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八章 功成
何止是老宅,就是她们也也没得消停。这边做护膝鞋垫的事情不能停,每天还要另外打发人出去寻找四郎。
就算是生气,这一走几天,给家里连句话都不留,也不捎个信儿。别说他爹娘那,就是我这,也跟着提心吊胆的,还真担心他出点啥事。不管咋地,挺大个小子,一条xg命那。张氏埋怨道。
是这么回事。连守信点头。
你刚才不是去老宅了,看见老爷子了吧。张氏就又道,老太太那是啥事都不往心里去的人,就算天塌下来,人家还是照样该吃吃该喝喝。老爷子可就遭罪了。四郎要是再不回来,估计老爷子就得先扔出去了。
张氏这么说,连守信的脸sè就变了。他刚才那么说四郎,其实也算不上严格意义上的夸奖。庄户人家有许多土语,本就是中xg的,褒贬完全是看情况。连守信没有一进家门,就数落四郎的不是,主要原因是回到家里,见了妻儿,他的心情很好。..
咋没看见那,第一眼就把我给吓了一跳。连守信就道,老爷子这一年老的厉害,这几天尤其是。头发全都白了。以前听说书唱戏的说一夜白头啥的,我还不大相信。这回看老爷子,我算是相信了。
回来这一路上,我问四郎来着。那小子没跟我说他没跟家里打招呼就上八道庙子去了,就说他咋咋受委屈了。到了老宅。我才知道。我想骂四郎几句,老爷子那边先就给我使眼sè,不让我说四郎。
这几天。我爷都担心坏了,还真以为四郎出啥意外了。现在四郎好好的回来了,我爷肯定觉得比啥都强。五郎就道。
没错。连蔓儿点头表示赞同,我爷这几天,心里不定咋后悔那。他看四郎气xg这么大,好不容易回来了,大家伙再一骂。他又跑了或是做出啥别的事来,那咋办。我爷这回,肯定得哄着四郎。
何氏叫嚷着让周氏给四郎偿命。周氏自然是不肯的。但是,如果四郎没有回来,说不定连老爷子就真给四郎偿命了。
等连守信吃完了点心,张氏就告诉他。这两天老宅是如何闹腾的。自然也说了何氏和周氏打起来的事情。
我都知道了。连守信的脸sè就有些奇怪,刚才在老宅,老爷子让四郎回屋洗洗换换衣裳啥的。四郎跟他爹娘出了上房,我本来就想回来,老太太就把我给叫住了。
还让我看她的脸,还有脑袋上的伤,让我给她做主。哎连守信长叹,脸sè晦暗不明。
这个年代普遍重视礼教。婆婆和媳妇之间地位差距分明。如果婆媳真的冲突起来,不仅是历法。还是在舆论上,媳妇都处于劣势。因此,也就极少有媳妇在明面上跟婆婆冲突的。像这种打在一起的情形,更是非常的少见。
可以负责任地说,这十里八村,都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
连守信心里颇有些倾向周氏,但是他却不能自欺欺人。何氏有很多的缺点,但是这些年来,她还是受周氏的辖制,不敢直接顶撞周氏。
何氏在三十里营子的名声不算好,但是她和周氏打起来这件事,大家伙虽然都说跟婆婆动手不对,但是私下里,也没谁会说周氏可怜。
周氏明晃晃的的偏心,还用毒辣的言语在何氏的伤口上撒盐。这真不怨人家何氏跟她打,要是换个烈xg厉害的女人,就跟周氏拼命了。
不客气地说,周氏被打,完全是因为她为老不尊招惹来的。
周氏霸道不讲理,可连守信却跟这两样毫无关系。他不仅一点也不霸道,他还很讲理。而有周氏这样的娘,连守信脸上不好过,心里也没少受煎熬。
让你给做主,你咋给做主张氏就嗤道,老太太让你给做主,你咋说的,没问问她,想让你咋给做主你是能去打四郎他娘一顿,还是你能做主把她给休了
我没问,老爷子把老太太给拦住了。连守信就道,要不我还脱不了身,现在还得在老宅那。老爷子跟老太太说,事情过去了,四郎回来,一天云彩就算散了。以后大家伙好好过ri子,这两天的事,谁也别再提了。
连老爷子历来都讲究息事宁人,而且,如果听周氏的,跟何氏秋后算账,这件事,就没玩没了了。
那老太太就算了张氏又问。
骂了几句,连守信就道,不算了还能咋地,我看老太太这回应该也是有点吓着了。
两姓旁人还跟着担心那。张氏小声说了一句,肯定完不了,往后少不了给小鞋穿。
连守信也不知道听没听见张氏说的话,他什么也没说,就像没听见张氏的话似的。
对了,老太太没跟你提叶儿她爹张氏突然想到一件事,就问连守信道。
没有。连守信看着张氏,他三伯咋啦
还在城里没回来那。张氏就将周氏打发连守礼进城保护连兰儿的事情跟连守信说了,老爷子老太太啥事都想着,咋就把这件事给忘了四郎都回来了,也该让叶儿她爹回来了吧。
连守信无语了半晌。
一会咱打发个人,把他三伯接回来吧。
傍晚时分,连蔓儿家的马车将连守礼从锦阳县城接了回来。也不知道连守礼这几天是不是真的完全遵照周氏的吩咐做的,也没几天的工夫,就胡子拉碴,明显的见瘦。
连守礼回来,先去老宅见了连老爷子和周氏,告诉周氏连兰儿那边一切都好,让周氏安了心。
连老爷子就留连守礼在老宅吃饭,连守礼拒绝了,说是不饿,就想回家睡个好觉。
连守礼从老宅出来,就到了连蔓儿家,赵氏和连叶儿也过来,向连蔓儿一家道谢。
不是四叔四婶,估计那边都想不起来还有我爹这个人。连叶儿皱着眉,我爹也太实诚了,咋人家让他干啥,他就干啥。
涉及到连守礼这个人,连蔓儿还真想不出什么合适的话来安慰连叶儿。
听说,城里还给我三伯买了点东西。连蔓儿对连叶儿道。
对,买了一斤肉包子。我爹揣了一路,还热乎着。是这边派车过去接,现给买的。连叶儿就道,人家没白让我爹给看家护院。就这一斤包子,我爹还怕咱nǎi生气,占了她大闺女的便宜。刚去老宅,我爹就把包子都留下了。
咱nǎi这回开恩,没都要,她留了一半,另一半让我爹拿回来。她的意思是让我爹在那就把包子吃了,别往我们家拿。怕我和我娘吃。这回我爹没听她的。
咱nǎi还说了,让我们赶年冬天给城里送饽饽和冻豆腐。
因为要吃晚饭了,张氏就留连守礼一家吃饭,连守礼是说太累,要回去歇着,赵氏和连叶儿也拒绝了。张氏想着一家三口分开了几天,怕是有好多话要说,也就没有坚持。
因为连守信回来了,他爱吃饺子,所以连蔓儿家的晚饭吃的就是饺子。一笼屉羊肉大葱,一笼屉猪肉白菜。很家常的馅料,连蔓儿去厨房调的馅,非常水灵鲜香。连守信这次回来,还带了几只野兔,厨房里也杀了,连蔓儿干脆又用兔肉包了些饺子,大家吃着都说香。
吃过了晚饭,一家人围坐一起,慢慢喝着茶,说着话。
他三伯跟我说,这回城里那边也吓得够呛。咱不派车去接他吗,城里那边拉着他,说了不少话。意思是让他三伯给咱捎个话,说是上回我打发人去,她就没再传四郎的闲话了。还赌咒发誓地说,这回四郎的亲事黄了,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她绝对没往老王家那边传话。连守信说道。
这话能信不张氏就问。
谁知道那。连守信就道。
四郎回来,老宅那边似乎恢复了平静。数天的ri夜忙碌,连蔓儿家分发下去的活计,也慢慢地收了上来。
护膝因为有绑带,所以不分大小号。至于鞋垫,则是分了三个号码。
三十里营子周围的庄户人家因为连蔓儿家,这两年颇多受益。这一回的活计又简单,工钱又公道,大家伙的热情都很高,交上来的活计也都规规矩矩。
收活计,检查质量结算工钱这件事,连蔓儿就交给了小庆连叶儿,还请chun柱媳妇在旁边帮衬着。
小庆和连叶儿都是泼辣的xg子,暗地里得了连蔓儿的吩咐,事情做起来一丝不苟。大多数的活计都没问题,不过也有极少的一些,被小庆连叶儿和chun柱媳妇定为不合格。
庄户人家的女人,大多勤劳能干,但是也有邋遢,或者人品不好,爱耍个小聪明的。这次因为活计多,不能只交代给相熟的信得过的姑娘媳妇们做。而其他抢着来要活计做的姑娘媳妇里,难免就有那么一两个歪瓜裂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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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五十九章 喜事连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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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针脚不好看,但是活计做的认真结实的,小庆她们都收下了,只是暗地里记下了对方是谁,往后要有活计,得掂量着安排。至于偷工减料,甚至还有偷换了布料将好的新棉花换成破棉絮的,小庆她们却绝不会姑息。
敢这么做的并不多,只有两户。仔细打听,一个是媳妇本身名声就不太好,而另一个则是家里的婆婆刻薄小气,爱占小便宜。
这两户都不是三十里营子的,而是离的较远的村子里的人。中间还经过人介绍,做过口头担保的。现在这两户做出这样没脸的事情,曾经给她们做过口头担保的两个媳妇也跟着没脸。
没脸是一方面,她们还担心从此她们也会被另眼相看。
连蔓儿早就有言在先,这两户人家,工钱自然是没有,那两个担了干系的媳妇还主动带着人去了这两户的家里,追回了被贪墨的东西。
连蔓儿并没有阻止。
张氏虽然对这两户人家做出这样的事情很生气,但后来就又有些心软,觉得任由那两个媳妇这么找上门去,对那两户人家的影响非常不好,以后那两户人家就不好翻身了。
连蔓儿劝说了张氏几句,干脆让她不要管。
如果真是家里穷的揭不开锅,连蔓儿不会吝惜在工钱上帮扶一些。但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的,甚至不是人穷志短,而是本身的人品上有问题。连蔓儿并不想姑息这样的人,因为那样做,会给他人留下错误的印象,树立错误的榜样,而且对规规矩矩的人不公平。
这种事情上,一定要言出必行赏罚分明。
与合格的活计相比,不合格的活计极少。连蔓儿也没有找人返工,因为在一开始。她就估算了类似损耗的比率,做了准备。在cāo办这样的大事中,这种预先的准备是必不可少的。而比起她的估算,最后的结果是相当好的。
活计都收齐了,连蔓儿一家带着人分类打包装车。除了这些防寒的衣物之外,连蔓儿家还准备了五十扇猪肉五十腔羊五十只肥鹅,还有五十坛好酒,当天就由连守信押着车送往了府城。当然。随车的还有另外一个较为jg致的包裹,里面是张氏和连蔓儿母女两个给沈六另外准备的护膝鞋垫羊皮靴等防寒之物。
所有的东西,都将被送到府城的沈府。专门给沈六的那些衣物,也不会特意说是张氏和连蔓儿做的。而是和车上所有的活计一样,是由连家出资,锦阳县的百姓们缝制的。
这些东西在到了沈府之后,将由沈家的管事安排送往边城。
连守信在将东西送到沈府之后,就带了几个随从回来了。马车和押送东西的伙计们则是留在府城,他们要跟着沈府的管事将东西送到边城去。
顺利地完成了这样一件大事,一家人都格外高兴。连蔓儿给家里忙活这件事的小庆几个发了赏钱,之后又和张氏准备礼物,要额外地感谢这几天出了大力帮忙的人。
chun柱媳妇。还有村里另外两个媳妇,其他的还有吴王氏吴家玉,赵氏和连叶儿那也有一份。除此之外,张氏还按着从前说的,给商宝容也准备了一份。
商宝容后来没有再在活计上绣花了,而是规规矩矩地做了几件活计。这几件活计,都被小庆收下。如今送去了府城。至于那些绣了花的,商宝容也送了来,连蔓儿嘱咐小庆收了。
这些jg致的活计,当然不会被打包装车。连蔓儿也没让张氏收,她吩咐让韩忠媳妇暂时收了起来。
往后就赏给家里的长工和伙计们吧。连蔓儿这么吩咐了一句,就没再管了。
这天下晌,一家人正在一起商量事,外面就进来人禀报。说是老宅的四郎来了。
四郎回来这两天,连老爷子没有呵斥半句,甚至还不让别人对四郎大小声,只是让四郎好好歇着,还和颜悦sè地找四郎唠嗑。除了这种jg神上的呵护,连老爷子还让周氏给四郎开了小灶。
这个小灶。也不是什么大鱼大肉,就是给四郎的主食换上了大米白面。在老宅,这是一般病号都没有的待遇。四郎就这样,突然变得宝贝起来。
可四郎还是闷闷不乐,成天y着脸,话很少,对于连老爷子说什么,他也不反驳,也不点头,就闷头听着。不过对于连老爷子的特殊照顾,他都是来者不拒,享受的很是心安理得,甚至还点起了菜。
周氏捏着鼻子忍了两回就不干了。
因为有些忌惮四郎,周氏没有当着四郎的面翻脸,而是等四郎回了东厢房,她才跟连老爷子掀了桌子。
他一个半大小子,他干啥了,他是得病了,还是有啥大功劳跟谁也没说一声,就跑出去好几天,丢老连家的脸,让一家子担惊受怕的,到处找他跑的腿都细了,他这还是有功劳了,成天啥也不干,还粳米白面的养活着他。我老天拔地,我还没享受着那。
你小声点。连老爷子就对周氏使眼sè,这不是四郎刚回来吗。
连老爷子的意思,是要好好哄一哄四郎,好让这一页彻底翻过去。
刚回来咋地,吃了好几顿了,也够了。没看见,把他给狂的,还会要着吃了。我呸,跟他娘一个样,马不知道脸长。再吃,把他嘴都给吃馋了,胃口也给吃大了。你以后要不给他吃这大米白面了,他该吃你了。
周氏干脆地跟连老爷子说,把四郎的小灶给停了。连老爷子当然没答应,就和周氏说再给四郎吃两天。
哄的晴了天,就好了。
周氏坚决不干。到了下一次吃饭,果然,四郎就没了小灶。
四郎闹腾,连老爷子劝说,周氏却丝毫不肯退让。不仅是心疼大米白面,她忍受不了这没规没法的事。
终究,四郎在吃了两天的小灶后,恢复了和大家一样的伙食。他再闹,再摆脸sè都没用,周氏的心坚似铁。
我去看看吧。连守信跟妻儿说了,就往前院去见四郎。
很快,连守信就回来了。
四郎找你啥事张氏就问连守信。
没啥事,就是跟我说,还想去铺子里上工。连守信就道。
四郎从锦阳县城回来是为了相亲,当时跟铺子里告了两天的假,结果这一回来,就是好几天。另外,连老爷子还曾暗示过不让四郎去铺子做工的话。所以,四郎想回去上工,还得先来连守信这。
这是想明白了张氏就道,要是能去铺子里好好干,咋地都比在家这么待着强。
我也是这么想。连守信就点头道,四郎一说,我就答应了。
爹,你不是说我nǎi跟你说,不让四郎再去城里头上工了吗连蔓儿就问连守信道。
她是那么说,还不就是怕四郎到城里,离他大姑家近了,怕四郎去祸害她们去。连守信有些不以为然地道,这几天,老爷子没少跟四郎唠嗑,劝他。这个事我想好了,四郎要是存了那个心思,不让他进城上工,他就没法进城了
这些事上,老太太的话根本就不能听。连守信很自然地说道,老爷子乐意四郎去做工。
连蔓儿跟五郎小七交换了一个眼sè,三个孩子就都偷笑起来。
爹,我nǎi要是知道你不听她的,还这么说她,不定咋骂你那连蔓儿就故意说道。
骂就骂吧,总比听她的做糊涂事强。连守信就道。
现在,连守信或许还有些怕周氏,但却对周氏有了很正确的认识,因此遇事就往往能做出正确的决定。
第二天,四郎果然收拾利落了去了锦阳县城,连守信打发人给蒋掌柜捎了话儿,纸扎铺子依旧收留四郎晚上住在铺面里头。
