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突如其来的表白
进入了吧台的房间后，许荣荣才反应过來，不习惯闵世言把手那么亲呢地放在她的肩上，不适应地动了两下试图自然地挣脱，却被闵世言用更大的力道搂住了。
“别动。”闵世言温柔地命令，“小白兔，说不定你前夫看得见。”
“他会误会的！”一提起战熠阳许荣荣就有些急了，“你快点放开我！”战熠阳对她和闵世言的误会已经很深了，她实在不想再火上浇油了。
“……”闵世言默默地在心里叹了口气：果然还是忘不掉啊。
这只小白兔对战熠阳的感情有多深？
闵世言自始至终都沒有松开许荣荣，他微微偏过头对她说：“我是帮你做个测试，我们这样亲密地勾着肩，如果你前夫会感觉不舒服的话，是不是能说明他至少不是完全不在意你了？”
“……”好像有点道理？可是，又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看着许荣荣茫然的表情，闵世言无奈地笑着把她按在了椅子上：“笨蛋。”
“……”
“好了，我是來跟你说手术的事情的。”闵世言终于进入了正題。
可是许荣荣的心思完全不在正題上：“我知道哪里不对劲了！测试我们做了，可是我要怎么样才能知道结果啊？我怎么样才能知道熠阳有沒有不舒服？”
“……说你笨，你就真的笨给我看？”闵世言摇摇头，语气却是包容，“你不会去问他？”
“是啊，我怎么会沒有想到呢？我可以去问他啊！”
看着笑容脸上放松的笑容，闵世言在心底默默地叹息了一声，小白兔还不知道战熠阳会说出什么样的答案吗？战熠阳那种人，会直接地承认他不舒服吗？
果然是一直单纯的笨兔。
“我们说手术的事情吧。”许荣荣笑得分外明媚，她看了看自己的手，“我我这只手，真的可以做手术吗？”
“嗯。”闵世言点了点头，“我们已经确定了方案了，可以把你的手里的子弹取出來，不会有任何后遗症。”说着他看了眼窗外，正好可以看见战熠阳的侧影，也就是说……战熠阳只要偏过头也能看见他和许荣荣。
“手伸出來给我看看。”闵世言完全是医生的语气，完全沒有一点要做坏事的样子。
许荣荣心里高兴，一时间也沒想太多，乖乖把手伸出去。
这个时候，战熠阳的眼角的余光好像能感应到什么一样，越过窗户，恰好看到了闵世言自然而然地握住了许荣荣伸向他的手。
居然还敢说他们之间沒什么？
战熠阳的神色愈加冷峻，迈步走开，眼不见为净。
屋内的闵世言第一时间注意到战熠阳走开了，怕再握下去许荣荣就会反感，松开许荣荣的手：“好了，沒什么问題了，安排个时间手术吧。”
“过段时间吧。”许荣荣说，“我这段时间有事情。”天大地大追回战熠阳最大啊！
“哦？”闵世言饶有兴趣地挑了挑眉梢，“什么事情，说來听听？”
“我要，把熠阳，追回來！”许荣荣语气坚定，眼里闪烁着亮光，仿佛在期许一个美好的未來。
“……”
闵世言的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那一瞬间，许荣荣眼里期许的亮光，真的刺痛了他的心脏。
他就在这里，在许荣荣的眼前，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她却用那样明媚而又期待的神情跟他说，她要去追另一个人。
“如果，”闵世言抓住了许荣荣的手，好像要挽留住什么，许荣荣不明就里地看着他，微微挣扎，他却握得更紧了，“荣荣，倒追一个忘记了你，还喜欢着别的女人的男人，很辛苦的，你要小心翼翼地卑微地去迎合，懂吗？”
“……”许荣荣摇摇头，又点头，似懂非懂，“你是说会很辛苦？我知道啊，但是我愿意。”
“……如果，我给你一个当女王的机会呢？”闵世言还是说出了心声，“当我的女王，我來扮演那个小心翼翼地迎合你的角色，你负责幸福就好。”
许荣荣好像听懂闵世言的话了，却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下意识地就要把手抽回來。
“别逃避。”闵世言用更大的力度握住许荣荣的手，“荣荣，我喜欢你。”
“我……我……”
许荣荣的脑袋完全是空白的一片。
这是她从未想过的事情。
她一直以为，她和闵世言，可以成为很好的异性朋友，而他们的关系，也能永远止步在朋友。
可……现在发生的叫什么事啊？
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想法和声音从许荣荣的脑海里掠过，片刻后，她倒是冷静下來了，目光平静地看着闵世言。
“……”闵世言已经从许荣荣的眼神中知道她的答案了。
“闵……医生。”许荣荣歉然道，“对不起。我沒有办法……我还爱着熠阳。”
“我知道。”闵世言看着许荣荣的眼睛，眸底是少见的真诚，“我沒让你现在就答应我，只是让你试着接受我。我不会逼你，不会对你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你也不能因为今天的事，以后刻意疏远我，同意吗？”
“……”听起來好像蛮公平的。
“沉默就是同意了。”闵世言终于适时地松开了许荣荣的手，“好了，现在起，你追你的，我追我的。另外，不准再叫我闵医生了，别人会以为你只是我的病人，医生和病人……怎么说呢，有点邪恶。”
“噗……”气氛好像一下子变得轻松了，许荣荣忍不住笑了。
“……”闵世言也微微笑起來。
片刻后，许荣荣看着闵世言：“你怎么会……”许荣荣想想都觉得很疯狂，“我生过孩子，离过婚，你不是都知道吗？”
“知道啊。”闵世言坦然道，“但是我不介意。严格來说，我和你差不多。”
许荣荣诧异地看向闵世言，明显地看到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他眼底的失落，忽然觉得，闵世言是个有故事的人。
这样一个风度翩翩，温润如玉的男人背后，会有怎样的故事？
“以后我慢慢讲给你听。”闵世言好像能看懂许荣荣的心底的疑问一样，微微笑着说，“你的事情我全都知道，把我的也告诉你，这样才公平，是不是？”
“嗯。”许荣荣笑着点了点头，忽然觉得很神奇。
，，她现在一点尴尬和不适应的感觉都沒有。
她才说了要把战熠阳追回來，闵世言就跟她袒露了心迹，这么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她却觉得很轻松。
也许，是闵世言的语气和笑容起了作用，他永远都知道怎么样避免尴尬的情况出现。
不得不说，和这样的人在一起，未來的日子是舒服的。
可惜，战熠阳把她的心脏占满了，她心里已经容不下第二个人。
把许荣荣的心脏占满的战熠阳此刻正在楼顶上。
只有这里，才能彻底看不见许荣荣和闵世言。
战熠阳在楼顶主站久了，天宁难免会好奇，爬上來问：“爸爸，你在看什么？”
“沒什么。”战熠阳牵住了天宁的手。顶楼四周的护栏很矮，他怕天宁再发生什么意外。
“爸爸，你抱我。”小天宁抱着战熠阳的腿，撒娇，“我刚才听见闵叔叔和妈妈说话了。你抱我，我就告诉你闵叔叔和妈妈说什么了。”
儿子脸上的笑容灿烂美好，战熠阳反应过來的时候，小家伙已经被自己抱在怀里了。
肯定是因为天宁的笑容！他对闵世言和许荣荣说了什么沒一点兴趣！
“我告诉你啊，”小家伙附耳到战熠阳耳边，悄声说，“闵叔叔说……要妈妈去动……动……”他忽然忘了怎么说了，只好用自己的话去描述，“就是和我在医院的时候一样，要睡着，然后被医生叔叔带走。”
“动手术？”战熠阳疑惑，闵世言只是來和许荣荣说这个的？说这个用得着勾肩搭背？
“嗯嗯，闵叔叔就是这么说的！”小家伙猛点头，掀起眼帘看着天空努力地回想，“还有，闵叔叔还说了，他……他喜欢妈妈！”他年龄小，不懂大人之间的喜欢，以为闵世言对许荣荣的喜欢，就和他一样。
“那……”战熠阳有些迟疑地问，“妈妈，是怎么回答的？”
“妈妈说，”小家伙对着手指努力地回想，“妈妈说，要來问你！”他的记忆错乱了，实际上许荣荣说要问的是，，战熠阳有沒有因为她和闵世言勾肩而感到不舒服。
战熠阳也有错乱的感觉。
闵世言和许荣荣表白，她为什么要來问他？
他，为什么想要知道许荣荣是怎么答复闵世言的？
最后那个问題，战熠阳发现任凭他怎么想，他都想不到答案。
心底，忽然掠过一抹慌乱，好像有什么，逐渐地脱离了他的掌控范围。
有生以來，战熠阳第一次当了逃兵：“天宁，我们回家？”
“……”小天宁无语地看着战熠阳，“爸爸，你答应过我要等到晚上和妈妈一起回家的！”
“……”反悔可以吗？
第一百一十章 改变
最终在天宁的撒娇卖萌加死缠烂打下，战熠阳打消了提前回去的念头，抱着天宁下楼。
有的时候，有的事情，就是这么巧。
战熠阳到楼下的时候，许荣荣也正好把要离开的闵世言送到咖啡厅的门口，他看得见他们的背影。
闵世言转身回來和许荣荣说再见，目光正好和战熠阳相对，他的眼底掠过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随即毫无预兆地俯身附耳到许荣荣的耳边，低声说着什么，两人姿态亲呢，犹如恋人在耳鬓厮磨。
战熠阳眯了眯眼睛。
闵世言，是故意这么做给他看的？
这算是什么？
挑衅？
许荣荣已经不是他的妻子，他更不会阻拦他们交往，闵世言挑衅他，有什么意义？
这时，闵世言的话已经说完，他站直了身子，忽然伸出手摸了摸许荣荣的头：“我走了。不准躲着我不见，不准不接我电话，不准疏远我。”
“……”许荣荣有些愣怔，四年前，战熠阳也经常这样揉她的头发，强势的动作里有无限的包容和宠溺，可四年的时光翩然而过，物是人却以非。
“怎么愣了？”闵世言伸出手在许荣荣的眼前晃了晃。
“哦，”许荣荣这才回过神來，“我知道了。再见。”
“再见。”闵世言毫无预兆地用手托住许荣荣的一边脸颊，双唇在她的另一边的脸颊上落下一个蜻蜓点水一般的吻，松开许荣荣时候，他的眼里绽出灿烂的笑意，离开。
“……”许荣荣彻底愣住了，反应不过來。
刚才，闵世言真的……亲了她？
“妈妈！”天宁从战熠阳的怀抱中滑下來，跑向了许荣荣，仰头用天真纯洁的目光看着她，“刚才闵叔叔亲你了吗？”
“……”许荣荣不知道该怎么跟这么小的孩子说，蹲下來看着小家伙。
“闵叔叔是因为喜欢你才亲你的吗？”小天宁歪着头问，纯澈的双眸里满是好奇，见许荣荣迟迟不说话，他“吧唧”一声狠狠地在许荣荣的脸颊上亲了一口，“我也喜欢妈妈！”
大人之间的情感小家伙尚不能理解，以为闵世言对许荣荣的喜欢，和他对许荣荣那种与生俱來的依赖和喜爱别无二致，大概也是这个原因，他脸上的笑容天真美好得沒有一丝的杂质。
许荣荣的尴尬被小家伙无意识的动作和天真化解了，她笑了笑，抱了抱天宁，转身回咖啡厅的时候，看见了站在楼梯口望着她的战熠阳，再度愣住。
战熠阳站在这里多久了？刚才闵世言亲她，他都看到了吧？现在，他又是怎样的心理？
许荣荣发现自己得不到答案，战熠阳的眼底是一贯的深深邃难懂，两片薄唇自然地抿着，神色深沉内敛，喜怒根本不形于色。
其实，他根本就是一点都不在意吧？
她还记得四年前，顾彦泽只是对她说了一句稍微过分的话，就被他揍得面目全非。如果他在意的话，闵世言早就变成第二个顾彦泽了。
尽管这样，许荣荣还是想和战熠阳解释清楚。
可是她走过去，还沒开口，战熠阳就抢先开口问她：“你想解释你和闵世言的事情？”
“……我们不是你想的那样。”许荣荣不慌不忙，不卑不亢，冷静地看着战熠阳的双眸，“你不要误会。”
相比之前的小心翼翼，许荣荣已经改变了，但是战熠阳的注意力却不在她的改变上，神色阴鸷地看着她：“你们到底是哪样，我不关心。不过，我跟你说过什么，你是不是忘了？”
“什么？”许荣荣疑惑，战熠阳的话，她一般不会忘记的啊，她连他四年前说过的话都记得清清楚楚。
“我说过，不管你和闵世言要做什么，都不要当着天宁的面，我不希望天宁受到任何影响。”这话是天宁住院的时候他对许荣荣说的，那天，他第一次看见许荣荣和闵世言的“暧昧”。
“……”许荣荣很无辜，闵世言突然吻过來，她不知道啊。
“总之，我们的关系不是你想的那样。”许荣荣自己都觉得一再重复这句话很沒意思了，“我会证明给你看的。”
“你不需要做这种沒有意义的事情。”战熠阳漠然说，“如果你能和闵世言在一起，爷爷也会放心。”
“所以说……”许荣荣的眼底被失望覆盖，“你希望我和别人在一起。”
“……”战熠阳沒有说话，但沉默，已经是最好的答案。
“……”许荣荣抿了抿唇，低着头一语不发地回到了吧台。
为了能重新在战熠阳的心中占有一席之地，可以说她已经做好了满足战熠阳所有意愿的准备，但是……不包括这个。
她想要的，自始至终只有战熠阳，只有这个，她永远不能答应战熠阳。
为了不让自己一时气馁又想放弃，下午的时候许荣荣给自己找了很多事情做，让细碎的小事把每一分钟填满。
终于，夜色在忙忙碌碌中笼罩了下來。
许荣荣把几颗消过毒的风信子种球放到玻璃瓶内，搁到阴暗的地方，盖上黑布等它发芽，完工后，总算是忙完了所有的事情。
她看了看黑暗的天色，心情依然被中午的时候战熠阳的话影响着，不想做晚饭了，索性去找战熠阳和天宁，打算和他们回战家去吃现成的。
战熠阳带着天宁在播放室，许荣荣进去的时候，战熠阳正在耐心地给天宁讲象棋的规则，小家伙一脸崇拜且认真的表情看着战熠阳，活生生一个爱学习的好学生模样。
“我们回去吧。”许荣荣出声打断了父子两，“我忙完了。”
战熠阳放下手上的棋子，看向儿子：“天宁？”
小家伙动作利落地从沙发上滑下來，手舞足蹈地欢呼着：“回家啦~”
小天宁沒有意见，战熠阳和许荣荣很有默契地带着他往外走，离开了咖啡厅。
回去的路上，小家伙的心情明显很好，一路上都在不停地说话，战熠阳和许荣荣之间也就不存在尴尬，一路顺利地回到了战家。
时间踩得刚刚好，战家正好开饭，战熠阳带着天宁去洗手，许荣荣进厨房去帮忙端菜。
晚饭期间，天宁一直在不停地说白天的事情，说他爸爸帮妈妈把很重很重的盆栽搬到了外面晒太阳，说许荣荣给战熠阳做了很好吃的面，几乎要把战熠阳和许荣荣描述成一对恩爱夫妻，餐桌上的气氛因为他一直很活跃。
战爷爷几个人听着，只是笑，只有战亦琳看着许荣荣的眼神暧昧且别有深意。
许荣荣“咳”了一声，低头吃饭，心跳很沒出息地加速着，倒不是因为不好意思，而是害怕。
她怕天宁一个不经意就把闵世言亲了她的事情说出來。
最后，有惊无险，天宁也许是忘了那件事了，沒有提起。
晚饭后，许荣荣和梁淑娴一起收拾碗盘，战熠阳带着天宁去洗澡。
“爸爸，”小天宁开开心心地被战熠阳扛着，乖乖地歪着头趴在战熠阳的肩上，乖巧听话的样子让人忍不住又疼又爱，“我今天有沒有很听话？”
“嗯，听话。”为了表示奖励，战熠阳毫不吝啬地亲了小家伙一口。
“那……”小天宁抱住了战熠阳的脖子，眨巴眨巴眼睛，笑嘻嘻地问，“爸爸，你给我一个奖励好不好？然后我就会一直很听话很听话。”
战熠阳随口问：“你想要什么样的奖励？”
“你先答应我！”天宁开始耍赖卖萌。
“好，我答应你。”战熠阳几乎是毫不犹豫的，他并不认为四岁的小家伙能提出难倒他的要求。
“答应了就一定要做到！”小天宁伸出手，“拉钩！”
战熠阳笑了笑，勾住小天宁的手，“说吧。”
“嘻嘻……”小家伙笑了笑，悄声说，“爸爸，今天晚上你还和我跟妈妈一起睡，好不好？”
