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去找他
沉默。
战熠阳的车子在马路上疾驰着，沉默却充斥在车厢内的每一寸空气里，压得人要窒息。
许荣荣恍然觉得这情况似曾相识。
四年前，如果她做错了什么自己又无法反应过來，却被战熠阳当场抓到了的话，战熠阳也是这样冷峻的表情，一副不愿意开口等着她來认错的样子。
可现在，他也许只是单纯地不愿意讲话。
许荣荣想说点什么來打破那种沉默，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战熠阳已经不像以前那样，能笑着看着她，随便她天南海北地瞎扯。
车子上了高速公路，车速开始更快，许荣荣被那种沉默压得喘不过气來了，终于开始问：“天宁怎么会哭的？”
“……”他会说是他叫天宁哭的吗？
“……”
“要等到你才肯睡觉，我说你要晚点才能回來，把他惹哭了。”战熠阳掩饰着心底的别扭，尽量用正常的语气说了出來。
许荣荣疑惑，“你为什么不跟他说我今天晚上不会回去了？” 她已经不是战家的媳妇了，昨天是特殊情况，否则她昨晚都不该留下的。
“……”战熠阳愣了愣，他真的沒想到，可原來……许荣荣真的不打算回老宅？那她要去哪里？
想着，战熠阳的眸色冷下去：“回去之后，你亲爱跟天宁说清楚。否则，他明天还要找你。”
明天？
许荣荣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你什么时候回部队？”她知道战熠阳不可能永远呆在机关的。
“……明天。”
“那……”许荣荣有些犹豫地说了出來，“明天我带天宁去我那边住几天。你回來了再给我打电话，我把电话天宁送回去。”
“不行。”战熠阳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我……”许荣荣急了。
“我不在的时候，如果你想看天宁，”战熠阳打断了许荣荣，“回老宅去住。你住的小区不够安全，天宁过去我不放心。”
“……”许荣荣心想，这样也好，省得爷爷他们想天宁的时候，还要跑去浅水湾看他。
但是，她已经和战熠阳离婚了，又回去住，品瑞云不会说什么吗？
许荣荣看了看战熠阳，想问，但是他的侧脸透出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冷峻，她想算了，这些，战熠阳可以解决的。
车子下了高速，开上弯弯曲曲的山路，很快地就回到了战家。
时间已经很晚了，而战家的人都习惯早睡，客厅的灯早就灭了，只有住了人的房间透出來一抹昏暗的灯光。
许荣荣匆匆忙忙进了屋上楼，回了房间才发现，天宁已经睡着了。
她松了口气，还好小家伙沒有闹得太厉害。
片刻后，许荣荣把脚步放得很轻，进了卧室，习惯性地给天宁掖了掖被角，拨开他额前的黑发，亲了亲他的额头。
战熠阳正好上楼，看见了在许荣荣的眉眼间流转的温柔，有那么一个瞬间，他忽然有种感觉，，或许，许荣荣并不是他认为的那种人。
但是这种感觉稍纵即逝。
许荣荣起身，看见了站在房门口的战熠阳，总感觉不说什么气氛会显得很怪，只好说：“天宁睡了。”
“嗯。”
“……”
“……”
可怕的沉默再度來袭，半晌后，战熠阳别扭地转过身：“我去睡了。”他走进了旁边的客房。
许荣荣愣愣地在原地站了许久，许久后，她抿了抿唇，拿了睡衣进浴室，卸妆、洗澡，准备睡觉。
这个晚上，许荣荣睡前给自己很多按时，却依然睡得不怎么好，前半夜几乎都在半梦半醒间，被梦境缠住了，醒不过來也睡不过去。
一晃，天就亮了。
战熠阳吃完早餐后就回了部队，许荣荣带着天宁去了咖啡厅。
日子似乎就这样变得不咸不淡了，许荣荣每天都会去打理咖啡厅，天宁也经常跟过來，无聊的时候跪在沙发椅上拿着手机给战熠阳打电话，聊一些战熠阳这辈子都沒有兴趣和第二个人聊的事情，歪着头趴在沙发的靠背上，转着乌溜溜的瞳仁的样子，不知道迷倒了多少人。
许荣荣觉得，如果日子能一直这样平静，也沒什么不好的。
四天后。
天气越來越冷了，许荣荣照样忙着打理店里的花花草草，天宁和店里养的两只俄罗斯蓝猫和土耳其安哥拉玩得正起兴，笑声不断地传入众人的耳朵。
“妈妈，妈妈，”天宁忽然兴奋地叫起來，“你看我。”
许荣荣下意识地回头看向天宁，只见他站得笔直，手微微抬了起來，可爱地歪着头，左边站着俄罗斯蓝猫，右边是土耳其安哥拉，动作居然……和他同步了。
一个小孩，两只猫，排成一排歪着头在那里站着，动作神同步了一样完全一模一样，中间的天宁显得更加可爱，许荣荣忍不住“噗，，”一声笑了出來。
店里的其他两个店员看到了，也忍不住哈哈大笑，问天宁是怎么做到的。
天宁自己也很开心，笑嘻嘻地说：“它们是我的猫，我叫他们做什么他们就做什么。”说完还不忘非常温柔地抚了抚两只爱猫，哄道，“以后要听我话哦，听话我就让我妈妈给你们买好吃的鱼。”
大家正笑着，门口那边忽然传來一道男声：“天宁。”
许荣荣看过去，愣住了。
居然是闵世言，他怎么知道这里的地址的？
天宁好久沒有见到闵世言了，扬起天使一般的笑容甜甜地叫了声：“闵叔叔！”
闵世言笑着走过來，笑着抚了抚天宁的脸颊。
许荣荣在一旁才反应过來，愕然看着闵世言：“你怎么……？”
闵世言偏过头，噙着笑看向许荣荣：“不欢迎？”
“当然不是。”许荣荣深怕被闵世言误会，忙忙否认。
闵世言忍俊不禁，“开玩笑的而已。我今天休息，听说你和叶子开的咖啡厅在这条路上，來碰碰运气，沒想到运气这么好被我碰对了。”他扫了眼咖啡厅的整个院子，“不错。听说是你和叶子设计的？”
“也不完全是，后來有专业的设计师改善了一下。”
闵世言点点头，“我算是找到以后休息的时候打发时间的去处了。”
天宁理解了闵世言的这句话，抬起头來看着他：“闵叔叔，以后你会常來吗？我也会哦！”
闵世言揉了揉天宁的头发，“好，以后叔叔常來陪你玩。”
此后，闵世言就真的经常來了。
休息的时候，或者晚上不值班的时候，他常常过來，或者陪天宁玩，或者在安静的书吧里查阅资料。
许荣荣也并不觉得有什么，倒是店里的两个女孩子异常的兴奋，纷纷问许荣荣闵世言是干什么的，有沒有女朋友。
后來，她们也不再问了，因为从闵世言看许荣荣的眼神当中，她们多多少少可以察觉出來一些什么。
只有许荣荣，一直都以为她和闵世言之间只是单纯的朋友关系，什么都沒有察觉。
到这天，战熠阳已经回部队半个月了，这半个月许荣荣一直住在战家的老宅，战熠阳如果沒事的话，每天都会给天宁打电话，或者视频。
每一次的通讯接通的时候，天宁软软糯糯的一句“爸爸，我想你了”都能让战熠阳的心脏迅速地软下去。
时间久了，天宁在咖啡厅和闵世言的接触越來越多，在家或者和战熠阳通电话的时候，时不时就会下意识地提起“闵叔叔”，战家的人只是疑惑，远在几十公里外的战熠阳眯起了眼睛……
许荣荣依然认为她和闵世言只是单纯的普通朋友，沒想太多，也沒注意到战家人疑惑的目光。
转眼间，又大半个月就这样过去了。
天气越來越冷，天宁出门的时候已经开始要穿上厚厚的外套了。
这天早上，许荣荣吃了早餐，要照常去咖啡厅的时候，家里的电话响了，她接通，是战熠阳打回來的。
战熠阳说，他在他睡的客房里放了一份文件，在床头柜的抽屉上，让许荣荣告诉爷爷，安排个人给他送到部队，他急用。
可是爷爷吃完了早餐就去散步了，战司令也不在家，无奈之下，许荣荣只能去问亦琳。
亦琳才刚刚睡醒，许荣荣跟她说情况了之后，她打着哈欠说：“大清早的哪里去给他找人啊，还急用。”她看了看许荣荣，“大嫂，要不你给他送过去吧？你熟悉部队。不用叫人來取文件，也省时间。”
许荣荣犹豫了一下，想到这文件是战熠阳急用的，还是答应了下來：“好吧。”
战亦琳满意地笑了：“那你上去拿文件，我给你安排车子。”
许荣荣拿了文件下來，车子也已经在外面等了，她上了车，司机直接开往部队。
一路上许荣荣都记得战熠阳说这文件是要急用的，不断地催促司机快点。
司机踩下油门，加速，进了山路后，车速太快就有些颠簸，一颠簸人就不舒服了，但是许荣荣生生忍住了。
到了部队，许荣荣问清楚了战熠阳是在办公室后，熟门熟路地把文件送了过去。
但是她沒有去见战熠阳，只是在办公室门口把文件交给卫兵，让卫兵转交给战熠阳。
完成了任务后，许荣荣一身轻松地游走在部队里，偶尔遇见的兵还是会叫她嫂子，她笑笑，想，接下來该去哪里？
还沒想出个答案，她的脚步已经朝着战熠阳的宿舍走了。
第九十五章 突然的心焦
“嗯，我中午就能回去。”战熠阳边讲着电话边签文件，听见敲门声，他掩住话筒，朝着门外说了声，“进來。”
卫兵把许荣荣送來的文件拿进了战熠阳的办公室，本來是想告诉战熠阳这文件是许荣荣送來的，但是看他在讲电话，最终只是放下文件就走了。
“好，下午见。”战熠阳和品瑞云约好了见面时间后，挂了电话，拿过卫兵刚刚送进來的文件开始处理。
他沒想过文件会是许荣荣送來的，所以也沒问。
处理完了手头上所有的事情后，战熠阳安排了一下接下來几天的事情，接着回宿舍了。
他回去拿点东西就可以回家了，将近一个月沒有见到天宁，他已经很想那个小家伙了。
回到了宿舍，战熠阳第一时间发现了异常。
他明明交代过今天中午就离开部队的，可为什么，餐桌上有人准备了午饭？甚至还冒着热气。
把卫兵叫进來，卫兵支支吾吾地说：“这个……军长，刚才嫂子來过了。”
许荣荣？
她怎么会來？文件是她送來的？为什么到了办公室门口却沒有进去见他？
不过这几个卫兵，明知道他和许荣荣已经离婚了，居然还敢让许荣荣进來？
“她人呢？”战熠阳冷着声音问。
“报告军长，嫂子……嫂子刚才又走了。”
“行了，下去。”
“是，军长！”卫兵迅速撤了。
战熠阳看着桌上冒着热腾腾的香气的饭菜，犹豫了片刻，还是去洗了手，坐了下來。
拿起筷子夹了跟茄子送进嘴里，味道……正好合他的胃口，就像他想象中的味道。
不知不觉的，战熠阳就吃下去了大碗饭，忘了他和品瑞云越好中午一起吃饭的。
半个小时后，战熠阳已经解决桌上的饭菜，这才反应过來，，什么就像他想象中的味道？这味道……明明就很熟悉。
这个瞬间，战熠阳愣了，有什么东西在脑海里剧烈地翻涌着，呼之欲出。
一名慌慌张张地闯进來的士兵打断了一切，“军长！军长！”
战熠阳回过神來，蹙了蹙眉，“慌什么？说！”
“嫂子……”士兵气喘吁吁，“嫂子在回去的路上出事了！”
战熠阳的瞳孔猛地一收缩，“说清楚！在哪里，出了什么事！”
“就在离开部队的山路上，距离部队入口3公里的地方。车子侧翻。是路过的驴友在山上发现的，但是他们的位置太高，沒法救人，他们报了警，警方赶过來时间太长了，所以联系了部队。经过我们核对，是嫂子的车。”
战熠阳的心脏就好像被什么揪住了一样，他拿起军帽，疾步往外走，“让军医和救护车跟着我！”
他的车子就停在屋外，司机在待命，他却径直走到了驾驶座旁，命令驾驶座上的司机：“下來，去找陈副军长给我调人。”
司机慌忙从车上下來，去找陈浩然调人了，战熠阳用最快的速度上车，踩下油门，车子有犹如离弦的箭般飞奔出去。
一路上，战熠阳的神情格外的冷肃。
车子侧翻？
战家的司机是受伤退伍的老兵，经验丰富，又经常在战家和部队之间的这条路上來往，不太可能出侧翻这样的意外。
到底是什么原因？
战熠阳踩下油门加速，军用越野车疾奔中的猎豹一样，风驰电掣且稳稳当当地开在山路上。
三公里的路，开车并不长，可是这一次，战熠阳却觉得这三公里的路分外的漫长，好像需要花费一个世纪才能到达一样，恨不得下一秒就到出事地点。
他在紧张着急，沒有错。
反应过來后，战熠阳自己都感到错愕，，他为什么要急？
或许，是因为许荣荣终究是他孩子的母亲，战熠阳安慰自己，就算许荣荣不再是他的妻子，但是天宁还是需要她的，她不能有任何事。
沒错，许荣荣，不能有任何事情。
这样的念头涌上脑海的时候，战熠阳的大脑好像穿过去一根细细的针一样，一阵尖锐的疼痛后，很快又风平浪静。紧接而來的，是一股铺天盖地的熟悉感。
脑海中有什么和许荣荣有关的地方，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被一层不透明的白布盖住了，看不清，但是呼之欲出。
可是，他怎么努力也记不起來，想不清楚。
他试图再努力一点深入去想的时候，熟悉感慢慢地消失了，那呼之欲出的东西也不复存在，他想伸手抓住也无能为力，一切又恢复了正常，空荡荡的让人莫名地心慌。
有那么一个瞬间，战熠阳忽然感觉他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不见了。
从恍惚中回过神來，战熠阳猛地发现许荣荣出事的地方已经到了，他才下刹车，随着“吱，，”的一声，车子也稳稳当当地停了下來。
战熠阳毫不犹豫的跳下车，看见了那辆熟悉的车子侧翻在路边，车门旁边的地上有一滩鲜红的血迹。
也许是血的颜色太刺眼了，那一瞬间，战熠阳竟然呼吸不过來，他整个人都开始不受控制。
这是战熠阳有史以來最快的步伐，但是她自己丝毫都沒有察觉到，到了车子旁边，通过车窗，她看见了陷入昏迷的许荣荣，额头上流出的鲜血染红了她半边脸颊……
战熠阳毫不犹豫地抄起一个石头砸了车窗，手伸进去利落地开了车门，确认许荣荣的腿沒被什么卡住后，把许荣荣抱了出來。
这时候，陈浩然调过來的人也到了，他们帮忙去救司机，战熠阳抱着许荣荣走向救护车。
此刻，许荣荣因为失血过多，脸上沒有一丝血色。
战熠阳看着她的脸，苍白得近乎透明，好像被人抽干了全身的血液一样
那种熟悉感又迎面扑來，战熠阳感觉到脑海中有什么东西在用力地挣扎，最后，那样东西挣破了桎梏，他听到了哭声。
许荣荣的哭声。
悲痛得让人潸然泪下。
那时候的她，好像也是这样苍白得透明，躺在她怀里，虚弱得让人不敢用力。
更多的……
更多的，战熠阳已经无法再记起。
他甚至不知道那时候许荣荣为什么会受伤，不知道他是怎么把她抱在怀里的。
重要的，是现在。
战熠阳把许荣荣放到了救护车上，随车的军医和护士立马实施抢救，司机也发动车子开向医院，他坐在一边，看着许荣荣的脸……
军医和护士初步处理了许荣荣头上的伤口，见她满脸的血，军医递了张湿巾给战熠阳：“军长，你能不能帮忙擦一下嫂子脸上的血？”他们还要才检查许荣荣身上其他的伤口，实在忙不过來。
战熠阳回过神來，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湿巾，一点一点地拭去了许荣荣脸上的血迹。
很快地，一张洁白的湿纸巾被染成了鲜红色。
战熠阳皱皱眉，许荣荣平时就瘦瘦弱弱的，现在流了这么多血……
他意识不到心里的异样，只是手上的动作越來越轻，好像生怕一用力就会压碎了许荣荣一样。
车子开上了公路的时候，许荣荣的眼睫毛动了动，旋即，她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战熠阳的手还停留在在她的脸上，她却沒有在意，张了张嘴，声音如呢喃细语一样小，“田叔呢？”田叔就是战家的司机。
“田叔沒事。”战熠阳说。
许荣荣的头晕晕的，视线有些模糊，耳朵听得也不是很清楚。所以，她怀疑眼前这个人是不是真的战熠阳。
刚才她甚至來不及反应过來发生了什么事，车子就狠狠地装上了前面的大叔，紧接着她撞上了什么，昏迷了过去。现在，真的是战熠阳陪在她身边吗？不是幻觉吗？
许荣荣伸出手要去触摸战熠阳的脸，可是手上无力，战熠阳又高，她根本摸不着他。
也许，只是幻觉吧。
战熠阳已经和品瑞云在一起了，怎么会來到她的身边？
现在，他离她已经很远，成为了她永远的遥不可及。
许荣荣的唇角勾起失落的惨淡笑容，手要落下來之际，忽然被什么用力握住。
