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七十四章 乘念而来,落入瓮中
“韩远此人的底细,倒还不是十分清楚。”
同一时间,在政事堂偏房中,邱言一边看着手上的文书,不时提笔勾勒,在上面标注和批示,俨然是在处理着政事。
在邱言的跟前,则是坐着那位李括,这位当年的考场小官,如今已经连连升迁,现在更是入了礼部,距离侍郎也只是一步之遥了,只是在这背后,他还有着秘密身份,兼着皇城司的探子。
这个探子的职位,当然不是现在给他的,而是当年张链在位的时候,这李括就因把柄被拿,成了探子,如今邱言得势,他水涨船高,地位上升,只是那皇城司可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涉及到皇室秘闻,一旦入了其中,便轻易摆脱不得。
也正是因为有着这么一层身份,又机缘巧合,被人看做是邱言的心腹,可以说是无心插柳柳成荫,是以这李括现居然格外爱惜羽毛,处处模仿邱言,表现在外的德行上,令不少人敬佩。
只是他终究还记得自己的根基,是以就市场借助自己的密探身份,截取一些情报,告诉邱言,以此来表达态度——不管这些情报,邱言知道或者不知道,他李括过来汇报,就足见心意。
而大部分的时候,邱言往往能得到比他这个皇城密探,还要详细和全面的消息,但即便如此,李括依旧是乐此不疲,有一点愚公移山的意思。
果然,这次也是一样,邱言听了之后,只是摆摆手,就道:“这个韩远,所学传承自列圣,但本身祖上却与法圣有着渊源,是以其人学问也算是取了两家之念。但未必是两家之长,列圣的虚者无贵之说,他没有学到多少,倒是法家的心术之法得了精髓,其人与其说是大儒,不如说是法家宗师,这次过来,是有一定的诉求。”
“嗯?原来这人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李括一听,就做出了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低声咒骂。
邱言则是摇了摇头道:“伪君子倒是未必。再说了,世人皆有私,求私之念并不是可耻的事,况且如今朝廷之上,只有科举一途可以通天,那登闻鼓则被严密保护,莫说百姓,便是学生士子也轻易难以接触,想要传达一点心中之意。着实不容易,那士林议论,更只是流于表面,似这般大儒云集。想要向当朝宰辅提出建议的局面着实不多。”
那李括耳中听着邱言的话,表面上暗暗点头,可这心里却是忍不住嘀咕起来:“好嘛,这些人云集此处。不还是被你给逼得,况且那想要提建议的宰辅,不正是你?这明明是要来发难的。怎么到了定国侯的口中,好似成了一桩颇为平常的事?”
他这边还在想着,邱言却是话锋一转:“只是这些人,虽然学问深厚,深知道理,更是暗合人道精神,但在具体的人道事物上,却未必娴熟,他们过来提出建议,必然是有阶级局限性的,所以这次事情,虽然是一个契机,却还要好生把握才行。”
边上,李括还是一脸赞同的表情,但对邱言口中蹦出的几个陌生的词,却是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邱言则继续道:“另外,那韩远这次过来,还是有一些推动力的,同时也是将影响力扩展到海外的机会,本来我还在想,要如何插手海外,以为要走道门之路,现在看来,确实顺着人道前行即可。”他说出这些,自然不是毫无意义,便是要让李括明白自己的打算。
人与人不同,邱言手下的几人自然也各不相同,各有千秋,但论及贯彻自己的意志,却要独属这李坤。
只不过,此时的李坤却是心中苦笑,终于明白了一些事情。
“敢情那群人这次过来,本就在侯爷的算计之中,难怪不见侯爷有半点慌乱,怕是那韩远这次出面,就是侯爷的意外之喜吧,只是……”
想着想着,他又将心中真正的担忧说了出来:“那三老可都不是简单的人物,他们既然出面,侯爷你总不能避而不见吧?”
“怎么可以避而不见?”邱言摇了摇头,“这件事我自有分寸,那三老此来并不是阻碍,而是助力,若非他们过来,百家书院岂能轻易齐聚?我之前发出了体请帖,让百家过来合力编著大典,但响应者了了,可如今三老出面,又有我那知行书院圣贤堂的借口,总算是将天下十之七八的书院都引来了,若是再由那韩远,竟海外传承也引导过来,那便大功告成了。”
“果然!那些人完全落入算计了。”听到这里,李括心里一阵胆寒,却也不再多问。
随后,这位礼部新晋的高官便就告辞,而邱言则还是有条不紊的处理着事情,如今刚刚开始裁撤卫所,但在这之前,邱言已经做了许多准备,可以用来安置人手,同时也会有一些人被辞退。
不过这些人很多都是兵卒,好勇斗狠,放任不管,是很大的不稳定因素,是以必须要给他们找到活计去做,能够维持自身开销。
诸多事情,千头万绪,牵一发而动全身,一个不好,就不光是边疆的事,而是整个王朝都要被波及,不得不小心一点。
待得时间流逝,远方的天际泛起了火烧云,邱言才算是将手头的事情停下,沉吟片刻,便有了打算。
关于那韩远的消息,他自然不是从什么人口中得到的,而是借助文网之力,直接从那韩远本人,以及他在海外的书院中得知。
如今距离文网建立,已然过去几年,在这段时间中,文网的便捷、全面、广博,早就为人多知,无弗远近,伴随着文网的扩张,邱言的知行之道,也在以一种恐怖的势头,全面绽放,在天下各处铺展开来,那般流传之速,已经不是淡出想要阻止,能够做到的了。
于是,在这种难以抵抗的势头下,便是对知行之道再抵触的学者、儒者,也要默认,甚至为了不被时代所抛弃,还要转过去研究知行之道,否则便不能念入文网之地!
要知道,那文网之地的基础,本就有邱言所学,连同诸多信民之念,后来又结合了血狱之地的诸多大儒、宗师,论底蕴深厚之程度,不要说冠绝东华,便是星空中也难有匹敌者,这般事物降临东华,只要稍有认知之人,都知价值。
于是,这股难以遏制的浪潮,在影响了整个大瑞之后,又开始朝着四边扩散,北疆草原、西域诸国、沼地更南端的十万大山,都被影响,那东边的无尽之海,自然也不例外。
于是,在文网的带动下,又有天君光辉照耀,那海洋上的诸多事物,自然也无法逃出感应,尤其是那些正在钻研知行之道的求道人,他们的一举一动,更是被邱言第一时间掌握,所以韩远那边刚刚透露出西去中原的意思,邱言其实已经知晓。
“此人,或可为助力。”
带着这样念头,邱言结束了一天的公务,与岑帛交接之后,简单吩咐和安排了一下,就离开了政事堂。
这边前脚刚走出院子,那边就有白面无须的青衣小厮过来。
“定国侯,咱家李公子在醉仙楼上等候。”
“有劳了。”邱言只是一眼,就认出此人乃宫中小黄门,更清楚他口中的李公子是何人,同时也明白对方此来何意。
“见过公子。”顺势而行,上了楼,便见到一名少年坐在二楼窗边的桌上,正笑着看过来,不是那新帝李炎又是何人?
“邱师不必多礼。”李炎亲自起身相迎,对皇帝来说,这个表态可以说是隆重的,待得二人重新落座,李炎继续道,“想来邱师应该知道,我这次过来,所为何事。”
邱言点头道:“那三位老者德高望重,我亦敬重。”
“这样就好,”李炎闻之,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我还担心,邱师与三老有所冲突,到时候怕是要给人口实,既然邱师已经有了打算,那不妨便让我来联络,双方在宫中相会,我也好听你们论道,学些东西。”
邱言却摇头道:“这事暂时无法达成,盖因几位长者,此时怕是已经到了知行书院,接下来的事,都要在书院中解决,若是交涉得当,三位长者暂时也不会离开,正好在书院中,将那大典的框架定下来,也省的往来奔波,至于其他诸多书院的来人,也都一并住下为好,知行书院现在占地不小,是容得下他们的。”
“这……”李炎一听,刚刚放下的心,又重新悬了起来,他听这意思,仿佛是要有强行扣人的架势。
邱言仿佛看出了其人所想,笑道:“公子既然想听道,那正好随我一同去往书院……”说话间,他还瞥了不远处的几桌,“相信有邱某在此,应该是没有人能伤的了公子的。”
李炎面色变化几下,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好,就依邱师所说。”
却让那小黄门面色激变。(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七十五章 以德为宝,以人为宝
“老师,诸位先生都已经请去百宝堂安坐了。”
当邱言领着新帝抵达知行书院的时候,他的那位弟子郑云,早就侯在门口了,见了皇帝先是行礼,在皇帝的免礼声中,又对着邱言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随着孟三移、孙逊、武蒙等人入了士林,跟着邱言的亲传弟子,便只剩下了这郑云一人。
“那就好,为师这就过去。”话说完,又对李炎道,“陛下,那百宝堂的偏房中,可以观堂中情景,同时听堂内声音,可以居于其中安坐,否则陛下直接出面,那堂中的许多事情,便难以说开。”
“这个道理,朕是知道的。”李炎点了点头,之前在那酒馆中,他白龙鱼服,为了免去麻烦,隐去了“朕”的称呼,如今来到知行书院,自然是没有必要再刻意改变称呼了,同时,他见了郑云的动作、听了其人的声音,也是心中称奇。
“听郑云的话,显然今日的事情,早就被邱师所料中,已然有所安排了,也不知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样想着,李炎便与那小黄门装扮的青衣小厮一起入了院子,就直接去往邱言口中的百宝堂了。
这座百宝堂,说来也有些意思,严格来说,并不算是知行书院的部分,而是位于那观天台与知行书院之间,是一座三层楼阁,每一层都很是宽敞,其中摆放着几座台子,放着些许珍宝。
这些珍宝,其实也有来历,有些是邱言立功之后,皇帝与朝廷的赏赐,有些则是四边的草原部族、沼地部族赠送的礼物,经过皇帝特许,被邱言留下来的。
甚至还有一些。是他领兵征伐,缴获的战利品,也被特许截留。
这些东西本来收在邱府的府库中,但知行书院建立的差不多时,邱言便命人在观天台与书院之间,起了这座楼阁,然后将府库中的珍品都拿过来,摆放在这里,同时又在楼阁几层中布置着不同的风格,有桌椅、坐垫、矮桌等事物充斥其中。而且为数众多。
当时,还有人对此不解,但今日当看到来自天下各处的大儒们,都涌入楼中,依次落座后,那看似为数众多的位子,一下子反倒又有些拥挤了,他们才明白里面的玄奥,意识到邱言早在许久之前。似乎就料到了今日之事,甚至专门划拨一楼,作为准备。
一时之间,这书院中聚集的诸多学子。无论是出于什么目的聚集过来的,在经历过圣贤堂几人入林,以及现在邱言料事如神般的手段,都对邱言越发敬重、敬畏。
反倒是那堂中。以韩远等人为首的大儒,倒是对这百宝堂的布置很是不满。
“这样堂而皇之的将珍宝摆上,不知是何用意?莫非要重现当年南北朝时的斗富之举?”
“到底是新近崛起。听说那邱言并没有拜入哪家圣贤传承,终究是底蕴不够,所以才会做出这些荒唐事。”
“不过,他的那些事迹,也不是杜撰,至于那武经总要,老夫也曾读过,确实是真知灼见,只是其人的思绪终究还是局限在兵家范围。”
这一个个人,在韩远的带动下,交谈中对邱言颇多不满,开始酝酿和积蓄情绪,慢慢形成一股大势。
不过,在这股大势中,最有发言权的三人,始终沉默着,除了他们之外,那东都的大小陈、周东义、庞楚等人,以及这京城的太虚先生、清凉先生也是赫然在列,同样没有说话,静默不语。
“哦?诸位何必背后议论,邱某如今过来了,有什么不满,当面说了便是。”
正当屋子里的气氛,抵达顶点之时,邱言的声音从外面缓缓飘了进来,这声音并不响亮, 就像是平常面对面说话一样,但偏偏就将众人的议论声给压了下去,人人都能听清。
伴随着声音到来的,自然就是邱言,而郑云还跟在自己的老师身后,这位知行书院的首席弟子,进来之后,就恭恭敬敬的给在座的众人行礼。
“原来是邱兄到了,我等在这里可是等了一段时间了。”韩远一见来人,便说出这样的话来,他与邱言之前并未见过面,但画像看了不少,再加上之前的那话,哪里还能认不出来?
只是,在座之人,在言语中并不提及邱言的爵位和官职,只以名姓相称,表明在这学术领域中,双方位格相同,不提其他。
“韩兄,在下不比阁下,终究有政务要处理,这才有所耽搁,而且诸位这次过来,事先也没有打声招呼,难免有招待不周的地方。”邱言轻轻拱手回礼,一番话不轻不重的说出去,先是表明了自己对韩远知之,同时点明其他。
果然,韩远听到自己的姓氏,面色微微一变,心下略有动荡。
这时,又有一人从他的身边站起,指着邱言笑道:“阁下不必强调自己的身份,你为宰执,为天下计,做好了是本分,做不好是错误,没有什么值得自傲的,所谓各有所职,人各有异,我等或许没有你的际遇,也没有你那般治理朝政的本事,但却能分辨是非。”
这人说话间,有一种不羁味道,嬉笑怒骂之感,虽也是人文之道的儒者,但性子使然,并非都是那一板一眼之辈,他说了这些,那手指一动,又指着周围,继续道:“你要治国,那也没什么,但以你如今的地位、名声,却足以引动人心浪潮,如今你在这书院人文之地,起了高楼,赋以百宝之名,其中又晒诸多珍宝,岂不知上行下效,炫富风潮一起,岂不闹得世风日下?”
“哦?”邱言闻言,便问道,“不知阁下有何见教?又是否看出了此楼虚实?”
那人笑道:“不才乃是安东书院周允,这百宝堂的名堂,我没有看出来,却也知道,我等读书为学之人,不应将这黄白琉璃之物当做珍宝,昔者子罕在宋,有宋人献出宝玉,子罕弗受,那人怕怀璧其罪,百般哀求,子罕便收其玉,变卖所得之资财,又反过去交给献玉的宋人。”
“子罕弗受玉,以得为宝,这个典故流传甚广,”邱言点了点头,知道对方看似讲故事,实际上已经算是论道了,是要用这样故事体现出的道理,对比自己所做之事,来强调其人的正确性,只是邱言的这个百宝堂,本就不是以珍宝为名,“不过,当年列国之时的齐王,却也有过以人为宝之事。”
“咦?”听得邱言这话,在座众人对视一眼,而那安东周允也是神色变幻。
“魏王夸赞自己的十枚宝珠,齐王却夸耀自己臣下之能,宝珠可以光照十二乘车,能人却可以令齐国路不拾遗,所以邱某此楼,并非以珠为宝,而邱某为相,治理天下,德刑并用,也不能单纯以德为宝,但这座百宝堂,所藏之宝却也不虚,是为了让诸位在接下来齐聚之时,能得安心,是以这百宝,正是百家之人的意思!”
“以人为宝?百家安稳?”
那众人一听此言,哪里还不明,邱言这是早就算到了自己等人会过来,都给他们安排了工作场所,只是……
“我想,邱兄你是意会错了,我等中大部分人,之前也接到了你发出的请帖,说是要编撰大典,只是这事未免太过异想天开,那人道何其浩淼,无数先贤上下求索,尚且不及万一,我等也不敢有此狂妄之心,至于这次过来,也是听说阁下做了离经叛道之举,将诸多圣贤的画像,聚集一堂……”
说话的人,还是韩远,他俨然已经成为了这次抵京大儒们的喉舌,但邱言不等此人将话说完,便问道:“诸位,这百家先贤,到底是人道贤者,还是神道神灵?莫非,我将诸多圣贤的画像聚集在一起,是亵渎了神灵?为那些将念头寄托于神灵信民所忌,所以要群起而攻之?”
听得此言,堂上众人面色皆变,那些精通辩论之术,立刻就意识到,邱言要将两件事情,用逻辑联系起来,成了一件,这样一来,一旦攻击其中任何一方,就变成了对另外一方的赞同。
若是放任如此,立刻就要在论道中落入下风!