“……”战熠阳怎么也沒想到天宁会是这个要求，看着天宁，一时间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小家伙。
“爸爸……”小天宁委委屈屈地看着战熠阳，“你不愿意答应我吗？”
战熠阳最害怕看到天宁这种表情，心脏一下子软下去，柔声问：“你为什么想和爸爸妈妈一起睡？”
“因为其他小朋友都是啊。”小天宁对手指，睁着纯真的双眸看着战熠阳，“可是，我才一次……”
小家伙的语气中流露出无限的委屈，且听起來更像那种压抑在心底多年沒说的委屈，瞬间，战熠阳的心脏被刺疼了。
他缺席了儿子的生活四年，沒有看见他是怎么样一点点长大的。现在，他回來了，物质上给天宁再好的，可是他想要的，始终只是他的陪伴。
这么微小的要求，他还能拒绝儿子吗？
“好。”战熠阳抚了抚天宁乌黑的长发，“待会爸爸和妈妈陪你一起睡。”
小天宁的眼睛瞬间被点亮，他搂着战熠阳的脖子狠狠亲了他一口：“爸爸，我最喜欢你了！”
实际上，小家伙高兴，不单单是因为终于又可以和爸爸妈妈一起睡了，还因为……他完成了妈妈交给他的任务。
对于妈妈控來说，天大地大都沒有妈妈大。
第一百一十一章 再一次同床共枕
许荣荣忙完回房间的时候，天宁已经洗完澡出來了，被战熠阳用浴巾裹着放在床上，他捏着浴巾，在床上滚來滚去的，伴随着旁人听不懂的自创语言，自娱自乐得不亦乐乎。
“天宁，”许荣荣走过去，裹紧了小家伙身上的毛巾以免他着凉，“爸爸呢？”
“爸爸去我的房间给我拿衣服了。”小天宁爬起來，悄悄跟许荣荣说，“妈妈，爸爸答应了！”
许荣荣愣了愣才反应过來儿子说的是什么，笑了笑，很默契地和天宁击了一下掌，“真棒！”
小天宁笑嘻嘻的，和爸爸妈妈一起睡对他來说，这是最幸福不过的事情了。
这时，战熠阳正好拿着天宁的衣服回房间，许荣荣自然而然地从他手里把小家伙的衣服接过去，“我來吧。”
战熠阳沒说话，任由许荣荣把衣服拿走，想：那个要求，他要怎么说出口，许荣荣才不会误会？
另一边，许荣荣虽然在给天宁穿衣服，但是注意力却一直在战熠阳身上。
她这样忙活着，就是为了把气氛烘托得自然一点，好让战熠阳提出那个要求的时候不太尴尬，可是……为什么他迟迟沒有开口？她在等啊啊！
战熠阳一直在考虑……
很快地，天宁的衣服穿好了，许荣荣有些急了，索性豁出去，边整理着小天宁身上的睡衣边问：“天宁，晚上你想和爸爸一起睡，还是和妈妈一起睡？”
问完许荣荣才反应过來，她冲动了，要是天宁吐出一句“妈妈，你不是要我跟你还有跟爸爸一起睡吗？”之类的，她就被战熠阳拆穿了。
被拆穿的后果……她不敢去想象。
所幸，小天宁无意识中又机灵了一把，他扬起天使般的笑容，很肯定地说：“我要和爸爸妈妈一起睡。”
许荣荣松了口气，忐忑又期待地看向战熠阳。
战熠阳微微蹙着眉头，深邃的双眸里一片深沉，许荣荣知道，他很为难。
但是，她沒有其他办法了。
片刻后，战熠阳还是沒有动静，许荣荣“咳”了声，朝着天宁笑了笑，给他盖好被子，“先躺好，妈妈去给你冲牛奶。”
实际上，许荣荣是想给战熠阳时间好好考虑考虑该怎么向她开口，她也知道战熠阳很为难，所以冲牛奶的时候，故意磨蹭了许久。
可是她沒想到，二十几分钟后再回到卧室，一切就都……变了。
战熠阳去洗澡了，小天宁躺在被窝里，睁着墨玉一般的眸子看着她，目光里有纠结，也有不懂。
许荣荣把奶瓶递给小家伙，正想问他是不是有话要说的时候，战熠阳从浴室内出來了。
他刚刚冲过澡，浴袍像是很随意地搭在身上一样，有一种懒散的美感，让他整个人显得有些慵懒，在这样的深夜里，有让人迷乱的魅力。他健硕的胸膛露出了大部分，许荣荣这才注意到他的胸口处多了一个伤疤。
四年前，她要和战熠阳离婚之前，战熠阳身上是沒有任何伤疤的，直到那次肩膀上意外受伤，他胸口上的伤疤，是四年前执行任务的时候留下的吧？那个时候，他是不是很疼？
许荣荣很想上去问，但是理智又告诉她，依照现在战熠阳对她的态度，他是不可能跟他说的，只好继续自己的计划。
“你陪天宁睡吧。”她起身，“我去天宁的房间。”
战熠阳只是看了眼天宁，小家伙立即出声：“妈妈！”
“嗯？”许荣荣不解地看向天宁，不是应该战熠阳开口吗？
“我要和你还有爸爸一起睡”小家伙软糯的声音委委屈屈的，让人觉得拒绝他简直是不可原谅的事情。
许荣荣为难地看向战熠阳，终于听见他开了口：“天宁想和你一起睡，留下來吧。”
“那你呢？”许荣荣脱口而出，心跳沒出息地加速了，双眸里是毫不掩饰的期待，像一只忐忑地等待着答案的小白兔。
这一瞬间，战熠阳的脑海中忽然掠过一个念头：面对这样的许荣荣，他好像无法拒绝。
想着，战熠阳的脸上掠过一抹不自然，他不再看着许荣荣的眼睛：“我也会。”他告诉自己，是为了天宁。
许荣荣承认自己开心了，她拿了睡衣，带着好心情飘进浴室。
关上浴室的门那一刻，笑爬上了许荣荣的唇角，她走到镜子前，对着自己说了声：“继续努力！”
今天晚上战熠阳答应了，那么以后就会变得很容易，只要天宁开口，一切都会变成自然而然的事情。
这是个很好的开始。
洗了澡，许荣荣穿上睡衣出去。
当然，她身上是中规中矩的睡衣，昨天晚上的剧情，虽然她很想再重演一遍，向着成功前进，但是不能当着天宁的面啊。否则，战熠阳那么注重天宁的教育，估计真的会直接把她踹走。
卧室内。
战熠阳靠着床头，一手抱着天宁，另一只手拿着一本童话故事，双唇翕动着，吐出一个又一个字，用低沉温柔的声音给天宁讲着故事。
许荣荣对战熠阳温柔下來的声音简直沒有抵抗力，看着战熠阳，目光渐渐变得痴迷。
四年前，他也会用这样的声音跟她说话，语声里满是毫不犹豫的包容和宠溺。
最终还是天宁先注意到许荣荣，喊了一声：“妈妈！”
战熠阳的目光也随着天宁的声音飘过來，许荣荣这才回过神來，避开战熠阳的目光走到床上，躺下去。
小天宁很乖地滚过來，抱住了许荣荣，“妈妈。”软软糯糯的声音，叫得人心软。
许荣荣揉了揉小家伙柔软的黑发，正想哄着他入睡的时候，战熠阳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起來。
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在战熠阳把手机拿起來的时候，瞄了眼战熠阳的手机屏幕。
上面显示的，是品瑞云的名字。
好好的心情瞬间跌倒了谷底。
战熠阳拿着手机到阳台上去接电话，许荣荣不自觉地搂紧了怀中的天宁，下巴蹭在小家伙的黑发上，凉凉的，触感却十分的好。
“妈妈，”小天宁半捂着嘴巴，凑到许荣荣耳边说，“我告诉你件事情好不好？”
许荣荣笑了笑，“嗯，妈妈听着呢。”
“刚才，是爸爸叫我说的。”小天宁把这个当成和许荣荣之间的小秘密，悄声说，“爸爸说，想和妈妈一起睡的话，就要自己叫妈妈留下來，还说不能告诉你，告诉你的话你就不会答应了。”
许荣荣沒想到战熠阳居然也用这个招数，但是她沒心情去细想了，哄着天宁入睡，小家伙心心念念着还在接电话的战熠阳，她一再保证，战熠阳会回來陪他一起睡的。
毕竟是小孩子，蹦跶了一天沒午休，早就累了，“嗯”了一声，很快就沉沉睡了过去。
看着儿子熟睡的样子，许荣荣的心底，宁静且向上。
就算是为了可以让天宁在接下來的每个日子里，都这样安稳幸福地睡着，她也要努力。
想着，许荣荣听见了阳台那边传來动静，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装睡。
战熠阳回到房间，关上阳台的门，沒想到天宁和许荣荣都睡着了，犹豫着要不要去客房。
“爸爸，明天早上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可以不可以看见你？”
就是这个时候，在给天宁讲故事时，小家伙提出來的问題浮上了战熠阳的脑海，而当时他的回答是：“可以。”
战熠阳正想躺下去的时候，忽然看见许荣荣睁开了眼睛，眼底一片清明，根本不是刚刚睡醒过來的样子。
她刚才是在装睡？为什么？
“留下來陪着天宁睡吧。”许荣荣能感觉到战熠阳的犹豫，而她睁开眼睛也是因为害怕战熠阳会走掉，“我跟天宁保证过，你会陪着他睡的。”
“……”
“如果你介意昨天的事情，那个……只是个意外。”许荣荣低声解释，“我喝醉了才会做出那样的举动，以后不会了。”
“昨天晚上的事情，以后不要再提了。”战熠阳说，“你喝醉了，我们当什么都沒发生过。”
“嗯。”许荣荣点点头，想，她当然不会故技重施，接下來，她要，，放大招！
许荣荣的长相本來就是纯洁无邪的乖乖兔类型，此刻心里的小九九完全不能被看出來，战熠阳什么都沒有怀疑，躺到了床上。
他答应了天宁的，就算是要和许荣荣同床共枕，他也必须做到。
只是，这种自然而然，沒有一丝抗拒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他不是应该排斥和许荣荣同床共枕的吗？
许荣荣也在想事情，她想到底要到什么时候，她和战熠阳之间才可以不再有任何的阻隔和障碍，她又可以重新回到他的怀抱？
沒有答案。
那就，努力吧。
如果不去努力，结果一定是得不到。努力了才能为自己争取到一丝希望。就算到了最后，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劳，但至少，她为自己争取过了。，，这种话也算是老生常谈了，但是许荣荣还是义无返顾地信奉。
第一百一十二章 心脏刺痛
第二天，晨光悄然铺满了房间。
许荣荣醒过來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她看了看时间，才是六点多。
她看了看安心且舒适地趴在战熠阳怀里的天宁，又看了看战熠阳熟睡的英俊脸庞，唇角微微上扬起來。
四年前生下天宁后，这个画面，曾不止一次在她的梦里出现过。
战熠阳，儿子，她，躺在同一张床上。儿子小小的身子安心地缩在战熠阳怀里，战熠阳修长有力的双手搂着他们母子，给他们一个可靠的港湾。清晨的阳光从窗口洒进房间，满室都是安静的美好。
虽然事实和梦境不太相符，但至少，这个画面，已经不再是她的奢想。
命运终究是沒有对她太残忍，把战熠阳还给她了。她已经知足。如果还想要更多的话，只能靠自己去为自己争取了。
想着，许荣荣掀开被子起床了，反正再躺下去也睡不着了，不如起床去准备早餐。
时间还早，连家里的阿姨都还沒起床，楼下的客厅安安静静的。
许荣荣靠近厨房的时候，忽然听见了里面传出來动静。
梁淑娴做事向來有条不紊，不可能会弄出这么大的动静，阿姨还沒起床，会是谁在厨房里？
许荣荣进來厨房，意外地发现，厨房里的人是……
“亦琳？”许荣荣错愕地看着正在和鸡蛋战斗的战亦琳，“你怎么会……？”战家的二小姐、女子特种部队里最锋利的尖刀，虽然可以把很多野外的生物变成美味，但那是野外生存技巧，厨房……战亦琳是从來不进的呀。
“咳……”好像第一次出來偷东西的小偷被人抓住了一样，战亦琳的脸上迅速地闪过各种不自然，“沒什么，我……我昨天晚上做了个梦，梦见我可以煎出金黄诱人的荷包蛋了，所以下來试试。”
“……”许荣荣看了看情况，无论是那只盛着鸡蛋却也飘着细碎的蛋壳的小碗，还是那个盛着两个被煎成黑色的鸡蛋的盘子，都说明，，战亦琳还不会煎蛋。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亦琳，你怎么突然对煎蛋感兴趣了？”
“呃，”战亦琳的目光开始极其不自然的闪躲，“沒什么，就……做梦了……”她想起了昨天晚上接到的叶子安的那通电话，迅速转移了话題，忽然笑得格外暧昧，“大嫂，那件事，我支持你哦！教我煎蛋吧。”
许荣荣沒有多想战亦琳具体指的是什么，对于她的要求，只当她是一时來了兴致，点点头，从怎么打鸡蛋到煎蛋的步骤，毫无保留地教给了战亦琳。
很快地，战家的人陆陆续续地起床了，但是要在家吃早餐的却沒几个。
战司令和梁淑娴有事情，早早地就离开了。战爷爷说是和老战友约了早茶，沒吃早餐就走了。战亦琳看这情况，借口去找陈浩然，识趣地闪人了。
家里只剩下战熠阳和许荣荣，还有一个妈妈控。
小天宁被战熠阳带下楼的时候，还沒睡醒，睡眼朦胧地被战熠阳扛着，乖乖地趴在战熠阳的肩上，双眸紧闭，长且浓密的睫毛安安静静地垂下來，模样可爱到爆。
到了餐厅，战熠阳拍了拍天宁的背：“天宁？”
“嗯……”小家伙懒懒地应了一声，声音里满是不情愿，尾音里带着轻微的撒娇。
“醒醒，吃早餐了。”早起是战熠阳从小就养成的习惯，天宁虽然小，但是他认为这种习惯也必须要从现在就开始养。
他虽然对天宁有求必应，但是不该纵容的，他绝不纵容。
小家伙嘴里“嗯嗯啊啊”地叫着表示抗议，但还是还是乖乖地把头抬起头，在座位上坐稳了，并且很乖地沒有趴到餐桌上继续睡，这一点，战熠阳很满意。
许荣荣端着粥和煎蛋以及几样小菜从厨房出來，自然而然地拿过战熠阳和天宁面前的小碗，各给他们盛了一碗，让他们开始吃。
战熠阳从许荣荣手里接过粥，问：“爷爷他们呢？”
“都出去了。”许荣荣忙着帮天宁把粥吹凉，并沒有细说。
小天宁还迷迷糊糊的，喝了口粥是凉的，就以为整碗都是凉的，许荣荣沒注意到他的时候，他舀了一小勺送进嘴里，被烫得又哭又叫的。
许荣荣忍不住笑了，拿纸巾擦了擦小家伙飙出來的眼泪，一小勺一小勺仔仔细细地把粥喂给他吃下去，一发现小家伙的嘴角沾上粥，立即擦掉，所以喝完了一碗粥后，小天宁的脸上还是干干净净的，柔软得像一个小小的天使。
战熠阳自认做不到许荣荣这么细心。
他可以教给天宁很多东西，包括如何在绝境中生存下去这种知识。但是，他无论如何也沒有办法把天宁照顾得像许荣荣那么仔细，或许，这就是天宁离不开她的原因。
想着，战熠阳的目光移到了许荣荣的脸上。
她的嘴角噙着一抹浅浅的笑意，细心地给半梦半醒的儿子喂着粥，早晨稀薄的阳光在她身后散开，她看起來，温柔得不像话。
战熠阳忽然觉得，这样安静舒适的早晨，其实挺好。
沒有太多的人，沒有嘈杂的声音，只有一个细心温柔的女人，一个可爱的孩子，和一桌不算丰盛却美味的早餐。
有那么短短的一瞬间，战熠阳几乎要以为，这就是他想要的生活。
可是他很快地就从这种短暂的宁静美好中抽身出來。
在他的生命中，最重要的是部队。如果不是天宁，他甚至不会坐在这里吃早餐。这种安逸的生活，怎么可能是他想要的？
“爸爸，”小天宁流了几滴眼泪，总算是清醒过來了，笑眯眯地看着战熠阳，问他，“妈妈做的早餐有沒有很好吃？”
“有。”战熠阳已经熟悉小家伙的套路了，再说下去肯定沒完沒了，索性催促他，“快点吃。”
“嗯！”小天宁点头，一口接着一口喝下去许荣荣喂给他的粥，享受的样子让人禁不住怀疑他喝的是山珍海味。
许荣荣喂着喂着，忽然觉得不对劲。
小腹上，一阵绞痛。
她想了想今天是几号，猛地反应过來，，例假提前了。
“熠阳。”许荣荣把天宁的小碗交给战熠阳，“我要回房间一下，你喂天宁吃。”她來不及交代更多，匆匆上楼了。
“妈妈怎么了？”小天宁看着许荣荣匆匆忙忙的背影，疑惑地问战熠阳。
战熠阳也不知道，擦了擦小家伙的嘴角：“妈妈沒事，你乖乖吃饭。”
“嗯。”小天宁张开嘴巴，接住了战熠阳喂给他的粥。
实际上，许荣荣有事，且是不小的事。
很多女人在例假期间肚子都会痛，许荣荣也会，但不是每次都痛，甚至可以说是很少，可是每次痛起來的时候，都是要命的，有好几次，她躺在床上一整天都无法动弹。
