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二章 【游侠列传】
春天的苏撒很美,到处飘荡着葡萄酒的香气;走在铺设着鹅卵石的街道上,看着充满了异国风情的各类建筑,赢驷顿时放松了下来。
在他看来,比起秦国那种四方四正的建筑,波斯的建筑更为华丽多变不会让人感到压抑,那些混迹在酒肆饭铺中的漂亮女奴隶更是让他眼前一亮。草儿小师姑的原~味汗巾子是得不到了,那样爱干净的小师姑怎么可能留下夏天的汗巾子不洗呢?这些异国美女的似乎也不错,那种用来半遮粉面的面纱都是香喷喷的。
白栋一行没有进入苏撒城,而是停歇在苏撒郊外的白家钱庄;如今白家的钱庄已经遍布波斯各大行省,除了非洲那边的市场还没有开拓,可以说是遍地开花。苦酒特别定下了规矩,白家商社入城,钱庄却多在城郊,这是为了方便,毕竟钱庄要囤积大量的白银和铜铁,每一家钱庄的钱库都如同堡垒般戒备森严,负责保安工作的白家精壮和老秦军兵需要一个相对封闭的环境,如果是建立在城内就有很多不便。
走进如堡垒般森严的白家钱庄,赢驷立即就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白家钱庄除了临街一面是自由开放的银屋钱柜,后面的钱库完全被一道高墙封闭在内,墙上有女儿墙、有执戈擎弓的守卫、甚至还有栎阳城头才能见到的巨大滚木和雷石,两丈来宽的护庄河碧波**,庄门前的吊桥平时都是高高挂起的,遇到有银车往来,才会在护庄人的严格盘查后放下来。
护庄人多半是白家精壮和秦**卒,不过最外围的却是一些高鼻深目的波斯人,甚至还有皮肤黝黑的人种,赢驷很好奇地询问了白栋,才知道这些黑色皮肤的人都是从一个叫做非洲的遥远地方来的,他们和那些波斯人一样本来都是低贱的奴隶,是白家给了他们足够的食物和做人的尊严。他们现在与白家人一样忠心耿耿,如果有人敢对白家不利,他们会毫不犹豫冲上去拼命!
白栋带来的银车一共有三十辆,很快就被钱庄伙计清点了送入库中。赢驷却不想这么快就跟随太傅到钱庄里面去,他对临街的银柜更感兴趣;眼巴巴地看着很多波斯人从这里进进出出,有的是拿了张轻飘飘的纸票子进来,就换走了大包的银币和铜币,有的则是带了大包的钱币进来。最后却只是拿了张纸票子离开,有时还有穿着华丽的波斯人带了几辆大车的铜铁币来,只是换回去半车或者一车的银币这种在后世常见的票银兑换和币种汇兑在他眼中却是如此神奇的一件事。
草儿小师姑早就跳下了车,在几名白家卫士的环护下走进临街的银柜,远远看去,小师姑手里还拿了本薄薄的簿子,似乎在记着什么,有时还要皱眉思索一阵,看起来极是认真。
“想去银柜看看是不是?那就去吧,为师在庄中等你。这也是为师要考较你的第一个题目,给你三刻钟的时间找到白家钱庄建立在波斯的真正目的,存取汇兑方面就不要再提了,相信杜司空没少了提示你,你要发现真正的秘密所在!”
白栋笑着拍了拍赢驷的脑袋,然后便自顾自走进了钱庄。这家建立在苏撒的钱庄可不似表面上看去那般简单,是白家建立在波斯的一处隐秘据点,他这次来到波斯,并没有去到阿布哈桑那里,更没有去见莫吉娜那个妖精。就是要在两大‘华夏伪军集团’之间保持足够的中立。现在老秦还没有足够的精力完全控制波斯,权谋制衡就是最管用的法子。
这一处钱庄与别处的大为不同,白栋走进后便有人吹响了号角,上百个声音高声叫道:“恭迎家主!”
李敌眉头一挑。有些意外地望了望出现在庄墙上的守护者。
白家在栎阳的钱庄他也不是没去过,自然知道在庄中守卫钱库的多是武勇有力之士、甚至还有老秦国府派遣的守卫精兵,可那也不过就是常见的悍猛之夫而已,却不似这家钱庄中的守护者多有江湖游侠之气,这些守护者中只有小部分是老秦的军卒,大半却是腰佩短剑。一身杀气的游侠儿,而且还是最可怕的死士一流,同样与军中之人的气质大为不同。
“这是白家钱庄还是墨家的根本重地?怎么会有如此多的死士?”
李敌面色一变,明知这是白栋的地盘,却还是升起了警戒之心。
“呵呵,李大哥好眼力。这些护卫中有桑娃子训练出的白家死士,更有从游侠儿中招募的高手,个个都是可以为白家陨身亡命的忠诚之辈。”
“这就奇了,桑娃子训练的死士原本就是白家人,能够为白家亡命并不奇怪,可这些游侠儿却未必个个都是专诸那样的义士,你就能信得过?”
“刺客也是士,所求无非为名为财而已,专诸为求一名不惜杀妻灭子,可是刺王僚的名头就能比我白家开通西方商贸来得大麽?另外我还让苦酒定下了规矩,这些死士个个都有高薪厚待,若是为我白家牺牲了性命,他们的家人子女还可得到白家的份股,若是没有家人的,白家当为其立下‘游侠传’,印制成书,广传后世!”
“你要为游侠列传?”
李敌听得悠然神往:“游侠儿也可以名列史传了麽?”
“怎么不可以?游侠儿中尽多慷慨悲歌之士,他们若是没有资格列传,那些蝇苟于朝堂之上的人就更没有资格列传了。迟早有一天,我会让游侠列传广传天下,像李大哥这样的英雄人物就该名列其上!”
“真的!若是如此,李敌当代天下游侠儿谢过白子!”
什么帝君亲贵大秦功臣,李敌首先是一个游侠儿;就算身在老秦朝堂之中,他也从来没有忘记自己是个游侠出身,无论秦国政坛如何变化,他都是超然物外孑然**,这一点就算范伯也未必及得上。
“其实不用李大哥谢我,我这样做也不吃亏的”
白栋望了一眼站立在庄墙上的游侠儿,轻轻笑道:“我因此得到的回报绝对可以超出很多人的算计,只不过这些人并不清楚而已。”
***
白家钱庄内有最美丽的女奴、最香醇的美酒和最柔嫩的小牛肉。看着那些身材纤细的女奴在一种平底铁锅前穿花蝴蝶一般飞舞着,一些被切成圆片的肉被煎得不停冒出诱人的香气,赢驷再次瞪大了眼睛。
这可是牛肉!就算他是秦国大公子也没胆量在秦国吃牛肉,被卫鞅知道可就不是打屁股这么简单了,杀牛的人必须要偿命!老死的牛肉倒是吃过几次,味道又涩又腥,甚至还不如太傅家里那些被‘淹’过的猪。
李敌和白栋已经开吃了,草儿小师姑也在开心地品尝这种美食。赢驷呆呆地等了半天,却发现那些负责上肉的女奴压根儿就没理他,不觉舔了下嘴唇,赔笑道:“太傅,这里的油可真好啊,都不见冒出浓烟来。娘亲曾经亲自下厨为我做煎羊尾吃,那油一下锅就有好大的烟气,驷儿最心疼娘亲了,自从那次以后就不许她老人家做菜给我吃”
“嗯。”白栋看了看他,没说话。
“呃,太傅,这是什么油啊?用它做出的牛肉一定非常好吃罢?”赢驷像个好奇宝宝一样提出了疑问,一般在这种情况下对方都会让自己亲自品尝的。
“这叫橄榄油,是庞涓将军送来的,这油清薄不浓,最不起油烟,用来煎牛排才是绝配。”
白栋点了点面前的银盘,立即有一名女奴送上了煎成七成熟的牛排:“这种吃饭也是你太傅我发明的,目前已在波斯推广,以后还要传去西方。小子你记住了,牛排、葡萄酒这样的美食配合上白银做成的餐具就是西方贵族的食物,用不了多久,地中海沿岸就会刮起一阵风潮。到现在还想不明白麽?再给你半刻时间,如果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今天就罚你没有牛排吃!”(未完待续。)( )
第五百九十三章 【世界货币】
李敌还是第一次吃这种古怪的食物,看起来很美味,而且还是稀奇无比的小牛肉,可为什么一口咬下去还会冒血?真是太恶心了!大公子居然还在巴巴地盼望,这东西有什么好吃的?
说到杀人夺命战场冲杀李敌都不会皱一下眉头,却硬是没有勇气吃一块带血的牛肉,盯着白栋观察了半天,才发现他是用小刀子将牛肉一条条切开,然后沾了酱料吃的,于是也跟着效仿,果然有了这种带些酒味的酱料后,带血的牛肉也不是很难吃了,而且渐渐被他吃出一种新鲜口感来,只觉这牛肉就这般吃法,若是做到十成熟反会有损味道。
这带血的牛肉竟是比什么烤羊腿、肥羊炖更为美味,配上那些波斯葡萄美酒简直就是一种享受。
草儿也在慢慢地吃着牛排和葡萄酒,眼睛一眨一眨地望着白栋和赢驷,似乎在琢磨着什么,忽然面山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却被白栋用眼神阻止了。
直接告诉学生答案远远比不上引导学生去思考然后获得答案来得有效,赢驷又不是笨蛋,而且还是凤鸣书院的学子,如果连**思考的能力都没有,还有什么资格做秦国的储君?
历史上的赢驷算是个有作为的性瘾证患者,可现在历史已经改变了,白栋要看到不只是他开疆拓土找老婆的伟大能力,还要看到他对商品、货币、甚至是贵族心事的感悟能力。日后的华夏和老秦都将产生巨变,秦国的未来储君跟不上时代可不成。
“这种吃食是太傅发明的”
赢驷咽了口吐沫,开始了思考:“我随草儿师姑查看过钱庄的银柜,发现波斯人会来到钱庄更换银票,这样就方便了他们去远处经商,令白银更方便流动;如果白银不够,他们就会用大量的铜铁币来交换,而且我发现,这里的铜铁币兑换白银是1比4的样子,比我大秦足足高了一倍我只是很奇怪。为什么他们会如此喜欢银币,太傅没有推动银本位之前,就算在大周也是以铜铁币为主的。”
“很好,你在凤鸣书院果然没有虚度时光。”
白栋微微点头。笑道:“其实在地中海附近的希腊早就有了铸造金银币的历史,只不过这种货币更多是在贵族上层使用,并不能推广到平民阶层。华夏早期不用银币,那是因为产银太少,可是日本岛的石见银出现后。我们已经不缺白银了,而且对于我们而言,铜铁币其实比银币更实用,古希腊和波斯使用华而不实的金银币更多的是一种习惯或者说是贵族标榜自己财富的手段。不过这种习惯很好啊,咱们应该善加引导。杜挚现在是你的外父了,你总该听他说过老秦如今正在推行的‘关税’政策罢?”
赢驷眨眨眼睛:“我听说大秦对来自西方的商人设置了银税,他们如果要到秦国行商或者从秦国贩售货品,都要上报高额的税赋;咱们秦国的商人可以享受低比值的铜银兑汇,他们却还是要按照一比四的比值,如果比值不够就要补足。又或者他们可以从白家和老秦开设的钱庄直接兑换高比值的银票,否则就要缴纳税赋,如此一来,秦国的商人可以享受到更低的经商成本,西方商人却必须承担高额关税,这看起来非常不公平,让秦国商人享尽了好处,就不怕西方商人会不满麽?”
“他们有什么可以不满的?波斯乃至西方各国的铜铁提炼水平原本就比不上华夏,他们的铜铁币纯度不足,用来换咱们的银币当然要付出更多。所以这才是公平。”
白栋呵呵笑道:“西方贵族对白银的挚爱是你无法想象的,华夏只要保证足够纯度的银币供应,他们就会乖乖地来换,商家交流越多。华夏银币的推广便越是得利”
赢驷眼一亮,狠狠拍了下大腿道:“驷儿明白了,白银这种东西好看是好看,却是做不得剑戈、制不成衣甲,若论用途却是远远不及白银,可西方人偏爱白银。咱们不方便从他们手中抢夺铜铁,就用不怎么重要的白银去换,反正太傅发现的那个日本岛上有的是银,不用白不用啊?师姑,你说驷儿说得对麽?”
见到草儿对他点了点头,赢驷更是得意,连周身骨头都仿佛变轻了许多:“而且太傅说而来,西方贵族喜欢金银不过是标榜自己的手段,可是仅凭这些贵族恐怕用不到许多白银吧?太傅是最有办法的人,光这一道需要配合银餐具的小牛排恐怕就会让许多西方人也用上白银了,咱们从西方弄来铜铁打造武器和衣甲,他们却换了咱们的白银来做餐盘这种没用的东西,如此下去华夏会越来越强大,西方会越来越衰落,反正他们打是打不过咱们的了。太傅,驷儿说得可对麽,我的小牛排在哪里?”
