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8章 夫唱妇随
徐州城内,公孙莺儿入住的馆舍。
回到房间,脱下夜行衣,公孙莺儿雪白的肌肤在夜色中竟泛着莹润的玉色。
温润、光洁,柔滑似水……
正当她要换上衣衫时,窗口蹿进一个人来。
有人进屋,公孙莺儿连忙抓起长剑。
“师姐,是我!”黑暗中,传来了流苏的声音。
收起长剑,公孙莺儿没好气的问道:“你来作甚?”
“刺杀显歆公子未遂,师姐竟还如此悠哉?”负手绕着公孙莺儿走了一圈,流苏说道:“师姐莫非不知,明日一早徐州城内将要展开搜捕?”
“你听到什么了?”
“显歆公子已猜出是你。”流苏说道:“他虽下令莫要伤你性命,城内守军对师姐可是没有多少好感。毕竟你屡次三番要杀他们追随的主公!”
“袁显歆罪有应得!”公孙莺儿攥着拳头说道:“他竟下令杀死无辜村民,我怎能容他?”
“无辜?”歪头看着公孙莺儿,流苏问道:“那些人真的无辜?”
“村民何辜,竟遭戕害?”
“师姐莫非不知,村民欲要赶走去附近安家的老兵,天海营去了几个人调停,却被打死了两个?”
“我已知悉。”公孙莺儿说道:“村民诉求,袁显歆本应好生回应,即便不允,也不该妄言杀人?”
流苏摇头叹了一声:“师姐比我还长一岁,竟是这般任性!”
鬼谷山众徒弟中,最任性的就是流苏。
竟被她说成任性,公孙莺儿没好气的说道:“若比任性,只怕你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
“真的么?”眨巴了两下水灵灵的大眼睛,流苏说道:“师姐想到村民被杀,可有想过被打死的七个老兵?两个无辜被杀的天海营兵士又有何人为他们提出诉求?还有许多被伤的,他们的诉求谁人来听?”
“可袁显歆也不该屠村!”被流苏问的有些语塞,公孙莺儿还强自辩驳!
小嘴撇了撇。流苏不以为意的说道:“屠村?他只是将当日的杀人凶手都宰杀罢了!老人、孩子、妇孺,他动了多少?”
公孙莺儿再次被问的无言以对。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流苏说道:“师姐莫非连这些道理也是不懂?”
被流苏问的脸颊发烫,公孙莺儿突然间也觉着这件事好似是她太过武断。
“显歆公子下令杀的村民。是要将老兵赶走。”流苏说道:“师姐可有想过,若各地都不接纳老兵建起新村落,他们将往何处?无地可耕、无粮可食、无衣可穿,他们如何存活于世间?”
“一口一个显歆公子,叫的倒是亲切!”实在无言辩驳。公孙莺儿冷哼道。
“我家大叔是公子麾下,我当然得叫他公子。”流苏不以为意的说道:“何况我现在也是越来越喜欢显歆公子,他做事有条理,对我家大叔又好,师姐屡次冒犯,他都没下死手。若说此人是个屠夫,我才不信!”
“他杀了我的父兄!”
“那是战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流苏说道:“虽是杀了师姐父兄,他不是救了师姐?莫非师姐还有怨言不成?”
“莫非你也投了袁显歆?”公孙莺儿脸色已是有些不太好看。
“夫唱妇随!”流苏歪着小脑袋说道:“我家大叔是显歆公子麾下,我当然不能和他作对……”
“你来此。莫非是要与我为敌?”
“打又打不过师姐,我才不傻!”流苏说道:“我只是提醒师姐,快些离开徐州。若是再被显歆公子擒了,他即便不想杀你,他身边那些人怕是也容不得你!”
流苏凑到公孙莺儿耳边,俏皮的小声说道:“师姐屡次不杀显歆公子,我是懂的。可显歆公子因何不杀师姐,我确是不懂。”
没等公孙莺儿回话,流苏已蹿到窗口,临出去之前她还不忘丢下一句:“若是以后我懂了。会最先告知师姐!”
流苏的身影消失在窗口。
屋内只余下公孙莺儿一人。
黢黑的房间里,未着衣衫的身躯泛着雪色。
公孙莺儿许久没有任何动作!
流苏回到住处,才进房间,里面就传出马飞的声音:“你去哪了?”
房间没有点灯。一片黢黑。
马飞突然说话,把流苏吓了一跳。
她拍着小胸口,跺脚说道:“大叔你干嘛?突然说话好吓人的!”
“你去哪了?”马飞的语气十分严厉。
他从未对流苏如此,即便没与流苏定下婚约之时,也从未如此!
流苏并未回答,而是点起油灯。
屋内顿时光亮了起来。在油灯的照射下,马飞英俊的脸庞显得很是阴沉。
“大叔!”蹦到马飞身旁,流苏挨着他坐下,挽起他的胳膊把小脸贴在手臂上。
“某在问你,你去哪了?”马飞的语气依旧严厉。
“干嘛呀!”小嘴一撅,流苏放开马飞的胳膊,赌气说道:“大叔这么凶,我才不要告诉你!”
“官府遭了刺客,是否又与公孙莺儿有关?”马飞冷冷的问道。
“我哪知道……”把脸偏到一旁,流苏说道:“凶巴巴的大叔,我不喜欢!知道也不告诉你!”
面对这样一个小丫头,马飞实在有种一拳打在软麻包上的无力感。
和她过完后半生,只是想想,马飞都觉着自己是受虐倾向严重!
强压下对公孙莺儿的恼怒,马飞挤出一抹笑容,语气也和缓了许多:“说吧,是不是与她有关?”
歪头看着马飞,流苏撇撇嘴:“挤出来的笑,好丑哦!”
崩溃!
马飞瞬间崩溃了!
流苏回来之前,他培养好久的沉抑感,被她轻描淡写的两三下就给化解了。
几乎是苦笑着,马飞说道:“说吧,姑奶奶,算某求你好不?”
“这才像我的大叔!”流苏笑的灿烂起来,向马飞问道:“如果真是师姐,大叔会不会杀她?”
“屡次冒犯公子,罪不容诛!”马飞脸色冷了下来:“当然要杀!”
“那我不能告诉你,她是我的师姐!”流苏托着小下巴,一脸纯真。(未完待续。)
第620章 要动手就来吧
老玉匠儿子回家,袁旭决定不将他带回官府。
留下两名卫士帮着照应,交代卫士,待到老玉匠醒来即刻回禀,他离开了东街。
袁旭出门时,围观的百姓纷纷让开。
待他上了战马,由于有两名卫士留在屋内,街坊四邻也没敢入内。
离开老玉匠家的巷子。
袁旭才出路口,看见迎面站着个人。
此人一袭白衣飘飘若雪,立在街上,在往来人群的衬托下越发显得脱俗雅丽。
站在袁旭对面的,正是公孙莺儿。
她的出现,令卫士们吃了一惊。
数名卫士拔剑上前。
街市上往来的行人见卫士拔剑,纷纷跑开。
“公孙姑娘!”拱手行礼,袁旭问道:“拦住某去路,莫非还要杀某?”
“是!”公孙莺儿毫不隐晦的说道:“本欲杀你,方才见你救下老丈,有些话想问。”
“既是要杀,某可否不予回答?”
“不可!”公孙莺儿冷冰冰的说道:“你必须回答。”
“姑娘先问,某看看有无必要回答!”
“为何救下老丈?”
“他对某有用!”
“仅此而已?”公孙莺儿追问。
“见人落难,力所能及总要帮衬一把。”
“当年在易京,你为何救我?”
“某不知姑娘是公孙将军之女。”袁旭说道:“只是觉着如此大好女子,被乱军糟践了可惜。某救不得太多人,救个弱小女子总是可行!”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如今我要杀你。你可曾后悔?”公孙莺儿冷声问道。
“后悔!当然后悔!”袁旭说道:“以怨报德,但凡是人遇见。均会后悔!”
“既是后悔,曾有机会因何不杀?”
“姑娘屡屡刺杀。因何始终未曾得手?”袁旭并未回答,反而问道:“当日某险些殒命于许褚手中,姑娘因何仗义相救?”
“欠你性命,当然须救!”公孙莺儿说道:“何况我要亲手杀你!”
袁旭淡然一笑:“如此说来,姑娘也是重情。既是重情之人,某有和道理杀你?”
公孙莺儿被他问的一愣。
袁旭接着说道:“当年之事,某在船上已与姑娘说过。两军征伐非是你死便是我亡!某虽不忍残害苍生,却也未蠢到为他人活着,而某自家去死!”
“是!”公孙莺儿说道:“只是今日你要死了!”
“姑娘如此自信?”袁旭淡然一笑。
“我离你只有五步。你身边并无夜刺。”公孙莺儿说道:“凭他们可能挡住?”
“即便有夜刺,只怕也挡不住!”袁旭张开手臂,嘴角带着淡然笑容说道:“姑娘要杀,那便来吧!”
凝视着他,公孙莺儿突然冷冷一哼,转身走了。
见她要走,几个卫士正欲上前,却被袁旭拦住。
看着公孙莺儿的背影,袁旭说道:“你等非是她的敌手。追上不过自寻死路!”
卫士没再上前,瞪着渐渐远去的公孙莺儿,一个个眸中犹如要喷出火焰。
公孙莺儿屡次意图刺杀袁旭,蓬莱将士对她早已忍无可忍。
偏偏袁旭始终没有下达诛杀命令。
若他要杀公孙莺儿。只须一声令下,只怕十个公孙莺儿也早已死了。
在卫士的护送下返回官府,还差两条街就要到了。前方跑来一群人。
领头的正是马飞,跟在他身后的则是二三十名全副武装的夜刺。
到了袁旭近前。马飞行礼说道:“听闻公子于街市遭遇公孙莺儿!”
“她走了!”袁旭说道:“或许是因某救下老玉匠,触动了她。因此放过某一条性命!”
“公子无恙便好!”马飞说道:“日后公子外出,还请知会夜刺,某亲自护送当可无虞。”
“你能打的过公孙莺儿?”袁旭问道。
马飞露出一抹尴尬:“某非她敌手!”
抬头看向袁旭,马飞又说道:“虽是如此,加上数名夜刺,她也奈何不得公子!”
“再说吧!”袁旭并未允准,向马飞说道:“随某返回官府!”
马飞应了,带着一众夜刺,与卫士一道护送袁旭会到官府。
回到住处,袁旭将房门关上,在屋内摆弄起他近日随时都在研究的小玩意。
手中拿着一只圆筒,圆筒的边缘经过打磨很是平整。
端起圆筒,袁旭正通过它往对面看着,门外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敢问袁大将军可在?”
只听称呼,袁旭便知来的是锦娥。
锦娥奉刘协旨意来到徐州,袁旭当然不能让她吃了闭门羹。
正要请她入内,门外的锦娥好似对谁小声说道:“莫要拉我,我有话要与你家公子说!”
听见锦娥说话,袁旭走到门口将房门打开。
站在门外的除了锦娥还有赵艺。
赵艺正拽着她的胳膊,想要把她拖走。
锦娥则用力往后,与赵艺挣着。
她毕竟是个女子,赵艺又是沙场武将,凭力气如何能够挣脱?
偏偏赵艺像是不敢太过用力,拉扯她的时候留了些力气,俩人只在袁旭屋外僵持。
听见门轴转动,俩人朝门口看了过来。
见袁旭站在门口,锦娥脸颊陡然一红,赵艺则放开手,向他躬身行礼。
“你二人在做什么?”袁旭假作不知发生了什么,向二人问道。
赵艺面露尴尬没敢回应,锦娥说道:“我有事求见大将军,赵将军却不须我来。”
“安虎!”看向赵艺,袁旭说道:“锦娥姑娘乃是上使,你怎敢拦她?”
