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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战袍染血     道果txt下载     道果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千一百八十四章 盆中别有洞天

    “时间或许越发紧张了!”

    东华京城,邱言坐于书房之中,放下了手中笔。

    在他面前的桌上,正摆放有诸多手稿,稿子上的一枚枚文字霍霍生辉,但随着他将笔搁下,这些光辉便就逐渐暗淡。

    “这种迫切之意,在我的胸中越发浓烈,应该是即将有大能将要降临在东华了,只是不知那人是烛龙,还是黑风大尊,又或者是那位南斗天君,还是竺坨兰之神,以及紧随其后的佛陀,或者干脆就是所有大能齐至。”

    邱言的血肉身,神通修为都在人道珠中,那人道珠作为一身之精华,统领了性命两道的成就结晶,其实也就是邱言的神智与意念所在,而这具肉身同样完善,一样具有意识,普通的念头若不经过人道珠加持,就和寻常人的念头一样,凡俗而不具超凡。

    这样的念头转动,哪怕不说出来,被涉及的大能也会察觉,只是邱言此身,人道造诣深厚,意念随心,暗符圣贤之语,是以念头不散乱,并不会被清晰探测到。

    况且如今的东华,知道这样消息的人不少,而那几位大能,又是以此处为目标前来,因果牵扯、联系之下,就算是被部洲之人提起、谈起,也算不得意外。

    不过,如此一来,也使得东华一地,与那几位的联系越发紧密,稍有探查就有心血来潮的感觉,生出预兆。

    这就好像那山林野兽之灵觉,在地震等灾害发生之前。就生出察觉。

    邱言刚才书写之时,心灵便是摆脱了诸多繁杂事物,就好像是飘飞出去。不沾尘埃,通透至诚,可以前知,冥冥中生出感应,可现在放下笔,这飞出去的心灵就重新跌落下来,重新落入凡尘。

    这种一升一降的过程。是仙道与神道所不具备的,因为仙道飘渺,人攀高峰。每一步都在前行、向上,一旦回头就是跌落下粉身碎骨,而神灵根本就是高高在上,只有人道变幻莫测。心灵脱离不了肉身。在红尘苦海中沉浮。

    正因有对比,才有超脱、升华之语。

    便在这个时候,邱言的目光一转,落到不远处一处石盆上面,石盆不再覆盖布帛,显露出其中景象,盆中漂浮着诸多事物,有白白胖胖的人参宝宝。也有漆黑浓雾的难兽,便是那八字古篆、攻玉长剑都在其中。却也有巴掌大的香炉在外滚动,显露出焦急之色,却不敢入内。

    更远的地方,一头生着猫头、狗头的生灵,则是在抓耳挠腮。

    邱言能够理解这种想法,因为只要他的目光落在石盆上,就会生出强烈的向往之念,被盆中之物所吸引——

    那盆中有着阵阵涟漪,但绽放涟漪的却不是水,而是气运!

    气运浓烈的有如清水一样聚集在盆中,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盖因气运的本质,是聚势而成,这势则是源自诸多生灵、意念、意志和个体等切实存在的事物,不可能凭空生成。

    “这石盆之前被白莲教与天罡地煞寨所得,汇聚的气运都切实可查,是白莲军与那寨内民、寨外兵汇聚而来,便是那宋天魁本人,也从诸多细微之处凝结了不少的气运,可这些气运如今都已经消耗,此盆到了我的手上之后,我并未将之炼化,更不会将自身与周围气运汇聚里面,理应空下来,可如今依旧满溢,甚至有富裕的部分赋予参宝等物……”

    邱言说话间,走到了石盆跟前,那盆中诸物都是瞥了他一眼,就继续闭目享受,好似在温泉中蒸腾一样。

    这并非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修行到了一定程度,想要更进一步,就不光要吸摄灵气、打熬元气,还要结合气运来修行,所以才有诸多门派出现,也有加入朝廷作为供奉的修行人,这也就是六扇门里好修行的实质。

    而人参宝宝等物,都是玄奇通灵之物,在境界不足的时候,一样能越级得到好处。

    邱言对诸物的感应不以为意,目光在盆中大致一掠,关注着里面的变化。

    这些天以来,邱言几乎每天都会探查盆中气运变化,来验证自己先前的猜测。

    “果然,气运依旧没有减少,维持着一个恒定值,这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参宝他们被气运之水浸泡,必然要消耗气运,可却还是令总量不变……”

    想着想着,邱言沉吟片刻,目光集中在盆中一处。

    有丝丝气运流转,时而形成微小气泡,但难以察觉。

    “我在领悟空间变化后,察觉到在书房布置的禁制有所变化,如今看来,这石盆果然是连接另外一个空间,其中或者满是气运,只是此事还不明晰,不能排除陷阱的可能,倒也不能贸然行事,就让参宝他们先泡着吧。”

    咚咚!

    这边,邱言念头落下,另外一边有人敲门,邱言并不意外,就让人进来。

    来人正是邱安,他入了屋中行礼后就道:“那两家已经集结了人手,埋伏好了,只是详细的地点还不好确定,不好布置和调动人马,所以张将军让我过来向老爷寻求下一步的指示。”

    邱言则是从怀中取出一张纸来,递了过去,口中道:“两家人马的行进路线就在纸上,他们现在的位置我也标注出来了,但是两家人手日后的动向并没有写下,这些东西要靠张琪他们自己分析、布局,毕竟这支兵马的参军机制已经建立起来了,但并未实际应用过,之前对阵天罡地煞,对方主管布局、战略之人,其实只是落榜书生,格局不高,擅长小道而不谋大略,与这班人对抗,靠着兵马娴熟,就能碾压。”

    邱言有文网布局,有信民相互,星辰照耀东华,几乎没有任何事情能够瞒过他的眼睛,若非考虑要以人道对抗人道,同时培养依照自己主张建立起来的军队,只需要一个念头,那两家的人手就要全军覆没。

    说到这里,邱言念一动,就道:“对了,张琪的计划送来吧,拿过来,路上正好一看。”

    “路上?”听得此言,便是邱安也是意外,“老爷要外出?这是要去哪?”他自然是要意外的,如今朝廷上,因为两名宰执入牢的事情,早就暗潮汹涌,就算邱言之前强行压下,也不能绝了人心念想,这种时候邱言若是离开京城,自然要有反复。

    “难道是要用引蛇出洞之法?”邱安这些年思路、思绪越发如常,跟在邱言身边也学了些谋略,这时候就忍不住说出。

    “现在这时候,哪里还有时间和精力搞这些个东西,”邱言摇摇头,“若是看谁有反抗的苗头,就针对其人的弱点,直接拿出相应的把柄吧,但凡是人就有私心,有爱钱的,有爱名,有图利,也有图名,同样也有那渴望真正为国谋利,只要有所求,就能掌控,他们过去作所的事,就会留下痕迹,这痕迹只要被我知晓,就能加以利用。”邱言淡淡的说着。

    隐约间,邱安在邱言的身上,看到了一点丝线,延伸出庞大网络,网罗了天下各处,无数细小的信息尽数被探查到,所有人的所行所言,都入此网,最终汇总过来,这是何等庞大的一个严密网络!

    只是这般感慨也只是持续了片刻,跟着就被疑问代替——

    “听老爷的意思,并不是出面,那么要可是要由在下代劳?不知所为何事?”