可惜,邱言根本不给他们插话的机会。
“人道前行,本就有诸多错误,便是邱某从前所做卫所,今日一样要将之罢黜,辅之以改变,但当年这卫所之制,确实稳固的边关,解决了从前的一些麻烦,而且打下来的基础,也让今日通过改变后的边疆,更为稳固!”
邱言一边说着,一边盯着那韩远,后者被他盯得心中发毛,无形压力降临,口中的话也没有说出口来,只听邱言继续道——
“这与人道前路一样,先人打下了基础,提供了便利,但归根结底,如今探究人道的,让人道继续前行,靠的不是遗泽,而是今人奋进,一本大典就将诸位吓到了,那人道前路浩瀚无边,无数分歧岔路,是不是都不用走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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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七十六章 似为讨侯来,实为尔等至
“此乃诡辩!”
面对这般局面,韩远主动站了出来,他的传承中,本有法家痕迹,在心术话语方面也有造诣,知道势的作用,看出来不能任由邱言继续说下去。
“今天我们过来,不是要谈论你的施政的,终究还是你破坏了……”
“这圣贤、先贤所为,乃是为了人道,要指引人道,诸位背后的书院学说,一样也是要惠及人道,朝廷施政,不说是与人道息息相关,本身便是人道的一个部分,怎么就不能说了?”
邱言似笑非笑,依旧打断对方,反问道:“莫非,阁下的学说,只是为了说而说,为了学而学,皓首穷经,只是未来过来与邱某辩上两句,让邱某认输?”
“自然不是?”韩远皱起眉来,正色道,“你也不要用言语迷惑我等,我等此次过来,只是想让你不要讲诸多圣贤画像,挂于一屋,须知圣贤之念不再屋中,而在心中,更何况,你那圣贤堂,人人可进,这就给人以不劳而获之心,反而不利于人道进展。”
他知道自己等人,与邱言比起来,其实是有劣势的,因为邱言是切切实实的宰执,不说口含天宪,但依照其知行之道的特点,确实容易贯彻所学,这样执行结合,先就立于不败,因为那例子就实实在在的摆着。
古往今来,许多的典故,都是将心中所学付之于实践,方能流传下来,如之前的以德为宝中,那子罕便是一国大臣,而以人为宝者,干脆就是列国之一的君王。
相比之下,邱言将自己建立卫所,现在有裁撤卫所。并将在这期间发生的事情,总结出一些道理,正是知行之道精髓体现,实实在在的摆着,又是亲力亲为,根本无从反驳,再高的技巧,都要迂回绕过,那韩远也不例外。
邱言却摇头叹息起来:“哦?我提施政之法,你却说是迷惑之言。我开辟圣贤堂,让人人皆有机会入得士林,感悟人道过往积累,你却说是让人不劳而获,当真有些颠倒黑白的味道了,这等话语,既不是儒家,也不是法家,有些近似于名家、纵横家。”
说到这里。他见韩远又要开口,便话锋一转:“这施政之法如何,且不多说,既然诸位提及了知行书院的圣贤堂。那不妨便与邱某过去一观,这圣贤堂是否真的不劳而获,便可入林,相信以诸位的眼光。一看便知。”
“哦?你愿意让我等入得那堂中?”韩远听了,眼中闪过一丝精芒,无论在哪家书院。圣贤堂都是核心之地,轻易不可擅入。
毕竟,一般的圣贤堂,供奉的都是学说根源的圣贤泥塑,而泥塑跟前一般都供奉有接触弟子,用圣贤纸所著文章,两者相合,气运相连,对于一般的人而言,都是大有裨益,能明目静心,而如韩远这般的大儒一旦入内,更有机会窥破联系,便是得到学说精髓也不是不可能的。
邱言点头道:“事无不可对人言,自然都可入堂,只不过我的几名弟子,还有诸多学子,如今魂入士林,肉身还在堂中安防,纵然有人护持,又有安神香、定身之法,终究受不得外力干扰,所以诸位到时候还是要小心一点的。”
“这个自然……”韩远等人的话,也顺势收敛,既然有机会能入的那圣贤堂,窥破奥秘,他们又怎么能不心中欣喜,就算还存着打击邱言的威信、名声的念头,也是要分先后顺序的,等入了那圣贤堂,得到了些许奥秘,再回过头去继续,也不算迟。
“这邱言,一定是见我们人多势众,又影响各方学说,而且有心要让我等入这百宝堂,编著什么大典,所以这是要妥协了。”
“他这是委曲求全,正是我等乘胜追击的好时候!”
“这是一次机会,能深入的了解他的知行之道,一旦知道了虚实,也就容易对症下药了。”
这些人的心思,在他们的心里运转,但万变不离其宗,纵然是大儒,一旦让邱言看出了目的和所求,一样能够洞悉内心。
“他们以为这圣贤堂好进,却不知道,一旦走进去,便就彻底走入了这个漩涡,因果与起气运的牵扯之下,莫说是他们自己,便是身后的书院,一样难以逃脱,必须要提前做出应对了。”
正所谓劫难如漩涡,一旦走进去,就难以拔身而出,邱言的圣贤堂,就是这么一个漩涡,所涉及的,远远不止一个学说,还牵扯了文网、神道、天外来者。
只不过,这并不算是挖坑陷人,因为就算今日邱言不摆出这般阵势,再过不久,这些人一样在劫难逃,因为那些天外来者所求的,本就是一个部洲,不光是部洲的资源、物质,还有部洲上生灵的性命、心灵,那种时候,最容不下的,便是人道大儒。
因而,邱言现在要做的,不过是在众人还能自主的时候,将他们的力量都释放出来、集中起来、凝聚起来,以此来达到最大程度的抵御。
但正当韩远等人要动身过去的时候,还有最后一个步骤没有做到,那就是请示三老,请他们三位当先而行。
只是这三位老者在听了韩远的请示后,反而摇了摇头,然后那姬默对邱言道:“定国侯的心思,老朽等人大概明白,家中小辈也有走那鬼神之道的,探得灾厄在即,这人道大典的编著,刻不容缓,我等这次过来,并不是要兴师问罪,而是想要搭一把手。”
这话一说,邱言固然是感到诧异,而那韩远更是神色微变,他对于这三位老者的来意,本就有着猜测,因为一路上对于邱言的诸多评价,三人几乎并未置评,只是说要来看一看定国侯,但韩远本以为凭着群情激奋,便是三老也不好违逆,没想到在这种关键时刻,却发生了这么一种情况。
这一句话一说出来,等于是给这些兴致勃勃的众人当头浇了一盆冷水,让他们不得不将设想中的种种中断,重新回到当下的现实中。
“要搭一把手?难道三老此来,不是为了声讨邱言,而是要助他一臂之力?”顿时,种种猜测此起彼伏,扰人心乱。
但邱言心念一转,却是心头明亮,便拱手道:“三位先生恐怕不会轻易相助吧?毕竟此事不小,一旦表态,牵扯不小,若是邱某才不堪用,那可是遗祸不小。”
“定国侯之才,这是不容质疑的。”孟展微微一笑,用苍老的声音说话,“你的基本手记,所做之事,我等都是看过、听过,今日一见,就知道所言不虚,只不过我等三个老家伙服气,却也不能强迫其他人都随从,定国侯你还是要拿出一点东西出来,方能让儒家之人也都无话可是才是。”
“晚辈明白了。”邱言一听,便知深意,转身对郑云吩咐道,“去往府中书房,将那房中书架上,第二排的盒子取来。”
“第二排的盒子?”郑云听了,先是一愣,随后便就领命而去。
孙庵这时也开口笑道:“好,既然定国侯你早有准备,那我等也就放心了,这一趟总归不能白来,至于那本人道大典,听说已经有了雏形,可否一观?”
他们三人接连开口,一句一句叠加下来,直接就将局面扭转,屋中其他人的那股子汹涌情绪,登时消停、平息。
又有大小陈、周东义、太虚先生等人互相看了几眼,暗暗点头,他们对邱言的接触比较多,比之其他书院大儒更为了解,自是知道此人走一观十,但凡有所动作,皆在算计之中,端的厉害,便就料定这一次便是三老起来,也未必能有什么办法,却没有想到,这三位居然一开始就不打算寻衅,而是过来给邱言撑腰的。
“如此一来,这邱言想要做的事,估计事难有波折了。”
这样想着,他们几人虽不出声,却还是端坐不动,与那些作势欲往圣贤堂之人,形成了鲜明对比,这就是要表态了。
见到这一幕,邱言心里越发明堂起来。
“原来如此,毕竟是关系到一个部洲的存亡,诸多预兆接连显现,终究还是有人要站出来的,甚至于那些过来声讨我的大儒里面,应该也有这样敢为天下先之人,只是因立场不同,或者是想要争夺主导权,所以才做出如今的态势。”
这样想着,邱言却也知道,不能将未来构建在他人的一念上,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的。
一念至此,他便又道:“还有些时间,既然诸位此来,以百家圣贤堂为念,那便还是过去一观吧。”
姬默也点头道:“总归要去看一看的,既然还有时间,那就去看看,劳烦定国侯带路了。”说到这里,他与其他两人才颤颤巍巍的起身。
孟展则一边起身一边看着屋中众人,说道:“我等都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本不该操心这些,但我等归去,你们还要在世间,所以这一次,不是为了定国侯走来这一趟,归根结底,还是为了你们。”(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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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七十七章 言传人心假作真
三老接连话语,让屋中之人心中之念一连几变,激起了诸多情绪波动,但很快便就收敛,这和刚才不同,刚才是需要蓄势,以压邱言,如今局面变化,便不需要情绪助涨,在场之人又有几人会保持不住心境,自然是收放自如。
随后,在三老的领头下,邱言便领着这一众人离开了百宝堂,朝着那圣贤堂而去。
圣贤内的景致,说白了并无什么特殊之处,便是孟三移等人的肉身,也不会让人意外,因为在其他圣贤堂中,也是这般。
说到底,这座圣贤堂中的诸多画像,也只是起到引导作用,是邱言为了今后自己不再的时候,一样能够安排他人步入士林所准备的,而真正的关键,其实还在文网。
一见堂中景,就算是那些还存着其他心思的大儒们,也不好继续开口了,之前酝酿情绪,然后未必邱言,最后顺势而为,还有可能以此来斥责,可现在都是心神清醒,又怎么能做糊涂事?
进入堂中,他们便清楚的感受到了,一股宏大的精神。
这精神说来也不完善,驳杂而多变,好似狂风中的柳絮,被气流卷动着汇聚在一起,在此堂中之人,其实能够以百家省下的画像为引,寄托出自己的意念,但若是不够坚定, 或者没有护持,就宛如进入狂风的树叶,一下子便会被撕碎!
这其实就是凶险!
而想要摆脱凶险,要么是坚定自身,要么就是寻得钥匙,得到护佑,这个护佑的钥匙,自然就是知行之道的精髓。
从这一点来看,这本没有什么不劳而获之言,还是要有所付出。方能得到,只是更为巧妙,省去了中间的一些环节。
但这些环节,又是用文网代替,文网建立之艰难,那可是远远超出圣贤泥塑和圣贤纸的,若是连这一点妙用都没有,也就有名无实了。
这样的道理,在场众人,不可能不明白。
再者说来。他们背后的书院,尽管也是劝人向学,用文章开路,以精神为引,但归根结底,也是要用自己的书院之法为钥匙,算是异曲同工。
邱言事实说道:“诸位,这圣贤堂的虚实,皆在文网精神里面。汇聚百家之念,也是方便未来学子入林,至于那不劳而获,也是没有的。诸位若是有心,其实也可以循之,以文网为凭,能方便许多。”
他的提议。没有人回应,不说文网背景入会,若是太多书院以文网为途径。进入士林,无疑是将传承明白交给他人,这样的事情当然不会做,另外,那背后的历史包袱,也不允许他们这般行事,是以这圣贤堂一看,便就离开。
但他们并不知道,在自己踏入这圣贤堂的瞬间,便透过此堂,以及其中的诸多画卷,和文网,以及文网中的血狱百家产生了直接的因果联系,日后自家学派的弟子,都会从知行之道中得到好处、益处。
但同样的,这些好处邱言会安排给予,以文网呈现,只是凡事有来有回,知行之道未来所面对的种种磨难,也少不了他们的一份气运,这其中最关键的,无疑就是未来天外之人的入侵了。
一入此堂,接下来的事,他们是想要摆脱也摆脱不了了。
当然了,如今的情况,有那三老主持,这在场的诸多大儒,本来就难以避开了,邱言不过是给这件事加一个保险。
“好了,这圣贤堂也看了,并无什么要紧的,寻常人家也多有将圣贤画像悬于屋中着,知行书院不过是悬的多了一点。”那孙庵看过,呵呵一笑,做出了评价。
但听到这话,便是那有心倾向于邱言的周东义等人,也免不了暗自嘀咕起来:“好家伙,这哪是稍微多了一点,也太多了吧,错略一看,史上有名有姓的圣贤之辈,几乎都在屋中,这要是真不辨别,予以澄清,传到了后世,那不明真相之人,怕是不要真的以为,这知行书院,是承百家传承而出啊!”
这些并不是杞人忧天,因为过往之事不入天君,终究难以干涉,但并非无法影响,以今朝而改过去,在现实中难以实现,却可以在人心中达成。
便是在座的诸多大儒,他们背后的书院传承,也未必真的都是圣贤传下,但只要得了圣贤精神,或者有文心之人开辟文道,建立学说气运,便可立一书院,然后诠释经史典籍,待得名声出来了,便可托于一家,将圣贤精神注入泥塑,将传承的历史向前“延伸”。
天下本无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这名声也是一样,便是本来不是这个传承,但若是说的人多了,讲的人多了,天下人都觉得你是那个传承而出,你自然也就在他人的人心中,成了那个传承。
这其实是一种俗定约法,很多书院皆是如此,只是那创始的一代早已故去,现在在场的皆是后来的传人,而且所学也都是货真价实,那过去的来历似乎已经不再重要。
但再不重要,其中的猫腻,他们也是心知肚明,眼见这知行书院的架子搭了起来,等时间长了,在民间传开了,人心确定了,那还得了?
只是三老开口,其他人如何违逆?
这种时候,便需要一人主动出马了,而也有人不负众望,待得众人从圣贤堂都出来了,韩远仿佛想到了什么一样,来到邱言跟前,问道:“在下在海外的时候,便听闻过武经总要之名,一直无缘得见全本,这知行书院中必然是有收藏了,否则借之一观?”
这话看似客气,仿佛还在奉承邱言,但实际上却在点醒邱言,告诉其人,到现在他虽有名望,也曾著作典籍,但终究不是儒家正道,而是兵家之书。
众人一听此言,都是心中大定,觉得摸到了邱言的痛脚、死门,反而都不怎么担忧了,只想让邱言先言,待得说得差不多了,再扔出这个杀手锏——
兵家之人,开儒家书院,先就根子不正,抓住了这一点,几乎等于立于不败之地了,除非有什么意外出现。
至于这个意外是什么,在场之人也都心知肚明。
“除非此人还能写出一本儒家典籍!”
“但典籍之事,本就需要天时地利人和,哪里随意就能书就的?一本典籍成就,就要将心中感悟积累耗尽干净,不知道要花费多少年的时间,才能重新积累出来。”
“这邱言几年前才写了兵家典籍,而且一些就是几本,肯定将感悟积累都用光了,这百家之说本就想通,往往能触类旁通,儒家的积累只要有一个兵家核心,一样能透过光晕引动天地之理,蜕变成一方典籍,但既然消耗,事后想要再成就儒家典籍,却是难上加难了。”
“只要掌握了这一点,便可推翻知行之道的正统地位,因为其立足的根本,应该是兵家。”
“就看这邱言如何应对了。”
……
众人的心思流转,但表面还是都不动声色,他们本来有些气愤邱言悬堂百家,现在有了三老之言,不好发作,只是心中的恶感,还是会影响判断和主观,难免就生出敌意。
但便在此时,那姬默忽的开口问道:“东西应该是拿来了吧,既然今日这么多人齐聚,正好见识一下,日后也能成为一桩美谈。”
“好,晚生正有此意。”邱言在众人的不解目光中,点头应下,然后又将众人给朝着那百宝堂领去。
………………
“真是开了眼界,这么多的大儒过来,却还是被邱师的言语所压下。”
此时,在那百宝堂的偏房中,大瑞新主李炎,则是神色兴奋,对于之前见过的一幕,很是感慨。
他虽然贵为一国之主,执掌王朝,依然是真龙龙气的核心,但到底年岁不大,还是有少年心性的,再加上为军之日尚短,还没有学会多少帝王心术,是以见到之前诸多大儒齐聚,有声讨之意的时候,还有心担忧,但又见到邱言寥寥几句,便将局势逆转,连那些过来声讨的众人中,那顶梁柱都被策反了,自然兴奋异常,觉得见证了历史——
以李炎现在的见识,尚且不能清楚的看出来,那三位老者,本意就不是过来找麻烦的,只当是邱言的话在起作用。
而李炎从小也算是熟读典籍,知道不少典故,其中不乏舌战群儒之事,都是流传千古的,小时候读来,就颇为向往,如今却在眼前上演,又如何能安定的下来?