她想去看清楚，可是眼睛已经睁不开了。
她很困，很累，只想闭上眼睛睡觉，逃离现实世界中残忍的事实。
可是恍恍惚惚间，她又分明感觉到，握住她的是一只手。
这只手，温暖干燥，宽厚有力，有他牵着，她就可以无忧无虑，简单快乐地生活。
曾经，她坚信这只手会牵着她走一辈子。
虽然她现在无法那样去坚信了，但是，真的是战熠阳，他真的陪在她身边，她知道，因为战熠阳的手她太熟悉了。
在彻底昏迷过去之前，许荣荣的眼角流出了一滴眼泪。
战熠阳能感觉到许荣荣的手在无力地往下垂，下意识地握紧，猛地看向军医。
军医被战熠阳冷厉的目光吓得浑身一颤，“军长，嫂子只是太累了，睡过去了而已。身上也沒有其他太严重的伤口,可以放心。”
战熠阳的视线这才移回了许荣荣的脸上。
她确实，是熟睡的神情。像个孩子。
这边，救护车在马路上疾驰着，而几十公里外的a市市中心，品瑞云也开着车在马路上疾驰着，一遍一遍地拨打战熠阳的电话。
无人接听。
一直打到了约好的餐厅门前，还是无人接听。
“啊，，”品瑞云狠狠地摔了手机，目露凶光。
战熠阳，还是在她和许荣荣之间选择了许荣荣？
想到这里，品瑞云的目光变得极度危险，杀气一缕缕地漫出來……
第九十六章 战熠阳的憋屈（上）
医院。
战熠阳一个人站在手术室门外，看着手术室的大门，完全忘记了某件事。
不一会，何惠兰和梁淑娴几个人赶过來，梁淑娴忙问战熠阳许荣荣的伤势怎么样，战熠阳正想说的时候，手术室的大门被推开了，额头上缠着纱布的许荣荣被推了出來。
何惠兰去问医生什么情况，医生说：“都只是皮外伤，就是额头上的伤口有些深，我们已经处理好了。另外腿上有淤青，但是不碍事，用点药时间久了就会好的。需要注意的是病人的身体不好，这次失血又过多，近段时间好好内调养调养吧。”
“好，谢谢医生。”何惠兰总算放下了一颗被高高悬起的心脏，跟着护士推着许荣荣进病房，期间，她看了战熠阳一眼，见到他衣服上的血迹，最终又什么都沒说。
一靠近他，许荣荣必定受伤，不管是四年前还是四年后。她知道曾经战熠阳对许荣荣很好，但是那些好，远远弥补不了今天他对许荣荣的伤害。
她骂，或者发泄，已经沒有用了，只能逼着许荣荣去相亲，有合适的，安排许荣荣再婚，开始下一段感情。
只有这样，才能治愈许荣荣。
战熠阳和梁淑娴跟在后面，梁淑娴说：“我们沒有告诉天宁，他还不知道。我在这儿陪着荣荣，你回去陪陪天宁吧。回头荣荣醒了，我再给你打电话。”
战熠阳看了病房一眼，正好可以看见许荣荣苍白的脸，“嗯”了一声，离开。
病房内，只剩下何惠兰和梁淑娴陪着许荣荣。
两个人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等着，许荣荣却迟迟不醒，不一会，何惠兰回家去给许荣荣熬汤了，到了中午饭时间，梁淑娴也顶不住肚子饿，去附近的餐厅吃饭。
闵世言就是这个时候进入病房的。
他穿着医生的白大褂，光明正大地进了病房，看着许荣荣额头上的纱布和她苍白的脸，摇了摇头：“傻。”
许荣荣的头有些痛，整个人昏昏沉沉的，那道声音听在耳里虽然有些模糊，但是她听见了。就像在救护车上的时候，虽然她看不到战熠阳，但是她感觉到了，那就是他。
意识，慢慢地恢复清醒。
许荣荣艰难地睁开眼睛，只看见床前站了个穿着白衣服的男人，高大挺拔，但是她的视线模模糊糊的看不清男人的五官，下意识地叫出來：“熠阳。”
穿着白衣服的某人愣了愣：“我和他，长得有那么像？”
听到生意许荣荣懵了，努力地睁开眼睛，终于看清楚了眼前的男人，原來是闵世言。
她囧了。
那刚才在车上的人，是战熠阳吗？她明明就感觉是啊。
许荣荣想要起來，被闵世言按住了：“先别乱动，你虽然沒有骨折之类的，但是身上磕碰出來的皮肉伤不少。”他的笑容变得有些玩味，“话说回來，你这场车祸出得也真有趣，有经验的老司机在平坦的山路上突然控制不住车子，侧翻了。”
“你怎么……”
“刚才警察來给司机录口供，我觉得有趣，就听了一下。”闵世言记得，当时司机说的是，有一个瞬间，他觉得天旋地转，手脚忽然不受控制，车子撞上了大树，他及时踩下急刹，然后车子侧翻了……
还说，那样的车速下，要不是他反应快踩下刹车，恐怕他和许荣荣都已经命葬黄泉了。
那之后，司机的口供内容闵世言已经沒兴趣了，他关注的是司机那句“有一个瞬间，忽然觉得天旋地转”。
也许是医生的职业病，身体健康的老司机突然出现这种状况，他总觉得是他身体的哪里在那个瞬间不对劲了的原因。
许荣荣远远沒有那么敏感，只是说：“田叔沒事就好。”
闵世言摇了摇头，心想：单纯。
既然这样，那只有……他來帮她留个心眼了。
这时，梁淑娴刚好吃晚饭从外面回來，见到闵世言的背影，以为只是來看许荣荣情况的医生，可是又看见他们好像在聊天。
她走过去，一看闵世言，愣住了。
许荣荣见到梁淑娴，忙介绍：“阿姨，这是我朋友。这家医院的外科主治医生。闵世言。”
“……”梁淑娴还是愣愣的，天宁经常提起的闵叔叔，就是……闵世言？天……
闵世言朝着梁淑娴笑了笑：“梁阿姨。”他的母亲和梁淑娴是好朋友。
“世言。”梁淑娴笑得有些勉强，看了眼许荣荣，“你和荣荣，认识多久了？”
“有断时间了。”闵世言说。
“这样啊……”梁淑娴几乎要站不稳了。
许荣荣这才反应过來：“阿姨，你们认识？”
闵世言点点头：“小时候我还被阿姨抱过的。”
许荣荣只是觉得太巧了，并沒有留意到梁淑娴的异常。
不一会，何惠兰提着熬好的汤送过來，跟梁淑娴一样以为闵世言只是医生，经过许荣荣介绍才明白过來，第一反应就是：许荣荣眼光不错。
闵世言的午休时间不是很长，不一会就离开了，何惠兰忙问许荣荣，她和闵世言之间是怎么回事，一直不肯去相亲，是不是就是因为闵世言。如果是，她原谅许荣荣了。
“妈……”许荣荣无力地说，“他是我的医生，我是他的病人。我们是单纯的朋友关系。你不要再多想了好吗？”
“行行行，你什么时候想承认了再告诉妈也不迟。”何惠兰自然有逼许荣荣承认的方法，笑眯眯地给她盛了碗汤，看着她喝下去。
梁淑娴在一旁，一直都沒有怎么说话，她不知道该怎么和许荣荣说。
世界上苦恼的人远远不止一个人，此时，战熠阳也在苦恼。
战熠阳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早已过了午餐时间，家里的阿姨问他要不要吃点东西的时候，他才反应过來，，忘了品瑞云。
他找不到手机，用家里的固定电话拨通了品瑞云的手机，听筒里传來品瑞云低落的声音：“喂……？”
“……”沉默了半晌，战熠阳最终说了两个字，“抱歉。”
“为什么？”品瑞云冷静地问。
“她出了车祸。”
“所以你选择了她，到现在才记起我？”品瑞云的声音里已经有哭腔。
“天宁需要她，她不能有事。”
品瑞云忽然笑了，“你儿子需要你前妻，你照顾到这一点了。我需要你，你照顾了吗？先这样吧，我想一个人冷静了一下。”
说完，品瑞云挂了电话，固定电话的听筒里只剩下一片嘟嘟声。
战熠阳也放下了电话，脑里的所有事情纠结成了一团。
就在这时，天宁的声音传了过來：
“爸爸，，”
小家伙的声音好像永远都是兴奋的，一句话扫除了堵在战熠阳心头的烦闷，他张开双臂，抱住了扑过來的天宁。
“爸爸，我好想你。”小天宁坐在战熠阳的腿上，圈着他的脖子，又悄悄附耳到战熠阳的耳边，悄悄说，“妈妈也很想你！妈妈跟我说的！”
战熠阳亲了亲儿子的脸，沒说话。
接下來的一个下午，战熠阳都在家陪儿子，陪着天宁吃饭，玩游戏，睡觉，把一切都抛到了脑后。
到了下午，天宁睡醒了，问起许荣荣，战熠阳知道许荣荣已经醒了，但是还要住院观察，只能告诉天宁，许荣荣在医院。
妈妈控一下子就急了，在战熠阳满前哭着脸跺脚：“我妈妈怎么了？我……”
“别急。”战熠阳把天宁抱了起來，“我带你去找妈妈，嗯？”
妈妈控委委屈屈地点了点头，抱住了战熠阳的脖子，趴在他的肩膀上：“我不要妈妈受伤……”
战熠阳整颗心脏都软了，一边哄着天宁一边把他放到了车上，开车，直奔医院。
到了医院，战熠阳又把天宁从车上抱下來，他挣扎着下來牵着战熠阳的手走，看了看才刚刚离开一个月的医院，“啊？”了一声，“讨厌，又是医院……”
许荣荣在外科，看见外科两个字战熠阳就想起闵世言，一阵反感，他怎么会把许荣荣送來这家医院？
现实终于狠狠地憋屈了战熠阳一回，他带着天宁上楼，闵世言正好也在病房里面。
闵世言应该是下班了，白大褂已经不在身上，穿着质地良好的休闲装，风度翩翩，和许荣荣谈笑风生。
更令战熠阳憋屈的是，那一刹那，天宁居然松开了他的手，叫了声“闵叔叔”然后就抛弃了他跑进去了。
其实天宁跑进來是有原因的，他始终记得，，闵叔叔是个医生。
“闵叔叔，”小天宁拉着闵世言的手，“你，你是來帮我妈妈治……”四岁的孩子，词汇量还不大，憋了半天终于憋出來了，“治病的吗？”
“嗯。”闵世言想了想，“天宁，你妈妈沒有生病。她只是受伤了。”
“那我妈妈受伤严重吗？”
“不严重。”闵世言抚了抚天宁的黑发，“过几天就可以好了。”
妈妈控听说妈妈沒事了，瞬间眉开眼笑：“叔叔，那你有剪掉我妈妈的头发吗？”
“……”许荣荣想，被医生剪掉头发这件事，天宁大概是要记一辈子了。
“天宁，”许荣荣朝着天宁伸出手，“过來妈妈这儿，谁带你來的。”
“爸爸！”天宁下意识地看向门外，“爸爸，你进來啊。”
天宁不懂，但是闵世言懂，一山不容二虎。他起身，跟天宁说了声再见，随即离开了病房。
第九十七章 战熠阳的憋屈（下）
闵世言从身边擦肩而过的时候，战熠阳明显感觉到……敌意。
沒错，一种向他发出挑衅的，誓要和他争到最后的挑衅。
这个闵世言，真的看上了许荣荣？
战熠阳在心里不屑地哂笑了一声，进了病房。
“爸爸，”天宁听闵世言说了许荣荣沒事，又跟许荣荣许荣荣确认了一遍是真的后，又是一副笑嘻嘻的样子，“妈妈说她沒有事！闵叔叔沒有骗我！”
战熠阳唯独无法用冷脸对儿子，尽管心里讨厌极了那声“闵叔叔”，还是笑着“嗯”了一声。
他回去是不是该教教天宁，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叫叔叔的了？至少他爸爸的敌人不可以。
许荣荣躺在病床上，目光胶着在战熠阳的脸上，试着把眼睛眯了起來……
这样的话，视线就会变得模糊，看战熠阳的轮廓也会变得很模糊，就可以知道中午的时候在车上陪着她的人，是不是他了。
英挺的轮廓，透出一丝冷峻，和她中午记忆中的那个人重合了。
是他。
“熠阳。”许荣荣叫了一声。
战熠阳下意识地看向许荣荣。
“中午，谢谢你救了我。”许荣荣说。
“我只是为了天宁。”战熠阳的声音有些冷硬，“你受伤了，天宁会很难过，我不想看见天宁不开心。”
许荣荣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她知道，战熠阳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天宁，就算是这样，她也已经很满足了。
至少，在她有危险的时候，战熠阳会和四年前一样，及时赶到。这次的车祸是，上次沈雅婷來咖啡厅闹事的时候也是。
原來，至少还有一样东西沒变。
战熠阳自认为说得已经够绝情了，但是又看见许荣荣在笑，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心底一阵烦躁，转过了身去。
下午刚从部队送回來的手机就在这个时候响了起來。
是警察觉的人打來的。
他接通，听见那边的警察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说：“战少将，我们仔细检查过了，车子沒有问題，司机的身体也沒问題，更沒有被下药的迹象，其他的也沒什么可疑的地方。这次的意外，应该只是司机突然的身体不适引起的。”
“知道了。”战熠阳挂了电话。
听说许荣荣车祸后，他一度怀疑这次的车祸沒那么简单，或许是有人在暗中做了什么手脚。
可是警方派出了精英团队仔仔细细地搜证勘察了一边，却什么发现都沒有，难道真的只是他多疑了？
许荣荣不知道战熠阳在想什么，陪着天宁玩玩闹闹，对这次的车祸，也完全沒有想太多。
很快地，时间就晚了，许荣荣看着天宁的睡觉时间差不多了，叫了声站在窗边望着窗外的战熠阳：“熠阳。”
战熠阳回过头，听见许荣荣说，“你带天宁回去吧，他该睡觉了。记得让阿姨给他冲牛奶。”说着，她拉了拉天宁的手，“天宁，跟爸爸回家了。”
“我不要。”小天宁果断拒绝了，“我要在这里陪着你。”
“乖，小孩子沒有生病不能留在医院。”许荣荣耐心地哄着儿子，“跟爸爸回家，明天给妈妈带好吃的过來，好不好？”
“……”
“好了，妈妈很快就可以出院了，很快就又可以陪你一起睡了。听话。”许荣荣稍稍把声音放严厉了，“说过要听妈妈话的人是你，说到就要做到。”
小天宁扁扁嘴吧，“……好吧。”
许荣荣露出笑容，亲了亲天宁的脸颊：“乖，晚安。”
“妈妈晚安。”天宁低头“吧唧”一声在许荣荣脸上亲了一口，拉着战熠阳走了。
许荣荣已经很满足了，所以这个晚上并沒有想太多，闭上眼睛很快地就睡了过去，并未察觉到危险在一步步地靠近。
另一边，战熠阳和天宁已经在回家的路上。
战熠阳一想起天宁抛弃自己去叫闵世言，心里就不舒服，试探性地问副驾座上的天宁，“天宁，闵叔叔对你……很好吗？”
天宁点头：“嗯！闵叔叔会帮妈妈看病，还会去咖啡厅陪我和安哥拉还有小蓝玩。”
战熠阳才发现自己离开了不过一个月，但是很多东西，居然已经跟不上天宁的步伐了，比如，，“小蓝和安哥拉是谁？”
“妈妈养的猫啊。闵叔叔和我都很喜欢它们。”
“……”又是闵叔叔？战熠阳眯了眯眼睛，“闵叔叔经常去咖啡厅？”
“嗯嗯！”天宁用力地点头，眼里流露出崇拜，“他去咖啡厅还会搬妈妈搬东西，他力气很大，跟超人一样！”
“……”战熠阳又一次郁闷了，一般孩子心目中的超人……不是自己的爸爸么？
战熠阳决定要好好教教天宁了。
至于教学方式，他需要再想想，现在天宁等于是被闵世言洗脑了，闵世言可以帮许荣荣看病这一点，深得天宁的心，所以他要毁了闵世言在天宁心目中的形象，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车子，在战熠阳的沉思中一路疾驰向前，路过战熠阳和品瑞云约好的餐厅时，如果战熠阳往里面看一眼，就会看见品瑞云坐在位置上。
可是他沒有看，也沒有发现品瑞云，命运，就在无意间，瞬间被改写。
此刻，品瑞云正坐在餐厅里，手上的调羹搅拌着杯子里的咖啡厅，视线落在平板电脑上。
平板电脑上显示的a市的地图，一个小红点在地图上不断地活动着。
移动着的东西正是战熠阳的车，她在战熠阳的车上装了追踪器，不为别的，就为了看看他不來找她这个未婚妻，到底是要去找谁。
结果，是他的前妻。
品瑞云苦苦一笑，她为战熠阳付出了这么多，可是，就算他忘记了许荣荣，有些事情，他从來沒有改变过。
她为了战熠阳付出了这么多年了，够了吗？
已经足够了，却始终得不到他的心。
品瑞云打开邮箱，写了封邮件发到了一个海外的邮箱地址。
，，情况沒有改善，婚礼沒有丝毫进展。请求执行防意外计划1。
邮件发送成功后，品瑞云的唇角勾起了一抹阴冷切决绝地微笑。
今天，哪怕战熠阳來见她一面，跟她说两句话，她看在他那么喜欢那个孩子的份上，也不会做得这么绝。
这个时候，品瑞云还以为，警察局的那群人连许荣荣车祸的真正原因都查不出，那么她的一切就可以和四年前那场精心策划的一切一样，神不知鬼不觉地进行着。
品瑞云算漏了一个人，，闵世言。
闵世言身为外科医生，对人体的异常格外的敏感，当时他听到了司机的描述，第一反应就是司机被人下药了，但是打电话给在警察局的鉴证科上班的同学，又说沒有发现任何可疑的地方。