这次，好像又是那种痛法了。
从卫生间出來后，许荣荣直接躺到了床上，蜷缩在被窝里，虚弱得沒有一丝力气了一样紧闭着双眸。
楼下。
天宁第数不清次看向楼梯口。
“妈妈怎么还不下來？”小家伙愈发疑惑地看向战熠阳，“爸爸，妈妈在上面干什么啊？”
“沒事。”战熠阳把许荣荣冲好放在一旁的牛奶递给天宁，“或者，你自己上楼去看看？”
“嗯。”小天宁抱着奶瓶从椅子上滑下來，蹬蹬蹬地跑上楼了。
战熠阳这才有时间吃早餐，可是，沒吃两口，楼上忽然传來天宁的哭声，大得惊人，他看向楼上，立马扔下筷子跑上去了。
他到二楼的时候，天宁正好哭着从房间里跑出來，“爸爸……爸爸……”软软的声音里，满是无助。
听见儿子这样的声音，战熠阳的心脏一阵刺疼，迎过去抱住了跑向他的天宁，用手背拭着他脸上的泪水：“怎么了？别哭，慢慢跟爸爸说。”
小家伙却只是挣扎着不要战熠阳抱，拖着他往房间走，“妈妈……”
战熠阳蹙眉，许荣荣怎么了？
被天宁拉近了房间，战熠阳终于看清楚许荣荣到底怎么了。
她整个人蜷缩成一团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得像一张沒有着墨的白纸，找不到丝毫的血色，异常吓人，难怪会把天宁吓得哭成这样。
战熠阳的眉头蹙得更深，人很快地就半蹲在许荣荣的床前了，他看着许荣荣的脸：“你哪里不舒服？”
许荣荣艰难地睁开眼睛：“我沒事。”
“硬撑什么？”战熠阳替许荣荣掀开被子，“起來，我送你去医院。”
“我……我真的沒事。”但是，她的声音虚弱得让人怀疑她的话。
这次战熠阳不废话了，直接要把许荣荣抱起來，最后许荣荣摇了摇头，说：“你帮我把阿姨叫上來就好，我真的不是生病。”
战熠阳将信将疑地去叫阿姨。
很快地，阿姨上來了，一看许荣荣的脸色，再想想今天的日子，恍悟过來：“荣荣，你等等，我这就下去给你熬点东西，忍忍啊。”
许荣荣点了点头，连“谢谢”都沒力气和阿姨说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被许荣荣影响了？
战熠阳才知道，原來许荣荣可以脆弱成这样，无力得好像全身只剩下一口了一样。
她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得沒有一丝一毫的生气，半眯着的眸子也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和活力，像一只奄奄一息的小动物。
战熠阳的唇翕动了两下，最终还是忍不住问出來了：“你确定不要去看医生？”
许荣荣缓缓地睁开眼睛，看着战熠阳，摇了摇头：“不用，真的不是生病。”
她的目光很灼热。
她其实想问战熠阳，他是不是在关心她，和四年前一样。
可是，怕答案不是自己想要的，所以，连开口的勇气都沒有。
战熠阳看着许荣荣的眼睛，仿佛能看懂她眼底的灼热，目光不自然地闪躲了一下，解释脱口而出：“别误会，我只是不想吓到天宁。”
“……”许荣荣的眼底掠过一抹失望，苦笑随即浮上了她的嘴角，她沒误会，也不敢去误会。
“我下去一下。”战熠阳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那么慌忙地解释，转身离开了。
他的思绪，越來越容易被许荣荣扰乱。更加诡异的是：对于这种情况，他能做的，好像只有逃离。
房间内，只剩下许荣荣和小天宁。
小天宁乖乖地趴在床边，像一只听话的小宠物，目不转睛地看着许荣荣，生怕只要一眨眼许荣荣就会消失了一样。
许荣荣伸出手，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欣慰在心底蔓延，无论如何，儿子永远都是爱她的。
“妈妈，”小家伙的声音很轻，生怕会弄疼了许荣荣一样，“你是不是很痛？”
许荣荣笑了笑：“你陪着妈妈，妈妈就不会痛了。”
“真的吗？”小天宁的双眸瞬间被点亮了，“那爸爸陪着你呢？让爸爸也陪着你好不好？”
许荣荣沉吟了一下：“好。”她知道儿子的要求战熠阳都会满足，战熠阳留下來的话，就不会和品瑞云见面了，她的胜率，又高了那么一点点。
“我去跟爸爸说。”小天宁站起來，兴奋地一溜烟跑向楼下去找战熠阳了。
这个时候，战熠阳正在楼下的客厅里，家里的阿姨正准备把熬好的汤端上去给许荣荣。
他还是问了：“确定她不用去医院？”
阿姨笑了笑：“不用。荣荣沒跟你说吧，她只是生理期到了，痛经，不是生病，喝点东西歇一歇就好了。不过呢这两天天宁你可能要看着点了，荣荣不能碰生冷的东西，也照顾不了天宁了。”
“……”问了半天，原來只是……痛经？
“爸爸，”天宁从楼上飞奔下來，看见阿姨手里端着东西，一下子又忘了下來是要干什么的，仰头看着阿姨，“陈奶奶，这是要给我妈妈的吗？”
“是啊。”
“给我吧。”小家伙伸出手，“我给妈妈端上去。”
汤还是滚烫的，陈阿姨不可能放心让一个四岁的小家伙端着，看了眼战熠阳：“天宁，汤洒出來烫到你会很痛的，让爸爸來端上去好不好？”
小家伙看了眼战熠阳：“嗯！”
战熠阳完全沒有发表意见的机会，只能接过阿姨递过來的汤。
“爸爸，我们上去吧。”小家伙扯了扯战熠阳的裤子，明亮的眼睛里含着笑一样动人，战熠阳只能笑着点点头，带着他上楼。
爬了几级楼梯，小家伙终于想起來下楼來是干什么的，扯着战熠阳的裤子，用充满期待的眼神看着他：“爸爸，我们今天陪着妈妈好不好？哪里都不去！”
“嗯？”战熠阳偏过头，不解地看着儿子。
“妈妈说，只要我陪着她，她就不会痛了。”小天宁的双眸里满是天真，“爸爸你跟我一起陪着妈妈，妈妈就更不会痛了啊。”
小家伙双眸里闪动着的让人不忍拒绝的期待，他的逻辑这么的简单和天真。战熠阳忍不住想，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神奇的小生物，每次看见他的眼睛，你就都好像看见了自己心脏里最柔软的那个角落。
“爸爸，你答应我呀。”小天宁扯着战熠阳的裤子轻声催促。
“嗯。”战熠阳点点头，“爸爸答应你。”只是留在家里而已，很简单的事情。而他，并非真的想陪着许荣荣，只是想让天宁高兴。
不出战熠阳所料，天宁高兴得几乎要欢呼，蹦蹦跳跳地在他前面跑上楼去了，一路兴高采烈地喊着“妈妈”。
战熠阳端着汤进房间的时候，许荣荣正和天宁说着什么，他沒去在意，把汤放到床头柜上，“陈嫂给你熬的。”
许荣荣“嗯”了声，起身，把那碗有红枣也有姜片和红糖的汤水喝下去，这个过程中，战熠阳的手机响了起來。
就和上次一样，许荣荣的目光有心或者无意的往战熠阳的手机屏幕上一瞥，看见了一个最不想看见的名字，，品瑞云。
战熠阳走到外面的阳台上去接电话，许荣荣听不见他说了什么，他回來的时候，她已经把汤喝完了，又重新躺回被子里，忍受着小腹上传來的阵阵不适感。
她敏感地注意到，战熠阳的神色有些烦躁，只是他刻意压抑着不发泄出來。
品瑞云和他说了什么？
许荣荣虽然想知道，但是最终她沒有问。突然开口显得太唐突了，她也几乎可以确定，战熠阳是不会说的。
幸好，小天宁一直在旁边说话，一会“爸爸”一会“妈妈”，房间里的气氛不至于那么僵硬。
中午吃过午饭之后，许荣荣哄着天宁睡了。
小家伙就躺在她的身边，双眸紧紧闭着，呼吸均匀，长且浓密的黑色睫毛垂下來，像两把工艺精湛的扇子，映衬得他的皮肤更加白嫩幼滑。
许荣荣看向战熠阳，轻声说：“你有事的话，去忙吧，天宁我会看着。”
“我沒什么事，不会出去。”战熠阳语声平静，“我在隔壁的书房，有事叫我。”
说完，战熠阳去了隔壁的书房。
他倒是沒有部队上的事情需要处理，有的，只是满脑子的凌乱思绪。
和品瑞云之间，发生了争执。
四年前，他答应和品瑞云交往，就是因为她能理解他，不需要他用甜言蜜语哄着，更不需要什么浪漫的约会。任何事情，她都有自己的主见，从來不会黏着他问这问那。
恋爱中他做不到的事情，品瑞云通通不需要。所以，他认为她会是一个不错的结婚对象，带着她回国了。
可是，事实在慢慢地偏离他对品瑞云的认识。
就在刚才，品瑞云來电让他出去，可是他先答应了天宁留在家里，品瑞云，他只能拒绝了。
一番吵闹后，品瑞云说，他被许荣荣影响了。
这就是他烦躁的，，他真的被许荣荣影响了吗？这个世界上，除天宁外真的还有人可以影响他？
答案还沒想出來，书房的门就被人推开了，战亦琳的声音随即响起。
“哥？”战亦琳來找书，沒想到战熠阳会在这里，看他脸色不对劲，试探性地问，“你是不是有事情？”
战熠阳从來都不是擅长倾诉的人，看着战亦琳半晌，还是不知道该不该说。
最终，战亦琳叹了口气，在战熠阳旁边的藤椅上坐下去：“有什么事情，说出來吧。说不定我能帮你拿拿主意。”
战熠阳还是沒有说出缠绕在他心底的东西，只是问：“四年前，我和许荣荣，有感情？”
战亦琳笑了，把四年前她知道的那些事情都跟战熠阳说了一遍，又问：“你是不是从來沒有想过，你为什么会这么喜欢疼爱天宁？我告诉你答案，因为天宁是你和大嫂的孩子，你们曾经失去一个孩子，你的潜意识知道你应该疼天宁。”
“……”战熠阳垂下眼睑，若有所思，四年前为了许荣荣，他真的曾经那样大动干戈？
“你和品瑞云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战亦琳毕竟是女孩子，心思细腻，从战熠阳的语气神态中，还是多少察觉出來战熠阳的反常和品瑞云有关。
战熠阳这才简单地把早上和品瑞云的争执说了出來。
听完后，战亦琳只是笑：“到底有沒有受到大嫂的影响，你自己慢慢想吧。”他忘了自己的妻子，简直就是不可饶恕的罪行，这点纠结，连惩罚都算不上，让他慢慢纠结去吧。
不过，战亦琳可以确定的是，这对许荣荣而言，绝对是个好消息。
“慢慢想啊，我出去了。”
战亦琳拍了拍战熠阳的肩膀，直奔他的房间去了。
许荣荣还躺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什么，为了不吵到天宁，战亦琳悄悄走过去，压低声音把事情跟许荣荣说了一遍。
听完后，许荣荣恍悟过來，原來早上战熠阳眼底的烦躁，是因为这个。
可是这说明什么？是不是，战熠阳终于可以看到她了，而她，终于向着成功迈出了一小步了？
“大嫂，”战亦琳若有所指地说，“加把劲，大哥已经动摇了，你就用力狠狠地摇他，摇到他倒向你这边就对了！想做什么，放开手去做吧！”
“……”许荣荣想了想，她确实有想做的事情，那就听亦琳的，放开手……去做吧。
第一百一十四章 渗透战熠阳的生活
许荣荣的痛经不是小打小闹，是真的要命的那种。
接下里的几天，她除了吃饭和洗澡的时间之外，几乎都躺在床上忍受着那种隐隐作痛的折磨。
而战熠阳，被天宁每天重复着同样的请求留在了家里，许荣荣是知道的，也默许了儿子这么做。
虽然说利用儿子和品瑞云竞争战熠阳，有些占了品瑞云的便宜。但是为了他们一家三口的未來，许荣荣已经沒时间去想那么多了。
到了第四天早上，许荣荣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肚子终于不是那么难受了，起身，下楼去做早餐。
战家的人吃早餐的时间是固定的，但是今天时间到了，依然不见战熠阳和天宁的影子，战爷爷问许荣荣怎么回事，许荣荣硬着头皮解释：“昨天晚上他们玩游戏玩到很晚，还沒起床。”
战爷爷也懒得去管那么多了：“算了，我们先吃。”
许荣荣点点头，拿起碗筷，却吃得很慢，她想等战熠阳。
不一会，其他人都吃完出门去了，一身居家服的战熠阳才姗姗下楼。
“天宁呢？”许荣荣问。
“我沒叫醒他，还在睡。”战熠阳自然而然地坐下來，接过许荣荣递给他的粥。
“这几天，谢谢你。”许荣荣看着战熠阳，说得很郑重。
战熠阳愣了一秒，又恢复正常，语气淡淡：“我沒做什么。”
“你答应天宁留在家。”许荣荣知道，如果战熠阳不想的话，他完全有自己的方法说服天宁，出去找品瑞云的。
“……我只是不想看见天宁不开心。”战熠阳抬起头來看着许荣荣说，但也好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预料之中的答案，许荣荣还是会感到失落。
可是那种失落也只在她的心里停留在几秒钟，须臾后，她大大方方地笑了：“我知道啊。我说谢谢你，就是因为你陪着天宁，我看得见他很开心。”
“……”
战熠阳沒有说话，许荣荣忽然意识到， 他们已经无话可说了，在面对面坐下去，空气中就会有一种叫“尴尬”的东西蔓延，只好扬了扬唇角：“我先上去了。”
战熠阳只是事不关己地“嗯”了一声。
走到楼梯口的时候，许荣荣忽然觉得不甘心，回过头叫了战熠阳一声：“熠阳。”
战熠阳下意识地看向许荣荣。
“我想问你，如果，我现在说，我们重新开始，你愿意吗？你重新认识我，”我会让你重新喜欢上我。”许荣荣的双眸里那抹紧张的期待，几乎要把她眸里的那抹明亮都盖住。
“……”战熠阳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莫名地动了一下，却又很快地被理智压制住了，他垂眸沉吟了片刻，开口，“我早就说过，我们沒可能了。”
“……”同样是预料之中的答案，可是……许荣荣却有些高兴。
她问这个问題，只是想看看战熠阳会不会犹豫。
而刚才，战熠阳犹豫得很明显，这至少能说明，战熠阳并不像以前那么排斥抗拒她了。以前，他都是毫不犹豫地拒绝她的。
她计划的成功率，似乎又高了一点点。
或者，她真的应该按照战亦琳所说的，早点实施计划，早点把战熠阳抢回來。
打定主意后，许荣荣开始进攻。
第一步，，把战熠阳照顾得很好很好，就像四年前那样。
三餐，她按照战熠阳的喜好去做，不忘在餐桌上微笑着问他味道怎么样，在一家人的注视下，战熠阳只能表示满意。
战熠阳在书房处理部队的事情的时候，或者茶，或者咖啡，她会泡好，悄无声息地送到书房去给他，并不打扰到他。
晚上，战熠阳和天宁洗澡之前，她会给他们放好洗澡水、准备好衣服。
一些细节上，她也用自己的细心细腻，把父子两照顾得无微不至。
最重要的是，她所做的一切都自然而然，好像那些事情天生就是她的义务一样，战熠阳绝对无法察觉出她“不怀好意”。
一个星期的时间，悄然流逝。
这天，战熠阳要去司令部开会，陪着天宁吃完早餐后，他上楼去换衣服，这才想起常服折叠在衣柜里，肯定已经有折痕了，可是陈阿姨不在家，他找不到人烫衣服，更无法忍受穿在自己身上的衣服有褶皱。
皱着眉推开房间的门，却看见许荣荣就在房间里烫衣服，挂在蒸汽熨烫机上的，正是他的常服。
“要走了吗？”许荣荣把衬衫递给战熠阳，“先换上衬衫吧，裤子还沒烫好。”
战熠阳有些意外地把衬衫接过來，“你怎么知道？”
“哦，听到你和天宁说了要去开会的。”许荣荣自然而然的，她看了看时间，“会议九点就要开始了吧？快点吧，不然就要迟到了。”
战熠阳拿着衬衣进了浴室，许荣荣强装淡定的视线这才从常服裤子上移开，看了眼紧闭的浴室大门，唇角扬起了一抹浅浅的笑意。
她就不信，这样慢慢地渗透战熠阳的生活，还不能进入他的记忆。
很快地，裤子烫好了，许荣荣关了熨烫机，取下裤子，敲响浴室的门：“熠阳，裤子我烫好了。”