白栋微微点头,小牛排和银餐具的故事其实不过是他手段的缩影而已,这两年白家和几家合作的商社一直在用各种手段引导西方的‘白银消费’,用价值高却实用性并不强的白银来换取西方的铜铁资源正是货币交流的根本用意,不过赢驷毕竟还是嫩了些,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必须要慢慢引导。
作为老秦的继承人,尤其是自己的学生,赢驷不仅仅要做历史上那个威名赫赫的秦惠文王,更要做一名拥有现代帝国观念的新领袖,只有这样,才能保证让老秦始终走在华夏乃至世界的前列。
白栋挥挥手,有女奴送上了香喷喷的小牛肉,葡萄酒就算了,尽管这是在先秦时代,白栋仍然固执地认为不满十八岁饮酒就是一种犯罪,别家少年如何他管不了,赢驷他却管得。
“如果只是为了这一些利益,那也就不是我的哥哥了”
草儿忽然接口道:“如果我没有看错,哥哥是要用白银控制西方,华夏要建立银业总司就是为了做成这件事罢?只要华夏有足够多的白银、有足够强大的商业以及足够强大的军队,以后无论东方西方,白银的价格就只能由华夏来定!仅仅凭借这一点,华夏就可以轻松夺走西方的所有资源,就像对待日本岛人一样,没有公平可言。哥哥或许会说这样做是为了秦国、为了华夏,可是难道那些日本岛人和西方人就不是人了麽?难道华夏这样做就不是恃强凌弱了麽?哥哥,你还是那个抱着草儿,给草儿讲了好多好多童话故事的好哥哥麽?”
“问得好。”
白栋看了自己的妹子一眼,心中又是欢喜、又是无奈,草儿长大了,而且还偏偏做了记者,这种工作是最容易养成偏执的性子了,她的三观已经成形,所以才会当面质疑自己,这难道不是自己希望看到的麽?可是看到草儿真的跳出来质问自己,为何心中会有莫名的失落和无奈呢?
“草儿,这个世界很大,当东方不曾遭遇西方时,大家自然可以去过自己的小日子,可当它们发生了接触后还可以过自己的小日子麽?东西方要有商业交流、文化交流甚至是政治交流,又怎么可能不会相互影响甚至是控制?现在是华夏强而西方弱,或者说是哥哥有办法让西方在我东方华夏股掌之间,难道这样就不好麽?如果是西方弱而华夏强,这些波斯人、希腊人、罗马人难道还会平等对待华夏麽?”
“至少我不会给他们带来过多的战争,比起鲜血与烽烟,用商业和货币来控制西方是我能想到的最温柔的手段,也是最公平的手段。现在是华夏拥有大量的白银,拥有更强的经济和军事力量,所以我们可以夺取西方的资源,甚至是控制西方这些国家,如果我们不这样做,或许若干年后被西人图强,那时被控制的恐怕就是我们华夏了。相信我,哥哥在梦中之国见到过那种景象,东方华夏就像是条奄奄一息的巨龙,被西方列强分割吞食,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允许这一幕出现的!”
将剩下的牛排吞入口中,白栋起身拍了拍手:“如果你对哥哥的话还有存疑,我会让李大哥保护你走遍波斯,你可以四处采访、看一看波斯人的态度如何?我敢保证,你看到的一定是欢天喜地的波斯人,因为在他们看来,华夏带给他们的并不是欺凌和夺取,而是为他们带来了机会和生机。”
草儿摇头道:“我不信!”
“不信我们就打个赌,我给你三个月的时间走访波斯,如果你发现哥哥说得对,就要乖乖去越国。无颛还是爱极了你的,哪怕如今的他已经有了许多改变,这一番情意总是不会变的。”
“我”
“怎么,难道我家草儿也会怕了,会不敢赌麽?”
白栋叹了口气:“你说你要做记者,做能够为天下人说话的山鲁姐姐,哥哥没有拦阻你,甚至连与无颛的婚期也是一拖再拖,就是因为哥哥曾经答应过你,你的婚姻你做主,当日是你拒绝了西尔德、选择了无颛,并非是哥哥逼迫你罢?现在却为何总是要逃避这场婚姻呢?”
“赌就赌,如果我输了,我就立刻嫁给无颛,做你喜欢的越国夫人!”
“好,这才是我的好妹子呢。”
白栋与李敌相顾大笑,草儿能够顺利嫁给无颛终究算是个好归宿,做兄长的也就放心了。赢驷却偷偷看了眼美玉般动人的草儿小师姑,心中很是不舍,那个叫无颛的家伙是不是运气太好了些?(未完待续。)
第五百九十四章【储君的权力】
公子少官亲率军队来到苏撒后,白栋才正式踏入了波斯王宫。,一年多没见,昔日那个浑不吝的公子少官变得成熟稳重了许多,还留起了密密麻麻的络腮胡子,行止间有了一股上位者的气质;虽然私里还是会叫他白家哥哥,公开场合却无时无刻不会忘记散发出他这位波斯督帅的威严。他陪同白栋进入波斯王宫的时候,瘦弱的薛西斯神王三世几乎是一路小跑到宫门前迎接的,然后在他的瞪视轻轻弯腰去亲吻白栋的手背。
看了一眼面苍白的薛西斯三世,白栋微微叹息道:“不会是你救了他?”
“怎么会,我可是牢记哥哥的教诲,绝不会干涉波斯的内政,是莫吉娜那娘们儿和阿布哈桑派人从地牢里救出了他,这家伙也够惨的,先是被波斯宦臣幽闭,科多曼做了波斯国王后又继续囚禁他,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撑来的。现在这家伙每天都有肉吃,却硬是养不回身子来”
白栋望了一眼满脸都是卑微笑容的奥库斯,轻叹道:“养得回身子也养不回一个男人应有的血性和志气了,这个人废了!派人送他到乡去,给他些田地和牛羊,如果他的运气够好,说不定还可颐养天年。少官,看来我们要在波斯指定一个代言人了,你说是莫吉娜合适,还是阿布哈桑更靠得住呢?”
嬴渠梁和白栋对波斯算是动了一番心思,科多曼死后,秦国扶植起莫吉娜和阿布哈桑两大势力,莫吉娜是冈比西斯家族的继承人,背后又有希腊人的支持,如今俨然就是半个波斯帝国的女王级人物。阿布哈桑也不简单。老秦进军波斯时他就是第一个带路党,而且还有波斯王族的血统,也是根底强硬。
老秦不可能将几十万大军放在波斯。所以就必须要依靠这两大伪军集团的力量来间接控制这个庞大的帝国,因此薛西斯三世的地位就变得非常微妙。有他在苏撒,莫吉娜和阿布哈桑就永远无法扶正,两大集团的力量刚好以苏撒为中线,半分波斯帝国。
也正是为了平衡双方力量,在科多曼死后老秦一面让公子少官领大军威慑波斯各大行省,一面暗中授命莫吉娜和阿布哈桑组成勤王军杀入苏撒王宫救出了被长期幽禁的薛西斯三世;无非就是希望薛西斯三世做上这个类似周天子的位置,如此一来,莫吉娜和阿布哈桑就算野心再大。也无正统名分,就算他们两个真的联起手来反抗秦国,秦国也大可以薛西斯三世的名分出兵平叛,波斯永远无法脱离秦国的实际控制。
如今看来这个薛西斯三世就是块糊不上墙的烂泥,做个周天子都无法合格,白栋此来就是带了嬴渠梁的命令,要在莫吉娜和阿布哈桑中选择一人入主波斯,另一个只做平衡之用就好;有公子少官率军坐镇波斯倒也不怕这个被选定的幸运儿会坐大。
公子少官点点头:“哥哥你又来诓我,这种事情我如何做得决定?就该帝君与哥哥这样的人来拿主意才是。只是如此一来这两人就有了主次之分,入住波斯的那个势力将会变得更为庞大。要将其牢牢镇压,我手的五万大军可是不够了。”
这是明摆着的事情,之前莫吉娜和阿布哈桑半分波斯。波斯各行省也纷纷选择了向他们两个效忠,双方实力相等,彼此相互制衡,公子少官只是威慑便可;若是从中选定了一人入主波斯,从此名正言顺,这种平衡便会被瞬间打破,那时公子少官就不仅仅是要保持威慑了,而是要让这两大势力继续保持平衡,五万大军只怕不够。
“波斯除了你这一只秦国大军。还有西尔德那小子。如无意外,君命很快就会达。西尔德会听你调遣,控制波斯足够了。”
白栋笑着拍了拍公子少官的肩膀:“薛西斯毕竟是波斯人心中永远的传说。哪怕他如今已是一滩烂泥了。奥克斯就交给你罢,让他准备一份禅位诏书,受让者的名字可以先留白就是,做好了这件事你就安排人送他去花刺子模的乡,给他一些良田和牛羊,再留一些人保证他的安全,让他安静渡过余生。少官,你成长了,若是换了三年前,就算我不问你也会主动推荐接替薛西斯三世的人选,如今却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了?”
“看哥哥说的,我好歹也是凤鸣书院一期毕业生,还能丢了你的脸面?”公子少官听到白栋的夸奖,忍不住挺了挺胸,满面都是得意之。
“可惜还是做不到喜怒不形于啊?”白栋忍不住笑起来:“不过我还是喜欢这样的你,若真成了老成油滑之人,那也不是我的少官兄弟了。”
公子少官嘿嘿一笑,压低了声音道:“那究竟是选莫吉娜还是阿布哈桑?君上定是将此事交给了哥哥?”在他看来这事就是白栋点个头的事情,毕竟波斯都是白栋打来的,二哥又是如此信任白栋。
“这次你可就猜错了,这次来到波斯的人中有一个是最有资格做这件事的,却并非是我。”
“想不出,除了我白家哥哥,还有谁能当此重任?”
“也不知道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国之储君,在内可当国在外可代君行事,现在秦国的储君之位已定,是赢驷!难道你这个做叔叔的认为他不堪重任,担当不起如此大事?”
“是驷儿?他才多大啊?”
“不小了,老杜干女儿的肚子都要被他搞大了,还小?”
***
对白栋提出的赌赛,草儿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来,她就是存了要与哥哥赌一赌的心思,青春期叛逆的冲动要借着这次赌赛一股脑的发泄出来。
如果赢了她就会更加坚定自己的叛逆思想,与赵姬联起手来找哥哥的麻烦,做一个彻彻底底的自由卫士,反正这是哥哥倡导的事情,他不是都说了麽,自由之于人生,贵过生命和爱情。如果输了也没关系,她会本本分分地完成自己的婚姻,做一个乖孩子,努力找回那颗小女孩儿的心,认真做她的越国夫人与哥哥一起做白家的神灯,温暖这个家族,为它遮挡一切风雨。
草儿在李敌的保护开始了满波斯乱跑的采风行动,走得那天,赢驷哭得都没孩子样了;连他都不清楚与小师姑是怎样的一种情愫,他们同样尊敬白栋,也同样有着可怕的叛逆心理,只不过小师姑会将这种叛逆心理付诸行动,他却只敢藏在心中,因此就更加地佩服和亲近草儿。
而且草儿的年龄和美貌最容易成为他这个年龄男孩子心目中的女神,索要汗巾子可不是随便说说的,这是他心中最深沉的追求和爱好,当然目标人物必须是大美女级别的,而且还得是草儿小师姑这种自然清新的大美女。
现在小师姑走了,别说原味道的汗巾子,就连平日里可以找个借口赖在小师姑身旁偷偷嗅闻她身上香气的福利也因此失去,不敢恨太傅的赌约,他就干脆狠上了无颛,若不是为了完婚一事,小师姑怎么会跟太傅打起赌来?不打赌怎么会离开他?无颛这个混蛋就该死一千次!
就像个赌气的孩子埋怨另一家孩子抢走了他心爱的布娃娃,赢驷诅咒了无颛足足三天三夜,第四天早晨睁开眼睛的时候本来要继续诅咒,却看到了太傅微笑的脸,顿时就打了个激灵。
“太傅我我我”
“上次功课完成的不错,太傅我要重重夸奖你。”
“驷儿不敢,都是靠太傅提点,还有草儿小师姑帮我呢。”
“嗯,还有件大事要交给你来做。苏撒王宫很漂亮罢?不过不要总是盯着那些宫里的女奴,你是秦国储君,要注意风范。明天随为师去见见刚从阿里亚赶来的阿布哈桑,过几天还要见见那位吕底亚女王莫吉娜。”
“莫吉娜?”