袁旭训斥赵艺,锦娥小脸浮起得意。
赵艺抱拳低头说道:“锦娥姑娘前来找寻公子,无非询问何时进军许昌。某已告知,公子近日事务繁忙,她却不听……”
“上使前来,乃是情理之中。”袁旭说道:“安虎日后再不可如此!”
赵艺应了,虽是低着头,目光却瞥向锦娥。
“姑娘请进!”袁旭撤步一旁,给锦娥让出通路。
锦娥进入屋内,赵艺并未跟上。
进屋之前,袁旭向赵艺吩咐:“安虎,你也过来!”
得了袁旭招呼,赵艺才尾随进屋。
待到赵艺把门关上,袁旭向锦娥说道:“姑娘请坐!”(未完待续。)( )
第621章 不懂军务不要瞎问
袁旭等人落座。
锦娥问道:“敢问大将军,何时出兵讨伐曹操?”
“某与曹军于濉水对峙,姑娘莫非未见?”
“大将军小胜两场,因何不趁胜追击,击破许都救出陛下?”
“姑娘不懂军务,此言当真可笑!”袁旭淡淡一笑说道:“我军于濉水小胜两场,均是奇兵制胜,曹军根基并未动摇。即便击破曹军,进入汝南,尚有于禁、李典率军阻击。试问以疲敝之师如何破敌?”
被袁旭问的脸颊一红,锦娥说道:“莫非大将军不打算击破曹操,救出陛下,匡正汉室基业?”
“某欲击破曹操,无奈曹军势大,实在难为。”袁旭说道:“攻伐曹操,非某一人之力可成!”
“陛下对大将军寄予厚望……”
打断锦娥,袁旭向虚空拱了拱手说道:“陛下信某,某自当戮力而为!”
“大将军可否给个时日?”锦娥追问。
袁旭摇头:“曹操坐拥数万大军,某麾下仅有两万将士。徐州也比不得曹操属地。某征兵甚难,曹操却是征兵易为。着实无法给姑娘时日,只可说静待时机!”
锦娥还想再说,赵艺上前说道:“姑娘,公子已是说了,曹军势大,我军即便进击许都,不过徒令将士送命!不可战时,姑娘即便如何追问,公子也是不能发兵!”
狠狠瞪了赵艺一眼,锦娥起身说道:“大将军既是不可发兵,我先告辞!”
袁旭起身说道:“恭送上使!”
离开袁旭房间。锦娥怒冲冲的向赵艺质问:“因何阻我说话?”
“公子也是说了,你不懂军务。”赵艺说道:“即便如何追问。也是不可能发兵!”
“莫非眼看陛下和皇后在许都受苦?”
“能待如何,让将士们出征许都。尽数战死沙场?”赵艺说道:“一旦曹操击破公子,他在中原便是再无忌惮,只怕陛下、皇后过的更加凄凉!”
被赵艺说的抿嘴不言。
又走出二三十步,锦娥才说道:“凶!凶什么凶?你也说了,我不懂军务!”
“好了!好了!还是回去!”赵艺对锦娥说道:“在此处搅闹,成何体统?”
“莫要忘记,我是上使!”锦娥冲赵艺翻了个白眼。
“上使又待怎的?还不是个女子?”赵艺回道:“若是公子知晓你我之事,只怕某也要遭受牵累!”
“你我有什么事?”锦娥没好气的嘀咕道:“区区下将,竟敢觊觎上使绝代风华!”
“好了!你绝代风华。某配不上,成不?”赵艺连哄带骗,把锦娥拉走。
袁旭站在窗前,俩人的举止他尽收眼底。
先是马飞有了流苏,赵艺与锦娥也是不清不楚,看情状好似俩人之间已是情投意合。
夺取徐州,还真是没有白费功夫。
至少他麾下将军,倒有两个已是寻到日后伴侣!
正欲坐下,袁旭看见袁康急匆匆的沿着青石路走来。
没过多会。袁康来到门外:“显歆可在?”
“四兄请进!”
推门进入屋内,兄弟二人见了礼,袁康说道:“某在徐州与市井之徒已是厮混熟了……”
“某安排之事,可有办妥?”袁旭问道。
“尽数办妥。”袁康说道:“不宜官兵所行之事。均有市井之徒前往为之。”
“欲得天下,口碑、名望至关紧要。”袁旭说道:“百姓虽多为良善,其中却不乏刁蛮。刁蛮之人。四兄代某处置便是!”
“显歆放心!”袁康说道:“显歆得了徐州,袁家也有了重兴大业之根本。某为兄长,理应助显歆一臂之力!”
“有劳四兄!”袁旭轻描淡写的应了一声。
按理说。袁康应该告退离去。
可他却并没有走开,而是偷眼看着袁旭,嘴唇动了动,像是有话要说又说不出口。
“四兄还有何事?”见他如此情状,袁旭问道。
“显歆领军阻截曹军之时,某在徐州杀了人……”
“此事某早已知晓。”袁旭说道:“彼人当杀,四兄并无过错!”
“杀人是无过错!”袁康露出一摸尴尬,对袁旭说道:“某却犯了另一桩过错!”
“四兄不妨说来听听!”
袁康将当日他护着红琴之事一五一十说了,随后又交代了他已将红琴领回家中。
满脸愧疚的看着袁旭,袁康说道:“某知显歆最恨欺良霸善之人,只是那日红琴太过柔美,一时未能把持的住……”
“莫非四兄已与她睡了?”袁旭问道。
“是!”袁康应了之后,赶忙低下头,随后又解释道:“红琴乃是自愿,某并未逼她!”
“英雄救美,但凡女儿家都会芳心暗许。”袁旭说道:“难得红琴姑娘身在烟花之地,却可守身如玉。将她纳为妾室,也不辱没了四兄!”
“显歆说的是!”袁旭没有责怪的意思,袁康赶忙说道:“某今日前来,便是为了此事!想当日某何等英勇,刘姓者上前,某只一剑……”
“吹!”袁旭说道:“继续吹!”
已知袁旭没有怪罪的意思,袁康尴尬的咧嘴一笑:“显歆知某脾性,与市井之人厮混,多须鼓吹方可。一时嘴快,在显歆面前也是未能忍住!”
“打算何时纳入房中?”袁旭问道。
“越快越好!”袁康说道:“近几日红琴总觉着胸口发闷,时常意欲干呕,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可请医者延看?”
“医者已是看了!”袁康说道:“说是她有了身孕……”
“好你个袁显庸!”袁旭笑道:“拐弯抹角说了这许多,竟因惹出祸事实是包不住,才告知于某?既是已有身孕还纳个什么?你自家处置,某不问了!”
“别!别啊!”袁旭不像发怒,袁康腆着脸说道:“你我乃是同父兄弟,做兄长的惹出事端,凭恃的还不是有个位高权重的兄弟可为某遮风避雨?不纳红琴事小,可是若她无有名分又怀上身孕,日后如何见人?再如何说,她也算得显歆半个嫂嫂不是?”
“四兄竟会替人着想。”袁旭说道:“看此情分,某知会董公支出钱粮于你,将红琴姑娘纳入房中。”(未完待续。)( )
第622章 大手笔
夜晚的徐州失去了白昼的喧嚣。
街道上只有往来巡视的天海营兵士,还在迈着整齐的步伐来回走动。
袁康住处。
卧房内点着一盏油灯。
昏暗的光线下,袁康搂着红琴坐在铺盖上。
依偎在袁康怀中,红琴轻声说道:“五公子果真应允公子纳奴家为妾?”
“某与显歆乃是兄弟!”袁康说道:“你未曾认得显歆,或许觉着他高高在上。其实……”
“其实怎了?”袁康欲语还休,红琴追问。
“某知道他这些年如何过来。”袁康说道:“早些年,身为庶子不被人待见,待到为袁家建了功业,却被二兄、三兄排挤,险些战死濮阳。长兄与他相善,却无相见之日,八弟又不知所踪。在他身边只有某一个兄弟,只须莫要做的过了,他当会应允!”
依偎在袁康怀中,红琴说道:“公子先前与奴家说过曾两度下狱,若非五公子搭救早已殒命!”
“正是!”搂着她,袁康说道:“害某者乃是三兄,救某者乃显歆。想当初某曾半道截杀显歆,至今回味还心中不爽。”
“公子与五公子已和好如初。不必再想太多。”红琴劝道:“五公子若是惦记此事,定不会如此厚待公子。”
搂着红琴,袁康说道:“显歆对某以德报怨,可见其人敦厚。他又怎忍你怀了身孕,却没个名分!”
“公子记得此事便好!”露出甜美笑容,红琴说道:“日后忠于五公子之事便是!”
袁康起身,将油灯吹媳,对红琴说道:“天色已晚,你我早些安歇。”
红琴有了身孕,比平日里易感疲累。
整日与市井之徒厮混,袁康也是习惯了晚睡晚起。
日上三竿,俩人还在睡着。
门外传来侍女的声音:“公子,董公求见!”
已是醒了。只不肯起身,听见侍女说话,袁康猛然坐起。
他晃了晃红琴说道:“董公来了,还不速速起身?”
揉着惺忪的睡眼。红琴起身后还有些发木。
袁康向门外喊道:“请董公于前厅少待,某洗漱了便来!”
坐在铺盖上,还没回过神的红琴问道:“何人来了?”
“董公!”袁康说道:“掌管蓬莱商贾的董正。他可是我二人的财神,必是给某送纳妾所需。”
起初没闹明白董公何人,竟使得袁康如此兴奋。
得知是掌管蓬莱商贾的董正。她赶忙起身说道:“奴家伺候公子更衣。”
“不用!”袁康说道:“你怀有身孕,照料自家便可!”
向屋外唤了一声,叫进两个侍女为他更衣,袁康是既欣喜又焦躁。
欣喜的是董正如此快便来了。
焦躁的是,董正来时,他居然还在安睡!
换了衣衫,袁康洗漱之后匆匆赶往前厅。
董正已在此处等候。
见袁康来了,他躬身行礼:“见过四公子!”
“董公!”袁康回礼问道:“可是显歆差董公前来?”
董正微微一笑,拍了两下巴掌。
不过片刻,从外面进来几个挑着担子的汉子。
汉子将担子放在前厅。董正说道:“公子令某送采办之物于四公子,恰好徐州尚有存货,便先行送至,还望四公子莫嫌粗鄙。”
“不嫌,不嫌!”袁康搓着手,掀开一只担子上盖的红布。
只见担子内整整齐齐的码放着各色绸缎。
无论从面料,还是绸缎的做工,都可看出是极好之物。
“此乃江东锦缎。”董正说道:“面料细腻、丝质顺滑,恰可为四公子与新夫人做几身衣衫。”
“好!好!”袁康不住的砸吧着嘴,又掀开了另一个担子。
担子中摆放的则是各色首饰、发冠。
其中一顶发冠。竟是以金丝线绣成。
仅用材料,价值就是不菲。
袁康愕然:“徐州与蓬莱都要用钱,显歆怎可于某如此贵重之物?”
“公子昨晚召某前往,与某有言。他身边兄弟仅余四公子一人,四公子为他,又曾险些失了性命,虽是纳妾也不可寒酸,一应所需均依在袁家时用度。”
董正一番话,说的袁康眼窝有些湿润。
袁旭对他。果真是半点虚情也无!
“四公子可有话要某带给公子?”董正问道。
“无须董公带话,某自去向显歆道谢!”
“清单已是附上,请四公子查验。”董正说道:“若无差池,某还须向公子回禀!”