四郎去上工,周氏一方面因为可以不用天天看见四郎,少了一份饭食而高兴,另一方面又总担心四郎进城会对连兰儿不利。连老爷子则是一直将四郎送出了村口,对于四郎去上工这件事很欣慰的样子。
四郎有个营生,ri子就有奔头,也就不容易发生意外。
只是转过头来,在没人的地方,连老爷子脸上欣慰的笑容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担心和疲惫。
家里哪个孩子我都能看透,就四郎这个孩子,越来越看不透,让人心里没底。当着连守信和连守礼的面,连老爷子都说了同样的话。
就不是个好东西,等着看吧,他出息不了,不犯事蹲大狱就万幸了。背地里,周氏依旧言语毒辣。
其实,她也不是专门针对四郎,而是对除了连守仁和连继祖以外的其他儿孙都是这个口气,似乎这些儿孙都是她的仇人。
y曹地府,拔舌地狱
其实,不需要等到那一天。就在这世上,也是因果相系的,周氏种下的因,正在结出相应的果,只是她自己还没觉察到罢了。
转眼,就进了二月。二月,连蔓儿家有更大的喜事。
祝大家七夕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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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六十章 其乐融融
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这是连蔓儿知道的一首脍炙人口的诗,形容的是二月初春时节的美景。
这首诗的作者生在江南,他所描绘的也是江南的初春。辽东府的二月,虽然也过打了春,却丝毫没有诗中的旖旎春意。
春寒料峭冻土未融,就是最心急最坚强的野草也还没有发芽。如果说辽东府二月的春风也是一把剪刀,那它绝不是裁出碧绿柳叶的剪刀,而是迎面戳人脸的剪刀。
不过,比起腊月正月的寒风,二月的风还算得上是温柔的,世代耕种为生,与自然紧密依存的庄户人,已经能从这风中感觉到,冬天将近,真正的春天就要来临了。
一日之计在于晨,一年之计在于春。春天,是充满希望的季节。
对于连蔓儿一家来说,更是如此。
第一件喜事,就是张采云的婚期到了。
提前一天,张青山李氏张庆年和张王氏就赶车大车,带着张采云和她的嫁妆到了连蔓儿家。一家人要在连蔓儿家休息一天,明天从连蔓儿家发嫁。
像这种成亲的双方离的比较远的,很多都是成亲的当天新娘一家才动身。不过这种情况下,为了能够赶上吉时,新娘一家天没亮就得动身,距离更远一些的,起的就要越早。
张氏连蔓儿她们在家商量,觉得这样的话。对于张青山李氏,还有张采云等人来说,就太过劳累和紧张。张青山和李氏上了年纪。张采云上轿之前还要打扮。因此,两家一商量,就让张家人提前过来,正日子就在连蔓儿家发嫁。
我正好住着,要是我也住的远,那就算了。咱有这个好条件,干啥还像别人家那么忙忙碌碌的。张氏当时是这么说的。
张氏是张采云的亲姑妈。这是非常亲密的关系,她就是张罗发嫁张采云都是名正言顺的,何况只是借用一下房舍。因此张家人考虑过后。就答应了。
小龙和小虎两个孩子也跟车来了。只有张延年和胡氏两口子没来。明天张家那边还有许多亲友要来参加喜宴,因此张家不能不留人。这两口子留在家里,就是等明天要负责带着众亲友过来。
张采云因为婚期就在二月,所以自上次从连蔓儿家回去之后。整个正月里都没再往三十里营子来。如今见了张氏连蔓儿众人。就亲热的不得了。
跟她大姑,比跟我都亲。张王氏穿着新做的长身褙子和皮裙,就对张氏笑道。
这个时候,张采云正靠在张氏身边,笑的一脸的灿烂。
我娘捡着大便宜了,往后就让我采云姐给我娘做闺女吧。连蔓儿就笑道。
一屋子的人都笑了起来,知道张家的人来了,吴王氏带着连枝儿和吴家玉。赵氏带着连叶儿都赶了过来。之后,罗小燕抱着二妞妞带着罗小雀也来了。随后来的是蒋氏和大妞妞,蒋氏还带来了连芽儿。
往后我能得着采云的继。张氏摸着张采云乌黑的头发,笑着道。
姑侄两个感情好,住的又近,张采云泼辣能干,以后针线家务等方面,张氏如果要人帮忙,张采云就是最好的人选。而张采云在生活中有什么事,有张氏在这,都能说得上话,帮得上忙,也不用大老远去求助娘家。
又或许有人要说,如今以连蔓儿家的情况,仆佣众多,用不着张采云什么。可亲侄女在跟前,毕竟和别人不一样。
得晚辈的继,并不单单指的是得晚辈伺候奉养。有晚辈经常在跟前,常来常往的,对于衣食无忧的老人来说,可是莫大的精神安慰。
众人说笑了一阵,就纷纷拿出给张采云的添妆来。
张氏给张采云的添妆是两个尺头,一对鎏金双喜麻花镯子,两方同心方胜的帕子,上面都拴着一副金三事儿,另外还有一对她亲手绣的鸳鸯枕套。
原先连蔓儿家就送了张采云一份添妆,只是并没有对外宣讲。如今这一份,则是明面上的。张氏和连守信商量过,以后侄女甥女堂孙女等出嫁,也按着张采云这个例,明面上都是这些添妆。这样大家都一样,也少了许多口舌。
至于私下里另外又如何如何,那就完全由得她们自己灵活掌握了。
吴王氏送的添妆,也是两个尺头,另外还有一对簪子一对丁香一对戒指。连枝儿和吴家玉姑嫂两个另外送了一对枕套一对荷包,一对珠花,还有两张包袱皮。
吴家在随礼方面,历来手面很宽。吴王氏这边给张采云添妆,吴玉贵那边又给男方随了一份礼,是随的份子钱。
像这种情况,与成亲的男女双方都有礼往的,只选择一方随一份礼就可以了。吴家这样做,颇为厚重,显示与张家陆家都关系匪浅,也显示对这两家的爱重。
我们都商量好了,到时候我就带着蔓儿,坐新亲的席,家兴和他爹他们爷俩啊,就让他们坐主家那一席去。吴王氏笑着说道,枝儿我就不让她坐席了,家玉在家陪着她嫂子。
吴王氏说带着蔓儿坐席,而不是说跟张氏一起坐席,又显得连家和吴家之间亲如一家。
连蔓儿在一旁含笑,她很喜欢听吴王氏说话。吴王氏会做人,说话做事都让人舒服,让人想要亲近。难得的是,她做的并不是表面功夫,为人也很让人称道。
张氏固然是很好的娘,但是在吴王氏那里,却可以学到很多有用的东西。连枝儿嫁进吴家之后,说话做事都更成熟干练了许多,就与吴王氏的教导分不开。
赵氏和连叶儿也送了添妆,一对绣花枕套,一对绣花包袱皮,一对绣花半截门帘专门夏季在内室用的,还有两个一套的木盆,是连守礼亲手箍的。连叶儿也送了两个亲手绣的荷包,和两张帕子。
罗小燕送张采云的添妆是一对绣花枕套,一对绣花枕巾,一对绣花包袱皮,还有一对荷包。
因为二郎和罗小鹰都在城里上工,罗家的家境已经有了明显的改善。不过罗小燕拿出来的这几件活计,比起其他人送的,无论是布料,还是绣工,都还是差了一截。
罗小燕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
粗针大线的,拿不出手
看这话说的,有这个心意就行了。张王氏就道。
蒋氏则是代表连家老宅来送礼的。老宅这边,自打和张家结了亲,凡是生孩子,张家都会来下奶,继祖娶亲,连花儿出嫁,二郎成亲,张家也都送了礼。如今张采云出嫁,于情于理,老宅都得给添妆。
自打蒋氏进了门,连蔓儿就一直在好奇,这一回,老宅那边会送出什么样的添妆来。上回添妆给连枝儿添堵,自家孙女,张氏又老实,就那么含糊过去了。如今张采云可是张家的长孙女,老宅若是照着连枝儿那个时候来,张王氏就敢打上门去。
不过,等蒋氏拿出添妆,连蔓儿就知道,她的担心是完全没有必要的。老宅那边,别的不行,这家里外头,他们却分的很清楚。
老宅给张采云的添妆是三尺大青布,一条印花的被面,另外还有两个绣花荷包,四个同心的络子。
那大青布和被面,一看就是从镇上买的。至于荷包和络子,则显然是出自蒋氏之手。连蔓儿甚至猜测,老宅送的只有前面两样,后面两样则是蒋氏私下里准备私下里加上去的。
怎么说那,虽然这份添妆比起别人家的轻了一些,但起码不是什么边角碎料,而是花了钱从外面买回来的。
老宅给连枝儿添妆的事,张家人都知道,看了给张采云的这份添妆,相互之间交换了个眼色,就笑着收了。
等众人的添妆都看过了,连蔓儿又笑盈盈地将张采云拉到西屋去,她也给张采云另外准备了添妆。连蔓儿给张采云的添妆,也是她自己做的针线。其中有一对荷包,两方帕子,两条大红的汗巾子,还有两双棉綾的袜子。
剪裁缝,还有绣花,都是我一个人做的。一针一线啊,好多天,不到天亮我都不睡觉,彩云姐连蔓儿笑着将礼物送上,并暗示张采云要记得她的辛苦和恩情。
等以后,我也给你绣。离了大家伙跟前,只跟连蔓儿在一起,张采云刚才的端庄就都烟消云散,又恢复了往常的活泼样。她很不客气地从连蔓儿手里接过几样活计,一样样翻看起来。
给张采云准备的东西,连蔓儿当然用了心,虽然没有她自己说的那样夸张。
蔓儿,你的活计现在做的可真好。看完了,张采云表示她特别满意,还是你随我大姑,手巧。我随我娘,手笨。
你别给自己找借口了。连蔓儿也毫不客气地吐槽张采云,我大舅妈手哪里笨,上次给我姐绣的活计我可看见了,不比我娘绣的差。
张采云被揭了底,也不生气,嘻嘻地笑。
这是我的,还有我哥和小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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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六十一章 别样的心思
不只是连蔓儿,五郎和小七也为张采云准备了礼物。五郎现在以成年人自居,这种时候,自然不好到后院来,他正在前院陪着张青山等人说话。至于小七,不是陪着张青山,就是跟小龙和小虎玩在一起了。
兄弟两个准备了礼物,托付给连蔓儿转交张采云。
张采云好奇地看着连蔓儿取出两个荷包来,递到她的手上。
这是啥呀张采云好奇道。
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连蔓儿笑着道。
张采云就将两个荷包打开,等她看清里面的东西,立刻就睁大了眼睛。
哎呀,这这可真好看张采云叫道。
两个荷包里,各放着四个笔锭如意的小金银锞子。
他们俩说了,他们也不会做针线,也不会买东西,就是这个,是他们压岁钱积攒下来的。平时拿着挺好玩的,遇事的时候,还能拿出来应急。是他俩的一点心意。祝你以后夫妻和美万事如意那连蔓儿笑道。
张采云个性颇有些大而化之,不过还是被连蔓儿五郎和小七的举动给感动了。她一边笑着,眼圈就微微有些泛红。
大姑和大姑父都给了两份添妆了,你们三个才多大啊,都用不着送我这个。
别人或许就用不着了,咱们不一样啊。连蔓儿就笑道。对,咱们不一样。咱们谁跟谁啊。张采云也笑道。
张采云并没有跟连蔓儿推让,而是将两个荷包,还有连蔓儿做的几件活计都小心地收了起来。连蔓儿她们一家真心实意对她好。她以后也会真心实意对她们好。
采云姐,什么两份添妆的话,往后可别在人前说出来。连蔓儿往门外看了看,又微微压低了声音对张采云道。
我知道。张采云也往外头看了一眼,点头道。
晚上连蔓儿家准备了酒席,就留大家吃饭。吴家几口人全都来了,还有连叶儿一家子。二郎和罗小鹰也跟店里告了假,赶了回来,和罗小燕罗小雀二妞妞一起在连蔓儿家吃饭。
张氏也留蒋氏和连继祖。蒋氏来送添妆。连继祖也一起来了。他没到后院来,就在前院和连守信张青山张庆年他们一处说话。
不了,四婶,我还是回去吃。蒋氏手里抱着大妞妞。笑着跟张氏道。我出来的时候,家里还没做饭,今天是我的班,我得回去做饭。妞妞她爹在这吃吧。
临出来,跟我爷和我奶说了,我回去吃饭。等明天,我一早就来,到时候要干啥活。四婶你就给我安排。明天我和妞妞她爹一起去赴席。
在老宅生活了十几年,张氏自然知道周氏的规矩。周氏的规矩很大。媳妇们要出门,必须得经过周氏的同意,去哪里,做什么,什么时候回去,这些都是定好的,不得违背。出门要请示,回去要汇报,还不能耽误了时辰。
显然,周氏这是发了话,连继祖今晚可以留下吃饭,但是蒋氏必须回去。不过明天,周氏将允许蒋氏和连继祖一起去陆家吃喜酒。
因此,张氏就没有强留蒋氏。
这样的话,我就不强留你了。真把你留下了,回去你也不好交代。你把大妞妞留这吧,我带着她吃饭,吃完了,让她爹带她回去。明天赴席,你也把她带上。张氏就对蒋氏道。
如今在老宅,大妞妞再也没有吃小灶的待遇,都是大人们吃什么,她就跟着吃什么。周氏在吃食上很俭省,又控制的非常严格,大妞妞难得能吃上点好东西。
蒋氏先是推让,后来见张氏坚持,就答应了。
好好听你四奶的话,别惹你四奶生气蒋氏低声嘱咐着大妞妞。
大妞妞细声细气地答应了,蒋氏这才把大妞妞交给张氏。张氏就要抱大妞妞,被蒋氏拦住了。
四婶,她大了,看着轻巧,其实挺沉。还是让她自己走,她能自己走自己站。吃东西也不用人喂。蒋氏笑着对张氏道。
留下大妞妞打打牙祭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显得大家亲近。蒋氏很愿意让大妞妞和张氏连蔓儿她们多亲近。有这样的想法,她自然处处小心,不愿意让张氏觉得大妞妞娇气或者麻烦。
等到开饭的时候,连蔓儿看见大妞妞跟着张氏,就拉着大妞妞去了西屋吃饭。二妞妞还小,离不开罗小燕,自然是罗小燕带着吃饭。
西屋这一桌,坐的有连蔓儿连枝儿吴家玉张采云和连叶儿几个。年轻的女孩子天生母性泛滥,不说已经怀孕的连枝儿,就是吴家玉这几个,也都喜欢小孩子,照顾起来也像模像样的。
庄户人家,一般年纪较大的女孩子都会自动地照顾弟妹。在街上,就经常能够看到几个年纪稍大的女孩子聚在一起,每个人身后都跟着一串小尾巴。有的小尾巴,甚至并不是女孩家的弟妹。
一般的情况下,小尾巴不是姐姐们的烦恼。她们照看着小尾巴,也可以支使小尾巴跑腿做事。当然不会是什么重活计,是小尾巴们可以当做游戏完成的。小尾巴乐在其中,姐姐们也很有成就感。
大妞妞坐在桌子旁,一开始还有些拘谨,不过一会也就好了。周围都是身上香喷喷的漂亮姐姐,对着她脸上都是笑,说话声音又柔和好听,比起家里吃饭时经常看到的冷脸和吵闹斥骂,这里简直是她梦想不到的美好世界。
大妞妞已经能够说话,也会自己吃东西。几个女孩子一边给她夹菜,一边逗着她说话。女孩子们自己也说说笑笑,一顿饭吃的相当的开心。
连蔓儿给大妞妞的碗里夹了一筷子炒鸡蛋,突然想起来,她似乎忘了什么事。
怎么了,蔓儿正好连枝儿抬起头,看见连蔓儿神色有异,就问了一句。
连蔓儿眨了眨眼睛,她似乎是忘了什么事,却一时想不起来忘记的是什么。
好像忘了什么事,连蔓儿就告诉连枝儿,想不起来。算了,肯定不是啥要紧的事。
你啊,就是爱操心。这么多人那,能有什么事,你忘了,总有人想着。快点吃饭吧。连枝儿就笑道。
姐你说的对。连蔓儿也跟着笑道。
连蔓儿家这边热热闹闹的吃饭,回到老宅的蒋氏正在老宅上房的外屋,从大铁锅里往外淘饭。
今天她们晚饭的主食,就是这一锅焖高粱米饭。出了正月,老宅这边就不吃细粮了。虽然,靠墙的米袋子和面袋子里还有不少的大米和白面,但这些都控制在周氏的手里,除了给连老爷子做点小灶,平时周氏难得会发话让大家吃上一点。