赢驷的眼睛立即就亮了:“听说那可是个大美人!”未完待续。--╯蓝╯╯
第五百九十五章 【舞会】
白栋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有见到聂诸了,当年这个潜入白家庄誓取他首级的恐怖杀手现在更像是一名合格的护花使者,当一身华服的莫吉娜从装饰华丽的马车上走下来时,这个魁伟的汉子竟然很卑微地躬下身去,用自己的膝盖接住了莫吉娜的**。
冈比西斯家的贵族小姐因此笑得很开心,故意在他面前半弯下腰提裙子,然后就很自然的露出了深深的‘汝沟’,白栋必须得承认这个女人很有本钱,那对鸽子状的妙物绝对有36d,深深的沟壑上可没用化妆笔勾勒出的阴影。
聂诸大步走到白栋面前,深深对他行了一礼:“聂诸见过白子,对不起”
“别说对不起。我早就说过,每个人都有追求自己生活的权力,谁让你爱上了她呢?有你在她身旁,其实我也会更加放心。”
白栋轻轻一笑,拍拍聂诸的肩:“我只是要提醒你,这个女人的野心很大,恐怕不会适合你。”
莫吉娜见到白栋和聂诸说话,便很识相地没有走过来,只是远远望着白栋露齿微笑。白栋的意思很明确,她和阿布哈桑都知道这次选择他们的不会是白子,而是刚刚登上储君之位的赢驷,既然如此,与白栋这个权臣就该保持一定的距离,这个时候靠上来只会引起他的反感。
“我只是想守护在她身旁,因为因为她笑起来好像我的妹妹。”聂诸低下头,有些不敢看白栋的眼睛:“但是如果有一天她做了对不住你的事情,我会毫不犹豫杀了她,因为得罪秦国得罪了你是一定活不成的,既然要死,还不如让我来动手。”
“其实也没有这么严重,她是个很聪明的女人,而且运气足够好,至少世子对她更有好感。只要她老老实实为秦国效力,就可以永远做高高在上的波斯女王。波斯这个地方战乱太久,为君者多是凶横之辈,有个女人来做王其实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情。”
白栋笑着望了一眼聂诸道:“行了。别弄得这么严肃好不好?今天不是朝会议事,而是希腊式舞会,按照希腊人的习惯,舞会开始后便没有了上下尊卑之分,因为只有神是高高在上的。你不想猜猜莫吉娜会请谁来跳第一支舞麽?”
“会不会是白子你?”
“猜错了,没有奖励。”
***
自有人类历史以来,舞蹈是先于文字而产生的,不过将原本用于庆典祭祀的舞蹈变成高大上的舞会,还是古希腊人的发明。
抵靠着爱琴海的古希腊人天生就有浪漫的基因,所以他们的社交活动也要比严肃的东方人更为多姿多彩,在古希腊神话的影响下,天生就吞吐着文艺气息的希腊人早在公元前三千年就将舞会搬入了中上层人士的社交生活中,古希腊舞会基本分为三种,荷马史诗流、斯巴达流和雅典流。其中最富有想象力且雅俗共赏的则是荷马史诗流,参加舞会的贵族会装扮成希腊神话中的各路神,然后凑在一起召开这种别开生面的化装舞会。
古希腊在西方的影响力绝对是可怕的,罗马人自然不用说,希罗文明本来就是焦不离孟的关系;就连强盛一时的波斯帝国也对希腊文化非常感兴趣,尤其是帝国上层的贵族们更是将学习希腊文化看成一种非常时髦和时尚的事情,他们有自己的神,却没人敢装扮起来参加舞会,装扮成希腊人的神就无所谓了,他们可以毫无顾忌。
久而久之。舞会就成为了帝国上层贵族社交的重要场合,很多攸关帝国命运的大事都可以在舞会上决定;比如秦国要从莫吉娜和阿布哈桑中选择一个入主苏撒,如果在苏撒王宫正经召开会议,估计多一半的行省总督们都不会来。可如果是秦国储君召开的舞会就不同了,他们会上赶着参加,如果接不到请柬还会相当失落。
就算两人中的幸运儿可以入主苏撒,秦国和白栋也不会放弃另外一个,因此通过舞会来做决定可以为另一人保留颜面,也让各大行省的总督们看到老秦的行事风格、吃上一副定心剂。
当听到这场舞会将由秦国世子赢驷为主办人时。波斯的总督们便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除了位于非洲的总督因为路途遥远无法赶来,余者都在第一时间赶到了苏撒。
他们中有的与两大势力命运相连,无论秦国最终如何选择都不会改变阵营,但是更多的却是属于中立派,那么借这次舞会和日后的波斯之王打好关系就成了重中之重。在这些家伙看来无论谁入主苏撒都没有关系,最重要是他们的利益不会受到侵害。这本来就是波斯的传统,国家是国家,各行省是各行省,地方和中央的关系有时就是几场舞会而已。
金碧辉煌的王宫中摆满了各种水果和美酒,贵族们此刻正三三两两围在一起,用热烈却又带些畏惧的目光望着被几名行省总督围绕的白栋和秦国督帅大人,虽然距离有远有近,他们却可以清晰听到这几名总督正在用各种巧妙的方法恭维着来自东方的白子。
他们谈论的内容是与长生军团的一战以及白家钱庄如何了得,哪怕是要经过翻译人员的翻译,谈话的内容仍是妙语如珠,那位满脸络腮胡子的督帅时不时发出震天的大笑,白子也连连笑着摇头,似乎很是乐在其中。
“这几名总督都是阿布哈桑一派的人,看来阿布哈桑并没有放弃啊?”
有几名贵族下意识地望向了莫吉娜,其实这种下意识的状态有一多半是装出来的,如果不是怕今天会出现变数,他们早就想过去和这位性~感动人的吕底亚女王搭讪了。如果运气够好,说不定还能请她跳一只舞甚至是品尝她香唇边残留的美酒?
在舞池的西侧铺开了一张锦榻,透过悬挂在四周的纱帐看去,一个玲珑有致的火热身体正侧卧在这里,纱帐是最好的华夏蜀纱,透明度极高,映着红色的烛光,让她的皮肤呈现出象牙般的颜色,轻轻伸出纱帐的一只**竟然没有穿着鞋袜,只在大脚指和食指的缝隙间夹了条金色的链带
如果是在正经的会议上这是最失礼的举动,可谁让她扮演的是爱和欲~望之神阿佛洛狄忒呢?在希腊风的舞会上,就得有这种扮相。
吕底亚女王的万种风情早就是如雷贯耳了,看到那个守护在锦榻外的勇士没有?消息灵通的波斯贵族们都知道这位名叫聂诸的勇士是来自华夏的大秦国,而且还是那位打败了科多曼的秦国白子的心腹之人 大家都在猜测这位吕底亚女王是否就是秦国白子的禁脔,她摆出如此火热的姿势多半还是冲着秦国白子的罢?
阿布哈桑暗中咬了呀牙,瞪大眼睛盯着出锦榻上春色烂漫的莫吉娜,他认为这很不公平,如果白子真因为这个原因暗中影响选择的结果,他不介意去大秦面见嬴渠梁,蝇营狗苟的男女~关系就不应该主导政治,他相信秦国的那位帝君也会有同样的看法!
可是他盯了半天也没见到白栋有任何举动,倒是看到一个扮成了阿波罗的少年悄悄爬上了莫吉娜的锦榻。
少年头上系着美丽的金色花环,身上斜披着雪白的袍子,光着两只粉光致致的脚,一头就钻进了纱帐,笑嘻嘻地望着莫吉娜道:“好姐姐,你可真香啊,我能请你跳第一支舞麽?”(未完待续。)
第五百九十六章 【赢驷的选择】
秦国的舞蹈很有趣,两只手高举过头,腰部摆啊摆的就像只刚刚吃饱了准备上窝的肥鸭,还必须是罗圈腿,这样在舞蹈到高~潮的时候就可以用手轻易拍击到大腿,嘴里发出‘嗨呀嗨呀’的声音。
赢驷还是很有艺术细胞的,虽然动作很不好看,却能与一旁低声吟唱《荷马史诗》的歌者正确呼应,每一个拍子都打在了节点上,这样的表现让公子少官非常惭愧,他还是做叔叔的呢,可要说到跳舞,却硬是被这位大侄子甩出了两条大街去。
当莫吉娜舞蹈起来的时候,在场所有异性的目光便都凝聚在了她的身上。这就是一个充满了魅惑的精灵,世上最普通的舞步一旦出现在她的脚下就成了最动人的场景,那双瘦伶伶抖动的小腿每移动一次,都仿佛划进了所有男人的心中。
赢驷真的有些跟不上她的步伐,可这并不妨碍他借着舞蹈的机会饱览秀色,偷偷看了白栋一眼,发现太傅并没有恼怒自己的轻薄,于是胆子就更大了,当莫吉娜一个美妙的旋转转到了他面前时,这小子老实不客气地一把揽住了她的细腰,压低了声音道:“也只有像你这样美丽的人才配成为苏撒的主人呢,姐姐你说是不是?”聂诸看得双目瞪起,有心冲过去赶开这只讨厌的小苍蝇,可是看了眼仍旧在微笑的白栋,却不得不压下了火去。
莫吉娜咯咯的笑起来,轻轻白了赢驷一眼:“我的世子殿下,你真是这样想得麽?”色眯眯男人她见过太多了,色眯眯的小男孩儿也没什么奇怪,只不过这个小男孩儿的眼睛很大很亮,哪怕是爬到她锦榻上呼吸她的体香时也还保持着清明;她的腰肢柔软而又富有弹性,就连聂诸碰到时都会变得呼吸急促,可这个小男孩儿的呼吸却十分平稳......
是一个小色~鬼,却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小色~鬼,这一点已经得到情报证实了。她派驻在苏撒的人取得了最可靠的消息,这个小色~鬼昨晚秘密去见了阿布哈桑,见面的时间虽然不长,阿布哈桑却是笑着将他送出来的。还顺便送了他两个美丽的花刺子模美女。
“莫吉娜姐姐你居然怀疑我?”
赢驷把眼睛瞪得更大了,满脸都是不可置信地表情:“你看我都没有搭理那个阿布哈桑。”
“世子莫不是在欺骗人家?人家知道世子秘密见过了阿布哈桑,就在昨天晚上?”
“是他缠着要见我,姐姐你知道的,做这个秦国储君不容易啊。阿布哈桑给的条件很不错。如果他入主苏撒,日后波斯帝国的财政官会由秦国来指认,波斯收到的赋税会抽取七成给秦国,每年波斯还会朝见周天子,给足华夏颜面,可就是这样优厚的条件我也没答应他,因为我早就听过姐姐的美名,不见到姐姐的面,怎么可能随便支持你的对手呢?”
赢驷嘿嘿笑着指了下站在白栋身旁的木西京:“西域道啬夫不是姐姐的管家麽?他还是我的学兄呢,说起来都是凤鸣书院出来的学子。人不亲老师还亲呢,老师不亲书院还亲呢,这样大的便宜凭什么不给自己人?我又不傻!”
“世子说得话让人家感动极了,不知道世子要我做何承诺呢?”莫吉娜眼神儿飘啊飘地望着赢驷,这个小色~鬼太滑头了,方才他说得话只怕十成中只有五成是真的,阿布哈桑又不傻,财政官让秦国的指定也就罢了,抽取赋税七成根本就不可能!”
“阿布哈桑就是一个臭男人而已,姐姐却是个绝色大美人儿。我当然知道该如何选择了。这样吧好姐姐,我会对君父和太傅说,姐姐温柔大方、贤良端淑,又是在白家庄呆过的。也算咱半个秦人,是最适合做波斯女王的;阿布哈桑是什么人啊?明明是波斯人,却甘心背叛国家做华夏的鹰狗,人品大有问题,他给出的条件再好也是靠不住啊......”
赢驷嘻嘻笑着,伸手在莫吉娜的粉背上轻轻摸了一记。正色道:“日后波斯的财政官是一定要老秦来指定的,至于这赋税麽,阿布哈桑给七成,你给六成就好了,咱们都是自己人,好商量的。”
莫吉娜啧啧地赞叹着,不是夸奖赢驷,而是赞叹白子的了得,才十一岁的孩子啊,就能被他调教到如此程度,如此脸皮,这要是长大了还了得?至少冈比西斯家族是没有这样的人才,波斯贵族也很少有这样的厚脸皮,秦国出人才啊!
“六成是不可能的,最多五成!白子对人家说过的,华夏迟早要对希腊和罗马出手,到时候波斯还要出人出力,没有钱怎么做事?”
莫吉娜连连摇头,什么阿布哈桑肯出七成赋税她根本就不会相信,剩下三成赋税是够养兵还是够养臣啊?与其做一个有名无实的女王,那她还不如在吕地亚做她的家主来得舒服,也犯不上为了华夏与希腊翻脸,说到底她还有希腊血统呢。
“就五成,我相信姐姐!”
