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诚相待
送走翠云以后,凌矜言取出锦帛快速看了一遍,随即皱起了眉头,“婚期就定在十六,距今不足十天了,洛王倒真是心急!”
“心急?”君漠璃放眼看向窗外,满面的迷惘,“洛王着急想要得到的,只怕不止是美人!”
“噢?洛王求亲却不是为了美人?还请王爷解惑!”
凌矜言尽量在脸上堆满了求知欲,可还是被君漠璃直接无视了,君漠璃只在唇角带着抹若有似无的笑直看着她,似要把她给看穿了。
凌矜言不自然地别开了头,“王爷怎么这样看着我?”
“言儿是在考验我吗?”君漠璃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温柔。
“我……我考验你作什么?”
“不论作什么,或者要考验我什么都可以!”
君漠璃眼中的柔情似要将凌矜言湮没,凌矜言只觉得自己正在君漠璃的目光中沉沦,可她偏无力抽离,只木然地望着君漠璃。
君漠璃无声地靠近了凌矜言,慢慢向着凌矜言的红唇吻去。双唇相接的一瞬,凌矜言脑中只一片空白,身体似乎也失了力气。她只能把君漠璃当作支撑点,整个人都靠在了君漠璃身上。
凌矜言本是无意识的动作,却让君漠璃受到了鼓励,君漠璃伸出双臂紧拥住了凌矜言,原本在凌矜言唇上缓慢厮磨的他更是热烈起来,只霸道地在凌矜言口中掠夺着。
凌矜言早已是心神模糊,只能下意识的愈渐拥紧了君漠璃。怀中温软的身躯让君漠璃再不能自持,他抱着凌矜言一个闪身便倒在了床上。
“王妃,”禇临的声音很不合时宜地在门外响起,“王爷的药来了!”
“啊?”凌矜言一个激灵顿时清醒过来,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已是衣衫半露,顿时就羞红了脸。她慌乱地整理着衣衫就要起身,不料君漠璃却一个翻身将她压到了身下。
凌矜言早已红透了脸,她想要将君漠璃推开,无奈浑身都没有力气,只能恼羞道,“王爷,你……你快让开!”
君漠璃并不理会凌矜言,他垂首含住了凌矜言耳朵下饱满的垂珠,轻语道,“不要理会禇临!”
耳朵上传来的酥麻触感令凌矜言止不住颤粟,君漠璃见此忍不住露出了一抹倾倒众生的笑容,眼底也更是幽暗了。
“王妃,王爷该服药了!”禇临的声音锲而不舍地响起。
君漠璃顿时沉了脸,沙哑着声音向门外咆哮道,“滚!”
“王爷,属下不敢滚啊,”禇临苦恼的声音继续响起,“王妃吩咐过了,要请你按时服药。是王妃现在不在房里吗,不然让属下进来服侍你喝药吧!”
“你敢!”君漠璃似危险的野兽一般,警惕地盯着门边。
就着君漠璃与禇临说话的时候,凌矜言也恢复了些力气,她一个闪身便避到了床下,快速整理好衣衫以后,她扬声唤道,“进来吧!”
“王妃,原来你在这里啊!”禇临堆着满脸的笑容,一步步走了进来,可走着走着,他脸上的笑便僵住了,还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他怎么感觉这屋子里盛满了杀气,令他汗毛倒竖呢。还有王爷,那一脸欲求不满的样子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禇临似想到了什么,顿时露出了窘态。他快速放下药碗向门外逃去,“王爷,王妃,属下还有些事情,就先走了……先走了啊!”临到出门时,禇临还不忘记带上了房门。
“喝药!”凌矜言故意板着脸向君漠璃说道。
“呃……我心口疼,这药是喝不得了,你快帮我揉揉。”君漠璃摸着心口,作出一脸痛苦的神色。
“不要闹了,”凌矜言看着君漠璃少有的顽劣,努力隐着脸上的笑,“洛王大婚在即,我们总该偿他一份礼!”
“好,”君漠璃快速坐了起来,正了神色望着凌矜言。“夫人你说怎么做,为夫都听你的!”
“谁是你夫人了?”凌矜言脸上泛起了红晕,小声嘟哝着。
凌矜言少有露出小女儿的娇态,君漠璃只看得心都要化了,他温柔地将凌矜言圈入臂弯中,低声喃道,“言儿,夫人!”
凌矜言脸上泛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她甚至希望时间就在这一刻静止,她在心里想道,“上一世时,怪不得头领不许组织里的人谈恋,原来爱情真的会让人失了心魂!”
虽然是不舍,但凌矜言还是轻轻推开了君漠璃,“好啦,该给洛王送一份怎样的大礼,我们得用心些才是。”
“走,为夫带你去个地方!”君漠璃拉着凌矜言的手,步履轻松地向外走去。
君漠璃与凌矜言共乘着一匹马,出了城门后又走了许久,最后在一处偏远的独院前停了下来。
君漠璃扶着凌矜言下了马,带着些神秘又略显自得的笑意敲响了院门,却是三长两短的节奏。
院门快速打开了,一个短打衣着的人一看见君漠璃便恭敬行了一礼,“王爷!”
君漠璃只向着开门的人点了点头,便握着了凌矜言的手,带着她向院内走去。
君漠璃和凌矜言才走进院子,院里便快速集结了二十来人,这些人排着整齐的列子,皆恭敬地向君漠璃行礼道,“将军!”
这些人还是唤着君漠璃以前的称呼,他们的声音虽不大,却有种直逼人心的气势。凌矜言有些愣住了,她看得出来,这二十多个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他们都是我的亲信,随我出生入死多年。这次将兵符还给皇上的时候,我没舍得把他们交出去,”君漠璃贴心地向凌矜言解释着。
凌矜言打量着眼前这些刚毅的战士,又看了看君漠璃。她发现,君漠璃和这些战士在一起时,他们脸上都有股抑不住的桀骜,还有那种同生共死的气势。凌矜言只觉得满心震憾,相较之下,她与自己的特别小队接触得就太少了,训练的事情她几乎都交给了锐泽。
凌矜言满是崇拜地望着君漠璃,随着了解深入,君漠璃愈是刻入她的心坎里了。
君漠璃看懂了凌矜言眼中的光亮,他伸出长臂将凌矜言揽入怀中,向院中的二十多人说道,“这是我的夫人凌矜言,于我而言,她胜似我的生命。今后,你们待她也要如同待我一般,凡她说的话,也都等同于我的意思。”
君漠璃的声音亦不算大,却是掷地有声。战士们整齐划一的声音也随之响起,“参见将军夫人!”
感触
从偏院出来以后,凌矜言依旧与君漠璃同乘一骑慢慢往回走着。
凌矜言在想着心事,一路上都沉默着,待要入城时,君漠璃终忍不住问道,“怎么了,是累了吗,一路上也不见你说话?”
“我哪有这样娇气,”凌矜言慢慢回道,“只是心里有些感触罢,以前,我习惯于独自来往。纵使掌管罗刹阁以后,阁里的事情我也不愿意多去过问。我也曾想到过要训练一支战斗力过人的特别小队,但我只是向锐泽提起过,以后便再无过问。今日看着你手下那些同生共死过的兄弟,他们身上那种同心一力的气势,单是这一样便足以令人震慑。”
“因为他们对我足够信任,”君漠璃握住了凌矜言的手,“你才接手罗刹阁不久,还有机会!”
“说来,我有许久没到罗刹阁去过了,”凌矜言突然扬声说道,“陪我到罗刹阁去一趟?”
“好!”君漠璃的声音里带着喜悦,即刻就打马往罗刹阁的方向而去。
“你以前常住在凌府别苑吗?”君漠璃有些心疼地向凌矜言问道。
“啊?”凌矜言有片刻懵神,随即想到自己刚说过了习惯独处,“噢,是,”她含糊回道,“时不时要去住一阵!”
“都过去了,”君漠璃抚着凌矜言的头,让她靠在自己的胸膛上,从身后拥紧了她,“以后有我!”
“我没有觉得那样不好!”
“那以后便过得更好!”君漠璃霸道地禁锢住凌矜言,不许她拉开距离,“对了,冰激凌是个什么东西?”
“你说冰激淋?”凌矜言猛地回头,满脸惊愕地望着君漠璃,心也不住地狂跳。
“是啊,月芽说你总在念着要吃冰激淋,可我派人四处去打听了,都没有人听说过这种食物。”
“哦……我也是听我师父说起过,”凌矜言回头垂下眼眸,敛去眼中的神色,“据说是人间难得的美味,我才想着要品尝一下。”
“放心,凡你想要的东西,只要这世间有的,我都会给你找来!等回府以后,我即刻让人再去寻找。”
“世间莫测,哪能处处顺意!”
因为前世独有的这一冷食,凌矜言进而想到了前世种种,少有地露出了些惆怅,却让君漠璃误以为她是想到了先前两人的不愉快。
“确实,”君漠璃愧疚地看着凌矜言,“人这一生要作出许多决定,事事都充满变数。只是,人非圣贤,唯望犯过的错误再不要重蹈覆辙。”
“希望是吧!”
凌矜言撇开前世种种,微抬下巴露出抹不服输的笑容来,也让君漠璃消除了心中的顾虑。
两人一路谈笑着,不知觉就来到了罗刹阁外的毒雾林外。
“这林子很是古怪,是不能骑马进去了,来,我背你。”君漠璃说着便跳下了马,伸手去扶凌矜言。
“这林子是罗刹阁用来防御外敌的,里面确实有些作怪的东西。”凌矜言让君漠璃扶着下了马,一边向君漠璃解释着,“我们走地道!”
“还有地道?”
“是啊,”凌矜言看着瞪大了眼睛的君漠璃,突然想到上次君漠璃帮她解救罗刹阁时,她着急之下居然忘了告诉君漠璃地道的事情了。
“呃,那个……”凌矜言心虚地不敢再看君漠璃,小声说道,“上次我一着急,忘了告诉你地道的事情了,你们……你们都没事吧?”
“是让我和手下的兄弟们都开眼界了,好在我们都是历经杀场的人,倒没有乱了阵脚,虽然是吃了些苦但也都平安冲出去了。”
君漠璃虽是说着经历了困难,但他眼底却没有半分责怪,只是摆上了一副求补偿的神色。
“对不起啊,”凌矜言主动拉住了君漠璃的衣袖,“我带你走地道去!”
“好!”君漠璃爽快笑道,随即翻手握住了凌矜言的纤手。
凌矜言的身体明显是僵了一下,却也没有挣脱,只任由君漠璃拉着她向前走去。
经过长长的地道,两人才通过了毒雾林,随即又进入了地宫中,这时锐泽锐琦和幽冥使都赶着迎了过来。
“阁主,王爷,你们来啦!”锐泽锐琦和幽冥使恭敬地向着两人行了礼。
“我过来看看!”凌矜言浅声应着。
“好,好,”锐泽眼尖地瞥到君漠璃与凌矜言牵着的手,脸上掩不住地高兴,他忙让开了路,“阁主,王爷,主殿请!”