门被拉开了一条缝，许荣荣把裤子递进去给战熠阳，接着收拾外面的东西，妥当后，一身英挺的常服的战熠阳也出來了。
许荣荣想把领带递给战熠阳，可是看着他，不由得看愣神了。
四年了，她都已经褪去稚气，变成了一个孩子的母亲。可是战熠阳，除了气质上更加稳重内敛一些，几乎沒有什么变化。和四年前，那个牵着她的手去民政局的战熠阳，沒有丝毫的不同。
她记得那天的阳光是整个春天里最好的，战熠阳同样是一身英挺合身的常服，出现在她家门口。他的侧脸，刀刻出來般俊美。他牵着她带到民政局，让她成为了他的妻子，给了她一段梦一般美好的时光。
战熠阳时常被人这样盯着看，早就已经习惯了，只是，出现在许荣荣眼底的，不是他常见的痴迷，而是一种很复杂的情感，有怀念，更多的是一种深深的眷恋。
她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片刻后，许荣荣还是沒有动静，战熠阳忍不住出声了：“怎么？”
沉浸在回忆里的许荣荣这才回过神來，目光茫然地看着战熠阳，忽然分不清四年前四年后，鬼神神差地……把领带给战熠阳戴了上去。
“……”这次，战熠阳是真的完全愣住了，许荣荣离他这样近，她身上清新的淡淡香气就在鼻端，柔软的身子触手可及，他的心底，有一些东西在不可抑制地躁动……
许荣荣却依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上，细心地帮战熠阳把领带藏到衣领底下，调节好长度，熟练地打好，末了不忘整理一下。
战熠阳终于从陌生的躁动中回过神來。
“你在干什么？”他垂眸看着眼前的许荣荣，神色有些冷峻，声音很沉，无法判断出他的喜怒。
这一次，许荣荣被战熠阳身上的寒冷气息冻醒了，而且醒得很彻底。
她掀起眼帘看着战熠阳，眼里掠过一抹慌乱：“我……”她发现这件事根本无法解释，只能低下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突然想起四年前的事情了。”
“这种事情，我不希望还有第二次。”战熠阳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冷声警告，“下次清醒点。”说完，他套上外套，离开，步履匆忙，借此來逃避面对心底的躁动。
偌大的房间，只剩下许荣荣一个人孤单地站着。
她收拾了一下心情，下楼去了。
刚才只是她情不自禁而已，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而且……战熠阳还沒有生气到以后不准她靠近，还好。
到了楼下，正好碰见回家的战亦琳。
这几天战亦琳说是有任务要执行，所以离开了几天，可是今天回來，脖子上多了一个创可贴。
“你受伤了？”许荣荣迎上去问。
“沒什么。”战亦琳摆摆手，“被树枝划伤了而已。陈浩然大題小做，硬是给我贴了个创可贴。”
许荣荣扬扬唇角，“他明明就是关心你。”她了解，曾经，战熠阳也这样“大題小做”过。
“什、什么关心啊。”战亦琳白皙的脸颊微微泛红了，脸上掠过一抹不自然，忙忙转移了话題，“话说，大嫂，你行动了沒有？把大哥抢回來沒有？”
“嗯，行动中。”许荣荣说。
战亦琳一看许荣荣就知道她还沒放大招，心想，或许叶子安担心得对，大招许荣荣是想出來了，可是那个招太那啥，她肯定要犹豫很久。
现在的情况，哪里还容许荣荣犹豫太久？再犹豫，战熠阳和品瑞云都要结婚了。
战亦琳很愉快地做了一个决定，，她顺水推舟，帮许荣荣一把！
“嘻嘻……”战亦琳笑起來，“行动了就好，大嫂，大哥他啊，很快就是你的了。”
“……”许荣荣忍不住后退了一步，战亦琳笑得……好猥琐好瘆人，她想干嘛啊？
第一百一十五章 迷乱之夜（1）
晚上十点了，战熠阳还沒有回來。
许荣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开着电视等他。
电视上正在播出最近很火的一档综艺节目，五分钟一个笑点，又不乏温馨，可是许荣荣的视线却几乎不在屏幕上停留，每隔几分钟就要看向大门口一次，每看一次就要发好久的呆。
也许是四年前战熠阳突然回不來给她留下的阴影，让她无时无刻都在害怕战熠阳再也回不來了，她会再度失去他，所以整个过程，她内心都是焦灼不安的。
十点多的时候，终于有刹车声响起來，许荣荣闻声立马冲趿上拖鞋冲出去，正好看见战熠阳从车库出來，她高高悬起的心脏总算回到了原位。
还好，他平平安安地回來了。
“怎么会这么晚？”战熠阳进门的时候，许荣荣问。
战熠阳看了许荣荣一眼，就算为她这么晚了还等他感到意外，还是说了：“我去瑞云那儿了。”
“……哦。”许荣荣低下头，不想让战熠阳看见眼底的失落。
战熠阳扫了整个客厅一圈：“天宁呢？”
“他刚才就睡着了。”许荣荣走到战熠阳前面，“我上去给你放洗澡水。”
说完，不等战熠阳回应，许荣荣径直跑上楼了，放好洗澡水出來，战熠阳刚好回房间，她这才注意到他的唇有些干，又说：“我下去给你倒点水吧。”
又是不等战熠阳做任何回应，许荣荣跑下楼了，只是这次刚好碰上了战亦琳。
战亦琳穿着一身睡衣在家里无聊地晃悠，见到许荣荣倒水，跑过去问她：“大嫂，要睡了你还喝水啊？明天水肿了怎么办？”
“倒给你哥的，他回來了。”许荣荣说。
战亦琳眼睛一亮，“大嫂，那个红糖在厨房哪里啊，我找不到，你帮我拿一下好不好？”
“好啊，你等一下。”许荣荣放下水，去厨房的橱柜里拿了红糖出來给战亦琳，也沒问她要做什么用的，又端着水回房间了。
战熠阳还在房间内，站在衣柜前，好像在找东西。
“你找什么？”许荣荣走过去问。
“我的睡衣。”战熠阳问，“放在哪里了？”这些日子，他的衣服都是许荣荣准备和收拾，他竟然……找不到自己的东西了。
他是不是有些过分依赖许荣荣了？
许荣荣抿了抿唇，把水递给战熠阳，帮他把睡衣找了出來，递给他的时候，他已经把水喝光了，她把空杯子接过來，把睡衣给他，看着他进了浴室。
浴室的门关上的那一刻，许荣荣暗地里松了口气。
幸好战熠阳沒看出來。
睡衣的位置，是她故意调换的。不仅是睡衣，战熠阳的很多东西，都不在原來的位置了，她的目的……无非就是为了让战熠阳意识到，她在他的生活中，不是可有可无的角色。
幸好，她的小伎俩沒有被战熠阳的火眼金睛看穿，否则的话，她就囧了。
许荣荣关上衣柜的门，拿着空杯子下楼去洗。
再回到房间的时候，突然发现房间里多了个人，，战亦琳。
不仅多了个人，天宁也醒了，正迷迷糊糊地被战亦琳抱着。
“怎么了？”她忙忙走过去，“天宁怎么醒了？”小家伙才刚睡着沒多久，沒理由这么快就醒了啊。
“咳，沒什么。”战亦琳把小天宁抱下床，“我路过的时候听见他的声音，进來才发现他醒了。”他很温柔地拍了拍小家伙的背，“天宁，今天晚上跟姑姑睡，好不好？”
小天宁趴在战亦琳的肩膀上，熟睡中，根本沒力气应声。
“天宁？”战亦琳不着痕迹地去挠小家伙的痒痒。
“唔……”小家伙扁扁嘴巴，语气幽怨中带着撒娇，“嗯……我要睡觉。”他是被战亦琳骚扰醒的，真的很困。
“好。”战亦琳的声音温柔得瘆人，“姑姑带你去睡觉哈~”
许荣荣还沒反应过來是什么情况，战亦琳已经抱着天宁出去了。
她怎么总感觉，怪怪的？
还沒想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浴室的门被打开了，战熠阳从里面走出來，脸色阴沉，浑身散发出一种暴戾的气息，好像來自地狱的恶魔，冷沉沉的目光盯着她，像是要用眼神把她凌迟一样。
“熠、熠阳……”许荣荣能看出來战熠阳的脸色不对劲，迎上去，“你怎么了？”
“滚开！”战熠阳一把推开了许荣荣，许荣荣猝不及防，摔倒在床上，她穿的是睡裙，笔直匀称的小腿展露在了战熠阳的面前，白玉一般润滑迷人。
光是一截这样的小腿，战熠阳就感觉体内的火烧得又旺了一些。
许荣荣并沒有摔痛，还担心着战熠阳，又从床上爬起來，扶住了战熠阳的肩膀：“熠阳，你到底怎么了？”
战熠阳攥住了许荣荣的手，用要吃人的目光盯着她：“你这么想吗？嗯？”
“想……”许荣荣茫茫然的，“想什么？”
战熠阳额上的青筋越來越明显，他咬着牙，推着许荣荣往后，让她的背部紧贴着衣柜的门板，把她困得死死的：“你从哪里拿來的药？”
他刚才喝的水里面，有cui情药。
刚喝下去的时候，他是沒有感觉的，可是洗澡的时候，身上好像着火了一样变得热起來，血液都开始沸腾，体内有一只猛兽叫嚣着渴望着什么，脑海中掠过的，一帧一帧的都是香艳的画面，主角都是他和……许荣荣。
她甚至想不明白，为什么这种时候想起來的，会是许荣荣？
“什么药？”许荣荣渐渐地意识到什么，扶住战熠阳，“你……”沒错，这种反应，是被下药了，可是……她什么沒有做啊。
战熠阳的目光变得越來越如狼似虎，盯着眼前的许荣荣，恨不得马上狠狠地把她嵌进自己的身体里，和他合二为一。
他从來都不知道，这个女人对自己有着这么大的吸引力
她小巧精致的五官，白皙嫩滑如婴儿的肌肤，匀称姣好的身段……原來，四年前他挑了个长得不错的女人当老婆。
下一秒，战熠阳修长的手指勾住了许荣荣的下巴，许荣荣惊恐地望着他，还沒反应过來，他就蛮横地侵占了许荣荣的双唇。
他吻得猛烈，就像铺天盖地的吻一瞬间呼啸着袭向许荣荣，要把许荣荣吞噬了一样。
“唔……”许荣荣差点呼吸不过來。
只是，谁给战熠阳下的药？他回來的时候还好好的，应该是那杯水出了问題，接近过那杯水的，除了她就只有……战亦琳了。
战亦琳，原來是她，难怪她要把天宁抱走，想的挺周到。
“许荣荣，”战熠阳用沙哑的声音咬牙切齿地叫出许荣荣的名字，看着她的双眸几乎能喷出火來，“谁给你的胆子？”
“我……”许荣荣想解释，但是……战熠阳会信吗？而且说了是亦琳下的药，战熠阳清醒后说不定会去扒了亦琳的皮。再者，给战熠阳下药，一直都在她的计划内。
所以，沒什么好解释的了，这件事迟早会发生。今天的罪魁祸首虽然不是她，但是，战亦琳是为了帮她。
下一秒，许荣荣踮起脚尖，搂住了战熠阳的脖子，“我的胆子，不需要谁來给！”她猛地吻上了战熠阳的双唇。
许荣荣的吻技依然不够熟练，只是笨拙地舔舐着战熠阳的唇瓣，但是这对被下药的战熠阳來说，已经是天底下最大的诱惑了。
战熠阳体内叫嚣着的野兽，冲破了所有的桎梏，他终于开始，为所欲为……
他扣住了许荣荣的腰，夺过主动权，用唇瓣狠狠地吮吸碾压她的双唇。
他的出发点，是教训许荣荣，让她知道她做了不该做的事情。
可该死的是，他尝到了她唇瓣中的甜美。
而且是那种让人欲罢不能的甜美。
渐渐地，他陷了进去，忘了最初的目的。
许荣荣也极力回应和配合着战熠阳。
什么明天，什么后果，她通通不去想。
现在她只知道，这是她久违的战熠阳，她怀念的、想要的战熠阳。
她想他。
这种事，一旦双方都热情，就会如同炮竹被点燃了一样，根本停不下來。
战熠阳一手扣住许荣荣的脑袋，用身体把她禁锢着，空闲着的一只手抚上了她的腰，一点一点地掀起她的裙摆，手探进去， 触到了她细腻柔滑的肌肤。
不得不说，手感一流。
他的手顺着许荣荣纤细的腰往上，轻而易举地找到了她胸前柔软却富有弹性的丰满。
沒有任何的障碍。
呵，果然是有备而來。
战熠阳松开了许荣荣的唇瓣，动作粗暴地扯下她的睡裙，埋头在她的丰满上，狠狠地吮吸，手又不安分地往下……
“嗯……”许荣荣情不自禁地出声，“熠阳……”她抬起腿，去蹭战熠阳的长腿。
很巧，她抬腿的时候，战熠阳的手正好在她的臀上，这样一來，倒变成变成了战熠阳要把她托起來似的，两个人之间的姿势异常暧昧。
战熠阳全身的血液都要逆流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迷乱之夜（2）
许荣荣能感觉到身上的力气被一点一点地抽走。
她的四肢，慢慢地变得酥软无力；理智和思考能力之类的，就像往下陷的流沙一样迅速流失着。
她紧紧圈着战熠阳的脖子，不让自己滑落下去，闭着眼睛疯狂地回应战熠阳。
因为药物促使体内的渴望在不断地膨胀，战熠阳也是失控的。再加上怒气，他更是不去控制力度，和许荣荣纠缠在一起，两个人都热情似火，像一对准备抵死缠绵的恋人。
一如四年前的他们。
“嘶，，”衣物被撕裂声的声音响起來，许荣荣被撕成两半的衣服应声落地，她整个身体都暴露在了空气中。
战熠阳炙热的吻游弋在许荣荣的身体上，在她的身上留下一个又一个深深浅浅的吻痕，双手也用力地在她的腰上掐出了痕迹。
他的力度有多大，怒气就有多澎湃。
一切，许荣荣都无言地忍受着。
她知道战熠阳很生气，更知道他很难受，如果这样能发泄出來能让他好受一点，她愿意。
很快地，战熠阳不再满足于单纯的亲吻吻，他把许荣荣抱了起來。
“唔……”突然离地，许荣荣惊呼了一声，还沒反应过來，人就被战熠阳抛到了大床上，震得她整个背部都痛。
她还沒缓过來，战熠阳滚烫的身躯就再度压下來了。
他高大的身躯完全覆住了娇小的她，蛮横地分开她的双腿，滚烫的坚硬就抵在她的腿间……
暧昧，一触即发。
许荣荣清楚地看见，战熠阳的双眸里满是阴沉的怒气，就连粗重的气息里都透出一股不悦。
她忽然哭了。
这种事，她已经四年沒有做过了。而现在的战熠阳，如狼似虎，恨不得把她吞下去一样。
四年前，战熠阳偶尔也会有疯狂的时候，但是他藏在猛烈的动作之下的温柔，她能感觉出來。
现在，他是单纯地厌恶她，想狠狠地折磨她，所以才这么用力。
“你哭什么？”战熠阳的眸色更加阴厉了，“给我下药的时候，就沒想过这个后果，嗯？”
“……”许荣荣闭了闭眼，不说话。
“许荣荣，”战熠阳一字一句，咬牙切齿，“我真沒想到，你敢做这种事。好，我满足你。”
尾音刚落下，战熠阳已经动手迅速褪去许荣荣身下最后一道障碍，修长匀称的手指猛地挤进了她的花茎……
出乎意料的紧致。
“啊……”战熠阳掐许荣荣的力度，不管多大许荣荣都可以忍受，但是他的手指在湿润不够的情况下就闯进去，她痛。
许荣荣微微挣扎着闪躲，眼泪愈发的汹涌。
战熠阳冷笑，“你要的，不就是这个？躲什么？”
许荣荣泪眼朦胧地看着战熠阳，怎么也看不到四年前他眼底的爱意和温柔，反倒是那种冷漠的、讽刺的笑，刺痛了她的心脏。
“熠阳……”她的声音都在颤。
“别叫我的名字！”
战熠阳怒着脸打断了许荣荣，却看见了她眼底的委屈，毫无预兆地突然开始在意她流下來的眼泪。
下一秒，战熠阳狠狠地吻上了许荣荣的双唇。
眼泪什么的，只要看不见，就不会对他造成影响。倒是惹了他的后果，他必须要让许荣荣知道。
但是这次，战熠阳错了。
他虽然看不见许荣荣的眼泪，但是，却尝到了。许荣荣的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流下來，滑到了她的嘴角，他的舌尖就尝到了咸涩的味道。
他的心底，突然泛出來一种异样的感觉。
好像是……酸涩。
说來也奇怪，此刻，战熠阳的身体明明就不是理智能控制得了的，一切感觉都很模糊，可是心底的那股酸涩，却格外分明。
也许就是这股酸涩使然，他的动作慢慢地轻柔下去，掐着许荣荣的力度也轻了不少。
慢慢地，许荣荣也感觉到了。
但是她的眼泪沒有停下來，反而流得更加汹涌。
这种感觉，太熟悉了，战熠阳蛮横霸道地紧紧钳制着她，可是他的动作间，不乏温柔，和四年前别无二致。
她的这个方法，虽然二流，但却帮她找回了四年前的战熠阳，她怀念的战熠阳。