    “这件事,便是由你出马,也未必能摆平,终究要由我去的,只是此身坐镇京城朝廷,并不意味着我就不能亲自出马了,走,先随我去一个地方。”

    说话间,邱言迈步前行,推开房门。

    门外的邱家院子,早就恢复了平静,只是那天上还有一抹淡淡的红色没有能退去,但比之前些日子的浓烈,自不可同日而语。

    有此迹象,经过刻意的宣传引导,京城周边已经恢复平静,但这也是京畿地区中央集权的掌控度最高,出了这个范围,乱象依旧没有减少多少。

    邱安走在后面,看着在前面行走的邱言,已经明白了意思,心下思量。

    “看来老爷这次要面对的,乃是神通层次之人,所以是要动用神通之力了,才能一分为二,分别行事,只是不知这个目标是哪家。”

    他的这个疑问,在抵达诏狱的时候,就已然明了。

    这里关着的,往往都是没有经过正规的衙门审判,直接以皇帝之令拿下,代表的正是君权之责,被朝中大臣诟病,却又不会禁止。

    据邱安所知,此处新近关押了一名道人,不久前被抓来,念及那人背景,邱安已经明白邱言的目的所在了。

    “镜泉子的后台,岂不就是阴阳道?先前天下大乱,此人以言语而动宰执之心,收拢气运,想要趁势而为,发国难之气运,如今老爷要聚集天下学派、门派,尚缺一个祭旗的,此人身后门派,横跨学派与门派,哪里还有比这更合适的?”(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八十五章 十三人,寄他念

    皇城司诏狱,戒备森严。

    这里之所以被诸多大臣诟病,便在于这监狱的职能,就是关押六部、九卿、地方要员,一般的犯人根本都没有资格能入得此中。

    步入其中,立刻就感到如渊深重之气,无形中生出一股重压,令空气都迟滞、晦涩,吸进去的空气都有了重量。

    前行几步,能看到一座神坛,上面供奉着狱神的牌匾,正是这整个大瑞地界的总狱神,神位四品!

    “好一个总领大瑞之狱神,神位四品,比得上当初的道城隍了,这整个东华,大瑞最为繁华,气运浓烈,人口众多,更没有那竺坨兰一般的种姓制度制约,反而有人道圣贤引领心智,不禁诸神,所以在这里总领的神位,其实就是冠绝东华!”

    诏狱之名,流传甚广,那官员畏惧,民间则多有添油加醋的传说者,将之说的好似人间炼狱,无间之地,便就聚集了诸多念头、愿念,与香火一般,同样能壮大神灵。

    邱言心中暗暗感慨,他虽未运转神通,一双眼睛千锤百炼,近日观气领悟,肉眼隐隐就有蜕变,对超凡之气格,感应的越发敏感。

    只是这样感慨过后,又忍不住失笑起来。

    “不过,这位狱神却未必能得享受,反倒是提心吊胆。”

    却原来,在这神位之中的那尊神灵,如今依然被铁链捆绑了神躯,缩成一团,瑟瑟发抖,尽管吞吐的香火愿念,都浓烈而醇厚,是天下间对于这座诏狱的畏惧、敬畏之念,可由于龙气与人道的压制,那神灵本身是受到制约的。虽然位格高绝,若是放到剑南道,便是当年的道城隍吕良,不动用阴阳塔也未必能战胜此神。

    可惜,这般神祇困于神位,不敢有丝毫异动,惶惶不可终日,纵然神力惊人,却也不得施展。

    “这般处境,还不如寻常狱神。在各个县城小镇上来的自在,也有神权该有之势……”

    摇摇头,邱言的目光并未在神位上停留太久,便随着那引路之人更深入此地,很快来到了一片略显潮湿的地方。

    这诏狱说是牢狱,但比之其他地方的牢房,要强上太多,尽数都是单间,打扫的整洁干净。空气通常,没有异味,不过门窗皆以精铁铸造,墙壁上还画有诸多纹路、符号。有镇压之能,而且邱言走了许久,脚步不断踩在地上,感受地脉脉动。便知此地与龙气相合,成锁竹之势,轻易难以挣脱。

    “这般地方。确实不是寻常人物能待得。”

    这样想着,邱言走了没几步,居然听到不远处传出了阵阵读书声,声声嘹亮入耳,每一个字都富有韵律。

    前面领路的人见邱言面色微变,就介绍道:“这是岭南海正,因得罪了真龙,触怒龙颜,被关在这里,上面的人不提,咱们也不敢妄动,便一直不见动静,此公每日都要诵读,都有专人为他从外面送书进来。”

    又行几步,类似的声音不断传出,但在经过一处牢房的时候,那牢中却传来冷哼之声——

    “这不是定国侯么?怎么?你想起我等了?何故要来此诏狱?”

    说话的人赫然是脸上带着冷笑的许应一,隔着铁栏杆,这位宰执直视邱言,似乎有话要说,他似乎早就料定邱言要来。

    在其人背后,是一间干净的号房,除了整理整齐的单人床外,还摆放有桌椅,上面放着几本书,桌面上还摊着一张纸,上面写了几列字,笔则是放在旁边,明显是刚刚搁下。

    邱言见了他,只是点头道:“若非相国主动出声,邱某还就真忘了相国等也被关在这里……”说到这里,他转头对边上的人道,“我看你们这里对此人很是优待,这样不好,此人乃是国贼,就连他背后的家族也要遭殃,人人喊打之人,在诏狱中这般悠闲,事后有人追究,很难说得清,依我看那些不必要的东西,就都撤了吧。”

    这话一说,那领路的头上的汗当即就刷刷的流了下来,是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若是应的话,当着许应一的面,万一其人东山再起,就是吃不了兜着走,可如果不应,邱言正是当权之时,朝中那么多弹劾的奏折都消停了,他小小一个狱头又算得了什么?

    到了最后,只能和稀泥道:“侯爷明鉴,这事我必定上报,只是单我一人着实不能决定。”

    邱言点点头,一脸真诚:“莫要以为我这是要打击政敌,是否真言,过几日自知。”这边说完,邱言有对许应一道:“许相国还要早些熟悉这般清贫日子才好,日后事发,无论是邱某功成,还是世家依旧,为了避嫌都不会对你施以援手,邱某最多是保许蔡两家无人因此枉死。”

    但这些话,许应一又如何能听得进去,早就被邱言先前的话,给气的面色铁青,若非顾忌身份早就破口大骂,但即便忍耐,一样也是要引经据典的去反驳邱言,声音提的很高,使得距离不远的另外一间牢中,正在闭目养神的蔡阙听到,后者却皱起了眉毛。

    另一边,邱言在与许应一说过话后,并不停留,就继续向内走去。

    这一走,竟是走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

    邱安在后面计算着,几次转折后,他注意到地面的倾斜,知道自己等人已经走到了地下。

    “这诏狱本就占地不小,现在看来远远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越是往里面走,越能感受到空气中潮意越来越强,沿途的墙壁上能看到不少发霉痕迹。

    “上面的牢房中,虽然也有潮湿空气,但墙壁干净,显是有人经常打扫,但这里则完全没有这样的待遇了,只是不知道那关押镜泉子的地方,有什么秘密。”

    又是一盏茶的时间后,带路的人终于停下了脚步,但呈现在邱言、邱安面前的,却是一面精铁所铸墙壁!

    在墙壁的前面,有不下于二十名精壮兵卒,手持兵刃守卫,见了来人,一名看似首领男子走上前来,与带路那人说了两句暗语,而后领路之人取出一块令牌,那首领反复看了看,最后居然咬破手指,滴一滴血在上面。

    令牌绽放光芒,四周龙气侵袭,但被一股浓烈的潮气所阻碍片刻,只是这片刻时间,足以令牌中寄宿的神通爆发出来,就见一道光辉从中激射而出,径直打在那铜墙铁壁上。

    下一刻,铁壁中传出一连串机簧弹动的清脆声响,更有齿轮转动的喀嚓声响,邱言便察觉到铁壁中传出一股强烈震颤,表面浮现出一道道纹路、裂痕,接着朝着四面移动,将一个看似完整的墙壁四分五裂,露出了后面的景象。

    邱安看了邱言一眼,见其人不动声色,似乎一切尽在掌握。

    那带路的人这时折返回来,说道:“侯爷,咱们要快一点了,这水牢时间有限,每日只能开启两次,咱们进去一次,再出来,就要用尽了。”

    “水牢?”邱言眼底闪过一点精芒,“这里便是专门用来关押超凡之人的牢狱?”

    “正是如此,侯爷这边请……”这铁壁后面却不似来时宽敞,乃是一条弯弯曲曲的狭窄甬道。

    这一走又是不短的时间,前方道路逐渐宽敞,终于抵达一处溶洞后,那人停下脚步,走到边上,将火把点燃,往墙上一道凹槽靠过去,火焰沾染上面,顿时急速延伸开来,转眼就遍布洞内各处。

    顿时,这阴暗的洞穴便明亮起来,能看到十三道身影,盘坐在洞中各处,围成一个圈,凝神看去,居然都是活人,只是闭目不语,身上血肉干枯,但却有汩汩水流之声传出,更有无数宛如蒸汽一般的气流从他们浑身上下的毛孔中喷涌而出!