若非边上的那小厮一直劝慰,怕是已经认不出,跟过去看热闹了,这一国之君,擅自出宫,又到了这城郊的书院中,参与学派纷争,只是这一项,就不算消失,言官要说,史官要记,怕是今日在场的诸多大儒,也要纷纷指责。
他皇帝不怕,可这位伺候在边上的小厮,却是承受不了的,那为李公公的前车之鉴可还不远。
只是,这样劝着,很快就见到郑云从门外走来——这偏房就有地方,能看到大堂之景,是以很是清晰,能看到郑云怀中抱着的一方木盒。(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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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七十八章 一书五行
郑云的身份,李炎自然清楚,当初想要去给邱言找麻烦,与之论道,多数都是郑云与孟三移挡下,两人身为邱言的弟子,这学问也给李炎留下了深刻印象,认为是难得的人才,有意结交,双方也算有着交情,不管今后局势会如何变化,至少在此时的李炎心中,这位郑云,日后是要大用的。
现在,见到熟人走进来,但神色郑重,抱着一个木头盒子,一步一步,仿佛颇为沉重,那脸上更是汗流不止,眉头紧锁,似乎正在承受痛苦,又好似在思考什么难题。
而其人身边,隐隐似乎有虚影变幻不定。
这样的情况,一下子就将这位新晋的大瑞之主给吸引住了,也不再坚持要往那圣贤堂,反而打算要出去询问。
只是,不等李炎从后面转出,就听到阵阵脚步声从门外传来,而后他便看到,那群离开没有多久的大儒们,居然又转了回来,一个个都是气定神闲。
但这些人一进到屋子里,不少人看到了正在皱眉的郑云,眼神变幻,随后视线落在了郑云怀中的盒子上。
这脚步声,也惊醒了郑云,他这一惊,面色瞬息恢复如常,将盒子放在桌上,就转身给众人行礼,整个人的精气神迅速攀升。
“看来你这路上也有收获。”邱言点点头,也不多言,便迈步走了过去,将那盒子开启,从里面拿出了一本书册,看那样子,却是颇为随意,仿佛手中书册很是简单。
“韩兄与诸位,想要去看武经总要,自然是没有问题的,便是书院藏中,就有一套。但也只有两部分,若不嫌弃,随时可以观阅,不过在这之前……”
邱言说到这里,将手中那本书册放在桌上,缓缓翻开,口中则道:“这本,乃是邱某最近所著之书,可以称为《行录》,还请各位一观。”
实际上。从众人踏入屋中,见到了郑云,感受到了其人身上荡漾出来的种种人文气息,便已经意识到了一些,待得郑云惊醒,将那盒子放在桌上,身上的人文气息也就随之转移,落在桌子周围。
这样一来,更让观者心中明亮。
“这本《行录》绝对不简单啊。”很快。不少人就暗自感慨,知道到头来,终究还是一场空。
倒是那孙庵,似乎颇为感兴趣。乐呵呵的问着:“这《行录》如何成书,有何来历?”
邱言笑道:“此书在晚生有心要成大典的时候,便就动笔,说来好笑。倒也不是当时有什么感悟,而是觉得大典百家,我这知行之道也应在其中。但若无儒家典籍,难免要有波折,平白的耽误了时间,是以便就动笔,但当时也有平定白莲等的感悟,后来在那天罡地煞寨子里,也有一番际遇,思绪如潮,便就成了雏形,后来慢慢完善,就成了此书。”
“天罡地煞山上,有外来之力,气运扭曲,人道变换,确实是领悟道理的好地方,”姬默这时点了点头,他所在的姬家,就是齐鲁大地的大族,与那天罡地煞寨距离不远,之前也有过接触,知道不少,“此册以‘行’为名,可见也是定国侯你在践行时的心思凝结,但应该还不是典籍,否则不可能默默无闻。”
人道典籍成型之事,上应雷霆,与人道雷霆之海还有联系,很多人都会生出感应,所以邱言当时成就了兵家典籍,才会造成莫大影响,涟漪四方。
只不过,邱言却摇了摇头道:“若说典籍,此册倒也算是典籍,只不过我将此册与文网联动,缓缓成型,循序渐进,不知何时起,就已然有了典籍气相,但有文网笼罩,方才不被世人所知,今日既然有人觉得,邱某只以兵家典籍立身,那就只好先将这一册拿出来了。”
说话的同时,邱言一挥手,无数思线显化出来,赫然都是缠绕在那书册之上,随着这一挥动,思线迅速的脱落,将那书本的本来面目彻底显现出来,顿时一股澎湃文思从里面冲击出来!
跟着,光辉闪烁,那思想的光辉在四周碰撞起来,一点点火花在虚空中浮现!
这些火花,就像是点燃了森林的火苗,在那光辉闪烁的同时,满屋子的大儒,首后接连浮现诸多光晕!
如那三老更是有着四道光晕,余者也有不下两三道的。
一时之间,整个屋子中光影四射,诸多景象、念头变幻莫测,这本不该浮现在现世之中,奈何此处本就是书院与观天台之间,本就有气运加持,又有一本无声成型的典籍激发,人道之力汇聚。
更不要说,此乃都城,龙气充盈,人道光辉一现,那龙气便就汇聚过来,层层叠叠的压下,又有那位真龙天子在隔壁,与龙气联动之后,所造成的影响,立刻就成几何倍的暴涨!
顿时,气势如虹,邱言的这一本《行录》,立刻就爆发出耀眼光辉,更有无数景象从中投影出来,其中有南征北讨,也有一路求学,更有从弟子身上所观之景象,更有无数看似普通之人日常作息!
这些普通人的景象,多为在剑南为官时、东去领兵时,邱言沿途所见,但对于平民百姓的生活,终归不够深入,但有神道的信民香火作为补充,立刻就将这片短板补齐。
一时之间,人道践行层层叠叠,根本不需要多少严谨的话语,就呈现的清清楚楚,不要说这堂中之人,便是那隔壁的真龙,也是一时之间,被光晕、投影弄花了眼睛,只觉得无数信息蜂拥而来,竟是让自己在瞬息间,好似接触到了无数平民百姓,了解了他们的生活。
这些信息浩浩荡荡,汇聚起来,好似洪水,将李炎心里原本的一些认知给冲垮!冲得粉碎!
李炎对民间的很多认知,都是建立在他人的言传身教上的,因为身份特殊,身肩天下,他能够接触真正民间的机会不多,就算在李坤在位后期,放松了对太子的制约,允许李炎在一定程度上去往民间,但也只是局限在京城,甚至是京城的几个部分。
那京城毕竟是聚集天下气运之处,人杰地灵,很多民间的问题、常识,在这里反而都不灵了,有种人道扭曲的味道,但说白了,还是人道发展不平衡,京城汇聚天下资源、英才、权势,在发展程度上,远远超出其他地方,等于是几年、十几年、几十年后的人道景象。
如此一来,从小生活在里面的帝王,难免就对自己的王朝有错误的认识,一叶障目。
李炎也不例外,从老师、大臣的口中,得到的诸多信息,早就在他的心中构建出了一片锦绣河山,连带着市井之民的生活也在其中,但都是富裕而富足,男耕女织也充满着平和气息,仿佛处处世外桃源。
但在这一刻,在强烈信息洪流的冲击下,诸多认知尽数破碎,然后被重建起来!
这种认知,若无李炎心中承认,也是不会轻易建立的,有所抵触,但换了其他时候,便是邱言亲自给他讲述民间景象,李炎也未必会全信,总会相信自己的判断,但如今乃是人道典籍成型,诸多大儒在堂,光晕四射,气运如龙的时刻!
这样的气相,不光局限在这座院子里,早就随着光辉冲击、龙气沉淀,惊动了周遭,乃是天地之理的承认,人道雷霆隐现,无边星空中,混沌雷霆之中一道道身影若隐若现,这般气相,就算是天子也要低头!
只是,发展到后来,无数信息涌动,便是龙气屏障也有不足,让那李炎的头脑中生出痛感,而身边的小厮在最初光晕、信息涌来的时候,就直接昏了过去,连闷哼都没来得及发出,但这么一昏,反倒不受信息冲击。
堂中,三老品味着光辉,感悟投影,都是连连点头,就听孟展道:“以行而为知,确实是践行之法,这书中记载是践行,以文网相结合、缓步循序是践行,这个时候拿出来是践行,拿出来之后用来教导人皇,更是践行!一连四践行,当真是让老朽大开眼界!定国侯,好知行!”
却是这信息一起,偏房中的人就瞒不住了,从那龙气变化中,一下子就能看出来,是真龙天子,但却没有责怪的意思,因为都看出来了邱言是要借这个机会,给人皇上一课。
只是,纵是三老这般人物,也不知道,这一次的典籍显露,不是四践行,而是五践行!
………………
东华外层,雷霆闪现,自京城中冲击而起的思想光辉,有龙气沉淀,沾染百家光晕,汇聚真龙气运,像是不断添柴的烈火,节节攀升,冲击而出之后,被一道源自天君太阳的光辉引领着,在一片区域变幻起来!
轰!轰!轰!
渐渐的,人道光辉变幻间,竟是让那一片虚空扭曲,显露出一条道路!在道路深处,墨家精神被牵引着浮现出来,渐渐迸射出光辉!(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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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七十九章 侵略虽本愿,奈何被强逼
“天志在上!誓夺东华!”
“天志在上!誓夺东华!”
“天志在上!誓夺东华!”
另一边,在那天志洲的一片瀚海绿洲中,正有一队人马高举着手中的刀兵,仰天长啸!
这些人手中的兵器,充斥着复杂的纹路,看似长刀,但除了刀刃之外,刀背却是格外厚实,隐隐有齿轮痕迹,在那刀背的最上面,还有一个半透明的细长琉璃管,其中有闪电弹动。
这般兵刃被他们拿在手上,整个人的气息都有提升,所有人汇聚在一起,所形成的庞大人道气息,甚至有冲霄而起,扭曲一方的迹象!
只不过,这里本就是瀚海沙漠中的一片绿洲,周围一望无边的广阔沙漠中,因阳光照射,在上面形成热浪,升腾而起,扭曲光线景象,形成了一片片的海市蜃楼,只不过这些蜃楼之景却不是投影的天志洲上的什么景象,而是投影来自其他部洲!
“借助这些海市蜃楼,足以打开通往其他部洲的通道,乃是随着咱们天志洲之人的足迹,将一丝统合意志带动过去,残留在其他部洲上,方能留下痕迹,最后又投影过来,呈现在沙洲左近,只是这通道千百,也不知有多少部洲在里面,从前的入侵,乃是墨门联军为主,往往择一而入,根本不会征求我瀚海墨门的意见。”
在这一队人马的最前面,立着三名男子,都是一副漆黑衣袍笼罩身子,在这炎热的沙漠中,本该是汗如雨下,但三人面色如常,为首那人留着五柳长须,正看着这一队人马。抚须而言。
边上,又有一名看上去身材健硕、身架粗大的男子道:“墨者放心,这次入侵那东华,其通道正好就在咱们瀚海墨门的附近,绝对是绕不开咱们墨门的,之前的那些通道,终究离咱们太远,便是统合律法也是无用,但这次不同,你们看他们不就主动来信。让咱们组织门中弟子,誓师准备了么?”
被称为墨者的,乃是这沙漠中一座墨门的墨者,可以称之为瀚海墨者,听了身边壮硕男子的话,这瀚海墨者微微点头:“有统合律法,当可从中得到安定,但也不能因此就掉以轻心,须知到了外洲。律法漏洞也就变多了。”
“这有什么?等那些中土墨门的人马到了,咱们跟进去就行,”第三人这时开口了,这人看上去年岁不大。面容俊美,剑眉朗目的,但说出来的话,却有股苍老气息。“这入侵的路上,只要不出头,不主动上前。只是如同寻常一员,那便能安然度过,待得东华平定,必然能分到一片土地,然后繁衍生息,步步为营,扎实才是根本,千万不可因为通道离咱们墨门太近,就得意忘形。”
“储老说的是。”
那瀚海墨者与壮硕男子都是点头。
他们这一墨门,本是建立在沙洲之中,这次是接到了统合意志的谕令,知道要入侵一片名为东华的大洲,那中土墨门也在集结人手,汇聚大军,就等着开拔,抵达瀚海之后,与这瀚海墨门的人马汇聚起来,共同进逼东华!
其实,不只是瀚海和中土,便是更远的西域、北庭、北海、大漠、南蛮等地,这一次都被动员起来,诸多墨门都要齐聚,粗略一算这人手,至少也有十几万人!
更不要说那天上的诸多天上城,也在做着准备,也会有人手聚集过来,如此算来,突破二十万人,都并非不可能的。
可不要小看这二十万人的阵容,毕竟天志与东华不同,并不是那种靠着人数堆叠,气血叠加,来形成军阵,用以破敌,而是靠着诸多机关造物,使得单独一名兵丁,都拥有着惊人的战力!
而且,因为机关术的运用,在运送物资、补给、粮草辎重等事物上,先天占据优势,根本不用分出多少兵马去处理这些,说是多少人马,就是多少人马——
如东华那般,往往出动二十万兵勇,算上后勤人手,整个军队的人数,却要在六十万往上。
正因如此,这么二十万人聚集在一起,战力之强,可想而知!
但即便如此,单独一个瀚海墨门,却是人数不多,聚集这片绿洲,等待大队人马过来的人数,不足千人,让他们独自去攻击东华,便是单兵战力再强,也是羊入虎口。
正当这一队人,想要安心的等待之时,那沙漠中忽的异变升起,就见一道狂暴的龙卷迅速形成,将一团海市蜃楼给生生凝结出来!
那片海市蜃楼中,中土浮现,亿万黎民,江山社稷之中,文网隐隐闪烁,又有北疆黑龙咆哮,南疆七彩浮动,西域百国林立,屋脊之地更是佛光隐隐!
只是一下,这蜃楼之景便形成,然后投影出层层叠叠的光辉,赫然是百家光影,又有明黄色的龙气浮现!
顿时,这天志洲的天地之力,沸腾起来,要将这浮现出来的海市蜃楼给排斥出去!
与此同时,距离不远的瀚海墨门等人,更是心中一跳,循着异变看了过去,为首三人面色大变!
“这是那通往东华洲的通道!怎的自己打开了?”壮硕男子震惊之中,流露出不敢置信的情绪波动。
被称为储老的那人则是眉头紧锁:“不是简单的打开,而是被东华洲那边的气运、人道儒家的光晕,生生撞开的!莫非是要反过来入侵咱们天志洲?”
而瀚海墨者却是当机立断:“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件事不是我们一家墨门能够决定的,立刻给中土几大墨门传递消息,同时给沙漠墨尊也要通讯,将这里的情况说清楚……”
正当这位墨者条理分明的指派任务的时候,一道声音忽的降临在他的耳中——
“令瀚海墨门,速速前往平定通道异状,同时在两个时辰之内,就领兵前往东华,不得延误!”
这话不光出现在瀚海墨门的耳中,也从他的心里浮现出来,而且连边上壮硕男子、储老,甚至那近千人的墨门弟子,也是在同一时间,清楚的听到,但随后这些个人都是愕然、震惊。
“这是……统合意志在下达谕令?”末了,那壮硕男子满脸疑惑,问着身边两人。
不光是他,那正在高举刀兵的诸多弟子,也都将疑惑的目光投向了最前面的三人,之前那种浓烈的战意,竟是在顷刻间就消失殆尽了!