“董公亲自送至,必是不差。”袁康说道:“无须查验!”
“非也!非也!”董正说道:“虽是某亲自送来,四公子还须查验清楚,某方可向公子交代!”
董正是商贾出身,向来对财货有着特殊的敏感。
袁康知晓这一层,不再与他客套,从一旁的担子上取了清单,一件件清点起物品。
清点着董正送来的物品,袁康心底越发不是滋味。
他不过纳个妾而已,原本只是想向袁旭讨要十几二十吊钱,简简单单把此事办了,谁知袁旭给他送来的,竟是比大婚还要丰盛。
清点完毕,袁康对董正说道:“一件不差,劳烦董公等候!”
“既是不差,某当向公子复命,吉期就在近日,还望四公子早做筹备!”董正拱手说道:“某先告退!”
将董正送出宅门,目送他走远,袁康回到他与红琴的房间。
“走,随某看看显歆送了些什么!”进了屋,他拉起红琴就往外走。
被他拖着,满头雾水的红琴只得跟着来到前厅。
才进厅内,她就被眼前琳琅满目的物品惊的呆了。
数只担子内,摆放着各色玩意。
有丝绸,有首饰,有发冠,有衣带、衣衫,凡是迎娶所需,一应俱全!
“怎会如此之多……”看着满目琳琅,红琴也是痴了。
曾在女闾以卖艺为生,她也不是没见过好物事。
却是从未见过如此丰富之物。
“显歆对你我,可谓是至情至义。”袁康说道:“某只望可从他那里讨要一二十吊铜钱,竟是给了这许多。”
红琴没有言语。
她也没想到,袁康只是纳她为妾,袁旭竟会如此大的手笔!(未完待续。)
第623章 千里眼
立秋后的天气还是十分炎热。
秋蝉好似知道它们逍遥的日子已经不久,趴在树上玩命的鸣唱,吵的人心烦意乱。
坐在窗口,袁旭摆弄着他近些日子做出的小玩意。
“公子!”房门外传来马飞的声音:“老玉匠父子求见!”
“老玉匠醒了?”袁旭脱口问道。
“醒了!”
“快快有请!”
老玉匠的手艺决定着水晶打磨品质。
水晶的成功打磨,不仅能给袁旭带来数额庞大的收益,还能用在战场,决胜数十里之外!
房门推开,马飞先一步入内。
随后一老一少俩人跟着进了屋。
进屋的正是老玉匠父子。
见了袁旭,父子二人赶忙跪下磕头。
老玉匠说道:“小老儿险些丧命家中,幸而公子搭救,公子恩德没齿难忘!”
“快快请起!”袁旭快步来到父子俩面前,将他们搀扶了起来。
打量着老玉匠,他关切的问道:“老丈身子骨如何?”
“经医者调理,已无大碍!”
“无大碍便好!无大碍便好!”袁旭比划道:“两位请坐!”
“公子乃是贵人,我父子二人乃是贱民,不敢坐!”老玉匠诚惶诚恐的说道。
“某有事求老丈,何分贵贱!”袁旭说道:“不瞒老丈,那日前往也是有事相求,恰巧撞见老丈昏厥,适才搭救!”
“小老儿无甚长处,唯有手艺。”老玉匠说道:“公子能有何事求我?”
“手艺足矣!”袁旭说道:“二位请坐!”
袁旭再三请他父子坐下,老玉匠不敢再多推辞,在屋内坐了。
他儿子则不敢与父亲并坐,立于身后。
“老丈可曾听闻水晶?”坐下之后,袁旭向老玉匠问道。
老玉匠摇头问道:“敢问公子,水晶为何物?”
袁旭向马飞使了个眼色。
马飞离去之后,没过多会带回一块晶莹剔透的晶体。
“此物老丈可否见过?”接过水晶。袁旭递向老玉匠问道。
赶忙起身接了,老玉匠捧在手中,激动的双手都在发抖:“公子何来此物?”
“某令人开挖,从矿坑中得来!”
“此物名为海仙石。”老玉匠激动的嘴唇哆嗦着说道:“乃是至珍至贵之物。小老儿也只是听闻,从未见过。公子竟是可得……”
“有很多!”袁旭接下来的话,更让老玉匠吃惊不小。
手中捧着的这块石头,得睹一眼,已是三生之幸。袁旭手中竟有很多。
老玉匠的激动并未出乎袁旭意料。
物以稀为贵!
水晶在他曾经生活的时代,比玻璃确实是贵了些,却不可同珍贵宝石相比。
汉末,人们对水晶并无多少了解,开采也是极其困难,珍贵也是情理之中。
袁旭曾想过开采水晶的同时制作玻璃等稀奇之物。
经过推算,他发现根本不可能成行。
玻璃制作,需要高温。
以汉末的制作工艺,完全没可能提炼出纯度很高的二氧化硅,更不可能成功造出玻璃。
凭着自后世带来的经验。他只能选择开采水晶加以打磨雕琢,以期奇货可居!
“老丈,此物可能打磨?”袁旭问道。
把玩着手中的海仙石,老玉匠说道:“难!此物坚硬过于镔铁,小老儿工具怕是打磨不动。”
“老丈需要什么,只管开口!”袁旭说道:“某自将置办!”
“打磨海仙石,所用工具与玉石相差无几。”老玉匠说道:“只是此物质地过于坚硬,怕是要时常更换。”
“可打磨便好,工具要多少有多少。”袁旭说道:“某手中海仙石极多,老丈一人只怕……”
“小老儿曾教会我儿选玉。”老玉匠说道:“可做个帮衬!”
老玉匠儿子躬身行了个大礼说道:“小人正因不愿承袭父亲衣钵。因此离开家中,不想手艺竟可有助公子!”
“祖传的手艺还须有人承袭。”袁旭笑道:“只你父子二人还是不足,少说也须百十工匠!”
老玉匠愕然:“公子手中究竟有多少海仙石?”
“不瞒老丈!”马飞插嘴道:“公子所得海仙石堆积如山,百十人只怕也是不足。”
堆积如山……
马飞一言。使得老玉匠嘴巴大张,半晌没能合拢。
别人想要一块也是难得,袁旭手中此物竟是堆积如山……
吞咽了一口唾沫,老玉匠说道:“徐州一地,向来会有些人前往北地找寻玉石,小老儿倒是认得几个。只是不在城中……”
“有多少人,某都用得。”袁旭说道:“烦劳老丈,告知工匠住处,某差人去寻。”
“兵荒马乱,住处倒是晓得,不知还有几人尚在家中。”老玉匠说道:“既是公子所托,小老儿当鼎力而为!”
“有劳老丈!”
送走老玉匠父子,马飞对袁旭说道:“工匠已是寻得,用不多久公子便是要发一场大财!”
“发财?”袁旭笑道:“发财只在其次,水晶妙用你是不知。沙场之上,他可使得你等成为千里眼,敌军一举一动尽在掌握,何愁不胜?”
马飞茫然。
水晶虽是剔透,他却想不明白,此物如何可使得敌军一举一动尽在眼前。
拍了下他的肩膀,袁旭说道:“利用此物赚钱还是必须,否则以何供养大军?将士吃肉喝酒,以何采办?只是赚钱,你不行!我也不行!还须董公为之!”
“公子说的是!”马飞应道。
曹军退回豫州,徐州暂无战事。
所谓过于安宁人必骚动。
无论哪个时代,总会有些不安于现状的人。
袁旭下令,将徐州土地分派,许多曾经投效天海营的将士,由于不符合军旅要求,被分派到各地。
这些人到了地方,必将与原住民产生利益上的摩擦。
曾经根本没有土地的原住民,期盼着得到更多,不想在他们的村子旁边,竟会建起新的村子。
本以为会分派给他们的土地,眼睁睁的被这些新村民分走很大一部分。
有些人并不去想他们因袁旭进驻才得了土地,反倒认为新村民抢了他们的利益。
矛盾逐渐萌生,随着时日推移,终将爆发!(未完待续。)
第624章 随某杀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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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徐州不远的一座村子,两帮人举着锄头、铁锹对峙。
其中一拨是原住民,另一拨则是天海营淘汰下来的老兵。
老兵多是外来者,当然不会轻易惹事。
原住民打到家门口,他们这些血性汉子,自不会任人宰割。
“把他们赶走!”原住民之中,一个人高声喊叫着:“土地是我们的!袁家公子不通人情,竟让这些人来此与我等抢夺,打死一个少一个,上啊!”
举着农具的原住民发了声喊,向与他们对峙的老兵冲了上去。
“何人闹事!”两拨人眼看就要打起来,十多骑快马冲了上来。
马背上的是一队天海营兵士。
领头军官高喊了一声,策马挡在两拨人之间。
先是看了看老兵,军官指着他们说道:“你等曾是天海营将士,因何作乱?”
“回将军!”一个老兵抱拳说道:“我等只欲安生度日,他们竟打到村口,如何可忍?”
看向原住民,军官喝问道:“你等早先并无土地,一应所得均须上缴。此时已是有了耕地,不好好营生,因何作乱?”
“地是我们的,因何要他们在此耕种?”一个原住民喊道:“将他们赶走,我等便撤回村子。”
摆明了是无理取闹,军官说道:“哪里地是你们的?整个徐州都是公子的!你等耕地,乃是公子所赠,不思感恩竟聚众闹事,莫非不怕法度?”
“他们和这些人曾在一个锅里吃饭。”一个原住民喊道:“打死他们!袁旭怕了就会将他们赶走!”
满脑子将老兵赶走的原住民齐发了声喊,朝着拦在中间的十多骑天海营涌了上去。
老兵见状,也抡着农具冲了上去。
徐州城外一场混战,消息很快传到袁旭耳中。
忙着钻研改进装备,得知城外闹起了事。袁旭脸色瞬间难看。
“因何闹事?伤亡如何?”袁旭问道。
“原住民认为土地都应分派给他们,不该给老兵耕种,因此打上村口。”报讯的风影说道:“附近一个什长前去调停,竟被混乱的人群打死。前往的天海营兵士,也多是带伤,其中一人伤重不知可活不可活。”
“老兵伤亡多少?”
“原住民下了死手,老兵死了六七个,若无他们上前。只怕十多名天海营将士,将会无一生还!”
“把太史恭唤来!”
风影离去,大约一盏茶光景,太史恭来到。
“城外闹事,你可知晓?”袁旭问道。
“已是听闻!”
“此事你如何看待?”
“村民因土地械斗,时常有之。”太史恭说道:“公子不妨从中调停……”
“调停?”袁旭冷着脸说道:“只怕调停,会让人以为某不敢杀人!”
太史恭没敢言语,他极少看见袁旭如此阴冷。
“死了一个什长!”袁旭说道:“连我天海营官兵都敢杀,他们已不是百姓,而是暴民!你。领兵五百前往彼处,抬着什长尸身。让他们知道,他们因何而死!”
“杀多少?”太史恭问道。
“但凡参与械斗着,无分男女老幼,一个不留!”袁旭说道:“上至八十,下至八岁!”
“八岁?”太史恭一愣。
“只是如此一说!”袁旭说道:“八岁孩童,应是不至参与。然而,有参与者,杀!”
“诺!”太史恭应声退下。
从袁旭所说,他听出无尽的愤怒!
外无战事。内有内忧!
只因贪心不足,暴民竟敢杀死天海营将士!
向来爱兵如子,袁旭不可能忍下这口恶气!
参与闹事的村民,只怕还不知道。因他们想要获得更多,却将失去性命!