不一会，许荣荣的手主动攀上了战熠阳的脖子，慢慢地往下，抚上了他的后背，同时，回应他的吻，又摸索着去脱他的衣服。
战熠阳沒有阻止许荣荣，他体内的渴望膨胀得越來越大，他清楚地看见自己，失控了。
两个人就好像手牵手跌进了一个漩涡里一样，在不断地往下沉沦……
“嗯……”
许荣荣忍不住出了声，柔软妩媚，直挠向战熠阳的心脏。
战熠阳拉起许荣荣一只腿，缠到了自己的腰上，挺腰……
剑，已在弦上……
不得不发。
可就在这一刻，，
“熠阳……”
许荣荣叫出了战熠阳的名字。
猛地，战熠阳大脑的意识清醒了过來，好像才看清躺在他身下的女人是许荣荣一样，推开了许荣荣，咬牙强忍着体内的痛苦和渴望。
许荣荣被战熠阳那么一推，也吓得清醒过來了，看着他额头上冒出的那层薄汗，明白他承受着多大的痛苦，心里泛疼。
“熠阳……”许荣荣试图去抱住战熠阳，重新让他失控。她宁愿让自己显得这样低微，也不要看见战熠阳承受那么大的痛苦。
“……”
战熠阳的双拳紧紧地握成了拳头。
那种深切的渴望在体内奔腾着，许荣荣这样投怀送抱，无疑就好像一场大雨降落在干裂的大地上一样，梦解决燃眉之急。
可是，理智告诉他：他不能。
咬紧牙关，“滚开！”战熠阳再度推开了许荣荣，然后，他一个翻身过去把许荣荣压在了身下，用盛满了怒火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她：“我回來再找你算账。”
说完，战熠阳拉过被子盖在许荣荣的身上，自己下床，进了浴室。
不一会，许荣荣听见卧室里传來了“哗啦啦”的急促水声，她的眼泪也像流水一样流了下來……
战熠阳到底有多讨厌她，才能在她主动的情况下依然把她推开。
真的就这么……不愿意碰她吗？
为了谁？品瑞云？
一想到这四年來，品瑞云和战熠阳**相拥，翻云覆雨，许荣荣的心脏就像被刀剜一样难过……
黑夜，仿佛还在无止境地蔓延。人间，好像永远不会迎來第二天的日出了。
许荣荣蜷缩在被窝里，心比黑色的夜还要绝望。
她知道，她和战熠阳之间，再也沒有希望了。在战熠阳推开她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以后战熠阳对她，只剩下鄙夷和厌恶。
想着，许荣荣蜷缩到了被窝里。
半个多小时后，浴室里的水声停了，许荣荣恍恍惚惚的一时也沒注意，就那样躺着……
不知道过去多久，许荣荣才反应过來，，水声停了，但是战熠阳迟迟沒有出來。
战熠阳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许荣荣倏地掀开被子跳下床，随手拿了一件战熠阳的衬衣套上，匆匆忙忙进了浴室，终于知道战熠阳为什么迟迟不出去了。
他闭着眼睛，把自己泡在浴缸里。
许荣荣松了口气，却又猛地想起來什么，走过去，手伸进浴缸，果然，水是冰凉的。
现在已经是深秋的天气了，冷空气早就在a市肆虐，他居然把自己泡在冷水里？
而且，泡在冷水里的感觉，肯定不好受吧。
宁愿冷得哆嗦，也不愿意选择出去碰她吗？
许荣荣的手颤抖着，想要去触摸战熠阳，可是手才放到战熠阳的肩膀上，指尖才传來一阵刺骨的凉意，战熠阳就猛地睁开了眼睛，攥住了她的手，鹰隼般锐利的目光防备地盯着她，好像她是随时会偷袭他的敌人。
以后，他都要用这种眼光看她了吗？
许荣荣沒时间管那么多了：“你快起來，会感冒的。”
战熠阳冷哼了一声：“滚出去！”
许荣荣咬了咬牙，起身离开，跑去了战亦琳的房间。
战亦琳还沒有睡，看见许荣荣，惊诧得说不出话來，许荣荣……不应该來找她的啊！
许荣荣也不给战亦琳说话的机会，直接伸手出去要东西：“解药呢？叶子把药给你，也一定给了你解药，对不对？”那个时候，叶子安说帮她弄到这种药的时候，她为了防止意外，顺便让叶子安也把解药拿到手。
也许是知道她会犹豫不决，迟迟不敢做这种事，叶子安把药给了战亦琳，让战亦琳推波助澜。
“呃，大嫂，”战亦琳看着许荣荣，“事情怎么样了？”
“以后再跟你说。”许荣荣目光焦急，“快，先把解药给我。”
“哦，好。”战亦琳从许荣荣的神色中大概也能判断出來事态紧急，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了一包小药丸过來，给了许荣荣，“两粒。”
许荣荣点点头，下楼去倒了杯温水，这才回了房间。
战熠阳还泡在浴缸里，许荣荣走过去，把药丸送到他的唇边：“解药。”
“……”战熠阳紧咬着牙关强忍着痛苦，半信半疑地看着许荣荣。
这种目光，还是刺痛了许荣荣的心脏，她忍住眼泪：“放心吧，我沒有胆子再给你下药了。”
战熠阳这才张开嘴巴，吞下了药丸，冷冷地对许荣荣说：“出去！”cui情药还在他的体内作祟，看见许荣荣，她还穿着他的衬衣，两条匀称纤长的双腿大大方方地露出來，他难免会有冲动。
“……”许荣荣眼里一阵失落，现在战熠阳就连多看她一秒钟，也不耐烦了吗？
她把水递到战熠阳手里，转身离开离开了浴室。
第一百一十七章 迷乱之夜（3）
战熠阳躺在浴缸里，清楚地感觉到，体内火热的躁动正在一点一点地消退下去。
刚才，那把火在体内烧着，他甚至感觉不到水有多冷，可是现在，他慢慢地感觉到了，而且，越來越冷。
体内的火完全消退下去的时候，战熠阳起身，套上浴袍回了卧室。
许荣荣已经不在房间内了。
留下的，只有一床的凌乱，明示着刚才他们有多么疯狂。
想到刚才，毫无预兆地，战熠阳的脑海中就浮现出许荣荣光luo的身躯……
他的眉头瞬间皱了起來。
他不能想到这个，也不该想到这个的！
可偏偏，就是想起來了。
“嘭，，”战熠阳的拳头砸到桌子上的声音。
心底不好受的，不光是战熠阳一个人，还有许荣荣。
楼下的厨房里，许荣荣看着锅里正在沸腾的姜汤，整个人恍恍惚惚的，感觉大脑已经无法正常运作了。
不一会，姜汤熬好了。
许荣荣把汤盛到碗里，端回了房间，这个时候，战熠阳还站在桌子旁边，连砸到桌子上的拳头都还沒有收回。
看见许荣荣端着东西进來，战熠阳的脸色又沉下去：“你进來干什么？”
许荣荣放下姜汤：“我熬了姜汤，喝了吧，不然明天会感冒。”
战熠阳目光一冷，夺过那碗姜汤，连碗带汤地丢进了垃圾桶，毫不犹豫的。
许荣荣能见到骨瓷碗在垃圾桶里碎裂的声音，一如她的心脏碎裂的声响，她抿着唇，沒再说什么，离开卧室，去了天宁的房间。
她也沒有解释下药的事情，因为她知道……战熠阳不会听了。
她导演的这一出，直接把她和战熠阳之间推向了大结局。
可是她沒有后悔，只是觉得……很遗憾。
遗憾最终，她还是沒能挽回战熠阳。
“嘭，，”
大门那边传來巨大的响动，许荣荣下意识地看过去，看见战熠阳沉着一张脸走进來。
“熠阳……”她失措地下了床，面对步步紧逼过來的战熠阳，她只能后退，最后，被战熠阳困在了墙壁和他的双臂之间。
战熠阳來干什么？为什么是一脸这么恐怖的表情？
“我问你，”战熠阳低沉的声音里满是危险和鄙夷，“你为什么要给我下药？”
许荣荣别开了脸，“你自己不是已经有一个答案了吗？”他语气里的鄙夷，难道不是因为认定了她廉价下贱，所以给他下药？
“所以，”战熠阳冷笑，“你承认了？”
“我否认还有用吗？”反正，他已经认定那个答案了。
战熠阳哂谑地勾了勾唇角，“敢作敢当，你倒是做到了。那种药，你从哪里得來的？”他不相信，许荣荣一个开家咖啡厅做小生意的人，有弄到禁药的能力。
“我想要，就会有自己的方法。”许荣荣说。
“你的方法，是那个闵世言？”战熠阳语气里的哂谑更加明显，闵世言是医生，和许荣荣的关系又不简单，完全有能力、也可以帮许荣荣拿到这种药。
“不是他。”许荣荣直视战熠阳的双眸，“你觉得我要给你下药，会让他知道吗？”下药虽然就是件不知廉耻的事情，但是自认还沒有不知廉耻到那个地步。
“呵，，，你确实不会让他知道。”战熠阳想起了许荣荣和闵世言从酒店里一起走出來的那一幕，眸色又更深沉了一些。
许荣荣一边和闵世言來往，一边又试图勾引他？算什么？脚踏两条船？他和闵世言，谁是她的备胎？
“你尽快搬出去。”战熠阳说出了來找许荣荣的真正目的，“以后，我不想再频繁地看见你。还有，如果你要回來看天宁，挑我不在的时候。”
说完，战熠阳毫不犹豫地出了房间。
这个结果，其实在许荣荣的意料之内。
但是，那些话那么残忍地从战熠阳的口中不假思索地说出來，她还是有种天地都崩塌了，整个人都崩溃的感觉。
她就这样，永永远远地失去了战熠阳了吗？比四年前还要彻底。
这个晚上，许荣荣彻夜难眠。
不管许荣荣有多绝望，黑夜还是会被驱散，第二天的曙光，还是慢慢地照进了房间。
天开始亮了，许荣荣还是睁着眼睛。
六点多的时候，战亦琳就來找许荣荣了，被许荣荣的脸色吓了一跳，忙问她：“大嫂，昨天晚上你和我哥……”
“我们，完了。”许荣荣发现她已经流不出眼泪了，这四年來，她已经流了太多的眼泪了。
“……”久久地，战亦琳沒有说话，半晌后，她低低地问，“大嫂，我是不是害了你？”
许荣荣看向战亦琳，摇摇头：“沒有。亦琳，我还要谢谢你。这件事沒做之前，我一直不肯死心，一直认为我和熠阳还有可能，只要我去努力争取。可是昨天那种情况下，他宁愿去冲冷水也不愿意碰我。说明，我和他，四年前就缘尽了。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垂死挣扎，沒用的。他已经说了，以后不想再看见我，要我尽快搬走。”
战亦琳先红了眼眶，“我去找哥说清楚，药不是你下的，你不要搬走。”
“别去了。”许荣荣拉住战亦琳，“亦琳，已经沒办法改变什么了。”
“……”战亦琳在许荣荣的眼底，看到了她最害怕看见的东西：真正的绝望，彻底的心死。
“大嫂……”战亦琳握住了许荣荣的手，试图留住一些什么，却发现也是……垂死挣扎，根本无法改变任何事情。
明晃晃的金色阳光照进了房间，又是新的一天。
许荣荣平静地起床，化了个淡妆遮住无法见人的脸色，在早餐的时候，平静地告诉战爷爷和梁淑娴，她要搬回浅水湾了。
梁淑娴和爷爷都试图挽留，她只是笑笑，说免得被品瑞云误会之类的，还是搬走好了，毕竟……她早就和战熠阳离婚了。
早餐后，许荣荣收拾了一下简单的行李，回了浅水湾。
这一切，都是瞒着天宁进行的，否则，她不一定能从战家离开。
回到熟悉的地方，许荣荣终于明白过來，她和战熠阳，其实早就成为了过去。
除了这套房子和留在这房子里的回忆，事实告诉她：她已经不能再得到更多了。战熠阳，已经属于别人。她，只适合守着回忆，不能再去争取了。
许荣荣沒有哭。
也许是因为终于绝望了，终于心死了。
也是是因为，终于顿悟。
许荣荣的蜕变，大概也是从这天开始。
她虽然沒有放下战熠阳，但是早已放下了心中的执念，整个人轻松了不少，失眠这种事情，不再在深夜里出來纠缠她。
她开始对自己好。因为她意识到，生命中还有除了战熠阳之外很重要的人，她需要有一副健康的身体陪着他们活下去，不让他们担心她会做伤害自己的事。
她开始把大部分的心思放到咖啡厅的经营上。叶子安在怀孕的关键期，纪凡逸宝贝一样护着她不让她出门，咖啡厅的事由只能全部由她來处理。而她也处理得很完美，咖啡厅的知名度越來越广，成了游人必定光顾的地方。
她经常微笑。对客人、对朋友、对宠物。她不是不想战熠阳了，只是，她不再在失眠的深夜里痛苦地去想，而是微笑着回忆。未來的日子还有那么长，她总不能每天都愁眉苦脸。
想开了，许荣荣就变得格外的淡然闲适，好像活在一个沒有杂质的世界里的人，在她的世界里，一切都是美好，滋养出了她这么美好的人。
慢慢地，咖啡厅里开始有顾客跟两个服务员打听许荣荣，也有人有意无意地对许荣荣表示好感。
许荣荣都拒绝了，很直接，也足够有礼貌和教养，既让对方彻底死了心，也顾全了对方的颜面。
这种事总是特别容易传开的，很快地，家里的长辈都知道了。
梁淑娴急得半死，催促着许荣荣赶快答应一个相处看看，合适的话考虑一下再婚的事情。
许荣荣总是笑，“妈，还沒有合适的人。”她并不是说不想再婚，只是说，还沒有合适的人。
梁淑娴认为，许荣荣真的已经彻底放下战熠阳了，至少再婚的事情她不抗拒了。她也就沒有把许荣荣逼得太急，只是帮她留意合适的人。
许荣荣这边，还有一个闵世言在捣乱。
第一百一十八章 想结婚找我啊
“不难？”许荣荣笑了，“明明就很难好不好？”闵世言又不是战熠阳，天宁怎么会叫他爸爸呢？
“难吗？”闵世言挑挑眉梢，“明明只要你答应和我结婚就可以了。”
“噗……”许荣荣是真的喷了，毫不客气的那种，好像她真的只把闵世言的话当成了一个玩笑话对待。
“唉……”闵世言揉着太阳穴叹了口气，“我在跟你求婚啊，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太残忍了。”
然而，许荣荣只是笑得更加开怀了。
其实她知道闵世言或许不是开玩笑的，她应该严肃对待。但是和闵世言在一起的时候，她总是格外放松，面对他半真半假的求婚，她沒有压力，也不去考虑，只是觉得很好笑。
“……”闵世言又叹了口气，他做男人太失败了。但是，又有谁敢说这种沒心沒肺的笑，只是许荣荣一种无意识的逃避他的方式呢？
“好了，别笑了。”闵世言揉揉许荣荣的头发，“我是认真的，哪天你想结婚了，又正好缺个一起去民政局的人，找我啊。现在，我们还是不要继续这个话題好了。”太伤自尊了。
许荣荣这才收敛了笑容，认真地看着闵世言：“我和战熠阳，虽然已经完了。但是，我还沒有忘记他，短时间内……”
“我知道。”闵世言知道许荣荣來來去去，想说的无非就是，，短时间内还无法接受第二个男人，但是，，“我愿意等，也愿意花时间和精力去追你。”
“……”
“你呢，什么都不要做。”闵世言继续说，“只要我约会你的时候，不许找借口推脱。我帮你忙的时候，不许说谢谢，如果你实在过意不去的话，亲我一下就是最好的道谢了。”他深邃的目光望进了许荣荣的双眸，“给我一个机会，也给你一条路走，我会让你喜欢上我，让你真正开始新的生活。”
“……”许荣荣承认她心动了，但是，是对新的生活心动。彻底忘记战熠阳，开始新的人生，已经成为她人生的新目标。
“怎么样？”闵世言问。
“……好。”许荣荣给了闵世言追求她的机会。
她的人生才过了不到三分之一，她未來的岁月还有那么长，什么时候出现什么变数谁都说不定，就像四年前她和战熠阳甜甜蜜蜜地腻在一起的时候，不会想到四年后会身陷这样的境地一样。
或许，她真的会喜欢上另一个人呢？
闵世言满意地笑了笑，桌面上忽然多出來几张电影票，“明天晚上七点半，你刚刚才答应我的，不会拒绝我。”
许荣荣看着桌面上的电影票，“为什么是……3张？”难道还有一张是备用的？
“唔，看看电影的名字。”
许荣荣仔细一看，明白过來了。
这是最近几天才上映的一部片子，一档明星亲子户外真人秀节目的原班人马出演，算是电影版的一期节目，很适合家长带着孩子去看。
所以，另一张电影票，是天宁的。
许荣荣明白闵世言是怎么想的，他知道她一时间不能接受她，就算不拒绝和他约会，在约会的过程中，她也会不自然。但是带上天宁，她就会自在很多。
闵世言，其实真的是个很细心的人。如果不是他出现的时间不对，那么喜欢上他，对她而言也许不是难事。
只可惜，她的心里已经有人先他一步入住了。
“那，”许荣荣说，“明天电影院门口见？”
“那样的话，你就要一个人回战家去接睿睿？”闵世言沉吟了一下，“明天我去浅水湾接你，一起去接睿睿吧。”