外屋里除了蒋氏,还有连芽儿。今天不是二房做饭,何氏不知道去哪了,怕是要等放饭桌的时候才会回来,而连芽儿则是听惯了周氏的使唤,自动地给蒋氏帮忙。
蒋氏将锅里的饭都淘出来,放在盆子里,又将盆子盖严了,放在锅台上温着,一边就舀水刷锅,准备做菜。
今天她们只打算做一个水煮白菜。没有肉,甚至豆腐也没买一块,就是清水,加一点荤油将白菜炖熟。
蒋氏刷好了锅,正打算炸锅,就见东屋的门帘挑起,周氏一手挑着门帘,从屋里探出头来。
大妞妞留那边吃饭了周氏问蒋氏道。
这个问题,刚才蒋氏回来的时候,就已经跟周氏说清楚了,当时,周氏也没说什么。
嗯,我说要带她回来,四婶硬是给留下了。蒋氏放下手里的铲子,恭敬地答道。
你回来的时候,那边放桌子了没周氏又问。
我从跨院出来的时候,看见厨房的人好像去放桌子了。蒋氏谨慎地答道。
周氏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
这会工夫,继祖他们应该吃上了吧周氏的目光往门外飘了过去。
应应该吧。蒋氏小心地道。
周氏看了蒋氏一眼,就从屋里走出来。她没在外屋停留,而是直接走出了前门。走到院子当间,周氏才停下来,眼睛朝村口望去,然后又朝大门外看了两眼,接着又朝村口望去。
王八犊子,丧良心周氏在院子当间站了一会,面沉似水地低声咒骂了两句,这才走回屋子里来。
你回来的时候,她们没跟你说啥周氏又问蒋氏道。
张氏让她明天去赴席带上大妞妞,这句话,一回来,蒋氏也跟周氏说过。现在周氏又这么问,蒋氏心念一动,就没有再如实回答。
没说啥。蒋氏依旧恭敬地道。
周氏抿紧了嘴唇,一言不发地进了东屋,门帘子被她狠狠的一摔,有一半就脱落了下来。
蒋氏没吭声,等了一会,她才轻手轻脚地上前,将门帘子收拾好,转回身来才开始做菜。
刚才周氏到院子里,是往连蔓儿家张望,周氏还往门口张望了几回。蒋氏心思灵通,已经想明白了周氏在干什么,为什么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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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六十二章 压包袱
今天晚上连守信那边摆酒席,请了不少人吃饭,但是张氏和连蔓儿却没有打发人给老宅这边送好饭菜来
周氏特意嘱咐她晚上只煮饭熬白菜,应该是早就打算着,要等着吃连守信那边送来的菜。
想明白周氏那些举动的含义,蒋氏只有无声的叹息。
说起来,自从四房连守信分家之后,在对连老爷子和周氏尽孝道方面,真是做的让村里的人交口称赞。就在刚分家之后,大家还都住在老宅的时候。那个时候,连守信家过的并不富裕,甚至比一般的庄户人家还要差,更不用说跟上房相比了。
可即便是在那个时候,但凡做了肉菜包了饺子,甚至是大骨头熬了烫,张氏都会在自家人吃饭之前,挑好的,打发孩子给上房送过来一份,孝敬连老爷子和周氏。
就是现在,三十里营子有些儿子们分出去另过的老人还经常说,要是他们的儿子和媳妇有连守信和张氏的一半,哪怕是一成的孝顺,他们就心满意足了。不说别的,就是学连守信刚分家的时候,做了好吃的,能惦记着给爹娘送一份,这样就行了。
这些老人很感慨地说,他们并不贪那一口吃的,贪的是那一份心意。被儿子媳妇放在心上,敬在头里。
村子里,儿子媳妇分家另过的不在少数,像送吃食这样的事,也不少。一般的老人,如果自家做了什么好吃的。也会给分家出去的儿孙送一份,让儿孙们也吃上一口,他们心里还能舒坦。后街就有这样一位老者。家里做了好吃的,先要给住前院的儿子送一份去,否则,他就不吃。
与这些人家相比,蒋氏知道,老宅在这方面做的确实不经讲究。
如果当初,在四房还贫寒的时候。他们能做的好一点,哪怕是仅仅做到礼尚往来那,现在的情形。只怕还是另外一个样子。
可惜,要对这种情形负主要责任的人,对此却没有任何悔意。
也不一定就真的不后悔,蒋氏一边干活。一边心里暗自寻思。就是性子太执拗,高高在上的习惯了,就想着反正人家也不能把她咋样,就一条道跑到黑。
不过,跟这样性情的人生活在一起,可真是谁苦谁知道。
蒋氏心里这么想着,就听见屋里传出来周氏跟连老爷子的说话声。
丧良心啊,我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他拉扯大。他出息了,就把我这个娘给忘在脑袋瓜后头了。不是总说贤惠孝顺吗。她大嘴连马的吃,忘了这还有老人了她贤惠孝顺个屁
你少说两句吧,这话都让你给说了。连老爷子沉声打断了周氏的抱怨和咒骂,人家给你送,你就说没安好心,是做给外人看的,还挑肥拣瘦的。这回人家不给你送了,你又说丧良心。你到底想咋地
你这话你上当街上说说去,一顿没给你送吃的,你就要闹腾,你看看人家是说你,还是说老四媳妇。你不要脸,我还要脸。
再说了,这回不是老四家到底事情,是人家老张家的事情。你对人老张家有啥贡献人家老张家凭啥要敬着你
许是也觉得确实理亏,连老爷子这样训斥周氏,周氏却没跟连老爷子顶撞起来。
屋子里安静了一会,才又传出来周氏说话的声音。
我是那顾嘴的人吗我不是抱怨她不给我送吃的,就她给送来的那些,你看我吃过多少还不是都给你们吃了,我也就跟着沾沾油水。是她办这个事,她没有理。
听到周氏竟然说起了理,蒋氏不由得将手脚放的更轻,她是真的好奇想知道,周氏能讲出怎样的理来。
老张家聘闺女,凭啥在老连家发嫁凭啥上老连家来吃喝他老张家没人了,还是穷的揭不开锅了他不嫌磕碜,我都替他磕碜。那是我儿子的家,我还没上那炕头上去躺过那,凭啥他们一趟一趟的来。要不赶明儿个,干脆让老四把姓给改了,给他老张家当上门女婿去
你净说这些用不着地。连老爷子的语气中已经透出些不耐烦和怒气。他现在的心情也很不好,可周氏不仅不说话开解他,反而火上浇油,给他增添更多的烦恼。这些亲戚,还没让你给得罪够你就作罢,作的人家都不上门来,你就乐呵了。
老四为啥对老张家好,那是人家老张家以前对得过老四
别的咱都不说,你听听人家都是咋和老四说话的,你再听听你你跟谁能处到一块去,别说媳妇,就是儿子看见你都想绕道走还有你最后那一句话,那叫啥话,那是人话吗
你往后再说一句,你就走,爱上哪就上哪去。我们老连家这庙小,住不下你这尊大佛
连老爷子对周氏说的重话,因为周氏说的话实在是太离谱了,就是他对周氏再纵容,也不能让周氏再说这样的话。别说这话传到外头去,就是在自家炕头上,都不能说。
你这还要休我是咋地周氏就瞪起了眼睛,我不就是顺嘴说说,能咋地啦。我走了,你以为你能有啥好日子过没我这么伺候你,你能有个人样
老两口子一人朝对方捅了一刀,就都沉默了下来。
他三姨还问我那,说用不用也给随两份礼,说是听说老吴家给随了两份。我告诉她不用。她又跟老张家没啥来往,上赶着随礼,人家还当她是上赶着巴结那,那就该更狂的不知道咋样了我们姐妹,不能让人看低了
你拦着那干啥他们想随,就让他们随。他们还能吃亏他们就是随两份,那也是看着老四那一股。
那也不用随,我们姐妹,不能让人看低了周氏固执地又重复了一句。
连老爷子哼了一声,就不说话了。
二月初六,是张采云成亲的正日子。清早,众人都早早地起来,各自忙活开来。已经操办了连枝儿的事情,大家都有了经验,可以说是忙而不乱。
男人们在这种事情上插不上手。
张青山和张庆年爷俩个就在前院的院子里,站站走走,脸上的表情是那种特别装出来的平静。
今儿个是好天张青山仔细地看了看东面的天空,说道。
嗯,今儿个是好天张庆年也跟着看天,说道。
连守信从屋里出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不由得脸上就带了笑意。身为父亲,第一次往外聘闺女的心情,他深有感触。至于祖父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连守信的思绪在这里略做停顿,不过马上就绕开了,祖父的心情,想来和做父亲的差不多吧,看张青山的样子就知道了。
等张采云这边打扮的差不多了,张延年胡氏等一众今早从烧锅屯聚齐出发来喝喜酒的人也都到了。张家一共来了三辆车,都是两匹骡子拉着的庄户人家普通的大车。车上没有车棚,上面铺了被褥,大家挤着坐,一辆车上可以坐十来个人。这里面有张家的本家,屯子里交情特别好的乡亲,还有张采云姥姥姥爷家的人,张采云的婶子胡氏娘家也来了人。
很快,陆家来迎亲的队伍也吹吹打打地到了。
因为离的近,陆家也准备了花轿迎亲,新郎陆炳武一身新衣,胸前是大朵的红色绸花,骑着一匹大青骡走在队伍的前头。道路两侧,早就挤满了看热闹的大人小孩,对陆炳武还有陆家迎亲的派头都是赞不绝口。
送张采云上了花轿的时候,这喝喜酒的众人也都纷纷上车,往青阳镇上来。
队伍中有一辆特殊的大车,车上是张采云陪嫁的细软,大多是箱子和包袱皮包着的衣物等。这辆车上,一水坐着的都是打扮的喜气洋洋的小孩子。
烧锅屯那边嫁娶有这样一种风俗,就是要从新娘的家人和亲戚中选出几个男孩子和女孩子,坐在送嫁妆的车上,俗称做压包袱。这种风俗的含义是非常丰富的,健康活泼的小孩子是吉祥幸福的象征,人们希望通过这种做法,给新人带来财富和幸福。
压包袱的一般既有男孩子,也有女孩子,以此寓意着新婚夫妻以后枝繁叶茂,儿女双全。
压包袱,可以说是一项美差。因为到了男家之后,男家要给这些压包袱的小孩子包红包
红包哎,那可是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能得到的好物小孩子们当然喜欢。
当然了,这种美差不是谁都能轮得到的。那得是和新娘家的关系特别铁,极受新娘家重视才可以。而且,一般压包袱的孩子也不会多,还得考虑到给红包的男家的心情。或者是家里条件不是很好,或者是家里条件虽然行,但是人小气吧啦的,有的人家,甚至只有两个压包袱的小孩。
张采云和陆炳武成亲,自然没有这些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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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还记得小时候压包袱的事,好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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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六十三章 吃丸子
小龙和小虎一个是张采云的亲弟弟,一个是嫡亲的堂弟,无可争议地先就爬到车上坐了。比起一般压包袱的小孩,小七年纪略长。张氏本不打算让他去压包袱,但是张庆年却将小七给抱上了车。
这是小文曲星,别人家请不到他压包袱那。旁边就有人笑着道。
这小子,又沉了。张庆年抱完了小七,还笑着对小七的体重感叹了一下。
大舅,我是长高了。小七听见了,立刻就道。
对,对,小七是高了不少。张庆年马上笑道。
除了他们三个,张家本家还有两个小姑娘,另外又从张采云的表弟表妹中,以及别的近亲中又挑了一个小男孩,两个小女孩,一共是四对,八个压包袱的金童玉女。
等到队伍到了陆炳武家的大门口,陆家知客中负责打赏红包的人,眉头都没皱一下,每个小孩给了一个厚厚的红包,还连声说八这个数字好。
八是双数,谐音为发,那自然是大吉大利的。
陆家并不是青阳镇上的老户,而是从陆炳武的爹才从外地搬来居住的。不过,陆家老爷子为人敞亮,这些年,陆家开杂货铺,跑生意,也结交了不少人。除了镇上的,还有许多从外地赶来贺喜,而且张家跟来喝喜酒的人也不少,因此,这喜宴也是非常的热闹。
来随礼贺喜的人多,这喜酒就分做了上下两席。同样的席面。分两次先后开席。连蔓儿这些人是新亲,自然都坐的是上席。
辽东府民间,赴喜宴的酒席。一般俗称为吃丸子。比如说路上碰见个人要去喝喜酒,问他去做什么,他最有可能回答的是去吃丸子。这样的说法盖因为在喜宴上,炸丸子是必不可少的一道吃食。甚至,小孩子们去赴席,鱼肉还在其次,他们最盼望的吃食是炸丸子。
陆家的席面准备的也很丰盛。连蔓儿和连叶儿吴家玉二丫,还有张家本家张王氏胡氏两妯娌的娘家的几个年轻姑娘坐了一桌,张氏则被请去。跟李氏张王氏坐了新亲最尊贵的一桌,蒋氏带着大妞妞,罗小燕带着二妞妞,跟赵氏等人坐了一桌。吴王氏则和胡氏。还有张家王家和胡家的几个年纪相仿的媳妇们坐了一桌。
至于连守信五郎小七连守礼连继祖二郎等。也早有知客安排着坐了。罗小燕今天没带罗小雀和罗小鹰来,连叶儿一家三口都来了。
连蔓儿往屋里坐席的时候,还在人群中看见了商怀德。商怀德也随了礼,不过是随给男方的。虽然以前并不相识,也没有礼往,但是商家以后要在三十里营子定居,势必要建立来往结交乡亲。
就在之前,商怀德就已经随过两份礼了。
要说啊。他们应该给你侄女添妆才对。这两边比一比,他们跟你们可是亲戚。就有人瞅了个机会。到张氏跟前褒贬道。
张氏笑的春风满面,一副对此毫不在意的样子。
这个事,就看各人的心思。随不随,随那边,都没啥。跟我们都没来往,别说我娘家了。
张氏的这个回答,也是一家人商量定了的。庄户人家,尤其是礼尚往来这样的大事,有无数双的眼睛盯着。小周氏没随张家这边,而是随了陆家这边的事,肯定会吸引不少人的注意。
听说是老太太不让随这边,说没来往。要说看着我们随,那也不用。人家是长辈,我们是晚辈吗。只有一家人在的时候,张氏就曾经说道。
周氏对有些事情的想法,是外人无法想象的。不过,连家自己人却都明白。周氏这还是冲着张氏,不待见张氏。似乎要是小周氏随了张家的礼,那就代表她周氏讨好张氏,给了张氏脸了。那还得了,这个礼必须不能随
很可笑,甚至很愚蠢。
不随也挺好,省事连蔓儿当时就说道。
一家人一致认为连蔓儿说的有道理,他们早就学会了不跟周氏置气。
如今当面有人问出来,张氏说的很大度,不过同时也间接地表明了连蔓儿一家的态度。
对于小周氏一家如此行事,也有人表示不解,都说商怀德看着挺精明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这么办事随礼那。
就是老太太拦了,那也得随这个礼啊。老张家那人,我知道。人家可讲究这个礼尚往来了,还能白收了他这个礼。往后他闺女儿子有事,人家肯定得还回来。老太太估摸着也就是那么拦一拦,他咋就当真了那也有人背后如此议论道。
这样议论的人,对别的事情都看的很清楚,惟独不了解周氏。
了解周氏的人都知道,如果小周氏一家不听她的,真往张家这边随了礼,周氏就能翻脸。
连蔓儿这一桌都是年轻的女孩子,聚在一处吃席,自然都和睦无比。她们坐的是上席,等吃的差不多了,就没在桌边继续坐着,因为还得给坐下席的人让地方。