    不过,那位带路人却仿佛见怪不怪,指着十三人中心道:“侯爷请看,人就关在那里!”

    邱安顺着这一指看过去,随后猛然瞪大了眼睛,原来在那中心之地,摆着一张台子,台上放着一个葫芦!

    “这东西……”邱安一愣,正要感慨,但思绪却被邱言的话所打断——

    “不知前辈是何时附身于此人身上的?邱某一路相随,几乎都没有发现,若非此处气血澎湃,令那神通之迹越发清晰,有了一丝涟漪,还不会发现。”

    这话一说,邱安一惊,念头一转,就明白其意,赶紧上前两步,护在邱言前面,冷冷注视着那带路人。

    “哈哈……”

    带路人这时转过脸来,那张看似平凡的面孔上,浮现出一抹赞赏之色,微微点头:“不愧是王朝栋梁,这么快就注意到玄虚。”

    说话间,他又看了邱安一眼,道:“小子,你不用这般担心,你家老爷身系未来大瑞安危,老夫是绝对不会动他分毫的,不仅不会动他,只要在京城之内,更没有人能够动他!就算是天君亲临,也不例外!”

    这话一说,邱安当即愣在原地,被对方话语所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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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八十六章 一珠砸入脑

    天君是何等存在,若是降临,以邱言如今的几身之能,若是不能更进一步,怕也无法抵挡,此人却敢说出这般言语,自然让人震惊。

    邱安纵然不知邱言其他几身之力,亦未曾直面过天君锋芒,但从与邱言的交谈中,也多多少少的了解到那天君层次之人,是何等的强大,不可以常理度之。

    但眼下,却有一人当面说出天君亲临亦无法撼动其护,岂能不惊?

    对面那人注意到邱安的神色变化,笑道:“你可不要误会,老夫此言不是说能与天君对抗,而是说在京城这龙脉汇聚、人道浓烈之地,有老夫坐镇,就算是天君降临,也奈何不得,但也只局限于这一一隅之地了。”

    但在这时,邱言却开口道:“若是降临的天君将这大瑞境内的生灵尽数屠戮,那么便是阁下,恐怕也难以维持整个京城的阵法,到时就是破灭结局!”

    “嗯?”那人一愣,然后摇摇头,“这不会发生,那些天君觊觎东华,实际上就是觊觎东华上的生灵,只有生灵汇聚,才能衍生出神灵、修士,乃至神通和气运,若是灭绝了生灵,就是断绝这种道路!”

    “凡事皆有例外,”邱言语重心长的说着,似乎已经知道了面前之人的身份,“阁下还是不要太过将那历史中的经历、经验,当做牢不可破的真理,须知这历史乃是由人创造,人念不同,所得结果就有不同,长河分叉,因果变迁,底牌不同,带来的分支便有不同,若是有一尊天君。本身就有部洲,带着整个部洲的神灵入侵东华,将这里的生灵尽数屠戮,然后取而代之,又有何难?”

    这话说出来,对面那人带着笑容的面孔,终于有了变化,他沉吟片刻,点头道:“不错,如果真的出现这么一尊天君。东华断无幸理,就算是这国都之地,一样难以保存。”

    说着说着,他郑重其事的看着邱言,点头道:“邱尚书你从前就对承载了真龙气运的李家护持不少,连那李坤中道崩魂,都多亏了你串联,才有那位如今的星君出面,现在这种时候。也是挺身而出,于东华安危有着大功,若是最终东华人道不崩,邱尚书当是首功。”

    “神道本就是邱某此身寄身之道。救此便是救己。”邱言点点头,不复多言。

    对方同样一笑,道:“也罢,你来这里是为了审问那镜泉子。为整合东华部洲之力做准备,老夫不会给予任何阻拦,其实你问老夫何时附身。这话有些多余,但凡在这里守护,并且能走入此处的人,多数都存有老夫之念,只要念头一动,老夫的念头就是他们的念头,根本察觉不到被侵染了意志,便是如今老夫与两位对话,此人同样也不算被老夫附身,只不过是多了一段梦境罢了。”

    “哦?原来是这样。”邱言微微一想,想到自己的心魔在那遗蜕之地的经历,种下的诸多心魔种子,心中明了几分。

    对面,那人也不管邱言是否理解,已然转身朝着中央的台子走去,伸手就将那葫芦抓了起来,绕后顺势摇了摇,跟着出声道:“启!”

    就见一阵气流从那葫芦嘴中涌出来,当空一转,居然画作一团狂风,接着落在地上,就显露出一道人形,不是那镜泉子又是何人?

    不过,此时的镜泉子哪里还有什么世外高人的样子,头发散乱不说,身上的衣袍也是破损不堪,处处脏污。

    这也就罢了,在他的眼中,更是一片迷茫,摇头张望周围,但眼中却没焦点。

    “多谢阁下,此人便先让我带走了,事后也未必能够送来,毕竟要与那阴阳道交涉,不能太过逼迫,这种时候要团结一切能够团结的力量,统一共识,等待将来大战。”

    “那便带走。”对面那人笑着将葫芦放了回来,“咱们也要出去,迟了的话,就要等到明日了,想来两位也不愿在这里多呆吧。”说话间,他当先而行,还是在前面领路。

    这个时候,邱安有心观察,注意到从周围那十三盘坐着的十三个人身上涌出的潮气,一遇到此人,便会自行避开,不复侵扰。

    “这样看来,刚才来的时候,如果没有此人带路,潮气汇聚过来,不知会发生什么事,醒来如果是硬闯进来,绝对是讨不得好。”带着这样的念头,便上前将那镜泉子提起来,跟了上去,随同邱言原路折返,等离开了漫长甬道,那道路深处厚重的撞击声还在回荡,邱安知道那是铁壁闭合的声音。

    在离开甬道的瞬间,带路之人的气势猛然衰落下去,重新恢复成了原本谨小慎微的气质。

    一见此景,邱安便知道,那附身之人的意志已然退去。

    不过,在离开了诏狱后,邱安反复思量,还是猜不出对方的来历,便询问邱言:“这京城中居然隐藏有这样一人,不知老爷可知其人身份?”

    “我亦不知其真正底细,”邱言的回答让人邱安有些意外,“不过,我很早之前就注意到,这京城的地底隐藏着某种意志,或许此人便是这种意志的具象化。”

    见邱安还在沉思,邱言便道:“世间奥秘无穷,可今后缓慢探索,当务之急还是将手上的事情办好。”说话间,两人已经回到邱府上,不过没有走正门,而是自后门而入,因为邱安的手上,还提着那镜泉子。

    此时,这位世外高人般穿梭于官场、世家的道人,依旧满脸的迷茫之色,便是邱安将他放下了,都没有什么反应。

    “此人被封了胸中五气,也不知是什么神通,连带着那性命根基都被隔绝在内,灵智不显于外,就成了这个模样。”邱安也知道里面缘故,看了一眼,转头就问邱言,“老爷,不知他这个样子,要如何问话?”

    “要解开此法却也不难,但不能在城中,待得晚些时候,你让人将他带到城郊庄园,我在过问。”

    时间飞逝,很快日头西沉。

    等日光不见之时,邱言已经出现在城外的一处庄园。

    此园周围的土地,地契都在邱府,是皇帝赏赐给他的,邱言从前立下诸多功绩,加官进爵是一方面,这壮大家族底蕴也是必不可少的。

    不过,邱家拿到了地契,自家人手不够,肯定要去寻田客来耕种,不过和诸多世家、大户超过五成的抽成不同,邱家却只是抽取一成,甚至这样都还有返还、反馈,不知惊了多少人的眼睛。

    此法刚刚施行的时候,引得周围不少庄园波澜,令他们人心不稳,期间也有斗争,邱家毕竟根基尚浅,哪里是他们的对手,练练败退,吃了不少官司。

    只是这些小事对于世家而言不需要重视,可邱言的那位舅父,原本就是大户人家的管事出身,很是重视,发展到后来,甚至亲自出马。

    刘怀一出马,事情就不一样了,因为他的身份摆在那里,就算别人的心机胜过他、手段大过他,可这些东西和邱言的名声、权势、功绩一比,却什么都算不上,最终只能退避。

    久而久之,此处也就定了下来,邱家的善民也在佃户中广为流传,交口称赞,令这城郊的庄园稳固下来。

    不过,邱言这次过来,并没有惊动任何人,到了这院子里,只将那镜泉子摆好,然后一点其头,虚空显化,铺天盖地的汇聚过来!