“罗刹阁果真是名不虚传,这地下的建筑差不多有几个我王府的大小吧。”眼见着一处处恢宏的地宫,君漠璃低声向凌矜言感慨着。
“这些都是师父着人建下的!”凌矜言的声音不无惆怅,“只是,师父离开已经一年有余,也不知他老人家现在何处!”
“像罗刹阁这样大的组织,阁里事务必不会少,想来阎罗前辈以前也受了许多累。现在有了你带领罗刹阁,阎罗前辈不定也想避世享些清福。”
“话是这样说,可是久没有师父的下落,我总是不安心!”
“不要担心,阎罗前辈在江湖上是神一般的存在。以前他将罗刹阁带向江湖第一大组织时,必定是见惯了各种风雨。而如今,他只是想避世而居,谁人又能奈何他?”
“师父将罗刹阁交给了我,可我却只依着自己喜欢独处的性格,没有完全将罗刹阁放在心上,差点还让罗刹阁遭了灭顶之灾,师父他……所托非人……”凌矜言垂头微抿着唇,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不论是人或者组织,总要经历些起伏。阎罗前辈的眼光总不会差,你可以的!等现下的事情都安定好以后,我们便去云游四处,一起寻找师父?”
凌矜言没再说话,可她的唇角明显地勾起了抹弧度。
说话间,锐泽锐琦和幽冥使已经引着众人来到了主殿。锐泽将凌矜言和君漠璃迎到了主座,又亲自沏了茶。
“近两日阁里怎么样?”凌矜言扬声向锐泽锐琦和幽冥使问道。
“回阁主,”锐泽恭敬回道,“阁里的一切都在恢复中,我们又新招了许多弟子。还有,前几日来犯我罗刹阁的队伍中,有人在使用一种叫银花雨的武器,银花雨正是无影楼的独门暗器。”
“那无影楼的胆子着实不小,竟敢欺到我罗刹阁的头上来了。”幽冥使接过锐泽的话,满是愤慨地说道,“阁主,我罗刹阁多少年都没有被人这样欺负过,要不让属下带些人去,直接端了那无影楼的老窝?”
“幽冥使莫要急燥,”凌矜言的声音似冷泉一般缓缓溢出,“如今罗刹阁才遭了重创,当务之急是要先恢复我们的实力。切莫因为一时不忍,再给了有心之人可趁之机。”
“阁主说得是,可……若是我们白吃了这样的大亏,岂不让江湖人笑话?”
服众
“别人怎么样说我们管不了,可我们该明白,江湖上有多少人在盯着罗刹阁这江湖第一的位置。若我们只为图一时之快,而让罗刹阁再遭损失,导致罗刹阁地位不保,岂不得不偿失?”
“这……既然阁主不让动无影楼,那属下遵命便是!”
幽冥使虽然没再说什么,可他脸上却是明显地不服。坐在主位上的君漠璃将一切都看在眼中,他不好插手罗刹阁的内务,只能担忧地看着凌矜言。
凌矜言没有察觉到君漠璃的目光,她只站起身,坚决承诺道,“两个月,再两个月,我若没有让无影楼从江湖中消失。到时不论幽冥使作何打算,我都不予阻挠。”
“阁主是有何打算?”幽冥使瞬间消了气,精神满满地看着凌矜言。
“现下阁内还有许多事务要劳幽冥使费心,无影楼的事情,幽冥使只在两月后看结果便是。”凌矜言身上的气势大增,语气不容人置疑,她又向锐泽吩咐道,“锐泽,你去把阁里的弟子都召集过来!”
“是,”锐泽快速领命而去。
不多时,罗刹阁的众多弟子已将偌大的大殿挤得再无空隙,连外面的走廊里也站满了人。
“参加阁主!”黑压压的人群恭敬地向凌矜言行了礼。
“大家请起!”凌矜言离开主位向前走了几步,“前几日无影楼来犯,多亏了大家齐心协力,才没有让罗刹阁遭到更大的损失。我凌矜言在这里感谢大家,也要向大家道个歉。师父他老人家原本把一个好好的罗刹阁交给了我,可却因为我的引导不力,差点让罗刹阁遭了大难。我愧对师父,也对不起在此番劫难中逝去的兄弟姐妹们,但逝者已逝,我们活下来的人更要守护好逝去的兄弟姐妹们用性命守护的基业。我凌矜言也在此起誓,我不会让逝去的兄弟姐妹们白白牺牲,无影楼欠我罗刹阁的血债我凌矜言一定要让他们血偿。”
“血债血偿……血债血偿!”罗刹阁众多弟子们的情绪得到了释放,无不愤慨地呐喊起来。
凌矜言虚抬了手示意大家安静,众人即刻就噤了声,“我向大家承诺,最多两月,江湖上将再没有无影楼。同时,我们罗刹阁江湖第一的地位也不容动摇!接下来的时日,还烦请各位费力费心,令罗刹阁再重现辉煌!”
“再现辉煌……再现辉煌!”众人激昂的声音似要穿透地宫向外扩散而去,其中幽冥使更是连双手都高举了起来。
君漠璃的目光巡过情绪高昂的众人,最后落在凌矜言孤绝的小脸上,他的眼中尽是亮色。在他看来,凌矜言身上藏着太多的谜,而每解开一道谜底都会带给他难以言喻的惊喜。
待到与众人叙完话,众人都散去的时候,凌矜言独留下了锐泽,“特别小队训练得怎么样了?”凌矜言向锐泽问道。
“回阁主,特别小队从未间断过训练,在此次对抗无影楼的战斗中,他们的战斗力要比寻常人高出许多。”
“不,还不够,”凌矜言只摇着头,“哪怕他们以一敌十也不是我想要的效果,我要的是他们能在战斗中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可是,阁主,我们的特别小队只有三十人!”
“人数已足够了,他们现在哪里,带我去看看!”
“那……”待到向外走去时,锐泽有些为难地看向君漠璃。
凌矜言这才注意到一直默声候在一旁,难得没有存在感的君漠璃。她唇边扬起了一抹轻笑,向着君漠璃轻声道,“你也一起!”
锐泽带着凌矜言与君漠璃走过了许多曲折的通道,最后在一处相对僻静又开阔的地方停了下来。可这四处并无人影,直到锐泽抬掌击出了两长两短的拍子,空地上才突地从四处跃出许多人来。
“这位便是罗刹阁阁主!”锐泽向着突然冒出来的数十人介绍了凌矜言。
“见过阁主!”数十人的声音浑厚有力,其中还带着些几不可闻的傲气,但都被凌矜言察觉了。
“大家不必多礼,”凌矜言的声音冷冷地听不出情绪,“我听锐泽说,此次对抗无影楼的战斗中,你们个个都是制敌的好手。此次罗刹阁得以保全,你们算得是功不可没,我凌矜言在这里谢谢大家了!”
凌矜言说着便停顿了一下,她打量着面前特别小队的成员们,果见他们各个都高扬着头,毫不掩饰面上的傲气。
“但是,只会杀些来犯的敌人还不够,”凌矜言蓦地抬高了声音,“我训练特别小队的目的不止这些,若只为了训练些善于应战的人,我就不必让锐泽费这样多的心思,从许多人中只选出你们三十人来。我要的特别小队,不止能在对面应敌时,在武功招式上以一敌十,甚至敌百,更要善于潜行、隐匿、突袭、刺杀,能对最后的胜利起到决定性作用。以你们目前的实力,你们能够做到吗?”
凌矜言的一番话令特别小队的人沉默了,锐泽更是惊得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望着凌矜言,连君漠璃的眼中也带上了疑惑。
“阁主说得这些,只要这世上有人能够做到,那我们也都能行!”特别小队中一精瘦的男子突然不服输地说道。
队伍中另一人也快速附和道,“是啊,纵是我们目前还达不到阁主的要求,但只要阁主派人来教授我们,我们就不可能做不到!”
“若事事都要有人创了先河,你们才肯跟着学来,那你们永远都只能居于人后,并非我所期待的特别小队!”凌矜言的声音不怒不恼,却带着无形的威慑。
特别小队的人皆是面面相觑,他们自习武以来算是在武学上比较出彩的人,何时被人这般轻视过。
“话说起来容易,阁主是不知道习武的艰辛。”队伍中有人不服气地嚷道。
“过程固然辛苦,可练习的结果更是重要,”凌矜言顿了一下继续又道,“你们每五人一组,依次来与我比试!”
“与阁主比试?”特别小队的人皆是面有难色,更隐着轻视。
“言儿,你的身体还没有恢复,要不让我同他们比试吧!”君漠璃担心凌矜言的身体,轻声在凌矜言耳边说道。
凌矜言只直看着君漠璃,“我的手下,就由我来训导吧。”
凌矜言眼中的坚决不容撼动,君漠璃也知道些凌矜言的脾气,他明白再劝下去凌矜言也不会改变主意,他只能关切道,“你注意些,万不可逞强再伤了身体。”
“我懂得分寸!”凌矜言给了君漠璃一个安心的眼神。
训练
“都准备好了吗?”凌矜言高声向眼前的队伍问道。
“这……阁主,你身子金贵,怎可屈尊与属下等人比试,不如……你另找一人代替吧。”
凌矜言并不理会队伍里的言论,她向前走了两步,咄咄逼人地高声说道,“你们都记住了,只要你们一日还在罗刹阁中,就必须要无条件执行我的命令。”
“可是……阁主……”
“都给我拿出习武之人的气势来,不许这般拖沓!”
“是!”特别小队的人快速分成了六个队列。
“都不要有顾虑,给我拿出你们的实力来。”凌矜言再次高声叮嘱道。
“是!”队伍中的声音明显较先前有气势。
“哪一个组先来?”凌矜言走到场地中央,语气也锐利了许多。
“我们来!”先前说话的精瘦男子带着身边的四人快速将凌矜言围了起来。
“得罪了,阁主!”精瘦男子和身边的五人向着凌矜言拱手道,可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凌矜言的身形快速闪动,只一瞬间,围着凌矜言的五人全被点中穴道定住了身形。
“战场上瞬息万变,只要你面对着敌人,就不能有半分松懈,”凌矜言无视周围人不服的神色,径直走出了包围圈,“下一组是哪些?”