姑娘们从席上下来,就说要去新房里面看新娘。
从堂屋走过的时候,连蔓儿朝旁边的屋子里看了一眼。那屋子里几桌席的人也正往下撤,就有不少媳妇拿了帕子装桌子上剩下的肉和干丸子。
连蔓儿一眼就瞧见,蒋氏和罗小燕也在其中。
说是剩下的,其实不然。别的菜或许有剩的,但是干丸子和大块肉却不会剩。这自然是特意留的。庄户人家赴席,很多都惦记着家里的人。因此,就将席上自己的那一份不吃,留出来带回去给家里人的打打牙祭。
罗小燕的爹娘和弟弟妹妹都没来,而连家老宅也还有许多人。这两个人这么做,都是情理之中。
这次是陆家办酒席,和上次连枝儿成亲不同。连家老宅随了礼,来两个人吃饭大妞妞小女孩在酒席上不算人头,陆家没有理由给连家老宅送席面送饭菜。连蔓儿也不能开口要。
不过
连蔓儿一边往新房走,一边和吴家玉低声说话。
你嫂子晌午吃啥,一会我跟你回去看看她去。连蔓儿对吴家玉道。
本来昨天吴王氏说好了,不带吴家玉来赴席,让她在家里陪着连枝儿。可是今天,连枝儿还是将吴家玉给撵来了。家里还有丫头婆子伺候,难得有热闹的酒席,连枝儿当然不能让吴家玉为了陪她就不能来。
刚才我娘跟我说,这边送了好些菜给我嫂子吃。吴家玉就道,不过我猜我嫂子不一定能吃得下去,这两天,净吃酸菜了。
吴家玉说着话就笑。连枝儿现在已经有了孕期反应,爱吃酸,和不能吃油腻这两样特别的明显。
蔓儿我跟你说,那天我还听见,我嫂子跟我哥说悄悄话,说是想吃青杏吴家玉压低声音对连蔓儿道。
要吃青杏,那可还得等两三个月,现在哪有那。连蔓儿这么说着,心里却有些高兴。连枝儿历来都太过懂事,很少对人提什么要求。现在竟然跟吴家兴说想要吃当下没有的青杏,这算不算得上是进步那
当然算。连蔓儿想,这起码意味着,连枝儿和吴家兴之间感情好,在吴家是被厚待着的,所以她才会撒娇
没错,就是撒娇。
连蔓儿这么想着,也忍俊不禁。
人家两口子说悄悄话,怎么你就听见了连蔓儿故意眯起眼睛看吴家玉,哼哼,难道你
吴家玉赶忙摆手。
我才没有,吴家玉否认道,如果被认为她经常偷听哥哥嫂子的墙角,那她的形象可就完了。他们俩说笑,也没背着人,正好我在旁边。
连枝儿生性腼腆,即便生活优裕,宽松,要和吴家兴说笑也会避着小姑子。连蔓儿不相信吴家玉说的是实话,当然,她也不认为吴家玉会恶意地偷听,凑巧走过,顺便听那么一耳朵两耳朵的,这个肯定有。
偷听就偷听吧,我不告状去。不过,下次你听到啥,可不能瞒着我。连蔓儿笑道。
你啊。吴家玉拿连蔓儿没办法。
连蔓儿这样说,自然是玩笑的话,亲密的女孩子之间相互打趣,这是常有的事。
到了张采云的新房,李氏张氏张王氏和胡氏等人都在,正和张采云依依不舍地道别。一会,李氏等人就要回烧锅屯了。三天后,张采云和陆炳武回去烧锅屯串门。
记得奶跟你说的话,要和人家好好过日子,遇事别发脾气,好好商量。有啥你自己个拿不准的事,就去找你大姑商量
勤快点,这不像以前在咱家里,你得眼睛里有活,别等着人支使你,你才干
谆谆的嘱咐,都是让张采云好好做人家的媳妇。就是泼辣如张王氏,教导给张采云的,也是新媳妇进门要勤快孝顺,谦让,多干活少说话。
等送走了张家众人,张氏和连蔓儿又陪了张采云半晌,然后才去看连枝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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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六十四章 开明学堂
连枝儿最近害喜,人看上去比前些日子瘦了一些。张氏和连蔓儿都心疼的不得了。
吃不下去也要吃,就是吃完了吐,那你也得吃。这不是你一个人,你不吃,你肚子里的孩子就饿着张氏絮絮地跟连枝儿说着。
连枝儿就点头。
想吃什么都跟你婆婆说,镇上没有,你打发人来家里跟我说,总能给你淘换来。张氏又道。
娘,你放心吧。我亏不着。
连枝儿说着话,就从旁边的柜子里拿了一双鞋子出来给连蔓儿。
这是我这些天闲着没事做的。蔓儿,你试试,合脚不
连蔓儿正坐在炕上,就接过鞋子穿上。这是一双软底鹅黄绸子面绣牡丹花的睡鞋,就好像是比着连蔓儿的脚做出来的一样,穿上极为舒适。
合脚。连蔓儿就笑道,姐,还是你做的鞋好。
你咋还做这些蔓儿不缺这个,她的活计,有我,还有那几个丫头。你现在怀着身子,别再操心这个,多歇歇的好。张氏就道。
没事的娘。连枝儿就笑道,我就是闲着没事的时候,今天一针明天两针那么做的,就当是解闷了。要是平时,早就做完了。
你啊,就是闲不住。张氏就道。
似乎是为了证明张氏这句话有多么的正确,连枝儿又将旁边的一个针线笸箩抱过来,推到连蔓儿跟前。连枝儿的针线笸箩和别人的不一样。是一个圆形的螺钿漆盒。这还是连蔓儿帮她挑的嫁妆,是从南面运过来的上等货。
蔓儿,你自己个挑稀罕的拿。连枝儿对连蔓儿道。
连蔓儿打开笸箩。就见里面放着好几个色彩鲜亮绣工精致的荷包,还有几块帕子,显然,都是出自连枝儿之手。
连枝儿怀着身子,却照样闲不住,还是和在娘家的时候一样,爱做个针线。
姐。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连蔓儿笑着,挑了三个荷包,另外还挑了一张绣着马兰花的帕子。
大红的这个我要。这个青色的给我哥,还有这个老绿的,这个绣的是猫,给小七。连蔓儿笑嘻嘻地道。
张氏嘴上说不让连枝儿做针线。可是看着她们姐妹这么毫无嫌猜地相处。还是眉开眼笑的,显然非常高兴。
也别少了你婆婆和小姑的。张氏还是提醒了连枝儿一句。
都有的,娘。连枝儿就道。
娘儿几个正在说话,就听见外面脚步声和说话声,吴王氏带着吴家玉来了。
咋这半天才过来大家坐下,张氏就问吴王氏。
刚才她们一同从陆家过来,吴王氏说有事,就和吴家玉留在了前头。只让张氏带着连蔓儿先到后院来,说是她们一会也会过来。
他三姨夫爷刚才来了。跟家兴他爹说话,坐了半天才走。吴王氏就道。
哦。张氏哦了一声。
是特意跟家兴他爹说随礼的事的。吴王氏就道,说是挺后悔,应该也给采云那边添妆。说想补上这个礼,可又不大好意思啥的。
补礼这种事也不是没有,但是具体到这件事,却有些别扭。
还补啥,他就是补了,也不能收。他不是都随了一份礼了吗,不像没随的。再说,这都啥时候了,真要补,也不能等到现在。张氏就道。
可不是吗。吴王氏点头,家兴他爹就跟他说,不用补礼,随一份就行了。
对,就该这么说。张氏就道。
就这点事,他说了半天。虽然没明说,可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说我二姨不让随那一份。吴王氏又道,估计他是真后悔,上我们这说说,好传到你们的耳朵里,解释解释。
张氏笑了笑,对这件事不想多说什么。
吴王氏跟商家小周氏也不亲,自然也不会多为他们说话,话题就此打住,大家就又说起了连枝儿怀着身子的事。
这件事,才是目前两个人共同最关心最在意的话题。
傍晚,陆家的老大亲自过来,请吴家一家,还有连蔓儿一家过去吃饭。庄户人家办事情,一般在晌午的正席之外,晚上还会另外请上几席,继续庆祝。这几席请的都是极为亲近重要的人物,以及在办事情中出了大力帮了大忙的人,庆祝之外,还有答谢的意思。
连蔓儿家和吴家,当然会在被邀请之列。这一回,连枝儿也跟了过来。晚上的人少,不像晌午的时候吵闹,而且都是自家人,连枝儿即便怀着身孕,来坐一坐也没关系。
而且,张采云成亲,连枝儿不管怎样,也都要来陆家看看的。
吃过酒席,天擦黑的时候,连蔓儿和张氏就带着小七先回家了,至于连守信和五郎,因为男客们要喝酒,直到掌灯时分他们才散席回家。
晚上的闹新房,连蔓儿她们因为都是新亲,自然不会去。
就这么一个大丫头,嫁的如意,他姥姥姥爷也能放下心来张氏感慨道。
张采云和陆炳武三日回门,去了烧锅屯之后,转天,陆家又备了四样礼物,小两口到三十里营子来,给连守信和张氏磕头。
风俗里面,是没有这个的。陆家这么做,自然是对这门亲戚的看重和尊重。
连守信和张氏都很高兴,给小两口包了红包,又安排了一桌丰盛的饭菜招待,就跟连枝儿回门的时候一样,直到傍晚,才让小两口回去了。
操办完了张采云的亲事,转眼,就到了开明学堂开学的日子。
开明学堂开学的日子,选在二月十二。
学堂里已经修缮一新,一排排崭新的桌椅,教室内还增加的火墙,另外还安装了一个烧煤的炉子,以确保不能把先生和孩子们给冻着了。
原本,连蔓儿家打算是静悄悄地,并不操办,教室收拾好,先生请来了,学生们到了,就开始上课。可最后的结果,却事与愿违。
连蔓儿家要做这样一件大功德,左近的乡绅官宦们都纷纷表示要参与一下。
第一个来的是王举人,他送上了两封银子,跟连守信和五郎说,要为学堂出一份力。开办这个学堂,连蔓儿早就做好的预算,以她一家之力就足够了。但是王举人要跟着出一份力,却是不能拒绝的。
不客气地说,如果拒绝了王举人,从此以后,她们和王举人家,甚至包括整个王氏家族,就成了仇人。
同在一方水土,乡里乡亲,这样的大功德,当然人人有份,虽然是连蔓儿家首倡的,但却不能吃独食。
收了王举人的,那么之后来的几位,也往外推不得。
连蔓儿专门准备了一份功德簿,记录大家的捐助的款项。这份功德簿,同时也是一份账簿,它将仔仔细细如实地记录这些捐助的款项的去向,一文钱都不能少。
这份功德簿,也是公开的,所有捐助了款项的,都可以查阅。
开明学堂除了请了曲先生做启蒙先生,另外还请了一位姓刘的老账房,来给学生们教授数算。这份账簿,连蔓儿就交给了刘账房来记录。
往后,看这些钱花在哪,咱们也都给标记出来。比如说,学堂里要盖一座凉亭,花了这捐助的钱,到时候就在凉亭上把捐助人的名字给刻上。连蔓儿就说道。
虽然有这些捐助,不过出资的大头,以及学堂的全部管理权力,还在连蔓儿家的手里。
尤其是后面一项,连蔓儿从没打算妥协过。当然,也没有人真的会提出要插手学堂的具体事务。在捐款的事情上,连蔓儿家让了一步,给足了大家体面。谁也不会那么不识相,反过来惹恼连蔓儿家。
因为有了这些人的参与,开明学堂的开学典礼就分外热闹了。
按照锦阳县这边的风俗,有这样的大事,那是要吹吹打打一番的。连蔓儿和五郎商量,干脆就请了一个秧歌队。学堂开学,本就是新鲜事,还有许多的官宦乡绅到场,所以不只学生的家长,各村都来了不少观礼的人。
男女老少,大姑娘小媳妇的,将学堂里三层外三层地给围了起来。
王幼恒从锦阳县城赶回来,他代表王太医一家也捐助了银钱。近年来,因为王家的一些事务,王幼恒已经很少在镇上居住了。不过,他也连蔓儿一家的关系,并未因此而淡薄。
今天的王幼恒,因为是参加学堂开学的大事,穿的极为庄重,一身石青的长袍,使得他的人显得更加的俊逸。
大家都在长大,王幼恒也更加的成熟了。
老金也来了。他也捐了银两,还将两个六七岁,正要开蒙的孙子给送来了,说是也要在学堂里识两个字。
小龙和小虎则是提前两天就被张青山李氏他们从烧锅屯送了来。为了让两个孩子不那么想家,尽快适应连蔓儿家的生活,张氏还将李氏给留了下来,让她住上些日子再回去。
连守信也没忘记他的承诺,打发了人去老宅,将六郎也接到了学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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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六十五章 意动
开明学堂开学之后,六郎每天也会到这里来上学,学认字学算术。学堂里,还会为他和其余的学生提供一顿免费的饭食。
六郎来学堂念书,老宅不需要花一文钱,甚至连工都不需要出。
这场开学典礼,在秧歌队暖场之后正式开始,持续了大约半个时辰。一众学生先是在连守信五郎以及曲先生的带领下,到御赐牌楼前磕了头。之后,连守信和五郎都在众人面前讲了话,不过重头戏却交给了曲先生。曲先生深入浅出引经据典,一下子就将在场的所有官宦乡绅们镇住了。
至于学生的家长,还有来观礼的乡亲们,更是仿佛见了文曲星一般。有些家里也有适龄的小孩,却没有送来上学,还在观望中的人家,也都动了心思,不知道现在送孩子来上学,还来不来得及。
典礼过后,众人就被劝散了。至于一众小学生们,则坐进了教室里,开始他们的第一课。
看着坐了满屋子的孩子们,听着他们朗朗的书生,连蔓儿的成就感空前高涨。
这是一件这么有意义的事情,在她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她几乎不敢想象,真的能有这一天。她不仅自己过上了好生活,有机会可以跟随名师学习,她还能够帮助这么多的孩子也走入课堂。
知识就是力量,它可以改变一切。
三十里营子这两年,已经因为她们家的发达。而获益良多,生活水平在锦阳县的众多村镇中排在前列。连蔓儿希望,通过开明学堂。可以让包括三十里营子在内的临近村镇,都能够长远的受益。
她相信,也许一班的学生,两年三年的时间还不明显,但是两班三班,五年六年,甚至十年八年。这种情况将会变得十分的明显。
种树育人,时间越久,成效越显著。树苗长成枝繁叶茂的大树。桃李开满天下。
值得期待,也值得为其努力
开明学堂暂时请有先生两名,曲先生和刘先生,曲先生负责给孩子们启蒙。刘先生。也就是刘账房则负责教给孩子们算数。另外,连蔓儿家还选了个伙计过去,负责帮助料理学堂的杂事。
连蔓儿家在跨院给曲先生准备了一间屋子,刘先生则坚持住在学堂里头。学堂里的清扫整理包括冬天烧火生炉子,主要由那名伙计来负责,同时也在学生们中间实行轮班值日的制度,每天都有两名学生要提前到学堂并且要在放学后比其他学生晚走,帮助杂务的伙计做事。维持学堂内环境的清洁等。
开明学堂中大多数的学生都是在家里做惯了活计的,来学堂念书。也大多并没出什么钱,每天有一顿免费的饭食吃,让他们花很少的时间,做一些简单的工作,维护自己学习的环境,大家伙都很乐意。
也有家境颇为富裕,花了钱来念书的。对这些学生,也是一视同仁。比如说老金家的两个孙子,在家还没干过活那,到学校来,也得学着干。
学堂开学几天,一切顺利且走上了正轨。连蔓儿一家也就放了心,因为府城那边捎来消息,说是府城近郊正有两处庄子要出手,连蔓儿一家早就打算在府城多多置产,听了这个消息,就打算要去府城看看,如果庄子不错,价格合适,就买下来。
临走之前,就将学堂的事情都交托给了曲先生。
曲先生教了几天的课,很有感触。来开明学堂上学的,多是一般情况下上不起学的庄户人家的孩子。这些孩子,比起那些能到私塾中念书的孩子,多了一份环境养成的质朴。
这样的学生,都对教授他们知识的先生怀着朴素真挚的感情。甚至有的学生,因为过生日,家里难得地给煮了一个鸡蛋,却自己舍不得吃,揣在怀里带到学校来,想要送给先生,当面却不好意思,就偷偷的送。
曲先生隐居在民间,他知道一个鸡蛋,对于一般庄户人家的孩子来说意味着什么,因此被感动的不得了。