“真的？”他疑惑，“不太可能，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是真的。”那边的同学时候说，“我们快把车子和司机的每一寸都检查了，沒发现任何异常的地方。哎，怎么这么多人关心这件事？结果一出來我们老大就给那个大名鼎鼎的少将打电话报告了。”
“就是这样沒有任何异常，才是异常的地方最多的。”顿了顿，闵世言问，“战熠阳也关心这件事情？”
“废话，受害者是人家前妻。”
“……”闵世言只是想知道，战熠阳是察觉到什么事情不对劲，还是只是出于关心许荣荣。
闵世言沒有继续无聊的话題，回到正題上：“车祸现场搜集的所有物证你都发给我看一遍。”警方一定漏了什么，一定有什么他们沒有察觉到。
“好，五分钟后查看邮箱。”
闵世言挂了电话，拿过ipad打开了邮箱，一遍遍地刷新收件箱，不一会，看到了一封新邮件，打开，正好是他想要的东西。
车祸现场拿回來的证物不是很多，朋友还很细心了附上了一份警察根据地面痕迹计算出來的一些数据，他并不关心那个，心思放在了所有的物证上。
车子的碎片，当时车内的一些东西，包括许荣荣的包之类的，另外还有一个司机的饮水瓶。
闵世言的目光胶着在饮水瓶上，拨通了朋友的电话：“司机的饮水瓶，你们化验过吗？”
“……我们化验过司机的血。”朋友说，“化验一个饮水瓶干嘛？”
“案发现场，被忽略的往往是最重要的。”闵世言望着窗外华灯璀璨的城市，“这个饮水瓶化验一遍，看看有沒有收获。如果有，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更不要向你的上级报告。以后要是有人追究，就说是我的意思，不会连累到你。懂？”
“好吧……”
闵世言挂了电话，又看了眼那个饮水瓶，狭长的眸子渐渐变得幽深……
许荣荣只是个小市民，如果有人要害她，目的……绝度是她身边的大人物，而她的身边，最不缺的就是大人物。
四年前，他的一个失误，让深爱的女人和孩子一起远赴黄泉。
这一次，不管是为了谁，他都要保护好许荣荣。
第九十八章 品瑞云的挑衅
警察局最终把许荣荣的车祸断定为意外。
车祸现场沒有任何可疑的痕迹。车子的每个零件也几乎都检查遍了，一切正常。司机田叔本人找不到不对劲的地方，他那一瞬间的头晕目眩更是找不到病因，医生说，也许根本就不是什么病。
意思就是说，这场车祸就是由意外引发的，受害者不可抗力，警察局无能为力。
许荣荣平静地接受了这个结论，并沒有过多地怀疑什么。
她甚至认为，这次的车祸和战熠阳失忆忘记了她一样，是她命中注定要发生的事情，是她躲不过的劫。所以，死死纠结如不用平常心去对待。
人一旦想开了，日子就会变得缓慢舒适，许荣荣就这样淡然地开始了养伤的日子。
第二天中午，护士來给许荣荣换药，变换边说：“许小姐，你的主治医生换了。”
“哈？”许荣荣又意外又疑惑，“换成了谁？”
“我。”
一道熟悉的男声适时地在门口响起，许荣荣在愕然中下意识地望过去，，
闵世言。
“怎么会是你？”许荣荣的意外有增无减。
之前天宁住院的时候，许荣荣为了看手上的伤，经常去外科，而那时闵世言也刚好进入医院，风头一时无两，整个外科都在议论他，所以她听说了不少关于闵世言的消息。
有一次，她听见一个护士说，闵世言的医术在整个外科是拔尖的，所以负责的都是重症病人。一般的小case，他根本不屑于负责。
许荣荣的伤对外科医生來说完全就是所谓的小case，闵世言这个拔尖的，为什么要……
“你不觉得，”闵世言边说话边走进來，语气非常耐人寻味，“我來负责你的话，以后就有更多的名正言顺的借口往你这里跑？”
许荣荣的思维和闵世言完全不在同一轨道上：“我的伤，好像不是很严重吧？你不用经常往我这里跑啊。”她以为闵世言往她这里跑就是为了她的伤。
“……”闵世言最终忍俊不禁，笑着摇了摇头：“小白兔，你真的……很好忽悠。”他坐到许荣荣的床边，神色又变得认真，“手伸出來给我看看。”
许荣荣愣了愣，旋即把手伸出去，终于也明白过來，闵世言真正的目的，是她手上的伤。
她车祸导致的伤是小case，但是嵌在手腕上的子弹，却是个极具挑战力的大难題，可以把那些喜欢钻研疑难杂症的外科医生全身的兴奋神经都点燃。
闵世言端详着许荣荣的手半晌，语气认真地交代：“等身上的伤好一点了，我安排你再去做几项检查。昨天晚上我和几个同学讨论过了，你手上这个子弹，取出來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
“我……”许荣荣沉吟了片刻，最终说，“听你的安排。”她对取出这枚子弹并不是特别执着，现在也只能尽量配合闵世言。
闵世言又怎么会不知道许荣荣是怎么想的，见她用淡然的态度來说出这么积极的话，忍住去敲她头的冲动，佯装不满，“你手上这个子弹，必须取出來。所以你不光是嘴上说要配合我，行动上更要积极配合。懂吗？”
“……”
“仔细看看你的手，”闵世言把许荣荣的手托在掌心里看來看去，时不时抚抚那个伤口，并不暧昧，但是被人看见总归会被误会的，“多好看的一双手？你怎么能容忍一枚子弹來破坏了这种美感？”
“……”许荣荣总觉得闵世言有些不对劲。
忽然感觉到什么似的，许荣荣看向了病房门口，蓦地何惠兰和梁淑娴就站在那里，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瞬间，许荣荣全身的血液都往脸上冲，她猛地抽回手，颤着声音慌忙开口：“妈，阿姨……”
闵世言挑了挑眉梢，装得好像也才发现梁淑娴和何惠兰似的，转过身去泰然自若地和她们打招呼，最后说了声“不打扰了”，然后若无其事地离开了病房。
梁淑娴和何惠兰走进病房，神色各异，前者是一脸的迟疑和为难，后者则是一脸的兴奋。
许荣荣知道她们在想什么，在她们开口之前亟亟说：“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急什么，我们当然知道。”何惠兰暧昧地笑着，拍了拍许荣荣的肩膀，“许荣荣啊，你总算开窍了。”总算可以忘记战熠阳了。
“……”许荣荣痛苦地把脸埋进了掌心里，她该怎么解释？战熠阳误会她就已经够麻烦了，现在又两个人掺和进來……
接下來发生的事情证明，许荣荣一个人苍白无力的解释，是敌不过何惠兰强势的宣传的。
到了傍晚时分，许荣荣就接到了战亦琳和叶子安两个人的电话，都是向她求证她和闵世言之间的事情的，且对她的解释设置了自动过滤，完全置若罔闻，一味认定她已经和闵世言在秘密交往了。
最后，她放弃了解释，等她出院后，见她和闵世言沒有过多的往來，他们自动会消停的。
晚上，许荣荣躺在床上想，战熠阳听说了吗？他是什么样的反应？心底，会不会被这个消息激起一丁点的波澜？
思想中，第二天悄然而至。
许荣荣昨晚睡觉的时候忘记了关窗帘，一大早就被耀眼的阳光刺得醒了过來，睁开眼的时候忘了自己住在医院，下意识地去找天宁的身影，半晌才反应过來，唇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意，起床，进卫生间去洗漱。
刷牙的时候，许荣荣琢磨着，昨天沒人把天宁带过來，她今天要打个电话回战家问问了。
可是洗漱完出了浴室，忽然发现病房里多了一位不速之客。
透出一股利落干练的齐耳短发，颇具气场的黑色套装和不沾丁点灰尘的细跟高跟鞋，黑色的墨镜遮住了她精致的脸，却遮不住她由内散发出來的凌人盛气。
但不得不说的是，她高挑性感的身材和精致的脸蛋，完全衬得起这样的装扮。
世界上就是有为数不多的几个人，生來就是其他人难以望其项背的，这个品瑞云，就是为数不多的其中一位。
但是，她不请自來，是为了什么？
许荣荣疑惑了。
而这时，品瑞云开口了：“听说，你和一个当外科医生的男人在交往？”品瑞云边摘下眼镜边说，“许小姐，我们谈谈吧。”
许荣荣走到品瑞云旁边的沙发上坐下，倒也沒有被品瑞云的气场压下去，出奇地冷静和镇定：“你想谈什么？”
“我希望你可以好好地发展下一段恋情，不要再对熠阳心存任何的念想。”品瑞云俨然是命令的语气，有一种好像生來就高人一等的傲气，“你知道我和熠阳要结婚的。”
“……”
许荣荣的第一反应是无语。第二反应，是在品瑞云面前，她决不当包子，随便她戳圆捏扁。
就因为她要和战熠阳结婚，就可以來命令她和别人交往？这种外星人的逻辑，麻烦在和地球人交流的时候不要用好吗？
想着，许荣荣的神色也冷下去：“我的生活，跟你无关。品小姐，你沒有立场來要求我该怎么做。”
“搞清楚，我不是在对你提出要求。”品瑞云像一只骄傲的孔雀般叠起双腿，斜睨了许荣荣一眼，一字一句说得极为傲慢，“我是在，命令你。”
许荣荣笑了笑，无畏无惧不卑不亢地直视品瑞云的双眸，“你不是我的上级或者什么人，说命令我这种话，不觉得有点自大了吗？想要命令别人，首先得有命令别人的权利和资格才行吧？否则，显得多可笑？”
品瑞云动了动捏在食指和拇指之间的墨镜，唇角勾起一个饶有兴趣的弧度，眼里流露出來轻微的哂谑：“敢这么跟我说话，你倒是沒我想象中那么软弱。”
“不是我沒你想象中那么软弱，而是你沒有你想象中那么强大。”许荣荣仍是淡淡然的神情看着品瑞云，只是目光愈发坚定，“我要怎么继续生活下去，是我的事情，我來做主。品小姐，你沒有立场插手。”
品瑞云看着许荣荣半晌，忽然笑了笑：“算了，我们摊开说吧。
“我和熠阳，原本是打算一回国就结婚的。可是我们到现在还迟迟沒有举行婚礼，是因为你的儿子。想知道昨天为什么你儿子沒有來医院看你吗？因为熠阳带着我和他去动物园了。
“熠阳是希望他可以和我多接触，早点接受我。但是昨天小家伙理都不理我，不管我做什么，还一直纠缠着要來医院看你，熠阳都差点哄不住他。我有点奇怪，一个四岁的小孩而已，我做了那么多，他怎么可能还这么抵触我？
“许小姐，你确定个，你沒有教给你儿子什么吗？”
“……”许荣荣无语，说了这么多，品瑞云居然是怀疑她教唆天宁排斥她？
“为什么不说话？”品瑞云的目光陡然变得危险，“这件事，就是因为你不想我和熠阳结婚，所以在从中作祟。对不对？”
“你的想象力很丰富。”许荣荣只能这么说了。
品瑞云冷哼了一声，“无论如何，我今天來只是告诉你，到了最后，我和熠阳一定会结婚。至于你是什么下场……”她的目光忽然变得意味深长，“我就不知道了。”
“还有，”品瑞云接着说，“别以为靠你儿子就可以阻拦我和熠阳的婚礼。这些事情，熠阳一定会在近期内办妥。婚后，我就是战家的儿媳妇，熠阳的妻子，你孩子的……妈妈。”
“妈妈”两个字品瑞云说得十分耐人寻味，许荣荣目光陡然变得防备：“你想做什么？”
“不是很明显吗？”品瑞云把玩着自己精致的美甲，“身为妈妈，当然是要管教儿子的呀。放心，我会‘尽职尽责’地帮你把儿子‘教得’很好很好的，保证跟‘伺候’亲生儿子一样‘伺候’他。”
第九十九章 抢回她的男人
四年來，许荣荣一直以一种淡然的姿态活着。
四年前战熠阳的“死”对她的打击太大，她的心脏就如停止了跳动般寂静，这个世界上，除了一个人，早已沒有任何的人和事情可以撩拨她的心弦。
也是那份淡然，帮助她在和战熠阳离婚后，从痛苦中走出來，找到了一种适合的自己活下去的方式。
唯一可以让她失控的，是天宁出了什么事。
四年來被所有人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孩子，从來沒有受过一丁点委屈，长辈甚至舍不得用稍重一点的口气和他说话，聪明和懂事都超出同龄人的孩子，品瑞云居然说，会好好“伺候”他？
“你和熠阳不能如期举行婚礼的事情，你想怪罪在天宁身上，居然想要在婚后虐待天宁？”许荣荣不可置信地看着品瑞云，“你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
“我为什么不可以。”品瑞云终于说出了此行的真正目的，“所以，许小姐，我希望你明智一点，不要再利用你儿子來阻拦我和熠阳的婚礼了。好好和小家伙说说，让他答应我和熠阳结婚，我现在少受点委屈，以后你儿子就可以少受很多委屈。”
实际上，品瑞云自己也知道，不是许荣荣在教唆天宁。但是她也知道，天宁很听许荣荣的话，战熠阳哄一百句不如许荣荣说一句，所以她想出这个方法，希望许荣荣可以妥协，她早日和战熠阳完成婚礼，也好早日……完成任务。
可是，她终究还是把许荣荣想象得太软弱了。
小白兔被人触及了底线，爆发起來的时候，爆发力绝对是不容小觑的。
几乎只是一瞬间的时间，许荣荣的神色变得冷肃，坚定的眼神噙着些许浓浓的怒气，目光坚定得无法摧毁。
“现在起，天宁不会是你和战熠阳结不成婚的主要原因了。”许荣荣说。
“……”品瑞云有些意外地看着许荣荣，摸不清她这么说，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就这样妥协了？听起來很像，可是看起來，绝对不像。
“今天起，你和熠阳举行婚礼的最大阻力，是我。”许荣荣一字一句，只能听出她的坚定來，沒有丝毫开玩笑的成分。
“什么？”品瑞云愕然，“你什么意思？”
这一刻品瑞云才发现，也许，她和失忆后的战熠阳都从來沒有见过许荣荣的另一面。
她现在的随和淡然，是被战熠阳溘然长逝的巨大的打击打造出來的。可是现在，战熠阳回來了，四年前的许荣荣被她这么一次机会，也……在回來的路上了。
隐隐约约的，品瑞云好像明白过來许荣荣要做什么了，却不太敢相信，语声微颤着问：“许荣荣，你到底要干什么？”
“干什么？”许荣荣忽然笑了，“当然是，，把我的男人抢回來。”
“……”品瑞云不可置信地哂谑一笑，“你疯了？”
“我那么轻易就答应和熠阳离婚，才是疯了。”许荣荣看着品瑞云，“那个时候我就在想，如果你是个好女人，那么，我放手。但是现在看來，我错了，你沒有我想象中那么善良。”
片刻后，许荣荣接着说：“品瑞云，你配不上熠阳。我也不会就这样把自己的丈夫孩子，白白送到你手里。我不会让你那么轻易就得到他。”
“哈，，”品瑞云像在笑一个不可理喻的疯子，“他忘了你，他现在喜欢的是我。我们之间有四年的感情，你和他呢？四个月长一点点？你要怎么抢回去？”
“他喜欢你？”许荣荣沉吟了一下，接着淡淡地说，“可是四年前，他爱我。你觉得，如果他恢复了记忆，我们之间他会选择谁？怎么看都是我比较占优势，对不对？”天宁离不开她，就是她最大的优势。“所以，现在起，我要熠阳回來。”
“……”如果说刚才品瑞云觉得许荣荣在开玩笑的话，现在，她知道许荣荣是认真的了。
那种认真至极的坚定眼神，不是在开玩笑的人做得出來的。此刻的许荣荣，饰演的分明是一个即将力挽狂澜的角色。
这个看起來瘦瘦弱弱的女人，真的要和她争战熠阳。
“呵，，”品瑞云不屑地笑了，可惜的是，，她根本不屑和许荣荣当对手。
“尽管放马过來。”品瑞云站起來，“许荣荣，让我看看你的能耐。让我看看，四年前，你凭着什么让熠阳爱上你。最后，再让我看看你是如何灰头土脸地认输的。”
说完，品瑞云带着一个她意想不到的结果，离开了病房。
病房内，许荣荣并沒有像一般的电视剧中演的，在品瑞云走后就开始抓心挠肺地懊悔，恨不得把刚才的话从品瑞云的耳朵里掏出來踩碎了。
相反的，她在想能挽回战熠阳的方法。
因为，，她确实是认真的，绝不是说说而已。
当时答应离婚，是因为她也被品瑞云倾尽所有照顾战熠阳的事情感动，加上战熠阳那让自己心灰意冷的一枪，让她明白过來，战熠阳已经不再是她的战熠阳。
现在她才发现自己错了，从她看错了品瑞云的时候一切就开始了，她从來都不该放弃战熠阳。
就算他已经不再是她记忆中的战熠阳，她也不该放手把他让给了品瑞云那样的女人。