赢驷一口答应下来,昨晚就是他请阿布哈桑吃烤肉,阿布哈桑几次想要提及入主苏撒之事都被他岔开了话去,说到秦国的贵族子弟是如何熬鹰玩鸽子的门道,听得阿布哈桑一头玄雾,至于那两个花刺子模美人儿,赢驷非常怀疑阿布哈桑的审美观,那两个也能叫美人儿麽?腋毛比他的腿毛儿都长,而且还有满身的羊膻味,要不是阿布哈桑当成宝一样地塞给他,实在太过热情,他才不会收呢。
莫吉娜情不自禁地翻了个白眼,自己小心谨慎之下还是被这小子给坑了,不过她实在太美,这个白眼也翻得万种风情,倒像是在对赢驷这个小色~鬼撒娇一般......
***
扮演希腊神祇的化妆舞会结束了,来自各大行省的贵族们各怀心事的离开,有人暗自喜悦、有人面色肃然,阿布哈桑表现的倒是很像一个有教养的王族,虽然满怀失望,离去时却还是拉着赢驷亲热地喝酒,然后恭恭敬敬告别了白栋,入主苏撒的事情一句都没提。
还算是个聪明人,如果他流露出任何一点不满,或许秦国就会考虑换一个人来制衡莫吉娜了,如今虽然因为莫吉娜入主苏撒而势力大减,却总比当年流落花刺子模仰望阿里巴巴的鼻息要好过太多了,何况只要白栋一天没有恶了他,他就还有希望,阿布哈桑就不信自己比耐心会比不过莫吉娜这个女人。
女人靠身世和容貌来登上高位会非常迅速,只不过她们的统治力往往不会持久,因为无论在东方还是西方,哪怕是在号称已经实现了公民制度的希腊,女人的地位终究还是比不上男人;后世那位创立了大周朝的武媚娘又如何?大周一代而终,就是因为男人称王的世界里容不下再有一条雌龙。
所以嬴渠梁和白栋更希望见到的还是女王登位而不是阿布哈桑变成波斯国王,小赢驷不过就是适逢其会而已;与其说是让他来做决定,不如说是让他经受一次锻炼,现在白栋很满意,夜会阿布哈桑和凭借荷尔蒙的指引选择莫吉娜让人同时看到了他感性和理性的一面,这小子是个正常的男人了,而且还是个颇有手段的男人。
“太傅,驷儿做得如何?”
赢驷嘿嘿笑着挤到了白栋面前,小师姑的汗巾子没弄到,莫吉娜平日用来蒙面的巾子却是到手了,他这会儿无比兴奋。
“做得不错,如果不是你临别时向莫吉娜索取面巾就有九十分,现在就只得八十分了,算是合格。”
白栋摸摸他的脑袋,笑道:“女王登基礼后,你便随为师去庞涓哪里,你不是想要体验海盗的生活麽?这次老师给你出的题目就是海盗。”
“海盗?”
赢驷听得双眼发亮,如果不是在白栋面前恐怕会兴奋地跳起来。(未完待续。)
PS: ps:章节感言不算字数:
感谢’马桥‘’赫赫威龙‘兄弟的月票支持:)
第五百九十七章 【你来做诱饵】
十一岁的小赢驷这次算是出名了,舞会上就是与莫吉娜跳了支舞,然后就决定了冈比西斯家族势力入主苏撒,阿布哈桑这样的王族贵胄居然连个屁都不曾放便灰溜溜地离开了苏撒。
几乎是在他选定波斯女王的同时,这个消息便通过秦国和波斯的司情处迅速播散了开去,估计用不了半个月就会传播整个地中海沿岸。
这是秦国控制波斯后的第一次‘正式任命’,哪怕只是暗中的支持和任命,却也是东方力量对西方国度的一次成功控制,而且这个任命还是经由赢驷做出的,西方国度将会永远记住这个日后可能成为东方大帝的小男人。
日后的东方大帝现在就是个兴奋的小男孩儿,坐在马车上也不肯安稳一时半刻,只要守护在马车旁的秦宫高手稍不留意,他就会迅速从车窗中伸出脑袋,然后傻傻地向西方张望,仿佛在铺满夕阳的大地上会突然出现一片海洋,海洋上会有飘扬着骷髅旗的海盗船出现一般。
这就不能怪赢驷胡思乱想了,谁让景监总爱隔三岔五送封书信给他,而且那书信上还绘画了海盗船的模样,记载了许许多多关于海盗的动人传说?
公子顺和庞涓这两位新晋海盗王早就成了赢驷的偶像,他几乎每天都会梦到自己站在船头,背后飘扬着可怕的黑色骷髅旗,手中握着长剑,然后在爱琴海遭遇美丽多情的人鱼公主。人鱼公主的故事还是草儿小师姑讲给他听得,他几乎要恨死了那个傻~逼王子!
当车队越过卡帕多利亚进入吕底亚时,大道上便时不时可以看到向苏撒方向前进的士兵,这些士兵有着精致的半身铁甲,腰下着战裙,手中拿着一种形状古怪的弯剑,他们的旗帜也是三足金鸟旗,不过在旗帜的四边绣着滚滚波浪,仿佛是大海的缩影。
这是冈比西斯家族的军队,莫吉娜入主波斯后。家族精锐战士自然要大量调往苏撒,而西尔德一军将会接管吕底亚防务,这也是秦国的交换条件,秦国支持冈比西斯家族的小姐成为波斯女王。冈比西斯家族就要拿出足够的诚意来。
进入吕底亚行省后不久,就见到前方有黑色的秦国大旗招展,一队骑兵远远驰来,领先一人是位黑甲黑袍的少年将军,远远见到白栋的车队。这位少年将军滚鞍下马,跪伏在白栋车前道:“西尔德参见恩师,见过世子!”赢驷还被他排在了白栋的后面,足见感激师恩之深。
许久不见,西尔德皮肤变得更显黝黑,当年那个杀气腾腾的少年郎变得内敛深沉了许多,只有偶尔张合的双目中偶尔闪现寒芒,让人有些不寒而栗,想起这位曾经是屠灭了一城的狠绝角色。
就连赢驷见到他都有些心惊胆寒,可是想起这位学长的传说又实在有些好奇。甚至是有种说不出的敬服。
“起来吧,华夏没有跪拜的规矩,除非是祭天地祖宗,就算是臣见君、学生见了老师也无需跪拜,波斯人的坏毛病学不得。”
白栋笑着走出马车,一面吩咐人马安营扎寨,一面示意西尔德起身,望着这个最让他头疼也最看重的内弟子哈哈大笑起来,笑声高吭,听得赢驷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莫名其妙地望着白栋,心说太傅是不是疯了?
“西尔德这一跪,是感谢恩师成全之恩。”
“呵呵,进帐说话罢。赢驷你也进来。这件事与你也有几分关系。”
白栋转身走进了刚刚搭建好的大帐,赢驷与西尔德随后而入,见到三人走进了帐中,十几名秦宫高手立即四面散开将营帐围成了一个圈子,二十步外,再由百名白家精壮围成一个圈子。再二十步,则是西尔德的贴身亲兵在最外面警戒,莫说是人,就是一只苍蝇也休想进入大帐。
赢驷莫名其妙地跟着白栋走进帐中,偷眼看看太傅和西尔德学长一脸诡异的表情,心中更是忐忑难安,总感觉这两人间有个天大的阴谋。
“赢驷,坐在一旁倾听,这次太傅送你一场天大的功劳,此事过后,你这储君之位便再也无人能够动摇,太傅也算不枉你母所托。”
白栋落座中后,西尔德便也落座在他身旁,见到赢驷一脸紧张的表情,白栋不禁呵呵笑了起来,这小子果然天生就有为政者的灵敏嗅觉,竟然感觉到了什么。
“天大的功劳?太傅不是要带我去见庞涓将军麽?听说他现在做了海盗,在海上杀人放火无所不为,听着都让人向往。”
“废话,海上风高浪急,你以为做海盗很轻松麽?你是秦国储君,千金之体,我若是带你去海上还不得被你父亲骂死?你小子还是老老实实做我的诱饵罢,等到钓上了金鳌就是你的大功。”
“做诱饵?”赢驷大奇,有些紧张,又有些兴奋。
“三年了,这三年来你们准备的如何了?”
白栋摆摆手,示意赢驷不需多言,转头望着西尔德笑道:“三年谋划,如此庞繁的计划,若是我稍有松懈,说不定真会被你们算计了,那时整个白家覆灭,再也没有我护卫草儿的周全,你不是就可以得尝所愿了?”
赢驷听得心脏狂跳,顿时竖起了耳朵,听太傅言语中的意思,这个西尔德似乎参与了什么对太傅不利的计划?
“西尔德屠城灭种,都是为了恩师和秦国,恩师却一再怪罪我,竟因此将草儿许配给了无颛,正是为了草儿,我才会参与他们的计划,可也正是为了草儿,我终究不能愧对白家和恩师。”
“嗯,这话听来倒是感人,只是还是有些不尽不实,还有些凉薄。只是为了草儿麽?为师平灭范西白三家时,你原本难有侥幸,是为师给了你机会,让你成为统帅万人的将军,你却只为草儿回头,难道就没有半点感念师恩麽?另外你也未必是全都为了草儿罢?木西京与那项猛都是人杰,可惜却都是过于偏执之人,与你一时为利益相合,短时间或许还能互相忍让,时日一久必有矛盾,这是你肯回头的原因之一,二来就是秦国开贸易通达波斯,举兵威慑服巴蜀,你又何尝看不出秦国日后必然强盛,就算你们得逞于一时,终究也不会有下场,你和木西京项猛不同,他们两个与我都有深仇大恨,你却不过是一时之气,三年时间足够让你认清利害了。”
白栋笑吟吟地望着西尔德:“我说得可对麽?”
西尔德面色一变:“恩师。”
“看看这封密信罢,这是一位名为列寇的游侠给我的,他是项家死士,从祖父时起就受项家恩养,他肯将此机密告之于我,就是因为两件事:第一,我有意为天下游侠列传扬名;第二,白家倡导的义学传至楚国,他的家乡共有三十七名童子得以免费入学!知道他在信中是如何对我说得麽?‘项家之恩,不过小惠,白子之恩,确为天下大德。’这便是得道多助、失道寡助的道理。西尔德啊西尔德,你为一个女子生出背叛恩师之心,就算今日回头,我可还能容得你麽?”
接过白栋手中的密信,西尔德只看了几眼便勃然色变,这封信是经过白家秘密情报渠道传递到白栋手中的,上面有呈交家主亲验的时间,而这个时间恰恰比他幡然悔悟向白栋道出真相的时间早了刚好三日!(未完待续。)
第五百九十八章【定计】
“恩师,西尔德错了。”
西尔德深深低下头去:“只求恩师能给我一个改过的机会。”
“好了,你也不过是为情所困,若不风流枉少年,这也算不得什么。”白栋微微晗首:“现在可以说说你们的计划了?三年时间可不算短了,以木西京和项猛的能力,当有一番周密布局,更又隐忍如此之久,那是要做一番大事了?”
“老师明鉴,木西京原本就是义渠王弟,木仲屠虽死,义渠仍有部族战士五千,隐藏待起,随时准备夺回义渠国;如今有了项猛的支持,木西京大可许以重资从中山国借兵,义渠卜王老迈,只怕无法抵挡。”
听到这里,嬴驷狠狠瞪视着西尔德,义渠卜王是谁?那是他的外公?这个西尔德居然与人联手算计自己外公,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嗯,义渠若失,确是我老秦大患,更是对我‘同化诸戎’国策的一大打击,不过这样只怕还是不够罢?你小子志在草儿,那项猛拿出最后的积蓄也是要寻我复仇,不要了我的命他会满足?只对义渠出手可远远不够啊?”
白栋看了眼西尔德,微笑道:“这三年中项猛一共拿出了多少钱?一千万还是两千万?若是低于了三千万可是做不成什么事情的啊?”
“五百万银币。‘
‘怎么,只得五百万银币么?呵呵,我倒是有些小看了这项猛,将本求利原本就是他的看家本事。白家收到消息,波斯最近有人专门贩卖奴隶,而且是将远洋运来的廉价奴隶训练成熟手卖给那些驻扎在波斯的大秦士兵。如今我华夏各国都在取消奴隶制度,就连贵族也不敢明目张胆购买本国人为奴,否则不但会被士子们骂死,还要随时面对国法的惩罚,就更不用说这些士兵了;可是波斯有波斯的规矩,这些士兵常年背井离乡。眼下又无战事,购买个奴隶打理生活倒是妙极。这次我来到波斯,见到公子少官军中有许多随军的奴隶,只怕这些都是项家做得妙事罢?”
