肢保持着昆虫的特征,没有腿,象是软体动物,正抱住了她的腿哇哇大哭,那哭声嘶哑得好象根本不是人声,就连我们在深夜丛林中听到的“夜猫子”叫,听上去都比这声音舒服些。

    大概是由于事出突然,Shirley杨竟然怔住了,那半虫怪婴哭声忽止,嘴部朝四个对角方向同时裂成四瓣,每一片的内部,都生满了反锯齿形倒刺,如同昆虫的口器,这一裂开,仿佛是整个婴儿的脑袋都分开了四片,晃晃悠悠的就想咬Shirley杨的腿。

    我看得真切,见Shirley杨愣住了竟然不知躲避,我虽然端着M1A1在手,却由于距离实在太近,不敢冒然开枪,怕“芝加哥打字机”射出子弹的风暴,会连Shirley杨的腿一并扫断,情急之下,倒转了枪托,对准那半虫半人的怪婴捣了下去。

    眼看着枪托就要砸到怪婴的头部,它忽然一转头,那咧成四瓣的怪口,将M1A1的枪托牢牢咬住,枪托的硬木被它咬得嘎嘎直响,顺着嘴角流下一缕缕黑水,看似含有毒素。

    我争取了这宝贵的几秒钟,Shirley杨终于惊魂稍定,从被那半人半虫的异类婴儿的震慑中回过神来,轻呼一声,想把腿从那怪婴的怀抱中挣脱,我也在同时把枪身向回拉,怪婴昆虫般的怪口里全是倒刺,咬在了枪托上一时摆脱不掉,连同它的身体,都被我从Shirley杨腿上扯了下来。

    我惟恐手底下稍有停留,这怪婴会顺着M1A1爬上来咬我手臂,便将枪身抡了起来,胖子在一旁看得清楚,早把工兵铲抄在手里,大喊一声:“我操,见真章儿吧。”手中的工兵铲带着一股疾风,迎着被我用枪托甩在半空的怪婴拍出。

    在半空中接了个正着,跟打棒球一样击中,猛听一声精钢铲身拍碎血肉骨骼的闷响,半人半虫的怪婴象个被踢出去的破皮球,笔直的从空中撞到了“葫芦洞”岩壁上,又是“啪”的一声,撞了个脑浆崩裂,半透明的红色岩壁,被它撞过的地方,就象是开了染料铺,红、绿、黄、黑各色汁液顺着岩壁流淌。

    我赞道:“打得好,真他妈解恨。”低头一看自己手中M1A1冲锋枪的枪托,还有几颗虫子口器中的倒刺还扎在上面,不禁又骂道:“好硬的牙口,没断奶就长牙,真是他娘的怪胎。”举目四下里搜索,想看看它是从哪爬出来的。

    谁知掉在地上的怪婴竟然还没有死,在地上滚了几滚,忽然抬起那血肉模糊的大头,对我们声嘶力竭的大哭,这哭声刺耳之极,听得人心烦意乱,我举枪一个点射,将那怪婴的头打得肉沫骨渣飞溅,子弹过后,便只剩下一个空空的无头腔子,空腔左右一栽歪,随即无力的伏在地上彻底死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们还没搞清刚才这突然冒出来的怪婴是从何而来,这整个巨大的山洞,忽然完全暗了下来,被河中浮动的女尸映出的青冷光线,顿时消失无踪,诺大的洞穴,就只剩下我们登山头盔上的灯光。

    四周传来无数蠕动的白色物体,撞动碎石所发出的嘈杂,一声声婴儿的悲啼直指人心,我心中立刻明白了,是那些从女尸中长出的痋卵,它们不知何时开始脱离母体了,我们只把注意力都集中在装着“遮龙山”神器的铜箱中,以至未能即刻察觉,现在发现已经有些迟了,它们似乎爬得到处都是,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形成了包围圈。

    Shirley杨点亮了一支冷烟火,高举在手,大概是出于女性的本能反应,她似乎很惧怕这些半虫半人的怪婴,举着冷烟火的手微微晃动,洞中光影晃动,只见无数爬着走路的怪婴,层层叠叠的挤在一起,都把大嘴咧成四片,动作非常迅捷,正围着我们团团打转,似乎是已经把这三个活人,当做了它们出世以来的第一顿美餐,只是被那冷烟火的光亮所慑,还稍微有些犹豫,只须着光线一暗,便会立刻蜂拥而上,我们的两支M1A1,一把六四式手枪,再加一支单发“剑威”,根本难以抵挡,必须尽快杀出一条血路突围。

    我们三人背靠着背,互相依托在一起,只待那些“痋婴”稍有破绽,便伺机而动,一举冲将出去,它们体内含有死者怨念转化的痋毒,被轻轻蹭上一口,都足以致命。

    我一手端枪一手举着“狼眼”手电筒,把光柱照向黑暗处挤在一起的怪婴,想看看它们的具体特征,但它们似乎极怕强光,立刻纷纷躲闪,有几只竟然顺着溜滑笔直的洞壁爬了上去,我暗地里吃惊,怎么跟壁虎一样?再照了照地面的那个死婴,才发现原来他们的肚子和前肢上都有吸盘,同一个身体中具备了人和昆虫的多种特征。

    胖子叫道:“这些虫崽子怕手电光,咱们只管冲出去便是。”

    Shirley杨对我和胖子说:“不,它们只是还没有适应,并非远远逃开,只是避过了光线的直射,不会轻易退开,随便冲出去只会形成硬碰硬的局面,它们数量太多,咱们连三成把握都没有。”

    这些怪婴在那些“死漂”母体中千年不出,为什么现在突然出来,这岂不是断了谷中痋毒的根源?难道我们无意中触发了某种仪式,想到这我急忙去寻找从铜箱中翻出来的三件神器,蟾宫里的三足怪蟾,三堆山神的骨骼,还有那在陶罐中的碧色玉胎,这些神器会是导致“痋卵”脱离母体的罪魁祸首吗?