现在，她在要在绝地里，发起反击。
只是……晚了吗？还來得及吗？
有句流传度颇广的话是，，当你觉得为时已晚的时候，恰恰是最早的时候。
很多事情，只要能明白过來，只要能在明白过來的那一刻开始挽救，一切，就还來得及。
这一次，她，绝对不会轻易放弃战熠阳，只会想着该怎么样去挽回。
动脑子想的同时，许荣荣清楚地感觉到，六年前的许荣荣，在身体里慢慢地苏醒。
这一次，她要为了自己的幸福，放手去赴一场豪赌。
整整一个上午，许荣荣不吃不喝，脑子在不停地运转着想办法。
下午的时候，战熠阳总算是带着天宁來了。
才短短的一天不见，许荣荣想天宁已经想得不行，紧紧抱住了飞奔而來的小家伙，亲了亲他头顶的黑发。
这样一个小到让人心疼的孩子，她绝对不会把他送到品瑞云手里让她虐待。
幸好品瑞云说了那番话，让她认清了她的真面目，也促使她及时地伸出手挽回。
“妈妈，我想你了。”小天宁一个劲地往许荣荣的怀里钻，“我以后每天都要和你在一起。”
这种时候，许荣荣听到天宁这样的话，眼眶莫名地有些发热。
“我不想再和爸爸跟那个阿姨一起去动物园了。”小天宁终于低声地说出了心底的委屈，“一点都不好玩，我不喜欢那个阿姨。”
“嗯，那我们以后不和她一起玩了，好不好？”许荣荣悄然回应了儿子，说完的时候，抬头看了眼不远处的战熠阳。
“以后我要跟你一起去，还有爸爸。”妈妈控继续在许荣荣怀里蹭着撒娇。
“嗯，以后都是妈妈和爸爸一起陪你去。”
许荣荣的语气更像是做出一种保证。这一次，就算只是为了天宁，她也要用尽全力去争取。
想着，许荣荣缓缓地叫了战熠阳一声：“熠阳。”
“……”战熠阳淡淡的目光移向了许荣荣，示意她说下去，他在听。
“以后，不要再带着天宁和品瑞云一起出去了。”许荣荣用一种平缓的语气说，“天宁不喜欢她，暂时还无法接受她。这样做，天宁不但不会开心，情绪上还会更加抵触她。”
“你是在和我商量？”战熠阳深邃的目光和平静的语气里听不出來任何情绪。
“你答应吗？”许荣荣反问。
“天宁的监护权在我手上，我怎么带他由我來决定。”战熠阳冷着声音拒绝了，“这个，我沒办法答应你。天宁不多和瑞云接触，更加不会接受她。”
“你不答应，那我就不和你商量了。”许荣荣目光坚定地看着战熠阳，“我只是告诉你，以后我不会再让天宁和品瑞云见面和接触了。”她不会给品瑞云一丝一毫伤害天宁的机会。
许荣荣沒有跟战熠阳说品瑞云來过的事情，以及品瑞云说过的那些话。原因很简单，她不会幼稚地认为战熠阳听了马上就去找品瑞云。战熠阳相信品瑞云，听了估计只会认为是她在抹黑品瑞云。
战熠阳深邃的眼底酝酿起了一股风暴，阴沉沉的万分骇人：“你是清醒的吗？”
“我很清醒。”许荣荣直视战熠阳风雨欲來的双眸，“天宁也是我的孩子，我和你一样有权利决定他十八岁之前的人生。现在，他不喜欢品瑞云，我不想再让他勉强去见品瑞云。”
战熠阳眯了眯眼睛，目光钉在了许荣荣的双眸上。
一夜之间，这个女人怎么了？就跟突然脱胎换骨了一样。
“你不是在和一个男人交往？”战熠阳冷冷的，语气带着些许讽刺，“难得你还有心情來管天宁。”
“我和闵医生沒有交往，我们之间根本沒什么！”许荣荣亟亟解释。
战熠阳只是哂笑，他还有那么多人都亲眼目睹了许荣荣和闵世言手拉着手的画面，她居然还能说他们之间沒什么？不过……
“跟我无关。”战熠阳的声音近乎冷漠，“天宁的事情，也不需要你來插手，我比你更清楚该怎么做。晚上我來接天宁回去。”
说完，战熠阳离开了病房，许荣荣只能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
第一百章 恶毒的女人
“妈妈。”小天宁扯了扯许荣荣的袖口，清澈明亮的双眸有些小心翼翼，“你和爸爸是不是在吵架？”
许荣荣这才回过神來，笑着抚了抚儿子柔软的黑发：“不是。爸爸和妈妈只是在商量事情，沒有吵架。”
“可是为什么你们都不高兴？”仿佛被不愉快的氛围感染了一样，小天宁的神情也是闷闷不乐的。
“沒事。”许荣荣把天宁抱到床上來，“有的时候，爸爸和妈妈有些事情意见不一样，但是我们会解决好，不会吵架，好不好？而且，妈妈和爸爸说好了，以后，我们三个人都会住在一起。真的沒事，好吗？”
小天宁的脸上这才有了喜色，惊喜地瞪大眼睛噼里啪啦就是一大串：“真的吗？以后我们和爸爸住在一起？我们可以做什么都在一起吗？我终于可以不和那个阿姨呆在一起了吗？”
“嗯。”许荣荣笑着点点头，“但是，天宁，妈妈需要你的帮助。”
“嗯？”小天宁眨巴眨巴乌溜溜的眼睛，坚定地点头，“好，我帮你！”接着又调皮地说了一句，“不用谢！”
许荣荣忍不住亲了亲小家伙的脸颊。
有天宁在，很多事情她不用愁了，和那个品瑞云，也算是拉扯成了势均力敌。接下來，她只需要重新唤醒战熠阳对她的感情就行。
虽然也许会很难，但是再也她不会轻易放弃。
第一步，就是要先住回战家。
战熠阳有句话说的很对，想让一个人接受另一个人，最好的方法就是多接触。她要唤醒战熠阳的记忆，更要和他多接触，重复他们之间曾经做过的事情，不成功，那就下次再试，还不成功，继续试……
许荣荣也并不是孤军奋战，天宁是她最好的帮手，战亦琳就是她最好的参谋。
战亦琳说，接下來战熠阳会在家待一段时间，是她不能错过的机会。
许荣荣当即决定，要尽早出院回战家。
她的伤势本來就不太严重，只需要住几天院就可以出院了，晚上的时候和又來看她的闵世言说，希望可以再早一点出院，理由是有急事。
“本來我还想让你住到动手术那天的。”闵世言笑了笑，“不过你有急事先出院，也可以。明天我先安排你去做几项检查，手术的事情可以以后有空了再说。”顿了顿，他接着问，“你的急事，是什么事？”
许荣荣笑了笑，“属于我的，我要去拿回來。”
闵世言并沒有刨根问底，略微挑了挑眉梢：“祝你成功。”
“嗯。”许荣荣笑着点点头，她的目标也只有，，成功。
闵世言已经下班了，无处可去，留了下來陪着天宁玩，不一会，战熠阳來接天宁了。
看见天宁和闵世言在一起，战熠阳的脸色明显的不怎么好看，牵过天宁的手：“天宁，我们回家了。”
“我们要回去这么早吗？”天宁仰着头看着战熠阳，的声音里有明显的失望，扁了扁嘴吧，明显是在求战熠阳再多呆一会。
战熠阳的口气却不容商量：“和妈妈说再见。”
小天宁虽然不大愿意，但还是乖乖地和许荣荣以及闵世言说再见了，那口闵叔叔，叫得异常的甜。
战熠阳看了闵世言一眼，目光难懂，最后，他牵着天宁离开了。
“天宁他爸爸是不是，”闵世言等战熠阳和天宁完全离开后，问许荣荣，“对我们有什么误会？”战熠阳刚才那一眼，别人或许看不懂，但是他同为男人，当然能嗅出來那是一种敌意。
“沒事。”许荣荣笑容淡淡，“我会去跟他解释清楚的。”
“……”闵世言一愣，旋即苦笑。他要的，不是这样的答案。“不是有句话叫‘解释就是掩饰’？解释不清楚的话就算了吧，让他们误会着，我不介意。”
“这怎么可以？”许荣荣的神色忽然变得严肃起來，“会影响到你的桃花运的。所以呢，还是解释清楚比较好。而且……”她的声音低下去，但还是说了出來，“我也不希望他误会。”
“……”闵世言的感觉就好像被人轻飘飘地往心脏上插了一刀一样，可是他对给他插了一刀的女人又无可奈何，只能摇着头无奈地笑了笑。
如果他在四年前就回來，在许荣荣遇见战熠阳之前遇见她，和许荣荣，是不是就有可能？
闵世言还沒想出答案，手机响了起來，是在警察局工作的朋友的电话，很有可能是和许荣荣的车祸有关的事情，他走到了病房外面的阳台上去，接通了电话。
很快地，同学的声音从听筒传入耳朵：
“那个饮水瓶真的有猫腻！”同学的声音兴奋至极，“我费尽了力气终于化验出了一种化学成分。哎，你來猜猜是什么，很罕见的！”
“别卖关子了。”闵世言说，“人命关天，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快说。”
“好吧，这种化学成分呢，溶于水的时候无色无味，靠视觉和嗅觉完全是完全察觉不出來的。更加神奇的是，进入人体后，它就彻底地变成了影子，可以逃过任何的化验，这就是为什么把司机全身从上到下检查了一遍，也检查不出任何不对劲的原因。如果不是在司机的饮水瓶里找到了残余的成分，我们根本不知道司机被下药了。作案的人估计不会想到我们回去化验司机的饮水瓶。
“哦，对了，这种药对人体的伤害不大，也不会有后遗症，就是造成短暂的晕眩和肌肉麻痹，人在药效期间内，身体会不受大脑的控制，这就是车祸突然发生的原因。
“庆幸的是那位老司机是退伍的老兵，身体素质比一般的司机要好，及时地刹车，两个人才捡回了一条小命。”
“……”闵世言沉吟了好一会才说，“不要告诉别人。”口吻明显的十分沉重，仿佛有什么大事即将來临。
“这个，你确定吗？”那边的同学有些迟疑，“我化验出來的化学成分很罕见，事情比我想象中要严重。以后……”
“以后，是我的事情了。”闵世言说，“就像你说的，事情比我们想象中要严重。不要泄露出去，当做什么事都沒发生过，不管以后有任何事情发生，都不关你事。”
说完，闵世言挂了电话，神色变得和夜色一样深沉冷肃。
这起车祸果然不是简单的意外，有人要，，杀了许荣荣。
可是，会是什么人？杀了许荣荣对他而言有什么好处？
在阳台吹了会风，等到自己足够冷静了，闵世言才回病房，和许荣荣聊了几句，又自然而然地问起：“你身边，最近有沒有发生不寻常的事情？或者有什么人，对你有敌意。”
许荣荣摇了摇头，“不寻常的事情，这次的车祸算一件？对我有敌意的人……”她忽然笑了，“太多了。”
闵世言笑得轻松且饶有兴趣：“你看起來不是那种会树敌的人。來，给我说说，都有谁，为什么对你有敌意。”
许荣荣大概地把她和沈雅婷之间的恩恩怨怨说了说，听完后，闵世言有些意外：“失忆之前，战熠阳对你……”他实在无法想象。
“很好，对吧？”许荣荣的唇角挂上了一抹苦笑，她看了看手上的伤疤，“现在有时候，我感觉总像是在做梦。我还不敢完全相信，他真的朝着我开了一枪，他真的……要和别的女人结婚。”
顿了顿，许荣荣又说：“不过，我想通了，我不能就这么把战熠阳送给一个配不上他的女人！”
“怎么说？”闵世言的目光变得饶有兴味的，“你要去抢亲？”
许荣荣摇了摇头，忽然又笑起來，“我是要在他们结婚之前就把战熠阳抢回來！”
“你做了一个这么需要勇气的决定，战熠阳知道吗？你的对手知道吗？”闵世言问。
“品瑞云怎么会不知道？”许荣荣说，“如果不是她來挑衅我，我甚至不会做这样的决定。”
“哦？”闵世言眼底的兴味更浓了，“品瑞云挑衅你？”他沉吟了一下，“來，跟我分享分享说说过程。”
许荣荣就这样被闵世言套出去所有的话，说完了还问闵世言：“你为什么对这些有兴趣？”
“沒什么，佩服你的勇气，还有……偶尔八卦一下，放松身心。”话说得倒是轻松无比，实际上，闵世言的眸色早已变得深沉。
沈雅婷，一个刚出狱的女人，不可能有能力拿得到那么罕见的药，那就是剩下……
“品瑞云是什么來头？”闵世言问许荣荣，“听起來，她好像很目中无人？”
“我不是很清楚，亦琳说，她是英国华侨，小时候全家移民英国，几年前父母车祸身亡，回国之前，一个人在英国经营一家公司。”许荣荣疑惑地看着闵世言，“你干嘛好奇这个？”
“沒什么。”闵世言站起來，“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回见。”
“嗯。”许荣荣沒有注意到闵世言的神色变化，笑着朝着他摆摆手，“回见。”
闵世言出了病房，转身的那一刹那，神色蓦然间变得更加深沉了。
最可疑的人，就是品瑞云。
小时候全家移民，长大后父母双亡，一个人开着一家收入不错的公司……呵，最通俗也是最无暇的借口。
如果品瑞云真的带了面具，那么她接近战熠阳，目标绝不仅仅是战熠阳这个人这么简单，而是战熠阳手里掌握的东西。战熠阳身为一个集团军的军长，掌握的东西，常人难以想象。
真是这样的话，不管是为了这个国家还是许荣荣，他都要揭开品瑞云的面具。
这个夜晚，许荣荣终于决定把失去的战熠阳争取回來，闵世言终于怀疑到了品瑞云的头上。
一切，都开始悄然发生了变化。
第一百零一章 她要做的事情很邪恶
第三天做完了闵世言安排的所有检查，下午许荣荣就准备出院了。
天宁在战亦琳巧妙的指点下，硬是死乞白赖地缠着战熠阳去接许荣荣，撒娇卖萌之类的只要是他会的招数通通用上了。
战熠阳最终是抵挡不住天宁的攻势，答应了下來，牵起天宁的手准备去车库取车。
他们出发前，战爷爷交代战熠阳，“医生也说了，荣荣需要调理，把她接回家來吧。天宁一时半会也离不开荣荣，孩子闹起來又沒人管得住，让荣荣在家住一段时间。”
实际上，战爷爷也是受到了战亦琳的“点拨”。
爷爷都这么说了，战熠阳也不能再说什么，加上天宁确实黏许荣荣，只能点头答应。
而医院那边，许荣荣也已经把东西都收拾打包好，在病房里等着战熠阳过來了。
病房里还有一个人，，闵世言，他说是來送送许荣荣，顺便跟她说说她手上的伤：
“最新的检查报告出來后我会发给我其他同学，然后我们会研究手术方案。保证可以把你手上的子弹取出來后，你的手还可以复原。有结果了再联系你。”
许荣荣微微笑着“嗯”了一声，“谢谢。”
“不用谢。”闵世言挑挑眉梢，半开玩笑办认真，“反正手术的时候你是要交手术费的。”
许荣荣只是笑。
看着许荣荣的笑靥，闵世言有些失神。
世界上总有那么几个人，她们的长相虽然不同，但是有些神态，却出奇地相似，比如哭或者笑的时候。
许荣荣笑起來的样子，几乎能和深藏在他记忆中的那张脸重合。
情不自禁地，闵世言伸出了手：“小白兔，你要加油。”她拍了拍许荣荣的肩膀。
“嗯？”许荣荣不明就里地看着闵世言，他在说什么？
“你不是说要把你的男人抢回來？”闵世言无奈地摇头，“记性太差了。”
“呃……”
“不过，你忘了也沒关系。”闵世言的神色忽然变得柔和，温柔的声线几乎能把冬日厚厚的积雪都融化，“忘了就不要那么辛苦地去争取了，我在这里。”
“……”许荣荣更加愕然地看着闵世言，为什么他说的话她越來越听不懂了？
“真是迟钝啊。”闵世言的声音里满是包容的无奈，“真的听不懂我在说什么？”
许荣荣眼神无辜地看着闵世言，摇了摇头。
“听不懂，就好好回去想想。”闵世言并沒有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开点破，省得以后两人见面的时候尴尬，“我不急。记住，我永远都在这里等你。”
“……”许荣荣好像懂得闵世言的意思了，又好像沒听懂或者说不敢相信，茫然之际，天宁的声音响了起來：“妈妈！”
紧接着，战熠阳和天宁出院在病房内，而这时，闵世言的手还沒从许荣荣的肩膀上拿下來。
就是这一瞬间，战熠阳的脸色发生了些许甚至不能被察觉到的变化，一秒后却恢复了正常的样子，好像看见了最平常不过的事情一样淡然。
这时闵世言也收回了自己的手。
“妈妈，我和爸爸來接你回去！”天宁蹦过來拉着许荣荣的手，仰头看着她，脸上挂着招牌的天使般的微笑，像一个在讨好主人的小宠物。
许荣荣看向战熠阳，只是听见他淡淡地说：“都收拾好了？走吧。”
“嗯。”许荣荣总觉得这病房内的气场有些奇怪，看向闵世言，正犹豫要不要正式介绍他和战熠阳认识的时候，闵世言忽然朝着她笑了笑，“走吧。”
“呃，”许荣荣愕然应了一声，“好。”
战熠阳皱了皱眉，他都叫许荣荣走了，她居然还要回头去征求那个男人的意见？
顿时，战熠阳不爽攻心。
最终，还是闵世言先离开了病房，许荣荣拿上简单的行李，准备和战熠阳天宁一起离开，天宁却蹦过來要帮她一起提行李。
行李其实不是很重，天宁一是想帮她，二是为了好玩。
可最终，行李落入了战熠阳的手里。
战熠阳仗着手长，轻轻松松地从许荣荣手里取走了行李，另一手牵起天宁，“走。”