    轰隆!

    就听凭空一声雷响,连京城中的人都能听到,纷纷看天,跟着就露出疑惑之色。

    “这手段当真是直接、暴力,但也算果决,如今这般局面,也只有这样的心智、手段,才能无视种种繁琐,生生将各方给拧成一股!”

    皇宫地底,一道意志感应到了神通变化,这般感慨。

    庄园之中,那一脸迷蒙的镜泉子,这时神色一清,跟着就从地上跳起来,口中念动印诀,便要做出防御!

    “下来吧!”

    邱言也不作势,只是念头一动,那无数文网凝结起来,化作一条鞭子,一下子抽打过来,直接将镜泉子那微弱的神通气息给打的粉碎!

    “这是……”镜泉子面色一变,重新跌倒在地,看着邱言面色阴晴不定。

    “文网凝结成鞭,神通超凡皆可打碎,恩,这一招倒是可以叫打神鞭,”这样说着,仿佛自语,跟着目光一转,落在镜泉子身上,邱言就继续道,“行了,道长可是阴阳道之人?和道中有何联系?此道如今隐居何方?还望能够告知!”

    面对一连串的询问,镜泉子的回应只是一声冷笑,以及斩钉截铁的两个字——

    “休想!”

    “成了!”未料邱言却是点点头,“你接了我的话,因果联系已经缔结,只要以人道之法探查推测,立刻就能得知位置,唔,原来如此,还是在蜀地之中,只不过颠倒阴阳,摆出了这么一道障眼法,难怪不好探寻。”

    话落,他也不理会面色陡变的镜泉子,就有一颗珠子飞出,直接砸在对方头上,嵌入里面!(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八十七章 不速之客

    咔嚓!

    就听清脆声响中,镜泉子仰头便倒,但脑袋尚未碰地,就重新站起来,只是表情已然有了变化,额头上多了一块晶莹光泽。

    张开嘴,镜泉子口中吐出的却是邱言的声音:“邱安,这段时间,京中若有事情,你便需多奔波些许了。”

    “老爷尽管放心。”邱安拱手说着。

    “镜泉子”点点头,就抬起步子,一步走出,缩地成寸,人已在庄园之外,便是这城外的龙气不如城内浓烈,但一般的神通还是能压制的,却也对如今的“镜泉子”难有作为。

    邱安也不意外,这个时候,又是邱言的声音响起:“东都那边也该收网了,让宋天魁他们启程吧。”

    这次说话的,则是邱言的人道肉身。

    ………………

    “几位,到了京城,该的礼仪不能乱。”

    另一边,东都城外,正有一队人马缓缓前行,为首的正是那天罡地煞寨的大当家宋天魁,在他的身边还跟着几名心腹,正是那黑牛、赤鬼等人,再远的地方,则是李大官人、虎行者等。

    不过,此时在这宋天魁的身边,还有一骑在侧,坐在上面的是一个看上去有些瘦弱的男子,穿着官服,年龄不大,正给宋天魁解释着。

    原来他们这一队人,正是被领着去往京城的天罡地煞一行,接受招安之后,那宋天魁倒也光棍,摆出了坦诚架势,朝廷方面让他只做到一,他干脆就做到五,这一次本来是要在他们山寨中宣读诏书,可宋天魁却主动要求,说是望见天颜,想要去京城见帝。顺带着还让他们这些头领的亲人子弟相随。

    此言被当地官员上报,得到了许可,于是浩浩荡荡一行人就此西去。

    不过,这么多的人马一下子涌入京城是不合适的,况且那个时候因为苍穹泣血,处处纷乱,这般人马的聚集,难免让沿途官员提心吊胆,便在中途有所安排,只让几位头领当先而行。

    抵达东都的时候。邱言的命令传来,令人告知宋天魁后,后者自是表现的格外上心,不需要再有多言,自己就将诸事处置妥当,依计而行。

    便如此刻,一行人看似在随着身边的安置官前行,听着他的话,但其实个个都竟精神紧绷。观察着周围环境。

    “按着侯爷的说法,对方会在我等离开东都地界,在村镇与林子的交界地动手,事后若是一个不好。还能推脱给乱民……”

    宋天魁消息看着周围,留心查看,但表面不露异样,如今天下皆有乱象。东都因是陪都之故,还算镇压得当,但一旦离开城远了。一样鞭长莫及,有民聚众拦路抢劫也是时有发生,就会被有心人当成是借口。

    “不过,我们这批人马,也算兵强马壮,对方应该没有……”

    此念尚未落下,地面忽的震动,就听一声有如雷鸣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站住!”

    ………………

    “站住!”

    另一边,在汉中之地,分隔关中与蜀地,一处客栈中气氛凝重,正有一群人将一名男子团团围住。

    “曲子易,你莫非要违反道主之令?”

    中间的男子叹了口气,道:“我并非要违逆道主,也不是要去通风报信,只是觉得镜泉子此次前往京城,准备的并不充分,按着原本的打算,他当先在京城周围散布谣言,先动摇民心,然后再从定王着手,先走权贵一层,然后影响皇室!结果他却反其道而行,以定王府为跳板,直接去联系朝中宰执了,这样是要出大事的!”

    “能出什么大事?”周围围住他的人不以为然,“镜泉子师叔的信中都说的很清楚了,一切顺利!那几人虽是宰执,但在天地之威面前,也是要保持一颗敬畏之心的!”

    “天地之威?”那曲子易摇了摇头,“先就不说宰执为人中之杰,每一个都不是简单人物,但是如今坐镇在政事堂的,还有马阳、王甫这般人道大儒,这样的人意志坚定,眼观天地职位找出其中规律,又怎么可能被区区言论所迷惑?再说那其他宰执,个个都不简单,也不是简单就能上当的人。”

    说着,他脸上忧色更甚:“况且,那朝中还有一位堪称震古烁今之人,此人面前,就算是镜泉子,也不见得就能有所斩获!诸位难道都没发现,天上的血色已经开始变淡了么?”

    “就算变淡那又如何?”人群中发出嗤笑,“已经乱起来了,难道还能恢复?”

    “若这般托大,早晚出事!”曲子易语重心长,“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我甚至怀疑,如今镜泉子已经联系几个时辰没有通讯,是否已经遭遇不测!”

    “你这是诅咒师叔呢!”

    便在这一声爆喝声落下的同时,却有一个声音从客栈外面传进来——

    “讳疾忌医,虽扁鹊不可救桓公,曲子易你的一番苦心,终究无用,反倒徒做小人,可有价值?”

    话音落下,这客栈紧闭的房门轰然洞开,伴随着一阵狂风吹进屋中!

    ………………

    “还真是不速之客!”

    林外,宋天魁等人的人马猛然停下,就见前面路上,有十几人站着,正看着这边,为首那人个头极高,比那成年男子还要高出两头,虎背熊腰,穿着一身劲装,紧绷在身上,将那一块块筋肉形状都给显露出来,有一种爆炸感!

    “这不是黑山客么?”宋天魁眼睛一眯,就认出来人,“听说前两年你被官府围剿,在白山黑水间横尸,怎么现在会出现在这里?”

    “宋天魁,不要说这些没用的话,”被称为黑山客的强壮男子嘿嘿一笑,“某家的实力、凶名你也是知道的,识相的话,就乖乖束手就擒,与我回去,我家老爷请你做两天课,问你一些事,再教你一些事,这事便了结了,日后你在朝为官,荣华富贵自然享用不尽。”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跟在宋天魁身边的那青年官员就皱眉冷喝:“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居然就有截道贼人,莫非没有看到回避牌?你们这是要作反不成?”

    他的身子看着单薄,但说出这些话来,那身影似乎高大几分。

    只是黑山客却明显不当一回事,反倒是冷笑一声,猛然挥手,那手臂上筋肉弹动,劲力节节贯穿,竟是凭空压缩空气,打了过去!

    “我们说话,你一个狗官也敢插嘴?找死!”