    但是离我们不远处的那些夷人“神器”,都被怪婴覆盖,洞中各处一片混乱,难辨踪影,黑暗中婴儿的哭嚎声越来越响,看来不会再有什么特殊时机了,不能以拖待变,事到如今,只有硬着头皮往外强冲。

    我提醒胖子,让他从背包中把“炳烷喷射器”取出来,这时候也没什么舍不得用了,这叫火烧眉毛,先顾眼下,给它来个火烧连营,咱们趁乱往葫芦嘴的方向跑,一出山洞,占了地利,便不惧这些家伙了。

    我们刚要发作,却听Shirley杨说:“咱们将那只巨虫打得狠了,那半人半虫的怪婴突然从母体中脱离,可能正是由于这洞穴里,缺少了让它们保持睡眠状态的红色雾气,与那三件神器并无关联,不过咱们必须把那些神器毁掉,尤其是那只在蟾宫里的三足蓝蜍,那怪蟾的材料,是一块具有蓝色胯克胶质离子的罕见陨石,埋在地下千米都能向上空发出干扰离子,没有了它,谷口的两块大陨石就会失去作用,否则还会有更多的飞机坠毁在这里。”

    不容我们再做计议,饥恶的“痋婴”,已经先等不急了,完全不顾手电筒的强光,越逼越近,将包围圈逐渐缩小,那些神器散落的地方,正是在洞穴的里侧,我们要强行向外突破,就顾不上毁掉它们了,何况我们唯一所能仰仗的“炳烷喷射器”只够使用短短的三次,难以补充,一旦用光了,身陷重围之中,后果不堪设想,只好先冲出去,然后再想办法。

    我对胖子与Shirley杨喊道:“并肩字往外冲吧。”此时一只“痋婴”的怪口已经咬来,Shirley杨飞起一脚,正中它的脑侧,登时将它踢了出去,同时竖起“金钢伞”,挡住了后边几只“痋婴”的纠缠。

    胖子手中紧着忙活,举着“炳烷瓶”的喷嘴,对准前方喷射,数十只“痋婴”立刻被炳烷引发的烈火包围,变成了一个个大火球,挣扎着嘶叫,顷刻便成为了焦炭,这是我们初回使用“炳烷喷射器”,未想到此等器械,威力竟然如此惊人,连岩石都给一并烧着了。

    胖子连发两次,在那些怪婴被强烈焰烧灼,所发出的惨叫声中,我和Shirley杨还有胖子,借这混乱的时机,从薄弱处闯了出去,一路狂奔,在起伏的岩石上,高一脚低一脚的跑了一段距离,只听后边哭声大作,心里一急,暗道不妙,来得好快,这就追上来了,而且听声音距离已经不远,这么跑下去不是办法。

    顺着水边又跑不几步,便已经无路可走,“葫芦洞”的地势开始收缩,看来快到葫芦嘴了,石壁弧度突然加大,变得极为陡峭,想继续前进,只有下水游出去了,不远处一个半圆形的亮光,应该就是出口,这段水面宽阔,由于洞口很窄,所以水流并不湍急,以我们最快的速度游过去,不到一半就会被大群的痋婴追上。

    三人已经跑了连吁带喘了,心脏砰砰砰砰跳成了一个点儿,我一指那片光亮:“那就是出口了,你们两个先游出去,我在这抵挡一阵,否则咱们在水中仓促应敌,有死无生,你们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脱身。”

    胖子哗的拉开枪栓:“你有个屁办法,我看谁也别跟我争,要留下我留下,老子还真就不信了,八十老娘反怕了孩儿不成。”说着话就要把我和Shirley杨推进水里。

    Shirley杨拨开胖子的手,到他背包里去掏炸药:“尽快设置几圈导爆索,稍稍挡它们一挡,咱们就有时间脱身了。”

    我和胖子会意,此刻事不宜迟,争分夺秒的把导爆索从细铁丝的捆扎冲解开,胡乱铺在地上,我听那些怪婴狼嚎般凄厉的哭声,由远而近,洞中虽然漆黑,但是从惨哭声中判断,已经快到跟前了,便不住催促胖子:“快撤快撤。”

    在胖子把全部的导爆索都设在洞中的同时,Shirley杨已经把装备包的气囊栓打开,三人更是片刻不敢停留,在催命般的哭声中,一并跳入水中,拉着气囊手足并用,向着洞口划水而去。

    我百忙中不忘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那无数看不清是人是虫的怪婴,已经如付骨之蛆一般,随后撵到了水边,第一条导爆索刚好爆炸,虽然这种绳索状炸药威力不强,却也足可以暂时使它们穷追不舍的势头缓下来,胖子把导爆索一共设了五层,凭我们的速度,足可以在它们追上之前,钻出葫芦洞去。

    这些痋婴的生命力都象蟑螂一样顽强,不打个稀烂就根本杀不死,而且看它们满嘴的倒刺和黑汁,毒性一定十分猛恶,更可怕的是数量太多,难以应付,只好先从这“葫芦洞”绝地出去,到外边再求脱身之策。