“我们来!”另一黑脸男子带着四人迅速向凌矜言靠近,待接近凌矜言时,他迅速出掌向着凌矜言的面门袭来。凌矜言只静静地站在原处,黑脸男子的掌风已经带起她额前的碎发,但她仍是没有动作,黑脸男子显然地停滞了一下,凌矜言瞅准时机,快速抓住了黑脸男子的手掌顺势前拽,化了他的力道,又就势拉着黑脸男子的手臂向后一送,黑脸男子瞬间被凌矜言震退了几步。
“对敌时,只要对方还有一分战斗力,你们都不可有丝毫松懈,更不能心存不忍,给对方可乘之机,”凌矜言扬着头,冷声向黑脸男子说道。
黑脸男子只握紧了双拳,向左右施了个眼色,他身边的另四人迅速变幻了阵势,一齐向着凌矜言袭来。
凌矜言微眯了眼,沉着地观察着五人的招式,她以一个诡异角度避开了为首的黑脸男子的掌风,又顺势一掌击在黑脸男子相邻的另一人胸口处,将那人击倒在地。
场地中除了君漠璃和锐泽以外的人皆是变了脸色,他们低估了凌矜言的实力。
“都给我拿出你们的实力来!”凌矜言再次高声喝道。
黑脸男子眼中闪过亮色,是遇到对手时的兴奋,他快速从地上跃了起来,领着身边的五人重新布了个阵势。
“上!”黑脸男子沉喝一声,六人的小队即刻便带着凌厉的招式再次向凌矜言袭去。
但也只一个瞬间,五人小队的成员纷纷败在了凌矜言手下。
“怎么可能?”余下的特别小队成员中有人惊呼道,他们更愿相信是自己眼花了,但他们所见的皆是事实。
“实战中,除了快准狠,更要你们有用的配合、默契,不要只局限于那些所谓的阵势!”凌矜言凌厉的声音再次响起,她立在场地中央,骨子里都散出王者之气。
“阁主!”黑脸男子曲膝跪在地上,抱拳向凌矜言说道,“属下服了!”
“属下等人谨遵阁主教导!”特别小队中的其他成员也都陆续曲膝行礼。
“从今天开始,至接下来的五日,我会与你们一同训练。但我有言在先,我的训练非一般人能够承受,若是有人想要退出就及早言明。只要训练开始,中途我决不允许有人缺席。”凌矜言巡视着跪在地上的众人,大声道,“有人想要退出吗?”
“没有!”众人的声音整齐划一。
“有!”又一声音响起,众人都巡着声音看向了君漠璃。
君漠璃心虚地笑了笑,快速抬步向凌矜言走去,“有人想要加入训练!”
“不行,”凌矜言干脆道,“这是罗刹阁内部的事情,外人不能干预!”
“可我已经插手过罗刹阁的事情了啊!”君漠璃无辜地眨了下眼,“还有,我也不是外人……”
“中途不允许退出,”凌矜言匆忙打断了君漠璃的话,“你要想好了!”
“想好了,决不退出!”
“好,”凌矜言不再理会君漠璃,转而看向特别小队的众人,“今日起,特别小队改称死神。现在依着分好的小队,君将军和我一组,训练的第一步,闯寒蛇阵!”
“咝!”队伍中有人倒吸了凉气,倒也没露出怯意来。
“还有,”凌矜言提高了声量,“若是有伤亡的队伍需要重新再去闯过,直至进去多少人,再完好无伤地出来多少人才算过关。”
“这……”这次不止死神队的人露出了紧张,连君漠璃也有了惊色。
凌矜言无视了众人的神色,率先向着寒蛇阵的方向走去,君漠璃与死神们毫不迟疑地随在了她后面。
接下来的两日,寒蛇阵中的厮杀声就没间断过,直到第二天傍晚,六个死神小队才完全过了关。可除了君漠璃和凌矜言,黑面男子小队和精瘦男子小队,其他的队伍中只剩下了三四人。
折了人的小队成员皆是显得有些沮丧,可凌矜言并不理会他们的情绪,径直下达了下一个训练目标。
“下一步,就在这回荫山中,各小队之间相互对抗,只要是最后胜利的队伍,不论有没有人员伤亡,都算过关!”
“可是,阁主,”折了人的几个小队纷纷嚷道,“我们的队伍里少了人,如何与他们对抗?”
“如今你们只是分成了几个小队,等以后你们真的去执行任务时,你们肩负的就是整个罗刹阁的使命。你们把这次训练当作是真的执行任务,哪怕你的队伍中只剩下一人,也要为了你的任务战至最后。”
“是,阁主!”折了人的几个小队明显又有了精神。
对抗训练才一开始,凌矜言与君漠璃都很默契地寻了处隐蔽的山洞藏匿起来。
“冷吗?”眼看着外面天色暗了下来,君漠璃向盘膝运气的凌矜言问道。可凌矜言仿佛入定了一般,并不作声。
“我去去就来!”
君漠璃说完就闪身出了山洞,不多时,他便拎着两只肥硕的野免和一捆柴火走了回来。
就在君漠璃掏出火石要点柴火时,凌矜言冷冽的声音响了起来,“我还想让他们多训练一阵子,不想这么早结束,所以,你最好不要过早把他们引来。”
“可为夫总不能看你饿着肚子!”君漠璃虽是揶揄着凌矜言,但他也识趣地把火石收了起来,“要不我再去采些野果?”
“不用,”凌矜言慢慢睁开眼睛,利落地抓过一只野兔,径直扯开野兔颈部的动脉,大口咽起鲜血来。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君漠璃顿时傻了眼,他直看着凌矜言,喉结动了几动,“你不要逞强,这兔血太腥,你当心受不住!”
凌矜言直到饮尽了兔血,抹掉唇边的血渍,才轻描淡写道,“习惯了就好!”
君漠璃满脸的不可思议,“你常常这样生饮动物的血?”
凌矜言直看着君漠璃的眼睛,嘴唇动了几动,最终说道,“没有食物时,比这更难以下咽的东西我也吃过。”
君漠璃眼中闪过疼惜,“等到训练完成回府以后,我让厨房多给你做些好吃的。”
“你相信这世上有鬼魂吗?”凌矜言径直岔开了话题。
“很长时间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了,”君漠璃陷入了沉思,良久才缓声道,“在我幼年时,父母双亲突然辞世。他们刚走的时候,我特别想念他们,总想着若真有魂魄存在就好,至少能让我再见一见他们。”
“若真有鬼魂出现在你近前,你不会害怕吗?”
“害怕?”君漠璃好笑地看着凌矜言,“害怕这两个字于我太过陌生,可是,若是我想要见到的人,不论他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排斥。”
“噢,知道了!”凌矜言垂下眼眸,敛去眼中的复杂之色。
“怎么了,突然问这些?”君漠璃的声音里满是关切。
“没什么,只是身处野外,天又黑了,不经意就想起了一些听来的故事。”
“很多故事都是唬人的,你不要怕,有我在!”
凌矜言心里狂汗,“姑奶奶我就是一缕孤魂,我会害怕?”可她还是浅应了一声,“嗯!”
君漠璃这才勾起了唇角,他又起身四处打量着山洞,最后寻了处干爽的角落,脱下外袍铺在了地上。
“已经连着两日都没有休息了,你先睡会儿吧!”君漠璃向凌矜言说道。
凌矜言看着君漠璃铺外袍的动作不禁就红了脸,局促道,“不用了,我还不困,等下我还要出去看看,你睡吧!”
“现在还早,你先睡会儿,等到后半夜的时候我叫你!”
“我还要练功,你睡吧!”凌矜言固执道。
君漠璃重重呼出一口气,径直走到凌矜言身前拉着她的手就向铺好外袍的地方拽去,可手下传来的冰凉触感不禁让他皱了眉。
“不要逞强,”君漠璃扶着凌矜言的肩膀,把他按到了铺在地上的外袍上坐着,“你的手凉成这样,身体该有多虚!”
“这副身体的底子确实不怎么样,经不起多少折腾!”凌矜言表示出了对君漠璃的赞同。
可君漠璃却好笑了,他宠溺地看着凌矜言,“不论好坏都是你自己的身体,哪有人这样说自己的,以后注意调养便好了。”
“呃……我正是这意思。”
凌矜言再找不出反对的理由,只能靠着岩角闭目休息起来。就在她睡意正浓时,山洞内的寒意让她止不住蜷缩起了身子。正当她在睡意和寒冷中挣扎时,一股温暖围住了她。她的鼻中闻到君漠璃身上冷冽的气息。她的唇角勾起抹微笑,瞬间陷入了沉睡。
不知过了多久,凌矜言满足地拱了拱身子,随后慢慢睁开了眼睛,山洞外已经有光亮透了进来。
凌矜言一个激灵就要起身,可她身下一个不得力,她才发现自己正被君漠璃抱在怀中,而且……君漠璃只穿了中衣……
“你……”凌矜言抬手就向君漠璃脸上呼去。
君漠璃一侧头机灵地避开了凌矜言的手掌,“言儿,你这是做什么?”君漠璃不无委屈地向凌矜言埋怨道。
“你……你还问我……”凌矜言气得语滞了。
“昨夜里你睡得太香,我不忍心叫醒你,便独自去招呼你那些手下了。可我又担心你冻着,便把身上除了中衣以外的衣服都给你盖上了,喏,”君漠璃向着凌矜言身上努了努嘴。
凌矜言快速垂首,果然看见君漠璃的衣服都盖在她身上,而她身上更是衣物整齐。
凌矜言顿时窘迫起来,整张脸都红到了脖子根,她快速挣脱了君漠璃的怀抱,假意整理着衣物道,“昨夜你怎么不叫醒我,他们训练得怎么样了?”
“放心吧,该给他们的教训我都给了!”
“噢!”凌矜言又装作不经意地说道,“对了,洛王大婚,你准备送份怎样的大礼?”
“无影楼是你的了,我就去会会他养在城西处的那些暗卫吧。”
“你找到他暗中的势力了?”凌矜言的声音里尽是欣喜。
“那只是其中一支,”君漠璃的声音里有些无奈,“我原本不打算与他正面冲突,可他既然对我们先动了手,我也不必再忍着了。”
“他只是针对了罗刹阁,”凌矜言小声道。
“可罗刹阁是你的地盘,”余下半句“也是我的地盘”被君漠璃生咽掉了。
“我二叔手里是有些兵力吧?”凌矜言再把话题引到了正题上。
“兵力倒没多少,只是国公府在朝中屹立多处,老国公更是先皇最为倚重的功臣,朝中许多官员的心都是向着国公府的。”
“洛王走了一遭双赢的棋。”
“只是皇上……他虽然在防着洛王,却对洛王没有足够的了解。”
“他收了你的兵权,你不怨吗?”
“仗都打完了,兵权自然是要还的。再者,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我有什么好怨的!”
君漠璃的话让凌矜言心里很堵,凌矜言一时不知道说什么,索性沉默了。
而此时,洛王府内正是一派热闹,王府的家仆们正在四处悬挂洛王大婚时的喜庆物件。可书房里的洛王正沉着脸,面上并无喜庆之色。
“本王这皇兄还真是,本王大婚请他也不来!”
“如此倒是于我们有利,”坐在洛王对面的孟施予不急不徐地说道,“一次请他不来,下次再请他时,倒要容易许多。”
“施予说得是,”洛王脸上露出分冷笑,“对了,赫连无惆那边安排好了吗?”