很快,储老便回过神来,面色复杂的回应道:“应该不会错,统合意志直接下达谕令的事,虽然不多,但也有先例,在我为墨者的时候,就曾经发生过,也是这般,只是……”
“只是这个谕令,完全不合情理!”瀚海墨者此时的面容,阴沉的好似能滴出水来,“若是各大墨门齐聚,此去当然十拿九稳,可如果只有咱们一家先行,那就是……”
“就是炮灰之流的!”壮硕男子也回过神来,眼睛瞪得老大,脸上流露出不忿之色,“那好歹是一方部洲,不说王朝兵力,说不定还有鬼神势力,到时候咱们这么一家墨门过去,就算机关之法再怎么娴熟、超绝,被诸方围起来,那也是要饮恨的!统合意志,如何能下达这等谕令?”
“噤声!”储老忽的大喝一声,“翰甲,统合意志也是你能轻易评价的么?莫说你现在还不是墨者,就算日后接掌了墨者,也不可如此肆意!至于说这次的事情,统合意志自然是有考虑的。”
“怕不是什么人,在中间使坏吧。”被称为翰甲的壮硕男子,被这一喝,也给惊醒过来,立时收敛许多,但还是心有不甘,他也知道,所谓统合意志谕令,其实是借助统合意志这个系统,下发出来的,至于做出决定的,却是最顶尖的那群人,其实还是人的命令,而不是统合意志!
只是这种事情,却不可轻易说开。
“事已至此,已经没有转圜余地,唯一的希望,就是沙漠墨尊了,只要他老人家能够伸出援手……”那瀚海墨者还在思索,不远处的那道龙卷,忽的咆哮起来,其中的百家光影和龙气急速壮大,似乎连统合意志统辖天地之力,都无法镇压了!
而下一刻,那瀚海墨者等人,就清楚的感受到了一股压迫之力,压的他们几乎喘不过气来!
立刻就知道,这是因为通过统合意志传递给自家墨门的命令,已经让他们和这侵入天志洲的外来之力气运相连,外来之力大盛,气运水涨船高,相对的,那么瀚海墨门的气运就要被压制,最终被天地排斥!
想清楚这点,瀚海墨者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叹息一声,他看了一眼面前的诸多弟子,用凝重而低沉的声音道:“压制那外来之力,同时踏入通道,咱们……要去侵略东华了。”
随着这一声命令的发出,反馈过来的,却是弟子们更加沉重的情绪波动,那翰甲也是一副怒火上涌,同时情绪低落,忍不住叹息:“这叫什么事?从来入侵掠夺,都要战意高涨,可这样被逼着侵略,这么一点人,不是去送死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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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八十章 一掌两面皆从念
命令既然下达,墨门弟子纵然知道不妙,却也只能执行,这上下之别的压制,可不是闹着玩的。
顿时,就见一队人马冲击出去,将手中那奇门刀刃往前挥舞!
乍一看,这好似几百人凭空舞动刀兵,有如练兵,但下一刻那一柄柄奇门长刀尽数震颤,发出嗡嗡声响,汇聚起来,凝结成一股无形洪流,然后在空中凝结出一团浓烈的闪电,呼啸而出!
这闪电初显之时,还算纤细,但下一刻就不住的壮大,好似无形中有诸多支流汇聚过来,滚滚而去,带着霹雳声响,一下子砸在那龙卷之上!
登时,龙卷炸裂,蜃楼之景倒转,无论是百家光辉,还是龙气投影,尽数消散无形,只是随后那蜃楼之景又快速的扭曲起来,有如漩涡一样旋转,不消片刻,便就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洞口,洞中幽深,并不见底。
见了此景,那瀚海墨者深吸一口气,接着就下令道:“进军吧,莫要耽搁时间了。”
就在那龙气、百家光影消散的瞬间,又是一股沉重压力压了下来,却是他们虽然击破了来犯之力,但却也正式卷入了两方部洲的恩怨纠葛里面,越发深陷,难以脱身了。
这个道理,这瀚海墨者心知肚明,而他身边的两人,连同那近千名弟子,也是一并知晓的,但同样的,他们也都知道,面对“统合意志”下达指令,他们无力抗衡。
于是,在凝重的气氛中,诸多墨门弟子怀着悲壮之意,一步一步的朝着那个幽深洞口走去,留下一地苍凉。
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要不顾生死,去抗衡外来侵略。舍身取义。
但实际上,这是去往其他世界的侵略军。
待得这一队人马走进了幽深洞口,那洞口再变,旋转着凝结,很快就好似水中涟漪一样平息,重新化作一片海市蜃楼,好似从来没有变幻过。
风吹沙滚动,很快就将这里曾经的痕迹平复,千百年后的人,如何能知道。曾经有着这么一队人马,为了烧杀抢掠其他部洲,义无反顾的踏上了那条道路?
但几息之后,忽然间狂沙席卷而来,就见一名男子凌空踏沙,与风暴齐至,待得落下之后,看清了沙洲周围的景象,顿时眉头紧皱。
“晚了一步啊!那瀚海墨门的人。已经走了,只是这是怎么回事?为何统合意志的谕令,没有经过我们几个人的批准,更没有我们的直接讨论。就能下达了!还是让一队人马,势单力孤的前往东华,这不是自寻死路么?统合意志,到底有何用意?”
他正在疑惑。随后目光落在了那海市蜃楼上,眼睛眯起,眼底寒芒闪烁。似乎就要踏足其中,但沉吟片刻,却又没有付诸于行动。
“我倒是现在还不能过去,一人过去,纵然那边只有一尊星君,也不安全,还要等更多的消息传过来才是,否则就要弄巧成拙了,到时候还是七人齐动,方能安稳,到时候联手之下,有如从前那般,将那东华的上层屠戮干净,然后改造当地的思想和血脉,多杀男丁,令那边的女子只能与我天志洲人结合,诞生血脉传承,李代桃僵……”
这样想着,此人便要动身离开,但冷不防的,一道毫无感情波动的声音,就在他的心里响起——
“静待七日,然后前往东华,不得有误!”
这声音来的突兀,但却让这人浑身巨震,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好似白日见鬼了一样,而后面色阴沉,抬手一抓,就有一团光辉凝结,然后顺着炙热、干燥的沙漠之风,朝着远方传递而去,转眼消失在天边。
“看来,是要有大变了啊……”
不过,无论是之前的瀚海墨者,还是此人,都没有注意到,在那一道道的海市蜃楼中,正有一根根无形思线蔓延开来。
这些思线,正是之前与龙气、百家光辉一同抵达,但那两者被压下去之后,思线却未破碎,反倒是顺着雷霆,融入虚空,与这片天地中另外的几根思线结合在一起。
只不过,这几根丝线,显得脆弱许多,隐隐还有破碎迹象,融合在一片宏大意志中,双方隐隐就要融合,但明显那意志更为强横,要将思线磨灭,吸纳进去。
不过,随着这外来思线与这几根思线的结合,事情慢慢有了变化。
………………
“道友,那统合意志所下命令,似乎有些古怪,便是这墨家墨门之间也有龃龉、算计,可这样直接让一支墨门孤军深入,也着实有些不合情理,毕竟便是去当弃子、诱饵,总归要有后手和鱼竿,可这天志洲的后手未立,那鱼竿也没有准备好,就直接扔了弃子、放了诱饵,根本不合常理!”
另一边,在距离这瀚海几千里之外的一片城镇中,邱言与三才火却是端坐一处,周围则是密密麻麻的围拢着诸多身披墨色铠甲之人,一个个一看,就知道是武艺高强之辈。
而那三才火则是大大咧咧的说着话,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似乎丝毫也不担心自己的话语,会被旁人听取,引人遐思。
对面,邱言则是摇摇头道:“这不算什么,我之前便得了一点寻得漏洞之法,借此以统合意志的名义下达谕令,但并不会激起统合意志的律法惩戒,是以对我本身,倒是没有多少反噬。”
在天志洲,统合意志的律法具有约束,透过统合意志下达的谕令,同样也有律法护持,越是牵扯广泛的谕令,一旦违反,涉及的律法也就越厚重,便是战力高绝,一样很难抵抗。
只不过,这些谕令终究要为部洲服务,目的是为了壮大部洲,邱言如今借助文网与统合意志的结合,能够取巧,但其实那些谕令并不具有约束力。
三才火抚掌而笑:“如此一来,只要他们违反一次,就会知道道友这是在演空城计啊。”
“可惜,他们不敢违反。”邱言也摇了摇头,感慨起来,“‘可能’这两个字,足以让无数人折腰,纵然是英雄也多数难以度过,因为那后果,不是轻易就能承受的。”
“不错,这种事情只要不点明,那就具有无限可能。”三才火这般说着,忽的话锋一转,“这次入侵,不是道友你挑起来的,是这天志洲的一干上层的决议,透过统合意志传递下去的,道友你这次提前让一部分过去,等于是令之分兵,算是妙计,不然的话,真让他们集结了人马,一口气攻过去,不知道要有多少人遭难。”
这次天志洲入侵,邱言有心要加以利用,但这件事情的起因不是他,而是天志洲的上层做出决定,以统合意志的谕令形式发出,况且远在邱言涉足这片部洲之前,这天志墨门就在东华下了诸多棋子,更是引导了一缕统合意志过去,否则也不会在瀚海沙漠中,形成海市蜃楼这样的景象。
邱言如今不过因势利导,一方面分散天志洲的力量,各个击破,一方面也有借此磨练东华,为更大的劫难到来时,做好准备,不说凝聚人心,至少要激起东华各方势力的危机意识。
一念至此,邱言心头念转:“不过,那近一千的瀚海墨门弟子,论战力也不算低,碰上一般的朝廷军队,若不把握好度,终究还有隐患,看来那件事情也要加快了。”
邱言是要借势而为,可不是要借此削弱东华,是以早就有所布置,在很久之前就已经落子,现在正好拿过来用。
“从这天志洲抵达东华,纵然有那奇异通道,少说也要一两个月,龙气与百家之念之所以须臾可达,是因为两者为念、为光,但天志洲的这些墨门弟子,却是物质肉身,便有统合意志与墨家精神世界的支撑,以世界之力支持,一定程度上超越天君神通,但想要快速达到也不容易,但比起那几位天君的速度,还是让人惊叹的。”
这样感慨着,邱言倒也没有因此就认为天君神通不如这蜃景通道,关键原因还在于距离,天志洲与东华洲的距离不近,但比起那些正在赶路大能,却是近了太多了,否则众人也不会担心黑风大尊先一步赶到东华。
“距离近,自然占了便宜。”
不久之后,在那东华部洲的大瑞国都,邱言已经与诸多大儒坐于宫中。
皇帝李炎在典籍现世的时候,就已经暴露,但这种时候,自然没有人会去斥责,虽然事后言官必然还有话说,但这些大儒都觉得皇帝这次接受了教诲,沐浴了人文气息,是好事,不是坏事。
李炎倒也干脆,便就邀请诸多大儒入宫商谈,表面上倒也其乐融融。
席间,忽有人入宫,说是政事堂有事,让邱言过去,李炎也不强留,那些个大儒,之前被接连挫败,现在又已经没了理由阻拦,也只得作罢。
不过,当邱言来到政事堂,出现的却不是官吏,而是那位飞虎道长。
“定国侯,品丹大会遇到了些许阻碍。”(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八十一章 丹会在即,画落人出
“天下道门,为数众多,而且有正有邪,求仙之路各有不同,不说邪道,便是正道之中,也是各有分属,彼此之间看似和睦,其实也是针锋相对的,更不要说,还有诸多传承离奇的、来历莫测的,至于那行事诡秘的魔门,更是难以测度。”
在政事堂的偏房中,邱言听着打扮成普通文士的飞虎道长说着局势,也不知这位用了什么法门,竟是将自身的诸多外道气息悉数隐匿,连邱言当面都无法察觉,否则也不可能放任一名道士,进入这中枢要地。
邱言微微点头,然后问道:“如此说来,这品丹大会,召开不起来?”
飞虎却直接摇了摇头:“恰恰相反,大部分的道门、仙道门派都同意召开品丹大会,只是他们却不甘心被朝廷掌控,想要摆脱侯爷的提议,在其他地方召开,不来京城。”
“所谓摆脱朝廷掌控,不过只是借口,是想要以此作为突破口,扩大自己的影响力罢了,这算不得什么,人心有私,而修行之人所求,更是大私,长生久视,本就是为了摆脱凡俗藩篱,又怎么可能轻易从了我的念想。”邱言点点头,并没有露出意外之色。
“侯爷可是有什么打算?”飞虎看似征求邱言的意见,但并不是以属下的口气,而是商量的意思,这不光是顾忌邱言背后的力量,还是因为他们已经意识到了天外之人的危险。
面对询问,邱言却只是问出一句:“他们有没有说出,打算在什么地方召开?”
“自然是都想争取在自己的山门周围,以此来获得主导。”飞虎也不隐瞒。
邱言就道:“既然如此,那不妨就促成海外吧,争取在一个月之内,于海外召开第一届品丹大会。”
“海外?第一届?”飞虎道长先是疑惑,继而便意识到了那话中深意。面色一变,不由思量:“难道这定国侯,虽然是真心要抵抗天外侵袭,但也存着借此统合外道之心?令朝廷管控,既然有一,那也就有二,这时间长了,难保不生出变化,只是现在天外之人的入侵能否抵挡,还是两说。这定国侯真的就想那么远?”
邱言却没有理会飞虎的担忧,继续道:“不错,就是在海外,而且时间只有一个月,最迟不能超过一个半月!”
这句话,又将飞虎的思路打断,他也意识到,想那些还是太早,当务之急还是将品丹大会定下来。只是邱言的话,却诸多难题:“一个月的时间太短了,实不相瞒,虽然大部分的道门都同意了组织。但还有不少门派抵触,觉得自身超脱于外。”
“超脱于外?”邱言摇头皱眉,“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而且这可不是他们说超脱就可以超脱的,那天外来者中,有人是存着要将东华亡国灭种的心思的。这样的人,你现在不做好准备,到时候就算想投靠,都没有办法!”