    嗖!

    气流疾驰,发出震耳的轰鸣声,一下就到了那青年官员的面前,却不料此人竟也是抬手一抓,那单薄的身影顷刻间膨胀几分,生生将那气芒捏碎!

    “嗯?我竟是看走眼了,原来是个练家子!”黑山客见此情景,面色微变,同时他目光一转,落在宋天魁脸上,注意到后者也是神色微变,也有意外表情,心下迷惑起来。

    “难道是碰上了隐于官府的高手了?”

    这念头转着,黑山客并无半点担忧,因为他们这次出来的人马,足以将事情摆平,看着似乎是其人为首,但他不过只是一个话事的,在江湖上有着名声,能出面镇住宋天魁等人,真正的杀手锏并非是他。

    对面,宋天魁则道:“黑山客,你这次过来,想来是替许家、蔡家卖命,那还是省省力气吧,我等不会归顺叛逆的,从前我等是贼,就知这两家包藏祸心,如今既然弃暗投明了,哪里还能包庇?我劝你也尽快迷途知返,与我等一同揭露两家阴谋,以正己心!”

    “哈哈哈!”

    黑山客听了这话,竟是仰天长笑,接着对宋天魁道:“你堂堂寨主,归于朝廷,这是潜龙困滩,现在居然要将一切都赌在那人身上?他与世家相比,根基太过浅薄,一时耀眼,不过流星,须臾便无,只有世家能够流传千古,比王朝还要长寿,这里面的分寸,你真能拿捏?”

    “多说无意,还是手底下见真章吧。”宋天魁叹息一声。

    “也好!”黑山客看了那青年官员一眼,“某家也明白了,你们也是受制于人,不好多说,既然如此,那某家就先将此人斩于马下!”

    这个“下”字还未落下,其人脚上的靴子猛然绽放光芒,人已经从原地消失,只留下一声炸响,以及开裂的地面,人已经冲到了那官员跟前,手上寒光一闪,竟是套着精钢指虎,眼看就要一下子打在那官员的脸上!

    轰隆!

    但下一刻,官员眼睛一瞪,竟是有一股澎湃杀意冲击出来,直接笼罩在那黑山客的身上,沙场气息爆发开来,根本难以阻挡!

    顿时,黑山客只觉得脑袋一空,神情恍惚!

    下一刻,那官员坐下马长嘶一声,抬起前蹄就往前蹬了过去!

    嘭!

    其人登时到底,翻滚几下。

    “没用!”

    拦路的人群中,响起一声,而后就见一名穿着蓝衣的男子凌空飞起,两手挥动,就有一道道寒芒自拦路众人的身上浮现而出,赫然都是普通衣衫,但浮现出不同韵味。

    “本以为不用这么快出手,但如今看来,不能留手了,不过你们这些肉身凡胎,能死在我这第三境高手的手中,也是死得其所!”(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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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八十七章 人未至,胆先寒

    “从你们走入这片地界,就已经是落入了我等掌控,本身再大!权力再大!人手再多!也是枉然!在神通面前,一切都是虚幻,不堪一击!看我将尔等统统镇压!然后带回去,让那世家老爷们审问吧,哪里需要多少麻烦!哈哈哈哈……呃!”

    此人一出手,那气势就非同小可,澎湃的气息滚滚而出,注入周围人的衣衫里面,将其中的神通之力尽数激发出来!跟着就发出一连串的得意笑声,声音洪亮而震耳欲聋,居然令周围的树林沙沙作响,地面瑟瑟而动!

    只是笑声只是持续片刻,跟着就猛然间顿住,停止!

    原来是那澎湃的气势,连同众人身上衣衫的异样,竟然也都暗淡下去!

    造成这一切的,却是从那林中,从远方,从不远处的农田中,爆发出来的澎湃杀意、沙场气息!

    气息澎湃,凌空化作漩涡,笼罩下来,不由分说的就将种种尽数镇压!

    连带着那蓝衣男子的笑声都被打断,闷哼一声,重新落在地上,周围的拦路之人,本来在衣衫变化,绽放光芒的时候,也都是气势暴涨,一个个神采飞扬,狞笑着就要上前,如今则是个个如遭重击,委顿在地,面色铁青!

    “怎么回事?我等居然中计了?有人事先在这里布局?”

    蓝衣男子并不慌乱,落地后掐动印诀,然后双目精芒暴涨,化作一道道有如实质的光芒,随着转头,光芒扫过周遭,让一些细微、细节呈现出来。

    以此人的眼力,自然不能发现,这些沙场气息赫然与地上的某些事物产生了联系,或是一小块石头。或是一截看似寻常的树枝,或者干脆就是一处坑洼之地,一个个不起眼的角落、事物,如今在这股浓烈沙场气息的笼罩下,产生了联动反应,分布各处的事物联合起来,构成了一个图形!

    “阵图!竟然有人在这里提前布下了阵图!这是原来就算了我等的行动?”

    待得看清楚缘由,蓝衣男子的平静表情,反而被打破了,露出了震惊之色。

    “我等从什么地方拦截。事先都有人特地隐藏,而且几日行进和外界断绝联系,连世家之人都不知晓,怎么可能暴露,被事先埋伏?”

    这般念头还在心里转着,就听阵阵喊杀声从周围传来,立刻那林中、田间,乃至不远处的村镇废房,连带着一处看起来应该是岩石的景象。都被猛然扒开,露出了下面伪装着的兵卒!

    哒哒哒!

    急促的脚步声,这些人以极快的速度冲了过来,粗略一看。少说也有百多人!彼此间的距离、速度差都有明确的参照,宛如一人!

    这些兵卒,看上去个个精壮,身材高大。比之这拦路的人马也不逞多让!

    他们的表情更是专注,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冷酷之色,这是经过无数厮杀。摸爬滚打才能洗练出来,是真正的百战精兵!

    这么多的人手,之前隐藏的时候,运用特殊的呼吸之法,身上还有近似于护符的物件,屏息在侧,连神通之士都没有发现,甚至于蓝衣男子等人,其实还是从那伪装成岩石的一队人边上路过,愣是没有发现!

    澎湃的沙场气息,正是从这些兵卒身上散发出来,而阵势也是与他们联动,如今众人现身,按着章法摆成军镇,送四面八方冲了过来,围成一圈,将拦路人连同天罡地煞众人都拢在里面,那诸多细小事物也被破坏,但整个沙场气息所成的阵法并未破碎,因为此时作为阵法根基的,已经不再是细小之物,而是这些百战精兵!

    “神通再强,在沙场上一样要被压制!”

    这个时候,之前的青年官员发话了,在他的脸上有一股自傲之色。

    “神通再强,强兵面前也是虚幻,手段再高,在庙算之后也要入瓮,你说我等入了此地便是落入你的掌握,本将却要告诉你,从你们世家动念开始,就已经落入了侯爷的掌控!”

    “你不是普通的朝廷官员!”这个时候,蓝衣男子深吸一口气,出声说着,“普通的朝廷官员,不会有你这样的身手,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与此同时,在他心中同样也在默念法诀,就等着对方说话的时候,拖延时间,让他顶过气血镇压,将神通爆发出来。

    但对于他的询问,那官员居然是不理不问,直接一摆手,四周的兵将立刻涌了上来!

    见此情景,委顿在地的诸多拦路大汉奋力起身,抽刀摸剑,便要抵抗,可是他们虽有不凡武艺,但面对沙场战阵,还是难以抵抗,再加上之前被神通反噬,几个回合就纷纷不敌,就有人要投向,一如当年面对世家之时。

    可没有想到,面对求饶话语,那些个兵卒竟然理都不理,见对方不在抵抗,直接几人合力把敌人按倒,然后动作娴熟的割断了手筋脚筋!