战国初期奴隶制度便基本瓦解。而且这还是一个比后世更为重视‘人~权’的时代,这个时代在华夏就算是天子也不敢以人为畜,否则一样会被天下人唾骂。可是在波斯则不同,这时的波斯帝国和罗马共和国都有随军奴隶,平时要为士兵们提供生活甚至是生理上的必要服务。战时还要充当炮灰,俨然形成了一种独特的奴隶经济。先前白栋令白家商社大量收购奴隶,变相提高奴隶价格,其实就是要破坏这种不健康的经济模式,不过就算以白家的力量一时也无法全功。
老秦的军队来到了波斯,士兵们入乡随俗也不算什么错事,项猛能迅速找到这个赚钱的门路,也算他是个人才。
这也只是项猛赚钱的诸多途径之一而已,自从接到那位游侠的密信,白家的情报系统便全力运转起来。白栋现在掌握的情报未必就比西尔德少了多少;当面询问西尔德也无非是再次验证,同时考验这小子是否真的知错就改,要悬崖勒马。
“老师天人,那项猛确是个人才,短短三年时间,五百万银币就被他滚到了数千万之多,如今却是足够应用,只是在等待一个好机会。”
“现在机会来了,我来到了波斯,而且还带了秦国储君。简直就是两条肥鱼!”
白栋冷笑道:“只杀我一个人怎么够呢?白家势力太大,又得老秦庇佑,就算我死了也不算尽了全功。所以我如果是你们,就会全面出手。借兵中山国而乱义渠动我国策,突袭我军营俘杀我与世子,令帝君震怒,另外还要布局国,拉拢天下各国对白家不满的商家,全面打击白家商社和白家建立在各国的商业据点。到时候烽烟处处。就算秦国和白家想要灭火也只怕来不及了,帝君甚至可能因为世子之事对白家不满,毕竟一个没有了我的白家未必会再得到帝君眷顾啊?若这些事情你们都能做到,木西京会再次成为义渠王、项猛会得报大仇,你则可以我学生的身份出手救助落败的白家,那时只要稍稍做些事情,还怕草儿不会对你死心塌地麽?”
这一番话听得赢驷冷汗直流,太可怕了,怪不得太傅会说让他来做诱饵呢,而且他很快就悲哀地发现,他从走进波斯就已经变成了鱼钩上的香饵,由不得他不做。
“都被老师说对了,只是西尔德还有一事不明。”
“说吧。”
“老师既早就得信,为何还要冒险来到吕底亚?我这里有三万大军,其中大部都是西家人,如果我有诈,仅凭保护老师和世子的这一千人马能做什么?恐怕你们坚守不到三天时间!老师却如此信任我,还允诺我功成之后给我一个公平竞争草儿的机会,据我所知无颛是早就与草儿订过了婚的,老师此举就不怕越人说你没有信用麽?”
“因为我知道木西京和项猛所谋极大,至少比你大!木西京要联络中山国出兵,项猛要处处布置以对付白家,怎可能轻易发动叛乱?何况我已放出风声,这次是要带领世子巡视伊斯坦布尔海港,如此无论来去都必须要经过吕底亚,他们自然不会心急,而会选择做好了一切准备才发动兵乱。你小子虽然有些反覆,对草儿的感情却是真的,信中对我所言至少九成是真,若是有诈,你也没有理由不经他二人同意便贸然动手,你性情孤冷、出手无情,却不是个傻瓜”
小铜壶中煮得奶茶温了,赢驷忙巴巴地给白栋倒了一盏却瞪了一眼西尔德没搭理他。白栋慢悠悠地喝着奶茶对西尔德解释,一句句都说到了他的心里:“我的弟子都是最聪明的人物,你更是其中的杰出者,当初答应与木西京他们同流合污,无非是年轻识浅、以为自己受了委屈,又被情事迷糊,待到冷静下来,才明白举乱一事中最吃亏的就是你。木西京收复义渠做他的义渠王,项猛只为报仇而已,他们事成后便无顾忌,可是你呢?你没有木西京的根基、更没有项猛之决意,就算杀死了为师和世子,得到了草儿,草儿会原谅你麽?秦国又会放过你麽?别说渡海去希腊,希腊人很可能会用弓箭和长矛来对付你!”
“你也是看清了这一点才会回心转意,固然是因为对草儿有情,又何尝不是利益攸关?不过这样也好,为师用人用才,你是个有才华的小子,至于对为师的忠诚是否足金足赤,这也不算什么大事。”
白栋淡淡地道:“你幼年遭遇不幸,性情难免乖张,所以这次为师不怪你。只要你用心协助为师对付了那木西京和项猛,为师也会履行诺言,虽然不能做主让草儿嫁你,却也不会阻止你去追求草儿,如果她最终选择了你,为师也会支持她的选择,纵然被越国斥为无信,那又如何?”
在草儿的事情上白栋一向主张‘婚姻自由’,在这个大前提下一切都无关紧要,当初会同意与无颛定婚也是草儿自己的主意。他承诺西尔德的只是不阻止他去追求草儿,至于结果如何,一切都看草儿的意思。
至于订婚一事根本就算不得什么,在白栋看来只要草儿幸福,就算成了亲又如何?现代人离婚后才找到真正幸福的难道还少了麽?
“西尔德愿为恩师赴汤蹈火,请恩师示下,要不要我现在就杀了木西京?”项猛如今虽然不在波斯,木西京却就在苏撒,要杀他倒也不难。
“木西京如今还是大周的西域道啬夫,其罪尚未显,何以诛杀?更何况现在诛杀了木西京就等于打草惊蛇,如何才能将项猛和义渠余孽一网打尽?所以你现在要做的就是什么也不做,同时‘秘密’通知他们,就说为师这次与世子巡视伊斯坦布尔海港最多半月,半个月后就会经由吕底亚返回苏撒,留给他们的时间可不多了”(未完待续。)( )
第五百九十九章 【亚里士多德】
春天的爱琴海很美,落日下的海面就像是一幅美丽的画卷。
水手们刚刚吃过了晚饭,正在船舱中边喝酒边用贝壳赌博,他们吆五喝六的声音很大,大到让搭船而行的游吟诗人们皱起眉头,开始弹琴他们独特的乐曲,然后低声唱着《荷马史诗》。
这是他们是爱游唱的曲子,就算伟大的《荷马史诗》也是根据他们游吟诗人的唱曲汇编而成,这份荣耀让他们有底气将自己的历史上溯及既至七百年前的希腊英雄时代,让那些水手肃然起敬。
望着渐渐落入海面的红日,一名坐在船头的白袍中年人陷入了沉思。
他穿着标准式样的希腊制棉袍,卷曲的棕色长发被海雾打湿了许都,脚上穿着一双海上最常见的水手靴,不过从靴管看下去,双脚还是**的,当海风顺着靴管灌进去的时候,他的脚趾头就会拼命的蠕动,似乎只有这样才能保证脚趾不会发麻。
“黄昏的时候太阳总会落入海面、远方船只出现的时候先会看到桅杆、夜间从北向南或从南向北走,我们会看见有的星星从前方地平线升起,另一些星星却在后方地平线下消失......我的论证果然没有错,我们所在的世界是个圆球,那位秦国的白子和我的观点是一样的啊,真是一个博学的人。这样的人,如果不能见到会是我毕生的遗憾啊。”
从袍子内取出了一本书,宝贵的就像在托着情人的信,中年人轻轻打开书页念道:“‘思学’......似乎比我提出的观点更为有趣,看看这位白子在说什么吧,辩证唯物主义?嗯,是说不要用绝对的、静态的观点去看待事物的道理,可是如果我们选择相对的观点,并且支持任何事物都有两面性,那么又该如何确定下事物的源点、甚至是真理呢?不行了,我必须要尽快赶到波斯、然后去华夏。见到这位白子,相信我们一定有很多话可以聊的。”
想到这里,白袍中年人抬头往向遥远的东方,目中是无限神往。竟是有些痴了。忽听有水手大声吼道:“海盗!是海盗!亚里士多德先生,请快到船舱里来,太危险了!”
“海盗?”
亚里士多德饶有兴致地向远方望去,果然在水天交接处见到了四艘海盗船,最先出现的正是飘扬着黑白色骷髅旗的主桅杆。
哪怕是以四打一。对面的海盗船仍然保持着整齐划一的阵型,数量多而且样子古怪的船帆让它们得到了令人惊奇的动力,加上顺风顺水,所以只用一个希腊钟就将亚里士多德乘坐的这条希腊商船包围在内,没有听到海盗们声嘶力竭的呐喊,就见到铺天盖地的箭矢压顶而至,那一刻仿佛整面天空都被笼罩了。
当‘海盗’们登船的时候,这次不能算做战斗的战斗也就基本结束了,商船上的希腊水手仿佛对这一幕已经无比熟悉,象征性地抗争了几下后就全部扔下武器抱着脑袋投降了。
亚里士多德也是其中的一员。不过他的没抱起脑袋,而是将那本《思学》拼命地往怀里塞。这是他花了大价钱才从波斯商人手中买到的,为了能够看懂这本书,他硬是凭着少到可怜的资料自学了波斯和华夏的语言。
“这本书是你的?”
一名少年海盗跳到他面前,抢过书翻阅了几下,就用华夏语问他。
亚里士多德有些疑惑地看了看这个少年海盗,发现他有一双黑亮剔透的眼睛,心中不觉一松:“这是西方哲人白子的著作,请你尊重它好吗!”
“哦?哈哈,你果然会说华夏语。还很会拍我......那个人的马屁呢。”
少年海盗勾了勾小手指,立即有几名海盗走来将亚里士多德架进了海盗方的船舱中。
亚里士多德睁大眼睛望着装饰华美的船舱,感觉自己是来到了书中记载的东方国度,拿起一个铸造精美的青铜小鼎仔细端详着。越看越是感兴趣。
“嘿,希腊人,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人走进船舱,已经脱去了黑色的海盗水手装,换上了一身东方丝质长袍,头上两个发髻好像牛角的样子。在希腊人看来是非常可笑的,可是这少年从容淡定的气质却让人笑不出来。
这是一名贵族,而且还是顶级的东方贵族。今年已经三十二岁的亚里士多德曾经雅典的柏拉图学院见过许多贵族,自然懂得如何分辨。
“你不是海盗!什么时候华夏的贵族也喜欢扮演海盗了?”
思辩一流的亚里士多德自然知道该如何先发制人,他仔细看了看少年后便大吼起来:“你准备如何对待那些无辜的水手和商人?”
“我当然不是海盗了,我就是个观光的。”
少年呵呵笑着,无辜地摊开双手,还像希腊人那样耸了耸肩膀:“不过据我所知,那些水手会被遣散,没人会伤害他们的性命;至于那些商人麽,如果他们答应日后与东方华夏合作,那就不会遭到任何损失,如果他们拒绝那就不好说了。你能够看懂我老师的书,可见是个智者,应该知道希腊人早年是如何对待罗马人的,对了,还有波斯人的海上封锁,我们现在不过是效仿而已,而且我们还肯扮做海盗,为大家留下了足够的脸面和斡旋余地。”
“原来你是他的学生......这些也是白子的主意麽?”
亚里士多德笑眯眯地坐了回去,脸上的愤怒一时间都消失不见了,他连连点着头,意味深长地望着少年:“我离开雅典就是为了要见到秦国的白子,你是他的学生,能够帮助我引见麽?我是亚里士多德!”
说到自己的名字,亚里士多德高傲的扬起了脑袋,现在这个名字就是雅典最璀璨的明珠,在某些领域甚至还要超过了他的老师,比如在他最骄傲的哲学和格物学方面。
对于他这种大师级的人物而言,也只有东方的孔子、墨子、老子这样的先贤才能让他尊敬,秦国白子是如今东方最优秀的学者之一,可以与他平等对话,面前这个少年却没有资格让他平视。
少年静静地望着他许久,忽然大声向船舱外问道:“还要多久回航?”
“回世子,咱们还有两天航程,若是路上遭遇大的商船,说不定还要耽误些时间。”
“这就好,回航路上给这个人必要的麦宝和水,不要饿死他,也不要让他吃得饱了,若是本世子听到他打了一个饱嗝,就拿你们问罪!这个人太喜欢昂起脑袋了,本世子就是要让他低一低,不就是亚里士多德麽,什么东西!”
“不,你不能这样对待我,我抗议,我......我是雅典最优秀的学者,我是亚里士多德。嘿,小孩子,你听说过自然学没有?你做过自然学的实验没有?我可以做一个让你看,保证你会很惊讶的。不要走,你肯定猜不到,这是一个无比神奇的世界......”
“狗屁,不就是格物学实验麽?本世子在凤鸣书院的时候做实验都要做吐了,怎么就没看出哪里有趣?”