“都安排好了,雪隐国的使臣不日便会到访京城,顺便求见无音公主!”
“哼……”洛王脸上的冷笑更盛,“我等不及想要看看,到时君漠璃从哪里找一个无音公主来!”
“君漠璃毕竟刚打败了雪隐国,赫连无音又已经是他的妻子,谋害妻子的罪名可大可小,到时还需王爷再费些心。”
“嗯,只要凌正瑜完全为本王所用,朝中便可多了许多人顺从本王的意思。到时不需本王亲自出马,他君漠璃也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同回凌府
死神队的五天训练很快过去,在第二轮的对抗训练中,原本只剩下三人的一队意外获了胜。在最后死神队集合时,原本在寒蛇阵中没了的几人意外地出现了。
“阁主,这是怎么回事?”黑死队中的黑脸男子似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凡在我所能掌控的局势下,我不会让我的人丧命,”凌矜言的声音不大,却是不怒自威,“但是,在死神队中,已经没有了他们几人。”
“再给他们一次机会吧,阁主!”
“是啊,阁主,再给他们一次机会吧!”
“阁主,请再给属下一次机会……”
“不可以,”凌矜言的声音不容商榷,“以后,死神队将要执行难度最高、最危险的任务。虽然我知道你们都不怕死,但我希望你们在完成任务的同时,亦有最大的活命机会。还有,死神队只是罗刹阁的一部分,阁里的其他成员也都关系着罗刹阁往后的命运。我希望你们都能留住性命,与我共同看到罗刹阁将要到来的辉煌时期。”
“是,阁主英明,阁主英明!”在寒蛇阵中被淘汰掉的人和死神队的成员皆是满脸振奋。
“这次的训练就先到这里,过几天会有任务传给你们,所以,近日里,你们在训练的同时,也要注意保存体力。”
“是,阁主!”
在与死神队分开之后,凌矜言又回到罗刹阁中,与锐泽锐琦和幽冥使一同商定了一些阁中的事务,之后便随着君漠璃离开了罗刹阁。
在回京城的途中,君漠璃不时在用奇怪的目光打量着凌矜言。
凌矜言终忍不住,出声问道,“你总看着我作什么?”
“我在看你究竟是什么人!”君漠璃目光烁烁地回道。
凌矜言猛地顿住了脚步,“你说什么?”
君漠璃也随着止住了步子,满眼宠溺地说道,“这几日我目睹了你在罗刹阁中的作为,这些都并非只有智慧便可办到。若不是知道你是阎罗前辈的徒弟,我都要怀疑你是否是一个久经世事,只是与凌矜言长得相像的人。”
凌矜言的心紧悬了起来,毕竟这是在古代,若让人知道了她是异世幽魂,不定会对她做出什么。
“原来你还会说笑,”凌矜言故作轻松地说道。
“是有感而发,”君漠璃扶住凌矜言的肩,“我领军多年,知道其中的不容易,可你却能轻松做到。”
“我不过是与你做到了同样的事情,你为何就诧异了,”凌矜言面上带了笑,难得俏皮地说道,“或者,我该说你是自视甚高?”
“哈哈,”君漠璃不禁笑了起来,“那是遇见你以前!”
“快些赶路吧,离洛王大婚还有两天时间,我们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完成呢。”
凌矜言说完便快步向前赶去,君漠璃快步追上了她,与她并排同行着。
十五这天,君漠璃与凌矜言带着许多礼物回到了凌府。凌府显然是精心装饰过了,处处红彩高挂,相比起凌矜言出嫁之时不知喜庆了多少倍。凌矜言不自觉就想到了她清冷的出嫁之日,她独自度过的洞房之夜,在进入府邸大门之前,她不觉得就失了神。
“怎么了?”君漠璃关切地问道。
“没事,”凌矜言撇去心头的失落,率先向府内走去。
“大小姐和璃王回来啦!”守门的仆人中有一人快速跑去府内通报了,其余的都高兴地向凌矜言和君漠璃迎了上来。
“我们先去见祖父和祖母吧,”凌矜言向君漠璃说道,“祖父和祖母住在锦松苑,往这边走。”
“我知道,”君漠璃附在凌矜言耳边小声道,“我来过凌府许多次了!”
“可这是你第一次从大门进来!”凌矜言毫不客气地揶着君漠璃。
老太爷和老夫人听到仆从通报以后便一路小跑着迎了出来,入眼便看到君漠璃与凌矜言交首耳语的模样。两位老人都默契地放轻了步子,他们相视一笑,索性停在原地就笑呵呵地看着君漠璃和凌矜言。
“祖父,祖母!”凌矜言一个不经意瞥见了老太爷和老夫人,忙快步迎了上前。
老夫人乐呵呵地抓住了凌矜言的手,“言儿,你可让祖母想坏啦!”
“祖父,祖母!”君漠璃亦快步走到老太爷和老夫人近前,恭敬地行了一礼。
老太爷满脸带笑地扶住了君漠璃,“璃王爷快请起,莫要折煞了我们两老!”
虽然老太爷与君漠璃同在朝中为官,他时常都会见到君漠璃,但他仍像第一次相见一般,仔细地打量着君漠璃。
君漠璃平和地迎着老太爷的目光,恭谨道,“祖父言重了,我和言儿是晚辈,应当向您和祖母行礼!”
“好……好……”老太爷笑得脸上的皱纹都要舒展开来,“你们的心意祖父心领了,可我们自家人不必计较许多,来,我们到锦松苑说话。”
进入锦松苑以后,老太爷径直把君漠璃领到了书房。他拿出了自己珍藏多年的兵书与君漠璃讨论着,又把一柄收藏着的宝剑送给了君漠璃。
而老夫人则与凌矜言在小厅里闲聊着,待到茶点上齐以后,老夫人径直屏退了左右。
“言儿,在璃王府过得开心吗?”
“我都很好,祖母,只是时常会想念你和祖父!”
“好孩子,我们身边不乏人侍候,只要你过得好,祖父和祖母才能真的开心,”老夫人又向凌矜言靠近了一些,“璃王爷待你好吗?”
“嗯,”凌矜言微垂了头,“王爷待我很好!”
“那就好,”老夫人面上有了笑容,随后又略显严肃地道,“祖母跟你说,这女人啊,一定要抓牢夫君的心,只要你的夫君对你好了,你的日子便能顺风顺水。但是呀,许多男人都贪图新鲜,要想长久地把他留在你的身边,首要的就是要有个孩子,你懂祖母的话吗?”
“祖母……”凌矜言红了脸,应付道,“我只想顺应自然就好!”
“那可不行,”老夫人显得有一丝着急,“璃王爷已经给你抬了正妃的位分,你可要乘着他宠你的劲,得拿出些手段,要把他抓牢了。”
“若只使些手段便可得到他的心,这样的人,我更不屑于对他用心。”
“咳,你这孩子,祖母是过来人。在夫家呀,你可不能再意气用事。这样吧,祖母知道一位大夫,他开的求子方子很是有效,要不祖母差人把他请到府里来给你瞧瞧。”
宿醉
“祖母……”凌矜言的脸瞬时红至耳根,“我……我和王爷……我们没有……”
“没有什么?”老夫人睁大了眼睛。
“祖母……我去看看王爷!”
“你这丫头,有了王爷就不要我这老太婆了,”老夫人假意埋怨着,面上却笑开了花,“王爷那有你祖父陪着呢,让他们爷孙俩好好聊聊,你也陪着祖母说说家常。”
“好,我陪着祖母说话,但是……”凌矜言小声嘀咕着,“您可不可以不要再问我与王爷的事。”
“哈哈……”老夫人爽声笑着,脸上的皱纹都舒展了许多,“我言儿是害羞了!”
“我哪有,”凌矜言急忙辩解着,“祖母,您和祖父要保重身体,莫要再为了矜言的事情伤神,矜言不能侍奉你们左右已是不孝,若再累得您和祖父伤神就更是罪大了。”
“等你以后做了母亲就明白了,这长辈的心是闲不下来的。言儿啊,这女人成家以后,至重要的是要为夫家延续香火。想当年,祖母与你祖父成亲多年也没孕育后嗣,虽说你祖父并不在意,可那时,祖母心里却着实煎熬啊。再者,像你祖父那样性情的人毕竟不多呀。”
“若王爷与我成亲只是为了延续君家后嗣,那我还不稀罕他君漠璃了呢。”凌矜言扬着小脸,满面倔傲。
“你这丫头,总能说出些不寻常的话来,你现在已经成了亲,可不能再过于任性了。”
“我知道的,祖母,”凌矜言向老夫人撒着娇,“您还不放心我吗?对了,绮蔓妹妹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了?”
说到绮蔓,老夫人面上露出些不悦,“绮蔓的婚事我和你祖父都没有过问,一切都是你二叔和二婶在张罗。他们把府里能动用的人手全都派上了,虽说时间是有些仓促,好在现在都已经准备妥当。”
“二婶操持家务向来是把好手,而且还有二叔从旁协助,您和祖父是可以清闲些。”
“你祖父戎马半生,哪里是个闲得住的人,只是我们老了,许多事情我们都插不上手了。言儿,若你父亲再不回来,这个家,我和你祖父是管不了了。”
“现在万事都没有定数,祖母何不随心些,该来的总会来。”
“那怎么能行,”老夫人激动起来,“凌府能走到今天,是我和你祖父耗尽了大半生的心血,我们不能看着你二叔毁了这一切。言儿,祖母知道你能看得出来,洛王哪里是要娶绮蔓,他要的是我们凌府在朝中的势力啊。”
“祖母莫要心焦,二叔总不至于害了绮蔓。”
“他是不可能会害自己的女儿,可依着他那榆木脑袋,只怕是亲手害了自己的女儿还不自知。”
“可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祖母暂且把心放宽些,我会尽快去与父亲见上一面。”
老夫人只摇着头,“我和你祖父已经去寻过他许多次,他在意的只是你的母亲。矜言,你得快些让王爷帮忙找到你母亲啊。”
“我知道了,祖母!”凌矜言微垂着头,声音里听不出是何种情绪。
“好,好!看这天色,晚宴应该准备得差不多了,我们找王爷去吧!”
在前往举办晚宴的百草园的路上,老太爷被两个老友给缠住了,凌矜言与君漠璃只能先行前往。在百草园的入口处,他们遇到了带着许多侍从款款而来的凌绮蔓。
“哟,姐姐回来了!”凌绮蔓明媚地笑着,施了红妆的脸上更是艳丽无方。
“恭喜妹妹了!”凌矜言的面上没有过多表情,声音却很诚挚。
“姐姐有心了,”凌绮蔓掩口笑着,“本来我与王爷说就一切从简,省得讨扰了亲朋,就像姐姐当初那样,就一顶粉红小轿从璃王府的侧门进去也还清静。可王爷却说一定不能委屈了我,坚持要大办,这不,这一套一套地弄下来还挺累人的。”
“洛王侧妃是高兴得太早了,”君漠璃抢在凌矜言之前冷声说道,“等你入了皇家门以后,还多的是繁文缛节,更且,若稍不留意便会伤及自身性命。看在言儿的面子上,我有必要提醒你,你应该从现在就学习一些礼节。”
“礼节?学什么礼节?”凌绮蔓有些懵神。
“你只是洛王的侧妃,而言儿已经是本王的正妃,现在,你应该向言儿行礼!”君漠璃的声音里带着无形的威压,向着仍在愣神的凌绮蔓重声说道,“洛王侧妃还愣着做什么,是没有听清楚本王的话吗?”