这些缘由,飞虎也明白,但他们封灵道势力再大,有些事情还是做不得的,只能道:“我的两位师兄,已经在劝说了。”
“劝说无用。”邱言摇头起身,“看来我还是要亲自走一趟的。”
“侯爷要亲自出马?可是这朝政之事……”飞虎道长面色一变,露出疑惑之色,他自然知道如今卫所裁撤,已然有言官出来,说邱言从前立卫所,现在又撤卫所,一立一撤,形同儿戏,况且政务繁忙,身为宰执也不好离开,否则稍有变故,权柄离手,就是灾厄。
“无妨,我自有计较。”邱言这样说着,便吩咐了人带飞虎道长去静室休息,后者只好带着满腹疑惑离开。
送走了飞虎道长,邱言也不耽搁,将手中之事处理完了,便就按时离开,到了邱府,迎面就有胡起过来:“老爷,那个……姑……游公子已经回来了。”
“回来的正好。”邱言点了点头,“让他们去书房。”
几息之后,邱言来到书房,这房中还有两人,正是一名年轻公子与貌美的白衣少妇。
看着面前这两人,邱言也不禁回忆起从前之事,笑道:“许久不见了,你们这次上京,也算是颇有波折。”
“见过……定国侯。”这年轻公子,正是那游醉,当年与邱言有过一面之缘,后来机缘巧合,与那画中人成了夫妻,那幅画中美人能够成型,也与邱言有关,是以视之如父。
不久前,苍穹泣血,有末世传言,这游醉与画中美人便就决定上京,只是途中却又碰上妖魔,上演了一幕幕异景,好不容易摆脱,却因画中人也算妖类,没有一定的神通护持,入了京畿地区后,便受到压制,变回原型,因此又耽搁了不少时光。
好在后来邱言派去的人与他们接触,又有护持之书,方使画中人摆脱了隐患,而后路上,又有奇遇,那游醉竟然是掌握了一种神通,今日才真正到了府上。
这边,游醉刚刚行礼,那画中人也是福了福身,口中道:“见过父亲……”这女子声音柔美,性格也是柔和的紧,那游醉爱煞其人,是以从前女子称邱言为父,游醉便听之任之,言语间也将邱言奉为岳丈,但如今当面,他却还是知道,自己二人这般言语,就有攀亲之嫌,毕竟邱言如今权势滔天,不知有多少人想要巴结他,自己夫妇二人,若还是那般行事,难免给人他念,是以改变了称呼,却没有料到,女子还是这般称谓。
邱言眼皮子微微一跳,觉得自己似乎是老了许多,但还是点点头道:“你之诞生,确实承了我之意念,寻常子女,乃是血脉传承,你则算是精神传承,这一声父,我倒也受得。”
“这……居然是应下来了!”边上,游醉听到这一句,大是意外,不禁瞪大了眼睛。
邱言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盖因他知精怪妖类诞生的根源,乃是根本,这画中人既然以自己为根源,若他一味否认,反倒要动摇对方根本,一句话不好,就可能害的此女身死道消。
跟着,邱言又道:“你们这次来的也算正好,本来我还有其他打算,但既然游醉你来了,那便由你给我画一幅肖像,省去诸多麻烦。”
听得此言,游醉赶紧就道:“全凭岳丈吩咐。”此人对妻子格外宠爱,见妻子那般称呼,自己立刻就变了称呼,却让邱言眼皮子再次一跳,觉得自己又老了两分。
不过,游醉口中这般说着,心里也有疑惑,不知为何要让自己画像,但终究没有问出来,另外他从前就有奇遇,沉浸心神所作画作,隐隐有如活物,而今在那京畿之中又有际遇,彻底演化成一门神通,现在邱言吩咐他作画,自有心思。
却说邱言简单安排了之后,便让游醉先去歇息,待得晚饭之后,才正式开始。
游醉这个时候也抛开了心中的种种杂念,只要画笔一朝在手,整个人的精气神急速攀升起来,邱言隔着一张桌子,立于对面,对于这种变化感触的尤为清晰,不由暗暗称奇。
“听戴国所说,这游醉在途中遇上了树妖拦路,此妖乃是从大界山上下来,想要寻物,应该就是那天狗的灵慧魄,想来是灵慧魄入了北俱洲,那等妖魔之地,正适合这妖魔精怪,是以气运就要大涨,有反客为主的趋势,将那主体的气运都压了下去,自是引得天狗惊慌,奈何其本体被典籍镇压,虽未神灭,却也只能遥遥传讯,这才使得树妖下山,顺着因果联系,找上了游醉与邱画,倒也让他因祸得福,心境突破,画道大成!”
在邱言思索的同时,游醉已然下笔,那笔尖上的墨汁不断的沾染在纸上,随着手腕翻转,在空白纸上滑动,很快就勾勒出一个大概的轮廓,与前方邱言相似,隐隐有神韵灌注,却不是游醉自己在的心念模拟,而是冥冥中,直接从邱言的身上摄取过来,融入其中。
若是有心,邱言念头一转,就可将这联系掐断,但他并未这么做。
几息之后,画作渐渐清晰,画上的邱言面孔隐约可见,这一现就活灵活现,好似要从画中走出来一样,待得盏茶的功夫过后,邱言的肖像已然落在纸上,但其中神韵转折,好似随时都有可能从纸上走出来一样。
邱言这时走上前来,见了那画,微微点头,笑道:“果然惟妙惟肖,乃是画中宗师手笔。”
“岳丈谬赞了,谬赞了。”游醉赶紧谦虚起来。
“有本领,就不该推辞,而应该受之,然后越发精进,”邱言这样说着,又道,“在画道之上,便是我也未必及得上你,此画可当承我之念,比之一般的化身还要来的有用。”
话音落下,邱言眼中精芒闪烁,就有滚滚意念升腾起来,灌注到那画中人上,下一刻,那图画扭曲,其中的人居然真的从里面一步一步的走了出来。
两日之后,一支车队离开京城,那车队为首的,正是飞虎道长。(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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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八十二章 仙道异动惊朝堂
“漕帮帮主之位,虽然被人争夺,但真正做主的,还是那位太上长老,其人不知传承多少年了,从大瑞立国之时,就有这位太上长老的传闻,却一直传承到现在。”
南江河畔,宿舍林立,那飞虎道长一行人经过三日跋涉,抵达复州府,但并不是乘坐的马车,也不是骑马,而是用脚行走。
而今,这飞虎道长正与一名穿着深衣的男子坐于桌上,听着当地一名向导介绍局势。
那男子正是邱言,只是面容稍有变化。
这事也不算难以理解,为了让品丹大会,能顺利召开,邱言亲自出马,但国都却不可无人坐镇,而那分身之能,也不好轻易使用,盖因京畿京城,可以镇压神通。
结果,邱言却借助游醉的一幅画像,凝结了意志,依附在上面。
那画像从画中走出,与真人无异,更玄妙的地方在于,此人为画道而成,算是人道分支,只要有文思护持,便是朝堂都上得,乃是留守京城的最好选择。
另一方面,邱言为了免除后顾之忧,又以观想之法,在这化身内部凝结血肉骨骼,一如正常人体,就算是有第四境的修士亲自施法,也无法看出半点不同。
安排好了这边,邱言也就顺势与那飞虎道长上路,双方一路走走停停,短短三天时间,已经令七大门派不得不收敛心思,改变了初衷。
如今,却是又轮到了这漕帮。
漕帮的总舵并不固定,随着江上船只而变,如今正停在复州府境内的一座县城中,恰巧邱言等人路过,顺势就找了过去。
此处水道密集,来往船只众多,更有诸多帮派。但多数都只是依附于漕帮,或者干脆就为分支。
漕帮并非道门分支,但势力不小,好手众多,最关键的就是,那帮众也有神通之士,而且在整个中原都数得上号。
“……若说这位太上长老,本来也是传说,很多人以为是以讹传讹,但在下却知道不少。却说那一年血刀狂魔南下,要挑战江南武林,众皆不敌……”
那向导口若悬河,想要让飞虎花费的银两体现价值,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就算是不知道的,也要附上自己的想象,大肆描述,将许多有用的信息都给稀释了。但邱言自然能从里面找到自己所需要的内容。
待得酒过三巡,向导被打发离去,邱言便对飞虎道:“如此看来,那太上长老。或许已经凝结了元婴,不过说来也怪,从前还不觉得,现在一看。东华之地着实也有不少元婴修士。”
“侯爷崛起的太过迅速,有这样的疑惑,也算正常。”飞虎却不意外。斟了杯酒,“但凡修行,求的是长生久视,修为越高,寿元越长,那许多年前的一般高手,最终都归于黄土,反倒是那人中之杰才能留存至今,而且命修为本,所以这些留存下来的高手,多数都是走的命修之道。”
“对,越是高手,活得越久,而时间推移,高手越来越多。”邱言笑呵呵的接过话来,“而且这元婴高手,已经是步入第四境,需要涉及气运了,自然要建立组织和势力,不然势单力孤,到哪里吞运吐气?而咱们现在就是挨着一个个组织去找,当然一找一个准。”
正所谓入山寻虎,进海找龙,这龙与虎都不是寻常之物,便在这神通显化的世界,也不常见,甚至于那龙族更是稀罕,凤毛麟角,轻易不能见到。
这就和高手一样,都是轻易碰不上的,但如果你去虎穴中找虎,去龙宫里面找龙,自然是一找一个准,而且还会觉得虎多龙密,好似全世界到处都是龙与虎,但这其实是受限于自身的认知。
放到如今的局面中,一样能够说通,那些个高手,便是人世间的龙虎,平时难以见到,但当邱言专门去找的时候,却是一个接着一个的蹦出来了。
不说东华,便是那天志洲,就聚集了几名星君层次的高手,按理说也不正常,但考虑到天志洲早就开启了入侵其他部洲的道路,也就正常了。
“那些天志洲的星君级别高手,按理说一洲只能培养出一人,多了一人,气运、资源都要捉襟见肘,只有入侵了其他部洲,用掠夺过来的资源填充,才有可能催生出来,但反过来,这样层次的高手,是战力和保障,却也是负担,逼迫着天志洲不断扩张,倒也是人道促进之法。”
想着想着,邱言又联想起来。
“不过,东华的修士高手,明显还受到制约,很多都要依靠背后的道门、组织,汇聚诸多力量,方能展现出元婴威能。”说这话的时候,邱言想起了之前与自己动过手的世家守护者。
双方现在已经和解,但当初此人来袭,也算是威势无双,只是其中也借助了世家气运和阵势,自身力量并没有体现出绝对的元婴之能。
“这还是考虑到天地排斥。”飞虎对此仿佛知之甚详,“就算是确保能够凝练元婴,一般也会压制境界,使之残缺,否则自身太过圆满,就会与外界天地彻底隔绝,从而格格不入,被天地之力排斥出部洲。”
“确实如此,”邱言点点头,然后眉头皱起,似在发问,又好像在自言自语,“不过,也有那苦修之士,并不借助组织,吞吐气运,一点一点夯实自身,与寿元赛跑,靠着行善作恶,来汇聚道行,但随着高手越来越多,长生久视,而世间却困于生产力水平,不能产生更多的人口,这气运总量并不能增加多少,到了最后,分润给诸多高手,就会越发紧缺了。”
“这样的日子还远。”飞虎明白邱言话中之意,“况且,能耐得住寂寞,独自修行之人,人数并不多,散落在山川江河之中,便是地祇往往也难以察觉。”
邱言微微眯起眼睛:“这样的人不好找,有什么办法,能将天下修士一网打尽?”
这话说的边上的飞虎道长,忽然一身冷汗,再看邱言的时候,注意到其人脸上带笑,似乎只是玩笑。
“侯爷,这天下修士万千,想要全部找出来,就算是……您背后那位,一样不容易。”飞虎口中的背后那人,自然就是神灵身。
在一些人眼中,邱言人道身的后台,便是神灵身。
神灵身如今已是天君,不要说在东华,就算是在这一片星域中,也是至高存在,星辰光辉笼罩之处,几乎无所不知,但这也是有条件的,毕竟一般的修士,都有术法护身,那道门仙门则有阵法笼罩,能够隔绝感知,只要不主动提起神灵之名,又或者惹来神灵信民,还是能够阻挡窥伺的。
“这个我自然知晓,不过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这部洲资源之说,还是该尽早提起日程的,就算不打算去做那劫掠之事,总该要改变一下生产工具,提升生产力。”摆了摆手,邱言忽的停下话语,朝着屋外一个方向看去,笑道:“好了,时辰到,该动身了。”
飞虎对于邱言口中蹦出的诸多词语,都是半懂不懂,但这一路上早已习惯,随着其人目光投射过去,能看到一队人马正缓缓的走进城中。
很快,随着邱言等人过去,那车队停下,接着恐怖气息蔓延开来,整座城池微微震颤!
………………
时间飞逝,转眼之间,就过去了一个月。
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大瑞王朝算是风平浪静,裁撤卫所的事情,尽管生出了些许波折,但终究还是达成,邱言以此为契机,建立了自己的权威。
另一方面,朝廷各处的探子,则是传来一个个消息,让京城朝堂上的诸公,不得不留起心来,暗暗担忧——
天下道门有异动!
这异动,不是哪一家、哪一派,而是遍布天下各处,更有诸多修士从各自门派走出,朝着东边聚集过去!
这些道门,被朝中儒生斥为方外左道,格外贬低,但也有与之交好者,况且那当朝之人也不会因此就头脑发昏,因为排斥方外之人,就看低他们的武力,恰恰相反,朝廷对于这些门派的监控和打压从未停止,只不过多为运用江湖手段,以挑拨平衡为主。
但如今,各地皆动,那一个个探子汇报过来的情况,直接就被摆到了政事堂里面,便是几位宰执,也知道不能等闲视之。
“天下道门之力,何等巨大,就算有龙气镇压,但真要是结合起来,单单是那武勇之力,就足以化作滔天巨浪,令天下动荡,加上之前的诸多事情,一个处置不好,就是巨大祸患!”政事堂中,孟青宾面色凝重。
如今的政事堂,即便补充了邱言,但人数还是不够,随着许应一、蔡阙的退出,权力一时之间还没有重新平衡,倒是孟青宾在里面的话语权大为增加,成为世家方面、邱言一方,连同新党之间的润滑剂。
邱言就道:“不错,但疏大于堵,不妨先了解清楚他们的目的再说,最好是派人主持。”(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八十三章 兵家出
“什么人适合主持?”
岑帛开口问道,面色同样凝重,最近几日,他与邱言之间,也有了一点利益冲突,但并不严重,还能妥协,只是双方之间的立场渐渐分明,却不是为了私人恩怨,而是为了权势划分,只有亮明了立场,才会有想通了立场的大臣过来依附,但接下来往往就要在背后臣子的推动下,陷入敌对。
不过,在具体的事务上,自然也不必争锋相对,尤其是涉及到共同利益,比如这次的仙道异动,就不容忽视。
“该是朝中有分量之人,”邱言眯起眼睛,对此他早就有了一点想法,“只是一般的文臣不行,文臣受圣人教化,对外道之人的看法早已固定,难免有失偏颇,倒不如武将,况且这仙道异动,超凡汇聚,能将之镇压的,除了浩然之气,便是阳刚气血,再加上这次道门人多势众,稍有不慎就是民变,很有可能演变成白莲教之流,但比之白莲教之乱,怕是要强上百倍,从这方面来看,也只有兵家武将能把握局势,镇压或者拖延。”
“一般的武将,怕也不行吧。”徐进这时开口,这位如今政事堂资历最老的宰执,自从不久前马阳离任后,便俨然成了另外一位马阳,时常沉默,对很多事情都不评判,但遇上这种事,到底不能沉默,“若是一般的武将过去,纵然发现了什么,说出来也要被朝中文臣轻视,是以这个人,最好是文武都能接受。”
话说到这个份上,其他人也都大概明白了人选。
岑帛皱眉道:“这件事,要由谁禀报给太皇太后、太后和皇上?”
如今皇帝年幼,太皇太后和皇后对政事并不了解,所以真正做主的,就是这政事堂与枢密院。之所以还要汇报,就是要表明责任,事后如果有问题,那么相关的责任人,就要出来负责。
既然是邱言提出来的,那这种时候他也就责无旁贷了,只能勇于任事,好在邱言本就不打算避让,因为后续的诸多事情,也只有亲自负责。才能施行。
“这件事,立刻便要通知宫里,既然是我提出来的,自然是我去说。”邱言说到这里,也不耽搁,径直动身。
半个时辰之后,枢密院的两位枢密使,王靖、耿赤便被召入宫中。
两人入宫之前,也大致清楚了缘由。那探子反馈过来的汇报,本就绕不开枢密院,而政事堂中的一番对话,也有人记录。没有特别嘱咐的,都会分发给相关的衙门。
“看来这次仙道异变,要由咱们枢密院负责了,也不知是福还是祸。”走在宫中路中。王靖忍不住叹息。
本来,他这个枢密使的位置,早就该被拿下。甚至要落得与张链同等境遇,但没想到先帝李坤只是敲打了他几下,便就官复原职,俨然是一副使功不如使过的样子,而后也有几次波折,但李坤驾崩的时候,枢密院需要一位老资格来安定,也只有王靖了。
至于耿赤,本为行伍出身,纵然功高,但一个枢密副使的位置,几乎是到头了,再往前一步,那文臣们就该警惕和反击了,纵是如今,也时常有言官、御史上书。
耿赤心里已有明悟,就道:“王兄不必这般,此事到底为何,还不明确,况且就算真让咱们枢密院接手,那么也不会让你出京,否则枢密院如何能得安宁?”
“话是如此,只是那道门之人不比其他,一个不好,就是连绵之祸啊,况且之前天下异变,早就令民心动摇,稍有蛊惑,那可就是滔天巨浪啊……”王靖还是一副担心模样,这也难怪,以他现在的年纪,已经到了谋身后事、身后名的时候了,讲究的是小心无大错,然后安然退去,如今不过是皇帝年纪还小,让他先占着位置,这个位置未来还是让新皇帝用来收买人心的。
“哦?两位枢密使也来了……”
王靖正在想着,前面却有一个声音响起,循声看去,便能看到一名身材壮硕、个头高大的英武男子,虽是穿着武将官服,不见甲胄,但那腰带一束,却勾勒的整个气势雄浑!