赢驷理都没理亚里士多德。这家伙起初拿着本太傅的书,还知道太傅的名字,让他有些好奇,却好死不死地在他面前装,当今之世除了君父和太傅,谁敢在他面前昂脑袋?饿几天都是轻的,若不是看这家伙也是读书人,非打烂这货的屁股不可!(未完待续。)
第六百章 【东西方学宗的碰撞 一】
四条‘海盗船’在海上绕了一个大圈子,才悄悄隐入了伊斯坦布尔海港;正如赢驷承诺的那样,被遣散的水手们可以驾着商船回到自己来的地方,商人和货品则被暂时扣押下来,他们不会受到不公正的待遇,而是会在这段时间接受某种教育培训,如果肯接受华夏或者说是白栋的商业理念,就可以带上商品离开,如果不能接受,那就对不住了,人可以走,商品却是必须留下的。
这个世界从来就没有绝对的公平,白栋其实也不想这样去剥夺商人们的选择权,可与他要在西方做的大事比起来,这一点点牺牲真的不算什么了;毕竟比起用武力征服西方,怎么看都是经济手段更温柔也更符合多数人的利益。
赢驷一下了船就跑去跟庞涓嘀咕,半个多月下来,他与这位庞将军已经熟悉无比,如今已经将秦国当成自己的第二故乡且越来越迷恋于做一名海盗王的庞涓也非常愿意与秦国储君打好关系,于是两人很快就发展成了勾肩搭背共赏美酒甚至共同去调~戏希腊美女的交情。庞涓也是个男人,肃杀冷漠的战神外表如今早就不复存在,如今的他更像是诱骗小男孩儿学坏的坏叔叔。
“老庞,恩师没有发现我罢?”
白栋这次肯带他来伊斯坦布尔就是个意外,如果不是为了拿他当香喷喷的诱饵,或者他最多是来到海港看几眼,呆上一两天就得离开了。为了给木西京和项猛足够的准备时间,白栋才会带上他慢悠悠地巡视海港,可也只是允许他巡视而已,可没同意他上船,更别说扮演一名海盗了。
若是被白栋知道,他的屁股会被打肿的,太傅惩罚起学生来可是雷厉风行。
庞涓挪动了一下屁股,椅上铺垫的一张黑熊皮被他弄出了许多皱折,他望了赢驷一眼。倒了尊烫热的葡萄酒给赢驷,见到赢驷一口喝干了,才满意地放声大笑:“真以为你家太傅就是如此没有担当麽?那却是看错了他,你这几日悄悄混上船学做海盗。莫非以为他当真不知?瞒来瞒去,左右瞒得不过是国夫人而已,老秦的好男儿天生就该涉险犯难,否则是长不大的,你家太傅苦心一片。如何就识不得?”
“放心,他是不会‘知道’你学做海盗一事的,就算知道也会假装知不到,只要国夫人一日不来到伊斯坦布尔海港,这个公开的秘密就始终会是秘密,又怎么会因此打你的屁股?你这次要被惩罚,绝非是因为上船做了海盗......”
烫热的葡萄酒非常美味,赢驷常常是喝了一杯还会想下一杯,正拿着酒壶为自己倒酒,听了庞涓这话不觉就是一哆嗦:“我还是要被打屁股?这是为什么啊。庞将军你说清楚......哎呀,将军你最好了,救我则个罢。咱们之间可是有承诺的,日后君父过了百年多半会让位于我,我就支持你大杀四方,让后世人都知道咱老秦有个百战百胜攻无不克的上将军!”
庞涓闻言一阵大笑:“世子倒是信人,庞涓多谢了。不过这次我却是救你不得,谁让你如此对待亚里士多德先生的?你家太傅对你再是娇宠这次也是不会放过你了,你可知道亚里士多德是什么人?”
“能是什么人?瘦得跟小鸡子一样,还吹牛说自己是什么‘怕拉肚’学院的学者。这学院的名字让人笑都能笑死。怕拉肚子?哇哈哈哈,可见是日常吃得不好。”
“嘿嘿,那可不是‘怕拉肚学院’,那叫‘帕拉图学院’!这是西方一个伟大的学院。就如凤鸣书院之于老秦!世子从东方来自然多半不知,我在这里做了三年的海盗,却是听过这学院的名字。这位亚里士多德先生是希腊第一著名学者帕拉图的学生,咱们东方华夏的孔夫子、墨子、老子你总该知道罢?帕拉图先生就等同他们的地位。”
望着眼睛越瞪越大的赢驷,庞涓笑得更为开心了:“听说这位帕拉图先生几年前得了病,如今有些沉疴不起。亚里士多德却立刻患病的老师出外游学,多半是得了老师之命,要迅速建立起一代西方学宗的声望。你这样对待一位西方学宗,白子会如何处罚你呢?”
“我......”赢驷都听傻了,额头上一阵阵的冒冷汗。老秦素来重士,莫说是他区区一个秦国世子,就算嬴渠梁见到颜老夫子和孟夫子这些人也要万分礼遇,杨朱的嘴巴臭不臭?当初骂得老秦满朝无人能应,还不是一样享受夫子的待遇?
那个大公鸡一样昂着脑袋的亚里士多德居然是与太傅一个等级的人物,这让赢驷彻底傻了,他已经可以想象亚里士多德跑到太傅面前告他的黑状,然后太傅命人打他屁股的惨烈一幕。
“我要是世子,就会趁白子未归,现在就去用心拍亚里士多德的马屁。这几年来我与西方人常打交道,发现他们性情天真质朴,大有孩童之气,几罐美酒几只烤鸡送过去,多半就能哄得他们喜笑颜开。这个亚里士多德是个学者,或许比普通西方人难对付一些,却也不比咱华夏的学宗们一个个老谋深算,面上对你笑着,心里还不知如何编排你呢。”
“上将军说得是啊,我看那亚里士多德人虽瘦弱,却满面红光,尤其头发茂盛,精神炯硕,多半是个男人中的男人,美酒和美女他是一定会喜欢的。上将军借我几坛美酒和几个美人罢?我知道你这里什么样的美女奴隶都有,有金发碧眼的,也有黑发棕瞳的,一个个的皮肤比牛奶都白......”
“哦,既然世子要求,庞涓自然是要尽力满足的。”
庞涓笑吟吟地望着赢驷,波斯早就传说这位世子未及弱冠之年就喜与女子欢~好,如今看来果然不假。不过这小子竟然想到用美人儿去巴结亚里士多德,这是疯了麽?完了完了,他的屁股定会被打成八瓣。(未完待续。)
PS: Ps:感谢‘一人跳舞’‘龙乙’‘稀有铜板’‘挺好的心情’‘进入黑夜漫长的旅程’‘战剑’‘大病猫’‘大pp的熊’‘2susu2’‘STAR蕗痴’‘lucky2235361’书友的月票支持:)
感谢订阅和支持本书的朋友们。
第六百零一章 【东西方学宗的碰撞 二】
白栋没有打赢驷的屁股,总是打屁股会留下心理阴影的,所以他选择了更为文明的惩罚方式。
赢驷是如何对待亚里士多德的,现在白栋就如何来对待他。
每天有足够的饮水,食物却只有最简单的豆饼和波斯黑菜,而且还不管饱,每天会有一杯羊奶,不过那是用水稀释过的,勉强可以让人区别于清水,味道就别想了,有一种淡淡淡淡的‘奶香’。
堂堂秦国世子的食谱甚至比猪都不如,猪还管饱呢。
就这样白栋也没准备放过这小子,每天饿着肚子学习从夏商以来的历史、颂读百家文章是必须要做的功课,其中还包括他亲自给出的算学难题,若是不能完成,食物还要进一步缩减。
这小子被卜戎异给宠坏了,自从回了趟栎阳就变胖了许多,学习热情也远不如在凤鸣书院时,借这个机会给他减减肥、重拾校园生活是多好的事情呢?而且还能因此让亚里士多德先生消消气,白栋认为这是一举两得的好事情。
“亚里士多德先生,知识是人类的财富,而你这样的学者正是财富的继承和创作者,所以像是先生这样的人无论走到哪里都理应得到尊重,这小子触犯了先生,我正在狠狠的惩罚他。你看,这才短短五天时间而已,他已经瘦了两圈儿,而且现在正在背诵的是先生‘形而上学’的哲学理论,这算是对先生认错了,先生可以原谅他麽?”
亚里士多德隔着窗棂看着满脸菜色的赢驷,连连叹息道:“白子又何必这样做呢?他还是个孩子最多再惩罚十天半月就好了啊,千万不可以长时间下去。”
白栋面庞抽动了下,这家伙比自己手狠的多啊?
“我看过你的‘思学’,你说要用辩证的方法来探究这个世界的奥秘。这似乎与我倡导的形而上学正是相互对立?你的学生却来诵读我的学说,这恐怕是非常可笑的事情吧?”
亚里士多德微微哼了一声,转身走到白栋为他准备的软椅旁,一面喝着有些苦涩的东方茶水。一面饶有兴致地观看赢驷在房间里诵读他的学说。他感觉这些东方人真是太狡猾了,真以为这样做就会让自己开口原谅这个疯狂的少年麽?休想!既然如此他就将惩罚再延长一段时间好了,至少让面前这位白子明白,希腊的智者可不是那麽容易哄骗的。在智慧女神荣光的照耀下,我们个个比猴儿都精。
不过东方的茶水还是非常不错的,入口略有苦涩,回味却十分甘甜,喝着这茶水看那小子受罚是件非常快乐的事情。一想起自己遭遇的幽禁和饿肚子的经历。亚里士多德心中就装满了来自冥界的魔鬼,仁德宽厚等美德全都消失不见了。
“这一点也不好笑。多学习一些错误的观点,就可以提醒我的学生真理得来不易,而且这种错误的观点和学说越是装饰的花团锦簇就越是美妙,当我的学生明辩它的谬误之处后,就再也不会被此类错误迷惑了。”
“你说什么?”
亚里士多德一下就跳起来:“你的辩证法才是无稽之谈,强调相对而忽视绝对,按照你的说法,这个世上就没有绝对的事物了?任何事物都是相对的,都是彼此不分。我想问问你,你这样还如何分析具体事物?还有具体事物可言麽?你的这种观点将会严重阻碍自然科学的发展,你这是在犯罪!”
“自然科学是一门将复杂化为简单的学科,可哲学不是。形而上学是用孤立、静止、片面的方式观察和研究这个世界,非此即彼。可这个世界真的是静止的麽?我们站在地上看到日出日落,如果按照你的观点,会认为这是太阳在动而地球不动,可我却要说我们所在的这个地球其实也是在转动的,如果地球不动,距离遥远的太阳要做多麽巨大的幅度运动才会出现日升日落的现象呢?它们都在动!”
“你开什么玩笑?我们所在的地球才是宇宙的中心!太阳、月亮和星星都是围绕着地球在运动。堂堂秦国白子难道连这一点见识都没有麽?”
亚里士多德仰天大笑,他当年第一个提出地球是圆形的理论,足可称为此道先行者,又经过多年的观察方才奠基了‘地心说’。这在西方已经是非常成熟的理论,白栋辨驳他形而上学的理论也就罢了,他看过思学,认为辩证法也并非一无所成,可说着说着却来批评他的‘地心说’,这就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
希腊才是各项科学理论高度发展的地方。什么时候轮到落后东方的学者来反对他了?
“真的是这样麽?”
白栋也不分辩,命人拿来一个陶盆,将其中注满了清水,又拿来一根两头尖尖的细木条,在其中一头上刻了个记号平放在水面上,然后就坐到亚里士多德身旁,一面喝茶一面笑嘻嘻地观察这根木条。
等了足有一个多时辰,亚里士多德忍不住走到水盆旁仔细观察了一会儿,皱眉道:“你在做什么?”那陶盆边缘每隔一段距离都有刻出的数格,木条尖部也有记号,一看就知道白栋是要做自然学实验,可这么长时间也没有变化,让亚里士多德有些莫名其妙。
争论归争论,他毕竟是个求知若渴的学者,此刻好奇心早就压过了论辩本身,很想知道白栋究竟在搞什么鬼。
“再等等,这个实验需要有耐心,等咱们吃过午饭也就差不多了。”
眼看天近正午,有火头军送来了成桌的酒饭,其中也有希腊人爱吃的小羊羔肉、果酱饼和浓浓的蘑菇汤,亚里士多德也不客气,坐下来就大吃起来。在科学面前他从来都是最有耐心的。
约摸到了申时,白栋笑着起身走到水盆前:“亚里士多德先生,看看这水盆中可有变化?”
“能有什么变化?这这木条怎么动了!”
亚里士多德瞪大了眼睛,木条做了记号的一头已经不在原本的位置上了,对应陶盆的数格就可以清楚看到,木条竟然由北向南轻轻转了大半个数格
“亚里士多德先生是希腊智者,应该知道木条没有作用力相加是不会动的,而且这里也没有风,哪怕木条为何会移动呢?”
白栋笑眯眯地道:“答案是木条根本就没有动,而是我们所在的地球在动!”
“地球在动?”