    我一边全力游水,一边盘算出去之后如何想个办法将它们一网打尽,忽然间觉得身体一沉,腿上象被几只力量奇大的爪子抓住,不但难以再向前游,身体竟也被拉扯得迅速沉向漆黑的水底。

    由于我在气囊的后边,胖子和Shirley杨分别在前边左右两侧,所以他们并未察觉到我遇到了情况,我的脚突然被被拉住,事出突然,心中一慌,抓着充气气囊的手没抓牢,急忙伸手想要拉住,但是由于气囊顺水流向前的速度很快,这零点零一秒的偏差,就抓不住了,只是指甲挂到了一点,我想开口招呼Shirley杨和胖子,而阴冷的河水却已经没过了鼻子。

云南虫谷 138 天上宫阙

    我腿上不知被什么东西死死抓住,没有丝毫摆脱的余地,甚至我还没来得及向前边的胖子Shirley杨二人示警,身体便快速沉入水底。

    我身上唯一开着的光源,来自于登山头盔上的战术射灯,射灯的光线一沉入漆黑阴冷的水中,照明范围立刻降到了冰点,光线只能照出去一米多远,在这黑沉沉的地下水域里,这仅有的不到一点五米的可视范围,跟瞎子差不多。

    仓慌之中,我赶紧闭住呼吸,低头向水下一看,一只虫人合一的怪婴,它的四瓣形口器,刚好咬在我的水壶袋上,军用水壶都有一个绿色的帆布套,十分坚固厚实,它的“蟕”中全是向内反长的肉刺,咬到了东西如果不吞掉,就很难松口,此刻这个怪婴正用两条前肢拼命拽我的大腿,想把它的“蟕”从水壶袋上拔出来。

    在昏暗的水下,那“痋婴”的面目更加丑陋,全身都是皱摺,坚韧的皮肤哪有半点象是新生儿,根本就是一只又老又丑的软体爬虫,此刻在水底近距离一看,立刻生出一股厌恶的感觉,还好游在水里的时候,是被它咬到了水壶上,倘若咬到屁股上,此番已是休了。

    “痋婴”的力量极大,早在没有脱离母体的时候,它就能在卵中带动“死漂”快速蹿动,被它不断扯向水底,可大为不妙,我恨不得离开摆脱这只丑陋凶悍的怪婴,工兵铲、登山镐等称手的器械,都在有充气气囊的背包里,只好伸手在腿上一探,拔了俄式伞兵刀在手。

    本来心中起了一股杀意,想要割那怪婴包在水壶上的四瓣口器,但是忽然想到,一割破了难免会流出毒血,那样一来我也有中毒的危险,还是割断水壶的带子稳妥一些。

    当下把俄式伞兵刀别住行军壶的背带,用刀刃内侧的勾槽用力向外一蹭,已把水壶的背带挑断,“痋婴”的“蟕”,还挂在水壶上施展不得,我胸口憋得快要炸开了,一颗心脏扑嗵扑嗵狂跳,急于浮上水面换气,更不想再与它多做纠缠,用空着的脚猛地向下一踩怪婴的脑袋,将它蹬开,自己则借力向水面上快速游去。

    在上浮的过程中我看到,身边浮动着几具“死漂”,不过都早已失去了发出青冷之光的外壳,看来里面的虫卵都已脱离母体了,忽然发觉左右两边有白影一晃,各有一只大白鱼一般的怪婴,在水底向我扑至,它们在水中的动作灵活敏捷,竟不输游鱼。

    我心中只叫得一声命苦,便已被它们包在中间,两边具是咧成四大片的怪口,粉红色的倒刺丛丛张开,这时性命相拼,即便不被它们咬死,我气息已近极限,稍作纠缠,也得被水呛死。

    我连想都不想,其实是根本没有思索的余地,见左侧猛扑过来的怪婴先至,张开四片黑洞洞的大口就咬,我只好一缩肩避过它的怪口,紧跟着左手从上面绕过去,掐住它后边的脖颈。

    另一侧的“痋婴”也旋即扑到身边,我忙用左手一带,将那被我抓住后颈的“痋婴”,借着它在水中猛冲之力,斜刺里一带,与右手边那只随后扑来的“痋婴”撞在一起,两张八片满是倒刺的怪口咬合在了一处,再也分离不开,一同挣扎着沉入水底。

    我死里逃生,立刻双脚踩水,蹿出了水面,贪婪的大口呼吸着“葫芦洞”中闷热的空气,大脑从半缺氧的空白状态中恢复了过来。

    向四周一看,水面静悄悄的一片漆黑,也不见了胖子二人的踪影,导爆索爆炸后的回声还在洞内回荡,硝烟的味道也尚未散尽,我把身上沉重的东西都摘掉,抡开双臂,使出自由泳的架式,全力朝着有亮光的“葫芦嘴”游过去。

    越向前游水流越急,甚至不用出力,都会身不由己的被水冲向前方,倾斜的葫芦洞,正将里面的地下水倒灌进外面的深谷,眼看洞口的亮光开始变得刺眼,身后的婴儿嘶心裂肺的哭喊声骤然响起,想是被爆炸暂时吓退的怪婴们,又追上来了,这些家伙在石壁上都能迅速行动,在水里更是迅捷无伦,我不由得心中犯难,纵然出了葫芦洞,怕也无法对付这些怪胎。

    不过愁也没用,只好自己安慰自己,当年解放军不也是在一路撤退中,拖垮了敌人,换来了最后的全线大反攻吗,只好咬紧牙关接着跑了,抬头看那洞口时,只见人影一晃,有人扔下一条绳子,由于逆光,看不清那人的面目,但是看身形应该是Shirley杨,葫芦嘴的水流太急,我抓住绳子,才没被水冲到下面,洞外水声轰鸣,阳光刺得眼睛发花,一时也看不清楚究竟身在何方,只抓住一根垂在洞边的老藤,从水中抽身出去。

    身体悬在半空,只觉身边藤萝纵横,Shirley杨问我道:“我们出了洞才发觉你不见了,正要回去寻你,你怎么掉队了?”