“该死,”凌绮蔓在心里狠声咒骂着,君漠璃什么时候对凌矜言这般在意了,竟然还为凌矜言出头,她听洛王说过,凌矜言不是差点死在君漠璃手中吗?
凌绮蔓心底不服气,她轻蔑地扫了眼凌矜言,转而嘟着唇向着君漠璃撒娇道,“璃王爷,明天就是我大喜的日子,你就不要为难我了吧!”
“为难,本王是看在言儿的面子上才对你加以教导,”君漠璃正了神色,“洛王侧妃,本王的话不想再重复第二遍。”
见到对君漠璃施媚不成,凌绮蔓气得一跺脚,转而向凌矜言求起情来,她可怜巴巴地望着凌矜言,“姐姐……”
而凌矜言只是一副眼观鼻,鼻观主的姿态。
凌绮蔓暗自咬碎了一口银牙,她极不情愿地俯下身,屈礼向君漠璃和凌矜言行了礼。
“见过璃王,见过璃王妃!”
君漠璃只冷冷地浅声应道,“嗯,你先走吧,本王与言儿还有话要说。”
凌绮蔓憋红了一张脸,她愤愤地一甩衣袖,怒冲冲地带着侍从走进了百草园。
“开心吗?”君漠璃勾着唇角,讨好般向凌矜言问道。
“开心什么?”心里正暗自爽快的凌矜言在装傻。
“我替你教训了那个没脑子的女子。”
“都说她是没脑子了,这种级别的我才不会放到心上。”
“你……”
君漠璃的期望落了空,正要辩解时老太爷却带着老夫人和两个老友走了过来。
“漠璃呀,老夫不是让你带着言儿先入席吗,你们怎么还等在这里?”老太爷笑眯眯的一张脸活像了老狐狸,“来,快随老夫入席吧。”
君漠璃是无语了,只得带着凌矜言乖乖地与老太爷坐在了一起。
君漠璃的酒量不小,以前少有喝醉过,可他却吃惊地发现,老太爷和他的老友们酒量也都很惊人。不知酒过多少巡,君漠璃都有了些许醉意,而凌矜言因为解不开那顶粉红小轿的心结,也暗自饮了不少酒。
再无隔阂
待到散席时,君漠璃顾不得自己脚下虚浮,仔细地扶好了凌矜言,老夫人欣慰地看着脚步不稳却相互扶着的两人,却又担忧道,“言儿,漠璃,要不我派两个人去伺候你们吧?”
“不必了,祖母,”君漠璃和凌矜言同时说道,两人又相互对视了一下,君漠璃便噤了声,把解释的事情交给了凌矜言。
“我和君……王爷都是自家人,我们又都是清静惯了的人,祖母还是让手下的人去照看着来宾吧,不要让来访的贵客觉着受了冷落才好。”
“可是,月芽也没有跟着你们回来,你们身边总要有个人伺候才是。”
“祖母莫要担心,我长年行军在外,习惯了不让人随身伺候,祖母就放心把言儿交给我,我会照顾好她的。”君漠璃耐心向老夫人解释着,脸上难得带了些浅笑,只看着凌矜言心神恍惚。
“好好,那就辛苦你了,漠璃,今儿个闹了半宿,明日还要早起呢,你们俩快些回去休息吧。”
“是,祖母,我和言儿这就回浅水居去,您也要早些休息。”
同老夫人道过别以后,君漠璃便带着凌矜言出了百草园,待走了一段路以后,他索性将凌矜言抱了起来,也顾不得凌矜言反对,他径直就将人抱进了浅水居。
“为什么要饮这样多的酒?”君漠璃在椅子上坐下,仍将凌矜言禁锢在怀中,佯装生气地说道。
“除了祖母以外,我们那一桌的人都在饮酒,王爷这样问可是有些奇怪!”
君漠璃不再说话,只直看着凌矜言,似要把她给看穿了。凌矜言倔强地迎着君漠璃的视线,只是,或许饮了酒的缘故,她察觉自己竟控制不了情绪,眼中不觉得就有了雾气。
“你还在怨我?”君漠璃抵着凌矜言的额头,醇厚的嗓声带了些沙哑。
凌矜言也不说话,只侧头想要避开君漠璃,两行清泪滑出了她的眼眶。君漠璃顿时有些无措,未及细想,他垂首吻过凌矜言的泪痕,继而含住了凌矜言的红唇。
“唔!”凌矜言睁大了眼睛,双手抵在君漠璃胸口想要将他推开,可是因为饮了太多酒,她的双手几乎使不上劲,这样的姿势看起来反而有些暧昧。
君漠璃呼吸一滞,拥紧了凌矜言,愈加大胆去追逐着凌矜言的舌。凌矜言逐渐迷失了自己,她的双手不自觉地环住了君漠璃,身子也失了力气,只得软软地靠在君漠璃身上。
君漠璃只觉得浑身气血翻涌,虽是刻意控制着,但他的气息仍是急促,小腹处一波胜似一波的颤动正在吞噬他的理智,他轻含着凌矜言圆润的耳垂,低语道,“言儿,做我的妻子?”
炙热的男子气息洒在脖子上,惹得凌矜言轻轻颤栗,她脑中只一片空白,哪里还顾得上回答。
凌矜言的沉默令君漠璃受到了鼓舞,凌矜言只觉得眼前一花,待再看清楚时,她人已经被君漠璃带到了床上。还不待她有反应的机会,君漠璃的唇舌又与她的纠缠起来。
“言儿,”君漠璃不时呢喃着凌矜言的名字,手也顺势滑进了凌矜言的衣衫,在凌矜言胸前的浑圆上流连辗转。
凌矜言只觉得一阵阵电流滑过身躯,陌生的感觉令她兴奋又难受,她不自觉地扭动着身躯,更向着君漠璃贴近。
“言儿,”君漠璃的眸子早已着了火,他手下一用力,随着嘶啦一声,凌矜言只觉得胸前一凉,她前襟的衣服已经在君漠璃手中化成了布缕。
“呀!”凌矜言轻呼出声,人顿时清醒了几分,可不待她有所反应,君漠璃已覆上她的身躯,再次含住了她的红唇。
“嘶,痛,”随着君漠璃身子下沉,撕裂般的疼痛令凌矜言痛呼出声。
君漠璃有些慌张,他正感觉到浑身每一个细胞都从未有过的兴奋,可他更顾及凌矜言的感受。他强迫自己停下动作来细细地吻着凌矜言,直到感觉到凌矜言完全放松,他才完全遵循着自己的本能。
而凌矜言在短暂的痛楚过后也发掘出另一个自己,她紧攀着君漠璃,被君漠璃带上了一个又一个高峰。
夜色渐浓,直到子时过后,不知痴缠了多少次的两人才倦极而眠。
清晨时分,当凌矜言在晨曦中睁开眼睛时,眼中首先映入了君漠璃放大的俊颜,略一怔愣过后,凌矜言快速向被子里躲去。君漠璃却及时捉住她的双手将她带入了怀中。
“我脸上的妆都残了!”凌矜言窝着头避着君漠璃的视线,声音带着难得的羞怯。
君漠璃慢慢笑开了,连带着眼里都有了温度,他用下巴摩挲着凌矜言的头顶,“傻丫头,因为你是凌矜言,所以我用心待你,不是只看重你的模样。”
而凌矜言依旧捂在被窝里,君漠璃久等不到回应,只得将人从被窝里“拎”了出来,让凌矜言枕在他的手臂上。
“傻丫头,我跟你说话呢!”
“唔,听到了!”凌矜言仍垂着头,试图掩去脸上抑不住的笑意。
君漠璃这才舒了口气,他双手环着凌矜言,让她更贴近自己的怀里。
“你醒了多久了?”凌矜言窝在君漠璃怀里,小声问着。
“我习惯了,天不亮便会醒,只是一直没舍得起身。”
“那你不是盯着我看了将近一个时辰?”
凌矜言说着又要往被窝里躲,但她被君漠璃紧紧抱着,这样一来,两人不免身体接触摩擦。君漠璃原本还在傻傻地笑着,可逐渐他的面上就有了些细微的变化,呼吸也粗重起来。
昨夜的种种都还历历在目,凌矜言怎么看不出君漠璃的异样,她忙向后躲去,避开了君漠璃凑上来的俊颜。
“天都已经大亮了,我们再不出去,祖母该要来寻人了!”凌矜言的声音里满是羞怯。
“好,都听夫人的。”君漠璃是善于克已的人,他也愿意尊重凌矜言的意思。
果然,等两人才收拾妥当,院子外面便传来了敲门声。君漠璃让凌矜言歇着,他亲自己去开了门。
敲门的是老夫人院子里的翠柳,她向着君漠璃行了一礼,恭敬道,“王爷,洛王府的花轿已经到了,老太爷和老夫人请您和王妃移步前厅。”
“好,你回去禀告老太爷,本王即刻就过去!”
“那王妃呢?”老夫人院子里的人都不简单,听了君漠璃的话以后,翠柳即刻又大着胆子问道。
“王妃身体不舒服,怕是不能去送洛王侧妃了!”君漠璃向院子里看了一眼,满上尽是自责。
“噢,翠柳明白了,这就去向老太爷和老夫人禀告。”
暗流涌动
“你是把我当作小气的人?虽然我与绮蔓不和,但不至于会与她如此斗气。”凌矜言听到了君漠璃和翠柳的对话,待君漠璃进屋子里后,她即刻就问道。
“没有,”眼见凌矜言是误会了,君漠璃忙将她拥入怀中,怜惜道,“我是怕你触景伤情,言儿,现在朝中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等到朝中稳定一些了,我一定许你一场盛大的婚礼。”
“不用了!”凌矜言摇了摇头。
君漠璃急了,“你仍不肯原谅我吗?”