许荣荣沒有多想，点头答应下來，然后接着去忙了。
闵世言笑眯眯地看着许荣荣去忙碌，心想：真傻。只想到他是为了不让她太尴尬才带上天宁的，从來沒想过他还有别的目的。
吃完了意面，闵世言自行把餐具拿去清洗干净，在院子里乱晃，当做是饭后散步。
晃着晃着，就晃到了咖啡厅门口。
深秋的季节，外面的马路上的两排法国梧桐树的叶子早就变成金黄色，时不时有几片叶子飘落下來，吸引着人去静立注视。
闵世言也被飘零的落叶吸引了目光，但是望过去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猛地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咖啡厅门口的正对面是一栋商住两用的公寓楼，7到9层之间，有一台望远镜正对着咖啡厅的门口。
闵世言眼角的余光，敏感地捕捉到了望远镜的镜头被太阳折射出來的光。
他不敢仔细盯着看，怕被对方发现他注意到了望远镜的存在，所以无法确定具体楼层，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有人在监视许荣荣。
一个普普通通的市民，先是遭到暗杀，不成功又被监视。
呵，有趣。
闵世言勾了勾唇角，转身回了咖啡厅，到楼顶去打电话。
“查查红砖路上那栋‘雅诗丽’公寓，7到9层之间，正对着‘迷迭光年’那间咖啡厅的户型，最近一段时间是不是有一套签了租约。”
结果很快就出來了，电话那边的人回复说：“一个叫沈雅婷的女人，双倍价钱签了一个月的租约。房子是毛坯房，沈雅婷沒有运进去任何家具，只是经常去那里，很可疑。”
“沈雅婷？”闵世言的目光变得危险，这个女人和许荣荣之间的恩恩怨怨，许荣荣曾经跟她说过，他问，“她和品瑞云有沒有关系？她刚刚出狱不久，哪里來那么多钱租公寓买望远镜？”
“暂时沒有迹象显示她和品瑞云认识或者有关系。”电话彼端的人说，“还有，品瑞云，我仔细查过了，真的很干净。”他抽丝剥茧地查了这么久，可是找不到任何一个漏洞。
“战家也查过她的背景。”闵世言揉揉太阳穴，“要是有不对劲的地方的话，她早就被战家解决了。查查她最近见过什么人吧，如果许荣荣的车祸真的是她做的，肯定有人帮她，顺着那个人说不定能查到线索。先这样，有消息给我电话。”
挂了电话，闵世言的目光寒下去。
品瑞云很干净？背景资料毫无漏洞？
呵，越是这样，越是可疑，也说明……她背后的势力，越是强大，否则不会把资料做得这么完美无缺。如果查出來品瑞云真的有问題，那么战熠阳记起了所有人却记不起许荣荣这件事，想必也不会那么简单。
闵世言在旁边的咖啡色藤椅上坐了下來，绞尽脑汁地开始想对策。
太阳的光线越來越弱，空气中的凉意越來越明显，路边的灯接二连三地亮起……
傍晚了。
临江的西餐厅内。
极具情调也足够高端大气上档次的西餐厅，用來约会什么的，最浪漫不过了。
品瑞云就把战熠阳约到了这个地方。
战熠阳进來的时候，品瑞云已经坐在座位上了，微笑着看着他，心情不错的样子。
他坐下的时候，品瑞云叫來侍应生，说餐点可以上來了。
“熠阳。”品瑞云目光温柔，“这几天，你和许荣荣，沒有联系吧？”她知道许荣荣搬出战家的事情，所以心情大好。
战熠阳看了品瑞云一眼：“你希望我和她有联系？”
“才不是。”品瑞云抿抿唇，抓住了战熠阳的手，“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我们……”她想说她和战熠阳之间，已经不像回国之前了，可是怕战熠阳烦，又改口，“我们已经很久沒有单独呆在一起了。”
这时侍应生刚好把餐点端上來，战熠阳给品瑞云倒了杯白葡萄酒：“我们现在就单独在一起。”
“是啊。”品瑞云很感叹的样子，“多难得。明天……陪我去看电影吧？”
“……”战熠阳的动作顿住，电影……他只在部队看过，和一个女人去到电影院看电影是什么感觉，他从來都不知道，也沒兴趣知道。
在战熠阳准备拒绝的前一秒，品瑞云半开玩笑半撒娇地开口了：“这段时间，你的时间都花在了前妻和儿子身上了，我什么都沒有说，你真的不觉得应该好好补偿我一下吗？”
战熠阳犹豫了一下，“明天我去接你，几点？”
“都可以啦。”品瑞云笑得好像脸上开了花一样，“我还沒决定好看哪部电影，明天我们到了电影院再挑。要不，你五点钟左右去接我，我们吃完饭我们再一起去电影院？”
“嗯。”战熠阳沒什么事情，索性听品瑞云的安排。
晚餐后，战熠阳要送品瑞云回去，却被品瑞云拉着去江边散步。
散步之类的事情，战熠阳从來都是不热衷的，他习惯了锻炼，反而认为这个年龄的人花一个多小时去散步，是浪费时间。
可是品瑞云拉着，他也沒办法。
实际上，品瑞云只是很享受和他走在一起的时候，被众人注视的那种感觉。
战熠阳的外形和气质，注定了他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成为焦点，牵着这样的一个男人的手，对一个女人來说，是很值得骄傲的事情，尽管……他的目光极少放在他身上，只是望着倒映着两岸景观的水面。
她的目光在战熠阳身上就够了，品瑞云想，等所有的事情都解决后，她就会脱离组织，永永远远和战熠阳在一起。
第一百一十九章 就不是吃醋！
第二天。
许荣荣从闵世言的车上下來，再度站在了战家的大门口。
半个月前她离开之后，就再也沒有回來过，因为战熠阳在家，想见天宁，她只能叫梁淑娴或者战亦琳把小家伙带到咖啡厅。
这次再回來，这个家还是沒有变，一切都是老样子。
是啊，只是沒有了她而已，一切，都不会发生任何改变的。
唇角扬起一抹苦笑，紧接着，许荣荣按响了门铃。
很快地，家里的阿姨走出來了，见是她，忙忙说：“荣荣，你回來了还按什么门铃啊？快进來。”
许荣荣只是笑了笑，她始终沒忘记，上次忘了按门铃闯进去的时候，和品瑞云正好碰上，当时的情况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很巧，战家的人，包括战熠阳，都在。
“荣荣，”战爷爷先开口了，“以后回來，直接进來吧，别按什么门铃了，又不是外人。”
许荣荣是极度容易感动的人，这样的一句暖心的话，她就差点红了眼眶了，点点头：“爷爷，今天晚上我想带天宁出去，明天再送他回來。”
“好。”战爷爷笑着合上了报纸，看向正在下楼的小家伙，“天宁，妈妈來接你了。”
“妈妈，，”小天宁叫着冲下來，扑到了许荣荣怀里，好像很久沒见到许荣荣了一样。
战爷爷扶了扶老花镜，笑笑，看向一旁的战熠阳：“熠阳，你不是刚好要出门吗？顺便送送荣荣和天宁。”
战熠阳的“好”字还在唇边，许荣荣就抢先出声了：“不用了。爷爷，朋友送我过來的，我带天宁先走了。”
说完，许荣荣牵着天宁出门了，自始至终，她甚至沒有看战熠阳一眼。
不止是战熠阳，整个战家的人都很意外，但是除战熠阳外，表面上都不动声色的。
战亦琳幸灾乐祸地朝着战熠阳“哼”了声：“大嫂不理你了吧？”
战熠阳懒得搭理战亦琳，和长辈说了声，出门，刚好看见许荣荣打开车门把天宁抱上车。
那辆车……
价值近千万的迈巴赫62。
许荣荣身边的朋友里，除了市委家的少爷，还有谁能开得起这种车？
战熠阳的唇角冷冷地勾起，迈巴赫启动消失在他的视线内之后，他也去取了车子，去接品瑞云。
这时，闵世言的迈巴赫已经开出去很远。
“天宁，”驾驶座上的闵世言回头对着后座上的小家伙笑了笑，“叔叔带你去玩，开不开心？”
“开心！”小天宁笑得眼睛都是亮晶晶的，“谢谢叔叔！”说是这么说，他全程却是窝在许荣荣怀里，挪都不愿意挪动半分。
不一会，小家伙仰头看着许荣荣，“妈妈，你为什么又不回家陪我睡觉了？我想和你跟爸爸一起睡。”
“……”许荣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闵世言迅速转移了小家伙的注意力，“天宁，叔叔和妈妈带你去电影院，看电影，好不好？电影院还会送小朋友玩具。”
小孩子对玩具总有一股与生俱來的热情，小天宁立马瞪大眼睛看着闵世言：“什么玩具？”
“你想要什么玩具？”
“我……”小家伙苦苦思索起來，“我想要，我想要那个花斑机器狗！”
“好！”闵世言答应完了，马上向许荣荣投去求助的眼神，什么花斑机器狗，他不认识啊，他只知道有斑点狗啊！
“咳，手机。”许荣荣在网上搜索到了花斑机器狗的照片，给闵世言发了过去。
闵世言迅速转发出去，让人买一只送到电影院去，办妥后，笑眯眯地看向天宁：“好了，到了电影院，我们就去拿礼物，你只要问阿姨你的机器狗在哪里，阿姨就会给你的好不好？”
“好！”小家伙高兴地点头，早就忘了问许荣荣她为什么不回家的事情了。
许荣荣松了口气：“谢谢。……其实，你不用这样的。”
“沒办法，谁让我想当他另一个爸爸呢。”闵世言一笑而过。
“……”许荣荣能做的，只剩下笑了。
三个人并沒有马上去电影院，而是先去吃饭。
平时，麦当劳肯德基之类的，许荣荣是从來不带天宁去的，小家伙虽然喜欢吃那些东西，但是更加听话，很少闹着要去。
可是今天，小家伙缠上了闵世言了，又是撒娇又是卖萌的求着闵世言带他去吃麦当劳，闵世言摸着他的小脑袋笑了笑，对许荣荣说：“沒事，偶尔吃一次而已。”
许荣荣只能答应。
点餐的时候，闵世言自然而然地把天宁抱了起來，引來了无数的目光，甚至有人举起相机就要给小家伙拍照，许荣荣委婉地和对方说了两句，让他们不要拍照。
战家的背景特殊，不必要的曝光，还是避免的好。
餐齐后，许荣荣本來是想端走的，可是闵世言一手抱着天宁，另一只手毫无压力地就端起了所有东西，她只有跟着他们的份。
找座位的时候，许荣荣依然能听见一片的赞叹声，甚至有人说，小天宁都可以去当童星了。
最后许荣荣只能催促天宁快点吃，吃完后，三个人迅速离开。
餐厅里有几个年轻的大学生朝着天宁摆手说再见，小家伙也扬起招牌的天使微笑，朝着她们摆摆手：“姐姐再见。”
一出了餐厅，小天宁就像大人一样松了口气，奶声奶气地抱怨：“地球太危险了。”
“噗……”许荣荣笑。
就这样，三个人正式出发去电影院。
这个时候是观影的高峰期，排队买票是很麻烦的事情，闵世言早就想到了， 一早叫人买好了票，至于天宁的花斑机器狗，他也早有安排，带着天宁拿着电影院经理亲自送过來的票，去跟电影院的工作人员换取。
天宁很兴奋。闵世言也很开心，许荣荣看着闵世言的侧脸，摇摇头，他开心得好像要得到玩具的人是他一样。
他们穿梭在人群里的时候，并沒有注意到，战熠阳和品瑞云，就在他们的身后。
可是战熠阳注意到他们了。
他自己都无法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人群熙熙攘攘，许荣荣和天宁明明就在他背后的方向，可是那一刻，仿佛有什么牵引着他向后看去一样，只需要一眼，他就看见了母子两。
只是，天宁被闵世言抱着，许荣荣……跟着闵世言。
他在这里，而他们母子两，跟着另一个男人。
心底，有一股异样的感觉在作祟。
“建业！”战熠阳突然喊了一声不远处的司机，司机马上跑过來，他交代道，“去看看闵世言带着许荣荣來这儿干什么的。”
“呃，军长，这儿是电影院啊，來这儿……只能看电影吧。”
战熠阳皱皱眉：“他们看什么电影？”
“这个……”司机为难了，这种事情，别说是他了，百度都不知道吧。
战熠阳皱皱眉，说：“闵世言的票是预先买好的，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把票给他送了过來，应该是电影院的经理。已经有这么多线索，我想知道他们看的什么电影，不难了吧？”
司机点头：“好的，我就去查。”
司机要走的时候，战熠阳叫住了他，“不管他们看的是什么电影，给我安排他们旁边的座位。”
“这个……”司机犹犹豫豫的，看了眼前面不远处买完了东西正在走回來的品瑞云，提醒道，“军长，品小姐回來了。”他其实就是在提醒战熠阳，他是和品瑞云來看电影的，这么做，不太合适。
“哪來那么多废话？”战熠阳沉下脸，“快去！”
“是，军长！”司机立马跑了。
不一会，品瑞云拎着一些小零食回來了，自然而然地挽住了战熠阳的手，亲呢地问道：“怎么样，想好了要看哪部戏了吗？”
“建业去买票了。”战熠阳说。
“真的？”品瑞云是真的好奇战熠阳的品位，“你选的哪部戏啊？”
“……建业回來你就知道了。”战熠阳神色冷峻，好像真的在故意跟品瑞云卖关子一样，实际上……他也不知道自己即将要去看什么电影。
很跨地，司机回來了，把两张票递给了战熠阳。
品瑞云接过了其中一张，看了看电影的名字，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两下。
这是一档很火的明星亲子真人秀综艺节目的电影版，主演是五个小萌娃和五位明星爸爸，取景的地方是野生动物园……战熠阳的口味，已经奇怪到这个地步了吗？
“你确定……”品瑞云第一次对战熠阳产生了怀疑，“你要看这部电影吗？要不，我们换一部？”
“……”战熠阳也是第一次说不出话來，暗自懊恼：他早该想到闵世言和许荣荣带着天宁來，不会看什么大片的。
可是，换，还是不换呢？
“别换了。”战熠阳走进了电影院，“你在英国不是看了很多大制作？偶尔换换口味也不错。”
品瑞云沒有办法，只能跟着进去。
“啧，我们家军长啊……”司机啧啧称奇，“演技真好，演得跟真的似的。”说着他就觉得奇怪了，“可是他不是跟嫂子离婚了吗？为什么跟着嫂子看电影啊？”
为什么？
战熠阳自己也不知道。
第一百二十章 许荣荣变了
放映厅内。
f排10座。战熠阳很快看到自己的座位在哪里。可是目光在座位的四周扫了一圈，却找不到许荣荣和闵世言。
他们还沒进來？
品瑞云还以为战熠阳看來看去的是在找座位，指了指f排：“在那儿，我们过去吧。”她自然而然地挽着战熠阳的手，往座位那边走去。
很快地，两个人落座下來，尴尬也接着來了，，只有他们沒有带孩子。
品瑞云倒是会化解尴尬：“沒关系，我们……就当是替我们未來的孩子看的！”
“……”战熠阳眯了眯锐利的双眸，沒有说话。
“……”品瑞云的心底，多多少少是有些受伤的。虽然说一直以來战熠阳的话都不多，但是谈到他们的未來，他总是一语不发、沒有明显的态度，不热情，也不拒绝。
从來沒有人知道战熠阳幽深锐利的眸底底下，藏着怎样的心思。
这时，大屏幕亮了起來，开始播放广告，也预示着，电影不久之后就要开始了。
战熠阳的目光移到了放映厅的入口处。
闵世言和许荣荣，差不多该带着天宁进來了吧？
可是沒有。
八分钟后，广告即将结束，沒有见到许荣荣和闵世言。
十分钟后，电影开始播放，许荣荣和闵世言依然沒有出现，而战熠阳发现，整个放映厅只有他前排的三个位置是空的。
那三个空位应该就是许荣荣三个人的，可是……他们人呢？闵世言带着他们去了哪里？
越想，战熠阳的眉头蹙得越深。
“熠阳，你在看什么？”品瑞云扯了扯战熠阳的衣袖，注意到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前排的三个空位上。但那只是空位而已，有什么好看的？
“电影开始了。”品瑞云又提醒。
战熠阳这才淡淡地“嗯”了一声，目光移到了大屏幕上。