    我一摆手:“一言难尽,回头再说详情,胖子呢?”我用力揉了揉眼睛,开始适应了外边的阳光,向下一看,目为之眩,原来我所处的地方是“葫芦嘴”的边缘,这是一大片瀑布群,在这三江并流,群峰峥嵘的大盆地中,从虫谷中奔流出来的所有水系,都变成了大大小小的瀑布,奔流进下边的大水潭中,其中最大的一条宽近二十米,落差四十余米,水势一泻而下,水花四溅,声震翠谷。

    这个大水潭深浅莫测,直径有将近八百米,除了瀑布群这一面之外,到处都长满了粗大的藤萝类植物,放眼皆绿,象是个绿色的巨筒,更衬得下面水潭绿油油的深不可测,我们出来的洞口是流量比较小的一条瀑布,又在瀑布群的最外侧,四周长了无数藤蔓,否则我们一出洞,就免不得被奔流的水势砸进深潭,胖子和装着全部装备的大背囊,都挂在下边的老藤上,那几条老藤颤悠悠的,也不知能否承受这些重量。

    这里距离下方的深潭不下三十余米,胖子恐高症发做,干脆闭上了眼睛,连看都不敢看,Shirley杨已经将在石缝中装了个岩钉,并把一条绳索放了下去,垂到胖子身边,胖子闭着眼摸到绳子,挂在自己腰上的安全栓里。

    我看这些老藤又老又韧,而且还有登山索挂着胖子作为保护,料来一时并无大碍,只怕那些怪胎追着出来,在这绝壁上遇到更是危险,这时是上是下,必须立刻做出判断,向绝壁上攀爬,那就可以回到虫谷的尽头,向下则是深潭,不过照目前的情形开来,胖子是无论如何也爬不上去,只有向下移动。

    我定下神来,这才看清周围的环境,不看则可,一看之下,顿时目瞪口呆,瀑布群巨大的水流量,激起无穷的水气,由于地势太低了,水气弥漫不散,被日光一照,化做了七彩虹光,无数条彩虹托着半空中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宫阙中阙台、神墙、碑亭、角楼、献殿、灵台一应俱全,琼楼玉阁,完全是大秦时的气象,巍峨雄浑的秦砖汉瓦,矗立在虹光水气中,如同一座幻化出的天上宫阙。

    我被这座天空之城展现出的壮丽神秘所惊呆了,Shirley杨刚出葫芦洞时就已经见到了,在旁扯了扯我的胳膊:“那就是献王墓了,不过你再仔细看看,它并非是在空中。”

    我止住心旌神摇,定睛再看,才看出来这座天上宫阙,果然并不是凌空虚建,而是一座整体的大形歇山式建筑,如同世间闻名的悬空寺一样,以难以想象的工程技术,修建在悬崖绝壁的垂直面上,由于四周山壁都是绿色植物,而使得这宫殿的色彩极为突出,殿阁又半突出来,加上下边七彩虹霞异彩纷呈,形成了一种特殊的光学现象,使人粹然产生一种目睹天空之城,海市蜃楼的梦幻之感。

    不知是什么原理使这天空之城保存得如此完好,艳丽的色彩竟然丝毫未减,但是眼下来不及多想,虽然水声隆隆不绝,但是洞中那催魂般的哭声在洞外已经可以听到了,那些怪胎转瞬就会追上来,我一指那王墓的宫阙,对Shirley杨说:“咱们先想办法退到那里,王墓的断虫道应该可以拦住它们。”

    Shirley杨说道:“好,侧面有数条悬空的古栈道,可以绕过去。”

    我也看到了那些悬在绝壁上的栈道遗迹,都是用木桩、石板搭建,有些地方更是因地制宜,直接开凿山体为阶梯,一圈圈围绕着环形的险壁危崖,其中还有两条栈道,通向下面的大水潭中,但是这些栈道的工程量,就令人叹为观止,不是一般通人用的栈道,其坚固与宽度都空前绝后,修建王墓的一砖一瓦,都是奴隶们从这里运上去的。

    越想越觉得心寒,这么大的古代王墓,完全超乎预想以外,有没有把握破了它,找出“凤凰胆”到现在一想,实无半分把握,我们把“献王墓”的规模想象得太小了。

    我摇了摇头,打消了这沮丧的念头,攀着老藤,下到胖子所在的位置,随后把Shirley杨也接了下来,离我们最近的栈道就在左边不远,我对胖子和Shirley杨说:“砍断了藤萝,抓着荡到栈道上去。”