“不是,”凌矜言深吸一口气,低声道,“我难过是因为由那场婚礼想到了你对我的态度。”
“是我不好,言儿,”君漠璃将凌矜言拥得更紧,似要把她揉进血肉中,“以后你再要想起那些不愉快的过去,你就尽管惩罚我,不要再委屈自己。”
“惩罚你作什么,我是跟自己过意不去。不说这些了,走吧,我们该到前厅去了。”
前厅里,凌府的人已经闹嚷嚷地坐了一屋子。凌绮蔓虽是穿着粉红嫁衣,可洛王居然是亲自来迎她。许氏瞥见凌矜言进来以后,不时就拿眼睨着她,得意的神情似在炫耀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般。
凌矜言心脏微缩,心跟着就要痛起来。君漠璃一直仔细关注着凌矜言,他及时拥住了凌矜言的肩,凌矜言一回头便看见了他满脸宠溺的笑容。
君漠璃不常笑,但他一笑起来便宛如冬日暖阳。凌矜言暗自叹着,若是在现代,只凭着这颜,也不知君漠璃会迷倒多少人。
有了治愈系的笑容,凌矜言缓和了许多,她向着君漠璃笑了笑,便向着老太爷和老夫人走去。
“你们来啦!”老太爷和老夫人很是高兴看见君漠璃和凌矜言,老夫人还上下打量着凌矜言,“翠柳说你身体不舒服,可是昨夜饮了酒的缘故,现在好些了吗?”
“只是晨起的时候有些头晕,现在已经没事了,祖母莫要担心!”
“晨起时头晕?还有其他的反应吗?可有请大夫看过了?”老夫人眼里冒着光,一连串的问题丢给了凌矜言。
“我只是太久没有回家,昨夜里兴奋得睡不着,没有休息好罢。”
“这样啊!”老夫人显得有些许失望,只很快便隐了去,“是啊,你都许久没有回来过了,往后可得常回来看看啊。等送了绮蔓以后你得再去补上一觉,不休息好哪里能行呢。”
“我记住了,祖母!”
“吉时已到!”随着典礼官的催促,凌绮蔓在与凌府长辈道过别以后,被凌府人送入了粉红的喜轿。
目送洛王府的迎亲队伍走远以后,许氏高扬着下巴,神情中盛满了得意,“我们绮蔓不愧是从小就招人喜欢,虽说她不是以正室的身份到洛王府去,可洛王今日迎她的排场却丝毫不亚于对待正室啊。”
“老二家的,绮蔓是我凌府的嫡二小姐!”老太爷不再刻意带着笑,他的声音里也明显带着不悦,“你这样说话,是觉得凌府没落了,还是心已经不在这府里了?”
“我……”许氏本是想炫耀一下,却忘记了老太爷一直对于两个嫡孙女都为人妾室的事情耿耿于怀。
“父亲,媳妇也是凌府的人,怎会低看了凌府。只是绮蔓她到底是媳妇的女儿,不论她今日是以何种身份走出凌府大门,媳妇总希望她过得好一些。”
“好坏不都是你这做娘的在为她打理,你既要管家还要照顾两个女儿,有时难免会顾及不周。这样,从今日起,将萱姨娘抬为老二的平妻,与你分担家务。”
“父亲,我照顾得过来,不必要人帮忙!”许氏面色大惊,几乎是用吼的说道。
“父亲是为了让你轻松一些,你这人怎么越发的不明好歹了,”凌志瑜大声呵斥着许氏,丝毫不留情面,他又从人群后将萱姨娘拉了出来,郑重道,“父亲看重你,往后你可得用心些啊!”
萱姨娘脸上稍微有一丝无措,她望向老夫人,老夫人只不着痕迹地点了下头。随后她又看向凌矜言,凌矜言会心地向她笑着,萱姨娘这才忙着向老太爷行了大礼谢了恩。
“走吧,还在外面待着作甚,都进府里去。”
老太爷说完正要转身,可还不待他迈开步子,远处便传来了一尖细的嗓声。
“老国公留步啊!”
老太爷应声回头,看见宫里的汪公公正踩着小碎步跑来,他面上瞬时就暗了几分。
“哎哟,咱家紧赶慢赶,还是没有赶上送凌二小姐出门啊!”
“原来汪公公是来送我家绮蔓的,难得汪公公有心了,老夫在这里谢过。”
“嗨,谢啥呀,老国公,今日你府上可是双喜临门,咱家是跟着沾喜气来了。”
听了汪公公的话,老太爷面上闪过了然的神色,眉头锁得更深了几分,但他却是说道,“还夫不知还有何喜事,请汪公公明示。”
“嗨……”汪公公从衣袖里掏出方手巾使劲扇着,待卖足了关子,他才说道,“凌府三小姐才貌出众,聪颖淑德,皇上命凌府三小姐凌绮茵即日起入宫服侍!老国公,您说,这是不是天大的喜事啊?”
饶是老太爷心里有准备,可真听了汪公公的话,他还是禁不住脚下一个踉跄,好在君漠璃及时扶住了他。
“汪公公,皇上可有下过正式的旨意?”君漠璃扶着老太爷向汪公公问道。
“璃王爷!”汪公公向着君漠璃略行了一礼,“虽然皇上还没有正式宣布,可既然已经派咱家来传了旨意,皇上的意思啊,就已经定了。”
“本王有许久没有见过皇上了,现在正好与你一道去向皇上请安,汪公公,请吧!”
君漠璃说完话才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他向凌矜言看去,投去了安心的眼神。凌矜言向他笑了笑面上虽有着担心,可更多的却是信任。
“这……都说璃王爷只在意沙场上的征战,这从什么时候开始,璃王爷不再只关心排兵列阵啦?只是啊,璃王爷,咱家劝你一句,皇上的意思已经定啦。”
“本王只是去向皇上请安,正好与你同行。”
“璃王爷既是不听咱家的劝告,那就走吧!”汪公公面上没有丝毫情绪,又慢慢地收起了手帕。
“我愿意入宫!”一直隐在人群中的凌绮茵突然在这时大声说道。
毒誓
“你……放肆,”老太爷气得额角青筋暴凸,圆瞪着虎目吼道,“家里的长辈都在场,哪里轮得到你说话,还不给我退下。”
“祖父,”凌绮茵柔弱地向着老太爷行了一礼,却在无形中挺起了脊背,“祖父虽是朝中老臣,但让我入宫是皇上的意思,还请祖父不要违背了皇上的旨意才好!”
“好啊,好啊,还没有出凌府的大门,就要用皇上来压老夫了,”老太爷怒极反笑,随后又向着凌志瑜怒喝道,“这就是你养的女儿,你养的一个又一个的女儿?”
“哎哟,老国公你息怒啊,”汪公公又掏出了手帕,捂着嘴走了上来,“皇上看上了凌府的人,这得多大的荣耀啊,再说了,凌三小姐都同意啦,老国公你就不要再使性子啦。
汪公公说着又向四周环视了一圈,“只是看着你们这气势,要是咱家走了以后,你们非要吵起来不可。要不,凌三小姐,你这就随咱家入宫吧,皇上可候着你呢!”
“现在?”
凌绮茵有了片刻迟疑,随即面上便有了松动,好在老夫人抢在了她前面说道,“烦得汪公公亲自来传旨,迎绮茵入宫的事情就不好再劳烦你了。还请汪公公回去转告皇上,凌府会替绮茵收拾妥当,明日,宫里尽管来迎人便是。”
听得老夫人的话,汪公公转而打量了老夫人片刻,才又掩嘴笑了起来,“老国公夫人果真是名不虚传啊,好,咱家这就回去向皇上禀报,明日晨时,宫里的轿子会准时到凌府来迎人。”
“有劳汪公公了,今日府中还有些客人,请恕老身不远送了!”老夫人说着便将一沓银票放到了汪公公手中。
汪公公只笑了下便将银票拢入袖中,态度瞬间便低敛了许多,“老夫人客气,咱家就是个跑腿儿的人,老夫人忙您的去吧,咱家告辞了。”
直到汪公公转身离开,凌府的人也都站在大门外没有动,又过了许久,老太爷才缓过气来,他转身向府内走去,不料才一抬步便一个踉跄,好在君漠璃和凌矜言及时扶住了他。
“祖父!”凌矜言心疼地轻声唤道。
老太爷只摇了下头,便固执地推开了君漠璃和凌矜言的手,强撑着步子往锦松苑走去,老夫人也忙随在了她身后。
凌矜言停顿了片刻,也想要抬步追上去,君漠璃却一把拉住了她。
“言儿,”君漠璃轻声说道,“让祖父静一静吧。”
凌矜言不解地看着君漠璃,却见到君漠璃也是满面的担忧。
“好,”她沉吟了片刻才回道。
“我们不着急回府,先到浅水居去等一等,等祖父缓和一些了,我们再去找他。”
“好,”凌矜言这次没有迟疑地就应下了。
眼见着老太爷和君漠璃都离开了,许氏这才开始发作,她抹了一把眼泪走到凌绮茵跟前,“儿啊,你总算是要出头啦,不枉娘亲辛苦把你养大。你进了宫以后要尽心服侍皇上,得空时记得回来看看娘亲,看娘亲有没有被这些人给作贱死啊。”
许氏说着便拿眼瞪着凌志瑜和萱姨娘,还嘤嘤地哭了起来。
“我知道了,娘,”凌绮茵的声音算不上热情,可她却扶住了许氏,“这里风大,娘,我们回去吧。”
“好,好,都听我乖女儿的!”
许氏再次扬起了头,被凌绮茵扶着走进了府内。在到倚兰苑的路上,许氏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凌绮茵从小到大的事情,顺便不时地美化自己。
凌绮茵则一直沉默着,待到进了倚兰苑的大门时,她才开口说道,“娘亲,皇上是不是有很多女人?”
许氏似没有想到凌绮茵会问这样的问题,她顿时怔住了,许久过后才断续道,“男人嘛……像你父亲,没有什么能耐,却也整天想着要纳妾,更且是九五至尊的皇上了。女儿啊,你不要太担心了,皇上既然下旨召你入宫,那就是对你有意,你又生得这样美貌,指定会得宠的。”
“可是,宫里的人多了,会不会就有很多纷争,娘亲你知道我的,我从小就不擅与人争斗,那莫不是要被人欺了去?”
“这……”许氏自然知道宫里有许多上不得台面的事情,可她担心绮茵知道了会萌生退意,索性也就瞒住了,只说道,“纷争哪里都会有,你娘亲不也差点被萱姨娘那狐狸精欺了去。你得明白着,只要皇上喜欢你,别人便不能拿你怎样。只是,你初入宫时该打点的还是要打点。好在这些年来,为娘也攒了些底子,这样,娘亲就把老本都交给你了,你可要争气啊。”
“娘亲放心,绮茵会时刻记得娘亲的好,尽全力得到皇上的宠爱。”
“好,好,好女儿,娘的以后可就指望你了!”