小半个时辰之后,太史恭骑着战马,带领五百披坚执锐的天海营将士出了徐州。
曹军并未来犯,却有兵马出城,城内百姓纷纷围观。
袁旭进城。对他们秋毫无犯,根本没人猜到这支兵马出城将做些什么。
出了城,太史恭带领兵马来到老兵居住的村子。
十多名受伤的天海营兵士均在此处。
进了村子,一群多少带伤的老兵前来迎接。
“什长何在?”太史恭冷着脸问道。
“停在空屋。”领头老兵说道:“他们下了死手,什长剑也没来及拔,就被敲碎了颅骨,村子里也死了七个人。还有一个天海营的兄弟,眼见也是不得活……”
“公子已是下令,将死人抬出,某自有计较!”
并不知道太史恭奉命前来杀人,几个老兵匆匆跑去,将什长的尸身抬来。
掀开盖在尸体上的白布,太史恭看了一眼。
头骨碎裂,血早已干涸。
从伤口看,应是钝器用力打击造成。
所用钝器,应是锄头背面。
出城之前,太史恭还不太明白袁旭因何下达诛杀令。
看到尸体,他彻底明白了!
暴民不治,永无宁日,恩威并施才可长治久安!
若不惩戒这些暴民,只怕日后肆无忌惮者更多,再想压下去便是难了!
“受伤兵士何在?”给尸体盖上白布,太史恭问道。
“将军请随小人前来!”
太史恭在天海营地位超然,属于高等将领中的一员,军中无人不认得他。
老兵纷纷让到两旁,像是村长之人领着他往一间房屋走去。
推开房门,太史恭脸色越发阴冷。
十多名天海营兵士躺在铺盖上,他们何止是人人带伤,应说是人人重伤。
伤口已经处理,兵士们咬牙硬扛着疼痛,只是偶尔发出一两声呻·吟。
一个兵士紧闭双眼,可能是伤口太疼,他牙关紧咬脸颊抽搐,倒抽了一口凉气,竟没发出一声哼哼。
“下的都是死手!”陪同太史恭来到屋内的老兵说道:“兄弟们连剑也没拔,就被撂下了马……”
“马呢?”太史恭问道。
“被他们抢了去!”老兵说道:“见什么抢什么,即便曹军也没见如此!”
铁青着脸,太史恭向躺在屋内的受伤兵士喊道:“兄弟们,某来此处乃是奉了公子军令,必将为你等讨回公道!”
转身离开房间,太史恭向跟随的兵士喊道:“走!随某杀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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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5章 只因该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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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名天海营兵士抬着什长的尸体,走在太史恭身后。
在他们后面,是五百披坚执锐的天海营将士。
天海营逼近,村民纷纷跑出。
看着正朝村子推进的天海营将士,当日领头闹事的村民喊道:“袁旭怕了,派人来此,定是要将那些闲人赶走!”
不知死期将至的村民发出一声欢呼。
领着天海营向村子逼近,太史恭远远看见一群人聚集在村口。
离村口不远,还拴着几匹战马。
马匹身上的鞍鞯尚未去除,一眼便可看出是重伤军士当日所乘。
脸色阴沉,到了村口,太史恭勒住马喊道:“当日寻衅滋事者,乃有何人?”
直到此时,村民才发现情况不对。
面面相觑,没人回应。
有些人甚至心生怯意往后躲了躲。
太史恭招了下手。
四名兵士抬着死去的什长上前,将担架摆在地上。
一名兵士掀开白布退到一旁。
太史恭问道:“可有人认得他?”
“这位将军,当日乡亲们前去驱赶占据我等土地之人,此人与他们站在一处,怪不得我等……”
“徐州土地尽属公子,你等要土地,他人也须耕种吃饭。”太史恭说道:“刁钻之民,胆敢杀我天海营将士,怎能容你?”
此言一出,村民才知不好!
袁旭进入徐州秋毫无犯,本以为闹上一场他会妥协。
没想到竟惹出了祸事。
不等村民反应过来,太史恭喊道:“公子有令,但凡当日参与闹事者,无分男女老幼,一律诛杀!”
同泽被打伤的惨状。即便没有见到的天海营将士也是有所耳闻。
对村民早是心存怒意,太史恭一声令下,五百将士纷纷上前。
不似当日被打伤的兵士那样留手,但凡敢反抗者。当场诛杀。
没用多会,村民就尽数被擒。
男女老幼跪了一片,村口还躺着十多具被戳成筛子的尸体。
太史恭冷着脸,在村民面前走着,向他们喊道:“当日何人前往闹事?”
被吓坏了的村民浑身哆嗦。没人敢应声。
一把揪住一个汉子的发髻,太史恭冷声问道:“何人前往闹事?”
浑身筛糠般的发抖,汉子嘴唇都在哆嗦,并没回应。
抽出短剑在他咽喉上一划,伴着一道鲜血飚溅,汉子倒了下去。
“若是不说,全村都得死!”太史恭冷冰冰的说道:“先杀男人再杀妇人,最后连襁褓中的孩子,也是莫想我等放过!”
“他!他们!”有人为求活命,指正出了几个村民。
被指正的村民也纷纷指正他人。其中甚至有人哀求太史恭:“将军,我是被逼着去的,我什么也没做!”
根本不理会他们辩解,令兵士将被指证者纷纷揪出,太史恭问道:“还有没有?”
全村的男人都被揪了出来,其中还有几个妇人。
没被揪出的,只是一群妇人和老人、孩子。
“要土地是么?”环顾跪着的村民,太史恭喊道:“人少了,土地就多了!某今日成全你等!”
“杀!”脸色铁青,太史恭一声令下。
早就等着杀人的天海营兵士。举起长剑,朝着跪在面前的村民颈子砍了下去。
一颗颗头颅滚落在地。
原先人口不算很少的村子,霎时间失去了所有男人。
其中还包括几名当日参与械斗的妇人。
面对屠杀,人都被吓的傻了。
还活着的村民根本顾不上悲伤。一个个浑身犹如筛糠,只巴望厄运莫要落到他们头上。
“贪心不足无端闹事!”太史恭冷冷的说道:“莫非以为公子会向你等妥协?”
当然没人敢应声。
军队进行屠杀,与械斗不同。
械斗中,村民尚有一战之力,面对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军队,他们所能做的。唯有等死而已!
“你等想差了!”太史恭喊道:“伤我军士者,死!杀我军士者,屠!”
“来人!”朝身后一招手,太史恭喊道:“将此处活人送到老兵村落,所有妇人发配给老兵为妻!告知老兵,善待孩童老者,倘若再有人敢于闹事,我等自将回返!”
兵士纷纷应了,上前拖起已经吓到腿软的村民,往老兵村子去了。
村民无端闹事,没得到任何好处被屠了村子。
所有妇人发配给邻村老兵为妻,原本人口不少的村子,瞬间成了一座死村。
消息散播向徐州各地。
有些地方,原住民也打算通过同样的法子给袁旭施加压力,将新住民赶走。
得知已有村子被屠,内心的骚动被无尽的恐惧压了下去。
他们原本就没有私产。
过往耕种,所得均须缴纳贡赋。
留在家中的粮食,连全家口粮也是不足。
到了冬天,全家人都得饿着肚子。
袁旭来了,将土地分派给他们,而且还免除了赋税。
但凡徭役,均有钱粮可领。
之所以闹事,无非是贪心不足,得了好处还想得到更多,不希望有人与他们分享!
袁旭施行仁政,许多村民以为他好欺,内心萌生着从他那里讨到更多好处的念头。
蠢蠢欲动,往往令人做出蠢事!
被天海营屠杀的村子,便是极好的印证。
屠杀了村民,太史恭领人回到徐州。
城内居民不知此事,还在猜测他们出城去做什么。
两日之后,从城外才传来消息,天海营竟向村民举起了屠刀!
消息传入城内一片哗然。
天海营从来对百姓都是秋毫无犯,绝不会毫无来由杀人,而且还杀的如此干净!
一旦有了轰动性的消息,总会有人探查个究竟。
渐渐的,村民被杀的原因在徐州城内散播开来。
袁旭住处。
袁康坐在屋内。
“城内如何?”袁旭问道:“某下令屠杀村子,可否有人说些不该说的言论?”
“百姓大多体谅显歆。”袁康说道:“偶尔有一俩人,说天海营此举过于残暴罢了!”
“残暴?”袁旭微微一笑:“该杀之人某从不手软,天海营有此举措,只因他们该杀!”
“显歆说的是!”袁康说道:“刁民不治,永无宁日!”
“有些事天海营不宜出手,还须四兄操劳。”
“显歆放心,某知如何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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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6章 不懂规矩的得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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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任何朝代,任何地方,总会有些闲人。
他们不事劳作,整日在街市上闲逛,与人好勇斗狠。
寻常百姓对这些人恨之入骨。
可对于袁旭来说,他们却是很有用处!
至少在袁康的统筹之下,徐州的闲人很有用处。
袁旭进驻徐州,城内秩序井然,由于有袁康把持,闲人也极少闹事。
有些闲人反倒时常帮衬邻里,得了不错的口碑……
闲人终究是闲人。
若不惹些事端,他们反倒浑身痒痒的难受。
西市街口,几个不懂规矩的外乡客商带了一些山货,沿街找寻收购的商贾。
徐州各地商业都被董正把持,没有董正点头,谁也不敢买他们的货品。
带着失落,从一家店铺走出,客商发现在他们拉货的牛车旁,站着几个人。
其中一人拿起车上的山货,翻来覆去的看着,好似对货品很感兴趣。
见有人看他的货物,几名客商赶忙上前,领头客商陪着笑问道:“几位可要买货?”
“买!当然买!”拿着山货的汉子把东西往车里一撂:“这一车多少钱?”
“都是上好山货,十吊!”客商说道:“我等乃是外地客商,到此只为甩货,并无多少利市。”
翻着白眼瞥了下客商,汉子说道:“十个铜钱!”
“啊?”满车货物,进货也得两吊铜钱,汉子竟开口说出十个钱。
外地来客,又不敢在徐州城内乱来,客商陪着笑说道:“阁下说笑了……”
“谁跟你说笑?”汉子一瞪眼:“十个铜钱卖不卖?”
“当然不能卖……”对方要求虽是无礼,客商却不愿得罪人。还是陪着笑说道:“几位还请去别家看看……”
“哥几个,他瞧不起咱们!”谈价的汉子阴阳怪气的说道:“咱们在徐州城,有几个敢不开眼给点脸面?今日竟是被外地人给欺了,你们说。咋办?”
“去他娘的!打!”站在后面的一个汉子显然脾气暴躁些,纵身上前,抡起拳头就朝客商脸上捣去。
毫无防备,客商面门被打了个正着。
鼻头一酸,鲜血顿时从鼻孔里飚了出来。
另外几个客商见状。正要上前拉扯,其他汉子一拥而上,将他们按倒在地一通猛揍。
“救命啊!杀人啦!”被汉子按着的客商抱头哀嚎,附近看热闹的人虽是不少,又有几个敢来多事?
汉子们正揍着客商,人群中传来一声喊:“天海营来了!”
听到喊声,打人的汉子一哄而散。
他们才跑开,一队天海营兵士就走了过来。
见有人挨打,天海营上前追了几步。
身上铠甲沉重,跑出没多远。就不见了汉子们的踪影。
天海营兵士只得回返。
带兵的什长蹲到一个客商身旁,向他问道:“怎样?可要延请医者。”
常年于外行走,也知闲人惹不得,客商不欲把事闹大,连连摆手说道:“多谢将军,我等无妨。”
什长起身,对几个被打的客商说道:“街上四处有人巡防,若是有事招呼我等。”
“多谢将军!”客商爬了起来,拱手道谢。
带着兵士沿街离去,几个客商收拾着打斗时散落的山货。
“你等在此沿街货卖。即便挨打也是白打。”旁边一个看热闹的商铺掌柜凑到近前,小声对客商说道:“谁不知道,整个徐州都是董公把持往来货卖。若是你等将货品售卖于他,何人敢对你等动手便是找死!”