    虽然这个办法比较冒险,但是眼下没有更好的法子了,这么高的绝壁悬崖,别说胖子这种有恐高症的人,便是我和Shirley杨也觉得眼晕,在这里的一举一动,都象是站在虹气之上,水雾就在身边升腾,岩石和植物上都是湿漉漉的,每一步都如临渊虑冰,惊险绝伦,不得不把心提到嗓子眼上,更何况要拽着断腾,飞身到七八米开外的栈道遗迹上,谁敢保证那悬崖上的栈道还依然结实,说不定一碰就成齑粉了。

    胖子依然犹豫不决,双腿筛糠抖个不停,我对胖子说:“你能不能别哆索了,再抖下去,这些藤蔓便已被你晃悠断了,这样还不如豁出拼命一跳,便是摔死也是条好汉,胜似你着熊包的窝囊死法。”

    胖子说道:“别拿话挤兑我啊,你先跳,你跳过去之后我就跳,谁不跳谁是孙子。”

    Shirley杨已用伞兵刀勾住一条长藤,对我和胖子说:“别吵了,那些痋婴已经爬过来了,再不走便来不及了。”

    我举头一看,果然见四五个遍体黏液的人形虫,从头顶处朝我们爬了下来,看来后边还有更多,而且它们的身体似乎比先前长大了一些,已经脱离了婴儿的形状了,身体上昆虫的特征更加明显。

    我从胖子的背包里取出“芝加哥打字机”,对着上面射了几枪,三只半人形爬虫立刻中弹,翻滚着落下碧绿色的深潭之中,之间水面上激起两团白色的水花,连声音都没听到,全被如雷的瀑布声覆盖了,更不见它们的尸首浮出水面。

    三人心惊肉跳,Shirley杨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气压计,海拔竟然比美国著名的克罗拉多大峡谷还低,不禁惊呼,这地方怎么那么象扎格拉玛山中的“无底鬼洞”?

    我伸手把背包负在自己背后,哪里还顾得上这地方是否与“鬼洞相似”,心想胖子这厮在高处,胆子比起兔子来也还不如,如果我们先到得栈道上,留下他定然不敢跳过去,只好让他先跳了,当下不由分说,将老藤塞进胖子手中,对他说道:“你尽管放心过去,别忘了你腰上还挂着安全栓,摔不死你。”言罢立刻割断老藤,一脚踹在胖子屁股后边,想让他先跳到斜下方五米开外的栈道。

    然而我的脚却踹了个空,我们所在的地方是十余条纠缠在一起的藤萝,坠着我们三个人和一大包装备,承受力堪堪平衡,这时突然有三四条老藤一齐断开,我们顿时都被挂在了半空摇摇欲坠,突然的下坠令人措手不及,抬眼看时,原来藤条是被那些后边赶上来的怪虫咬断了。

云南虫谷 139 碧水之玄

    瀑布群巨大的水流声如轰雷般响个不绝,如此近的距离听起来,让我们的心神格外震动,在这种环境下很难保持应有的镇定,随着几条老藤的断裂,身体也随着猛然下坠,若不是胖子腰上有条安全绳,三人早就一发落入下面的深潭。

    但是现在这种上不来,下不去的情况更加要命,那些“痋婴”本是半人半虫,过了这一段时间,身体有了明显的变化,人类的特征更少,昆虫的特征越来越是显著,已经是半虫半鬼,丑恶的面目让人不敢直视。

    它们正从“葫芦嘴”源源不绝的爬下绝壁,依仗着身体上的吸盘,以及前肢上的倒勾,攀在藤萝上快速向我们包抄而来。

    我大头朝下的悬挂在藤蔓上,下面深绿色的潭水直让人眼晕,急忙挣扎着使身体反转过来,这一下动作过大,挂住我们三人的藤蔓又断了一条,身体又是一坠,差点把腰抻断了,多亏Shirley杨用登山镐挂住岩壁,暂时找到了一个着力点。

    我苦笑道:“这回可真是捅了马蜂窝了。”说着话,把M1A1举起来射杀了两只已经爬到头顶出的半虫人,其中一只落下去的时候蹭到了我的身体,直觉一股腥臭令人做呕,我赶紧把身体紧贴在绝壁上,免得被它的下落之势带动,跟着它一起滚进深潭,从这么高的地方落进水中,可不是闹着玩的,水深若是不够的话,跟跳楼也没什么区别。

    Shirley杨挂在悬崖绝壁上对我叫道:“老胡,这些藤箩坚持不了多久,得赶快转移到栈道上去。”

    我答道:“就是这么着,不过这可是玩命的勾当,你快求你的上帝显灵创造点奇迹吧。”

    我说罢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胖子,他在高处根本就不敢睁眼,死死的抓着两三跟老藤,腰上的安全绳绷得笔直,上面的岩钉恐怕已经快撑不住他的重量了,碎石头沫和植物泥正哧哧哧的往下落。

    栈道原本在我们的斜下方,但是经过刚才突然的下坠,已经几乎平行了,但是中间几米的距离是反斜面,寸草不生,要想过去只有抓住藤箩与登山绳,向钟摆一样左右甩动,把这种力量积累起来,最后一举荡到栈道上。

    我把M1A1冲锋枪递给Shirley杨:“你掩护我,我先把胖子弄过去,然后是你,我垫后。”这种情况下没有商量的余地,Shirley杨一只手攀在一条粗藤上,单手抵住枪托,把枪管支在挂住岩壁的登山镐上射击,不时的变换角度,把爬至近处的“痋人”纷纷打落。

    我把背包挂到胖子身上,双脚抬起猛踹他的屁股,胖子被我一踹,立即明白了我做要什么,大喊道:“爷是来倒斗的,不是他妈的来耍杂技的……”