此人,正是京营大将军林顶天,掌管禁军,而在调动过来之前,更是在都督府任职,深得军中爱戴。
王靖与耿赤便就行礼:“见过林大将军,你也是因为那道门之事过来的?”
“不错,”林顶天的嗓音不粗,但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给人一种不容反驳、一锤定音的味道,“宫中下旨,又有政事堂令,着本将入宫,与东边的事情有关,估计是要让本将领兵过去镇压。”
耿赤摇头道:“镇压倒不一定,只是免不了让大将军带兵过去,稳住局势。”他与林顶天交情不浅,便是在宫中说话,也少顾忌。
“不错,依本官来看,此次事情,还是安抚为主,朝廷是要将事态搞清楚、搞明白,同时加以控制。”这时,又有一个声音从边上传来,随着声音过来的是一名儒雅官员。
“卢钦差,没想到你也来了,何时归的京城?”王靖一见那人,面露惊喜。
“昨日归京,还未安顿,就被招来宫中。”那儒雅官员拱拱手,给几人见礼,其他人也纷纷回礼,格外客气。
这卢钦差可不是简单人物,名为卢养,乃是卢家之人,才干过人,之前河北有灾,多有钦差过去,却难以平息,最终卢养前往,以工代赈,又有诸多举措平息了事情,被先帝李坤称赞。
但随后,这卢养仿佛成了救火队员,哪里有事,便给他一个钦差的名头,让他过去平息,多有功劳。
那明白局势的官员,立刻就意识到,这位卢养乃是先帝给太子准备的能臣,先帝磨练,让太子大用,如今京城已经有传闻了,说是卢养将要接任兵部尚书,事后更有可能入阁拜相,为世家代表,填补空缺。
眼明之人都清楚,这个任命是先帝留下来的遗策,不容更改。
而这边几人见礼之后,也都看出了缘由,他们这些人,两个是分管军政的枢密使,还有一位掌管兵马、军中威望颇高的大将军,更有即将上任的兵部尚书,联系起来,其意自明。
“这次事情,看来是要让兵家负责,只是不知道,那政事堂中又是哪位负责。”王靖低语,几人已然来到了御书房之外,等候里面传旨召见。
“这不是明摆着的么?”林顶天撇了撇嘴。
卢养也道:“若是从头到尾,都与兵事有关,那政事堂诸相中除了定国侯,不作他人想。”耿赤也是点头同意。
这次事情,聚集了兵家各方,若论政事堂中有资格做布局和指导的,也只有同样在兵事上建树颇多的邱言了。
果然,随着御书房内的传召,众人入得其中,见到了几名宰执。
如今的御书房,与从前不同,因李炎还未亲政,所以他倒不是事事皆有决断,而是要在这里观看诸多宰执的决定,学习处理朝政的方法,这皇帝如果不学,也是不会做的。
这一商谈,事情明了,果是邱言主持,令众人去往那东边,以耿赤为正使,卢养辅之,再由林顶天领军随行,兵马不多,但皆为新军精锐。
“让本将统领新军么?”听到这里,林顶天目光微动,知道是之前邱言与兵家商谈的条件,借此事一步步完成。
之前,邱言裁撤卫所,这是损伤兵家的利益,但令人奇怪的是,兵家并未因此与邱言交恶,反倒与之配合,这也是让世家投鼠忌器的原因所在。
不过,单纯的几本典籍,能让兵家尊敬邱言,却不足以损害自己的团体利益,所以对于邱言与兵家达成了什么样的利益交换,一直被外界猜测。
而实际上,这里面的原因并不复杂,因为邱言早就制造出了足以让兵家心动的诱饵——新军。
新军也是兵家之势,但并不被兵家统属,但其战力非凡,早就为兵家觊觎,邱言以新军为诱饵,自然容易让兵家妥协。
不过,兵家想要得到新军,邱言却也想让新军融入兵家,因为在他的计划中,这新军只是开端,若是不融入兵家,如何能引起连锁反应?所以,本就是顺水推舟的事情,还能顺势解决卫所隐患,同时借到兵家之势。
如今,林顶天见了布置,立刻就认为,是邱言在兑现自己之前的承诺。
邱言见了林顶天的面色,便道:“新军人数不宜多,但也不能少,多了引得道门之人警惕,万一爆发冲突,人再多也是无用,但少了也不行,不光是不能在混乱时保卫诸位安全,还无法形成一定阵势,所以三百人最为合适。”
“不知何时启程?”耿赤与卢养关心的与林顶天不同。
“宜早不宜晚,不妨今日下午便动身,”邱言面色微微凝重起来,给人以紧张之感,“刚刚收到消息,那道门之人上午的时候,起了内讧,有演变为全武行的征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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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八十四章 时机将至!
东海,观风岛上,已然聚集众人。
只是这些人却都不一般,有坐在云彩上的,有坐在异兽背上的,还有踩在法宝飞剑上,那一个个身上更是光影变化,气势各有不同,仙气、魔气等气度不断变换,一时间宛如人间天庭,群仙众魔皆至。
但在这岛屿的中央,却有一座亭台,正有十几人立于其中。和其他宛如仙魔的人比起来,这十几人气相平常,一如寻常人,但这整个岛屿众人的意念,此时却都集中在这里,知道这里才是这次品丹大会的焦点所在。
“飞犼,莫说是你,便是你师父当年,也不敢这样对老夫说话,现在你不光要拿发起品丹大会的事来掌握群雄,更要引来一个外人,这个什么朝堂散人到底是什么来历?”
正有一人激昂言语,这人一身道袍,年纪不小,人称九泉老祖,据说也是元婴显化级别的人物,不过并未有人真的见过他动用元婴,世间也有传闻,说他其实是走的性修之道,手段更为精妙玄虚,见之则死。
这位老祖,成名很早,便是那封灵道的飞犼几人,在他面前也只能是晚辈。
“此人从前一直都在坐死关,乃是因为修为难以压制,就要突破部洲极限,超脱人身,羽化登仙,但之前星君晋升的时候,天地气运混乱,也让此人得了一丝喘息之机,为了给自己的门人弟子挣得气运,甚至亲自去往天坛观礼。”
所谓的星君晋升、天坛观礼,正是那先帝李坤从血狱回魂之后,为了答谢邱言,便将灶公加入社稷神庙,封为王爷,当时有诸多修道之人去往观礼,其中就包括了这九泉老祖。他的到场,还让当时的不少人格外意外。
亭台之中,正有飞龙传音给一名浑身被黑袍笼罩之人。
此人正是九泉老祖口中的朝堂散人,而其人的真正身份则是当朝宰辅、定国侯邱言,他在之前与飞虎一路前来,路途上亲自出手,将诸多道门、门派、帮会中的超凡之人逼迫出来,让他们改变主意,不得不同意前来东海。
他们现在所在的观风岛,乃是东海七十二岛中的一座。算是一座无人岛,被周边三座岛上的门派争夺,相互之间达成平衡,反倒在这个时候被拿出来,作为那品丹大会的会场。
只是,这么大的事,邱言亲自出马,这出手的时候,终究不能用真正身份。于是在上了岛后,便杜撰了一个朝堂散人的身份,只是这个名字难免给人以别扭之感。
“朝堂之上,常污蔑我等为旁门左道。又如何能容得一个散人?阁下修为滔天,这一点老夫是承认,只是为何要用假名来欺瞒我等?”九泉老祖的话,无疑是代表了很大一部分人的意思。
但他的话音刚刚落下。就有一沙哑低沉的男子声从边上传来,说话的却是一名身穿红袍的中年男子,只是面色泛着青色。整个人有一种冷冽气息,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意境。
若非周围几人都是修为不凡之人,自身的无形气息,无形间互相中和,单单是这股冷冽意境散发出去,就足以影响到周遭之人的意念。
飞龙的声音又适时传来:“这人乃是化血尊者,与九泉老祖乃是世仇,双方都是一派宗师,都有气度,但往往还是争锋相对,而且一有机会,便有生死搏杀之态,只是两人资质、际遇相似,一直难分伯仲,是以到了如今,还是如此态势。”
“原来如此,这其实也是气运所在,两人都是对方的应运之人,相互影响,方能踏上如今地步,但若是能压过对方,立刻就能将全部气运吞没,修为暴涨!这才是真正的关键所在,与之相比,那私仇恩怨怕只是借口,给旁人看的。”邱言一听,就明白了里面的关键。
现在的局面,其实就是诸多道门、门派中修为最高、资历最老的人,聚集在一起,商谈这品丹大会的流程。
说是流程,其实哪里有什么具体的东西,核心的念头,实乃争夺主导权,这样的盛会,可以说在这之前是想都不能想的,但最近的诸多异变,连带着天外侵袭、天君登位,一件件发生,早就在超凡势力中造成涟漪,不少人生出紧迫之心,是以这次才会闻风而动。
当然,也有那不愿意动的,却被邱言一路上强行逼迫出来,只是很多人也知道,这并非是扰人清净,因为那天外之人可不会因为你是隐世门派,就放过你。
可以说,这次品丹大会也算是因缘际会,混合诸多门派的种种心思,大部分的人都有渴求。
只是突然间蹦出来的这位朝堂散人,却令不少人忌惮不已,盖因此人在之前逼迫那些门派的时候,展现出来的实力,太过惊人所致。
邱言人道身本身的力量就可以说冠绝此世,再加上有神道身光辉加持,当然是无往不利,莫说部洲上的哪个修士,就算是这贯穿大瑞的龙脉亲自压制,也未必能将他镇压。
当然了,这是大瑞龙脉,如果是整个东华的气运动荡,牵扯星空中那位人物,就不是一尊天君能够承受的了。
只是这“朝堂散人”如此高手,突然出现,之前却没有名号流传,这在场的诸多高超修士,难免就要觉得疑惑,认为不是假名,那么就是天外之人了。
只是考虑到封灵道的名声、底蕴,更倾向于前者,是以才有九泉老祖的一番话,只是这些门派之间,本就有着矛盾,互相拆台,纵然有心探查,却终究难以真个如愿。
而这九泉老祖与化血尊者也是这次品丹大会的一个缩影,看似声势浩大,但其中派别倾轧,光一个主导权,都争夺来,抢夺去,难以定下。
等耿赤、卢养,连同林顶天的一众人马快马加鞭的抵达,已然是十日之后,那观风岛上更是聚集了更多的修士和门派,但还是没有真正列出一个章程,归根结底,是那一个个门派之间,仇怨积怨固然不少,可实力也都相似,谁都不服谁,又没有一个真正德高望重的人足以统合众人心念,更没有一个人能够以绝对实力压服诸多门派!
不过,在飞犼等人的心中,能够以绝对实力维持局面的人,其实是存在的,那便是有着天君在背后撑腰的邱言。
只是,邱言隐瞒了身份,一路将诸多门派都聚集过来,按理说,下一步就该是统合诸多门派,召开大会了,但他却好似在那一日的九泉老祖的指责之后,真的不再过多干涉,只是冷眼旁观,任凭事态发展,让聚集起来的诸多门派,成一片散沙,直到那朝廷的人马过来,才多少激起一点警惕。
“朝廷这个时候派人过来,倒也无可厚非,因为咱们这么多人聚众,本就扎眼,就算是平常百姓聚集这么多人,都要被朝廷重视,何况是咱们修士?”做出这个判断的,乃是那驭虚道主,这位道主修为不低,但在在场众人中,却又算不上突出了,只是他身后的两名长老,以合击之法,却能爆发出东华顶尖的力量,是以连带着他这位道主也能立于亭中。
除此之外,最近几年时间,驭虚道的功法赫然有了变化,多了知行之道的熏陶,门中出现了诸多杰出弟子,俨然就要崛起,地位日高。
九泉老祖却冷哼一声:“话虽如此,但若是让朝廷的人,见到了咱们这一团乱象,稍加挑拨,这品丹大会如何且不多说,倒是门派之间的仇怨又要增加几分。”
这本就是朝廷的一种策略,通过在门派之间制造冲突和仇恨,来平衡彼此,上不得台面,但效果很好。
“朝廷的人,这次来的不少,还有那定国侯建立的新军人马,那些人我已经看了,精血气足,都是一顶一的好手,而且身上衣衫还有符篆,连接起来,构成大阵,或许不会伤到你我,但联动王朝气运和龙脉,却是不小的威胁,这海外七十二岛,终究没有出大瑞地界。”说话的人乃是文士打扮,人称黑白书生,乃是海外散修中的顶尖人物。
这次品丹大会,不光是大瑞境内,便是北疆草原、南疆十万大山,以及海外散修,都有大部分过来参加。
黑白书生脸色凝重,口中道:“现在是让他们在外岛等待,可他们并不上岛,还是乘船,正在过来,大概半个时辰,就要抵达这观风岛了。”
面对几人的分析,另外一边的飞犼、飞龙也是眉头渐渐皱起,自从邱言不复出声,他们作为辈分较低的一方,发起之功渐渐隐没,其他人隐隐联合起来,将他们边缘化,这时也不出声,只是难免疑惑。
“定国侯到底有什么打算?耗费诸多将道门集合起来,却又不列出章程,如今朝廷之人将至,莫非也是他的手笔?”想着想着,目光下意识的落在身边一身黑袍的邱言身上。
殊不知,邱言此时正遥遥感应,在那空间的缝隙中,看到了一队人马。
“时间、时机刚刚好!”(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八十五章 义重情深心无人
时空的裂缝之中,一队人马正在变幻、扭曲,但在这个过程中,无数的精神、意境灌注其中,令这一队人马中的每一个人,都好似浸泡在精神的海洋中,精气神不住的蜕变、升华!
便在这支队伍的前端,那瀚海墨者与储老、翰甲两人同行,这三人同样沐浴了诸多精神,精气神不断的攀升,散发出来的气息也越发强大!
“这一次穿越空间通道,得到的统合意志加持,比之从前,要强上许多,至少比之前去那蓬莱部洲的时候,要强上至少一倍!”翰甲感受着身上的变化,眉头紧缩。
“不错!此行不容乐观啊!”储老同样是面露忧色,“统合意志统合诸方,能开辟空间通道的部洲,都是有统合意志提前分化一缕意念过去,又有棋子建立了路标,方能引导我等前往,所以那部洲中的情形,也都提前探查了一番,按照探查的不同,也会调动精神意境,给前往征战的远征军加持精神,越是难以征服的部洲,获得的加持也就越多。”
瀚海墨者的面孔在空间通道中,虽然扭曲变换,但此时也能看到铁青与凝重,就听他道:“那蓬莱洲乃是仙道之洲,其中修士众多,更不乏高手,若非有一尊墨尊出马,恐怕还无法将他们中的五名道者镇压下去,便是如此,他们还叫嚣着道祖回归之日,便是我等授首之时,现在这东华洲的加持却要更多,真不知是个什么情况!”
这瀚海墨门虽然居于沙漠深处,有些边缘,那中土腹地的墨门乃是入侵其他部洲的主力,可作为边缘势力,有的时候还是能喝些汤的,他们口中入侵蓬莱洲的事情。正是如此。
但另一方面,这也让他们从中看到了隐忧。
储老皱眉道:“那入侵蓬莱洲的时候,我坐镇墨门本宗,并未过去,但事后观看机关投影,也是格外凶险的,那些修行之人以法宝飞剑对敌,就算是机关巨兽都支撑不了,最终甚至动用了玄铁力士,这样的实力。难道都不如东华?”
翰甲则道:“也不知这东华部洲,到底是个什么局面,我从手中得来的信息可知,似乎是个人道部洲,但有其他势力搀和,但真正对我等能造成威胁的,还是仙道,就算是神道,也有办法压制……”
嗖嗖嗖!