许氏说着便要拿钥匙去取攒下的私房钱,自然没能看到凌绮茵嘴角那一抹嘲弄与得逞的冷笑。
而凌府一角的浅水居里,君漠璃和凌矜言正焦急地等着时辰,直到快要晌午时,他们才结伴到锦松苑去。
“祖父!”君漠璃和凌矜言同时向老太爷行了礼。
老太爷正躺在逍遥椅上,人看着苍老了许多。
“你们来了,坐!”老太爷沙哑着嗓子招呼了君漠璃和凌矜言,又向老夫人说道,“老太婆,你去小厨房弄些饭菜来,就让漠璃和言儿陪着我在这里用午饭。”
“我这就去!”见老太爷总算有了些缓和,老夫人只高兴着连忙出了门。
“唉,”待屋子里只剩下祖孙三人时,老太爷才叹了口气,“老夫征战沙场多年,随着先皇出生入死,在马背上打下了这伏丘国,也安下了这个家。在朝中,老夫也是要脸面的人。可是,老夫养的三个孙女,却没有出一个管家的夫人……”
老太爷的声音慢了下来,就像快要被风折断的寒枝。
“祖父!”
君漠璃唤道,可还不待说出下句,老太爷又继续道,“说来也是老夫的错,以前,老夫只以为管家是女人的事情,从未对家务和儿孙上心过。可是,前有言儿的父亲,那是老夫最被看好的一个孩子,却损在了自家人手中,再有就是言儿……”老太爷慢慢看向了凌矜言,“她的性子像极了正瑜,可是,却也被埋没了多年!”
“祖父,往事已过,就不要再伤怀了,”君漠璃沉声向老太爷说道,又拉起了凌矜言的手,“言儿的以前我没有参与,可是,就我现在了解的,言儿值得我对她好。祖父放心,等再过些时日,我会重新安排一场婚礼,正式迎娶言儿为我的结发妻子。”
“此话当真?”老太爷眼中有了些光亮。
“若此言有虚,我便战死沙场,万马践尸!”君漠璃目光坚定,扬声起着誓言。
是非再起
“你不要乱说,”凌矜言忙捂住了君漠璃的嘴唇。
君漠璃却是笑得明媚,“言儿,今生我必定好生待你,我起的这些誓言作不了数的,你放心。”
“以后再不要乱说了,”凌矜言正色叮嘱着。
“好!”君漠璃脸上的笑容更甚。
“漠璃,”眼见着两个小辈在秀恩爱,老太爷识趣地等了许久才开口道,“你与言儿的事情,老夫已经得了你的承诺,不会再催促你。只是咱们爷孙俩说说心里话,你之所以推迟与言儿的婚事,是在担心着朝中的形势?”
“是的,祖父!”君漠璃没有隐瞒,如实回道。
“唉,”老太爷又是一声叹息,“洛王爷确实是有能耐,可他却生性冷戾。当初先皇在禅位与当今圣上的时候没舍得动他,如今看来,怕是要成大祸啊。漠璃,对如今的形势,你怎么看?”
“祖父,我从军多年,未曾有一刻忘记过自己的职责,可如今,我手中再无兵马,护国我已是无能为烽,只会拼尽全力护得言儿周全。”
君漠璃说完以后,老太爷没有即时接话,沉默了许久过后,他才说道,“当初,先皇曾为选定皇位继承人而征询过老夫的意见,老夫和当时的几位老臣都认为,治国者,当以仁义当先。所以,我们一致举荐了当今圣上。可是,我们未曾料到圣上他虽是谦谨,却也无为,现在他更是时常被太后的心思所左右。唉,老夫愧对先皇啊。”
“事已至此,祖父就不要再细思以前了。”
“漠璃,祖父老了,除了怀旧就只能一天天数着入土了。老夫曾在先皇面前起过毒誓,凌家的后人世代都会护卫皇权。漠璃,你算是半个凌家人,老夫不能要求你遵从老夫的承诺。但至少,请你答应祖父一点……”
老太爷双目微暗,停顿了下来。
君漠璃眼底一片了然,他只平静道,“祖父请讲!”
“祖父看得出来,你对圣上有怨气。但请你答应祖父,若是朝中真的起了风云,你断不能随势冒犯天威!”
君漠璃沉默了,不是他不答应老太爷的话,而是他根本没有想过自己会有造反的一天。
而一旁的凌矜言见君漠璃陷入了深思,以为他是犯难了,遂向老太爷说道,“祖父,你与璃王接触不多,尚不了解他的性情。就我所知,只上一年,他几次差点丧命,还都是他效命的人下的手,他却也能隐忍下来。若有一天,他真没有活路了,祖父难道忍心让我独活世上?”
“他已经对你下手了,”老太爷圆瞪着虎目,满面惊怒。
“祖父也是军人出生,应该知道璃王的不易。”凌矜言的语气也有些激动,“而我是璃王身边的人,更明白他的苦,若要因为我是凌家人的缘故,再让璃王背负他不应该承受的约束,那我将难堪自责。所以,请祖父恕矜言不孝,若祖父真要坚持,矜言便只能请璃王赐下一封休书。”
凌矜言虽是言语不善,可老太爷面上却有了笑意,更带着几分得意。
“是我凌家人的脾气,”老太爷看着凌矜言,又看向君漠璃,“老夫不勉强你,你若应了,这只是我们男人之间的约定,你若不应,便当老夫没有说过。”
“我答应你,”君漠璃沉着地看向老太爷,“只要顺应天命的皇权存在一天,我就绝不冒犯。”
“好,”老太爷只高兴了片刻,随即又愁眉道,“老夫虽是不愿后代子孙背弃承诺,可也更在乎你们的安危。漠璃,若让你放弃现在的尊荣,带着言儿远离皇城的是非,你愿意吗?”
“我不是执着于虚名的人,荣华富贵于我而言,本就如过眼烟云。只要言儿愿意与我一起,若能避世而居反而正合我意。”
“那矜言,你的意思呢?”老太爷向凌矜言问道。
“祖父知道的,我也是喜欢清静的人!”
“好,”老太爷大笑起来,“明天,老夫就着手为漠璃在外地安排一处职务,等局势稳定了你们再回来,尽力保你们俩避开皇城的纷争。”
“来人,”老太爷又向外面喊道,“去酒窖里把老夫藏的那两坛梨花酒取来,老夫今天要与孙女婿一醉方休。”
是夜,凌矜言扶着喝到脚步不稳的君漠璃回了浅水居。
“你为什么要答应祖父?”凌矜言向已不是很清醒的君漠璃问道。
君漠璃慢慢笑了起来,“我听不得你说那样的话,只得先断了你的念想。”
“我怎样想的,你如何断得了!”
“言儿,”君漠璃正了神色,“就算祖父不说,我也未曾生过叛意。”
“可祖父问你的时候,你明显就……”
“言儿,以前我只觉得活着的一天天就这样反复地过,每一天也没有不同,更没有人让我挂怀。所以,我从不看重生死,当我知道皇上想要杀我的时候,我并没有太多惧意。可自当有了你以后,我喜欢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刻。我开始在乎自己的性命,我想伴你看日出日暮,与你生儿育女,同你一起慢慢变老。”
凌矜言明显红了眼眶,可她是不喜欢表达情绪的人,只握紧了君漠璃的手,沉声道,“从此,不论有什么,我们都一起面对!”
“好!”君漠璃扬起了妖孽一般的笑容,顺势便将凌矜言拥入了怀中。
夜色渐深,而浅水居里的两人只嫌夜不够长。
璃王府的主院内,凌矜言躺在逍遥椅上透过层层树叶看向天空。从凌府回来已经好几天了,她与君漠璃只越来越甜蜜。只是,她也越来越没有了拼劲,君漠璃不在的时候,她也不再急着练功,只安心享受起了闲暇时候。
“王妃,”一名侍女匆匆跑了进来,向着凌矜言行了一礼,“宫里面的茵婕妤来了。”
“茵婕妤?”凌矜言本就与宫里的人接触不多,她细想过后,突然回过神来。凌绮茵已经得了宠,严宇拓封了她做婕妤。
“请她进来吧!”凌矜言吩咐道,随后便起身往前厅走去。
“茵婕妤好!”
凌矜言是懂得进退的人,虽然她不愿意向人低头,在在凌绮茵走进前厅的时候,她还是向着凌绮茵浅施了一礼。
“姐姐快不要多礼!”
凌绮茵像是变了一个人,不只打扮得容光焕发,气势上也足了许多。以前在凌府的时候,凌矜言只感觉她太沉闷了。
她快走几步到凌矜言面前,“咱们姐妹俩怎么还讲究这些,大姐是要与我疏离吗?虽然我进宫以后不能时常与大姐相聚,可我心里从来都记挂着你们。”
茵婕妤
“血脉至亲,本就融在骨子里,矜言未曾想过要刻意记着。只是,茵婕妤如今已是天家的人,且不说礼不可废,单是凭茵婕妤是宫中新人,免不得要惹人眼一些,矜言更当周全礼数,尽量不与茵婕妤麻烦。”
凌矜言的一番话令凌绮茵略怔了一下,可到底是适合在宫里生存的人,凌绮茵很快比刚才更热络起来。
她握着凌矜言的手,“从前虽与大姐姐相处不多,可我知道大姐姐是重感情的人,往后只要皇上肯放我出宫,我可要多来叨扰大姐姐。”
“矜言欢迎之至,只是璃王府里人手不多,莫要怠慢了茵婕妤。”
凌绮茵带着温婉笑容,一脸诚挚,“我只想与大姐姐说些贴已话,清静些才好。”
凌矜言亦带着得体的笑,她自是不相信凌绮茵是要与她找回遗失的亲情,她早道凌绮茵不简单,可未曾想过她城府这般深。
凌矜言柔柔笑道,“我终日在这府里也是无聊,婕妤肯屈尊来与我说话是最好了。只是,婕妤是皇上身边的人,万万要以照顾皇上为重。若是婕妤得了空闲,璃王府随时都恭候婕妤大驾。”
凌矜言这一段话最寻常不过,可凌绮茵竟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大姐姐,从前我在凌府里的处境你也是知道的,祖父祖母不太管我们这一辈的事情,而父亲和母亲眼里只有姐姐。到现在入了宫,却更要处处谨慎着看人眼色。到底,也只有大姐姐你是真的为我着想了。”
凌绮茵的情绪和眼泪都很到位,只可惜她遇到的是两世为人的凌矜言。
凌矜言只在面上作出一派动容之色,只听演技甚佳的凌绮茵继续说道,“大姐姐,咱们都是同命的人,往后,凡是能帮到你和璃王的地方,妹妹定是不遗余力。”
“还请婕妤务必珍重自己,我与璃王都是看淡名利的人,身为母家人,我们给不了婕妤帮扶,实在不好麻烦婕妤再为我们分心。”
“璃王和大姐姐真是好心性,可妹妹却为你们不平。璃王能有今日尊荣,全是在沙场上九死一生换来的。圣上他爱惜人才自然亲切璃王,可洛王他只因嫉妒就想……”
凌绮茵适时地捂住了口,警觉道,“大姐姐,有些话,圣上嘱咐过我说不得,可事关璃王的安危,我不说心里又堵得慌。”
“既是圣上金口,妹妹还是委屈些自己,不要说了罢,”凌矜言的声音清清淡淡,仿佛在说着不关己的事情,“璃王心善,矜言相信,纵是遇着什么坎,他也能逢凶化吉。”
凌绮蔓有些懵神,严宇拓的暗探不是说凌矜言与君漠璃分外恩爱吗?可凌矜言居然对君漠璃的安危毫不关心。
“其实圣上也担心璃王安危,我说说也无妨的,”凌绮茵替自己打着圆场,不待凌矜言说话又继续道,“大姐姐可知道,璃王前番遇险,皆是洛王一手策划。”
“璃王遇险过?以前怎么没人跟我说起过呢?”凌矜言满脸的惊讶。
凌绮茵又吃了一噎,才修复过的完美仪容再次出现溃败迹象,她强撑着道,“我说大姐姐怎么也不担心呢,原来是璃王把不好的事情都自己扛着。如此好夫君,妹妹要再次恭喜大姐姐了。大姐姐不知,在璃王战胜雪隐国回京的途中,洛王买了杀手对付璃王,璃王因此几乎丧命。圣上听说这件事情以后,有心要保璃王,可奈何不知洛王暗中有多少势力,只得假意夺了璃王的兵权,以暂时稳住洛王的心。”
“圣上有心了,待璃王回来以后,矜言一定转告他。”
凌矜言的声音仍是不甚热情,凌绮茵满眼期待地望着她,却久等不到下文,口中的“就这样”三个字几乎要滑出口。
见久吊不起凌矜言的胃口,凌绮茵终于气绥,不再绕圈子说话了,“大姐姐,虽然璃王不争名利,可是洛王善妒,见不得比他耀眼的人。与其等着未知的危险,我们不如先下手为强。”
“那婕妤的意思是?”