    话未说完,胖子已带着颤音向栈道的方向横摆了过去,但是由于力量不够,摆动的幅度不到三十度就又荡了回来,胖子所抓的藤条,被锋利的岩石一层,喀喀两棵齐断,登山绳绷得更紧,眼看便要断了。

    我知道这次必须要尽全力,只有一根登山绳,万难承受胖子和那包沉重的装备,只剩下最后一次机会,要是力量不够,就只有去河里捞他了。

    这时忽然听到M1A1那打字机般的扫射声停了下来,估计Shirley杨那边弹药已经耗尽,剩余的弹鼓都在背包里,在这绝壁上没办法重新装弹,此刻已成燃眉之势,当即奋起全力,先向侧后摆动至极限,抓着老藤用双脚直踹向胖子的大屁股。

    我用力过度,自己脑中已是一片空白,耳中只听胖子“嗷”的一嗓子,登山绳断开的同时,胖子已经落在了栈道的石板上,但是大腿以下还悬在残破栈道的半空,原本离我们就不算近的栈道,此时又被他压塌了将近一米。

    与我们所处位置最接近的这段古代“栈道”,是修建“献王墓”之时架设的,都是螺旋形由上至下,一匝匝围着悬崖绝壁筑成,我们进谷时曾见过截断水流的堤防,当初施工之时,这些瀑布都被截了流,所以有一部分“栈道”是曾经穿过这里的,后来想必是被瀑布冲毁了,所以这一段是处残道,胖子砸落了几块石板,却终于爬了上去,躺在地上惊魂难定,一条命之剩下了小半条,不住口的念“阿弥陀佛”。

    我助胖子上了“栈道”,但是用力太大,自己赖以支撑的最后两条藤箩又断了一根,仅剩的一根也随时会断,抬头再一看Shirley杨,她正反转M1A1的枪托,将一只抓到她肩头的痋人打落,碧绿色的绝壁上,面目可憎的虫子们象是在上面铺了厚厚一层白蛆,形成弯月形的包围圈,已将我们两人裹住。

    我紧向上一蹿,用手勾住侧面一条老藤,对Shirley杨喊道:“该你过去了,快走。”这时候不是谦让的时候,Shirley杨足上一点,将身体摆向栈道,也是第一次力量不够,需要反复摆动积蓄力量,我见状也想故计重施,抬脚准备踹她屁股。

    Shirley杨却也抬起双脚,在我脚上一撑,借力弹向“栈道”,随即一撒手,落在了胖子旁边,这时胖子也已回过神来,从背囊中取出另一把“芝加哥打字机”,把我身边的“痋人”一个接一个射进深潭。

    但是M1A1火力虽强,放在这里也如杯水车薪,挡不住潮水般一波接一波的半人半虫怪物,然而古栈道上可能有防虫防蚁的秘料,这些家伙都不接近“栈道”,反倒是全朝我拥来。

    我的工兵铲、登山镐,全让我在游泳的时候扔了,身上只有一把俄式伞兵刀,在这绝壁危崖上难以使用,只好顺手拔起了Shirley杨插在绝壁上的登山镐,随手乱砍。

    在胖子和Shirley杨双枪的掩护下,我虽然暂时没有性命之忧,但是被团团包围,只求自保,已无暇抽身荡到“栈道”上去了。

    Shirley杨灵机一动,正要扔绳子过来接应我,却在此时我攀住的藤箩已被啃断,这些千年老藤虽然比较脆,却都十分坚韧,那些“痋人”象是一群失去理智的疯狗,顾不上口器里的倒刺都被折断,咬住了藤条就不松嘴。

    我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发挥出了身体中百分之二百的潜能,感到那老藤一松,不等身体开始往下坠,便向侧面横跃,抓住了另一根藤条,但是这样一来,反而又离那“栈道”远了几分。

    我的手刚刚抓牢这根藤条,有只红了眼的“痋人”突然凌空跃下,刚好挂在我的背上,咧开四片生满倒刺的大嘴,对着我后脑勺便咬,我觉腥风扑鼻,暗道不妙,这要是被咬上了,那四片怪嘴足能把我脑袋全包进去,急忙猛一偏头,使它咬了个空。

    被我当作武器的登山镐,刚好被另一只“痋人”咬住,无法用来抵挡背后的攻击,我的头偏到了一侧,却没有摆脱抱住我后背那只“痋人”的攻击范围,它转头又咬,我已避无可避,见那怪口中粉红色的森森肉刺,只奔我的面门咬来。

    一串M1A1的子弹,嚓着我后脖子的皮飞了过去,我背后那只“痋人”的脑袋,被齐着脖子打掉,我只感觉脖子上一热,后脑被溅了不少虫血。

    我顾不上去看究竟是胖子,还是Shirley杨打的枪,但是那救我性命的射手,肯定考虑到如果射击虫头,必定会把有毒的虫血贱进我的嘴里,故此用精准的枪法射断了它的脖子,虽然Shirley杨枪发也是极好,但是她的射击缺少了一股狠劲儿,能直接打要害,而且手底下这么有准的,应该是胖子。

    我手上的登山镐,被虫口牢牢咬住,正自吃紧,想用力把它甩落,忽然又有三只“痋人”从绝壁上跳落,效仿先前被打掉脑袋的那只,直接向我扑了过来,其中两只在半空便被Shirley杨和胖子的M1A1打死,剩下的一只却抓又跳到了我的背上。