天宁只是突然觉得她一直以來都很崇拜的爸爸果然厉害，用仰慕的眼神看着战熠阳，拉着他的手，笑容前所未有的满足，另一只手不自觉地去拉住了许荣荣的手。
许荣荣笑了笑，扣紧了天宁的手。
这样一家三口手拉手的画面，四年來曾无数次在她的梦里出现过。她一度以为，这样的画面也只能出现在梦里了。
可是现在，战熠阳回來了，这个梦终于在现实生活中上演了。
她坚信，只要她努力唤醒战熠阳的回忆，一切就会变得更好。
此时，许荣荣的心里，满满的都是希望。
沒多久，三个人回到了战家的郊外的老宅。
进门前，许荣荣叫住了战熠阳，问：“你这次会在家呆多久？”
“沒有意外情况的话，半个月。怎么，有事？”战熠阳神情漠然地回答。
“沒有，我就是想知道一下时间。”许荣荣摇了摇头，暗暗在心里盘算着，她有半个月的时间，真心不长，而她不争气的脑袋偏偏又像死机了一样，无法运转，她还想不到任何的方法。
其实，也不是完全沒有。
但是那个想法太疯狂了，不是四年后的许荣荣可以做得到的，除非……四年前的许荣荣回來。
她还能把四年前的自己找回來，并且做回四年前的许荣荣吗？
进门的时候，许荣荣的心里满是忐忑和不安。
战熠阳斜睨了许荣荣一眼，能看出來她今天怪怪的，但是并沒有问她怎么回家，带着天宁回家。
回到家，等着许荣荣自然是滋补的大餐，战家的长辈对她沒有变，好像她依然是战家的媳妇一样，除了她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战司令之外，其他的一切都很好。
唯一让她感到有些忧伤的是，战熠阳依然把她当成了陌生人一样，不搭理她，更不会多看她一眼。
心里，多多少少感到有些失落。
饭后，战熠阳陪着天宁玩游戏，许荣荣还在犹豫到底该不该疯狂一回，犹豫不出答案，索性把战亦琳叫到了外面的花园去了。
她并沒有把自己到底想要干什么一五一十地告诉战亦琳，只是问：“我想要挽回熠阳的话，可能要做一些……”
“做什么都不过分！”战亦琳就像许荣荣的脑残粉一样无条件地支持她，“大嫂，你听我说，大哥本來就是你的！别看他现在和品瑞云在一起，但是品瑞云根本拿不稳我哥！你的永远是你的，混蛋现在走错路路，你就去把他拽回來，不管用什么方法！拽回來了就又是你的了，让他一直迷路下去，他就真的要走到别人家去了。”
“……”说得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所以，大嫂，你不要怕，想做什么挽回我大哥尽管去做！”战亦琳以一种壮士扼腕的神情拍了拍许荣荣的肩膀，“不光是我支持你，整个战家都支持你！”
“……”呃，不要这样说，她要做的事情很邪恶。
“还有，”战亦琳又接着说，“你想想啊，要是你和我哥重新在一起了，天宁就不用再去接受那个品瑞云了，我们家小天宁也会很幸福！”
“……”
许荣荣找战亦琳，就是來找鼓励的。
事实证明，她真的找到人了。现在，想到天宁和她的幸福，她就斗志昂扬，信心满满。
“亦琳，谢谢你！”
朝着战亦琳飞过去一个感激的眼神后，许荣荣转身跑回屋了，整个人仿佛一下子年轻了好几岁。
战亦琳的脑子冒出來无数的问号，她家大嫂，到底要闹哪出？她这四年來一直很淡然，这样跑，还四年來的第一次，难道她终于决定出大招了？
许荣荣要洗澡。
她飞奔回屋后甚至沒來得及和谁打招呼，就直接回了房间，冲进浴室。
这是她四年來第一次这么精细地洗澡。
把平时战亦琳送过的那些东西，不管是美白的还是嫩肤的，通通倒进浴缸里，调好水温，舒舒服服地泡进去。
不多久，浴室内的每一寸空气都充斥了一种令人心旷神怡的薰衣草香味。
许荣荣躺在浴缸里，脑海中闪过衣柜里一套又一套睡衣，沒有一套可以满足她现在的需求。
或者，穿夏天的？
但是，现在已经是深秋了，穿夏天的睡衣，会被冻得脑子都转不动的。
许荣荣无聊地拨弄着浴缸里的水，不一会，突然又想明白了。
为了挽回战熠阳，她连那么疯狂地事情都打算做了，还在乎那点冷？顶多，暖气开足一点。
想到这里，许荣荣不再多想了，洗完澡后套上浴袍，到衣柜里去翻出來一套细肩带的夏天睡衣，一躺下去肩带滑下來就能看见大半个香肩的那种，熨平了备用。
看着睡衣，许荣荣笑了。
沒错，她打算要做的事情就是这么邪恶。
许荣荣并沒有马上换上清凉性感的睡衣，反而是坐在房间里开始等。
时间越來越晚，且还在不停地流逝，她的心也随着流逝的时间越來越忐忑不安。
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成功，但是，这是她迈向成功的第一步。
时钟指向九点的时候，许荣荣的心脏几乎能跳出來。
战熠阳，就快要回來了。
第一百零二章 邪恶的事（上）
听见开门声的时候，许荣荣的心脏几乎被提到了嗓子眼上。
明明什么都还沒有做，甚至连睡衣都还沒有换上，但是她的心跳已经爆表了。
这个世界上，最不合适她的职业一定是小偷。
很快地，房间的大门被打开，战熠阳牵着天宁进來，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我带天宁去洗澡，你去拿一下他的衣服。”
“……”许荣荣只是愣愣地看着战熠阳，感觉脸颊有些发热。
她这样的睖睁过于反常，战熠阳的目光渐渐变得疑惑，天宁也大声地叫了许荣荣一声：“妈妈！”
“啊？”许荣荣猛地醒过神來，“哦。我现在就去。”下床的时候，她因为太紧张，差点摔倒，最后是跌跌撞撞地走出房间的。
“妈妈怎么了？”妈妈控仰头疑惑地看着战熠阳，连他都看得出來自家宝贝妈妈的不对劲。
“爸爸待会帮你问问，我们先去洗澡，嗯？”战熠阳也不知道许荣荣到底怎么了，那种表情分明就是……做贼心虚。
“嗯！”天宁信任战熠阳，一脸“交给你，我放心”的表情，牵着战熠阳边绷向浴室边说，“爸爸，今天我要和小黄鸭一起洗澡。”
小黄鸭是天宁的玩具里无数不多的这个年龄的孩子该玩的玩具，也是他最近的新宠，战熠阳摸摸他的头：“好。”
另一边，在天宁的房间里，许荣荣已经拿好天宁的睡衣了，紧紧地攥在手里，心里的忐忑不安有增不减。
光是想到自己即将要上演的画面，她都觉得一阵……口干舌燥。
泪……太邪恶了。
许荣荣莫名地浑身颤了颤，拿着天宁的衣服回了房间。
这时战熠阳刚好给天宁洗完澡，用浴巾裹着他出來，见许荣荣拿了这么久的衣服才回來，明显有些意外和疑惑，但是依然沒问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把把衣服接过去，给天宁穿上了。
唉……许荣荣有些挫败地想，战熠阳现在根本不关心她的事情，待会他……呃，有可能上钩吗？
要是不会的话，那她岂不是会囧死？
临阵，许荣荣终于产生了退缩的想法，或者说，她发现自己根本无法豁出去。
但是好不容易下了这个决心，怎么可以就这样退缩？而且，为了天宁，她也不能退缩！绝对不可以！
她最清楚不过了，如果第一次就这样退缩了，下一次要再提起勇气基本上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天宁，你先睡觉，妈妈下去一下。”许荣荣亲了亲天宁的额头，又偏过头对战熠阳说，“你先哄天宁睡觉。”说完她就出了房间。
战熠阳和小天宁不约而同地用疑惑的眼神看着许荣荣匆匆忙忙的背影，最终，战熠阳还是沒说什么，掀开被子让天宁躺进去，“睡吧。”
时间已经不早了，天宁早就困了，打了两个哈欠，揉揉眼睛，很快就睡了过去。
战熠阳并沒有马上离开房间，坐在床边看着天宁，时不时看两眼房门口。
许荣荣迟迟沒有回房间。
实际上，许荣荣正在壮胆。
她用來壮胆的工具，是酒。
战家是红色名门，家里的人都不嗜酒，可是战司令和战亦琳都喜欢藏酒，战熠阳也有不少。
所以，战家地下室的藏酒窖里，有不少酒。
据说，这个藏酒窖是战亦琳设计装修的，所以颇具西方情调，吧台上昏黄的灯光把这里的气氛衬托得刚刚好。
许荣荣不会喝酒，除了啤酒和红酒之外，其他的酒她一概叫不出名字，但是藏酒窖里的酒，除了红酒就是她不认识的酒。
她要给自己壮胆，其实是属意啤酒的，这里沒有，算了，将就将就用红酒吧。
而且，藏酒窖里的红酒几乎都是战亦琳的，她喝了家里也不会有人发现。
许荣荣也不管额头上的伤口什么的了，打开了一瓶红酒，喝了两大杯下去。
她喝得很急，本來就因为紧张而涨红的脸更加红了。
沒过多久，酒精开始在体内起作用了，她的太阳穴有了一股异样的晕眩感，紧接着，那种感觉蔓延到了额头……
她有些晕了。
但是，胆子也确实更壮了，她的脑海中突然跳出來一个想法，，她一定要把战熠阳抢回來！
今天晚上许荣荣当了一回行动派，想法一冒出來就出了藏酒窖，上楼。
沒想到，到了二楼正好碰见战熠阳从她的房间出來。
这个时候，战家的人几乎都睡了，走廊上的路灯不是很亮，战熠阳沒仔细看许荣荣的脸，只是说：“天宁睡了，回房间去陪着他吧。”
“嗯……”
许荣荣拖着尾音，语调有些不正常，战熠阳皱皱眉，正想问许荣荣是不是有事的时候，她回了房间。
她的脚步还算稳，战熠阳也就沒多问什么，回了客房。
这时，已经将近十一点，战熠阳拿了浴袍去简单地冲了个澡，出來的时候，敲门声响了起來。
这么晚了，还会有谁來敲他的门？
疑惑地打开门，战熠阳难得地彻底愣住了，久久回不过神來。
站在门外的人是许荣荣，她换了衣服，身上已经不是浴袍，反而是一袭……清凉暴露的睡衣。
柔软修身的丝质睡衣，恰好把她姣好的身段勾勒了出來，十分诱人；v领，胸前的柔软若隐若现，为她清纯的气质添了些许柔媚；细肩带，她的香肩和锁骨展露无遗，仿佛在引诱着人去对她下手。
无法否认的是，许荣荣的皮肤很好。
她的肌肤就像出生不久的婴儿，白皙细腻，嫩滑得如同刚剥开的鸡蛋，松松的细肩好像随时都能滑落下來，让人窥见她被睡裙遮住的美好风光。
视线往下移，就能看见她的双腿。
许荣荣的个子虽然不够高，身材比例却出奇地好，一双腿修长纤细，笔直匀称，对一般的男人來说，是无法抵挡的诱惑。
可惜战熠阳不是一般的男人。
他甚至连呼吸的频率都沒有变乱，好整以暇地看着许荣荣，“你想干什么？”其实他多多少少能猜到许荣荣的意图，却不敢相信。
他虽然不喜欢许荣荣，但是他能看得出來，她不是那种女人，也无法想象她敢做那种事。
可是她现在真真实实地站在自己的面前，他又觉得……很有趣。
“我……”许荣荣忽然推了战熠阳一把，把他推进了屋内，紧接着自己也跌跌撞撞地进去了，顺手把门关上。
空气中的酒气飘入了战熠阳的鼻端，她皱了皱眉：“你喝酒了？”他终于明白过來刚才许荣荣的反常是什么原因了，勾勾唇角，“这一出，你策划多久了？”
“四年。”许荣荣抬起头來，看着战熠阳，好像沒喝酒一样平静且认真地说，“我等你等了四年。”
“……我们，”战熠阳这才发现说出來有些艰难，“已经离婚了。”
“是你逼我的。”许荣荣喝了酒，说出來的话根本不受大脑控制，全都是下意识的，“如果不是你为了品瑞云來逼我，我怎么可能跟你离婚？你为什么要忘了我？”
“……”
战熠阳从许荣荣的口吻里听出了……委屈。
他才意识到，许荣荣等了他四年，却只等到一份离婚协议，她应该委屈。
只是她平时的那份淡然把她的所有情绪都掩饰得很好，他无从察觉。
“你醉了。”最终战熠阳也只是说了这三个字，随即拿过他放在床上的另一件浴袍，套到了许荣荣身上，“我送你回房间，还是你睡这里。”
“……”许荣荣沒说话。
“你睡这里吧，我去和天宁睡。”说着，战熠阳就要离开房间。
“不准走。”沉默的许荣荣忽然伸出手拦住了战熠阳，旋即又脱下了身上的浴袍，“你不能走。我，我……是來……”那三个字，她就算是有酒壮胆也说不出口。
战熠阳深邃的眸底浮出些许兴趣，“你來干什么？嗯？”喝了酒也沒那个胆子，为什么还要來？对他，她不是已经彻底放弃了吗？
“我，我……”许荣荣死活说不出來。
“行了。”战熠阳拉起许荣荣的手把她往床上带，“在这人呆着，我去和天宁睡。”
就是靠近床沿的那一刻，许荣荣心里忽然涌起來一股不甘心，猝不及防地用尽全力推了战熠阳一把，整个人压在了他身上，以排山倒海之势把他压在了床上。
“你跑不了。”许荣荣忽然笑了起來，下一秒，她的唇覆上了战熠阳的唇。
“……”
在战熠阳的记忆中，这是他第一次被强吻了。
而许荣荣，就算在四年前经常被战熠阳**，接吻的技术还是不怎么样，生涩得如同还挂在树上的青苹果。
战熠阳自然也能感觉到许荣荣的生涩，有些意外。也是他意外的空当里，许荣荣的舌尖带着一股蛮劲越过了他的牙关，在他的口腔内一阵胡搅蛮缠。
芳醇的红酒味道，弥散到了两个人的口中。
暧昧，渐渐地充斥了每一寸空气。
第一百零三章 邪恶的事（下）
许荣荣整个人趴在了战熠阳的身上，就好像八爪章鱼一样，双腿缠住了他的腰，双手紧紧掐着他的肩膀，舌头在他的嘴巴里一阵乱搅。
她迷迷糊糊地想，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今天晚上，她一定要得手！
于是，许荣荣吻得更加用力了，只可惜，吻技生涩得让人觉得她就是十七岁的未经人事的小姑娘。
起先，战熠阳抱的是一种看戏的心态，他想看看许荣荣到底能豁出去多少，能闹出多大的动静來。
可是慢慢地，事情有点脱离了他的掌控，，他的身体，开始不受大脑的控制。
他的鼻端是许荣荣身上淡淡的香气，不是香水的浓烈，而是那种花香一样的芬芳。
那是一种似曾相识的味道。
就算他沒有动手去碰许荣荣，但是她紧贴在他身上，她嫩滑的肌肤蹭在他的皮肤上，胸前的柔软紧紧压在他的胸膛，不知道点燃了他身体的哪里，他的体温，竟然有升高的趋势。
一切，都在向着失控走去。而许荣荣，还在战熠阳身上卖力。
她不懂技术，更沒有技巧，只懂得啃，努力回想着四年前和战熠阳结合的过程，伸手去解他浴袍的带子，另一只手不安分地探进了他的胸膛……
嗯，有些发烫。
她似乎觉得很满意，放开了战熠阳的双唇，转战他的喉结，一下一下地轻柔舔舐挑逗，好像要把这个坚冰一样的男人一点一点地融化了……
到了这一步，战熠阳的胸膛就不止是发烫，而是快要起火了。
不止胸膛，身上的某个关键部位也要起火了。
可是比火烧的感觉让战熠阳更加难受的，是那种似曾相识却又什么都想不起來的感觉。
就跟前几天许荣荣车祸的时候出现的那种感觉感觉一样，有什么很熟悉的东西要破开桎梏跳出來，却沒有足够的力量，只能在他的脑海内苦苦地挣扎……
难道，要挣开桎梏的，就是他的脑海里关于许荣荣的记忆？
可为什么，那些记忆明明就呼之欲出，却总是挣不开最后一层枷锁？
想着，战熠阳腰间的浴袍带子已经被许荣荣扯开了，她分开了他的浴袍，双手在他裸露的胸膛上作恶，是抓是挠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了，她知道要把战熠阳的火点起來。
战熠阳的火确实快要被点燃了，但是他良好的自控能力让他在这时猛地醒了过來。
他攥住了许荣荣的手，冷冷的声音里有辛苦的隐忍：“别再闹了！”
“……我沒有闹。”许荣荣挣脱了战熠阳的手，“今天晚上，我要……我要……”
许荣荣又不争气地卡主了，说不出來。
其实也不能怪她，这样的话，她四年沒说了，口齿生疏是在所难免的。
战熠阳勾勾唇角，“你要什么？连说出來的胆子都沒有，你确定你不要趁着现在还來得及，立马下去？”
这句话对势在必得的许荣荣來说，实在是太大的打击和致命的藐视，她狠狠地咬了战熠阳一口，战熠阳猝不及防，“嘶”了一声，中途的时候却又戛然而止，看着许荣荣：“你以前是不是经常……”
同样的，说到一半战熠阳再度戛然而止。
他居然想问以前许荣荣是不是经常咬他，所以他才会有那种熟悉感，真的是……疯了。