当然,这种感动的结果,是曲先生教书更卖力,当然也就更严格了。
曲先生有一次还跟五郎说,他发现,这些学生里面,有一些的资质是极好的。
如果能早点启蒙就好了,曲先生叹息着道,不过他也知道五郎的经历,所以满怀希望地又说了一句,不过现在也不晚。只要他们肯努力
当然,还得他用心的教。而除此之外,还需要财力的支持。
曲先生并不十分委婉地跟五郎提到了这一点。其实,当初去请曲先生的时候,关于这件事,五郎已经说过了。现在曲先生再次提起,是因为真的看到了希望,他希望从五郎这里得到确认。
曲先生有事,一般都找五郎,找连守信的时候极少。尤其是这样的事,曲先生径直就找的五郎。
五郎当即就点头允诺,如果有这样的人才,连家会支持到底。
曲先生很满意。
说起来,将曲先生请到三十里营子在开明学堂中教书,还有另外一个好处,那就是,小七又多了一位名师。几天的相处,曲先生很喜欢小七,觉得小七不仅聪明,而且乖巧。不用连蔓儿家要求,曲先生在授课之余,都会很认真地教导小七的功课。
曲先生的学问,并不逊色于鲁先生或者楚先生。有了曲先生,小七也不用总是跑到府城去求教楚先生了。
也因此,连守信对曲先生几乎是敬若神明。天天好茶饭这自不必说,连守信还喜欢跟曲先生唠嗑。他甚至从连蔓儿那学会了一句话,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连守信觉得,跟曲先生多说说话,就等于读了很多书。
当年鲁先生在的时候,连守信也是如此的。不过鲁先生是南方人,而曲先生却是土生土长的辽东人,因此,连守信跟曲先生更聊得来。
学堂的事交给曲先生,那是再放心不过了,家里的事情,则有张氏。张氏这次不去府城,李氏也会多住几天好陪着张氏。
因为这次去府城,不知道要住多少天,出发的前一天,连守信就说要去老宅,看看连老爷子和周氏。
张氏和连蔓儿就挑了些点心,装在食盒中,让人提着,五郎连蔓儿和小七都和连守信一起往老宅来。
你爷老了,人都有个老。咱们现在过好了,以前的事哎,能多去看看,咱就多去看看。连守信最近经常在几个孩子跟前说这样的话。
你们下生的时候,你爷可高兴了。连守信还会对五郎和小七这样说。
不过,连守信不会撒谎,这样的话,他就没对连蔓儿说过。
几个孩子都很懂事,他们知道,他们多去看看连老爷子,首先对连守信就是莫大的安慰。
都是日子穷闹的,咱现在过的好了,都别记恨那些了这也是连守信爱说的一句话之一。
爹,你看原先比咱家穷的有的是,为啥人家都没咱家那样的事有一些话,连蔓儿可以含糊地听着,但是有一些话,她不想含糊。
这个时候,连守信就会叹气,再不说话了。
不过,连蔓儿也曾经问过自己,她还问过五郎和小七,记恨不记恨。
没工夫想那些。这是五郎的回答。他还有许多更在意更有意义的事情去做,不会为那些人那些事分神。
哦有些事,想起来特别不舒服。不想就没事。这是小七的回答。
至于连蔓儿自己,恨是一种很深切的感情,它会耗费一个人太多的心神精力。而连蔓儿,也想将这些心神和精力用在更有意思,对她更重要的事情上面。
人,一直都是向前走的。
当然,过去的事,总会以某种方式留下它的痕迹。就比如连蔓儿现在对待老宅的态度,那其实,只是简单的,针对老宅人的性情,而做出的最恰当的应对。
五郎和小七话虽然说的不一样,可心里肯定和她想的是一样的。
因为是傍晚,所以当爷几个到了老宅的时候,发现六郎也在上房。
连老爷子见连守信他们来了,忙笑着招呼他们坐下。原本在这种场合都是呆呆愣愣,不说不动的六郎,已经知道一下子跳起来,喊着四叔,给连守信让座了。
显然,曲先生已经教给了他们基本该有的一些对待长辈的礼仪。
学堂好啊,能上学好。看六郎,这才几天的工夫,就出息了不少等大家都落座,连老爷子就感慨道。
这样的话,自然也是连老爷子在赞扬连蔓儿一家开办学堂的举动,连守信听了当然高兴。
连个跑腿的人都没有了。周氏小声地道。
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假装没听见这句话。
六郎这孩子灵透不少,就是我问他,都认了啥字,他说不出几个来。连老爷子又问了连守信一些关于学堂的事,然后说道。
六郎念书特别笨,连蔓儿一家已经从小龙和小虎那里知道了。
连守信正要跟连老爷子说一说,就听见外面脚步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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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六十六章 所求为何
三姨奶,三姨夫爷来了,快屋里坐。蒋氏的声音,从外屋传了进来。
原来是小周氏和商怀德来了。
连蔓儿五郎和小七这三个孩子自不必说,就是连守信,对小周氏和商怀德也颇有些不以为然。至于原因,也并不复杂。
首先一条,大家本来就没怎么接触相处过,虽然是亲戚,但还不如对着村里的乡亲们来的亲切。再有一条,二是,不知道是不是被连老爷子影响了,连守信总觉得和商怀德不是一路人。连守信是老实人,他喜欢跟老实厚道的人结交。而商怀德是个精明外露的人。
小周氏虽然长相和性格都跟周氏相似,但是,如果有人认为连守信看见小周氏,会产生看见了年轻了的周氏的感觉,因此对小周氏抱有亲切感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
周氏是连守信的亲娘,母子俩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不管周氏怎么样,连守信都会对她怀有感情。但是因为周氏的性格,还有曾经的一些行为,连守信对这位母亲的感情中还夹杂了许多其他的东西。
小周氏又不是连守信的亲娘,两人从就不曾亲近过。连守信对小周氏不仅不感觉亲切,还有些疏远的意思。
说疏远还客气了一点,实际上,连守信是不想见小周氏,不想与小周氏有什么来往的。
对于连守信对小周氏的态度,连蔓儿表示太理解了。
连守信对周氏有感情。是因为周氏是他亲娘。而对于不是他亲娘,却有着和周氏同样性格的女人,连守信剩下的就只有厌恶了。可因为小周氏还是亲戚。连守信不好将这种厌恶明显地宣泄出来。他能做的,就是避之唯恐不及。
连蔓儿有时候就想,不知道周氏如果了解到连守信的这种心理,会做何感想每当这么想的时候,她都忍不住要含笑。
连守信听见是商怀德和小周氏来了,就马上站起身,跟连老爷子和周氏告辞。
爹。娘,我明天要去府城,几个孩子都跟我一起去。今天就是过来看看二老。说一声。我这还有事,就先回去了。等从府城回来,再来看你们二老。
啊连老爷子是个精明的人,他就意识到了一些什么。就点头。行,你事情多,赶紧忙你的去吧。出门在外的,多注意点。几个孩子也是。
连守信五郎连蔓儿和小七就要往外走,就听见周氏冷哼了一声。
周氏盘腿坐在炕上,一双眼睛斜斜地看着连守信,嘴角向右边撇着。
老四啊,你出息了。还学会看人下菜碟了你还瞧不起人了你没听见你三姨来了吗你刚才不是有话要说吗,咋地。听见你三姨来了,你就坐不住了我的姐妹,就那么招你烦你是烦你三姨啊,你还是烦我啊周氏眼含讥诮,不冷不热地问。
那边小周氏和商怀德就要进门了,周氏这样的话,让连守信怎么回答
连守信脸上就有些尴尬,连老爷子这个时候已经很不赞同地瞪了周氏一眼。
你瞎说八道啥那自己个的孩子,你就这么撅他你还有点当娘的代价没有连老爷子压低了声音道,然后又冲着连守信使了个眼色,将声音抬高了道,老四,爹知道了。你能抽出点空来不易,你忙你的去。咱这都是自家人,不在这些虚礼上头。
连老爷子这是在维护连守信,一会连守信迎面遇上小周氏和商怀德,有连老爷子这句话在前头,就算心里猜疑连守信不太待见他们,他们也不能挑连守信的礼。
你四叔在这那这可赶巧了,要不我和你三姨奶还说,要去见见他。从前门口,传来加快的脚步声和商怀德的说话声。
连老爷子就皱了皱眉。
连守信想要往外走的脚步也只好停了下来,商怀德这么说话,无论如何,他也不好立刻就走了。
蒋氏挑起门帘,商怀德和小周氏走了进来,大家客套了一番,各自落座。
家里还有事,这就要走。三姨和三姨夫来了,我就再坐一会。连守信客气道。
大姐夫,你这个儿子,仁义啊。商怀德立刻做受宠若惊状,然后又竖起大拇指,他不直接对着连守信夸,而是对着连老爷子赞叹道,人家现在是多大的官,多大的家业,在外头一提御赐牌楼连四爷,这男女老少,就没有不知道,没有不说他好的
商怀德滔滔不绝地赞起了连守信,他还颇有眼色,看见五郎小七和连蔓儿也在,就将这几个孩子也夸赞了一番,其中,夸的最多的自然是五郎。
连蔓儿五郎和小七暗暗地交换了一个眼色,都暗自觉得,这个商怀德果真是非常能说,而且还透着一股子与庄户人家格格不入的油滑气。当然了,商怀德本来就不是种地出身的庄户人,而是做裁缝的。
三姨夫,你老别这么说,都是普通人。连守信性格忠厚,不爱浮夸,听着商怀德说的口若悬河地,内心并不高兴,反而有些不自在,就出声阻止道。
商怀德一开始还以为连守信这是虚词,本要继续夸下去,不过看见连守信的脸色,就非常聪明地住了嘴。
仁义厚道,稳重,万中无一啊。最后,商怀德又赞叹了一句。这却是他察言观色,揣摩着连守信的喜好说的。
连蔓儿在旁边看了,心想,商怀德还真不愧是人精,这些品质,正是连守信所尊崇的。
刚才进门来的时候,听说老四要走,是要去忙啥要紧的事小周氏和周氏挨着坐着,一边低声的问周氏道。
嗯,说是明天又要去府城了,不知道啥时候回来。周氏就告诉小周氏道,同时还故意撇了撇嘴,也不知道想表达什么。
啊小周氏似乎迟疑了一下,然后就忙给商怀德递了个眼色,一边继续和周氏说道,学堂开学那天,我听说,可热闹了,二姐啊,你咋没去看看
乱哄哄的,我不稀罕那玩意儿。周氏就道。
开明学堂这件事,可是给大家伙办了件大好事。那天,我去看了,真是热闹讲究商怀德又朝连守信竖起了大拇指,然后又对连老爷子道,二姐夫,你那天是没去看啊,来的都是头面人物,那排场,那气派。不过,不管他是谁,多大的官多大的财主,到了御赐牌楼跟前,那都得磕头哈哈。
这些都是赞扬连守信的话,连老爷子脸上淡淡地笑着,并没说什么。
连守信坐了这一会,听见商怀德只是说这些话,就有些站起来想走的意思。
来的那些人里头,我差不多就认识王举人,还有他儿子,王家大少爷,对了,那天跟王家大少爷在一块,管王家大少爷叫哥的年轻人,看着面善。我咋听说,王举人家,就一个儿子,那位是商怀德的目光就看向连守信,询问道。
那个,肯定是王举人的家侄,王小太医吧。没等连守信回答,连老爷子就先说道。
对,是王小太医。连守信也点头道。
那是县城王太医家的少爷商怀德就又问了一句。
连守信点头。
真是一表人才啊,年纪也不大,听说,还没定亲商怀德马上又问道。
连蔓儿见商怀德的话题突然就围绕着王幼恒,又问到了定亲的问题,不觉心中一动。她下意识地瞥了小周氏一眼,就见小周氏已经不再和周氏说话,而是十分专注地倾听着商怀德和连守信的对话。
连蔓儿就有些沉吟起来。
听说,在这村里,除了王举人那是一家子,这位王小太医,就跟你们最熟,也最好。他的事,别人不知道,肯定不会瞒着你们。连守信那边并没有立刻回答商怀德的话,而商怀德却又有些急迫地说道。
连蔓儿就有些恍然,商怀德在来之前,肯定是听了不少有关王幼恒的事,更可能的是,他不是被动地听,而是主动地打听。
王小太医对我们家有恩,孩子他娘当年就是多亏了他才活下来的。连守信说道。
连老爷子和周氏的脸色就微微地有了一些变化,不过,连老爷子很快就掩饰了过去,而周氏,则是轻轻地哼了一声,又撇了撇嘴。
王小太医,还没定亲吧商怀德又追问了一句。
连蔓儿偷偷地捏了捏小七的胳膊。
三姨夫爷,你咋总问我幼恒哥定没定亲那小七眨了眨眼睛,然后,就很无辜很好奇地对商怀德问道。
啊商怀德的眼神就有些闪烁。
连守信看着商怀德,似乎也在等商怀德的回答。
商怀德就看了小周氏一眼,小周氏就冲他点了点头。
是这么回事,我看着王小太医这人不错,跟宝容也算年貌相当,想请老四你给你妹子保这个媒。商怀德终于说出了此行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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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六十七章 泡影
听商怀德这样说,不只是连蔓儿,连守信五郎和小七也都大吃了一惊。连蔓儿更是想到,原来商怀德在这个时候来老宅,碰到他们,根本就不是凑巧。商怀德这肯定是知道他们来了老宅,所以特意上门来,就是为了跟连守信说这件事,让连守信给商宝容和王幼恒做媒。
也怪不得,商怀德会表现的那么急切,不想让连守信走。
商怀德看中了王幼恒
连蔓儿回想了一下开明学堂开学那一天王幼恒的样子,确实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该不该说,商怀德看中了王幼恒,真的是好眼光那以王幼恒的家世,还有他个人的人品人学,确实是东床的上佳人选。
商怀德看中了王幼恒,肯定还没少找人打听。只是因为今年来,王幼恒已经不大住在镇上,有些事情王家也没向外说,所以,商怀德无法打听到有关王幼恒近期的消息。
仅仅是商怀德看中了王幼恒吗,连蔓儿又仔细回想起开学那天的事。对了,似乎那个时候,商宝容也在人群中。
那天去看热闹的大姑娘小媳妇着实不少,商宝容就是跟村里的一些姑娘媳妇们站在一起的。
商宝容也看见了王幼恒吧。
那么是谁先提出与王家结亲这件事的那商宝容对这门亲事,也很乐意的吧
商怀德说完了话,就十分期待地看着连守信,等他的答复。
连守信半晌才缓过神来。不过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这这个连守信的脸上略显尴尬。
在商怀德和小周氏看来,连守信这是为难的表现。
王太医的家庭,我们也打听过了。他那一支。没有现坐着官的。王小太医在家里排行在中间,以前好几年,就一个人在镇上念书。这两年,好像也是跑来跑去,给他家忙活事。
商怀德说到这,就停顿了一下。
连蔓儿就听出来了,商怀德是想说。王太医家门第也没有那么高,而王幼恒,既不是家中的长子。也不是受重视和宠爱的孩子。
人品特别的好,待人没啥架子,十里八村,能帮上的忙。他都帮。还考上了秀才。商怀德停顿片刻之后。又接着说道,宝容这丫头,大家伙都看见了,不是咱们自己家人自己夸,她的模样性情女红说话办事那是样样都出挑。以前我们在外头的时候,也有秀才家来提亲的,我们没答应,就是想着有一天搬回来。舍不得把她扔在那。再有,那秀才和宝容的年纪也不相当。
宝容那丫头正经地不错。在这村里能排上头一号。一直没开口的连老爷子突然说道,不过,这个事,我听说,老王家娶媳妇,那都是有规矩的,没没听说他们有意往咱们村里这边结亲。