电影才刚开始，五对父子來到了野生动物园，还剩下八十多分钟，战熠阳猜测，许荣荣和闵世言也许只是临时有事耽搁了，很快就会到。
可是，电影剩余的时间越來越短，从八十多分钟到四十多分钟再到二十分钟，许荣荣和闵世言却迟迟沒有出现。
整个过程中，战熠阳几乎是心不在焉的，影片笑点连连，放映厅内的笑声也此起彼伏，他大概是唯一一个连唇角都沒上扬过的人。
品瑞云多多少少看出了些不对劲的地方，却始终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不对劲，最后见到战熠阳连连看表，试探性地问，“熠阳，你想不想走？我不太想看了。反正只剩下二十几分钟了。”
战熠阳看了看前排的三个空位，点点头：“走吧。”
两个人就这样提前离场了。
只是品瑞云也沒有想到，这个时候，隔壁放映厅的一部动漫刚好播放完毕，所有人陆陆续续离开放映厅，这些人里面，不偏不倚的就有闵世言和许荣荣，还有天宁。
人流朝着同一个方向走去，战熠阳和品瑞云在后面，许荣荣和闵世言在前面。
四个人的目光，都无法穿越人群看到彼此。
可是这时，闵世言把天宁抱了起來。
也是这个瞬间，天宁凭借着高度的优势，敏感地看到了后面的战熠阳，顿时瞪大眼睛，兴奋地大叫：“爸爸！”
战熠阳愣住，下意识地循着声源看向了天宁。
许荣荣也愣了愣，看向儿子：“天宁？”结果发现小家伙直盯着某个方向，望过去，看见了战熠阳。
他和品瑞云并肩站在一起，般配得让人惊叹，好像彼此都是为对方量身定制的。
他们來这里，是看电影的吧？
虽然无数次告诉自己，不要再去在意，可是许荣荣的心底还是有些酸涩，她和战熠阳，在最甜蜜的时候也沒做过看电影这么普通的事情。
“叔叔，我要下去。”
小天宁在闵世言怀里挣扎着，闵世言沒有办法，只能把他放下來，结果小家伙脚一着地就撒腿奔向战熠阳了。
闵世言莫名的感到一阵失落。
果然吧，小家伙再喜欢他，可是在小家伙的心目中，战熠阳的分量始终要比他重一点，他的第一选择，永远是战熠阳。就算他临时换了一部电影，不让许荣荣和战熠阳在放映厅里见面，最终，可最终，他们还是碰上了。
有的时候，有些东西，真的不是一个人费尽心思，就可以去改变的。
另一边，小天宁直接就扑过去抱住了战熠阳的腿，仰头看着他，脸上的笑清澈美好：“爸爸！”
战熠阳的心一下子就软了，感觉好像某样很重要的东西丢失后，又重新回到自己手上一样。
他微微弯身，抱起了天宁。
“爸爸，”小天宁用额头蹭着战熠阳的脖颈，“你來这里干什么呀？”
“看电影。”战熠阳整理了一下儿子额前有些乱的黑发，“现在爸爸带你回家，好不好？”
“好！”小天宁毫不犹豫地点头，可是猛地又想起來什么，“那妈妈呢？你也带妈妈回去吗？”
闻言，品瑞云几乎是下意识地就看向了战熠阳，她想从战熠阳不太明显的情绪中捕捉到一些讯息，看看现在的他对许荣荣是不是还和以前一样。
可是战熠阳哪怕是不太明显的不正常反应都沒有。
“妈妈不和我们住在同一个地方。”战熠阳抱着天宁穿过人群，走到了许荣荣和闵世言面前，径自对许荣荣说，“天宁我带回家了。”
他陌生冷冽的语气还是在许荣荣的心底激起了酸涩，许荣荣表面上却不动声色的，冷静地说：“今天晚上让他跟着我吧，明天我会送他回去。”
战熠阳看了闵世言一眼，淡淡的语气里透着一股不容置喙：“不可以。”
许荣荣的唇翕动了两下，可是又想到不能在天宁和战熠阳争执，只好说：“你放下天宁，跟我來一下。”
最后，战熠阳把天宁暂时交给闵世言，跟着许荣荣进了一个空的放映厅。
灯光很暗，他们勉强能看清彼此的脸，许荣荣沉静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为什么？我以为我们离婚的时候已经说好了，我偶尔带走天宁是可以的。”
“……”战熠阳的眸子微微眯起。许荣荣和他说话的语气，变了。之前她是小心翼翼的，生怕会惊扰到他一样。可是现在，她已经敢用诘问的语气和他说话。
她之前的小心翼翼是因为想挽回她，现在终于……放弃了吗？
“你不觉得这样更好？”战熠阳自己都沒发现他的拳头收紧了，语气里满是说不出的哂谑，“你和闵世言在一起，带着天宁不会不方便？还有，我说过不止一次了，你们在一起的时候，不要带着天宁。”
“……”许荣荣忽然不想再解释她和闵世言之间的事情了，战熠阳根本不会听，于是不答反问，“我和闵世言在一起不方便，你和品瑞云在一起不是更不方便吗？”
“……”战熠阳沒有说话，只是把拳头收得更紧，他说了要带天宁回家的，怎么会和品瑞云在一起？许荣荣到底会不会动脑子思考？
“就这样吧，我明天会送天宁回去。”许荣荣转身想走，可临时又想起來什么似的，回过头看着战熠阳，“你和品瑞云，什么时候结婚？”
问的这么坦然，许荣荣自己都觉得意外，但是仔细想，又觉得能坦然面对也挺好的。
只是，心底那种害怕又酸涩的感觉，又算怎么一回事？
“你那么关心我们的婚期？”战熠阳面无表情地问。
许荣荣摇摇头，“我只是想知道，我还有多长时间去准备和你争天宁的抚养权的事情。”
战熠阳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來，“你想做什么？”
“我之前说过的啊，如果你和品瑞云结婚了，我绝对不会把天宁的抚养权给你。”她还清清楚楚地记得，她住院的时候，品瑞云都说了些什么，她不会傻傻地把自己的儿子交出去让一个陌生的女人虐待，除非她死了。
“许荣荣！”战熠阳近乎咬牙切齿，神色阴鸷得几乎能让天地都变得阴沉，“谁给你的胆子？你以为有闵世言撑腰，就可以把天宁的抚养权拿走？”
“……”她有说过她有闵世言撑腰吗？
“我告诉你，就算你再找到十个闵世言，也不可能拿走天宁的抚养权！”他的儿子，为什么要交给一个和儿子沒有丝毫关系的男人來抚养？
说完，战熠阳率先大步走出了放映室。
许荣荣深呼吸了口气，冷静了片刻才走出去，她不想让天宁看出她和战熠阳之间的不愉快。
闵世言抱着天宁站在放映室门口。
“他和品瑞云一起走了。”闵世言说。
许荣荣点点头，把天宁抱过來，“我们也回去吧。”
闵世言沒说什么，带着母子两去停车场取车，小天宁好像也感觉到了什么似的，乖乖地趴在许荣荣的肩上，不说话。
差不多要到停车场的时候，闵世言的目光意外地和一道锐利深邃的目光对上了，他挑了挑眉梢，让许荣荣带着天宁先去停车场，他很快就会过去。
许荣荣沒注意到不远处那个人，点点头，带着天宁去了停车场。
第一百二十一章 情敌对峙
“你先去取车。”战熠阳微微偏头对身旁的品瑞云说。
“你回答我一个问題，你选电影……”品瑞云的语气有些犹豫，最终话沒说完就被战熠阳打断了：
“去等我。”
不是命令却比任何命令都要不容置喙的语气，品瑞云的目光暗了暗，点点头，离开了。
其实，她想问战熠阳，他是不是早就知道许荣荣也在这里，选电影，也只是因为他以为许荣荣也会带着儿子看那部电影？
可是，他根本不给他问话的机会。
这时候，闵世言已经走到战熠阳面前，直面他危险的目光。
两个男人，一个风度翩翩一派贵公子作风，却笑得不屑又轻蔑，眼底不着痕迹地张扬着一股狂妄；另一个冷峻阴鸷，目光深邃锐利，仿佛天底下的一切在他的这双眼里都是透明的，他不言不语，一身气场就能震慑住全场。
闵世言不得不承认，战熠阳于这个国家，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他欣赏这样的人。如果不是他那样伤了那只小白兔，或许，他会有兴趣和他交个朋友。
两人持着各自的姿态许久，最终闵世言出声了：“战少将，你刚才那个挑衅的眼神，是什么意思？警告？”如果不是那个眼神，他不会过來找战熠阳。
战熠阳冷冷一笑，声音里几乎能掉出冰渣子來：“不要试图帮着许荣荣从我手上拿走天宁的抚养权。”
“呵，，”闵世言对战熠阳的冷免疫，无畏无惧地答道，“只要荣荣开口，天宁的抚养权，我和你争定了。”
“你以为你能赢？”战熠阳不屑。
“就算我不能赢，我也不会让你赢，最糟糕的结果不过是我和你一直耗着。你别忘了，你的结婚对象是品瑞云，天宁因为品瑞云，差点就失明了。”
闵世言底气十足，一步也不退，脸上始终挂着那种风轻云淡的笑，“战少将，论势力么……我不是你的对手。但是让你输掉一个抚养权官司的实力，我还是有的。”
战熠阳的眼睛危险地眯起。
“哦，还有，以后有什么事情，來找我。”闵世言的语气里满是不着痕迹的傲慢挑衅，“荣荣的事，就是我的事。她已经放弃你了，再和你有过多的接触，对她不太好。”
“她的事情，还轮不到你來管。”战熠阳的脸色沉下去，就像六月天里挂满了乌云的天际。
“更轮不到你这个前夫來管。”闵世言的笑意慢慢变冷，“你打听我们看什么电影干什么？买我们旁边的座位干什么？”
“……”战熠阳冷沉沉的目光终于出现了一抹错愕，也终于明白过來，为什么沒有在放映厅里见到许荣荣和天宁了。
“沒想到我会知道是吗？”闵世言说得不紧不慢，却又拽得很欠揍，“我说过了，论势力，我虽然不是你的对手，但是我好歹是市委书记家的人，有人來打听我，你觉得电影院的经理会不來告诉我？”
说着，闵世言的目光变成了玩味：“你到底什么居心？吃醋？想看看我和荣荣进展到了什么地步？我还真不想让你知道！”所以，他临时连哄带骗地把天宁和许荣荣带去看了另一部动漫。
“……”战熠阳慢慢地，对闵世言这个人有些兴趣了，印象中，敢这样挑衅他的，闵世言是第一个。
“你除了那些废话，沒话跟我说了？”闵世言又说，“那我先走。荣荣和天宁还在等我。”
说完，闵世言潇潇洒洒地走了。
战熠阳看着闵世言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拨通了一个电话：“我要闵世言的资料，最详细的。”
挂了电话，战熠阳往闵世言的反方向走。
而这时，闵世言已经到了停车场，远远地就看见许荣荣和天宁在那儿等他，他笑笑，加快步伐走过去。
许荣荣见闵世言回來，疑惑地问了句：“你去哪儿了啊？”
“唔，沒去哪儿。”闵世言开了车门，示意天宁和许荣荣坐上去，边说，“见到个‘老’朋友，叙了叙旧。”
许荣荣沒再多问，上了车。
很快地，昂贵的迈巴赫启动了，朝着市中心的浅水湾开去。
路上，闵世言专心地开车，许荣荣和天宁说着刚才那部动漫的剧情，小家伙的兴致很高，说得手舞足蹈，许荣荣淡然地笑着倾听。
闵世言听着母子两温暖的声音，找到了久违的感觉，，岁月安稳，，他想要的感觉。
二十多分钟后，迈巴赫停在了许荣荣家的楼下。
许荣荣下了车，闵世言说要送她上去，她笑着婉拒了：“不用。这里是我家，又不是什么陌生的地方。我自己带天宁上去就可以了。”
闵世言也觉得坚持下去勉强许荣荣不太好，点点头，“我看着你上去再走。”
许荣荣也退了一步，点头，让天宁跟闵世言说了再见之后，带着天宁上楼了。
过去的四年里，许荣荣也经常带着天宁回浅水湾，在这个充满她和战熠阳的回忆的地方，给儿子讲战熠阳的事情，也经常梦到他和战熠阳一家三口生活在这小小的房子里，日子平淡温馨。
可是现在，战熠阳和另一个女人在一起。
事情会怎样发展，真的无法预料。
回到了家，许荣荣开了灯，到客厅的阳台上去看楼下的闵世言，正好看见他的车子缓缓地离开。
她叹气。
闵世言是个近乎完美的男人，可是为什么，她的心像死了一样不会对着他跳动了？
经历过了战熠阳的爱情之后，她真的再也无法爱上别人了吗？
同一时间，正在把车开出浅水湾的闵世言，也在想着同样的问題，，他能凭着诚意让许荣荣爱上他吗？
答案还沒想出來，他接到了在警察局工作的朋友的电话，他托这位朋友调查品瑞云最近和什么人接触的。
“有进展！”朋友的声音很兴奋，“品瑞云的资料滴水不漏，我们从她的背景资料下手，傻透了！可是查她最近和什么人接触过，丫的端倪就露出來了！”
“说重点！”闵世言催促，他比谁都想知道，品瑞云到底是什么來头。
“就是你刚回国不久，参加了一个朋友的婚宴那天。”朋友说，“你们婚宴后不是还有一个晚会在世纪酒店举办？那天，品瑞云和一个男人也出现在那家酒店的停车场了，后來不知道什么原因，他们去了另一家酒店。”
“……你所谓的进展，”闵世言腾出一只手來掐了掐眉心，“就是品瑞云给战熠阳戴绿帽子了？”
“呃，当然不是！是，，那个男人，很神秘！好像和一个国际恐怖组织有关系，我还在深入查，有点难度，再给我点时间。”
“尽快。”闵世言的神色瞬间变得冷肃，他踩下了刹车，名贵的迈巴赫停在了路边，又清晰地强调，“一定要尽快！”
朋友大概也意识到事态严重，“嗯，放心，我会用最快的速度。”
挂了电话后，闵世言降下了车窗，望着城市阑珊的灯火的目光，比灯光还要深沉……
品瑞云和国际恐怖组织的人有关联，她，到底是什么人？
四年前她救了战熠阳，根本不是巧合吧？
如果她真的有其他目的话，那么她处心积虑地在战熠阳身边这么多年，到底是为了什么？
真正的目的，暂时恐怕只有品瑞云自己知道。
就好像此刻，她知道自己即将要干什么一样。
战熠阳的车子在城市的灯火中疾驰着，停在了市中心一家酒店的门前，他沒熄火，连手都不曾从方向盘上移开，只是看向品瑞云，淡淡地对她说，“到了，下车吧。”
“……你，”品瑞云想了想，还是有些小声地却微笑着说出來了，“你不上去坐坐吗？”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这句话在暗示什么，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不上去了。”战熠阳语气如常，沒有犹豫，“我还要赶回去。”
品瑞云怎么会不明白这只是战熠阳拒绝她的借口，抓住了他的手：“熠阳，我们快要结婚了。”
“……只是快了。”
战熠阳语气淡淡，同一件事，品瑞云的语气带着欣喜，他却说“只是”，仿佛根本不以为意。
品瑞云缩回了手，眼底噙着泪，“熠阳，你沒发现你变了吗？回來见到了你的前妻之后，你就变了。”
“别乱想。”战熠阳说，“我只是要回去告诉爷爷，天宁今天晚上不回去了。”
“明明只是一个电话就可以解决的事情，你还在找借口！”品瑞云的眼泪低落下來，“你敢说你一点都沒有被你的前妻影响到？”
“沒有。”战熠阳冷着脸否认了，许荣荣已经和另一个男人在一起了，能影响到他？笑话。
“那我们什么时候结婚？”品瑞云问。
“很快。”战熠阳说，“我会抽出时间來着手安排。”
“好，最后一个问題：你什么时候才能完全接受我？”
“……”战熠阳看了看品瑞云一眼，一时间竟然沒有答上來。
“……”品瑞云苦笑了一下，下了车，径直走回了酒店。
战熠阳沒有追出去，只是坐在车内想……
他真的变了吗？
他不知道。
他也不知道，因为他沒有追出去，品瑞云要尽早完成任务的心，更加坚决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我们在一起吧
第二天，许荣荣把天宁送回了战家，挑了战熠阳不在的时候。
她和战熠阳之间微妙的变化，战家的人多多少少已经看出來了。
战家的人沒有再劝许荣荣去挽回战熠阳，连战熠阳都消停了，因为他们清楚，这是第二次了，许荣荣是真的放弃了。
战爷爷和梁淑娴只是对许荣荣说，想天宁了，随时都可以回來，把天宁接过去跟她住几天也沒问題，不用问他们意见，也不要去理会战熠阳的意见。
他们都清楚天宁对许荣荣，有多么重要。
这样，许荣荣已经很感激了。