    顿时,生生惨叫便就响起,有如巴山猿啼,听得宋天魁等人都是色变,但对于正在动手的诸多兵卒表情古井无波。

    “如此方为精兵啊!与这些兵卒一比,我那山寨中之人,武则勇矣,却根本没有规矩章法……”

    宋天魁心中感慨着,那身边的青年官员则在这时摇头出声:“这些拦路的,都是从前江湖上的亡命之徒,并不缺乏血性,可惜却存着求降,然后伺机潜伏,事后再行爆发的念头,却不知道当年侯爷在练兵之处,就曾经教过识别之法,我等动手,绝不容情!而且这些人本有自身修为,乃是经年累月磨练,却不自信于己,而是求于外道,将胜负寄托在他人的神通上,神通反噬,立刻就落下风,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

    这话一说,宋天魁等人听得都是心中一凛,那宋天魁咽了口口水,忍不住问道:“还望阁下能告知我等真实身份。”他们如今,哪里还不知道,面前之人分明就是伪装成安置官,实乃此次事情的真正执行之人!

    “之前有所隐瞒,在下张琪。”那官员也不啰嗦,只是报出一个名字,并不说官职头衔,但人的名树的影,这个名字一说,宋天魁等人各自倒吸一口凉气,哪里还不知道,面前这人就是和自己鏖战了大半年,将他们打得丢盔卸甲的新军统领!

    “怎么这次事情,这新军统领居然亲自过来!”这样一想,几人又是悚然。

    “还望宋大当家的不要见怪,”张琪报了身份,转身拱拱手,“这次事情虽是侯爷布局,但我也提了一些建议,有所计划,所以才特别央求侯爷过来,这隐瞒的事情也是在下之意,为了出其不意。”

    “岂敢岂敢。”宋天魁哪里敢追究,他心里清楚,此事怕也有警告、震慑自己的作用,从来上位者施权,都是刚柔并济、恩威并重。

    之前给了自己一些优待,如今交代了任务,便又敲打,可谓厉害,震慑的同时,也杜绝了一些念头,同时也使得宋天魁背后流下冷汗,知道之前应对那黑山客的时候,但凡有一点犹豫不决,落入这张琪眼中,就是日后的败亡隐患。

    一念至此,那宋天魁、李大官人,连同那地煞第一将,都是额头流出汗水。

    “以军伍之法来压制我的神通!真是让人意外!更让人意外的,是你们在此竟是早有埋伏!”这个时候,那蓝衣男子也被人按倒在地,眼看就有人提着刀要来将他的手筋脚筋也给割断,此人却面无惧色,“这次是我等棋差一招了。”

    未料张琪摇摇头道:“你不要妄图用言语来支开话题,你这样的第三境修士,命魂铸丹,七魄化物,不是单纯切断了手筋脚筋就能制服的。”

    话音未落,那走到了蓝衣男子跟前的大汉,直接拿着刀面拍在其人脸上,先将脸上怕两个鲜血模糊,而后从怀中取出一张符箓,直接就贴了上去!

    这符箓一贴,竟是与脸上的鲜血沾染在一起,使得那脸上的血肉急速愈合起来,转眼就恢复如初,只是那脸上却多了一段文字,乍看之下,就像是被刺字发配之人,与那宋天魁的脸上有几分相似了。

    而此字成型之时,其人的气势猛然跌落,身上的一股出尘气质,顷刻间荡然无存!

    “好了,有什么话,现在就可以说了,也不怕你们借机拖延时间了。”

    张琪这时拍了拍手,从马上翻身落地,周围的兵将涌过来,将他为主,更将现场的局面完全控制住了。

    “你们……你们……”那蓝衣男子,脸上居然也露出了一丝恐惧之色。

    张琪则是摇头道:“既然都算到你们会在这里动手,布下此局,那么侯爷又怎么会想不到有你这班修为之人出手?当然早有准备,如今你跌落凡尘,与常人无异,该交代的,都尽快交代吧,争取宽大处理。”

    四周之人听到此言,尽数都是心里泛着寒气,却不是因为张琪,而是他背后的那个人。

    其人未至,已然使人胆寒。(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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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八十九章 先平一波风,再搅一池水

    随着张琪的话音落下,之前被击出去的黑山客,也从恍惚的状态中恢复过来,艰难起身,可入目的情景,却让他大吃一惊。

    “这……”

    惊讶声中,此人下意识的要跑,但哪里还跑得了?

    立刻就有两名兵卒上前制止,那黑山客施展武艺,要将人击倒,他自然看出这两名兵卒的功夫并不高,只是这些兵在看似普通的动作里,都融入了阵势,哪怕只是当人逃跑这样简单的事情,也经过不下几百次的演练,一举一动都有章法,不会因为敌人强大而畏惧,也不会由于对方人少就轻敌。

    如此一来,结局已然注定。

    “几位,几位,实不相瞒,我等也是被逼得啊,你看此人,修为高深,他的话我们不敢不听,也不能不听,但实际上并未真心要与定国侯作对!”

    在被压倒在地,眼看着刀刃就要划过手腕脚腕,黑山客立刻扯着嗓子叫了起来,但依旧没能挡住那刀上寒芒。

    待得血光闪过,便就化作惨叫。

    这时,倒地之人里,又有人高声吼叫起来:“何必如此!不过就是要杀鸡儆猴,为何要下如此辣手?”

    “战场之上,没有其他,狮子搏兔亦用全力,”张琪并不被此言所影响,况且该做的都做完了,口舌之争并不能改变什么,“倒是你们这些人,如果真的动手,一样不会容情,成王败寇不外如是,不必多说,都随我走吧。”

    话语声中,张琪扬起马鞭,打在马身上,当先而行,不再居于宋天魁之侧。

    但宋天魁等人。并未感到有何不妥,而他们心中的震撼也还未平息。

    “这样的人马,才是真正的训练有素、令行禁止,半点废话都没有,而且这张琪居然亲自到来了,足见此事之重,若是能够办好,或许在定国侯的心里,会有地位提升,既然走上了这条路……”

    同样策马前行。宋天魁的心思却久久不能平静。

    “既然走上了这条道路,不如就赌上一把,反正就算我现在去投奔世家,也不过就是黑山客这样的角色,做个马前卒,便是事成,不过一点赏赐就能打发,可若是拼上一把,那就不是这么简单的事了。说不定收获颇丰,只是这样一来,风险也大,但富贵险中求。人活一世,就该轰轰烈烈。”

    带着这样的念头,宋天魁很快平息了心中波澜,然后就领着一种弟兄。跟了上去。

    ………………

    嘭!

    另一边,在那汉中客栈,当最后一名围攻者也倒下。整个屋子里显得空荡许多,因为原本拥堵之人,如今都躺在地上,而刚才大门洞开时吹进来的一阵疾风,此时还未完全散去。

    不过,他们人虽然倒地,却没有昏迷,兀自挣扎着,看着那一出手,就将众人击倒的男子,露出了复杂表情。

    “镜泉子师叔,你何故要这般出手?我等可是对阴阳道忠心耿耿,在这里全心全意的支持你,莫非是你背叛的门派?”

    又有那首领一般的人奋力抬头,艰难的吐出一句话语。

    “你们不要被此人迷惑了!他根本不是镜泉子!”

    这个时候,边上传来一个声音,就见那曲子易剧烈喘息着,捂着胸口立于一处角落,看着动手那人,怒目而视,口中道:“阁下是何方神圣,为何要作这藏头露尾的勾当?以你的身手修为,就算不用这等手段,我等一样不敌,又何必装成我道中弟子的模样?”

    原来,这突然走进客栈,将众人击倒之人,赫然就是镜泉子的模样,只是衣衫破烂,沾染了不少尘土,脸色也略显憔悴,额头上还镶嵌着一颗珠子。

    不过,他的神情、气态,却不见半点衰弱,顾盼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强大气势,只是听着声音看过来,曲子易就感到浑身一沉,整个人竟是被一股博大压力所笼罩,那经过多年打熬的筋骨,竟是嘎吱作响!

    他刚才被同门围住,言语威胁,双方气氛凝重,剑拔弩张,仿佛冲突一触即发,但这气氛跟着就被这为闯入屋中的不速之客所打断。

    此人一入门中,二话不说就动手,而且速度快疾,修为更是高绝,只是路数与阴阳道并不相同,没有多少阴阳变化的韵味在里面,反而多了一股刚猛向前的意境!

    才让曲子易有此一说。

    “你误会了……”

    而后,那人开口,摇了摇头道:“此身本就是那镜泉子的肉身,我因为本身不便于出京,这才借用此身,不过到底是你们阴阳道的弟子,我也就不用这身将你们击伤,省的增添麻烦,毕竟我这次出手,不是要灭绝道门,而是要联合你们!”