王家世代与辽东府几个比较古老的大族联姻,连老爷子是看出了连守信的为难,替他开口向商怀德回绝这件事。不过,连老爷子一贯说话做事都比较含蓄,这次也是如此,不过是想给商怀德一个台阶下。
对。连守信听连老爷子这样说了,立刻点头。
小周氏坐在炕上,脸色就有些不好看。
这啥事他都不是一成不变的。商怀德面上却依旧含笑,却不肯就着这个台阶下来,王家门第是比我家高,可他家子孙那么多,宝容也不差是不是宝容的嫁妆,她娘早就给她预备好了。这咱们自家人说话,不比给她弟弟留的少。到时候,保证让她风风光光的出嫁,不比谁差。就是他们小两口到时候得不着啥王家的产业,有宝容的嫁妆,也够他们俩生活的。
商怀德说到这,又故意停顿了一下,眼睛颇有深意地看一眼连老爷子,又看一眼连守信。
再说,那不有那么一句话。抬头嫁女,低头娶妇。宝容进他家的门,肯定排布的开,不会给他们丢份儿。商怀德很有自信地道,要是宝容这丫头人才一般,或者只是稍微有点出挑,今天我都不会来提这件事。
再说了,要真比门第,我是不行,哈哈。商怀德打了个哈哈,可搁不住我有好亲戚啊。
御赐牌楼连家连四爷,那是宝容嫡亲的表哥。商怀德用夸张的声音大声道,这个身份拿出去,她谁敢轻巧了宝容宝容这身份,她绝对够。这些年,我也见识了不少。这样的事,哪都有,很平常。不信,只要老四去说媒,有老四的面子,还有我们宝容丫头的人才,这事没有不成的。他巴不乐得,得上赶着的,哈哈。
连老爷子默不作声地垂下了眼皮,嘴角轻轻地抽了抽。
小周氏在炕上,就用手轻轻地推了推周氏大腿,等周氏看向她的时候,她又用眼神向周氏示意,想让周氏帮忙在连守信面前说句话。
嗯老四啊,你三姨三姨夫,宝容那都不是外人。你一句话的事。你三姨他们大老远的奔着咱们来了,你不能让人家白投奔。周氏干巴巴地道。
别看周氏平时训斥和咒骂媳妇儿孙们的时候似乎口才非常的好,其实,她并不太会说话。
连老爷子飞快地看了周氏一眼,神色颇为不悦,不过他很快就将这一丝不悦掩去,并移开了视线。这个时候,他不能驳周氏的面子。因为他知道周氏的性情,如果在她的妹子跟前说她,她表现的会更强硬,事情会变得更加糟糕。
可周氏这样发话,连老爷子又不说话了,连守信就无法再不言声。
三姨夫,这个事,不是我不帮忙啊。这个人家人家王小太医,家里已经给定了亲。连守信迟疑着说道。
啥商怀德和小周氏大惊失色,这这不可能啊。我们都打听了,谁也没听说过这事。就王小太医要是定了亲,大家伙不能不知道啊。他谁他也不可能特意瞒着这事,给给我空桥上吧。
说到最后一句,商怀德的脸色就有些阴沉。
这个事,恐怕一般人还真不知道。到了这个地步,连守信只能告诉商怀德道,王小太医定亲的事,没明着往外说
原来,王幼恒的舅舅去年过世了,家里只剩下王幼恒的舅妈带着一儿一女过活。王幼恒的表妹比王幼恒小了三岁,他的表弟更小。一家子没个能主事的男人。王幼恒的娘跟娘家兄弟和弟媳妇感情很好,就常打发王幼恒过去帮着料理一些事情。
王幼恒舅舅的丧事,就是王幼恒帮着料理的。这两年,王幼恒经常不在青阳镇,也是因为要去帮助舅家料理事务。
王幼恒的舅妈本来就很喜欢王幼恒,现在对他更是依赖,就跟王幼恒的娘提了,要将女人嫁给王幼恒的事。这样,王幼恒就更方便帮着料理她家的事情,而她们母子也多了依靠。
王幼恒的娘就答应了,跟王太医商量,王太医也点了头。
只是王幼恒的表妹尚在孝中,不好正式定亲。不过双方已经口头约定了此事,只等那姑娘一出了孝期,就要操办两个人的婚事。
这件事,因为连蔓儿家跟王幼恒关系亲近,所以才能知道,而且还是王幼恒亲口说的。当时,王幼恒在连蔓儿家吃饭,喝了不少酒。
幼恒哥好像不大高兴。过后,小七还曾经说道。
我看幼恒哥是不大乐意那门亲事。五郎则道。
然而,父母之命,在加上那边母子三个全心依赖王幼恒,这门亲事,几乎是板上钉钉的。
连蔓儿家知道了这件事,也没有往外说。毕竟,他们都不会想到,这十里八村还有想攀上王家这门亲事的。而那些能跟王家攀亲的,必定有门路知道这件事。
谁能想到,商家才来了没多久,就看上了王幼恒,还来求连守信做媒那。
连守信将话说完,屋里就立刻安静了下来,气氛不无意外地有些压抑。
商怀德和小周氏兴冲冲而来,却得到这样的结果,不由得都非常扫兴,而且,还仅仅是扫兴。
小周氏面沉似水,冲着连守信张了张嘴,最后却是勉强忍住,没说什么。商怀德则比小周氏要灵活许多。
这也是我一出一猛地,都没咋想好,正好来看二姐和二姐夫,因为正好碰见老四,就着急忙慌地说了。商怀德的笑容有些僵硬,语气也有着夸张的轻松,没听说他定亲了。
这个事,咱哪说哪了。连老爷子就道。
放心,肯定哪说哪了。连守信也道。
商怀德扯着嘴角又笑了笑,他知道,连老爷子和连守信这是在承诺,绝不会将他今天求连守信保媒的事情往外说。
当然,他刚才说那些话的意思,也正是为了这个目的。
哎呀,这个事,我糊涂啊。我没跟孩子她娘商量,更没跟宝容那丫头提。我就从二上我就给做主了。这这多亏多亏这事没成,要不地,回家去,我还得落埋怨啥的。哈哈
连老爷子很捧场地跟着笑了两声,眉眼间的神色也有些值得玩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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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六十八章 田田田
大家都明白,商怀德这是要补救补救自家的脸面,尤其是要将商宝容撇清了。这件事情,正如商怀德自己说的,是他做的太心急,太鲁莽。而这样的事情,如果传扬出去,对商宝容的名声是有相当的影响的。
要维护一个待嫁姑娘的脸面和名声,连守信也好,连蔓儿也好,都不会去揭穿商怀德那些明显的谎言。
想来商怀德来老宅,就是找连守信说这件事。现在事情说完了,还是这样的结局,连守信就觉得没必要再待下去了。
连守信起身告辞,就带着三个孩子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路上要加小心啊,连老爷子硬是下了炕,送几个人到了前门口,今年怕是要倒春寒
因为外边还冷,连守信五郎连蔓儿和小七就都不让连老爷子再往外送。
爷,你老回屋吧,这外头冷。等我们从府城回来,再来看你老。几个孩子都说道。
哎。连老爷子答应着,还抬起手,摸了摸靠他最近的小七的头。小七又长高了。
连老爷子还是出了前门口,不过却也听从了爷几个的话,没有再往外送,就是站在那,目送连守信五郎连蔓儿和小七走到大门口。
眼看着几个人的背影越来越远,连老爷子不知怎地,突然视线就有些模糊。他甩了甩头,以便眼睛中的湿意不会聚集成泪水。
似乎,在不知不觉中。在他视线所不能及的地方,连守信还有那几个孩子都已经成熟长大强壮了起来。那背影,有他熟悉的影子。也有让他感到陌生的东西。
连蔓儿走到大门口,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就看见连老爷子微微以这么门框,正抬起头,用袖子擦眼睛。
是被什么迷了眼睛吗连蔓儿心里想。
连守信这个时候也回头看了一眼,随即似乎是有些不忍心地扭回头来。
你爷老了,你爷年轻的时候啊
连蔓儿并不知道连老爷子年轻的时候是什么样。不过这几年,她是看到了的。连老爷子确实是老了,整个人瘦了一圈还不止。挺直了一辈子的腰板也微微有些前倾,加上花白的头发。连老爷子不再是那个精神矍铄的老爷子,而是带着垂暮气息的花甲老人。
一声叹息。
爷几个回到家里的时候,张氏已经在李氏的帮助下。将连守信五郎和小七的东西都收拾齐整了。连蔓儿的东西不用张氏操心,有贴身的两个丫头会给她收拾。
老爷子咋样张氏见连守信回来了,就问道。
张氏只问了连老爷子,并没有提及周氏。一家人对此也有习以为常。这倒并不是张氏对周氏记仇,而是在大家伙的心目中,周氏根本就不需要任何人担心。她活的是那样的肆意强壮,没有任何人和事能够真正的伤害和影响到她。
可连老爷子却不一样,连老爷子是真正心里有事的人。他的身体也是真的让人担心。
但是,也有一点是不容否认的。大家伙普遍对连老爷子更有感情。
还是那样。连守信就道,没见咋好,也没见咋不好。
年纪大了,哪能像年轻的时候那样。能保持着,就不错了。许是看出连守信有些伤感,李氏就在旁说了一句劝解的话。
嗯。连守信点头,对于李氏,连守信一直是很尊敬的。
是有啥事更加了解连守信的张氏也发现了他的异样,老太太给你话听了,还是别的啥
连老爷子最近已经不会再给连守信出什么难题,去老宅,唯一能够让连守信不爽的人,就唯有周氏。所以,张氏才会这么问。
不是老太太,是哎,这个事,真没法说。连守信欲言又止。
有啥不能说的。你不说,一会我问蔓儿和小七。张氏就道。
爹,现在也没外人,这事还是得让我娘也知道知道。连蔓儿就道。
是啊,你有啥事,还得瞒着我张氏也道。
李氏本来坐在炕上,听他们这么说话,就借口说有事,要下地,打算回避一会。
姥姥,你不用走。也没啥大不了的事。连蔓儿赶忙笑着拦住李氏,爹,你不说,我就说了。
是没啥大事,就是三姨和三姨夫,想让我给宝容做媒。要说给王小太医。连守信就将商怀德和小周氏跑去老宅堵他,让他做媒的事情跟张氏和李氏说了一遍。
哎呦,这可真是没想到的事。张氏和连蔓儿当时的反应一样,也大吃了一惊,人王小太医,那不是都说定了亲事了吗
可不是,老爷子帮着拦了一下,意思告诉他不合适。可他还就认准了,没办法,我只能说人家已经定了亲了。连守信就道,其实,他要好好打听打听,也不至于就这么跟我开口
估计是听咱们说明天就去府城,不知道啥时候能回来。连蔓儿就道。
商怀德是个极精明,善于抓住机会的人。王幼恒的人才和家世都是上上之选,他看中了,怕被别人抢占了先机,当然不肯从容地再等不知道多少天。
对于这件事,一家人说了一句,就没有继续说了。而且,不用连守信嘱咐,张氏就说了这件事要哪说哪了。
要传出去,宝容脸上肯定不好看。这七大姑八大姨的,到时候说啥话的都有。她正是要说亲的时候,可不能有啥闲话。
对,在老宅那边,我就这么说了。连守信道。
连守信和张氏两口子能够感情那么好,其中很重要的一个原因,是因为两个人在大多数事情上的看法是一致的。如果放在连蔓儿前世的那个年代,就是所谓的三观相合。这是婚姻稳定和谐的一个重要基础。
老太太好像还挺听三姨的话的沉默了一会,连守信突然说道,看见年轻相当,条件好的,想试着给闺女说说,这其实也没啥,成不成的,那不是还得两下都愿意才行吗。就是
连守信的表情颇有些忧虑和不满。
是啥张氏就问。
三姨夫今天有两句话,我听了心里特别不舒服。连守信想了想,还是试着将心里的感受说了出来,他说他的门第和王家的不相当,可我这门第,我的表妹要嫁给王家,王家就巴不乐得的。
我知道,他这话是有点捧着我说,可是,我听了就是不舒服。他还说这样的事,他看的多了啥的
这话,是不大好。张氏想了想,也点头,我不是我咱的关系跟他疏远啥的,可也真不是那么回事啊。
连守信和张氏夫妻两个还是厚道,所以才会说不太清楚他们具体不舒服在哪里。夫妻两个的脑子里,根本就没有所谓的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也没有仗势欺人。
说不太清楚,还是咱没念过书吧。我就知道,要是我和他换过来,我就不能做他做的事,也不会说他那样的话。连守信又道。
对,没错。张氏再次点头,连守信正说出了她的感受。
爹娘,你们不怕往后他们在我奶跟前说你们坏话,给你们穿小鞋吗连蔓儿笑着问连守信和张氏。
三姨今天是不大高兴。估计也是跟我不熟,还有点惧着我是个官,要不,当场就能说出不好听的来。连守信就道。
我还怕啥坏话,小鞋啊,没有这件事,老太太也不能待见我。那不是人家老姐妹第一天见面,就唠我这个儿媳妇了。张氏有些无所谓地道。
爱说啥说啥吧,还能咋样,反正背后挨的骂也不少,当面也没给过我啥好脸色。连守信也道。
连蔓儿忍不住笑,这两个人还真是对老宅,尤其是周氏那一套有了免疫力。
一夜无话,第二天,连蔓儿就带了两个丫头,跟随连守信五郎和小七一起往府城去了。一路上颇为顺利,等到了府城,早有管事的将事情安排妥当,爷几个出城去,将两个庄子都看了,并干脆地都买了下来。
丈量土地重新设置界碑写契书去官府上档子,接着爷几个又在城外住了两天,将两个庄子上人事等重新安排了一遍,这才又回到府城中来。
这天傍晚,爷三个吃过了晚饭,就都聚在书房里,连蔓儿带着小七翻看账册,连守信和五郎在旁边轻声地说话。
中国的文字颇有内涵,比如富这个字,就是房屋人口和田地组成的,要有房子有人有田地才能称之为富有,才能够富有。其中田地,更是富有的基础。
在这个年代,皇帝是最大的地主,想要富有,就是要有多多的田地。所以,不仅是庄户人出身的连守信,就是连蔓儿也很热衷于买田置地。
新添的这两个庄子,共有庄田九百余亩,庄院房舍三百多间,连蔓儿家是多花了一些钱,才能胜过其他的买家,将两处产业收入囊中的。
都是好地,花多少钱都值。连守信说道,蔓儿啊,这两笔钱出去,咱手里的现银子,是不是有点紧
连蔓儿正要说话,就听见外面蹬蹬的脚步声响,一个人从外面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
不不好了未完待续。。
第八百六十九章 垂危
连蔓儿五郎连守信和小七都大吃一惊。
你怎么来了,家里出事了
来的人是连蔓儿家原来的长工,如今被提拔为田地上的管事,本来名字叫做大力,如今大家都称呼他为冯管事的。
冯管事曾经跟随连守信来过府城,不过这次却没有跟来,而是被留在家里。二月,春耕还没有开始,不过田里的冬小麦却需要人经常的看顾。
现在,冯管事突然来到府城,还一副慌慌张张风尘仆仆的样子,也难怪连守信一下子就问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老爷,太太请您赶紧回家去。冯管事给连守信,连蔓儿五郎和小七见礼后,就忙说道,老太爷老太爷怕是要不行了。
啊连守信大惊失色,一下子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说啥我前两天去看的时候,老爷子还好好的。啥老太爷要不行了。你说清楚。
冯管事,你别慌,慢慢说。五郎比连守信要镇定一些。
这个时候,首先是要镇定下来,不能慌乱。五郎见冯管事慌慌张张风尘仆仆的样子,就知道他这是一路从三十里营子赶过来的,怕是路上都不曾休息。连家这些管事伙计小厮中,冯管事的骑术最好。恐怕这也是张氏打发了他来府城的一个重要原因。
五郎就让人给冯管事在一边安了个座,又让人端了茶上来给冯管事。
冯管事谢了座。却没有坐下,茶水倒是接了过去,咕咚咕咚连口气也没歇就喝了下去。
等喝过了茶。冯管事似乎是缓过一些劲儿来,也没有那么慌了,五郎这才让他将情况详细地禀报上来。