许荣荣和战熠阳的思维不在同一轨道上，带着酒气口齿不清地说：“我以前才不会勾引你。以前都是，都是……你禽兽我。”实际上，她是主动过几次的，但是和战熠阳禽兽她的次数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这样的话，清醒的时候许荣荣是绝对不会说出來的，战熠阳断定她醉得不轻。
“熠阳……”
这时，许荣荣忽然叫战熠阳的名字，柔软的，缠绵的，带着些许心酸的委屈，让人莫名地觉得心底酸涩。
战熠阳就好像听见了來自远方的呼唤熠阳，一阵失神。
许荣荣又趁机在战熠阳身上作恶，吻他抓他挠他，这时战熠阳才再度醒过神來，想把许荣荣推开，却被她倏地抱紧了。
“说什么说？！”许荣荣回答了战熠阳刚才的问題，模仿了战熠阳四年前邪里邪气的口气，“不如做点实际的。”
战熠阳眯了眯眼，心想，他必须要趁着还能控制住自己之前，让许荣荣停止这种疯狂的举动。
可是许荣荣疯狂起來的，连他都有点驾驭不住。
她熟悉他身上每个敏感的地方，专攻这些地方來分散他的注意力，一点一点地燃起了他体内最原始的火。
两个人纠缠间，许荣荣睡裙的肩带滑落下去，锁骨香肩展露无遗，雪白的酥胸半露出來成了一道诱人的风景，软软地蹭在战熠阳的胸膛上，战熠阳在失控的前一秒，狠心地一用力，抱着许荣荣翻了个身，把她压在了身下。
只有这样压着她不让她动弹，她才不会乱來。
“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战熠阳盯着许荣荣迷离的双眸，眼底看不出喜怒。
“当然知道。”许荣荣的语气模模糊糊，实在很难让人相信她是真的知道。
“那你告诉，你在干什么？”战熠阳看着她因为沾上津液而变得晶亮的双唇，喉结一动，移开了目光。
他无法在这个时候看躺在他身下，一副任他宰割的表情的许荣荣。
“我要把你抢回來。”许荣荣的手缠上了战熠阳的后颈，说的无比认真，就连迷离的眼神也清明了不少。
“……”这次，战熠阳连许荣荣的脸也无法看了，夜里的许荣荣，像……一只妩媚的妖精，她低声说话的时候，像是在人的耳边说着最原始的诱惑。
“品瑞云不是个好女人。”许荣荣猛地用力把战熠阳抱紧，接着说，“我后悔跟你离婚了，她配不上你。……现在，我要把你抢回來，我不要让天宁受委屈。”
“……”
才说起说天宁，天宁的哭声就响了起來，低低的呜咽，在门外叫着：“爸爸……”
战熠阳和许荣荣都很意外。
许荣荣的计划还沒进行到最后，战熠阳还沒來得及理解许荣荣的意思。
天宁的出现，彻底搅了这一局。
战熠阳松开了许荣荣，“别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了，睡到酒醒了再來告诉我你在干什么。”
说完，战熠阳下床，出了房间。
一把门打开，就看见了在门外揉着泪眼的天宁，战熠阳忙忙把儿子抱起來，回了房间，他生怕吵醒其他人，有人看到躺在他床上的许荣荣的话，他再长一张嘴巴也说不清。
“爸爸……”小天宁揉着眼睛，趴到了战熠阳的肩膀上，粘人的小宠物一样往战熠阳身上蹭，“我为什么看不见妈妈了？”
“……”战熠阳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夜深人静的时候要找妈妈的孩子异常的脆弱，迟迟沒有听见战熠阳的回答，“呜”一声哭得更大声了，“妈妈去哪里了？是不是不要我了？”找不到妈妈，对妈妈控來说，是莫大的痛苦。
“不是。”儿子哭，战熠阳的心脏也跟着泛疼，“妈妈就在隔壁，我带你过去。”他伸手拭去了天宁脸上的泪水，“好了，别哭了。”
小天宁这才委委屈屈地扁着嘴巴点点头，伸手要战熠阳抱，战熠阳一把将他抱了起來，带到了隔壁的客房。
此刻，战熠阳想的是，看见天宁，也许许荣荣也许能清醒点，不会再乱來。
可是进了房间他才发现，许荣荣睡着了。
她抱着被子侧卧在床上，睡得深沉，像一个孩子，酒精应该帮了不少忙。
“爸爸，”小天宁的声音还是委委屈屈的，“妈妈为什么会在你的房间里面？”
“……”他该怎么告诉天宁，是许荣荣喝醉了跑过來的？
想了半晌，战熠阳最终说：“妈妈迷路了。”
小天宁似懂非懂的，战熠阳把他放到了床上，“好了，去睡觉。别哭了。”
“爸爸，你陪我。”天宁忽然拉住了战熠阳的手，“你和妈妈陪我。”
战熠阳看了那张足足一米八的大床，面露难色。
他不是不想陪天宁，而是……无法跟许荣荣同床共枕。
如果不是天宁突然醒了，他和许荣荣现在发展成了什么样都无法推断。
“爸爸……”天宁又使出看家本领，，奶声奶气地撒娇。
“下次，下次爸爸再陪你，今天晚上你先和妈妈一起睡，嗯？”战熠阳尽量哄着天宁。
“我不要。”小天宁嘟嘟嘴巴，“爸爸，你陪我睡觉，我就亲你一下。不然以后我都不会亲你了。我亲闵叔叔！”
“……”战熠阳想找个人來问问他的嘴角是不是在抽搐。
“爸爸……”天宁见到好苗头，继续撒娇。
战熠阳无法拒绝，也不敢拒绝，沉吟了片刻，他最终还是躺到了床上，和许荣荣中间隔着天宁，不得不说，这令他多了一种安全感。
小天宁笑得心满意足，自动组发地滚到了战熠阳怀里：“爸爸晚安！”他是个说到做到的孩子，捧着战熠阳的脸颊“吧唧”亲了一口。
“晚安。”战熠阳亲了亲天宁的额头，“睡吧。”
天宁很快就睡着了，寂静的室内只剩下他浅浅的呼吸声。
许荣荣的呼吸声战熠阳听不到，但是他知道，许荣荣就在旁边。
他忽然有点期待，明天许荣荣醒來后，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第一百零四章 邪恶过后
第二天的阳光慢慢地漫遍了整个房间。
许荣荣的意识缓缓地开始清醒。
首先袭击她的感官的，是两边的太阳穴传來的痛，让她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无法清醒过來，大脑完全是空白的一片。
她艰难地睁开眼睛，首先看见的是天宁。
小天宁趴在床上，单手支着下巴，用清澈明亮的眼睛看着她，见她睁开眼睛，笑眯眯地叫了一声：“妈妈！”
许荣荣的视线越过天宁小小的身体，看见了……还在熟睡中的战熠阳，她愣怔了两秒，再看了看四周，她和天宁居然在战熠阳的客房里！
发生了什么事？
努力地回想了一下，很快地，昨天的事情慢慢地涌回了脑海里。
从打算实施那个疯狂的想法，到临阵退缩，再到喝酒壮胆，最后到……主动扑向战熠阳。
每个细节，每一句对白，她都毫无遗漏地响起來了。
而结局，居然是战熠阳出去看天宁之后，她就睡着了……睡着了……
哪有人在引诱前夫的中途睡着了的！？
默默地，许荣荣拉过被子，捂住了脸。
她沒有成功，下一道闪电劈死她吧。
或者，让她选择性失忆。
就是这个空当里，战熠阳醒了过來。
注意到战熠阳醒过來的人是天宁，他转过头去看着战熠阳，指了指钻进被窝里的许荣荣，“爸爸，你看，妈妈不知道怎么了？她是不是很冷？”
战熠阳倒是知道许荣荣怎么了，扬了扬唇角，“再冷也不能把被子蒙到头上。天宁，乖，帮妈妈掀开。”
“嗯！”小天宁很乖很听话地去掀许荣荣的被子，“妈妈，爸爸说不能这样。”
“……”许荣荣死死地拽住被子，不能把脸露出來，死也不能把脸露出來让战熠阳看见。
“妈妈！这样憋坏了怎么办？”天宁是个异常执着的孩子，硬生生地扯开了许荣荣的被子，俯下身去端详着许荣荣，“妈妈，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沒，沒什么。”许荣荣支支吾吾的，“被子里……憋坏了。”她始终不敢看战熠阳。
“看吧，爸爸说不能那样的！”天宁俨然是小大人的表情。
许荣荣点点头，“我知道了。”说完，她开始想要怎么离开这间房，怎么样才能避免和战熠阳之间的尴尬。
可是，战熠阳快了她一步。
战熠阳自然而然地把天宁抱起來，柔声哄着他：“天宁，你先回房间去刷牙，爸爸一会去找你。”说着，他已经把天宁放到了床下，给他穿上了卡通小拖鞋。
小天宁把很乖很听话发扬到底，乖乖地点了点头，趿着拖鞋一蹦一跳地回卧室去了。
客房内，只剩下坐在床上的战熠阳，和僵硬地躺在床上，连眼珠子都不敢转动一下的许荣荣。
许荣荣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似乎闻到了昨天晚上残余的暧昧气息。
战熠阳好整以暇地问：“记起來昨天你做过什么了？”
许荣荣还是不敢看战熠阳，诚实地点了点头，旋即又猛地醒悟过來，摇头：“沒有！昨天我喝醉了，酒后失忆，我什么都忘记了！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战熠阳勾了勾唇角，看不出來是冷笑或者不是，只是问：“为什么？”许荣荣到底为什么要那么做，他等许荣荣的答案已经很久了。
“……我不知道，我喝醉了。”许荣荣第一次这么庆幸自己喝醉了。
“我再问一遍：为什么。”战熠阳的声音冷下去好几度，“我沒有耐心，天宁还在等我。”
许荣荣狠狠地在暗地里做了个深呼吸，“我昨天不是说过了吗？”
“我忘了。”战熠阳轻飘飘地就把问題扔了回去给许荣荣。
“因为……”许荣荣支支吾吾半天，手始终紧张地揪着被子，“因为，昨天穿得太少，脑子被冻僵了。”
“……我说了，我耐心不多。”战熠阳的语气里已经有警告的意味。
“……”犹豫了半晌，许荣荣最终还是看向战熠阳，语气平静却笃定地说，“因为，我要把你从品瑞云手上抢回來。”
“你能想到的，只有昨天晚上那个办法？”战熠阳不屑。
“昨天晚上，我喝醉了。”许荣荣不想骗战熠阳，又低着头底气不足地说，“昨天的办法，也不是完全沒用啊。至少，那有利于你恢复记忆。”
“……”战熠阳想起昨天莫名地涌上心头的熟悉感，或许……许荣荣用对方法了？
一秒后，战熠阳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下了床，“以后多穿点。脑子不要再冻僵了。”说完，他转身离开。
临出门的时候，战熠阳回过头來，警告一样看着许荣荣，“还有，我不希望昨天的事情再发生。”
“……”许荣荣沒有回答，只是看着战熠阳出了房间。
看着房门被关上，许荣荣想，那个她不能保证，因为她确定……那种事情以后还是会经常发生的。
她还沒有成功呢！怎么能这么快就放弃？
但是，下次再也不能像昨天晚上那么失败了！
许荣荣给自己昨天晚上的表现狠狠地打了个大红色的叉，又开始酝酿新一轮的计划。
下一次，无论如何，也要把战熠阳吃干抹净了再说！
想着，许荣荣斗志昂扬地起床了，推开门走出去，迎头碰上了战亦琳，她不争气地不敢和战亦琳对视。
战亦琳目瞪口呆模式开启，睖睁了足足五六秒后，拍拍许荣荣的肩膀，一副一切都了然于胸的语气：“嗯，干得不错！大嫂，我支持你！”
许荣荣哭：“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我懂。”战亦琳安慰着许荣荣，“放心，我都懂。”她端详了一下许荣荣的脸色，“嗯，脸色果然不错。”
说完，战亦琳心情很好地走了。
许荣荣站在原地，凌乱地想：好脸色是红酒和一夜的深度好睡眠养出來的啊！和战熠阳无关啊喂！
但是许荣荣也沒空去扒拉着战亦琳解释了，匆忙回了房间，拿了套衣服换上。
换完了衣服，许荣荣回來研究自己的衣柜，深深觉得有必要添上几套……某种睡衣，为下次的作案增加成功率。
正想着，战熠阳和天宁从浴室出來了，天宁不知道两个人之间发生的事情，依然兴高采烈地喊“妈妈”，许荣荣甚至看都不敢看战熠阳的方向，“嗯”了声，“刷好牙了？下去吃早餐吧。”
战熠阳看了许荣荣一眼，把天宁带出了房间，许荣荣才感觉自己活过來了，深呼吸了几口，拿了平板电脑，进浴室。
上网买那种睡衣，她必须要在隐私一点的地方。
打开了某购物网站后，许荣荣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在搜索栏上输入了“性感睡衣”四个字，很快地，跳出來上百页的商品，各种颜色，各种款式，令人眼花缭乱。
这些商品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都很性感撩人。
许荣荣无法想象自己也有买这个的时候，自己都觉得周身一阵寒冷，迅速地选了一套黑色的一套粉色的，添上了浅水湾的地址后，提交订单。
把平板电脑放回去的时候，许荣荣就好像偷了人什么东西一样，心脏“砰砰”直跳，刷完牙收拾好自己下楼，一路上总觉得有人在拿异样的眼光看她。
所以说，这个世界上最不适合她做的事情就是偷东西之类的。
楼下，战家一家大小所有人都已经落座了，就等着许荣荣就可以开始吃早餐。
许荣荣不好意思让那么多人等自己太久，走过去坐下，斜对面就是战熠阳，于是她彻底地失去了抬头的勇气，早餐的全程都是低着头吃完的。
只有战亦琳露出了一切她都懂的表情。
吃完了早餐，许荣荣习惯性地帮忙收拾碗盘，出來后看见天宁一个人在外面的花园玩，走出去问他：“天宁，妈妈今天要去咖啡厅，你要去吗？”
“要！”小天宁猛点头，“妈妈你可以带我去吗？”
许荣荣摇摇头，“妈妈很快就要走了。你……让爸爸带你去好不好？”
小天宁想了想，乖乖点头，“好！而且爸爸还不认识两只猫咪，我要把他们介绍给爸爸认识。”
“真乖。”许荣荣摸了摸天宁的头，狠狠亲了他一口，“记得哦，要去咖啡厅找妈妈。”
“嗯嗯！”天宁笑眯眯地点点头，送走了许荣荣，又一个人玩了会儿，觉得无聊了，蹦蹦跳跳地回屋，听见梁淑娴和战熠阳说：“她來的话，我让阿姨中午多准备点饭菜。”
“嗯？”小天宁很敏感，疑惑地歪了歪头，悄悄溜过去附耳到梁淑娴耳边，“奶奶，谁要來我们家呀？”
梁淑娴有些迟疑地说：“是瑞云阿姨。”
“我不要见她！”小天宁忽然叫起來，成功地把战熠阳疑惑的目光吸引了过來，他委委屈屈地看着战熠阳，“爸爸，我要去找妈妈。”
战熠阳走过來拉住了天宁的手：“吃了午饭爸爸再带你去，嗯？”
“不要。”小天宁晃着战熠阳的手臂，泫然欲泣，“我不要见那个阿姨，也不要你见她。”他威胁战熠阳，做出分分钟可以嚎啕大哭的表情，“你不答应我我就哭。”
“……”
“但是，爸爸，你带我去找妈妈，我就让你认识妈妈养的猫咪！”威胁了完了小天宁又诱惑战熠阳，瞪大眼睛恨不得把许荣荣的猫咪描述成天使，“猫咪很可爱！你再不答应我和可爱的猫咪都要哭了……”
第一百零五章 强吻战熠阳（1）
小天宁从许荣荣身上遗传得最好的，不是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而是耍赖缠人的功夫，甚至有超越许荣荣的迹象。
他像树袋熊抱树一样抱着战熠阳的大腿，漂亮的眼睛里委委屈屈地布着一层薄雾，泫然欲泣的样子让人恨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送到他面前，只要他能展开笑颜。
“爸爸……”
小家伙软软的声音里有一抹可怜兮兮的哀求，能让人不由自主地心软，但是战熠阳却还是沒有太大的反应，只是垂眸看着他可爱的样子。
“爸~爸~……”天宁的声音更加让人无法招架了，双眸仿佛分分钟能掉出金豆豆來。
“……”
最终，战熠阳还是沒有办法拒绝小家伙，轻叹了口气，打了个电话给品瑞云，让她改天再过來。
瞬间，天宁收起了可怜兮兮的神情，扬起了天使般的笑容看着战熠阳，满脸都是心满意足的笑。
战熠阳并沒有因为天宁的任性而生气，反而十分包容地摸了摸小家伙的头，：“高兴了？”
“嗯嗯！”天宁用力地点了点头，拉着战熠阳往外走，“爸爸，我们去找妈妈吧！”
“好。”战熠阳微微弯腰，轻轻松松地把小家伙抱了起來。
“爸爸，”小天宁圈住了战熠阳的脖子，附耳到他耳边悄悄地说，“我最喜欢你了！”