亚里士多德面色一变,这次却没有急着驳斥白栋,而是蹲在水盆前认真研究起来。(未完待续。)( )
第六百零二章 【东西方学宗的碰撞 三】
仅凭一个水盆和一根木条就能证明地球在转动是件看上去很不可思议的事情,如果是面对一个蠢人,恐怕就算白栋说破了嘴也无法令对方相信。
可亚里士多德是什么人?在后轴心时代他是闪耀的群星之一,是可以与孔子、墨子、老子、释迦摩尼相提并论的人物,对于他来说,白栋只需要点破一层窗户纸就足够了,给他一个支点,他的想象力就可以撬起整个地球。
仔细观察了一会儿,亚里士多德抬起头来望着白栋:“你是对的,地球果然是在转动。”然后围着临时铺设的餐桌绕了几个圈子,看看桌上的美味佳肴,又看看幽困在房间中嗷嗷待哺的赢驷,忽然道:“他还只是个孩子而已,就算要惩罚他也该吃饱肚子才对。何况这里有这么多吃的,吃不完也会浪费掉。”
“哈哈,亚里士多德先生肯原谅这小子,我就替他多谢先生了。臭小子,还不快出来吃饭麽?”
灰头土脸的赢驷从房间里钻出来后,恭恭敬敬地对着亚里士多德躬身一礼,然后一屁股坐在桌旁大嚼起来,方才太傅与亚里士多德的应对他都看到了,心中又是开心又是解气:“我家太傅果然是神威盖世天下第一宇宙无双,他老人家随便一出手,这个怕拉肚学院的家伙就立刻输了,以后我可要跟随太傅认真学习,将这些本领全都学到手中,吓死君父。”
亚里士多德也跟着做到了白栋对面,不过并非是要吃东西。而是拿起一个煮鸡子。用力一旋。让这个煮鸡子旋转了起来:“白子,从水盆和木条的实验而看,我们所在的地球是在这样旋转麽?”
白栋笑着点点头:“不错,这叫做地球自转。”
“呵呵,这就是了,地球自转也并不妨碍‘地球是宇宙中心’的结论,正如这只鸡子一般,无论他如何旋转。也不曾真正改变位置,所以太阳、月亮和星星也不过是围绕着正在自转的地球,是也不是?”
“当然不是了。太阳每天升起落下,这都是一样的,可为什么夏天的太阳如此灼热?而冬天的太阳却如此寒冷呢?难道说太阳围绕地球转动时,也会忽远忽近?亚里士多德先生也是研究过天体学的,相信应该明白没有这样的天体运行规律罢?”
白栋轻轻一笑道:“所以地球在自转的同时也在公转,正因为地球是在围绕着太阳公转,所以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中地球的大部分地区被分为春夏秋冬,而在极南和极北的地方却有两个终年冰雪覆盖的地方。我们可以称为‘南极’和‘北极’,这两处非常独特。都是半年白日半年黑暗,若南极是白日时,则北极就是黑夜,反之亦然。”
“地球围绕着太阳在公转?四季分春夏秋冬南极北极?”
对于亚里士多德这样的聪明人并不用说太多,只需要给出一些关键线索就足够他展开联想和判断了。亚里士多德沉吟片刻,口中不停重复着白栋给的线索,忽然眼睛一亮,紧紧抓住了白栋的手。
赢驷都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这家伙是要疯麽?
“你去过南极和北极?”
“我的老师去过,为了证明地球是在围绕太阳公转。”
在天文望远镜还无法产出的今天,唯一能够证明地球公转的证据就是四季交替和南北极异像了,因为如果是太阳围绕地球转动,就不可能出现如此漫长的季节、也不会出现南北二极。
白栋其实是想说自己去过的,不过他出山太早、名声又太大,一举一动都会招惹世人目光,若说他是在屹石村的时候就能去到这个时代没人去过的南北二极,那也太没有说服力了。将一切都推给神出鬼没的便宜老师鬼谷子是最聪明的做法。
“有机会我一定要去亲自看看!”
亚里士多德握紧了双拳,一脸坚决的表情让白栋都有些惭愧了,感觉实在不该如此祸害人家,忙道:“我劝先生还是轻易不要去,那两个去处终年冰雪覆盖,且气候无比寒冷,海上更有无数恐怖的巨兽出没,去了会有生命危险的。”
“你老师如何能去?”
“呵呵,我老师乃奇人也,百家无所不通,医相星卜无所不精,且有一身过人武功,嗯,用你们希腊人的话说,他就是个英雄!这样的人物,普通人又如何能够比得?”
“天下还有这样的人?有机会我一定要去拜访。不知这位贤者现在何处?”
“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哎,还是不要说我的老师了,现在就是我这个做学生的要见他老人家都是不容易啊。咱们还是来谈谈自然科学吧,对了,先生说两个重量不同的物体从空中同时坠落,一定是重量较大的那个先落地,这我可不敢苟同啊这个问题咱们一定要讨论清楚,否则教坏了学生就不好了,咱们东方人管这叫误人子弟。”
听到亚里士多德要去见鬼谷子,白栋就是一哆嗦,这位便宜老师连他都没见过呢,如何带个希腊洋毛子去见?因此立即岔开了话题。要吸引亚里士多德的注意力,最后的办法就是攻击他的错误论点,反正这哥们儿就是个悲剧,初高中物理课上经常被老师当成反面教材来教育学生,从哲学到自然科学,再到生物学、植物学、逻辑学、数学这哥们儿甚至认为树木是靠吃泥土长大的
“我误人子弟?”
亚里士多德一梗脖子站了起来,斗鸡一般地望着白栋:“你凭什么这样说?难道你认为从一百尺的高度同时抛下一根羽毛和一个铁球,它们会是同时落地?”
较重的物体先落地可是统治了物理学两千年的谬误理论,可不只是亚里士多德将其当成真理,所有雅典的学者都将这个理论当成是真理。
亚里士多德这样的学者自然翻阅过东方贤者的著作,他承认这些东方贤者在哲学方面多有独到的见解,与希腊哲学互有长短,可要说到对于自然科学的研究,希腊绝对可以领先于东方华夏。
更何况是白栋这个比他还要小了几岁的人?居然就敢质疑他的成名理论,还敢说他误人子弟?(未完待续。)
ps: ps:‘吃货的世界你不懂’‘他青爸爸’‘孤魂夜影’兄弟的慷慨打赏:)
感谢‘马桥’‘无尽冥思’‘q老龙头q’‘牛丸牛’‘’‘2susu2’‘稀有铜板’‘秦风雨1’‘dramekyo’‘进入黑夜漫长的旅程’‘龙乙’‘挺好的心情’兄弟的月票支持:)
第六百零三章 【东西方学宗的碰撞 四】
“亚里士多德先生认为这个世界上是没有虚空的,你认为世界上充满着相互差别的存在物,而运动就发生在这些物的相互过程中”
白栋没有理会激动莫明的亚里士多德,微微笑道:“那么我问亚里士多德先生,你认为船行于水上,是靠什么力量呢?”
忽然从自由落体的讨论直接跳跃到了船的问题上,亚里士多德不觉愣了下,本能地回答道:“我做过实验,水对木头是有一个上浮的力量,再加上船桨划动的力量和风的力量,船才得以在水上行驶,这能有什么问题?”
“呵呵,船因为是木头做得才可以上浮麽?这个问题我们稍后再讨论罢。↖頂↖点↖小↖说,既然亚里士多德先生可以考虑到水的浮力和以及风的力量,那么为什么却没有考虑到空气也是有‘浮力’的?当铁球或者羽毛下落的时候,这种浮力就会变成阻力?又为什么没有考虑到,空中也是有风的?阻力和风会影响物体下落的速度,比如羽毛?显然它就比铁球受到的影响更大,所以落下的较慢”
白栋笑吟吟地望着亚里士多德,他对亚里士多德这种聪明人更多采用的是启发式教育,而非直接的辩驳,因为面前这位是有名的贤者,脾气之倔强也是出了名的。
“你是说如果没有空气阻力和风的影响,羽毛会和铁球的下落速度一样?”
亚里士多德认真地望着白栋,忽然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没想到堂堂华夏白子也会说出这种没有根据的话来。这是一个根本无法完成的实验。除非你能够找到一个地方。这个地方没有空气、没有风!可是你能找到麽?”
“我能,在九天之外就一定有这样的地方,可是我们无法到达。”
“那不是等于没有说?”亚里士多德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不能找到这样的地方,却不等于我无法做出这样的实验。不能消除空气阻力和风的影响,我们却可以寻找到符合条件的实验物,比如两个体积和形状完全一致却重量不同的铁球,它们不会如羽毛那样敏感,基本可以忽略空气阻力和风力的影响。如果他们可以在同时落地,是否就可以证明亚里士多德先生的理论是错误的呢?”
“如果你能做到,我就承认自己的理论是错误的!现在就做这个实验吧!”
亚里士多德一跃而起,他实在无法再继续等待下去了,自从遇到这位华夏的白子,他就仿佛变成了一个白痴,必须尽快结束这种经历,否则会影响他治学的心情!
“亚里士多德先生不必如此着急,要完成这个实验,我必须要做一些准备。”
白栋轻笑起来。要彻底收服一名如亚里士多德般的贤者,就必须首先击跨他的心理防线。从他最得意的理论入手是最为快捷的方法。对不起啊亚里士多德先生,你其实是个非常伟大的学者,我也不过是提前两千年指出你的谬误而已
***
对于一名急于验证真理的学者来说,等待是一种罪。
亚里士多德一夜未眠,如果不是白栋的近身卫士阻止了他,他会在夜里冲进白栋的房间,然后询问白栋做实验还需要分白天和黑夜麽?你说的两个铁球明天能不能完成?这个抛铁球的地方一定要足够高,否则实验结果可是没有什么说服力的
在亚里士多德的碎碎念中,白栋这个晚上睡得非常香甜,早晨净过了面、推开房门深深呼吸了一口带着海洋味道的新鲜空气,然后就看到了顶着一对熊猫眼的亚里士多德。
“嘿,亚里士多德先生,昨天你睡得好麽?”
赢驷一溜小跑来到白栋面前,像个狗腿子一样地献着殷勤:“太傅,我命人准备了早饭,有香喷喷的米粥和咱老秦带来的下粥小菜。”
亚里士多德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赢驷,这小子太让人讨厌了,在这个即将验证真理的时刻,居然还没有忘记吃!
不过华夏的米粥和小菜真的很好吃,亚里士多德居然连喝了两碗,然后就着急的催促白栋去完成这个让他彻夜无眠的实验,他是一定要扳回这一局的,万万不能丢了柏拉图学院的脸面。
“亚里士多德先生请看,那座望塔就是咱们实验的场所,咱们现在就过去吧,如果不出意外,两个铁球已经铸造好了。”
白栋手指的正是军港中最高的那座望塔,此刻塔下已经被上百名士兵团团围住,就连庞涓也到了。
听说白栋要和这名来自希腊的学者打赌做实验,庞涓也非常感兴趣,不过他并不看好白栋,傻瓜都知道重的物体会先落地,这还用做什么‘实验’麽?他当年在鬼谷专研兵家,可没学习过格物学,更不会像赢驷一般对白栋盲目崇拜。
在白栋的引领下,亚里士多德走到一张长条木桌前,桌子上摆放着两个同样体积和形状的铁球,白栋询问了负责铸造铁球的工匠几句,才笑着对亚里士多德解释道:“亚里士多德先生,您左面这个球是纯铁制成的,重达五华夏斤,而在你右边的这个铁球却是中空的,空隙中注入了赤金,所以它的重量是十华夏斤,为了公平起见,你可以试一下重量。”
亚里士多德点点头,分别抱起两个铁球试了下重量,果如白栋所说,右边的铁球比左边这个重了足足一倍。
亚里士多德检查过铁球后,庞涓也走过来分别抱了下两个铁球,然后万分疑惑地望着白栋,他想不明白自己这位师弟是不是疯了,明知道要输的赌赛也要继续?
白栋冲他一笑:“就麻烦将军将这两个铁球带上望塔,然后同时抛落下来罢,亚里士多德先生,这位是我秦国上将军,只他一个人走上塔去,而且他的身上也不可能再藏一个同样的铁球,这样可公平麽?”
见亚里士多德没有反对,白栋笑道:“那就麻烦师兄了。”
“不麻烦,只是你输定了,可惜啊,我鬼谷一门的名声”
庞涓长叹一声,颇有些不甘地走上了望塔,他这一生倾心兵事,魏国给他机会领军作战他就忠于魏国、秦国给他机会领兵他就忠于秦国,若说心中有归属,也就是清溪鬼谷和那位已多年未见的恩师了。
所以白栋是输是赢无所谓,伤及鬼谷一门的声誉却让他有些不满;不过这位小师弟古怪精灵,或许有什么隐藏的手段也不一定,否则他是一定会拒绝帮白栋做这个实验的。(未完待续。)
第六百零四章 东西方学宗的碰撞 五
庞涓怀抱着两个铁球,就像那个头顶花头巾静悄悄进村的偷地雷大婶,一路小心翼翼地走到了望塔之上。△※一看书︿1书k壹
按照白栋的交代,他两臂平伸在空中,一只手中握着一个铁球,然后冲下方大吼一声:“准备已妥!”