    我背后尚有一具没头的虫尸没能甩落,这下又加上一个活的,手中的藤条再也承受不了,立刻断了开来,几乎在同时,支援我的火力,将第二个虫头也击成碎片,但是我失去了重心,身后挂着两具无头虫尸,在空中向后翻转着直坠下去。

    耳中只听水声轰隆,由于上半身重量过沉,头重脚轻,所以是头下脚上的直向深潭中落去,我身处空中,眼中所见皆是墨绿,哪里还分得清楚东南西北,只有一个圆形的天光晃动,四周垂直的危崖象下延伸形成铁壁,这一刻仿佛是掉进了一个绿色的大漏斗里,全身冰冷,感觉又好象孤身坠入十八层冥冥洞府之中,距离人间无限遥远。

云南虫谷 140 黑色旋涡

    “献王墓”所在的墨绿色水窟,其地形地貌,在地理学上被名副其实的称做“漏斗”,其形成的原因不外乎两种,其一是强烈的水流冲毁了溶解岩岩洞,造成了大面积的蹋陷;其二,也许是在亿万年前,坠落的陨石冲击所至。

    我背着两只没头的半虫人,从陡峭的绝壁上翻滚落下,这次有了心理准备,身体虽然快速的在空中坠落,手中却一刻没闲着,将登山头盔上的潜水镜罩到眼睛上,甩脱掉了身后两具无头尸体,深吸了一口气,将嘴张开,以避免被从高处入水的巨大冲击力压破耳鼓。

    刚想将身体完全伸展开,来个飞鱼入水,但却没等做出来,身体便已经落到了水面,肩膀和头先入水,被巨大的冲击力在水上一拍,五脏六俯都翻了几翻,只觉胸腔中气血翻腾,嗓子眼发甜,练武术的人常说“胸如井,背如饼”,后背比起前胸,更为脆弱,我心中非常清楚,这一下虽然落进水里,但是没有准备好入水的姿势,后背先入水,搞不好已经受了内伤。

    所幸潭水够深,落水的力量虽然大,却没戳到潭底,带着无数白色的水花直沉下数米方止,我睁眼一看,这潭水虽然在上面看起来幽深碧绿,但是身处水中,只觉这水清澈见底,阳光照在水面上,亮闪闪的绿光荡漾,便象是来到了水晶宫里一般,潭中有无数的大鱼,其中很多是裂腹鲤,此鱼肉味鲜美,盖世无双,等闲也难见到如此肥大的。

    不过我此刻没时间去回味,不久前路过大理时所吃的大头裂腹鲤,急于浮上水面游到潭边的“栈道”上汇合胖子与Shirley杨二人,当下便双手分水,向水面游去。

    但是手分足踩,半天也不见动地方,这才感觉到身处一股旋涡状的潜流之中,这水潭清澈无比,在水中连潭底的水草都看得一清二楚,在我不远出的潭底,却有一个巨大的黑色原形,之所以看起来黑是因为太深了,那是个巨大的旋涡,带动潭中的潜流,将潭水无休无止的抽进其中。

    正是因为潭底有这么个大旋涡,所以瀑布群总纵然日夜不停的倾泻下来,也难以将水潭注满,康巴昆仑的不冻泉下也有这么个大旋涡,据说直通万里之外的东海,所以这潭中的旋涡可能也是处大水眼,通着江河湖海等大川大水,这种可能绝不是没有。

    如果被卷进旋涡,恐怕都没人能给我收尸了,想到这里心中顿时打了个突,急忙使尽全身的力气向旋涡以外游动,但是欲速则不达,越是焦急手足越是僵硬,不但没游到外围,反而被暗流带动,离那潭底的大旋涡又近了几米。

    从我闭气入水到现在,不过十几秒钟,肺里的空气还能再维持一阵,不过要是被旋涡的暗流吸在这里,用不了多一会儿,气息耗尽,就难以幸免,肯定会被旋涡卷进深处。

    不过此时我已经身不由己,完全无法抵挡旋涡的强烈吸力,转瞬间便已被涌动着的暗流卷到了潭底,慌急之下,见得身旁有一丛茂密的水草,这大片水草也被旋涡边缘的潜流带动,都朝一个方向偏着头,水草是长在潭底的石缝中,那石缝的间隙很窄,手指都难伸进去。

    我就象是看见了救命稻草,赶紧身手去抓那些水草,想使得自己的身体暂时固定下来,否则哪怕再离旋涡一米,就再也出不来了,不过正应了胖子常说的那句话了,赶上摸金校尉烧香,连佛爷都掉腚,好不容易揪住一把水草,谁知那水草上有很多蜉尣卵,滑不留手,用力一抓竟然攥了个空。

    我对准那大丛水草,接连伸手揪了几次,都没有抓到,没一次抓空,心就跟着沉下去一截,已经数不清这是今天第几次面临生死考验了,随手拔出俄式伞兵刀,倒转了插进那生长水才的石缝中,伞兵刀刀刃上的倒勾此时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使刀身固定在水草根部与石缝的交接处。

    这块潭底的条形大石,似乎是人工凿成的,也许是建造“献王墓”时掉落下来的,由于条石沉重,所以没被旋涡吸进去,我终于找到了能够固定的地方,更不敢有任何怠慢,抓着条石在潭底向远处爬行,渐渐脱离了旋涡的吸力范围。