“董公何人?”客商闻言一愣。
“五公子麾下往来经营乃是董公掌持。你等来此营生,竟不认得他?”掌柜小声说道:“沿着这条街往前,有扇朱红大门的便是!”
“多谢提点!”客商谢了,向其他客商说道:“听闻此处货卖,须寻董公。”
“还等什么?”另一个客商说道:“莫非等着再挨一顿?”
路边的酒馆中。
袁康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客商驱赶牛车离去。
“公子。不懂规矩的已是办了!”一个闲人推门进入。
“做的不错!”袁康说道:“某方才已是见了,下手不轻不重,既可令他们长些记性,也不至伤了人。你等如今办事,也是越来越稳妥!”
“公子调教有方。”进屋的汉子赶忙应道。
“去吧,好处自是有你们的!”
“多谢公子恩赏!”汉子千恩万谢的退了出去,袁康则在包房内自顾自的饮着酒。
客商到时,董正恰好不在府中。
他即便在府中,也不会亲自接待几个外来客商!
管事接待了他们。
待到客商说明来意,管事走到车旁,查看起车上的山货。
“都是上好山货,我等远道运送,才到了徐州。”
放下山货,管事问道:“打算卖多少?”
“十吊钱。”客商说道:“不瞒阁下,我等进货是九吊,运至徐州只收一吊路费……”
“唬我呢?”管事冷冷一笑,对客商说道:“我等投效五公子之前,也是在各地营生。都是商贾出身,不必说这些虚头。”
“尊驾说的是。”陪着笑,客商问道:“尊驾可出多少?”
“虽是山货只是寻常,若某自山民手中收买,一吊钱一车。”管事说道:“商贾往来营生,多半是从他人手中购得。本钱也不过两吊而已。”
管事给他算到了本里,客商脸色当时都白了。
“算上路费、辛苦钱,三吊半,一个铜子也不能多。”管事说道:“卖与不卖,你等看着办。”
“四吊如何?”苦着脸,客商说道:“尊驾算的不差,可我等往来,也须讨个利市。”
“已是多了近倍,阁下还欲怎样?”管事说道:“若是不卖,那便罢了!”
在街市上被人打了一顿,即便将货物运到别处,不过也就是这个价。
几个客商对了个眼神,与管事说话之人小声说道:“尊驾若给四吊,我等每车许一百个钱给尊驾做红利!”
管事冷冷一笑:“若是不卖,那便罢了!”
贿赂不成,客商赶忙说道:“卖!我等卖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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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7章 到了早上再搜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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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商欲要贿赂管事,他们又哪里知道,董正手下管事,都是从侃下来的价格中抽取提成。
袁旭对官员经济管理极其森严。
高俸禄下严禁收受好处。
谈下这桩买卖,管事每车可得两百大钱,又岂会为了区区每车一百大钱冒着丢了饭碗且被下入狱中的风险?
收了货物送走客商。
管事对一旁的差人说道:“将货物送到街市,每车八吊售于商铺!”
数名差人上前,赶着大车出了府门。
袁旭下令诛杀城外百姓,消息传到徐州,有一个人始终难以理解他的做法。
坐在馆舍屋内,公孙莺儿擦拭着她的长剑。
屡屡意图刺杀袁旭,却从未下手,她终于找到了杀他的理由!
诛杀百姓,此人与残暴的屠夫又有何区别?
杀他,不过是为民除害!
公孙莺儿心底浮起这样的念头。
袁旭并未下令满城搜查公孙莺儿,也没有令人张贴告示,不得收留。
她在馆舍住了数日,竟是十分安稳,从未有人上门骚扰。
擦拭了长剑,公孙莺儿向窗外看了一眼。
斜阳西下,余晖铺满大地,徐州城浸染在一片血色中。
街市上的商贩纷纷收起营生,不时还有几个商贩挑着担子从公孙莺儿窗口走过。
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少。
公孙莺儿起身走到门口。
打开房门,她向外喊了一声:“送些饭食!”
没过多会,一个穿着灰布深衣的少年来到门口。
轻轻叩了叩房门,待到公孙莺儿让他入内,他将们推开。
在矮桌上摆了一盆粟米饭,少年又留下一碗肉食,告退离去。
待到公孙莺儿把饭吃了。天色已是完全暗了下来。
换了身乌黑的行头,背上长剑,她从窗口蹿出。
汉末的夜晚,并没有所谓的夜生活。
天色擦黑。人们纷纷回到家中,紧闭房门等待新一天的来临。
走上街道,借着小巷的掩护,公孙莺儿一路躲避巡夜兵士,往官府摸去。
徐州守备不可谓不森严。
城内地形复杂。公孙莺儿又是只身行动,一直潜伏到官府后门,巡逻兵士都没能发现她。
身法不如流苏,到了墙头下,公孙莺儿取出早准备好的绳索,往墙头一甩。
绳索飞过墙头,挂在了墙内的一根树枝上。
用力扯了扯,确定能够承受她的体重,公孙莺儿纵身跃起。
借着绳索的牵引,公孙莺儿两三个腾挪上了墙头。
她并没有在墙头逗留。双脚才踩实就跃了下去。
徐州官府,绕着院墙栽种了一些树木。
没人知道,这些树木竟会成为公孙莺儿的掩护。
在暗影中穿行,公孙莺儿躲避着官府内巡逻的天海营。
她最担心的并不是披坚执锐的天海营,而是有着极高警惕性的夜刺。
袁旭身在何处,总有夜刺躲藏在附近。
一个不小心,行踪暴露尚是小事,再被擒住丢人丢的就大了。
小心翼翼的摸进后园,公孙莺儿蛰伏在树丛中,眼睛却向四周瞟着。
她在观察附近可有暗中潜伏的夜刺。
夜刺值守。不会像天海营那样大摇大摆的在道路上行走。
他们必定是找寻隐秘的所在,暗中观察着一切!
看了好一会,公孙莺儿都没发觉有夜刺的踪影。
可她还是不放心,摸向袁旭住处。眼睛却观察着四周。
宁静,官府后园一片宁静。
除了偶尔有天海营兵士迈着整齐的步伐,举着火把从路上经过,再没其他动静!
袁旭的房间亮着灯光,他还没有睡下。
蹲在远处,望着袁旭住处窗口。公孙莺儿缓缓的从背后抽出长剑。
剑身摩擦着剑鞘,发出“刺啦刺啦”的轻响。
宁静的夜晚,拔剑的声音尤其刺耳。
公孙莺儿放轻了动作,纵然如此,长剑出鞘时还是发出了“噌”的一声轻响。
“什么人!”刚拔出长剑,附近就传来了一声爆喝。
紧接着,在青石路上巡逻的天海营兵士纷纷跑来。
只是拔剑,行踪就被人发现,公孙莺儿很是懊恼,当日为何没像流苏那样多习练身法。
不知多少人往他藏身的地方跑来。
借着树丛掩护,公孙莺儿快速撤离。
她并不知道,从她进入官府,一直到她离开,都有一个人坐在树杈上,一边吃着炒粟米,一边观察着她。
官府乱了起来,到处都是搜寻刺客的兵士。
正在屋内摆弄小玩意的袁旭,听见外面的动静走了出来。
“公子!”见他出门,一名夜刺上前说道:“有人潜入府中,被我等发现,还请公子先回屋内。”
“可有搜到踪影?”袁旭问道。
“不曾见人!”夜刺回道:“我等正在搜寻!”
袁旭没有言语,向院墙看了一眼。
远处的树丛中传来兵士的喊声:“可有找到?”
“没有!”
正要回屋,袁旭听见一声喊:“找到了!有脚印!”
听说找到了脚印,他赶忙跑了过去。
几名夜刺连忙跟上,将他簇拥其中。
跟着袁旭飞奔,夜刺的目光却都扫视着附近,提防有人从暗中突然杀出。
到了发现脚印的地方,袁旭分开兵士蹲了下去。
脚印很小,并不像是男人的脚。
看了一下脚印,袁旭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他已明白,公孙莺儿并没有舍弃杀他。
“外院墙头发现绳索!”才查看了脚印,袁旭听见远处传来喊声。
带着众人走向外院,到了发现绳索的地方,他借着兵士手中火把的光亮往树上看去。
树杈上挂着一条麻绳。
绳索缠绕的很是蹊跷,也并不是十分紧。
若是一个壮汉扯着这条绳索,只怕根本上不了墙头。
“传令下去,明日一早徐州城搜寻公孙莺儿。”袁旭说道:“今晚莫要有所动作,明日若是寻到她也莫伤了性命,某要活的!”