    来人自然就是以人道珠嵌颅夺行的邱言。

    听到这话,曲子易心里咯噔一声,整个心沉了下去,这简单一句话透露出的信息并不简单,甚至表示着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镜泉子一意孤行,不安着计划行事,甚至一出山门,便就自行离开,使得我等流于被动,只能等待他从京城里传来消息,沦为了传声筒,可这倒也无妨,若是其人计谋能够成事,也就罢了,可一旦失败,就是灭门之灾,而今看来,终究是不能幸免。”

    此念落下,面前就是一阵疾风,直接笼罩身上,那曲子易感到浑身筋骨、劲力、真气竟是接连凝固,好似被冰冻住了一般!

    不过,对面这人连镜泉子的身子都能抢夺,有这等实力也不算意外,不过曲子易固然无法还手,可这嘴巴并未被封住,就道:“阁下修为高深,应该与朝廷也有关系,又何必做这夺舍之事?镜泉子修为不易,就算是乱了气运,直接打杀了便是,又何必鹊巢鸠占?岂不知此举徒增因果?修行到了后来。都是要斩断因果,此时沾染的越大,层层递进,便就难以挣脱。”这话中居然还有一丝诚恳之意。

    “看来你也是知道,这镜泉子的所为颇为不妥,难怪与他气运相冲,果然是代表了两种不同的道路,你们阴阳道隐藏的极深,但那镜泉子妄图扰乱天下气运,来壮大自身门派。如此一来,就是和你们主动送上门来,便就有迹可循,一点话语,一具肉身,能够探查些许,但到底不甚清晰,此人与你牵扯不小,你又与我有旧。两相结合,正好进一步推导。”

    “镜泉子”点点头,抬手一抓,竟是将那曲子易直接吸摄过去。提在手中:“实话告诉你,镜泉子扰乱天下气运的图谋已经败露,其人包藏祸心,死不足惜。只是这次事情能闹到这种地步,却也不全是他的责任,背后还有推手。此人不过只是机缘巧合,正好被选上罢了。”

    说话间,其人脚下联动,曲子易只感到劲风扑面,周遭的景象顿时就从静止变成了走马灯一般,他便知道是那人带着自己运转搬运神通,只是不知其人目的何在。

    另外,对方话中之意,也让他颇为在意,只是如今行转之中,要开口说话,立刻就被灌得满嘴劲风,这话根本就说不出口!

    不过,他如今也算习得了些许法术,便要运转念头,可之前在那客栈中,压力袭来将他镇压,连带着念头一并都被压下,如今哪里还运转的了,只能将疑惑埋在心里,心惊胆战。

    “这人到底有何目的?为何要拿住我?他说镜泉子也是机缘巧合,背后还有推手,这个推手难道是指的道主?他现在莫非就是要找上阴阳道去?只是道门如今隐藏的极深,而且布局巧妙,就算是道中之人,也鲜有人能够知晓,而我与镜泉子等人,虽然离开,却也被道主下了噤口之法,根本审问不出来。”

    便在这种疑惑中,周围狂暴的气流猛然停歇,走马灯般的景象骤然破碎,显化出清晰的画面,边上传出吵杂声响。

    曲子易凝神看去,便见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但奇怪的是,他们这两人骤然出现在道路中央,不仅没有惹得他人意外,也没有人投过来一丝目光,更不要说,此时的曲子易还被邱言提在手里。

    不过,当他看清楚不远处的城门,以及近在咫尺的兵营,心头一惊,整个人打了个激灵,顷刻间就恢复了清明。

    “阴阳道,传承自列国时期,也是百家中的一家,只是与单纯探寻人道的其他诸家比起来,这一道颇为另类,便是也通晓神通之法,并且借之传承,阴阳之道广大,分化五行,若是想要隐藏,可是相当难找的。”

    “镜泉子”的声音从一边响起,同时将曲子易放下,后者下意识的动了动手脚,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脚恢复了自由,可是这心里却不见半点轻松,反倒越发沉重。

    这时,那“镜泉子”转头对他道:“阴阳道历史悠久,但隐藏在暗处的时间太长,整个道派的气运偏于阴暗,未来大劫降临,怕也是要隐藏一处,想要渔翁得利,却不知覆巢之下无完卵,所以要改变这个结局,便应该要换一个明白事理的主事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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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玄元极圣天帝”的万赏,理该回报,而且前两天就因“阿坝德 ”兄说要加更,不过周末带着老爸老妈去看亲戚,将存稿消耗了,所以加更要推迟几日,毕竟我这码字速度不快,还望理解,我会尽量多写的。

第一千一百九十章 五行可在身,阴阳可及天

    茂州府,地处蜀地边缘,往西便是屋脊之地的万仞山崖,山崖地形险峻,乃是天险,阻隔了中原政权西去,却也令那屋脊之地的番人难以下侵。

    不过,但凡边疆总归会有小径,此处也不例外,约莫十几年前,就曾经有那番人活佛与一部王子下来,领着小股人马,联合沼地之人,在此处为祸。

    但时过境迁,当时的众人早就死的死,散的散,那活佛听说被大瑞五军都督府的几名供奉联手镇压,早就没了消息,而那位王子也因为损兵折将,计划失败,归于屋脊之地后立刻失势,成了无关紧要之人,听说不久前已经身亡。

    至于当时为祸的沼人,也在邱言经营过后,如今也消停下来,与大瑞有了商贸,在部族之内也开始种植特殊的粮种,时而会有中原方便的农家之人过去指点。

    不过,那次事情对朝廷还是有不少的启发,所以这边疆的几座城池,也就增加了不少守军,加了不少军营。

    “军营气血旺盛,甚至能够镇压神通,暗合阳之道,若是有百名训练有素的兵卒,运用合适的军势阵法,在配以特殊的练兵之法,加持在身,甚至可以将第三境的修士一举击破,所以军营之地,从来都被道门所忌讳,加以远离,非修为高深之人,也不会擅入军阵。”

    军营不远处,“镜泉子”看着兵营,这般说着,却使得身边的曲子易冷汗连连,有心开口,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不过,这兵营里面的,终究只是卫戍兵马,比不得前线军镇来的精锐。更不如三镇新军,所以军镇还是有破绽的,这样的破绽对于一般的道门而言,没有什么可供利用的地方……”

    “镜泉子”一边说话,一边朝着军营走了过来,身后的曲子易面色阴晴不定,但还是跟了上来。

    “不过,对于兼顾了两家之长的道统传人而言,就有可供利用的地方了。”说到此处,“镜泉子”忽然话锋一转。问道,“深观阴阳消息,而作怪迂之变,贵道以阴阳之说,阐述天下之事,学说光辉足以辐射至万物,其中以矛盾之观点遍查世间之法,其实颇有可取之处,何故要舍本逐末。退人而进仙,最终两边皆不能舒展,反倒是卡在中间,进退维谷?”

    “嗯?”听得此言。那曲子易一愣,那一句阴阳之言,对他而言既陌生,又熟悉。

    陌生。是因为此言已经许久未有人提起,就算是在阴阳道内部,如今也是五行始终说当道。那位道主更是醉心于参与天下更替,直接操控天下,将王朝看做五行,把兴衰化作阴阳,交替始终,如此一来,最基础的那些学说之言,反倒没有多少人提了。

    不过,作为阴阳道徒,曲子易在求学之时,却不乏听得这些言语,只不过当时那些话,并非是以典籍形式传承,而是化作武学道理,在曲子易习武的时候,一点一点记住,是以才有熟悉之说。

    “阴阳之道,确实是天下根本之一,放之四海而皆准,小可归于自身,将人身划分阴阳无形,习武练功、打熬气力,就好似经营自己的小天地,强身健体,”此时,“镜泉子”仿佛是看穿了曲子易的心思,“若是大,则无边无际,将整个部洲当做阴阳轮转之地,将天下之物划分五行,挑动气运,顺势而为,最终汇聚如一,执掌在手,也是一种修行,但却是要用那天下来成全自身之道,一人道成,鸡犬不留!”