“我听圣上的口风,只要璃王掌握了洛王残害忠良,欲行不轨的证据,圣上即刻将兵权还与璃王,以璃王的本事,定能一举将洛王拿下。”
“洛王谨慎,璃王也不定能找到证据,”凌矜言故作愁眉状,突地又一拍手,兴奋道,“哪里用得着去找证据呢,古人云,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不如请皇上直接下道诏书,若是洛王不从,皇上再出兵去剿了他。”
“这……”凌绮茵面上的伪装碎成了一片片,“师出无名,若是洛王并无过错,圣上也不好妄断他的生死啊。”
“那就不好办了,”凌矜言只嘟囔了一句便自顾着喝茶。
凌绮茵因为才吃了几噎,现下也找不出话说,只尴尬地又坐了一阵便离开了。
凌矜言也继续着未完成的事情,回到主院躺在逍遥椅上闭目养神。只是不大一会,她眼皮前暗了下来。她睁开眼睛,一张绝世俊颜毫无意外地在她眼前放大。
“回来啦!”凌矜言笑着出了声。
“嗯,”君漠璃俯在凌矜言身侧,将脸埋进她的肩窝,“身子和心离不得太久,就急着赶回来了。”
凌矜言这个汗,以前是谁说君漠璃麻木冷酷来着,她很想把人找出来评评理,人家是说起情话来都不着痕迹好吧。
“听说宫里来人了?”在凌矜言神游之际,君漠璃又往凌矜言颈窝里蹭了蹭,随口问道。
“嗯,是绮茵,她已经做了婕妤,”凌矜言推着君漠璃起身,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我替你推掉了一个做大官的机会,你怪不怪我?”
“难道我现在不是大官?”君漠璃带着狭促的笑,乘着凌矜言不备,将人搂在怀中,自己占据了逍遥椅。
“呃,明天我叫人再多备张椅子。”尽管两人已有夫妻之实,可凌矜方对君漠璃的亲昵仍会脸红心跳。
“在夫人心中,我竟比不过一张椅子?”君漠璃一副泫然欲泣。
凌矜言做头痛状扶额,匆匆转移了话题,“绮茵以军权作诱,还将暗杀你的事情也栽给了洛王,想让你和洛王相斗,被我拒绝掉了。我想,纵是没有兵权,我们也能在皇城稳住脚吧,只是会难一些。”
“言儿也不想离开?”君漠璃勾起唇角,眼中的宠溺更深。
“你也不想走?”凌矜言有些惊疑,片刻后便又释然了,他是君漠璃,怎么可能会撇开凌府的两个老人,与她避祸去。原来,那一日在凌府,他们都只是在宽慰老太爷。
“是啊,有言儿护着我,即使在龙潭虎穴,我也不忧心。”
凌矜言再汗,她的身体还没有恢复,自保都是个问题。看来她是偷不得懒,得加紧练功了。
出征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平静地过着,转眼就到了秋季,期间老太爷也提过两次外地的职务,可都被君漠璃拖下去了。
这一日,皇城里正在早朝,外面却突然传来了八百里加急。严宇拓看过信件以后,面色瞬时阴沉了下来。
“各位爱卿,”严宇拓木然地看着座下众多朝臣,“边关传来的急报,雪隐国再次大举入侵,我们已经连丢了两座城池。”
“啊……这……这怎么可能?”
座下的朝臣都议论开来!
“雪隐国才败给了我们,这才多久啊,他们哪来那样猛的势头?”
“这不是快入冬了,他们不来抢些粮食,左右也是个死。”
“我看不一定,都说哀兵必胜,人家送来好好的无音公主,却在璃王府里病没了,换谁也咽不下这口气啊。”
“吴老,话可不能这么说,人吃五谷杂粮,谁还没个病的。”
“本王觉得吴老说得对,”洛王扬高声量,在纷杂的议论声中提高了存在感,“无音公主甚得雪隐国王宠爱,现在突然就没了,指不定是要讨个说话。”
“那众卿以为,此次我们应该如何应对。”
“我们伏丘国乃央央大国,管他雪隐国是为了什么,他胆敢来犯,我们定不能轻扰了他。”一位蓄着虎须的武将哽着脖子高声说道。
“打是自然要打的,众卿以为,应该派谁出征?”
“老臣以为,”被唤作吴老的老臣向严宇拓行了一礼,“璃王领军多年,又与雪隐国交过手,是最适合的人选。”
“是啊,璃王是最适合不过了……”余下的大臣也随着附和。
严宇拓的视线在殿内几经巡回,最后落在君漠璃身上,“璃王的身体都康复了?”
“臣以君令是从!”君漠璃面上并无表情,只向着严宇拓恭敬道。
“好,璃王听命,朕与你八万大军,明日晨时出发,务必驱逐雪隐恶贼。”
“臣遵旨!”君漠璃跪地从大殿高处下来的太监手中接过了兵符。
严宇拓目光深深地看着君漠璃,眼带深意地说道,“还有,漠璃啊,朕听说,矜言身体也不大好。你出征这段时日,就让她住到宫里来吧。这样既可以陪茵婕妤说说话,宫里的太医还能好生为她调养身体。”君漠璃心底大惊,面上却不动声色,“多谢圣上美意,只是微臣将矜言惯坏了,令她对礼仪都已经生疏。再者,大夫也一再嘱咐过,矜言的身体需要静养。待到下朝以后,微臣一定转告矜言,等到她身体大好,学好礼仪以后,一定进宫来拜会茵婕妤。”
“礼仪可以进宫来学,至于静养,朕会命人辟一处安静的院子出来,不让人打扰便是。”
“但请皇上体恤,微臣孤身多年,如今难得矜言陪伴在侧,才尝得家庭滋味。纵是微臣出征在外,但只要矜言留在府中,微臣偶有想家时也能得一丝心安。所以,微臣万请皇上,可否能将为矜言调养身体的人派到微臣府中?”
“这……”
朝堂上又有了低语声,“这璃王看着清冷,不想却是个情种啊!”
“嗨,年轻夫妻,难免新鲜,更且,凌家大小姐又生得那般花容月貌。”
“只是,堂堂王爷,说出这般小儿女的话来,显得不成体统啊。”
“哎,是啊,不知今日的璃王爷可还是往日的战神?”
“男子汉大丈夫,这般的儿女情长,怕不是好事呀……”
听着殿内起伏的低语声,严宇拓冷冷勾起了唇角,所说红颜祸水不假,终于有一个凌矜言能让君漠璃自损形象了。此时,严宇拓若再坚持要将凌矜言接到宫中,不免就是挽救了君漠璃自损形象的行为,还要落了副恶人样。
“不想我们的战神秘璃王爷是这般儿女情长,好,朕准了,只派人去璃王府照顾凌矜言。如此,璃王爷可要安心在战场上御敌,不可因为自己的私欲而延误战机啊。”
严宇拓的话才说完,还不待君漠璃出声,殿内的许多大臣便作伏首状,“皇上仁慈啊,如此体恤下情,璃王爷,你可要尽快将雪隐国的恶贼赶出我伏丘国啊。”
君漠璃面上只一片清冷,却也对严宇拓行了大礼,“臣谢主隆恩,臣定将不负厚望,不会让雪隐恶贼讨了便宜去。”
“好,朕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今日时辰也差不多了,璃王爷早些去准备出行事宜,明日晨时,朕在城门口为你等将士践行。”
“是,臣遵旨!”
议政殿内的大臣们都相继离去,君漠璃也木然各外走着,不时有大臣凑上前来与他说话,他都处于神游中。就这样到兵营点兵时,他才精神过来,就这样忙到傍晚时分,君漠璃才回到了璃王府,他径直奔到了主院,可凌矜言却不在院内。
“王妃呢?”君漠璃向着一个洒扫的丫环问道。
“回王爷,王妃带着月芽姑娘去后院了。”
话说三天不练手生,凌矜言此时颇有感触。自打受伤以来,她都没有认真练过功,此时的体能训练才进行了不到往常一半的时间,她便几欲脱力。
君漠璃赶到后院时,入眼便瞧见凌矜言双手各拎了一个大沙袋在奋力前行,身上的衣服早已汗湿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窈窕的曲线,但她仍紧闭着唇在坚持着。
“言儿,”君漠璃收拾好心情,带了笑向凌矜言走去。
“你回来啦,”凌矜言笑得眼睛晶亮,随即又有些懊恼,“我竟没有察觉到有人过来,功力真的是不行了。”
“是我的修为提高了,”君漠璃难得说了笑,又抬起衣袖替凌矜言拭去脸上的汗珠,“我陪你一起训练。”
到正午时,君漠璃和凌矜言才一齐回到主院,君漠璃早已吩咐人准备好了热水。待洗漱过后,凌矜言只觉得神清气爽,只是胳膊腿免不得酸痛。
“过来,”君漠璃将凌矜言拉到椅子上坐下,拿出外伤药仔细替她才伤了的各处细小伤口上着药。
“皇上准备要出兵了,”手上没有停下,君漠璃轻声对凌矜言说着,他们早两天已经知道雪隐国来犯的消息。
“雪隐国才战败不久,此次兴风作浪,怕不只单纯是为了拿下伏丘国的城池。”略作沉吟过后,凌矜言看着君漠璃,“罗刹阁并未得以赫连无惆离开皇城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