下令搜索公孙莺儿,却要早上施行。
袁旭的命令让众人很是不解,却还是纷纷应了。
“有人!”众人才应声,就有一个夜刺喊了起来。
包括袁旭在内,几乎每个人都看见一条人影兔起鹘落,两个腾跃消失在墙头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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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9章 好大的月亮
屋内灯影摇曳,马飞面容肃穆凝视着流苏。
流苏却玩弄着手指,根本连看也不看他。
“流苏”牵起她的小手,马飞问道:“某对你好不好”
“好”流苏应道。
“既是好,为何不说出此事可是公孙莺儿所为”
“因为你要杀她。”
“可她要杀公子”
“她又杀不了。”流苏抬头看着马飞:“女人耍小性子,吵吵嚷嚷,难道不行”
“若只是吵吵嚷嚷某当然不问。”马飞说道:“可公孙莺儿太过危险”
“显歆公子都没要杀她”
“公子已是下令,明日一早全城搜捕”
“他只说搜捕,又没说要杀”
话一出口流苏顿时觉着不好,连忙闭嘴。
凝视着她,马飞问道:“当时你可是也在场”
“在场怎了”流苏翻了个白眼:“我又不要杀你家公子”
“果真是她。”马飞说道:“方才你是否去了她藏身之处”
“去了”已被马飞看穿,流苏不再隐瞒。
“她住何处”
“大叔自家找去”
“流苏”
“大叔”
马飞想劝流苏说出公孙莺儿住处,流苏却始终不肯说。
“某没想到,你竟是如此软硬不吃”
“我也没想到,大叔竟如此不通情理”
俩人自从相识,还从未起过争执。
流苏小脸气的通红,马飞起身说道:“罢了,不说就不说。某自会去寻”
“寻吧”流苏继续玩起手指头:“明日一早,师姐就不在徐州城了。”
走到门口的马飞停了下来,回头问道:“此言何意”
“你家公子下令明早搜寻,无非给她逃走的机会。”流苏说道:“不信问你家公子”
马飞没有言语,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官府潜入刺客,马飞猜到必与公孙莺儿有关。
询问流苏。无非得个印证。
流苏与公孙莺儿是师姐妹,他本没打算从此处得到公孙莺儿藏身地的讯息。
袁旭又已下令,待到天亮再行搜索。
虽是恨不能立刻搜寻城内,马飞却不得不依令行事。
离开流苏住处。他来到官府。
袁旭的房间还亮着灯光,到了门口,马飞有些迟疑要不要进去。
“外面何人走来走去。”马飞在门外来回走着,考虑要不要进屋,袁旭的声音传了出来。
“回公子。是我”
“进来吧”听出马飞的声音,袁旭招呼道。
推开房门进入屋内,马飞看见袁旭还在摆弄桌上一堆小玩意。
“公子”躬身一礼,马飞说道:“某有一事不明”
“可是因公孙莺儿”
“正是”
抬头看着马飞,袁旭说道:“何事不明,说吧”
“公子欲擒公孙莺儿,因何明早动手”
“你可问过流苏”袁旭没有回答,反倒是问了马飞一句。
“问过”马飞说道:“她说公子意欲放公孙莺儿离去”
“流苏就是比你聪明”袁旭说道:“某不欲杀她,给她一夜时间,选择是留还是走”
“她屡屡谋害公子。因何对她手下留情”
“也许是无聊吧”袁旭淡然一笑:“有个人整日闹着要杀你,却不知何时才能将你杀死,对你也是警醒。随时随地都保持着警觉。这种感觉莫非不好”
“公子要的只是感觉”马飞茫然。
从桌上拿起早先曾给马飞看过的圆筒,袁旭起身说道:“陪某到外面走走”
“已是入夜”
“入夜怎了只要不瞎,此物便是可用”将圆筒朝马飞晃了晃,袁旭走向门口。
跟着他出了房间,袁旭把圆筒的一端凑在眼睛上,嘴里还在嘀咕:“光线暗了些,否则应该看的很是清楚。”
满头雾水,并不知他在嘀咕什么。马飞只是在一旁看着。
把圆筒递给了他,袁旭说道:“你看看”
接过圆筒,马飞凑在眼睛上。
只一看他就吓了一跳,差点把圆筒摔在地上。
袁旭赶忙上前接住。小心翼翼的擦了擦圆筒:“搞什么老玉匠只打磨出两块镜片,若是摔坏了还得再等几日。”
“此为何物”马飞显然心中还在惶恐:“因何看物事如此之小公子用了何等仙术”
“小”袁旭一愣,随即把圆筒递给马飞说道:“换一头看。大头朝外,小头凑在眼睛上”
很是不安的接过圆筒,马飞没敢立刻凑到眼睛上。
“看东西会变大,你可不要再给它摔了。”袁旭提醒道。
紧张的看了一眼圆筒。马飞将他凑到眼上。
只看一眼,他就吃了一惊,浑身陡然一震:“墙头因何就在眼前。”
“望远镜,它叫望远镜”袁旭说道:“老玉匠打磨出两块镜片,一块凹镜,一块凸镜。自凸镜采光,通过圆筒再自凹镜收缩光线,物体在你眼中就会变大、变近”
袁旭的解释和视线的适应,使得马飞很快忘记了对望远镜的恐惧。
他并不懂袁旭说的什么凹镜、凸镜,他只知道,此物虽是把物体拉近,却并未对他造成任何伤害
单手持着望远镜,马飞睁一眼闭一眼,伸手朝前划拉了几下。
“你在作甚”袁旭问道。
“树叶如此之近,某看看可否摘下一片”马飞应道。
袁旭满头黑线。
马飞虽是跟了他许久,毕竟他从未对任何人提及两千年后的事情。
与马飞这种只有着汉末认知的人说话,还真是费劲
“望远镜只是改变了你的视距,并没真的把东西拉到你近前。”袁旭说道:“你如何能摘下树叶”
看得来了瘾,马飞抬起望远镜看向天空。
“哇”他惊叹道:“好大的月亮”
一旁的袁旭被他闹的哭笑不得,对他说道:“第一只望远镜可不是给你,明日某便让马义取了去。”
“公子”听说望远镜不给他,马飞顿时急了:“此物甚好,夜刺正是须用”
“夜刺须用,风影更是用得着。”袁旭说道:“日后你也会有”
“马义那小子莽莽撞撞,他哪会用这个”马飞还是不舍得把望远镜还给袁旭。未完待续。
( )
第630章 胸前平平是个男人
天蒙蒙亮。
徐州城门打开,一些人已是往来其中。
城内,天海营四处搜寻馆舍。
此次连女闾也没漏过。
城门附近,一个身穿白衣的俊朗少年背着包袱,正往城外走。
舍弃女儿妆,挽了发髻,公孙莺儿俨然是为俊朗后生。
走在路上,许多妙龄女子都向她投来顾盼生情的目光。
正要出城,两个守城门的兵士迎了上来。
“去哪?”一个兵士问道。
“出城?”
“出城作甚?”
“家在城外。”
“何时入城?”
“昨日!”
“入城作甚?”
“采办家中所须!”
公孙莺儿应答如流,两个兵士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其中一人绕着她转了两圈,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个遍:“我怎觉着你像是个娘儿们?哪有男人如此俊俏?”
“尊驾好生无礼。”公孙莺儿说道:“某堂堂七尺男儿,怎得就成了娘儿?”
正与兵士对着话,公孙莺儿听见一阵马蹄声。
循着马蹄声看去,她吃了一惊。
来的正是袁旭。
跟在袁旭身后的,还有颜良、文丑两位猛将。
二人在旁,公孙莺儿根本不可能动的了袁旭分毫,而她却有被识破的风险。
把脸别到一旁,她想避开袁旭的目光。
此时袁旭却已看见了他们。
到近前,袁旭问道:“怎了?”
两名兵士赶忙行礼,其中一人说道:“启禀公子,此**要出城。我二人未能查验出不妥,却觉着他好似女扮男装!
“女扮男装?”歪头看着公孙莺儿,袁旭说道:“这还不好办?”
为不与袁旭碰脸,公孙莺儿始终扭着头。
袁旭却弯下腰,一把抓在她胸口。
用力捏了一下,公孙莺儿正要发怒,袁旭已松开了手:“胸前平平。是个男人。放他出城!”
丢下这句,袁旭策马走了。
颜良、文丑以及一队卫士紧跟其后,很快消失在街道尽头。
胸口被袁旭捏的生疼,公孙莺儿俏脸顿时一片潮红。
女人的胸与男人当然不同!
袁旭不可能摸不出软绵绵一片。
手握了个满把。他却偏偏说公孙莺儿是个男人。
令公孙莺儿也是费解。
见她满脸通红,一个兵士说道:“说你像个娘儿还不肯认!公子捏了你胸脯,你应欣喜拜谢才是。不知多少女子想公子如此抓她们一下也不可得,你一男人倒是拿捏起来!滚滚滚,快滚蛋!”
兵士不耐烦的摆着手。公孙莺儿狠狠瞪了他一眼。
“这人!”兵士被瞪的一愣,正打算理论,公孙莺儿已出了城门。
袁旭那一把抓的着实不轻。
胸前有种说不上来的滋味。
怪怪的疼,却疼的很舒服……
脸颊通红,公孙莺儿沿着官道加快了脚步!
好个袁显歆,本姑娘出城,你却趁机捏了一把!
早晚把你那只脏手砍下来熬汤!
心底愤愤的想着,公孙莺儿离徐州城是越来越远。
带着颜良等人往官府行进,袁旭抬起抓了公孙莺儿一把的手。
招呼颜良、文丑一道巡视各处城门,他正是想看看公孙莺儿可有出城。
巧的是恰好在城门附近见了她。
他并没想过要当街袭·胸。
然而公孙莺儿女扮男装。又被两名兵士怀疑。
当着众人,袁旭虽然可以下令,让兵士放她离开,却难免招致疑惑。
抓胸口一把,说她是个男人,倒是不错的法子!
他觉着法子不错,却不知公孙莺儿已是怒火冲顶,暗暗下了决定,必将他那只占了便宜的手砍去不可!
搜寻整日一无所获,马飞回道流苏住处。
进了门。他一言不发,闷闷不乐的坐到桌边。
流苏为他斟了盏茶:“找到了?”
“没有!”马飞没好气的说道:“公孙莺儿藏的倒是严实,某就算将徐州城翻个底朝天,也须把她寻到。”
“已是出城。大叔即便把徐州拆了,也是找寻不到。”
“你既知晓,因何不告知于某?”
“你家公子放走,****何事?”流苏小嘴一嘟:“大叔这两日凶巴巴的,一点都不疼惜人家。”
马飞愕然。
眨巴了两下眼睛,他向流苏问道:“果真是公子将她放走?”
“不信大叔去问你家公子。”流苏说道:“师姐女扮男装被守门兵士拦住。是你家公子替她解的围。”
“公子怎会如此?”马飞不敢相信。
“他还抓了师姐胸口,说师姐是个男人!”流苏皱了皱小鼻子说道:“你家公子可坏了!”
马飞更不敢相信。
跟随袁旭数年,他还从未见袁旭如此无状。
当街去抓女子……
“可不敢乱说!”马飞说道:“公子为人正派……”
“我就说他喜欢师姐。”流苏说道:“放了就放了,还摸……大叔都没摸过我!”
流苏小脸一红,双手捧着脸颊跺脚说道:“羞死人了!”
“羞什么羞?”马飞看了流苏一眼:“你那里一马平川,放只马儿在上面都不用走上下坡……”
“大叔……你说什么?”凑到马飞面前,流苏小鼻尖几乎顶到他的鼻子上。
女儿家香香的味道,诱的马飞有些心绪不宁。
为免流苏捣乱,他嘴唇一撅,飞快的在她红唇上亲了一下。
被马飞突袭,流苏吃了一惊,像触电似得跳了起来。
后退两步,她俏脸红的像刚被染过色:“大叔,你好无耻……”
“已是我家媳妇,有甚无耻?”马飞起身将她一把抱住。
厚实的臂膀搂着流苏,她顿时觉着整个人都快融化了:“好奇怪,为何大叔一抱我,我就浑身一点力气也没了!”
搂着流苏,马飞问道:“公孙莺儿果真是公子放走?”
“我何时欺蒙过大叔?”
流苏虽不肯说出公孙莺儿住处,却真是从未欺骗过马飞。
可马飞想不明白。
袁旭明知公孙莺儿有心杀他,为何屡次三番将她放走,甚至还亲自到城门口替他欺蒙守城兵士。
“这两日某心中焦躁,对不住你!”自背后紧紧搂着流苏,马飞说道:“日后再不如此。”
“大叔再敢如此,我就不给你亲了。”流苏红着小脸,回头捏了下马飞的嘴唇说道:“敢亲,就给你嘴缝起来!”(未完待续。)
第631章 借兵送女
刘表写给袁谭的书信,半个多月后送至平原。
接到书信,袁谭只是匆匆浏览一遍就放在一旁。
袁尚领军进击平原,兄弟二人已是势成水火。
莫说袁谭根本没有和好的意图,即便他有意图,袁尚肯不肯还不一定。
“刘表也写来书信,公子有何打算?”辛评问道。
“某已投效曹操,如何反悔?”袁谭说道:“且莫理会,待到日后再做计较。”
辛评、郭图等人本就不欲袁谭、袁尚握手言和。
追随袁谭日久,与袁尚作对不少。
兄弟俩人和好,对辛评、郭图等人反倒不利!
正与辛评商议着投效曹操之后,如何与袁旭联系,何时进击曹操,一个卫士来到门口。
“启禀公子,刘洵于漯阴起兵反叛。”卫士说道:“多有不愿归降曹操者依附。”
袁尚退兵不久,刘洵竟然反叛!
猛是拍在桌案上,袁谭起身问道:“他召集了多少人马?”
“啸聚三千余人。”卫士说道:“正欲投靠三公子!”
“去将管统唤来!”
正在操练兵士的管统来到屋内。
待他见了礼,袁谭说道:“刘洵起兵三千,于漯阴反叛,某欲讨之,你看如何?”
“末将愿领兵前去讨伐!”管统应声。
袁谭正要下令,辛评说道:“公子莫急,我军将士多为新募,三公子又虎视眈眈,如何可调拨兵马前去讨逆?”
“辛公之意……”
“公子可写封书信给曹操,请他发兵讨逆!”