    忽然觉得手中触感不对,冰冷坚硬,似乎是一层厚重的钢铁外壳,生有大量的斑剥锈迹,借着碧波中闪烁的水光,看到这条石,尽头连接着一个巨大的圆柱,横倒在潭底,上面全是碧绿的水草,一群群小鱼在水草中穿梭游动,显得这个大圆柱也是绿色的。

    长满水草的巨大圆柱一端稍稍有些倾斜,撞进了潭边的石壁上,竟然撞破了一个大洞,洞中极黑,好似另有洞天,我心念一动:“是了,是被我们埋葬的那个轰炸机飞行员,原来他的轰炸机是坠毁在了这水潭里,他跳伞降落到了遮龙山的边缘,不幸被那大祭司的玉棺缠住,枉死在了密林边缘。”

    正是因为那位飞行员穿着轰炸机机组成员的制服,我们才判断出它与坠毁在树上的运输机,是两码事,Shirley杨形容这虫谷是云南的百幕大三角,飞机的坟场,我们见到的就有两架大型飞机,没见到的不知道还有多少。

    再看那被机头撞穿的石壁上,破损的石窟里,隐现着很多异兽的石像,这个方向刚好与深潭正上方,建在绝壁危崖中的王墓宝顶宫殿一至,难道“献王墓”的地宫已被坠毁的飞机撞破了?

    我在水下已呆了一分多钟,无法再多停留,只好迅速浮上去换气,头一出水,便被上空的万道虹光晃得眼睛发花,硬塑的登山头盔上虽然有排水孔,用来潜水时保护头部,并且减轻水流的阻力,但是仍然觉得非常沉重,只好暂时把登山头盔摘了下来。

    漏斗形大水潭独特的地势,象是一个巨大的天然扩音器,把瀑布群水流激泻的声音来回传递,只在这绝壁之内轰鸣回响,在这什么也听不到,我看见高处的“栈道”上,有两个人影飞快的向下奔来,遇到被瀑布冲毁的残道,便利用藤萝直接向绝壁下爬,正是胖子和Shirley杨,他们下来的再迅速,终究是不及我直接摔下来的速度。

    在瀑布奔腾的地方,便是近在身边,把嘴帖在对方的耳朵上说话,也未必能听的清楚,我们相隔几十米的距离,我干脆放弃了呼喊,将登山头盔拿到手里,在水面上对他们挥动手臂。

    墨绿色的大水潭中浮上来一个人,在绝壁上居高临下看来,十分醒目,果然胖子和Shirley杨立刻发现了我,也在“栈道”上对着我挥手。

    我仰起头来,四周绝壁如斧辟刀削般直,圆形的蓝天,高高再上,遥不可及,顿生身陷绝境之惧,那大批的半虫人却正在退回瀑布边的洞口,可能是因为这里是王墓的主陵区,设有大量的“断虫道”,所以它们无法适应这“漏斗”中的环境,竟如潮退却,不过这些怪胎适应环境的能力很强,不知它们还会否卷土重来,不过总算是能暂时平静下来喘口气了。

    我对着“栈道”上的Shirley杨和胖子打手势,示意他们不用下来接我,我自己尽可以爬上去,让他二人到“献王墓”的明楼宝顶上等我。

    然而那两人就象是没听懂一样,对我又跳又喊,拼命的指指点点,显得很是急躁,我虽然听不到他们喊话的内容,但是从他们的动作中可以了解,在这水潭深处,正有一个潜伏的危险在向我逼进,我立刻以游泳比赛撞线的速度,迅速游向潭边的“栈道”。

    胖子与Shirley杨见我会意,马上冲下了“栈道”,胖子惧高,只能沿着宽阔的石阶下来,遇到断裂处才撅着屁股一点点蹭下来,而Shirley杨几乎是一层一层的往下跳,他们越是这么匆忙,我越是清楚自己的处境有多危险。

    好在离那潭边的“栈道”甚近,顷刻就到,我此时已经精疲力竭,使出最后的几分力气,爬上了“栈道”的石板,但是仍然觉得不太稳妥,又向上走了几步,才坐在地上不住喘气,看那碧绿的潭水,平如明镜,只有对面大瀑布激起的一圈圈波纹,实在看不出有什么险恶之处,顶多也就是有不少被打成头破肠穿的痋人,落入了水底,估计都被卷进了大旋涡里,它们的血液虽然有毒,但数量毕竟有限,入水便被稀释,而且这水潭下的大水眼,换水量奇大,再多的毒液在潭中也流不住。

    这时Shirley杨已经赶了下来,见我无事,方才安心,我想问她究竟怎么回事,但是这里水声太大,没办法说话交流,于是我指了指绝壁上的“献王墓宝顶”,那里看起来还比较安全,暂时到那里休整一番,目前资重损失不小,只好休息到天黑,连夜动手,反正古墓地宫里的白天和晚上都没什么分别。

    抬眼望了望险壁危崖上的宫殿,正在虹光水气中发出异样的光彩,如梦又似幻,一时之间也无法多做思量,当下便举步踏着千年古栈道,向着“天宫”前进。

    拨藤寻道,越行越高,漏斗状的地形把声音都向下吸去,走到高处时,水声已不觉得有多大了,我忍不住问Shirley杨:“刚才你们如此惊慌,究竟见到了什么?”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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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吹灯(盗墓者的经历)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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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本主人公家中传下来的秘书残卷为引,三位当代摸金校尉,在离奇诡异的地下世界中,揭开一层层远古的神秘面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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