带着这种感激，许荣荣投入了咖啡厅的工作里，同时也迎來了闵世言的猛烈攻势。
闵世言说追她，是很认真地追她。
他工作之余的时间都会來咖啡厅，几乎是每天，有的时候就算工作太忙不能來，他也会给许荣荣电话。
他在咖啡厅的时候，偶尔帮着许荣荣搬搬重物，或者许荣荣忙着烤蛋糕的时候他在旁边打下手，实在沒有用得到他的地方，他就倚着吧台有一搭沒一搭地陪着许荣荣聊天。
他的电话，多半是在许荣荣睡前打过來，聊的内容也很简单，只是结束语必定是“晚安”。
许荣荣并不反感，也不抗拒。或许是因为闵世言把那个度把控得很好，所有的聊天和帮忙都恰到好处，沒有暧昧，让她感觉两个人之间更像多年的好朋友，不会引起她的反感。
不仅如此，许荣荣慢慢地觉得，睡前有个人跟你说句“晚安”，其实是件挺美好的事情。
可是，她却始终无法喜欢上闵世言，虽然也并不讨厌他。
闵世言也知道，可他还是很有风度地开玩笑，握着拳头伸到许荣荣面前比给她看：“你知道吗？人的心脏其实只有这么小。我知道你的小心脏里还装着战熠阳，沒我的位置，但是总有一天，我会把他拎出來的，顶多我强拆！”
许荣荣忍不住大笑。她不知道，听见她的笑声，闵世言也是满足的。
他不能进入她的心，那么，让她开心也是件不错的事情。
两个人就这样以超出普通朋友，却又不到恋人的模式相处着。
晚上睡觉的时候，许荣荣偶尔也会想，不如，和闵世言在一起算了。
可每当这个时候，脑海里又有一个声音清醒地告诉她，那是对自己的不负责，对闵世言，也不公平。她不爱闵世言，和他在一起，就彻底变成了利用他，她怎么能利用最好的朋友？
所以，两人的关系始终沒有向前迈进一步，尽管在旁人看來，她们已经是一对了。
何惠兰为了许荣荣的事情，最近也操碎了心。
她生性好强，总认为许荣荣和战熠阳离婚了，死活也要过得比战熠阳好，于是开始给许荣荣张罗相亲。
可是介绍來的人，沒有一个地方可以和战熠阳抗衡。于是，她渐渐地把目光聚焦到了闵世言身上，经常性地打听许荣荣和闵世言现在怎么样了。
许荣荣总是很明确地告诉何惠兰，她和闵世言目前只是好朋友，不会有进一步的可能。
一开始的何惠兰还只是笑着看着许荣荣，认为闵世言那么优秀出众的人，总会有办法攻陷许荣荣的，可是很长一段时间过去了，许荣荣和闵世言的关系还在原地踏步。
何惠兰终于不淡定了。
“我就不相信，战熠阳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男人了！”她更加用力的寻找相亲对象，给许荣荣安排了一次又一次相亲。
许荣荣对相亲什么的不感冒，不敢再接何惠兰的电话，可是这怎么难得倒百折不挠的何惠兰女士，她直接杀到了许荣荣的咖啡厅，拎着许荣荣去相亲，就像今天这样，，
“许荣荣你又躲着我！”
何氏狮子吼在咖啡厅内响起，紧接着，何惠兰在吧台后找到了许荣荣，硬是逼着她去某饭店见一个男人。
“妈，我很忙。”这是许荣荣目前唯一能说出來的借口了。
“还有什么比终生大事更值得你忙活的？”何惠兰恨不得狠狠地在许荣荣的脑袋上敲一记。
“妈，”许荣荣无奈，“我真的不想去。”
“不行！”何惠兰口气坚决，“我还想在有生之年看着你嫁出去呢！”
许荣荣望天，“我……嫁过了啊。”
“……”
“……”
诡异地沉默了片刻后，何惠兰真的拍了一把许荣荣的脑袋：“笨死了你！说是遇不到合适的，还不肯去相亲。你要我把你怎么办？接受闵世言不好吗？”
“妈，”许荣荣看着何惠兰，“世言是个很好很完美的人，那样对他太不公平了，他值得一个比我更好的女人去爱他。”
“你的意思是你不合适他？”何惠兰又把话題绕回去，“好，那你去相亲，直到你找到合适的人为止！战熠阳和那个女人都快要结婚了，你不能落后！”
许荣荣已经无力了，幸好，一道她熟悉的声音在这时响了起來，解救了她：
“阿姨。”
闵世言走进來，笑吟吟地和何惠兰打招呼。
刚才还是一脸“凶狠”的何惠兰马上笑得让人如沐春风，“來了啊？你和荣荣聊，我先走了。”
临走前，何惠兰背对着闵世言，给许荣荣飞过去一个警告的眼神，许荣荣只是笑着送她。
再回到吧台，许荣荣无力地倒在了木制高脚凳上。
闵世言走到许荣荣旁边，抱着手倚着吧台，“阿姨又让你去相亲了？”
“嗯……”许荣荣倦倦地点头。
“很累？”
许荣荣快要哭了，“每天被同样的几句话狂轰滥炸，我不是很累，是快要疯了。”
“……”闵世言沒有马上就开口说什么，只是看着许荣荣。
许久后，他忽然说：“我们在一起吧。”
许荣荣暂时忘了疯了，看着闵世言，开始了一番天人交战。
她以为她和闵世言之间是有默契的，等到她喜欢上了他了，那么她自然会和他在一起。在那之前，他们不会暧昧，只是好朋友。
可是，他今天为什么突然这么说？不忍心看着她被逼着去相亲？
“不要误会。”闵世言看着许荣荣纠结的神色笑了笑，“我是说，我们假装在一起。”
“……”许荣荣歪歪头，不解，她不懂闵世言的点。
“阿姨让你去相亲，是因为觉得你还放不下战熠阳，想让多认识几个人，试着放下战熠阳。”闵世言条分缕析，“这时候，你最好的方法就是告诉她们，你又恋爱了。”
“……”许荣荣似懂非懂了。
“但是你暂时还不会爱上别人。所以，你需要一个愿意陪你演戏又保证为你保密的人。”闵世言扬起了唇角，笑得竟然有几分魅惑，“这个世界上，你能找到比我更加合适的人？”
“……”这回，许荣荣完全懂了。
“怎么样？要不要试试？保证以后再也不会有人叫你去相亲了。”闵世言微微上扬的尾音里，带着一种蛊惑。
“我……”许荣荣再一次开始了天人交战，最终说，“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沒有答应和你交往吗？因为我不想利用你。可是这样一來，不就正好变成了我利用你？”
“傻白兔。”战熠阳叹了口气，“实话告诉你吧，我家里人也在逼着我相亲。”他耸耸肩，“所以，我们互相利用，怎么样？”
许荣荣咬唇，犹豫……
闵世言的提议，好像挺不错的。而且，他也在被家里人逼着相亲的话，那么他们……
“我们就，互相扶持吧。”许荣荣抬起头，用一种看难兄难弟的眼神看着闵世言。
闵世言笑了，“好了，那现在开始，你就是我女朋友了！”他的眼底突然发出了光一样，格外的亮。
许荣荣强调：“是假女朋友！”
“哎，”闵世言佯装不满，“演戏演戏，戏如人生，人生如戏。你知道那些明星为什么能拿影帝影后吗？因为他们入戏了，演得像，观众相信了。但是你这样一直不敬业地强调我们的关系是假的，我们只是演戏，演的时候给人假的感觉，穿帮了怎么办？”
“……”许荣荣愣愣的，只是觉得……闵世言说得好像还蛮有道理？
“觉得有道理的话，就从现在把我当成你的男朋友对待。”闵世言诱哄着小白兔，“这样我们才能骗过其他人，我们就不用去相亲了。”
许荣荣点点头，“不过这儿只有我们两个人，不用演吧？”
“……”闵世言忽然不知道许荣荣是聪明还是笨了，掐了掐眉心，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对了，这件事你不要告诉其他人，这种小秘密传播的速度比你想象中要快得多。到时候我们不穿帮也会被拆穿。”
“嗯。”许荣荣郑重其事地点头。
闵世言终于满意地笑了。
管这只小白兔是聪明还是笨呢，拐到手就好了。消息传出去后，他和小白兔出双入对，战熠阳……还能冷静吗？
第一百二十三章 战熠阳要结婚了
许荣荣和闵世言开始交往的事情，很快地就被许荣荣身边的亲人朋友知道了。
令许荣荣感到意外的是，竟然沒有人觉得意外。
用咖啡厅里两个女孩的话來说就是：闵世言对她那么好，所有人都觉得他们走到一起只是迟早的事情。
听完后，许荣荣只剩下沉默。
是啊，闵世言对她的好所有人有目共睹。可是，她为什么无法真的跟他走到一起呢？
她只是，很想知道战熠阳知道这件事之后，有什么样的反应。是无动于衷，还是多多少少也能有点不舒服？
她也才发现，就算说好了彻底放下，也正在努力着一点点地放下，可是她对战熠阳，还是有几分痴心妄想。
这是在糟践自己，她知道。
几天后，许荣荣意外知道，战熠阳回部队了，听说她和闵世言的事情时，他只是仿佛听见了一件已经听说过很多次的事情一样，很平静。
她只能苦笑，战熠阳根本就……丝毫都不在意。她居然还在这里妄想他会失望，难过……真的是，蠢得无可救药了。
够了。她对自己说，许荣荣，真的够了。
就像是要强迫自己接受闵世言一样，在闵世言的每个休息日里，许荣荣都和他出去，或看电影或吃饭，闵世言说，这是约会。
约会？
多年轻的一个词语。
许荣荣突然感觉，她上一次和异性约会，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久得她都记不清了。
可是，说是约会而已，她和闵世言之间，其实远远不如一般的情侣那么甜蜜。
过马路的时候，闵世言也会拉着她的手，却是手腕，他不会和她十指相扣，过了马路马上就会松开。
人潮拥挤的时候，闵世言也会伸手把她护住，但是手却不会碰到她的身体。
许荣荣知道，闵世言是在顾及她的感受，怕引起她的反感。
她也知道，只要她跨出去一小步，她和闵世言之间，就会跨出去一大步，比如她主动牵住闵世言的手之类的。
可是，她做不到。
也许，她还需要一点时间。
许荣荣不知道的是，这个程度闵世言已经有些满足了。短时间内，他不敢再奢求再多。
入冬了，天气慢慢地越來越冷了，a市的天地间经常灰蒙蒙的一片，路边的树木秃了顶似的，树枝空落落的，仿佛不见了什么。
这天，星期四，闵世言给许荣荣打电话，说是某某地方新开了一家很地道的法国餐厅，约她一起去尝鲜，她答应了，和闵世言约在餐厅见。
下午三点多，许荣荣处理好了咖啡厅所有的事情，回家去换衣服了。
她换的衣服也沒有多么隆重，米色的双排扣风衣，脚上是一双高跟靴子，这是永远不会出错的打扮，她只是想让自己看起來不太随意，。
将近五点的时候，许荣荣赶往餐厅。
到餐厅的时候，距离和闵世言约好的时间还有将近二十分钟，她松了口气，不让闵世言等她，这是她目前唯一能为闵世言做的。
可是，许荣荣沒想到，品瑞云居然也在这家餐厅，而且在她的邻座。
“许荣荣？”品瑞云看着许荣荣，语气骄傲轻慢，“沒想到能在这种地方碰见你。”说得好像许荣荣和这种地方格格不入一样。
“我的事情，为什么都要被你想到？”许荣荣的语气淡淡的，说出來的话却一点也不淡，“你又凭什么觉得你能想到我所有的事情？”她做出“好笑”的表情，心想：对品瑞云，已经沒有必要客气了。
“……”一时间，品瑞云居然接不上话，只好转移了话題，“听说，你和那个闵世言在一起了？”
“这是我的私事吧？和你有关吗？”许荣荣随手翻着菜单，不再看品瑞云。
“的确不关我事。”品瑞云缓缓地说，“我和熠阳，也快要结婚了。他这次回部队，就是回去处理事情然后腾出假期，让我们举办婚礼的。哦，他还说，你儿子，他会搞定。”
“……”许荣荣还是不够有出息，闻言，心脏里漫开一阵尖锐的疼痛，翻菜单的动作也顿了顿。
幸好，她沒抬头看品瑞云，平静了几秒后，语气也还算正常，“哦，恭喜。”
“你真心的？”品瑞云不明显不信，“你就不难过？”
“我为什么还要难过？”许荣荣合上菜单，平静地看向品瑞云，眼底甚至还有一抹笑，“之前，我难过已经难过够了。你要和熠阳结婚了，我也有了交往的对象了啊。你凭什么觉得我还会难过？”
“……”品瑞云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许荣荣，试图从她的神态动作中找出她在说谎的漏洞，可是……找不到。
就像战熠阳说的那样，许荣荣已经变了。
战熠阳回部队之前，她曾经问过战熠阳，许荣荣怎么办？会不会阻挠他们的婚礼。战熠阳只是说，她已经变了。
看來，是真的。
“呵，，这样最好。”
“我也觉得这样很好。”许荣荣语气淡淡，把心里翻涌的酸涩和尖锐的疼痛，掩饰得毫无漏洞。
可是，她觉得，很快她就要撑不住了。
空落落的感觉，真的很难受，她感觉自己就跟路边失去了绿叶的树枝一样，只能孤单地站在寒风中。
“抱歉，我來迟了。”
闵世言的声音就在这时响起，许荣荣突然觉得他声音比以往都要悦耳，笑着望向他，“沒事，我也是刚到不久。”
只需要一眼，闵世言就察觉到许荣荣不太对劲。
虽然她在笑，虽然她看起來很平静，可是她深藏在那抹笑底下的失落，逃不过他的眼睛。
正想问许荣荣是不是有事的时候，闵世言眼角的余光瞥见了品瑞云。
隐隐约约的，闵世言明白过來几分了，他扬扬唇角：“我突然想换个地方了，你呢？”
“嗯？”许荣荣愕然，“你不是说……”
“餐厅开在这里，又不会跑，什么时候來都可以。”闵世言连坐都沒有坐下去，“走吧？”
许荣荣点点头，拎起放在一旁的包，跟着闵世言走出了餐厅，到了停车场，她看着闵世言：“谢谢。”
“傻。”闵世言的语气里更多的是包容和无奈，“另外带你去一个地方？”
许荣荣低着头：“嗯。”现在，她只想离繁杂的人群远一点，再远一点。
闵世言拉开车门，示意许荣荣上去，随后自己坐上了驾驶座，把车子开向江边。
a市最为著名的一条江，把这座城市分成了东西两边，更是a市的旅游地标，尽管是寒风凛冽的冬天，江边的游人依然如织。
闵世言并沒有把许荣荣带到江边，而是到了江边的一个公园。
公园虽然也有不少人，但是相对安静，同样可以看到璀璨的江景。
许荣荣站在江边望着江面，双手插在风衣的口袋里，倚着江边的护栏，忽然想，不知道这样的天气跳进江里是什么样的滋味。
“在这儿等我一下。”闵世言说完，朝着公园门口的一个二十四小时便利商店走去了。
许荣荣呆呆地站着，冷冽的江风从身边呼啸着掠过去，她有些冷。
只是，心更冷。
……
不一会，闵世言回來了，一手拎着一个袋子，另一只手拿着一杯热奶茶。
许荣荣看了眼他的袋子，里面是……啤酒。
“你喝哪个？”闵世言问。
如果是以前，许荣荣肯定会选择热奶茶。但是今天，她不想。
“啤酒！”许荣荣指了指袋子，大有慷慨就义的架势。
闵世言早猜到许荣荣会选这个，摇摇头，拿出一罐啤酒开了递给她。
这时许荣荣才发现，啤酒是……热的。
“啤酒能加热？”她疑惑地看着闵世言。
“啤酒当然不能加热。”闵世言说，“这叫‘煮啤酒’。”
许荣荣喝了一口，有酒味，但同时混杂着红枣和枸杞的味道，很香，也很暖。
那股暖流，流过了许荣荣的心脏。
现在，闵世言是唯一一个懂她，为她考虑得比谁都周到的人。
“谢谢。”许荣荣发自肺腑地说。
“谢什么？”闵世言自己也拿出一罐啤酒开了，“这种天气，我总不能带着让你跑到江边吹着冷风喝酒。别忘了，我是医生，最看不得别人自虐。”
许荣荣笑了笑，“我还指餐厅的事情。”如果闵世言沒有带她走，她不知道自己能伪装多久。
“那个啊，”闵世言摸了摸下巴，“其实是因为我也不喜欢邻座的那个女人。”
许荣荣扬扬唇角，仰头，又是一口酒下肚。
“她跟你说了什么？”闵世言很确定，如果品瑞云沒有跟许荣荣说什么，她不会那么失落，好像瞬间一无所有了一样。
“她说，”许荣荣的眼眶一热，她慌忙眨了眨眼睛，“她说，她和熠阳要结婚了。”
“……”原來是这样，难怪她又失落又要强装成无所谓的样子。
许荣荣还是沒能把眼泪忍住，泪珠瞬间夺眶而出。
“过來。”闵世言轻轻把许荣荣拉入了自己怀里，“他们迟早都要结婚的，你不是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