“辛公不说,某倒忘了!”袁谭说道:“只是不知何人前往,最为妥当?”
“某愿代公子走上一遭。”辛评起身应道。
狐疑的打量着他,袁谭说道:“此事尚须计较……”
袁谭否决辛评前往许都。
辛评也知是因辛毗之事,跨步走到他对面,躬身行个大礼说道:“佐治无状弃公子而去。某与他虽是兄弟。却绝不肯做出这等事来!”
“某非怀疑辛公!”心思被辛评看穿,袁谭有些尴尬。
“既不见疑,请公子成全!”
心底还有疑惑,袁谭却又不好拒绝。只得对辛评说道:“既是如此,有劳辛公!”
辛评道谢退下,管统问道:“公子,可要讨伐刘洵?”
“且看辛公前往许都,曹操如何回应。”
得了袁谭委派。辛毗离开平原,在几名卫士护送下,快马加鞭赶往许都。
数日之后,他来到许都城。
曹操经营数年,许都从未遭人击破,城内喧嚣自不是平原可比。
入了城,辛毗正往曹宅走,迎面过来一队人马。
当先一人正是辛毗。
见了辛评,辛毗迎了上来。
“得知兄长来了许都,弟特来恭迎!”翻身下马。辛毗向辛评行了个大礼。
并未回礼,甚至都没多看辛毗一眼,辛评冷冷说道:“佐治无须多礼,汝非吾弟,某也非你兄长。”
“兄长……”辛毗愕然:“骨肉之情,怎可轻忘?”
“某乃长公子麾下幕僚,汝乃曹公僚属。”辛评说道:“而今分属上下,某怎敢妄言乃是佐治兄长?”
被辛评说的面皮通红,辛毗没再言语。
骑着马,辛评往曹宅走去。辛毗则立于一旁,随他前来迎接的众人纷纷让到路两侧。
得知辛评来到,曹操早已等候在前厅。
辛评到了门外,曹操降阶而迎:“辛公远来劳顿。某多有疏漏之处,还望见谅!”
“曹公礼贤下士,某甚惶恐!”
与辛评见了礼,曹操请他坐下,向他问道:“辛公来此,不知所为何事?”
“回禀曹公。长公子日前得到消息,刘洵于漯阴起兵谋叛!公子有心讨伐,却因麾下将士多为新募,上阵杀敌尚且不可。”辛评开门见山的说道:“特令某前来,向曹公借兵。”
曹操一巴掌拍在桌上,怒道:“好个刘洵,竟敢叛主,某定不容他!”
来的路上,辛评已是想过此次不易成事。
他甚至考虑过如何应对曹操麾下僚属。
没想到才开口,曹操竟有允诺的迹象。
“长公子既已投效曹公,必是全心辅弼。”辛评说道:“还望曹公发兵平叛!”
曹操还未开口,郭嘉在一旁说道:“我军连年征战,将士已是疲敝。袁显歆于徐州虎视眈眈,曹公哪里有兵可调?”
郭嘉一开口,曹操露出恍然之色:“若是奉孝不提,某倒是忘了……”
见曹操有反悔之意,辛评赶忙说道:“曹公,刘洵若是投效袁尚,此消彼长长公子势衰,欲得河北将须耗费许多心力!”
“辛公所言并非无有道理。”曹操捋着下巴上的胡须,若有所思的说道:“只是漯阴路途遥远,我军前往乃是孤军深入,着实成算不高。”
“曹公若肯出兵相助,长公子必将为曹公后援!”
“奉孝!”看向郭嘉,曹操问道:“你如何看待?”
“出兵并非不可!”郭嘉说道:“刘洵不过莽夫,背弃旧主不得人心。曹公无须调拨众多兵马,两千将士当可破敌。只是……”
“只是如何?”曹操问道。
“罢了!罢了!”郭嘉说道:“显思公子既已投效曹公,也非外人。两千兵马出征,所费不多。权当曹公送了个人情!”
“奉孝怎可如此说话?”曹操假作不快的说道:“显思真心投某,他遇难事,某怎能不帮?”
看向辛评,曹操说道:“人情不用显思放在心上,某倒是有一事,须请显思允准。”
“曹公有令,只管明言。”辛评说道:“但凡可为,长公子无不向前!”
“只是一请,何来有令之说?”曹操笑道:“某有一子,已到婚配年岁。听闻显思膝下有女,不知可否结个儿女亲家?”
辛评一愣,随即回道:“此事某须呈禀长公子,看他如何计较!”
“有劳辛公!”曹操说道:“显思若是允了此事,还请尽早送女来到许都。”
“曹公放心,此事待某回返平原,当向长公子提及!”
“某已令人设下酒宴,辛公今日须不醉无归。”曹操笑道:“待某击破袁尚,显思自是河北之主。”(未完待续。)
第632章 岂会看不出来
接待辛评的酒宴罢了。
将他送走,曹操回到住处。
随他一同返回的,还有郭嘉、荀攸、荀彧等人。
进入屋内,曹操向众人问道:“袁谭借兵,你等以为如何?”
“曹公已是允了发兵,便自泰山调拨兵马前去平叛。”荀攸说道:“刘洵不过莽夫,所部更是乌合之众,只须青州军便可剿灭。”
“袁谭欲保麾下兵马,只怕并非真心投效。”郭嘉说道:“曹公还须早做防备!”
曹操点头说道:“某已料到他无投效之心,因此欲与之结成亲家,以其女为质。”
“曹公昔日击破袁家,与之已成世仇。”郭嘉说道:“即便成了儿女亲家,又待如何?”
面色凝重,曹操沉默不言。
“袁谭投效曹公,不过缓兵之计。”荀攸说道:“曹公可暂且将之稳住。迎娶其女,曹公也是无有所失。待到击破邺城,河北只余袁谭,定可一举破之。”
“汝等所料,与某不谋而合!”
曹操深知袁谭并无投效之心。
辛评回到住处,正要歇下,门外传来辛毗的声音:“敢问兄长可在?”
听见是辛毗,辛评心底升起一股无名之火。
他没好气的说道:“天色已晚,佐治若有他事,还请明日再来。”
“事出紧要,不可耽搁。”辛毗应道。
“进来说话!”辛评话中流露出烦闷。
房门打开,辛毗进入屋内。
“见过兄长。”他躬身一礼。
辛评只是拱了拱手,也不请辛毗坐下:“某已乏了,佐治有话还请直言。”
“敢问兄长,此次来到许都,所为何事?”
“向曹公借兵。”
“因何借兵?”
“刘洵反叛,公子无力进剿。”辛评没好气的说道:“佐治问这些,究竟何意?”
“长公子不欲发兵进剿,怕是并非无力。”辛毗说道:“只欲存留兵马,日后与曹公决胜!”
辛评一愣。
袁谭确有此意。
被辛毗点明。他还是心中有些不爽。
拧起眉头看着辛毗,辛评问道:“佐治来此,莫非只为见疑?”
“非某见疑!”辛毗说道:“只是曹公并非蠢人,麾下幕僚多有能者。某可看出。曹公岂能看不通透?”
辛评没有言语,脸色却很是不好。
“兄长回返平原,还请告知长公子,既是投效曹公,切莫再有二心。”辛毗说道:“曹公击破河北。长公子自将承袭。万不可再有反复,方可为袁家留下一支根苗!”
“佐治已是投了曹公,长公子之事不劳操心。”辛评起身说道:“天色已晚,请回!”
辛评逐客,辛毗不便再留,告退离去。
待到辛毗退出房间,辛评脸色越发阴沉。
向曹操借兵,虽是得了允准,袁谭却须将女儿嫁到许都。
曹军尚未出兵,辛毗却是先一步来访。将袁谭心思说了个通透!
曹操向来多疑,袁谭本无心投效,将来行事更多了几分风险!
想到这些,辛评已是归心似箭!
第二日一早,辛评起身洗漱。
才洗了脸,卫士就跑了过来:“启禀辛公,曹公来了!”
辛评赶忙将湿布丢进盆里,小跑着迎了出去。
见了曹操,他躬身行礼,曹操则笑着说道:“辛公无须多礼。某来此处,只有一事告知。”
“还请曹公示下。”
“袁本初曾封显思为青州刺史,却是未得陛下手谕。”曹操说道:“某今日一早便去觐见陛下,为显思讨得手谕。”
朝身后一招手。一名卫士捧着手谕上前。
接过手谕递向辛评,曹操说道:“自今往后,显思便是朝廷委派的青州刺史。”
双手接了手谕,辛评谢道:“多谢曹公!”
进了院内,曹操四下看了看:“辛公住于此处,可还适应?”
“回曹公。一应俱妥。”辛评说道:“某正欲向曹公辞行,回返平原。”
“昨日方至,怎急着回返?”
“曹公不仅允了发兵,还与长公子许下儿女亲家,如今又请陛下下了手谕。”辛评说道:“如此恩赏,怎可不令长公子早日知晓?”
“言之有理!”曹操笑道:“既是如此,某不便强留,不知何时成行?”
“今日便欲回返!”辛评应道。
“来人!”曹操向身后吩咐:“取些川资,留待辛公路上取用!”
“曹公已是恩赏诸多,怎敢讨要川资?”辛评赶忙回绝。
“辛公不必推辞!”牵起他的手,曹操说道:“显思投效于某,双方将士罢兵休战,少了许多征伐之苦。区区川资,算得什么?”
“既是如此,某不便推辞,多谢曹公!”辛评再度道谢。
当日午间,曹操摆宴为辛评送行。
午后,他领着一众幕僚、将军,把辛评送到许都城外。
望着辛评远去的背影,郭嘉说道:“辛评此去,袁谭应会消停一些时日。”
“某要的便是如此!”曹操说道:“传令孙观,统领两千青州军,进击刘洵!”
辛评回返平原,曹操派出的信使也赶往泰山。
不一日,他回到平原城。
接了辛评,袁谭喜形于色的说道:“正如辛公所料,曹操果真发兵讨伐刘洵。”
“何止发兵讨伐。”辛评取出手谕,对袁谭说道:“他还向陛下讨了手谕,册封公子为青州刺史。”
接过手谕,袁谭看了一眼说道:“某早是青州刺史,即便无有手谕,何人敢接管青州?”
袁谭喜形于色,辛评却欲言又止。
“辛公好似有话要说?”袁谭问道。
“曹操欲与公子成就儿女亲家。”辛评说道:“依某看来,他是欲以公子之女为质。”
得知曹操打算与他结为亲家,袁谭一愣。
袁旭早派人前来知会,要他暂且投靠曹操,日后俩人南北夹击,将曹操击破。
反叛只是早晚的事情,若将女儿送到许都,只怕是凶多吉少。
“辛公如何看待?”袁谭问道。
“曹阿瞒向来多疑,公子若是不允,他必见疑。”辛评说道:“欲成大事,唯有允他。”
“也只好如此!”袁谭脸色很是难看的点了点头。(未完待续。)
第633章 海西海啸
袁谭与曹操结了亲家,将女儿送到许都。
消息当然瞒不过袁旭。
深知俩人都有谋算,袁旭并未作出任何回应。
他想做回应也是没有心思。
已是入秋,沿海却来了一阵台风。
台风卷起的海浪扑到岸边,损毁无数民宅,还有许多渔民在捕捞时失踪。
得知灾情,袁旭下令立即打开府库赈灾。
受灾最严重的是海西一带。
他亲自带领马飞等人,赶赴灾区查看灾情。
进入海西地界,放眼望去一片苍茫。
海潮已经退去,虽然风还是很紧,却不会再伴有海啸。
走在官道上,顶着风的袁旭背过脸喊道:“到底有多少灾民?”