正当几人交谈之时。前方忽的狂风呼啸,隐隐有光辉显露,在他们身上的扭曲之景,隐隐就要消散。一条由光芒所凝结、铺就的道路,一路延伸出去,远远的看不到边际。
但见到这般变化,领头的瀚海墨者等人却是悚然一惊。
瀚海墨者叹息一声。然后道:“快到地方了,那入世之路都已经显现,这就是没有退路了。让队伍休整一番,然后就等着入世吧。”
储老也是面色凝重,看着前路,一脸的无奈,最后道:“从这精神加持上,就能看出来,这次的部洲,怕是凶多吉少,就算是大部队直接过来,也未必能讨得好来,咱们这点人,多半要有去无回了。”
翰甲一下子就被再次激发出怒气,咬牙切齿的道:“还不是上面的人在算计咱们!难道现在,连咱们这样居于边缘的小墨门,都被他们看不下去,要断绝生路么?”他还在为那统合意志下达不合情理的谕令,而感到愤恨。
瀚海墨者再次叹了口气,然后道:“现在说这些,都是没用的,但也不是真的毫无出路。”
“哦?还有出路、生路?”翰甲一听,压下怒火,赶紧问道。
储老似有所觉,摇头道:“这生路,是咱们瀚海墨门的生路,却未必是咱们几人的生路,甚至不是这次前来东华的大部分门人弟子的生路。”
“嗯?到底是什么生路?你们倒是说清楚啊!”翰甲立刻露出不满,但心里也因几句话生出危机。
储老也不打算瞒过他,就道:“这次过去,咱们固然是人少,可那东华之人,却并无准备!”
“对!对!”翰甲一拍大腿,“从来咱们天志洲入侵他洲,都是准备完全,方才动手,在这准备的过程中,也会将目标部洲渗透的千疮百孔,但因为统合意志与造物精神的缘故,消息往往能够保全,那目标部洲,很难知晓咱们的动作,自是无从防范!”
越说,他的思路越是清晰,面露笑意,显然是觉得自己找到了破局的关键:“对,那东华部洲对咱们没有防范,那么咱们完全可以作为奇兵,潜藏起来,伺机作乱,扰乱秩序,动荡人心,最好能运用棋子和计谋,分化他们的力量,各个击破!这样,就算不能成就大事,至少可以撑到天志大军到来!”
“非也。”储老摇了摇头,“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你之前在闭关造物,所以对这东华的消息了解的不够全面,实际上,这个部洲非常危险,早就被诸方大能盯上,咱们若非有天志作为后盾,也是不敢插手的,但天志降临,要在咱们大概占领了东华,侵蚀了一半的气运之后,方能成型,在这之前,还是要靠咱们自己的本领。”
“储老,你又小瞧我了。”翰甲面露一丝不快,“这些我也是知道的,一出关,我就搜集了相关的信息,你说咱们要先靠自己拼搏,但同样的,那些星空大能此时也未抵达,那东华之上,不过就是一尊新晋星君,只要张开机关法域,以空白神力应对,终究能够避过对方耳目,从容应对。”
他们的消息,明显是有着偏差的,并不知道邱言成就天君,这也是天君神通掌控时空,一旦成道,周围星空的信息都被搜罗监控,根本无法随意传递,那天志洲终究是算不到这个变数,落入信息的不对等中。
瀚海墨者则道:“可惜,这东华之前也有劫难,同样有人杰出现,现在洲中肯定多有警惕,咱们隐藏起来,或许不被发现,但只要动手,必然会惊动一些人,一旦让他们警觉起来,立刻就是围剿之局,而我等身负谕令,却不可违逆,若是一个月内不出手,就是违反了律法,到时候律法无情,可不会听咱们解释!”
说到这里,注意到翰甲面色变化,瀚海墨者话锋一转:“不过,你的计划也不是不能进行,到时候可以分兵而动,我与储老领兵,以全谕令,让咱们瀚海墨门不受律法约束,而你则适时躲藏,见到机会就尽可能的掠夺、杀人、夺宝,这样聚集气运。”
翰甲眉头越皱越紧:“可如此一来,你们岂不是陷入险境了!”
“这个也是生机所在!”瀚海墨者眯起眼睛,眼底露出寒芒,“咱们必然是要损失惨重的,但损失再多,并不代表着墨门断绝,只要能搜集足够的情报,将这个部洲的主要力量、主要敌人搞清楚,传递回去,便是对这次入侵东华之事最好的贡献,而且要在贡献榜上排在前列,不愁事后不兴盛!”
“你们这是要牺牲自己!”翰甲眼睛一瞪,终于明白了两人口中的生路。
“并非牺牲,只不过是转生,换个容器罢了,只是日后这墨者却要由你担任了。”瀚海墨者谆谆而言,“其他的不用多想,只要能有功劳,瀚海墨门就不会灭绝!”
翰甲深吸一口气,然后重重点头:“既然如此,两位尽管放心,杀人夺运、掠夺聚运,这样的事情,我必然全力去做!”
“这样我们就放心了。”储老也欣慰的点点头。
这三人的言语中,充满了坚定的意志与深重的羁绊,换做其他时候,也算感人,只是言语间丝毫没有将那东华的人命当一回事,谈论犹如杀鸡屠狗。
………………
“前面就是观风岛了。”
另一边,在那海水之上,一艘船正在缓缓靠近岛屿,船首之上,耿赤、卢养迎风而立,远远的打量着远方岛屿上的诸多光辉。
“不愧是修士汇聚,这神通光辉如此浓烈,便是大军过来,怕也无法镇压。”蓦地,卢养叹息一声。
“这可不好说。”后面,英武的大将军林顶天大步流星的走过来,他也在看着远方的岛屿,“这些人看似强大,其实各自为战,真要与他们交手,轻易就可击破,甚至还能挑动他们自相残杀!只不过,国朝之事,动用兵锋,乃是最后的选择,轻易还是不要动用的好。”
“哦?林大将军身为兵家之人,居然不想动刀兵么?”卢养闻言略感意外,他这一路上也与这位将军熟了不少。
“本将并非不愿动兵……”林顶天正在说着,忽的心头猛然绽放警兆,“嗯?不对,有人袭击!做好准备!”立刻就发出命令!
话音落下,海洋震荡起来,空间扭曲,一道巨大的漩涡出现在海面上!
而后,恐怖的精神威压从里面迸射出来!
轰隆!
前一刻还清朗的天空,忽然就阴沉起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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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手不太舒服,码字速度太慢,加上还有些琐事,也才刚刚到家,第二章会尽快更新。
第一千二百八十六章 海天乱,千军出冰柱
“阴天了?难道是那些修士在运转神通,改变天象,要给咱们这些朝廷之人,一个下马威?莫非他们不知这次有枢密使来此么?”
卢养看着变化的天色,第一时间生出这般念头,随后又听到了林顶天的话,心中一凛。
但下一刻,他与前边的耿赤身上,就有滚滚官气冲霄而起,浓郁而强烈,在半空中就与淡淡的龙气相合,那天上随即就有龙气显现!
这里虽然是海上,但其实在海底深处也存有地脉,能牵引龙气,显化出来,算是大瑞的疆土,与这官职、官气、官印相合之后,能够护持一方,令超凡退避。
只是,这也要看是何等程度的超凡,莫说其他,那岛上聚集的各方修士,可谓神通各异、广大无边,真要是打定主意要为难的话,便是枢密副使与兵部尚书与龙气联动,一样无法阻挡。
但接下来,狂风呼啸,扭曲的光影急速变化,转眼蔓延开来,将那观风岛也给笼罩在内!
下一刻,海浪湍急,漩涡成型,狂暴起来!
海水在狂风的带动下,丝丝缕缕的散落开来,一时之间便在这周围化作一片领域,身在其中的人,有一种大雨瓢泼的感觉。
耿赤、卢养等人急急退去,但身上的衣袍已然湿透了。
“这阴天下雨,也是神通所致?”卢养眉头紧皱,推算着对方的打算,他这个人行事,一般都是要收集尽可能多的信息、情报,然后推算对方人群的心思,然后施行,这里也是一样。
“并非是神通催生的阴天!”边上,林顶天眼睛一眯,身上气血升腾起来。气势瞬间就攀升到了顶点,只是这个顶点,却只有筑基境巅峰的层次!
锵!
他将腰间长剑一下子抽出,摇摇头道:“看来,这次事情,要发展成难以控制的局面了!”
话音落下,天空扭曲,形成一个黑洞,与那海面上的漩涡相连!
哗啦啦!
顿时,海水旋转着冲击起来。与那黑洞相连,在天空与海面之间,形成了一根长长的水柱!
但紧接着,这水柱之上就产生一连串的变化,渐渐凝结,就在那“咔嚓咔嚓”的清脆声响中,这水柱上瞬间布满了冰晶,凝结成一根冰柱!
随后,冰柱周围空间扭曲。散发出一股贯穿时空的阴冷气息,散发开来,将周遭的海面都凝结起来!
那海面本就因为异变而狂暴,十几丈的浪头不断扑打。有要不断拔高的趋势,此时却是尽数凝结,化作一片冷硬的冰面!
这冰面急速扩张,转眼就扩张到了观风岛上。
“到底是什么情况?这朝廷莫非真的请了修士高手过来。要给咱们一个下马威?连海面都给冰封起来了!”包括九泉老祖、化血尊者在内的众多修士元老,见到了这般景象,也是惊疑不定!
而在众人之中。却有飞犼、飞龙惊疑不定的看着邱言,推测着这眼前的一幕,是否与他有关。
岛上之人怀疑朝廷,但摄于龙气,还在观望,船上的人则怀疑是修士,但碍于修士之能,暂时按捺。
只是不等这岛上修士,与船上的林顶天等人做出反应,那海上的异变又起变化!
轰隆!
就听一声霹雳,那冰柱骤然炸裂,冰柱所在之处,却成一片柱形的漆黑空间,而后一名名身穿黑色衣袍,手上拿着奇门长刀,身下骑着精铁铸造的机关马的一名名墨家子弟,便径直从中走出。
哒哒哒!
这些机关马,都是精铁铸造的,自然是结实,那马蹄落在冰面上,便发出一连串的清脆声响。马蹄声,将因为震惊而陷入沉默的两方惊醒!
在这一刻,无论是林顶天等人,还是那修士一方,都是一下子就猜出了突然到来的这批人,究竟是什么来历。
呼呼呼!
这般局面发生之后,那林顶天登时就当机立断:“速速调转船头,不要陷入到那冰晶之中!”
前方,已然被冰晶凝结冰封了的海面,还在不住的变化着,而且冰封的范围急速扩张,眼看着就要抵达他们这艘船所在之处了。
好在有龙气抵挡、护持,再加上海水变幻,最强烈的异变已经过去,总算没有危及此船,否则一旦冰封,就摆脱不了了。
“林大将军,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些人……是哪家门派?”那卢养这时也顾不上满身雨水,直接问了出来,他对于修行方面的事情了解不多,但也看出来情况不妙。
嘎吱!嘎吱!
这个时候,船上的人已经按照命令,改变了风帆,然后船舱地下船桨摆动,又有舵手掌舵,拼尽全力的改变航向!
这船上的水手,一样也是兵勇,令行禁止,有大将军的一句话,自然不敢有丝毫疏忽,况且前面海面凝结,不断蔓延的景象,也都清楚的落入了他们的眼中,性命攸关,又怎么会迟疑和松懈?
待得此船转向,离开了这一片水域,不断回航,林顶天才算是微微松了一口气, 而后对卢养道:“这景象,怕不是那岛上的修士搞出来的,而是天外来客!”
“天外之人?”卢养固然对修行之事不甚了解,但对于这天外之人却已经有所知之,“何以见得?”
“只看那仙道修士的应对之法,就可明白!”林顶天说着,抬手一指,其他人看过去,正好看到岛屿之上,几把飞剑破空而出,化作光华,朝着那扭曲的柱形黑洞冲击过去!
剑光四散,寒芒不绝,一股冷冽气息呼啸而出,更有锋利意境浮现出来,即便远隔几百丈的距离,一样能够清楚的察觉,令卢养等人勃然色变。
“天外之人居然在这里现身!而且一看就是大队人马,这是要入侵东华?而且,还挑在这种时候,这般地点,莫非是要将我道门一网打尽?”九泉老祖并未出手,只是看着几名再传弟子运转飞剑,去试着镇压空间黑洞,眼睛眯了起来。
“飞犼、飞龙,这件事情,你们可有解释?”
那化血尊者此时没有与九泉老祖唱对台戏,转而询问。
这也难怪,事情太过凑巧,岂能不怀疑几分?这边飞犼等人召集仙道品丹大会,又有一名看不出来历的朝堂散人,以强横至极的实力,逼迫众多门派齐聚东华岛上,然后就在众多门派齐聚一堂,因为难以有服众之人,变成一盘散沙,这时天外之人打开通道,冲击出来,怎么看都不简单。
面对质问,飞犼等人心中惊疑,表面不动声色,那飞犼也是修为不凡,便是比之老一辈的众人也不逞多让,只不过受限于资历和辈分,这时听到,摇摇头道:“此事,我等并不知晓。”底气十足。
“你们何故会召开这次大会?这件事情,还未听你真正说过。”这时,一名面如雕塑般刚硬的男子开口,此人穿着道袍,但年岁不大,只是立于亭中,本就显出身份、实力不凡。
“诛魔道主,这件事时机到了,自然明言。”飞犼摇摇头。
在这同时,一个声音传入了他的耳中——
“告诉他们,这次品丹大会,乃是定国侯提议,让你们施行的。”
听到此言,飞犼一愣,知道是邱言传音入密,眉头微皱,彻底把握不住邱言的打算了,但还是顺势道:“不过,既然诸位现在怀疑,那也只好说开了,实不相瞒,不久之前,定国侯曾经入蜀。”
“此事,我等多有了解,与阴阳道主有关,乐府府主应该清楚。”九泉老祖说话间,目光落到亭外。
如今的岛上,各门各派可以说是各显神通,有的悬坐半空,有的则是陷入地中,有的则是看似平常的占据一片土地——
这次来的门派众多,聚集了诸多人手,但实际上分散到各门各派,却算不上多,最多也就是十几人,但却代表着门中的精锐力量。
如今,九泉老祖所注视的,便是占据了一片悬崖边缘的几人,却是诸多女子,各自带着乐器,为首的那是一名身披白纱的纤细女子,正迎风而立,看着海面上的局势。
此时,真正出手的人并不多,因为要保持优势,拿住主动,而且那成名高手,还要镇压一方,不可轻举妄动,况且他们这样的阵容在此,也自信不会生出意外。
亭子里,飞犼继续道:“不错,但实际上,我等都非定国侯的对手,被他请去了京城,这品丹大会,实际上乃是定国侯要求召开,我等不过奔走四方罢了!”
“什么?”听到这里,九泉老祖等人面色突变,尤其是那驭虚道主,更是面色凝重,他从前与邱言有过接触,后来邱言急速崛起,他便生出危机,但邱言势成,已然无法压下,便只能尽量淡化,到了后来,反而担心邱言报复了。
“你说这品丹大会,是定国侯的意思,有何凭证?”九泉老祖说话间,眼睛一动,目光落在一身黑袍的邱言身上。
只是随后却被一股宏大威势打乱了思绪!
便听一声炸响,那柱形空间通道炸裂,近千人马一涌而出,无数刀刃挥舞,雷光四散间,惨叫声此起彼伏!(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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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八十七章 教宗师明理
“嗯?”
这一声声惨叫,终于引起了各个门派中坐镇之人的注意,就见他们将目光投注过去,看到了那密密麻麻在空中撒开的墨门弟子身影,都是面色凝重。
这些人马突然出现,人数众多,无数寒芒闪烁之后,最先攻过去的诸多弟子一瞬间就遭受重创,但好在抵达岛上的都是各门派的精锐,要么修为高强、要么经验丰富,有诸多功法、法宝和保命之术,一时之间虽然也有死伤,但还是及时后退了。
只是他们这样一退,立刻就显得那诸多墨家兵马气势大盛,气机牵引之下,整个岛上的气势,竟是生出摇曳、低落的味道!
气运此消彼长!
“竟然是机关之术承载身躯悬空,”九泉老祖眯起眼睛,“而且人数众多,看样子也有一些底蕴,不能不小心啊,化血老儿,你那化血真经不是号称最擅群战么?怎的不派出弟子过去,击退这些天外之人,也好扬威此间,日后传遍天下!”
那化血尊者面色微变,阴沉如水,正要开口,却被一个声音打断——
“到了此时,诸位还是不要再勾心斗角了,此处又非朝堂,诸位也不是那朝中官员,总该分清时候的。”话说的正是一身黑袍的邱言,“你等这般相互打压,不过就是为了压下其他门派一头,掌握主动,现在天外来人,岂非是最好的时机?正好显露本领,能耐最大的,正好就可独占鳌头,到时主持品丹大会,又有什么人好质疑?”