老太爷是昨天傍晚躺倒的,半夜的时候就迷糊了。老宅那边吓坏了,打发人给太太送信。太太打发了韩忠管事过去看了,帮着给叫郎中抓药。老太爷吃了一剂药,也不大见好。今儿个早上。李郎中又给开了一服药,这服药,老太爷就吃不下。李郎中的意思。就说老太爷这怕是要不行了。太太就赶紧打发我来找老爷,让老爷赶紧回去。
冯管事这样说,看来连老爷子的病情确实是很危险了。几个人就没有再往下问,连忙就吩咐下去。准备行李马车。准备回三十里营子。
我和五郎先回去,你和小七,你们姐弟两个,明天早上再回去就行。连守信就对连蔓儿和小七道。
因为天色已经很晚了,连守信和五郎要连夜赶路回三十里营子。连老爷子病危,连守信是亲儿子,五郎是他们这一股的长子,身上已经有功名。平常也是被当做成年人来对待的。因为,他们是必定要立刻赶回去的。
然而。连蔓儿是女孩子,小七年纪还小。她们两个,是可以落后一步再回三十里营子的。
赶夜路不仅辛苦,还不安全。连蔓儿微微皱眉想了一会,又和小七低声商量了两句。
爹,我俩还是跟你们一块回去吧。连蔓儿就对连守信道,万里有个一,我们俩还能见我爷最后一面。
听冯管事的叙述,连老爷子这次是真的危险了。如果他能缓过来,那一切都好,连蔓儿和小七什么时候回去都行。如果连老爷子缓不过来,按照礼法,还有乡村的俗规,谁都不会责怪连蔓儿和小七。但是,连蔓儿还是决定和连守信五郎一起回去。
生老病死,是人生的大事。而且
真的连守信又惊又喜。
真的。连蔓儿和小七都点头。
好孩子。连守信只说了三个字,不过连蔓儿和小七都知道,他很高兴欣慰。
这个时候,夜色已经颇为浓重了。行李和马车都已经准备妥当,在连蔓儿的要求下,连守信和五郎都放弃了骑骡子,也坐进了更为稳妥的马车里,连蔓儿则带着两个丫头和小七坐了一车。
趁着这会工夫,厨房那边已经安排冯管事吃了饭。吃饱了的冯管事恢复了精神,他被连守信招进马车里,一路向连守信和五郎讲述连老爷子的发病的经过。
连蔓儿也在诧异连老爷子怎么好好地突然病的这样厉害。她打发了小七的小厮小核桃来回给传讯,因此,姐弟俩也很快地知道了连老爷子的病因。
连老爷子发病,是因为四郎。
四郎自打从八道庙子回来,之后跟连守信说了重新去锦阳县的纸扎铺子上工之后,就没再回过三十里营子。连守信从蒋掌柜那里问得的消息,是四郎虽然阴沉了些,不过在铺子里干的还可以。
而老宅那边,连老爷子知道四郎安心在铺子里干活了,更是恨不得学周氏那样,多上几注香,多念几声佛。
就在大家伙渐渐地淡忘了那件事,连老爷子甚至又要张罗给四郎说亲的时候,意外的变故发生了。
就在昨天傍晚,连老爷子因为心里打算要给四郎找媒人说亲,就让周氏把钱匣子拿出来,看一看家里还有多少钱。可等周氏打开柜子,却遍寻不见那个钱匣子。
周氏一下子就有些毛了,她翻箱倒柜,将家里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可依旧找不到那个钱匣子。
连老爷子和周氏不得不面对这样的事实,钱匣子里面一家子的积蓄以及周氏存放在里面的几件首饰,都被偷了
怀疑的目光首先落到了连守义和何氏的身上。
这两口子听说钱丢了,也表现的非常吃惊。他们赌咒发誓地说自己并没有偷,而经过连老爷子和周氏的再三询问,并将东厢房也翻了个底朝天之后,大概排除了这两个人的嫌疑。
可是,钱匣子没有长翅膀,不会自己飞走。老宅里,一天到晚都不断人,外人也并不知道周氏存钱的地方。
上房东屋没有翻找过的痕迹,老宅的其他地方也没有被贼光顾的痕迹。而且,能够从屋里这么准确地偷走钱匣子,而又不惊动任何人,不被人发现,这是外人无法做到的。
这个钱匣子一定是被家贼偷走了。这个家贼下手还很黑,连锅端,一文钱都没给留下。
一家人一筹莫展的时候,大妞妞的一句话,给大家提供了线索。
大妞妞说,她在去后院上茅厕的时候,好像看见一个人躲在后院墙角的柴禾垛里。
好像是四叔。大妞妞告诉大家。
你看见人了,你咋不吱声,回来你也不跟我说蒋氏就忙问大妞妞。
大妞妞不说话,只是看向旁边的连朵儿。家里出了这样的大事,连朵儿也被叫到了东屋来,而且也被周氏盘问了一番。
朵儿,你和妞妞一起去的后院是不,你看见啥了蒋氏就问连朵儿。
啥也没看见。妞妞看差了。连朵儿冷冰冰硬邦邦地道,就是个树影子,摇摇晃晃地,看着像个人。
连朵儿虽然这样说,但是大妞妞之前的话,已经让连老爷子等人产生了怀疑。连老爷子让连继祖将连朵儿带到一边,仔细地询问了大妞妞,最后得出的结论,十有八九,四郎是真的回来过。
随后,连老爷子又打发了蒋氏出去,拐弯抹角地向邻居们询问了一番。果然,就有人说,似乎今天在村里看见过四郎。
在你们后院墙外头,就看见个背影,我看着是他,还喊了一声。他没答应,猫着腰就跑了。
这一下,连老爷子等人几乎是认定了,是四郎从县城回来,偷走了家里的钱。
连老爷子面沉似水,他认为已经改好了的孙子,突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他受的打击很大。周氏则是哭天抢地地骂,连守义和何氏在一边自然跟着遭殃。
然而,更糟糕的事情还在后头。就在周氏一边斥骂,老宅其他人一边商量,要派谁去县城,找回四郎,追回银钱和周氏的首饰的时候,罗宝财连兰儿一家人突然来了。
连兰儿是哭着进村的,一家人身上都破破烂烂,烟熏火燎,用周氏常用来骂何氏邋遢的那句话说,好像是刚从烟囱里爬出来的。
老宅众人看见连兰儿这一家,自然吃惊,不明所以。
连兰儿哭着进村,又哭着进了老宅的大门,这一路上,招了不少人围观,她也哭着差不多把事情给说明白了。等进了老宅,坐上炕,连兰儿哭的更邪乎了。
不仅她哭,罗宝财金锁金锁媳妇还有银锁也跟着哭。
连兰儿家遭了火灾,不是这个季节最常见不小心走水,而是有人故意纵火。罗家的小院子,几间房屋,连同那个杂货铺子都在大火中被烧了个干净,只剩下断壁残垣。
是四郎那杀千刀的干的连兰儿尖声哭骂。
你别血口喷人。连守义立刻就不干了。四郎偷了自家的钱跑了是一回事,可是纵火烧了罗宝财和连兰儿的家,那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第一件事,家里就可以解决,连老爷子不会真的拿四郎怎么办。可是后面那一件,足够送四郎去蹲大狱,甚至砍头的。在这个年代,纵火可是大罪过。
这个事,我能瞎说有人看见他了,还有另外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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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七十章 弥留
连兰儿一口咬定,是四郎故意放火烧了她的家,而且四郎还有一个帮凶。连守义和何氏自然不会任由连兰儿这么说。两下就争吵了起来。
还动了手。冯管事告诉连守信和五郎道。
当时的情况几乎完全失控,是连守义先动手打了连兰儿。本来,连守义是没有这个胆子的。但是最近的事情,让连守义对连兰儿积聚了太多了怒气,也对连老爷子和周氏心生怨恨。而现在,连兰儿还要将一项纵火的重罪栽到四郎身上。
泥人还有个土性,何况连守义本来就不是个好性子。
连守义动了手,连兰儿自然还手。可她一个女人,并打不过连守义。罗宝财和金锁自然不能袖手旁观,他们两个一上前伸手,何氏就跟着也动了手。
最后,两家人打在了一起。
他们一边厮打,还一边相互咒骂。连兰儿就骂连守义和何氏生了个坏种,心狠手辣,要烧死她们。连守义和何氏就骂连兰儿是最毒妇人心,说她上次搅黄了四郎的婚事还不够,现在还想要四郎的命。连守义还说,连兰儿家走水是报应。连兰儿上门来诬陷四郎,除了要害死四郎之外,就是想讹上老连家。
连老爷子和周氏要双方停手,双方都不肯听,反而越骂越凶,越打越狠。
老太爷喊了两嗓子,谁都不听他的。他就从炕上栽地下去了
等大家伙将连老爷子扶到炕上,连老爷子就已经紧闭双眼。人事不知了。
老宅众人这下就慌了,连守义和连兰儿那边这回也不用人喊,就都自动地停了手。接下来。就是老宅打发人给张氏送信儿。张氏打发了钟管事过去,给连老爷子请郎中,帮助照应相关事宜等。
大姑爷也被惊动了,一家子过来,跟太太商量。大姑爷连夜带人去的锦阳县城打听消息。冯管事道。
连蔓儿听到吴家兴主动带人去县城打听消息,不由得暗暗点头。放心留张氏在家里,不仅是因为家里有许多的仆佣。还因为吴家兴他们就住在镇上。万一真有什么事,吴玉贵和吴家兴父子都是精明久经世故,而且真心肯为她家出力的。
都打听到了啥没有连守信就忙向冯管事追问道。
大姑太太家真的走了水。房子啥的都给烧光了,万幸人都没啥事。说有人故意放火,这话是大姑太太先嚷嚷出来的。姑爷仔细打听了,说是走水的时候。是有人看见有俩不太像好人的就在那附近。说是年纪还不大。说那俩人的穿戴打扮长相啥的,有一个,还真挺像老宅的四少爷的。
大姑爷还去了纸扎铺子,四少爷没在铺子里,说是跟铺子里告了假,说家里有事,一大早就走了,走的时候说过两天再回去。
这事还真悬了。了解了全部的事情经过。连蔓儿自言自语地道。
姐,你说。大姑家真的会是四郎给烧的吗小七低声和连蔓儿说话。
连蔓儿和小七坐的这辆车很是宽敞,除了她们姐弟俩,还有小喜和小庆两个丫头。这两个丫头都是心腹,连蔓儿并不介意在她们面前说真话。
很有可能。连蔓儿想了想,就点头道。
四郎有这么做的动机。他心里认定了,是连兰儿搅黄了他的好亲事,虽然被连老爷子和周氏把事情给强压了下来。但是这并不代表四郎就认命了。
如果是连守信和连守礼,或许会认命,就这么算了。但是四郎却和他这两个叔叔不一样。四郎是很有可能用这种方式报复连兰儿的。
至于连兰儿说的,还有吴家兴探访来的,说是走水的时候,曾经在附近看到过像四郎的人。这种证据的真实程度却只有五五分。
而且,竟然还有另外一个帮凶。
这倒是一条线索。连蔓儿依旧自言自语,好好查一查,总能查出些蛛丝马迹来,到时候,情况就明了了。
若真的是四郎纵火,又有帮凶。那么两人不可能是纵火的时候凑巧碰上的,之前,这两人肯定有所接触。
偷钱放火,要真都是他做的,肯定不是临时起意,肯定是事先筹划好了的。连蔓儿跟小七说道。
马车一夜疾行,只在抚远县的时候打了个尖,终于在天快亮了的时候赶到了锦阳县。
连蔓儿在车内多放了许多被褥,她和小七就靠在被褥上,想着一路上多少能打个盹。不过因为车走的快,一路颠簸,姐弟俩都没有休息好。
她们这边是如此,就不要提此刻更加心急火燎的连守信了。
马车进了锦阳县城并不停留,等来到锦阳县去往三十里营子的官道路口,就见路边吴家兴带着几个人正等候在那里。
两边的人俱都熟悉,马车走到跟前,就停了下来。吴家兴带着人上前,跟连守信五郎见礼,连蔓儿和小七也趁机从车上下来,大家聚在一处说话。
连守信就问吴家兴,怎么会在这里。
估计岳父这个时候回来,所以等在这里。吴家兴告诉连守信道。
找到四郎了没有连守信忙又问。
吴家兴就摇头。
他带着人,还找了县衙的衙役帮忙,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却根本没有四郎的踪影。他只是打听到,在连兰儿家走水之后,有人曾看见一个像四郎的人匆匆出了锦阳县城,往西边去了。
四郎不是一个人,他旁边还跟了另一个年纪相仿的青年。据看见的人描述,其模样打扮,很像是曾经也出现在走水现场的那个人。
四郎向铺子里告假,还预支了工钱,说是家里有事。吴家兴又告诉连守信道。
至此,连守信已经完全相信,偷钱纵火两件事,都是四郎干的了,而且四郎还是预谋已久的。
这是知道闯下货,所以跑了。连守信顿足道。
如此,吴家兴也没必要继续留在县城,自然是跟随连蔓儿他们回三十里营子。
老爷子那边咋样了连守信问吴家兴。
说是不大好。吴家兴就道,也因此,他本就打算要赶回三十里营子去。
路上不是说话的地方,听说连老爷子不大好,连守信更急着赶路。因此,大家上车的上车,骑骡子的骑骡子,就往三十里营子赶去。
姐夫,我姐咋样,没事吧上车之前,连蔓儿还没忘记问吴家兴道。
她是担心因为老宅的事情,而让连枝儿受到刺激,影响情绪,继而影响到她肚子里的孩子。
你姐没事。吴家兴虽然也是风尘仆仆,不过态度颇为镇定,笑容也依旧温暖,估计现在还在家里陪着娘那。有娘,还有姥姥照顾着,准保没事。
吴家兴称呼连守信为岳父,但是对于张氏却一直跟连枝儿一样喊娘。
听说连枝儿没事,连蔓儿也就放心了。
一行人疾驰向前,三十里的路,用了平时三分之二的时间就赶到了。进了三十里营子,也不停留,直奔老宅。
这个时候,天已经大亮。村内街上的人明显比往日多了许多,大家看见连蔓儿家的车马来了,都在旁边嚷嚷说来了,来了。
老宅的大门前,聚集着更多的人。
马车在老宅大门口停下,连蔓儿和小七下了马车,就跟在连守信和五郎的身后往院子里走。吴家兴带着人,跟在连蔓儿和小七的后头。
院子里,也站了不少人。大家自动地给连守信这一行人让路。张氏被韩忠媳妇扶着,从上房里出来。她的眼圈红红的,看见连守信,就落了泪。
可回来了,赶紧的吧。张氏让连守信赶紧往屋里去。
连守信看见张氏这个样,心里本能地预感到了什么,脸色一时间变得惨白。他撩起袍角,一边嘴里喊着爹,一边几步就奔进了上房。
娘连蔓儿几个落后了一步,就将询问的目光落在张氏的脸上。
都进屋看看,给你爷磕个头吧。张氏就低声对几个孩子道。
五郎连蔓儿和小七交换了一个眼色,他们知道,连老爷子怕是不行了。
张氏吴家兴就留在了外头,五郎连蔓儿和小七进了上房。
连老爷子直挺挺地躺在炕头,周氏盘腿坐在他的身边,半垂着头,眼圈红红的。连守仁连守义连继祖六郎都站在炕下,也都红着眼圈。连守信正半跪半趴在连老爷子跟前,一声声地叫着爹。
爷。几个孩子进了屋里,齐声叫人。
站的近了,连蔓儿可以很清楚地看见连老爷子的脸。连老爷子是红黑的脸膛,不过现在,却成了一张金纸的颜色。他双眼紧闭,因为消瘦和衰老而有些瘪进去的嘴巴轻微地动着,不是说话,而是在呼吸。
任由连守信怎么在连老爷子耳边叫,连老爷子都没有任何的反应。
从昨个开始就啥也不知道了,你叫也是白叫。周氏拖着哭腔说道。
也就是说,连老爷子摔到炕下之后,就一直是昏迷不醒的。
郎中郎中那连守信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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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七十一章 瞑目
老爷,李郎中陪了半宿,天亮的时候刚走。管事韩忠正好和连守礼从外面进来,听见连守信这样叫,忙上前答道。
连蔓儿回过头,就看见连叶儿也从门外挤了进来。连叶儿的目光跟连蔓儿的对上,就忙走到连蔓儿跟前。
蔓儿姐,你刚回来一宿没睡吧连叶儿似乎看出连蔓儿脸上有些倦容,就轻声地问道。
嗯,接到信儿,正好天擦黑了,我们马上收拾了,连夜赶回来的。连蔓儿就点头道,她又有些奇怪地看了连守礼一眼,将声音略压低了问连叶儿道,叶儿,你爹刚才干啥去了