陪同的海西县令回道:“海西人口五万,其中多是渔民。沿海房屋尽数损毁,失踪一千余人,无家可归者多达两万。”
海啸中失踪,多半是没救了。
袁旭问道:“可有派出船只搜救失踪百姓?”
“风太紧,船只无法出海。”海西县令说道:“即便大船也是承受不住如此巨浪,小船若是出海,两个浪头便是没了踪影!”
走在路上,战马都被吹的站不稳当,袁旭当然不会强令船只出海。
他扯着嗓门喊道:“灾民食宿如何安顿?”
“沿海搭了许多帐篷,驻防天海营与乡勇正在救灾。”海西县令回道:“风太紧,赈灾很有难度!”
“某已下令打开府库,用不两日便有粮草被褥运至。”袁旭喊道:“灾区饮水不净,汝当传令,让乡勇前往未有受灾处调拨淡水。失踪的待到风止再行搜救,先要保住活着的。不可令他们饿着、冻着。”
“公子放心!”说着话,众人继续向前。
越是靠近海边,台风越是迅猛。
狂风吹的袁旭睁不开眼睛,从眯着的眼缝中,他看见远处有着许多帐篷。
帐篷搭建在临海不远的地方。
看到这一幕。袁旭喊道:“台风不止,难保再有海啸。即刻传令,将灾民迁往更靠近内陆的地方。”
“迁移灾民耗费颇巨。”海西县令说道:“海潮已是退了,应是无虞!”
“万一呢?”袁旭问道:“万一再有海啸。将有多少灾民死于海中?”
被他问的没敢应声,海西县令低下了头。
“传令下去,将灾民迁移!”袁旭下令:“耗费再多,总比死人好的多!”
县令应了一声,策马往灾民聚集的地方去了。
沿海房屋多为木质。也有少量石质。
海啸过处,木质房屋尽数连根拔起,早没了踪影。
石质房屋则坍塌倒地,遍处都是断壁残垣。
一些失去亲人的灾民,还在坍塌的房屋旁扒拉着,期盼他们的亲人还活着。
骑马走到灾民近前,袁旭低头看着,并没说话。
断壁残垣下不可能再有活人。
即便有,也早被潮水淹死。
灾民期盼奇迹,他当然不能在这种情况下说出不合时宜的话来。
“传令下去。让人运些生石灰。”袁旭向马飞交代,倒在废墟上。
生石灰具有强碱性,可以有效杀灭病菌。
大灾发生,许多事情已是无可挽回。
避免日后可能蔓延的瘟疫,比搜救失踪者更加重要。
马飞应了,向一名夜刺转达了袁旭的命令。
夜刺掉马离去。
并不认得袁旭,百姓只能从他的穿着看出他身份高贵。
从许多扒拉着废墟的百姓身旁经过,正往搭建着帐篷的营地走,一个中年妇人从侧旁冲了出来。
中年妇人冲出,马飞等人赶忙上前。将袁旭护在中年。
那妇人并未冲到袁旭面前,而是在离他五六步的地方跪了下去。
她满脸泪痕,一边给袁旭磕着头,一边大声喊着:“求贵人救救我家孩子!”
袁旭跳下马背。搀扶起夫妇人,向她问道:“大嫂,你家孩子何在?”
“就在不远!”袁旭发问,妇人赶忙引着他往营地走。
袁旭跟在她身后,马飞等人也是跳下马背快步跟上。
进了营地,在众多灾民茫然的目光中。妇人带着袁旭钻进一顶帐篷。
才入帐篷,袁旭就皱了皱眉头。
灾是救了,在狂风中飘摇的帐篷,却根本遮挡不住雨水和溅起的海浪。
帐内铺盖很是潮湿,铺盖上并排躺着一大一小两个孩子。
大点的孩子七八岁左右,小点的则只有三四岁。
紧紧闭着眼睛,两个孩子一动不动。
“公子……”袁旭正要上前,马飞拦住了他。
将马飞拨到一旁,袁旭蹲在两个孩子身旁。
摸了摸他们的额头,烫的吓人。
他向妇人问道:“孩子发热多久?”
“昨夜发热!”妇人再次给袁旭跪了下去,哭着说道:“孩子父亲出海打渔生死未知,家里只有我们娘儿仨……他俩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小妇人可怎么活……”
“取湿布,为孩子敷在额头上。”袁旭向卫士吩咐:“快将医者请来!”
卫士应声离去。
妇人见状,不住的给袁旭磕着头:“贵人救命之恩,小妇人无以为报。纵使做牛做马,也要报答贵人!”
“大嫂不必如此!”将妇人搀起,袁旭说道:“若有所需,只管告知于某!”
正与妇人说着话,海西县令掀开帐帘走了进来。
躬身行礼,他对袁旭说道:“公子果真在此,一应已是筹备妥当,今日便可搬迁。”
“此处有多少病患。”见到两个病重的孩子,袁旭生怕瘟疫蔓延,向县令问道。
“数不胜数!”县令说道:“医者已是看顾不来!”
“重金招募医者,务必保得灾民无失!”
吩咐了县令,卫士取来湿布。
袁旭接过,亲手为两个孩子敷在额头上。
妇人不认得袁旭,海西县令赈灾多日她却是认得。
待医者来到,袁旭向众人吩咐:“我等出外查看!”
海西县令正要跟出,妇人上前问道:“敢问县令,这位贵人乃是何人?”
“他便是袁家五公子,整个徐州都须听他号令。”县令小声回了,跟着袁旭等人出了帐篷。
追到帐篷外,脸上满是泪痕的妇人望着袁旭背影。
堂堂袁家五公子,竟随她来到帐篷,亲手为孩子在额头敷了湿布……(未完待续。)
第634章 人心总是贪婪的
袁旭得到海啸发生的消息已是很晚。
来到海西,路途上又耽搁了些时日。
赈灾正在进行,却有许多事情并未妥善处置。
被海浪卷走的失踪人口待到天晴可派出船只搜救。
能否搜到,也只能是尽人事而知天命。
真正给灾民造成困扰的,正是压在废墟下的死者。
尸体腐烂、病菌滋生,不少灾民已被感染。
坐在帐内,袁旭脸色铁青的听着海西县令呈禀救灾事宜。
“医者来了多少?”他向海西县令问道。
“回公子,只有十多人……”
“两万多灾民,染病者少说也有千人。”袁旭说道:“竟只来了十多名医者?”
“虽是出了高价,医者却是多不肯来。”海西县令说道:“他们惧怕染上瘟疫。”
“医者父母心,所行之事正是面对病患为人解忧。”袁旭说道:“惧怕染上瘟疫,应是多为庸医。既不肯来,可见医德、医品、医术均不怎样。传令下去,凡是寻到他而不肯前来者,一律削去医籍,终生不得行医!”
海西县令一愣:“如此行事,可否妥当?”
“有何不妥?”袁旭说道:“悬壶济世治病救人,本是医者之职,不肯救人,即便行医,又能救得谁来?”
海西县令还想说话,马飞朝他使了个眼色。
见了马飞的颜色,他没敢多说,应声退下。
袁旭命令传达各地,许多不肯来到灾区的医者,不得不带上药箱,跟随乡勇赶来。
越来越多的医者进驻,使得灾区医疗条件改善不少。
狂风卷着暴雨,落在帐篷上。
豆大的雨点敲击着帐篷,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
风卷起帐帘灌入帐篷,油灯的火光被刮的剧烈摇晃。
远处传来海浪震天的轰鸣。
袁旭坐在帐内。翻看着海西县令送来的赈灾记录。
帐帘突然被人掀开,马飞气喘吁吁的撞了进来:“公子,不好了!”
“怎了?”见马飞如此慌张,袁旭赶忙问道。
“海啸!又发生了海啸!”
“多大浪头。可有伤亡?”袁旭猛然站起。
“不知!”马飞说道:“四处找寻海西县令,也是不见!”
“随某去看!”袁旭冲出帐篷,马飞招呼了卫士,朝海边奔去。
他们来时的海岸已是不见,冲上岸边的海浪淹没了海西县城。幸而袁旭下令,将灾民转移到远离海岸的地方。
望见灾民居住地并未被海浪吞没,袁旭松了口气。
“公子果真有先见之明!”马飞说道:“倘若灾民还在海边,如此巨浪,不知要死多少人!”
滔天巨浪吞没了整个海西。
高耸的城墙在巨浪中也没能露出头来。
望着滔天巨浪,袁旭脸色凝重。
狂风卷着雨,拍打在袁旭等人脸上、身上。
“已是入秋,怎会还有台风?”袁旭说道:“此事颇为蹊跷。”
“天意弄人,老天看不得人消停。”马飞说道:“曹军退走不久,大海竟与我等过不去。”
“我等倒是没什么。”袁旭说道:“只是苦了百姓。”
“雨已是下了半个多月。也不知哪天得晴。”马飞说道:“这样下去,只怕整个徐州也得淹了!”
袁旭脸色更加阴沉。
半个多月暴雨不停,长久下去,整个徐州恐怕真的会被暴雨淹没!
“老天的事,我等管不了!”袁旭说道:“狂风不止,搜救大船不可能出海,失踪的人怕是一个也找不回来。”
随同袁旭观望海潮的众人,个个脸色都是不好。
大灾临头,没人脸色能好的起来。
正望着海潮,海西县令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
“公子。不好了!”到了袁旭近前,他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出事了!”
“又怎了?”袁旭问道。
“灾民……灾民为抢粮食……打起来了!”
“看看去!”袁旭招呼一声,由海西县令带着往灾民聚集地去了。
距离还很远,他就看见一群天海营将士正护着粮车。
粮车附近。两群灾民正在厮打。
参与打斗的人太多,天海营将士虽是有人上前劝阻,却并没多少效用。
“公子来了!”先一步跑上前去,海西县令高声喊道:“何人还敢造次?”
打斗中的人群静了下来,一双双眼睛全都看向袁旭。
“因何厮打?”袁旭上前喊道:“大灾临头,我等当戮力同心战胜灾难!你等为何自家打了起来?”
“公子!”一个脑袋被打破。伤口还在流血的老者上前说道:“他们已是领了粮食,又来领取。我等尚未领得一颗粮食,吵了几句,因此打了起来。”
袁旭并未立刻回应,而是来到来者面前。
扶着他的脑袋检查了下伤口,袁旭喊道:“伤医!快来医治!”
立刻有一名伤医上前,冒着雨,为老者包扎伤口。
环顾灾民,袁旭喊道:“粮食多的是!用得着重复领取?”
没人应声,尤其是那些重复领取的灾民,个个把头低了下去。
“某已下令打开府库,各地都在调拨粮草、淡水、被褥、药草来此!”袁旭喊道:“整个徐州都牵挂着海西,你等身为灾民,就不懂得争口气,让人看看,在打灾面前,我们也还有着脊梁?”
“公子……我等错了……”一个参与殴斗的中年妇人低头说道。
“有人重复领取,就有人会饿着肚子。”袁旭说道:“重复领的都交出来,下批粮食很快就到。再大的雨,再难行的路,某都不会让灾民饿着肚子重建家园!”
参与打斗的灾民纷纷散去。
没领到粮食的继续领取,领重复的将多余的又送了回来。
“粮食本是不缺。”海西县令说道:“真不知他们在想什么。”
“人心嘛!”袁旭淡然说道:“大灾临头总会有不安,多领一份为的是储备一些,也是情有可原。只是他们没想过,多领了,别人就要饿着肚子。”
“令医者为伤患医治。”袁旭吩咐道:“风紧雨急,一个个打的满脸是血,再得个破伤风,真不知会死多少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