“嗯?你居然又挑动我们与这天外之人交手,藏着什么心思?”九泉老祖转头看过去,眼中露出一丝精芒,“说起来。你的身份还没有说清楚,而这次各大门派齐聚,归根结底,也有你的一手推动,若是飞犼他们所说为真,这次事情是朝中的定国侯策划,那朝廷的使者,乘船不远,又有你这藏头露尾,自称朝堂散人的。莫非这是朝廷要将我一网打尽?”
这老祖平日里高高在上,下面的人见了他,都有高深莫测之感,但这也是分人的,如今亭中的,地位、修为与他相似,很多话说起来,也就没了那么多的讲究和排场,更不需要绕圈子。于是就直指要害,问出心中所想。
与此同时他的弟子、徒孙中的不少人,则是安排了人手,去抵挡天上的诸多漆黑骑兵。将原本受创的一干弟子换了下来,对于这些门派而言,这些弟子乃是未来的根基,可以历练。可以带来增长见闻,但面对天外来客的时候,却不能让他们单独面对。因为损伤任何一个,对门派都有影响。
要知道,每一名核心弟子,要培养起来,都是要花费众多资源的,任何损失对门派而言,都影响过去投入,在能够避免的时候,自然要加以控制。
邱言却摇头道:“你们在这里询问我,不如亲自动手,这些天外之人的力量, 其实不如各位顶尖宗师联手,诸位联手,合力施为,只要一个照面,不管对方有何等底牌,都足以将之破灭、镇压,甚至反过去得到不少的信息,现在却各自托大,观望不说,辈分最低的弟子不敌,反倒是派出去稍微强一点的弟子继续应对,这不是去给人送经验么?”
“什么送经验?”九泉老祖、化血尊者如何能明白这般话语。
邱言便换了一个词道:“就是送过去给人磨砺,这些天外之人此来,对于咱们这里的局势,肯定算不上了解,正是难以搞清楚局面的时候,要有一定的适应时间,此时以雷霆万钧之势,一口气将之荡平,可绝后患,可如果按照强弱,不断递进,反倒让他们逐渐习惯,况且他们此时出马,不明情况,看到这岛上的阵势,必然要拿出全部力量,这样一方全力以赴,另外一方,则瞻前顾后,胜败已经清楚了。”
仿佛是为了印证邱言的话语,那九泉老祖等人尚未来得及品味那话中之意,便见天上雷光大盛,更伴有一连串的喀嚓声响,好似无数机括弹动,又有诸多光辉与寒芒交相闪烁,几乎就是弹指的功夫,那一匹匹尚未落地墨家铁骑便散发出诸多气息,也是乌黑之色,联合之后,仿佛在天上铺开了一片乌黑云朵,径直压了下来!
这一压,不光是催生出黑云压城之感,更伴随雷光寒芒,以及诸多漆黑烟雾,泛着毒气、死气!
这般简简单单的直接攻势,在这一刻却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那正在升腾起来的一道道光辉,大部分都被直接压下,有限的十几道,则是诸多道门中精英中的精英,都是名传四方的人物,但在诸多道门光辉大部分退败的时候,他们的坚挺却变成了孤军深入——
实际上不是他们深入,而是那乌云压下来,无数骑在机关马上的墨门弟子瞬间出现在身边,立刻就是一连串的激烈交锋!
飞剑来去,在那一名名骑手的身上划过,却多数只能在他们的身体表面,激发出一连串的火花,连损伤其身都做不到,但也有少数几人惨叫一声,从空中跌落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这些人的气息并不强大,也没有多少神通气息,居然能做到这般地步?”
远远的,包括九泉老祖在内,岛上的诸多宗师级人物,见到这一幕,都是瞪大了眼睛,露出惊疑之色。
“人道之力,有的时候看的不是本身的能耐,而是运用工具的手段,不过,到了这种时候,你们还不出手?”边上,邱言再次出声。
和刚才相比,周围的气氛已经有了明显的变化,在最初的时候,诸多门派云集,都觉得此等阵容,天下无匹,无论来者是谁,都不用担心会阴沟里翻船,更何况,这来人虽然跨空而来,但人数并不多,气息也并不强大,刚开始的时候,多数人只是惊讶,气氛并不紧张,可现在,这气氛却逐渐凝重起来。
“果然,敢出现在这里,终究还是有些门道的!”九泉老祖说着,却抬手一挥,便有一股仙灵气息呼啸而出,朝着邱言扑了过去!
“阁下这是何意?”邱言不动不退,任凭那气息撞在身上,便有九色光辉在身上流转,宛如泉水绕山而落,隐隐要将他与大地禁锢起来,但随后念头一转,那九泉光辉就炸裂开来,再难成形!
“你说是为何?事情那么多凑巧,你朝堂散人如果说对这支人马没有一点了解,老夫是信也不信!你虽然修为高深,老夫一人不是对手,但今日这么多同道在这里,如若联手,却不会让你这诡异之人逃脱出去!”
九泉老祖说话的时候,瞥了飞犼等人一眼,沉声道:“飞犼,你们几个也是东华支脉,不该助纣为虐,此人来历可疑,很有可能是投靠了天外之人的奸细,你们不要自误!”
此言落下,那岛上就有几名宗师聚集过来,转眼就到亭中,这些人的修为、地位,还不足以踏入亭中,但也是修为不凡,这时合力施为,与那九泉老祖共同施法,转眼便形成一座大阵,阵图中央直接压在邱言身上。
这些人,虽然都是各自门派的宗师、长老,但明显与九泉老祖门下交好,双方同气连枝,早已熟悉了合作之法,一出手就成章法!
邱言眼神微动,知道是禁锢之法,他人道珠内敛,释放出来的力量,配合无所不在的神道光辉,足以发挥出第五境巅峰,乃至无限接近第六境的程度,这已经是星君层次的力量,更不要说与文网相合,配合无所不在的神道香火,在这东华本土,足以压星君一头!
这是真正的冠绝天下的力量,而这股力量,邱言并不打算隐秘。
想着想着,邱言摇了摇头,叹息道:“真是可惜,本来还打算让你们先行体会一下抵抗外来侵略的感觉,然后加以教诲,让你们明白道理,但现在看来,却还是要以强制约束啊,好在还有后手,能让加深印象,让你知道厉害。”
话音落下,身上光芒一闪,足以打破一切东华规则的力量初露端倪!
唔!
就听一连串的闷哼声中,九泉老祖等人各自面色苍白的退后几步,神色震惊,同时心里生出一股被羞辱的感觉——
这不是被邱言的实力羞辱,而是邱言口中所言的“教诲”之言,更是说要让他们明白道理,俨然是将他们说成了那不明道理厉害的稚童一般!
不光是九泉老祖等,便是那化血尊者、驭虚道主、诛魔道人,乃至飞犼等人,也是个个神色都不自然,有种兔死狐悲之感。
邱言的话,好像一下子都将人给得罪了。
另外一边,在经过最初的震惊后,驾驭光辉的修士,已经重整旗鼓,并且有更多的门人弟子加入进去,已经有压下墨家黑云的趋势!
但就在这时,邱言却道:“护土而惜身,见敌而内斗,终究有着破绽,只要对方还有后手,那么失态便要失控!”
话音落下,天地震动,海水翻滚!
海面上,又一个空间黑洞,隐隐浮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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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手不太舒服,稍微休息一会,再码第二章。
第一千二百八十八章 岛为部洲,海为星空
呼呼呼!
狂风巨浪,连绵不绝,一下子便将之前被凝结冰封的海面粉碎,然后那海水竟是有虚化迹象,仿佛下一刻便要尽数蒸发。
在这股虚幻之景的深处,黑洞若隐若现。
那黑洞的出现,在这一片的海水中,显得如此突兀,却没有让海岛上的人多么惊讶,因为在不久之前,这样的事情已经发生过了一次。
与之相对的,则是天上的诸多墨家兵马,在这一刻,心中生出了希望。
因为他们感受到那从黑洞中透露出来的恐怖气息!
这股气息并不强烈,缓缓飘散,转眼就弥漫这一片海域,但是那岛上的大部分修士难以察觉,只有最顶尖的几人能捕捉到其中的危险气息!
“这是沙漠墨尊的气息!”
瀚海墨者、翰甲、储老等三人对视一眼,都露出了喜意,他们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意外之喜!
这一次的事情,对他们来说,当真是一波三折。
本以为是被算计,被逼着入侵东华,但也做好了准备,想要一分为二,谁知道一露面,便碰上诸多修士,那修士聚集起来,所爆发出来的力量,令他们心惊不已,但却没有退缩,也无法退缩。
更何况,天志洲的墨门入侵了不少部洲,早就有了经验,这种入侵的先遣军被人识破了踪迹,提前聚集起来,要将之围杀的事情,也不算少,瀚海墨门没有经历过多少,但却从别的地方搜集过情报。
因而纵然震惊,却不慌乱,依旧是进退有序,只是随着最初的诸多修士吃亏,后来出马的修士。已经不弱于他们,甚至旗鼓相当,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的优势越来越少,一开始所聚集的一点气运,也被抵消下去。
但就在这时,异变再生,黑洞从海面浮现,强横气息散发出来,转眼就有沙土从中弥漫而出。跟着就是狂沙漫天!
便见一人在狂沙中凝结,缓缓从沙尘深处走来!
这沙尘一下子弥漫各处,在狂风的带动下,更是垂落四周,连海面都给覆盖,岛上的诸多修士一见这般景象,都是大惊失色,因为在他们的眼中,这海面赫然化作了沙漠。成了一片瀚海!
“须臾之间,沧海桑田,此人是何等修为?”
九泉老祖等人,哪里还顾得上去找邱言的麻烦。都被这突然到来的变故所惊,知道便是自己等人一起动手,也不能有这般威势!
“这是天外之人中的顶尖高手?什么境界?”化血尊者面色凝重,眼中闪烁血色光芒。转头去看邱言,似乎想要从其人身上得到答案。
“不下于第六境!”做出回答的,却是那位诛魔道人。其人说话间,却是不再耽搁,抬手甩出两张符箓,而后人化作光芒,朝着那海面上的黑洞冲击过去!
这人身子一晃,再见已经是在海上了,但一句话却留了下来——
“诸位,如今浮现出来的,其实只是虚影,是以意念改变现实!那砂砾虽然是真的,可沙中走出的人却不是本尊,乃是一缕投影,是为了震撼我等之行,拖延时间,其本体必然还没有走出空间洞孔,速速行动,将那洞孔封闭!”
“言之有理!”那话音落下,驭虚道主等人也是一并而去,在接下来,飞犼等人也是一同动手,又有九泉老祖也放下诸多成见,同时出手!
说到底,这些人也是明白厉害的,那即将出来之人,威势太过恐怖,镇压下来,已经让他们有难以承受的感触,若是任由发展下去,他们这些人一旦被击溃,整个东华,就真的没有人能够阻挡了!
“不错,只要人心齐,一切皆有可能!”邱言心念一动,见到众人动手之后,无数光辉从他们身上迸射出来,神通光辉冲霄而起,那狂暴的力量汇聚起来,但并不完美,所能做到的程度着实有限,只是用来扰乱漫天沙尘,却已经足够,便见那符篆、飞剑、光华、魂光、元气、灵气、龙气、音律、五行阴阳意境等等力量尽数显化出来!
旋转之间,诸多力量凝结起来,彼此也有矛盾碰撞的地方,毕竟属性各异,难免就有天生冲突的地方,但都被一道道宗师意志约束着,勉强维持一个形态!
远远看去,就是一个五光十色、色彩斑斓的长枪,在无尽沙尘中冲击!
轰隆!
就听一声震耳的雷声,沙尘被生生撕开了一道裂口,重新显露出一片天空与海洋,在这口子的中央,正站立着一人。
此人以沙土包裹身躯,看上去就像是披着一层大氅,威势无双,人悬空站立,周围不见风沙,却也有一股镇压当下的气质!
而在其人背后,便是那海洋上的黑洞,扭曲旋转,深不见底,在最深处隐隐有恐怖力量澎湃隐现,又有宏大意志时时扫过!
“好!你们这个部洲的超凡力量,竟然聚集在这里,看样子是发现端倪了,可惜人心不齐,终究不能得到部洲意志和气运的加持,而且也显得仓促,没有一个真正的首领主持,就是散沙,纵然是我一人也足以击破!”
那人说话间,身躯骤然炸裂,变作恐怖沙尘,每一颗沙粒里面,都好像蕴藏着一片世界,变幻莫测!
叮叮叮!
密集的砂砾冲击过来,与那斑斓长矛碰撞在一起,溅射出一连串的耀眼光辉,砂砾丝丝如雨点,竟是找到了那诸多宗师力量结合处的缝隙,渗透到了里面,要分隔瓦解,将之破灭!
转眼之间,爆发出恐怖气势的斑斓神通长矛,就有了分崩离析的征兆,好似下一刻就要彻底破灭!
“小心!这些砂砾,每一颗都是机关造物!有着不同的用法!”
“好厉害,这每一颗沙粒,仿佛有着自己的意志,竟然能够躲闪,若是换成我等的门人弟子出面,恐怕对付不了,只要百颗沙粒,便是第三境的修士,都未必能够承受!”
“此人太过危险,气势不断攀升,简直铺天盖地,比之当初的持目星君也不逞多让,必然就是第六境的高手了,这样的人居然也来了!但天地间自有规则,只要咱们能够支持住,那位必然回来解除僵局!”
“但那位终究还是神道,我等最好还是破开此人投影,将那通道封闭,才算是解除危机!”
“正该如此!”
有了这般念头,众多宗师目标明确许多,那神通一转,意念坚定,崩溃近半的神通长矛往前一刺,径直贯穿了一片虚空!
就见散落开来的细小沙粒尽数破灭,终于不见了踪影。
这是众人将投影的根本之处破灭,其他神通当然也就随之消散,不过,砂砾虽然消散,却还有一道意念残留下来——
“可惜,你们虽然神通不小,但终究人心不齐,击破我这道投影已经是极限了,而且也晚了,再者说来,在我等部洲,如我这般人物还有几人,若是齐至,纵然气运反噬,天地压制,但以你们这些散乱的人心,也无法有效凝结,注定要沦为我等仆从!”
尚未来得及喘口气,又有变故产生,就见那黑洞猛然间扭曲,一道人影从中飘然而出!
“如他这般,还有几人?”
“看来是一个强大的部洲盯上了我们,而非是单独的神通之士!”
“糟了!终究还是没赶上!让对方抓住机会,已经在东华显形了!”
诸多宗师暗道不好,但就在这时,又是一股恐怖的力量,从不远处的岛屿上升腾起来,一股宏大意念贯穿天地,无数思线显化出来,根根缠绕,编织成网,罩住一方!
跟着,那被九泉老祖等人质问多次的黑袍人踏空而来,一边走,身上的衣袍缓缓破碎,显露出了真实面容。
邱言的面目,在这个神通显化的世界,根本算不上是秘密,等九泉等人见到了其人面容,都是肯定了猜测。
“诸位,这天外之人的力量,想必你们也有了解,也算是有了亲身体验,这观风岛就好似东华,海洋就是星空,最早动手之人,就像是朝廷,而你们一个个,就是观望的门派,见最初敌人之势不强,还要勾心斗角,不能集合全部力量,全力施为。”
邱言一步一步踏空而来,好似走在实地之上,口中话语不绝:“后来对方爆发出来,损失惨重,你们意识到局面不妙,覆巢之下无完卵,就好像朝廷破灭,天下散乱,这个时候才让门下二代弟子出手,却只能僵持,等那外来之力底牌尽出,岛屿周围被沙尘覆盖,就像是部洲之外的星空彻底沦陷,那恐怖的气势,终于令你们明白对方非易于之辈,可惜已经晚了。”
说话间,抬手一抓,便有无形光辉与文网冲击过去,将那神通长矛包裹,将里面的宗师尽数禁锢!
这足以破灭星君级别人物投影的长矛,此时却丝毫阻挡不了邱言,其中的宗师个个色变,心生惊骇。
但邱言并不理会他们,目光一转,落在那黑洞之中。
正有一道人影从中走出,渊渟岳峙。
“我沙漠墨尊本体降临,你等再无机会,速速投降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