这种时候,事事有连蔓儿家的管事伙计,还有村里的人帮忙,连守礼就应该和连守仁连守义连继祖一样,守在连老爷子的跟前。
我爹刚才上山了,村里老人说咱爷看着要不行了,得准备后事啥的,得上山看看墓址。连叶儿就告诉连蔓儿道。
哦。连蔓儿点了点头,心想这倒是正事,只不过,这件事,不应该是
连蔓儿眼睛朝连守仁的方向瞟了瞟,看墓址这种事,应该是身为长子的连守仁所应该做的。
他不去,说离不开咱爷,就让我爹去了。连叶儿就道。
哦。连蔓儿意味深长地又哦了一声。是啊,这个时候,连守仁怎么会离开连老爷子那。虽然大家伙都说连老爷子要不行了,但是万一他还能醒过来那哪怕是好不了。能明白那么一小会也好啊。老人家的临终遗言,那可是很贵重的。
连守仁当然是片刻都不会离开。
而且,连蔓儿估计。如果连老爷子真的能够清醒,那么他最想见到的人,应该也是连守仁吧。
想想这爷俩相处的几十年,连蔓儿只能暗自摇头叹息。
再去请,再去请。这会工夫,连守信已经催着韩忠再将李郎中给请来。
韩忠知道,这个时候不是能和连守信讲道理的时候。而且主家吩咐,他也只能去做。因此,就答应了一声。出门去请李郎中。
屋里的几个人,包括周氏连守仁连守义连守礼连继祖等,虽然都隐约有些明白,连老爷子是不成了。但是心里都难免还存了些许的希望和侥幸。希望连老爷子能醒过来,能好起来。
很快,李郎中就被请了来。
连守信就拉了李郎中的手,请他救救连老爷子。这样的事情,李郎中行医这些年并不是第一次见了。他已经给连老爷子诊了几次脉,又陪了连老爷子那么久,现在只要看连老爷子的脸色,他就知道。这个人不行了。不过,看了一眼连守信。李郎中心中叹息,但还是坐到炕前,给连老爷子诊脉。
李郎中这么做,不仅是照顾连守信的脸面,就是平常人家,他也会这么做,为的是安抚。李郎中行医多年,风评极佳,一方面是因为他确实有些本事,另一方面,则是因为精通世故而又为人正直。
李郎中认真地诊了一会脉就站起身,连守信忙上前去询问。
李先生,我爹咋样需要啥药,李先生你尽管开方子。
能开的方子都已经开了李郎中叹气,摆了摆手。
似乎是为了印证他的话,蒋氏手里端着碗热腾腾的药汁,挑门帘从外面走了进来。
再试试,如果这药能吃的下,就有几分生机。李郎中见人熬了药来,就说道。
连守信脸上就有了几分光彩,周氏连守仁等人的脸上也是如此。大家七手八脚,就将连老爷子的头垫高了一些,周氏拿羹匙舀了药,去喂连老爷子。
只是,一羹匙的药虽然勉强被喂进了嘴里,却几乎都从连老爷子的嘴角流了出来。这正是俗话里说的,水米不能进了。
就是这样,周氏还是连喂了两羹匙,最后她的手也稳不住了。
连蔓儿还是第一次看见周氏手抖的这样厉害,而且,这一次,完全没有做作的成分。一屋子的人,几乎都掉了泪,连守仁还呜呜地哭出了声。只有周氏,眼圈虽然红着,却是一滴眼泪也不掉。
正如大家所说的,周氏是一个刚强的人。
都到了这样,连守信还是不肯放弃,他让五郎端了药碗,他自己拿了羹匙,亲自喂连老爷子喝药。
只不过,奇迹却并没有发生。那药汁喂进去多少,还是流出来多少。
连守信试了几次,最后也只能颓丧地放了手。就在这个时候,连蔓儿发现,连老爷子的被子似乎动了动。连蔓儿眨了眨眼睛,怕自己一夜没睡,眼花了,就让小七看。
小七也看见了。
我爷的手刚才好像动了。小七就道。
连守信连忙爬到炕上,掀开被子。连老爷子的手骨节粗大,皮肤粗糙,那是庄户人家特有的操劳了一辈子的手。
大家都看见了,连老爷子的手指确实动了动。
爹连守信一把就抓住了连老爷子的手,一边紧张地看着连老爷子的脸。
连老爷子的眼睛没有睁开,不过可以看到眼皮下面的眼珠子动了动,接着,连老爷子的嘴巴也蠕动了两下。
老爷子醒了,老爷子醒了。
这肯定是知道老儿子回来了,这老爷子啊,强撑着一口气,就等着他老儿子那。外面就有村里的人议论道。
爹,爹,你醒醒,睁开眼睛看看,我回来了。连守信有些哽咽地道。
也许真的是连守信的孝心感动了上天,连老爷子终于缓缓地艰难地睁开了眼睛。那双眼睛,已经完全没有了往日的神采。
连守信急忙往连老爷子的眼前又凑了凑,一边嘴里喊着爹。
连老爷子的眼睛终于落在了连守信的脸上,不知道他是不是认出了连守信,只见他的嘴巴又张了张,却只发出两声没有意义的啊啊声。
连守信就将耳朵贴了上去,可是这次,连啊啊的声音都没有了。
五郎小七,蔓儿,赶紧来,让你爷看看你们。连守信伸出一只手,胡乱地在脸上抹了一把,就招手让五郎连蔓儿和小七都到连老爷子近前来,让连老爷子能够看到他们。
连守信这是也认识到了,连老爷子不行了。他希望连老爷子在最后,能够看一看他的几个孩子。
爹,这几个孩子,都跟我一块回来的,来看你老。爹,你看看他们。连守信大声道,一边让五郎连蔓儿和小七叫人。
爷。几个孩子都叫道。
连老爷子又张了两下嘴,发出意义不明的一声啊,随即就缓缓地合上了眼睛。他又恢复了一动不动躺在那的姿势,只有嘴巴的轻微蠕动,发出轻微而艰难的呼吸声,证明他还活着。
老爷子这个岁数,不算少亡。儿孙都在跟前,哎,准备后事吧。李郎中说了这么一句,就冲连守信抱抱拳,转身走了。
这里已经没有他的事了。
连老爷子是在巳初三刻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从昏迷的时候开始,到最后离世,他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儿孙都在跟前,老儿子和老儿子家的孩子们大老远也都赶回来了,老爷子啥挂念都没有了,就走了。有的村里的老人是这样说的。
听到的人都点头,没有人会反驳这样的话。
连老爷子过世的时候,几个儿子都在,孙子辈,除了被招赘的三郎宗法意义上讲,三郎已经不是连家的子孙了,他在与不在意义不大,还有不知所踪的四郎大家都默契地忽略了四郎,所有的孙儿都在场,两个闺女中,老闺女实在离的远,可大闺女一家都在。
在民间,生死都是大事,而生与死相比,死更是大事。而在这件大事上,讲究的就是儿孙们都在跟前,给老人送终。如果一个老人最后咽气的时候没人知道,或者说身边的人少,那会被认为是非常可怜的。而儿孙们平时再孝敬,这个时候没在跟前,也要被人所诟病。
连蔓儿觉得,这种风俗,应该是出于人们面对死亡的恐惧。
连老爷子咽了气,屋里屋外顿时一片哭声。
爹啊,爹啊,你带我走吧。
其中连守仁哭的最厉害,连兰儿哭的最大声。连守信他们回来了这一会,连兰儿一家一开始在西屋,后来扭扭捏捏地过来,也不敢太说话,处处陪着小心,偷瞄连守信的脸色。
连守信对连兰儿一直是视若不见。
众人都跪在地上,只有周氏还盘腿坐在炕上。就是这个时候,她也没掉眼泪,更是一声都不肯哭,只是紧紧地抿着嘴角。
屋里这么一哭,外面的人不用传报,就知道是连老爷子没了。就有里正春柱爹等村里的老人,还有吴玉贵吴玉昌等人进来。
连老爷子没了,要开始操办丧事。庄户人家的习俗,都是大家伙相帮着操办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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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七十二章 戴孝
连老爷子已经过世,就不能继续再放在炕上,而是要进行小殓。发送老人,也就是给老人治丧这种事,一般很多事情都不要自家人动手,而是要亲朋帮忙。
这是一种需要,也是一种风俗。说它是需要,因为这种时候,丧家一般都是悲伤过度,哪里会有精神去理会杂事那。说它是一种风俗,是因为古往今来都是如此。这也是乡邻们互帮互助的一种优良传统,里面满溢着浓浓的人情味,以及生者对于死者,对于死亡这件事情本身的尊重。
不用人说,吴玉昌就主动地做起了知客。旁边还有吴玉贵管事韩忠等,还有村里久经世故的老人们,比如春柱爹等帮着张罗。
首先第一件事,就是要给连老爷子净身,换上装老的衣裳。这件事情还不能拖,因为人刚咽气的时候,身体还是柔软的,这个时候穿衣比较容易。如果时间拖长了,就不好办了。蒋氏已经在知客等人的提醒下,烧了一大锅的温水,用盆子装了送进来,放在炕上。
连蔓儿小七连叶儿几个小孩子就先被打发了出去。
给连老爷子净身穿衣这件事情,自然是由周氏来主持。不过,只有她一个还不行,还得有人帮忙。
我我来给爹洗身子穿衣裳。连兰儿就自告奋勇地道。
不用你。一直当连兰儿是空气的连守信突然开口,他伸手拦住要上前的连兰儿。你那边屋里待着去吧。这边
连守信说着话,就朝张氏看了一眼。
有五郎他娘那,还有叶儿她娘。继祖媳妇也帮把手。连守信一句话,就定下了给连老爷子洗身子和穿衣裳的人选。
在民间,这个人选是有讲究的。丈夫死了,如果妻子还活着,那么这件事理所当然要由妻子来完成,亲生儿女们帮手。而能够为老人做这件事情的儿女,自然是平常家里有出息。被老人所喜爱,同时也是孝顺老人的。
在这个重视孝道的年代,能够为老人做这种事。是非常有面子的,而且算做是一项非常重要的孝行。
本来,连兰儿作为大闺女,是可以做这件事的。但是现在。她却没有了这样的资格。显然。连守信已经认定,连老爷子的死与连兰儿有关。作为气死连老爷子的元凶之一,连兰儿已经没有这个尽孝的脸面了。
连兰儿神色惶然,她当然知道连守信是怎么想的。连守信一回家,没有跟她发作,只是因为要先紧着办连老爷子的事,这并不代表,连守信会不追究。所以连兰儿就更希望。能够通过为连老爷子净身穿衣,来为自己增添砝码。同时淡化连守信对她恶感。她可怜巴巴地朝周氏看了过去,希望这个时候周氏能为她说话。作为未亡人,在这个时候,周氏的话是相当有分量的。
但是,出乎人意料的,周氏这次却没有为连兰儿说话。周氏似乎是没有听见连守信和连兰儿之间的争执,她根本就没抬头往这边看。
连蔓儿在外屋听见里屋说话,就忙低声嘱咐了小庆两句。小庆就转身又进了屋,一会的工夫,就有两个媳妇半扶半拖地将连兰儿从屋里带了出来,奔西屋去了。
又一会,何氏也被打发了出来。显然,她也被剥夺了给连老爷子净身穿衣这项荣誉。
屋里面,别人都走了,就只有周氏连守仁连守义连守礼连守信,还有张氏赵氏和蒋氏,这是连家将送连老爷子最后一程的所有人。
虽说是让儿媳妇们伺候,但是有这么多的儿子,给连老爷子擦身的活计,就不会真的让儿媳妇们来做。
周氏坐在炕上,带着四个儿子给连老爷子脱了衣裳,一边就用湿帕子给连老爷子仔细地擦拭身体,用梳子给连老爷子梳理头发。张氏赵氏和蒋氏则聚在炕梢整理连老爷子的装老衣裳。
装老衣裳从内到外一共好几套,普遍的做法是先都一件件套好了,再给连老爷子穿上,而不是从里到外一件件地穿。三个人都是做惯了活计的利落人,一会工夫,就将衣裳整整齐齐地整理好了,周氏又带着几个儿子,趁着连老爷子身体还软和,将整套的装老衣裳给连老爷子穿上了。
之后,一众人又放声大哭。这个时候,等在外面的人才将灵床抬进屋里,众人相帮着,将连老爷子的尸身抬到灵床上,整理了一番。又有人摆设好香案等一应用具,小殓这才算完成。
小殓之后,便是接受吊唁了。
庄户人家,消息口耳相传,哪家有人没了,转眼十里八村的人就知道了。不用人报丧,有礼往的人就会自动前来吊唁。不过在庄户人家的俗语里,一般不说吊唁这样文绉绉的话,他们一般称之为吊纸。
办丧事,不同于办其他的事情。庄户人家,非常重礼,但是因为物力所限,拿不出重礼来,一般吊唁,只要拿上一扎大纸就可以。一般的庄户人家,也都是拿这种礼,所以称之为吊纸。
当然,也有送白布,还有送礼金的。只不过一般的庄户人家非常少,只有富有的人家,或者关系非常亲密,且走动的特别近的亲戚才会这么做。
近处的乡亲们是不用去报丧通知的,但是远处的亲戚,却得打发人去报丧。
吴玉昌和吴玉贵就来问连守信,有什么亲戚需要去通知。
我岳父那边得打发人去说一声,这个让韩忠去安排。连守信就说道,至于别的亲戚,连守信想了想,就去问周氏。
都死绝了,没人周氏硬邦邦地道。
众人就都面面相觑。
大哥,有要去报一声的亲友没吴玉昌就问了连守仁一句。
连守仁就不说话,只看连守信。连守信也没说话,僵了一会,连守仁就摇头。
那就这样吧。吴玉昌就做了主。
连老爷子那边是没有老亲来往的,周氏来往的只有大周氏和小周氏两家,都在村里不用特别告诉,至于连守仁连守义和连守礼的岳家,却都是早就没了来往的。
吴玉昌和吴玉贵兄弟虽主动承担了知客,可有些事,还是要主家来立章程。
二姨,吴玉昌小心地跟周氏说话,我二姨夫没了,这个大事,咋个办法,还得你老发话。
吴玉昌是周氏所有的晚辈里头,包括她众多的儿孙,除了连兰儿和连秀儿之外,唯一一个能够亲近周氏,并能够让周氏与之心平气和地说话的人。吴玉昌的精明和八面玲珑,由此可见一斑。
我一个孤老婆子,我能说哈。周氏沉思了一会,说道,手里一文钱都没有了,都让四郎那个小崽子给偷走了。要干啥,你找他们说。
这话说完,周氏就不吭声了。
吴玉昌只好转向连守仁连守义连守礼和连守信四兄弟。孙儿辈的连继祖二郎五郎六郎七郎虽然也都在场,在这种事上的发言权,却要排在父辈们的后头。
一阵静默,连守仁连守义和连守礼都不说话。
这件事,就劳烦两位兄弟了,尽管铺排。发送老爷子,要用银钱,都是我这股出。连守信就道。
四弟,我就知道,你的为人,真是没的说。吴玉昌就道,弟妹也是爽快人,刚才我说了一声要布,这已经打发人给送来了。
不只是吴玉昌和吴玉贵,大家伙早就都猜到,连老爷子发丧的一应费用都要连守信承担的。吴玉昌特别地问了问,是依着规矩,不能想当然,也是给连守信做脸。
这样一件大事决定了,吴玉昌和吴玉贵就更加放开手脚铺排。
将门帘子摘下来,凡是颜色的事物都收起来,按着庄户人家的习俗布置灵堂,大门的门垛上挂起了白幡,西厢房被打开,收拾了,烧了炕,又拢了火盆,好几个来帮忙的媳妇坐在炕上,快手快脚地剪裁白布,缝制孝衣孝帽。
这白布,自然就是刚才吴玉昌提到的,张氏打发人从家里拿来的。
庄户人家的习俗,老人没了,儿子媳妇闺女们一律是披麻戴孝,也就是要穿整套的孝衫和孝帽,孙儿辈们则是每人穿孝帽男孙再扎一条白布带,长孙则和儿子辈的一样,要穿整套的孝衫和孝帽,至于关系再远一些的,则只有一顶孝帽,更远的,就只有一条白布带。
几个媳妇不停手的忙活,一会,就将连家直系儿孙的孝衣孝帽都缝制好了,大家一一穿上。连兰儿本也要穿孝衫,不过却只得到一顶孝帽。罗宝财和金锁金锁媳妇银锁则只得一条白布带。
这还是连守信一贯不肯将事做绝,若换做厉害的,就是这些怕都是没有的。
周氏按照规矩,也要戴孝。
自打连老爷子咽了气,周氏就坐在炕上,一直都没下地。此刻,小周氏和大周氏早就赶到了,一左一右地陪着周氏。两个人就要帮着周氏戴上孝,却被周氏一把扯了下来。
周氏也不说话,只是不肯戴孝,就做平常的装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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