“当——当——当!”
下方三声铜锣响,当最后一些铜锣敲响时,庞涓两手同时放开,就见两只铁球飞星逐月般从空中坠落,落到地面时,却只出了‘扑’的一声响!
两只重量不同的铁球从空中坠落,竟然是分毫不差地同时落地,就连撞击地面的声音也只有一个!
“怎么可能!”
这个时代就没有近视眼,算上白栋在内有一个算一个,个个都是往上的视力,大家可是看得真真的,庞涓双手同时放开,两只铁球同时落下,更是同时落地!庞涓揉了揉眼睛,又看看自己的两只手,如果不是他亲自扔下的铁球,他一定会怀疑这负责抛球的人做了手脚,这是什么道理?两个铁球明明重量不同,为何会同时落地?这个实验结果完全打破了他的认知,让他怀疑这是在做梦,对的,一定是在梦中!
赢驷激动的一跳三尺高:“是太傅赢了!”
亚里士多德的嘴巴本来就很大,现在更是直接咧到了耳朵儿上,他挥舞着手臂,口中出吼吼的叫声,却说不出半句话,像疯子一样冲到两个铁球处,抱起这个看看,又抱起那个看看,铁球没问题?
放下铁球,亚里士多德瞪大了眼睛去观察地面,最后甚至撅起屁股趴在地面上去感受。要看书一1 ̄可是地面真的很平整啊?一名工匠非常不忿地走到他面前,拿出了鲁班尺和墨线,在他面前又重重伸量了一遍。简直是岂有此理,昨天白子吩咐下来。他们几个人可是忙活了整个晚上,就是要保证地面足够平整,这个希腊洋毛子居然敢质疑?这是对公输家最大的侮辱!
确定了铁球和地面都没有问题后,亚里士多德又带着浓浓的疑问看向望塔上的庞涓。他的理论是绝对不可能出现问题的。华夏人一点是在哪来做了手脚!这个什么‘上将军’很值得怀疑!
虽然他方才看得很清楚,这位上将军是同时放开了左右手,可他毕竟是从下方向上方仰望,眼睛也可能会欺骗自己的!
现在的亚里士多德就像是一个强迫症患者,看到任何人都会怀疑。
“这个结果一定是有问题的。因为只要是人就可能会犯错!”
亚里士多德毫不避讳地指着庞涓,在帕拉图学院的贤者面前,就算上将军也不过是个普通人罢了,他丝毫无惧。〓▲〓壹〓看书 ̄1_k看a︿n书s□h看u看 ̄cc
“你敢怀疑本将军?”
刚刚走下望塔的庞涓大怒,没人敢这样羞辱他,就算是嬴渠梁也不可以!
“师兄不必怒,这望塔高达两百尺,由下而望难免不够真切,亚里士多德先生有疑问也是十分正常的,并非是故意羞辱你。”
“哼。他既信不过我,就让他自己上去扔好了!”
“不不不,这样不好,如果是我来扔铁球,也会无法看清楚这两个铁球是否同时落地。”亚里士多德连连摇头。
“这个提议其实不错,先生怕看不清楚,听总该能够听清罢?”
白栋笑道:“来人,抬铁板!”
不多时有人抬过一大块铁板来,这原本是欧冶良新近明的‘板筑’成果,准备日后在战场上做甲板之用。如今军港中堆积了许多。一块铁板足有二十尺长,五尺多宽,放在望塔下方,就算站在两百尺高的望塔上也能看得清楚。
“先生可亲自上塔、亲自抛落这两个铁球。只需要对准这块铁板就好,如果两只铁球是先后落于铁板之上,撞击声必是一前一后,若同时落地,则为一声,先生以为如何?”
亚里士多德点点头。也只能在这样了,这是最公平公正的办法。
望着亚里士多德走上望塔,白栋丝毫不担心,结果是肯定的,无论亚里士多德扔多少回铁球也是一样的结果;他也不用担心亚里士多德会耍诈,这位贤者追求的是真理而非输赢,他会被任何人都公正。
“当!”
两个铁球同时落地,只出一声巨响。
亚里士多德面色灰白地从望塔上跑下来,一言不拣起两个铁球就又爬了上去。白栋也不阻拦他,人战胜对手不难,最难的是战胜自己、面对曾经错误的自己,亚里士多德这样的贤者也一样需要时间
让亚里士多德第二次从望塔上跑下来时,庞涓和赢驷都已经麻木了。赢驷是再一次确定了太傅的永远正确,誓这一生只要追随太傅的脚步就好;庞涓则是有些同情亚里士多德,这个希腊毛子的遭遇让他想到了当年的自己。
落在师弟这个怪胎手中,希腊毛子太不幸了啊
第三次走下望楼时,亚里士多德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全身汗出如浆,双眼中充满了绝望,望着白栋就会重复一句话:“为什么为什么重量不同的两个铁球会同时落地?这这不符合常识”
“哎”
白栋蹲在他面前,用最温柔的语气抚慰道:“亚里士多德先生,像我们这样的人,什么时候会屈从于常识了?常识本来就是用来被打破的,只有打破了常识,才是科学!”
“你是对的。”
亚里士多德眼睛渐渐明亮:“告诉我这是为什么?我要你的数式!关于高空落体的数式!”
“应该叫它自由落体才更为恰当。要弄清楚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结果,我们先要来了解一般数式,弄明白这几个概念,初度、末度、下落高度”
“嗯嗯,让我来计算一下”
“两个疯子。”
看到白栋和亚里士多德蹲在地上用手点点划划,庞涓和赢驷原本还非常好奇地凑过来观望,可只是看了一会儿就感觉头昏脑涨,仿佛在听天书一般。庞涓一生研究兵家,本来就是个外行,赢驷虽然也在凤鸣书院读过书,却不曾将精力用在算学和格物学上,哪里能够听得懂?若是换了无颛来还差不多。
东西方两位贤者的第一次深入交流就这样在伊斯坦布尔海港的望塔下展开了,只不过白栋分明是扮演了老师的身份,亚里士多德更像是个学生(未完待续。)
第六百零五章 【东西方学宗的碰撞 六】
躺在洒满阳光的沙滩上,喝着香醇的葡萄酒,身旁还有两个黑人女奴往嘴巴里喂牛肉干,这绝对是一种享受。
可是亚里士多德却完全没有享受的感觉,他现在非常痛苦。
这当然不是因为身旁的两个奴隶,作为奴隶制的支持者之一,亚里士多德固执地认为有些人自然生来就应该做奴隶,他们低贱、缺乏智慧和上升的动力,就算给他们一个完善的制度他们也绝对不会诞生可敬的公民意识,这种‘自然奴隶’天生下来就该是被人统治的,因为他们需要!
曾几何时,亚里士多德甚至认为除了优秀的希腊人以外,波斯、罗马甚至是华夏人都应该是天生的‘自然奴隶’,他们和希腊内战中成为奴隶的‘习俗奴隶’完全不同,根本就不应该被解放!
骨子里怀有根深蒂固的阶级观念的亚里士多德现在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他忽然发现华夏人很优秀,甚至优秀到让他开始怀疑自己的智慧。自从遇到这位华夏白子以后,他的信心一次次地被摧毁,从地心说的轰然倒塌到自由落体实验的重重掌掴、从生物学上的严重缺陷到算学上的可笑错误,他就像一个失去了贞~操的女人,被白栋这个粗暴的家伙狠狠轮了一遍。
这真的太可怕了,如果给他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他宁愿不曾遇到这位白子,也会告诫希腊所用的的贤者,千万不要和东方人打交道,他们都是魔鬼!可是来自魔鬼的诱惑又让他无法割舍,他现在最大的心愿居然是呆在白栋这个魔鬼的身旁,多听他讲述一些新奇的理论,比如这个世界是由一种叫做‘分子’的东西构成的,因为排列组合的方式不同,就形成了各种各样的化学元素......只要遵循一定的方法,就可以将一些基本金属炼成黄金......
本来他是不肯相信这种鬼话的,可当白栋在他面前用一个小磁锅放入几种普通的金属。然后将它们加热融合,最后四种金属就失去了自己的特性时,亚里士多德彻底懵了,这正是他老师柏拉图提出的第一物质的‘一体性’!
然后看到白栋向其中倒入了水银。又洒了些黄金粉末进去,最后倒入硫磺味扑鼻的液体,其中的物体就变成了一锅黄金!他的眼睛险些就瞪出了眼眶,一下子就从地上蹦了起来,看白栋的眼神儿就像是在看神。
用锡、铅、铜、铁融合。然后加入水银令其变为白色喝酒,再用硫磺水进行染色处理出的‘黄金’其实也就是虚有其表,根本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金子。可这种将炼金术足足提前了两百年的手段却足以证明物质的分子特性是存在的,而且是可以改变的!亚里士多德这种聪明人不会纠结是不是真正的黄金,他只要看到物质的改变就足够了!
被后人称为全才的亚里士多德最大的短板就是化学,即使智慧如他,也只是曾经提出一些原始的化学观点,并没有真正深入的研究,事实上就算到了公元前一世纪,人们对化学的初始认识也还只是源于神秘的炼金术。
在这个就连朴素化学理论都还没有建立的时代。白栋当面用出了现代化学才有的手段,亚里士多德顿时感觉自己不能活了。
雅典的伟大智者?柏拉图学院的贤人?西方世界仰视的先知?西方学界的未来领袖?
狗屁,都是狗屁!
那一刻亚里士多德揪住自己的头发,脸涨得通红,狠狠咬住自己的舌头,他想从梦中惊醒!
可是眼前不是梦,回归到现实中的亚里士多德感觉对不起柏拉图学院、对不起他的老师、对不起雅典人民......
“我要去华夏!”
从波斯被秦国实际控制后,华夏文化才渐渐传入西方,不过对于善于学习的亚里士多德来说,这段时间已经足够他了解一些关于华夏的传说了。
据说这是一个上天护佑的国度。他们的皇帝是上天的儿子,他们的历史与希腊一样悠久,在这个名为华夏的国家,有着许多和白子一样聪明智慧的人。他们只要愿意,每个人都可以建立起一座柏拉图学院!
这个国度有神奇的丝绸和瓷器,有无数的人民、他们拥有智者也拥有强大的武力,据说他们的军队是以万为单位来计算的,他们制造的剑比希腊和罗马的短剑都要锋利的多!
曾经以为这些不过只是传说而已,自从遇到白栋之后。亚里士多德对这个国度的态度就从俯视改为了仰视。他决定要去东方了,不过并非是去讲学,而是去求学。他要去亲眼看一看,能够养育出白栋这种变~态的土地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白栋挥挥手,示意两名黑人女奴退下,然后亲手为亚里士多德倒上一尊酒:“就知道你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去吧,东方华夏不会令你失望的。我会派人一路保护你去华夏,等你到了那个地方,有两处一定要去,一处是洛邑的百家讲坛,那里可以尽情展示你的学问;还有一处是凤鸣书院,那是我亲手建立的,就像是雅典的柏拉图学院......你会在那里见到颜子、孟子、杨朱子,运气如果够好,说不定还能遇到去游学的申子、卫子......他们每个人都有超人的智慧和学识,你们会相处的很好。”
“而且这次华夏之行或许会为你找到新的方向,比如你在柏拉图学院遇到的难解问题未尝不可以在华夏解决?我想这既是你的愿望,也是你老师柏拉图先生的愿望吧?”
“你......你究竟是奥林匹斯山上的神祇还是冥界的魔鬼?竟然连我为什么要离开柏拉图学院也知道?”
亚里士多德瞪大了眼睛,这在柏拉图学院或许无人不知,可在这个地方应该是绝对的秘密。
“呵呵,我们华夏人有句话叫‘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你的事情我当然要略知一二......”
白栋哈哈大笑,这种事都不用等景监的情报,看看历史就知道了。
现在柏拉图应该只有两三年好活了,亚里士多德身为柏拉图最看重的学生,竟然不守在老师身旁却跑出来游学?而且柏拉图死后,他就离开了柏拉图学院四处游学,后来辗转到了马其顿,做了亚历山大大帝的老师。而且当他离开马其顿后,竟然在雅典城外吕克昂的阿波罗神庙附近另立讲坛,这其中的原因就更加令人玩味了。
“我明天就离开,你......你这个可怕的人!”(未完待续。)
PS: Ps:感谢‘zjb2154181’的慷慨打赏:)
感谢‘德彪’‘肥鹰’兄弟的月票支持:)
谢谢所有推荐、订阅本书的朋友。
新年快乐,你们都要好好的。
新年到了,身体要棒棒的、运气要好好的、钱包要鼓鼓的、一切要妥妥的。
纯原创、纯手打,感动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