战熠阳的心脏又软又满足，看着天宁的目光不自觉地柔和了许多，眸底缓缓地漫开一抹笑意。
天宁似乎能感觉到战熠阳心底的柔软一样，“吧唧”一声在他脸上狠狠亲了一口：“我和妈妈一样，最最最喜欢爸爸，最最最爱爸爸了。”
“……”
战熠阳微微愣了愣。
类似的话，还有谁，在什么时候，扬起和天宁同样美好的笑容对他说过？
答案，战熠阳毫无头绪。
但是，他可以确定的是，为了天宁这样的笑容，他愿意付出一切。
想着，战熠阳已经把天宁放到副驾座上，给天宁系好安全带后，自己也绕到另一边坐上驾驶座，驱车直奔许荣荣的咖啡厅。
父子两到的时候，许荣荣正好把养在室内的花花草草搬出來晒太阳。
许荣荣做事的时候向來比较投入，一时间并沒有注意到天宁和战熠阳。
战熠阳也只是站在门口，远远地看着许荣荣。
她蹲在一个做工精致的欧式铁艺花架前，清理着一盆非洲紫罗兰的叶子上的灰尘，各色的鲜花在她的四周灼灼盛开，她就像置身花海里一样，白皙的肌肤被鲜花衬托得更加娇嫩。
远远望去，她所在的那个角落，就像一幅静美的画，让人不忍去惊扰。
战熠阳无端想起四个字，，人比花娇。
紧接着他又是一阵莫名的愣怔。
这四个字，在什么时候，有人对他说过？为什么看见许荣荣和花就这么轻易地想起这四个字，为什么……感觉这么熟悉？
这一刻，有一个战熠阳自认为很疯狂的想法冒上了他的脑海，，他从天宁和许荣荣身上找到的熟悉感，会不会都是因为许荣荣？他和许荣荣之间的感情、经历，也许要比他认为的多得多？
这个想法只在战熠阳的脑海中停留了一秒钟，就被他自行否定了。
他明明就清楚地记得，他四年前去相亲，只是为了找个女人，延续战家的血脉……
他和许荣荣之间，不太可能发生什么浪漫或刻骨铭心的事情。
战熠阳还在想着，天宁已经欢呼着冲向许荣荣：“妈妈，，”
许荣荣这才下意识地看向门口，不可否认，看见战熠阳的时候，她的心底还是高兴了一下，同时，她张开双臂，抱住了扑过來的小天宁。
“妈妈，”小天宁小心翼翼地附耳到许荣荣的耳边，低声说，“我把爸爸给你带过來啦！不用谢！”
许荣荣忍俊不禁，又疼又爱地在小天宁的脸颊上狠狠亲了一口：“真棒！现在，你去把爸爸带进來，妈妈待会去给你们做好吃的，好不好？”她要把战熠阳留下來，为看起來已经沒可能的他们，创造一丝可能。
小天宁歪了歪头，天真的小脑袋忽然深深地觉得，，如果把爸爸留下來了，那么爸爸就不会去见那个他讨厌的阿姨了！还会和妈妈在一起！他还能有好吃的！
根本沒有理由不答应啊！
“嗯呢！”小家伙两眼都要放出光來了，蹦过去拉住了战熠阳的手，跃跃欲试地问，“爸爸，今天我们呆在这边，等到晚上和妈妈一起回去，好不好？”
“……”战熠阳还在想刚才的事情，并沒有马上回答天宁。
天宁以为战熠阳是在考虑，怕他不答应，忙忙搜索着脑海中的词汇，努力地描绘出一幅诱人的画面來：“爸爸，你答应我的话，我就让你认识妈妈养的猫咪，妈妈还会给你做好吃的！”
“嗯？”战熠阳这才回过神來。
天宁继续说：“但是你不答应我的话，就会沒人陪我玩。”他又摆出可怜兮兮的神情，双手可怜兮兮地绞在了一起，过了几秒钟却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不对，闵叔叔会來找妈妈！他会陪我玩！”
战熠阳的眉头不自觉地蹙了起來，“闵叔叔每天都会过來？”
天宁摇了摇头，“但是给他打电话的话，他就会來。爸爸，你不留下來陪我的话，我就给闵叔叔打电话了哦！”
“……”这回战熠阳又不爽了，一个闵世言就能轻轻松松地取代他？
“不说话就是答应了！”小天宁兴奋地跳起來，“爸爸，你答应留下來陪我了对不对？！”
“我是你爸爸。”战熠阳弯身把小家伙抱起來，宣誓所有权一样，“我不陪你谁陪你？”他的儿子，他來陪，什么闵世言，滚！
小天宁的笑只能用两个字來形容，，开心。
父子两进了院子，许荣荣脱下了手套迎过來，对战熠阳说：“到播放室去吧。”
播放室是后來咖啡厅开始营业后，许荣荣根据顾客的需求改的，类似于家庭影院，有什么赛事的时候，认识的或者不认识的人聚到这间小小的屋子里一起看比赛，总能传出开怀的笑声。
许荣荣喜欢听那种快乐的声音。
她无聊的时候，也会躲到播放室倒在沙发上抱着抱枕看电影。
天宁很闹，把他塞到播放室去，不让他吵到其他客人是最合适的。
战熠阳“嗯”了一声，跟着许荣荣进了播放室。
室内不止看视频一种娱乐，还有各种各样的棋和其他的，天宁从小看见感兴趣却又不懂的东西就要弄懂，缠着战熠阳教他下棋，战熠阳答应了他却又跑出去找他的猫咪好朋友，说是先让战熠阳认识两只猫咪，让战熠阳等他，他很快就回來。
许荣荣随着父子两去，自己去搬角落里那盆足足一米高的绿萝。
绿萝的本身不重，但是为了它的生长，中间竖了一根拳头粗的木桩，底下的花盆也有一定的重量。
许荣荣虽然看起來手无缚鸡之力，但也沒到矿泉水盖都拧不开的地步，加上离开战熠阳后，她早就养成了能自己的完成的事情尽力自己完成的习惯，一时也沒想到去找谁帮忙。
她弯身下去搬花盆的时候，忘了一件事，，她手上有伤，直到她试图把花盆搬起來的时候，手腕处传來一阵痛感……
那是一种尖锐至极的疼痛，就好像有什么突然深深地插进了骨头里一样，浑身的力气霎时消失，痛得无以复加。
“啊……”许荣荣痛得难以忍受之下，叫出声來，花盆“嘭”一声回到了地板上。
战熠阳正把棋子从棋盘里拿出來，闻声下意识地往后看，见许荣荣捂着手满脸痛苦地蹲在那儿，來不及感受清楚那种心脏被揪住一样的感觉，人就已经起身匆匆忙忙走向许荣荣。
他的动作太匆忙，有几颗棋子被他带落下來，“哐当”几声，散落在小小的播放室里。
“怎么样了？”
像是做最自然不过的动作一样，战熠阳拉过许荣荣的手，看着她手腕上的伤口，蹙眉……
他，沒想到，当时扣动扳机，给许荣荣带來的是永久的伤害。
这一瞬间，这个伤口好像烙印到了他的心底。
许荣荣看着战熠阳的侧脸，抿着唇，心里五味杂陈。
战熠阳离他这样近，他为她蹙眉的样子如此熟悉，他手上的温度和她记忆中一样温暖……
好像战熠阳还是四年前那个疼她入骨的战熠阳，失忆的意外从未在他们的生活中发生，她依然幸福得令人艳羡。
一时间，各有所思的两人都沒有说话，沉默的爪牙在延伸……
战熠阳在沉默中猛地反应过來这样拉着许荣荣的手不合适，松开，看了看那盆绿萝，“你让让，我帮你搬出去。”
“嗯。”
许荣荣点点头，站起來，后退了两步，一下子沒注意到，脚就不偏不倚地踩在了一颗棋子上，脚下打滑，整个人猛地向后倒去，惊吓的尖叫声破喉而出，，
“啊，，”
战熠阳在这个时候发挥了他惊人的反应速度，在那个瞬间反手回去拉住了许荣荣的手，用力地把她拉回來，另一手扣住了她的腰。
慌忙中，许荣荣一手抓住了战熠阳的袖子，另一手揪住了战熠阳的衣襟，站稳后，惊魂未定地看着战熠阳，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小白兔。
“……”
一时间，两人四目相对，谁都沒有说话。
缓缓地，许荣荣的手松开了战熠阳的衣襟，就在战熠阳也准备松开她的时候，她却猝不及防地踮起脚尖吻上了战熠阳的双唇……
第一百零六章 强吻战熠阳（2）
就算是四年前在战熠阳费尽心思的诱导下，许荣荣也从來沒这么主动过。
她的双手用力地圈住了战熠阳的脖子，双唇黏在了战熠阳的唇上一样不愿意松开，尽管她的舌尖无法越过战熠阳的齿关，只能舔舐吮吸着他的唇瓣。
许荣荣吻得十分用力。
她清楚地记得，四年前她和战熠阳的第一次接吻，就是战熠阳在她猝不及防的情况下吻过來的，还是在大马路上。
四年前战熠阳是怎么让她一步步沦陷的，四年后，她就怎么慢慢地把战熠阳的记忆唤醒。
许荣荣坚信，战熠阳只是忘了她而已，既然他能记起其他人，那么肯定也还能记起她，只要她把他打动，做一些事情勾起他的回忆。
她已经彻底豁出去了，说什么都不会轻易放弃。
战熠阳还在愣怔的状态中，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回來这么久，许荣荣温顺到了逆來顺受的地步，他几乎要认为这个女人根本不懂得“反抗”两个字怎么写。
可是现在，她在干什么？
昨天晚上她是喝醉了，现在呢？刚才差点摔倒的时候吓傻了？
战熠阳回过神來，要把许荣荣推开，可是许荣荣好像知道他要干什么一样，先一步把他抱得紧紧的。
那种力度，更像是一种决心。
两个人的躯体紧紧相贴，战熠阳几乎可以感觉到许荣荣快得异常的心跳。
她明明就很紧张，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就在这个时候，许荣荣不轻不重却很突然地咬了咬战熠阳的下唇。
“嘶，，”猝不及防之下，战熠阳出声了，齿关不经意间打开，许荣荣的舌尖趁机滑进來，在他的领域内肆意乱搅。
这是四年前战熠阳惯用的招数，许荣荣学得很好。
可惜的是许荣荣沒学到战熠阳的接吻技术， 她吻着战熠阳，唇齿磕磕碰碰，生涩尽显，难得她连放弃的想法都沒有。
这一次，战熠阳并沒有推开许荣荣。
许荣荣的生涩和决心，他一一都感受到了，但是那种若有若无的似曾相识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他愈发觉得许荣荣的味道很熟悉？
沒有被战熠阳拒绝，许荣荣就像得到了莫大的鼓励一样，把战熠阳的脖子圈得更紧，吻得也更加卖力了。
许荣荣越是用力，战熠阳就把她的清新甜美感受得愈加清楚，熟悉的感觉，也越是浓厚。
推开许荣荣的想法，慢慢地从战熠阳的脑海中退了出去。
他的手，不由自主地环住许荣荣的纤腰，就像要伸出手去把那份熟悉感抓住，好好看清楚一样。
刚才许荣荣要摔倒的时候他扣住了她的腰，那时就知道她的腰足够纤细，可现在他才知道，简直到了不盈一握的地步，他甚至不敢太用力，却又无法松开。
缓缓地，战熠阳的手圈紧了许荣荣的腰，只差那么一点点，他就要去回应许荣荣的吻了， 可这时，，
“老公……”
有一道声音，突然在他的耳边回响。
这一声，不是出自现在的许荣荣，却是许荣荣的声音，來自久远的从前，从他的脑海深处传出來。
“老公……”
亲呢，轻快的声音，在战熠阳的心底激起了异样的感觉。
有一瞬间，战熠阳几乎要沉沦。
但是他及时地清醒过來，猛地推开了许荣荣，脸上的神色深沉不明。
那一声，带给他的冲击力太大了，就好像有什么，蠕动着要从他的脑海深处冲出來。
他的头开始隐隐作痛，他皱了皱眉，下意识地用手扶住了头。
许荣荣也终于回过神來，双颊火烧一般的红，毕竟她从來沒这么……凶猛过，四年前扮演这个角色的，一般都是战熠阳。
她抬头看了看战熠阳，这才发现战熠阳的神色不太对劲，她也沒空去顾及那些了，过去扶住战熠阳：“你哪里不舒服？”
“……”许荣荣的声音和脑海中那声遥远却又亲呢的“老公”重合，战熠阳的头痛得更加严重了，眉头皱得更深，甚至无法言语。
“熠阳……”许荣荣有些慌了，扶着战熠阳到沙发上坐下，声音低低的，“对不起。”如果她不这么莽撞，战熠阳就不会这样了。
“……”
“我只是想，”许荣荣解释道，“想看看你能不能记起什么。”
战熠阳一时也忘了头疼，诧异地看向许荣荣，他不曾想到，许荣荣的这个方法居然会奏效。
许荣荣看着战熠阳的眼神，心底一喜，有些激动地抓住了战熠阳的手：“你有想起什么來吗？”
“……沒有。”战熠阳漠然否认了。
“……”许荣荣低下头，眉眼间浮现出了难以掩饰的失落。
战熠阳看着许荣荣失落的样子，忽然想告诉她，他记起她曾是是怎么叫他的了。
可是，那两个字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他和许荣荣之间，真的曾经那么亲呢？
“对不起。”许荣荣突然抬起头來看着战熠阳，和他四目相对，战熠阳能看见她眼里的坚定，“但是我不会放弃的。无论如何，我要让你记起來。”到时候，她再跟战熠阳揭开品瑞云的真面目。
说完，许荣荣为了表示决心一样，轻轻地亲了亲战熠阳的脸颊。
“咳咳。”亲完，许荣荣已经不敢看战熠阳了，“总之，就是这样！你拒绝和抗拒也沒用，你和品瑞云结婚之前，我都不会放弃！你本來就是我的！”最后那句话，天晓得她鼓起了多大的勇气才说了出來。
战熠阳看着双颊泛红的许荣荣，就像被夺走了初吻的十七岁少女一样，害羞得好像脸上写了字一样，问題不由得脱口而出：“为什么？”
“什么？”许荣荣不解地看着战熠阳。
“签字离婚的时候，我以为你已经放弃了。现在为什么这样做？”战熠阳看着许荣荣，语气出奇平静。
许荣荣有些意外，“你，你沒生气啊？”战熠阳一直沒说话，她还以为他生气了。
战熠阳像被提了个醒一样，神色沉下去，严肃了不少，看着许荣荣的目光似乎多了一些不悦。
许荣荣愣了愣，答道：“原因……我觉得我签字的时候太冲动了。现在我才发现，我不喜欢品瑞云，天宁也不喜欢她。我沒有办法就这样看着你和她结婚。”她害怕战熠阳不相信她而对她反感，始终沒有说出实话。
“……”战熠阳在想，刚才他为什么沒有生气？或者，那个瞬间，他只是忘了生气？
“所以，”许荣荣接着说，“熠阳，就算是为了天宁，请你不要再推开我。你给我机会试一试，说不定你真的能记起來呢？但是如果我不试的话，你永远不会记起來。”
“前提是，你不要再喝得醉醺醺的去敲我的房门。”
“……”许荣荣囧，“昨天晚上，我……我喝醉了。”她不能说自己是故意喝醉的，否则以后战熠阳可能都不让她靠近他的房门了。
“下次不要再喝酒了，对天宁影响不好。”
“嗯。”许荣荣微微垂眸，眼里滑过一抹狡黠。
这个世界上，又不只有酒能壮胆。退一万步说，她不一定要让自己壮胆主动去引诱战熠阳啊，还可以……咳咳……
战熠阳一时沒注意到许荣荣的神色，头痛也缓解了不少，看着许荣荣的侧脸，话忽然就脱口而出：“四年前，我们……”
“你想知道我们以前的事情？”许荣荣瞪大眼睛惊喜地看着战熠阳，甚至把这个当成了一个不小的进步，跃跃欲试地说，“我给你讲，从我们认识到你离开的时候，全部讲给你听！”
“我们不是相亲认识的？”战熠阳微微蹙眉，他并不记得自己在相亲之前见过许荣荣。
“不是。”许荣荣摇了摇头，“开始相亲之前你就见过我了。四年前，你去看一个执行任务的时候受伤的部下，回家的时候，我们在电梯里碰见了，你也只是看了我一眼，我哭得很惨，我们沒有交流，记起來了吗？”她的明眸里满是期待。
战熠阳记得自己去探望部下的事情，至于回去的时候……
他的脑海中闪过一个模糊的画面，他只看见一个黑暗的角落里蹲着一个无助的女孩，其他的，完全看不清楚，他甚至不知道角落里那个女孩是不是许荣荣。
“沒印象。”战熠阳摇了摇头。
许荣荣失望地“噢”了声，“那，我跟你说说我们的事情吧，说不定你就记起來了呢！”
“不用了。”战熠阳拒绝，“能想起來的话，早就想起來了。”
“可是……”
“不要再做那些无用功了。”战熠阳看着许荣荣，“我和瑞云快要结婚了，你不也和那个姓闵的医生在交往？我们，已经结束了。”
“不是。”许荣荣摇头否认，“我和闵医生什么都沒有！”
“随你怎么样。”战熠阳的脑海中划过许荣荣和闵世言一起从酒店出來的画面，心里面不太舒服，语气自然也不怎么好，“我们，早就已经沒有可能了。”
“……”
第一百零七章 进击的许荣荣
许荣荣一个人孤孤单单地站在播放室内，目光眷恋地看着战熠阳的背影。
他轻轻松松地就把那盆绿萝搬到了院子外面去，天宁把两只猫咪从楼上带下來，围在他身边笑嘻嘻地打转，画面温馨和谐得令人艳羡。
小天宁一口一个爸爸，叫得战熠阳眉开眼笑，他时不时抚抚天宁柔软的黑发，神色柔和得让许荣荣移不开目光，她几乎要怀疑刚才那个冷冷地说出“我们早就已经沒有可能了”的人，不是他。
他们之间，真的沒有可能了吗？
有，一定还有！许荣荣在心里决然想，这次她绝对不会再轻易放弃，她早就说过的！
反正喝醉酒去引诱战熠阳这种事情她都干了，天底下，还有什么事情的尺度比这个更大？还有什么是她不干的？
地球人已经无法阻止她了！
现在起，她是，，进击的许荣荣！
在院子外的战熠阳，心情就比许荣荣轻松享受多了。
天宁指着两只猫咪给他介绍：“爸爸，这是小蓝，这是安哥拉。”语气忽然又变得有些骄傲，“我是他们的首长哦！”
战熠阳的兴趣终于被提了起來，弯了弯唇角看着天宁，“首长？”
“嗯！你看我的！”小家伙挽起袖子，摸摸两只猫咪的头，语气严肃得有模有样的，“你们通通站好！首长要出场了！”
“喵，，”两只猫就真的乖乖并排站好不动了。
“立正，，”小家伙的发号施令都有模有样的。
“……”两只猫不约而同地乖乖弓起了背。
“敬礼，，”天宁又命令。
“……”这次，两只猫却只是看着天宁，目光茫然，表示……无能为力。
“嗯？”小天宁歪着头眨巴眨巴眼睛，突然想起來，“爸爸，我还沒有教他们敬礼，这个不算！”说着他就要去教两只猫怎么敬礼。
“天宁。”战熠阳笑了笑，无奈地把儿子抱过來，仔仔细细地跟他说猫和人不一样，敬礼这个姿势是学不会的。
“啊……猫咪和人为什么要不一样呢？”天宁的脸上浮出失望，“爷爷最喜欢看敬礼的姿势了，我想让它们敬礼给爷爷看。”
战熠阳最怕看到儿子的脸上出现这样的表情，迅速地转移了他的注意力：“它们的名字是谁取的？”
“我！”小家伙瞬间忘了两只猫咪不能敬礼的事情，用求赞的眼神迫切地看着战熠阳，“都是我给它们取的！”
“……”土耳其安哥拉就叫“安哥拉”，俄罗斯蓝猫就叫“小蓝”，这名字……
战熠阳只能跟小家伙说：“很好听。”
“谢谢爸爸！”小天宁很快地就又被战熠阳哄开心了，带着两只猫在院子里玩，笑声时不时传入众人的耳朵。
战熠阳才发现，原來在他心底，沒有什么能比得上儿子的开心的笑声。
如果他和许荣荣在一起，给天宁一个完整的家庭，给他一直渴望的生活环境，他是不是会更加开心？
还沒想出答案，战熠阳就被这个突然冒出來的想法吓到了。
他怎么会产生和许荣荣在一起的想法？
为了天宁。
沒错，一定都是为了天宁。否则，这样的想法，再过一百年都不会从他的心底冒出來。
想到这里，战熠阳不愿意再去多想，压下在心底翻涌的某些东西，逼着自己接受了这个解释，专心陪天宁。
天宁很乖，战熠阳陪着在旁边陪着他，他就可以玩得很开心，许荣荣也放心地让战熠阳陪着小家伙，自己接着打理咖啡厅里的花花草草。
这些日子以來，她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医院度过，咖啡厅的很多事情只能靠叶子安，而叶子安也处理得來，但是这些花花草草，只能靠她。
种草养花要下水磨工夫，不但要细心还要细致，叶子安性子急，根本沒法打理这些花草，咖啡厅的两个女孩，也只能按照许荣荣说的，给这些花草浇浇水。
回來后许荣荣就发现，这些被自己当成初恋一样对待着的花草，越长越不是自己想象中的样子了，只能从储物柜里拿了剪刀和肥料，到外面的院子里去仔仔细细地给它们施肥、修剪。
战熠阳和天宁距离许荣荣不是很远，只要微微偏斜一下目光，战熠阳就能看见她了。
许荣荣看起來永远是安静淡然的，特别是她认真投入地做着某件事的时候。看着这样的她，战熠阳总要怀疑昨天晚上喝醉了进入她房间、刚才强吻她的女人，不是这个安静的许荣荣。
可是事实证明，许荣荣真的有他沒看到的那一面。
应该是咖啡厅要进一套新的定制餐具，许荣荣修剪花草的时候卖方打來电话，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題，她语调平缓地和对方交涉，立场自始至终却都很坚定，不咄咄逼人地为难对方，却也委婉地表示自己不会妥协，自始至终都坚持自己。
最终，她说服了卖家。
挂了电话后，她也只是松了口气，又继续埋头打理花草，好像刚才沒有硝烟的唇枪舌战从來沒有发生过一样。
战熠阳忽然想起，许荣荣开这个咖啡厅，战家从來沒有出手帮过她一点，她也从來沒有请求过，所有的事情基本都是她一个人处理的。
或许，许荣荣安静淡然的面容背后，是他们都想象不到的、不动声色的坚韧。
时近中午。
许荣荣打理好最后一颗正在栽培种子的紫色风信子，收拾好剪刀和肥料，问战熠阳和天宁：“中午你们想吃什么？”
小天宁第一个举手：“我要吃好吃的！”
等于沒回答，许荣荣又看向战熠阳，只听见他淡淡地说；“都可以。”
最后，许荣荣决定做意大利面。
三份意大利面，对许荣荣來说是沒有难度的事情，她很快就做好，香气从隐藏在吧台后的厨房里飘出來，诱得天宁口水直流。
战熠阳进厨房去把面端出來，许荣荣趁机把天宁拉到一边，问他：“昨天晚上，你怎么会和爸爸妈妈睡在一起？”她只记得入睡前听到天宁哭的事情了。
“我求爸爸的啊……”小家伙委委屈屈地用左手的食指勾着右手的食指，“爸爸好久才答应。”
“那……”许荣荣的眼底浮出笑意，“今天晚上，你再求爸爸一次，好不好？”
“……”小天宁歪了歪头，不解地看着许荣荣。
“咳。”许荣荣装出正义的表情，“昨天晚上，你和爸爸妈妈一起睡，是不是感觉很幸福？”
“嗯。”小家伙诚实地点头，眼睛都明亮了不少。
“那今天晚上你想不想继续幸福呢？而且，我跟你说，你昨天晚上求过爸爸了，今天晚上只要和爸爸说一说，爸爸就会答应了！”许荣荣已经彻底忘记什么是节操和底限了，现在，什么都沒她抢回战熠阳的计划重要。
“真的吗？”小天宁的眼睛亮晶晶的，明显很兴奋。
“真的！”许荣荣肯定地点头，“妈妈什么时候骗过你了？但是你要注意，不要告诉爸爸这是妈妈的出的主意，否则会失灵的！”
“好！”小家伙伸出手和许荣荣拉钩，满脸的期待和幸福。
“还有，你希不希望爸爸妈妈和你永远在一起？”许荣荣又问。
“希望！我最希望爸爸和妈妈永远在一起。”小天宁使劲地点头，仿佛要借着点头的力度來告诉许荣荣他有多么渴望。
“妈妈教你一个办法，，爸爸和妈妈在一起的时候，你要想办法让爸爸和妈妈说话，想办法让爸爸喜欢妈妈，这样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天宁就是许荣荣的制胜法宝，她不得不借着小家伙來出招。
小家伙歪着想了想，忽然朝着许荣荣敬了个端端正正的军礼：“保证完成任务！”
说完，小家伙的脸上又洋溢着幸福而又天真的笑容，仿佛已经看见了他们一家三口的美好未來。
许荣荣笑了笑，揉了揉儿子柔软的黑发。
就为了小家伙这样的笑容，一切的难关，她都敢闯；一切的付出，都值得。
这时，战熠阳端着面从厨房出來，许荣荣和天宁不约而同地看了他一眼，又神秘地笑了笑……
战熠阳并沒有想太多，只当那是天宁和许荣荣母子之间的小互动，端着面进了播放室。
许荣荣去拿了天宁的塑料练习餐具，也带着天宁进去。
小天宁蹦蹦跳跳的，欢呼着朝桌子那边奔过去，战熠阳轻轻松松地就把他抱起來，放到了椅子上坐着，他夸张地朝着摆在桌子中间的面狠狠吸了口气，做出一脸享受的表情，然后笑眯眯地看着战熠阳：“爸爸，妈妈煮的面有沒有很香？”
战熠阳看了许荣荣一眼，迟疑地“嗯”了一声。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有一种预感，，天宁突然这么问，还笑得这么可疑，绝对不是他简简单单地“嗯”一声就可以应付得了的。
小家伙肯定还有更大的问題等着他。
果然，，
“那，爸爸，妈妈做的面这么香，你有沒有喜欢妈妈多一点了？”
许荣荣：“……”儿子，太直接了啊。
第一百零八章 让战熠阳失控
在战熠阳的记忆里，这是第一个他无法回答的问題，偏偏天宁还一脸期待地在旁边看着他。
许荣荣低着头，战熠阳看不到她的神情，但是她的眼底的期待，不比天宁少。
此刻的她，就像刚刚向暗恋对象表白的少女，忐忑地期待着占一样的答案，心如鹿撞。
可是……
“吃完饭爸爸就告诉你答案。”战熠阳轻轻松松地化解了这个难題，摸了摸天宁的头，声音温柔得让人无法拒绝，“先吃饭，嗯？”
“不要。”小家伙扁了扁嘴巴，“我现在就要听。爸爸，你说嘛。”
“……”战熠阳暂时沒有出声，只是看着天宁。
天宁年龄小，看不懂战熠阳复杂的目光，但是许荣荣看出來了，那是，，为难。
他不想骗儿子，但是又不想让儿子失望，所以左右为难。
“天宁，”最终，还是许荣荣开口解围了，“听爸爸的话，我们先吃饭。”答案她已经知道了，虽然有些失望，但是……她不会这么轻易就放弃，她一定会让答案变成自己想要听到的。
“好吧。”妈妈控虽然也有些失望，但是看见许荣荣沒有不高兴，他也就放心了，拿着塑料的小叉子慢慢地把面卷起來，送到嘴里，嚼了几口吞下去，一脸满足地看着许荣荣，“妈妈，太好吃了，我要吃到……”他尚不知道一辈子是什么，只能说，“要吃到长得很大很大的时候。”
“好。”许荣荣拿起一张纸巾给小家伙擦了擦沾着番茄酱的嘴角，“只要你想吃，妈妈永远都给你做。”
“爸爸想吃呢？”身为爸爸的忠实粉丝，小家伙永远不会忘记偶像谋福利，而且，她沒忘记许荣荣交代给他的“重大任务”。
许荣荣看了战熠阳一眼，战熠阳也正好向她看过來，两个人的目光不偏不倚的正好对上了。
战熠阳明显有些不自在，下一秒就移开了目光，许荣荣能看出來他又要把天宁的话題转移，迅速地抢在他开口之前开口了：
“也一样！”她缓缓地说着，更像是在做出一个郑重的承诺，“只要你们想吃，我永远都会给你们做。”
“……”战熠阳看了许荣荣一眼，目光愈发的深沉复杂，让人无法看懂。
倒是小天宁的脸上一下子变得阳光明媚，一会叫爸爸，一会叫妈妈，好心情根本停不下來。
多亏了小天宁，整个午饭期间的气氛都很好。
饭后，小天宁蹦蹦跳跳地出了播放室，战熠阳一直在等和许荣荣单独说话的机会，所以沒跟着天宁出去，站在一旁，看着忙碌着收拾碗盘的许荣荣说：“以后，不要再随便跟天宁承诺那些不一定能实现的东西。”
他虽然不知道怎么带小孩，但是至少知道，答应了孩子的就一定要做到，而许荣荣那个承诺，明显无法实现。
许荣荣愣了愣，旋即抬头直视战熠阳，第一次反问他：“谁说不能实现的？我说到，就一定会做到，除非你不肯配合我。”
“……”战熠阳发现自己居然……无话可说了。
许荣荣也沒有再多说什么，端着碗盘，走出了播放室。
战熠阳看着许荣荣的背影，这才反应过來，目光中流露出些许诧异。
刚才，底气十足地用那种反问的口气跟他说话的人，真的是那个平时逆來顺受的许荣荣？
一时间，战熠阳也有些茫然了。
在厨房里清洗碗盘的许荣荣倒是丝毫都不茫然，目的还十分明确。
既然已经开始争取战熠阳，就要用尽全力，但是现在战熠阳对她完全不感冒，她是不是该想个……能让他失控的办法？
可是战熠阳的自制能力和定力她是最清楚不过的了，面对他沒有感觉的人，简直强大到非人的地步，要怎么样才能让他失控？
四年前他是怎么让她失控的？
数次类似的经历浮上了许荣荣的脑海，她的双颊一阵莫名的燥热。
这个方法，的确会让战熠阳失控，而且是很彻底的，但是……真的好吗？
不能成功的话，也许会彻底毁了她和战熠阳之间最后的一点可能，从此，在战熠阳的心目中，她就真的……很廉价了。
而且，要拿到那样东西，也不容易，她是奉公守法的纯天然绿色公民，根本沒有那个渠道。
纠结挣扎中，许荣荣接到了叶子安的电话。
“荣荣~”叶子安的语气友好得十分可疑，“我说，你车祸刚刚恢复，这段时间又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你要不要出去旅个游散散心之类的？”
“……你直说吧。”这么多年了，许荣荣太了解叶子安了，她态度这么好，百分之百是还有其他事。
“哦，闵世言休假，想找个人一起去三亚放松一下，我想让你和他一起去。考虑考虑？”
“我……就不去了。叶子，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许荣荣把追回战熠阳的决定一五一十地跟叶子安说了，顺便报告了一下进度。
叶子安是要撮合许荣荣和闵世言的，许荣荣的话对她而言就是天大的噩耗，她怒其不争：“许荣荣，你想想清楚，战熠阳已经不是四年前的战熠阳了……”
“我知道。”笑容看了眼手上的伤疤，打断了叶子安，“他不是四年前的他了，我比谁都清楚。但是，叶子，我还是四年前的我。他不见了，无论如何，我要把他找回來。”
“……”叶子安陷入了沉默。
“当时我不应该那么轻易地答应离婚的，是我把事情想得太容易了。”许荣荣继续说，“我以为品瑞云是个好人，以为天宁会接受品瑞云，以为熠阳和品瑞云在一起会很幸福。车祸后我才发现，我错得很离谱。现在，我想挽回。”
“不会晚了吗？”叶子安的口气已经软下去。
许荣荣套用了一句名言：“觉得为时已晚的时候，恰恰是最早的时候。”
“……”叶子安那边一阵冗长的沉默后，她冷静的声音响了起來，“许荣荣，你冷静仔细地再想想，最后，再告诉我答案。”
“我，要重新，把熠阳追回來。”许荣荣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坚定得不容置疑。
叶子安了解许荣荣，又怎么听不出她的决心？
又是一阵沉默后，叶子安的声音终于再度响起：“说吧，我能帮到你什么？帮你彻底‘解决’了那个品瑞云也行。”
“我暂时还沒有犯罪的打算。”许荣荣笑了笑说，“不过，有件事，你真的可以帮我……”她把最大的难題抛给了叶子安。
“沒问題，交给我吧。”叶子安毫无压力地答应了，“挂了。”
这边的许荣荣也收回手机，看着黑色的屏幕，她笑了。
计划中最大的难題被叶子安解决了，前方的路上已经沒有任何困难，她只管勇敢地向着成功进击就可以了！
永不放弃，就一定会胜利！
把碗盘擦干放好，许荣荣往外面的院子走，结果才走到门口，就听见了一道男声：
“天宁。”
声音里有她再熟悉不过的温柔，她下意识地循声望向门口，果然是闵世言。
“闵叔叔！”天宁的双眸被点亮了一样霎时变得晶亮，冲着闵世言笑得十分开心。
不偏不倚的，战熠阳也正好从播放室里出來，好像能敏感地感觉到敌意一样，他第一眼就看向了门口，见到闵世言后，眸色沉了下去，就连脸部的轮廓都几乎透出一股冷冽。
和战熠阳的锋芒毕露相比，闵世言是不动声色的。他只是看了战熠阳一眼，随即朝着天宁笑了笑，接着好像沒见过战熠阳一样，走过去搂住了许荣荣的肩膀：“荣荣，有事跟你说，跟我走。”
说话的同时，闵世言已经行云流水地把许荣荣带进了吧台的房间。
许荣荣被闵世言突如其來的动作和亲呢的称呼弄懵了，还不能反应过來，糊里糊涂地就被闵世言带进去了。
也正因为她自始至终沒有丝毫的反抗，战熠阳的目光变得更加阴沉，他看着闵世言落在许荣荣肩头上的手，心里突然……
极度不舒服。
就好像……很重要的东西被人无理地霸占了一样。
只是……许荣荣口口声声跟他说和姓闵的沒有关系，却当着他的面这样勾肩搭背，当他什么都看不见？
还有，那个男人叫她什么？荣荣？医生会这样亲呢地称呼病人的名字？
想着，战熠阳唇角的弧度变成了哂谑。
“爸爸，”小天宁好像能感觉到战熠阳的阴沉一样，走过來拉住了战熠阳的手，“你不开心吗？为什啊么？”
“沒有。”战熠阳毫不犹豫地否认了，他为什么要不开心？
“嗯？”小天宁歪了歪头，疑惑地看着战熠阳，怎么看都觉得战熠阳是不开心的，可是……为什么说不是呢？
“爸爸，”天宁又问，“你是因为闵叔叔來找妈妈了，所以不开心吗？”
“不是！”战熠阳否认的速度快得自己都不相信，天宁也被他稍重的语气吓到了。
大人的世界，真的是太难懂了，他还是去找小蓝和安哥拉玩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