    这话一说,曲子易心中猛然一跳,好似一道闪电在脑海中闪过,从前经历的许多、存下来的疑问,在在这一刻竟是尽数有了解答。

    在这之后,他对于那占据了镜泉子之身的人,不禁猜测起其身份。

    “能有这份见识,更是一眼就能看穿人心,绝对不是等闲之辈,显然是在修为与学问上都颇为精深,朝廷方面若有这么一个人……”

    蓦地,一个名字浮现心头,但随即越发疑惑。

    “若是那人,真有可能,这次镜泉子孤身入京,我所担忧的,正是此人,可按着传言,他应该是修为全废……”

    但那声音尤未停止:“你家的那位道主,野心极大,手段也不算差,他的所为本也是人道一环,无可厚非,龙生九子各有不同,世间之人本就繁复多变,只是若是寻常时候也就罢了,如今却是没有时间让她施展,况且阴阳道的人还主动找到了我的头上,是以我便就插手进来,重塑此道,待得浩劫过后,再言其他。”

    此话落下,其人猛然间抬起一只手来,掐动印诀!

    下一刻,诸多光影变就爆发出来,有充斥阳气的元婴虚影浮现,又有照映阴魂的阴神!两者同时显形,然后凌空旋转起来,转瞬之间就将阴阳之力带动,竟是在那兵营的上方化作一团阴阳氤氲,将阳光遮盖!

    顿时,没了光线照射,整个兵营黯淡下来,兵家气血沸腾,滚滚如烟,分开两边,竟又浮现出其他光影,屋舍连绵,人流涌动,每个人所穿的衣袍都是阴阳相对,显得怪异而整齐。

    不过,兵营与屋舍,兵卒与这些衣袍相似之人的景象,在阳光被遮挡之后,便重叠起来,好似在不同的时空中,却又居于同一处地点。

    而在这那阳光被阴阳氤氲遮挡后,那些兵卒与阴阳袍人尽数露出意外之色,都有反应,只是兵卒只是露出怪异之色,不少人觉得就是阴天了,要下雨了,并不能看到近在咫尺的诸多阴阳袍人!

    反观那些穿着阴阳袍的,则各个露出震惊之色,回头看天,而后视线落下,便都集中到了邱言与曲子易的身上,很多人就松了口气。

    “镜泉子、曲子易,你们怎么在这个时候回来?如今大业未成,为何擅离职守?道主之前之前在金顶山上一战,回来之后便就疗伤,不日出关必然神功大进,正好收割天下气运……”

    很快,就有一名模样怪异的男子从人群中走出,这人也穿着阴阳道袍,但袍有金边,一看就与其他人不同,更奇怪的是此人面庞,那张脸居然一分为二,左边一部分的皮肤光滑细腻,面颊红润有如婴儿,另外一边皮肤则是老朽干枯,好似树皮一样粗糙。

    而同时,这左半边的脸上,除了美貌之外,并无胡须,倒是右边那脸上长须洁白,长眉直垂嘴边。

    只看左边脸的话,会觉得此人乃是一青壮男子,可若是只看右边的脸,就会觉得,这是一名行将就木的垂垂老朽。

    “哦?你是将阴阳之别,理解成生机与衰老的循环,借此引到自身,将阴阳之力灌注血肉,从而在左右两边阴阳循环,将年老与新生在这两边不断交替,借此来实现长生,当真是巧妙构思,有了这等根基,就算修为不高,只是你这样炼化了六魄的程度,一样能够做到第三境、乃至更高层次修士的长生效果。”

    面对着行走过来的怪异男子,邱言掌控的“镜泉子”仔细探查,先是用肉眼,而后引动感知,笼罩对面之人,转眼就将根底探了个分明。

    “嗯?镜泉子,你在说什么?见了我这长老,你居然还不行礼?”那有着对立面孔的人,则是眉头一皱,就要斥责,此人单看修为,差镜泉子不少,但口气与架势却仿佛凌驾其上。

    “镜泉子”面色不变,便就说道:“看来你果然是寿元悠长,资格甚老,未来要维持这阴阳道不乱,还要由你出面才行,也罢,我也就不伤你的道行了,去将那阴阳道主叫出来,就说大瑞定国侯,有事要和她相商。”

    “镜泉子,你在说什么?是不是……嗯?定国侯?”那人先是一愣,而后意识到这个称呼的意义,立刻惊疑不定,“你们,难不成投靠了朝廷?”

    这个时候,那曲子易见“镜泉子”没有限制自己的意思,终于忍不住开口道:“胡长老,镜泉子如今被人意志灌顶,成了他人的化身,这次过来是传话的。”

    “什么被人意志灌顶?那不就是夺舍了么?”那胡长老闻言一愣,下意识的后退两步,然后仔细打量镜泉子,这才在对方的脸上看到了不同以往的气质,同时留心到对方额头上的不同,“阁下何方神圣?夺舍我道弟子,又来到我道山门之前,又有何目的?”

    说话间,他捏动印诀,就要传出信号,招呼门人过来。

    “都说了,是要与你们谈一谈,”但对面的“镜泉子”却直接摇头道,“你便是叫来再多人手,也是无用,只能传讯你们的道主,才是正道,说不得我还要帮你一把!”

    话落,就见他张口一吐,就是一道精纯灵气,呼啸间与那胡长老的印诀结合一起,对方立刻感到力量暴涨,本来只是要通知周围门人,但顷刻间意念贯穿门中上下,竟是化作黄钟大吕,传遍整个阴阳道内外——

    “有敌来袭,速速列阵对敌!”(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九十一章 国运在土,龙脉矿藏

    “有敌来袭,速速列阵对敌!”

    这一道传讯转眼就传遍了整个阴阳道。

    这阴阳道的山门与寻常门派不同,并非要独占阳间的哪一处山川,核心那是一片祭坛,只要祭坛转移,山门就能引动,这转移与生根之间,自有一番转化,而那山门本身也有怪异之处,介于阴阳之间,有因乃是人道学派出身,能参悟人道奥秘,便就能在这兵营血气浓郁之地立下,避人耳目。

    如今,这一道意念传递出去,也是运用的阴阳道法,同样贯穿周围,使得门中之人皆有耳闻,随后就是闻风而动。

    顿时,密密麻麻的人影从各处冲击出来,拿着不同的兵刃,驾驭着不同法宝,人数众多,修为也都不低。

    按理说,境界层次需要足够的人口基数才能催生出来,可能是一百个普通人,才能催生出一个第一境的修士,一千个第一境的修士,才能有一人超出,成就第二境,以此类推,越往上面,人数越少,像这阴阳道这般,一下子出现诸多修士的情形,和这种结构有所抵触、违背。

    但实际上,这种看法是以静态的眼光来看待问题,忽略了事物的发展属性。

    要知道,一名修士只要有所成就,那寿元就立刻延长许多,寻常凡人五十年、六十年的寿命,便要化作枯骨,而修为有成,就能大大提升寿元,让人的寿命突破百年,迈向更远的层次。

    于是,这个人口基数是在不断的更新换代的,可能是这一代的第一境高手,作为其基础的人口已经死亡,换成了第二代的凡人,可他还活着。很快又和第二代凡人中催生的崭新修士碰头,于是,在人口基数更新后、大体不变的基础上,就等于是催生出了两名第一境的高手。

    再往上面的境界发展,也是同样的道理。

    而阴阳道的道统,结合人道与仙道之长,在养生续命上,委实有着不凡的本领,本身又善于隐藏,能保全门派传承。再加上原本人道学说的弟子,很容易就将新加入进来的门人侵染了意志,化作坚定的门派成员,随着时间流逝、历史沉淀,这底子拿出来,着实惊人!

    被那胡长老的一声传讯,同时激发出来,使得场面蔚为壮观,霎时间仿佛漫天人影。密密麻麻,把个兵营都要给遮盖了。

    但怪异的就是,这般阵势,居然也没有惊动兵营。那更远方的城池、民众,同样毫无反应。

    “这等山门的布置之法,已经近似于应用空间了,从阵法的角度来看。精妙至极,不知是何人所创。”

    面对这袭来的众人,“镜泉子”不慌不忙。脸上不动声色,只是念头一动,原本在上方遮蔽阳光的阴阳氤氲直接就垂落下来,好似给一个大锅盖上了锅盖一样,一下子就将那飞天的诸多修士给压力下去,生生打落在地!

    不过,随即就有一团五色光辉从地底深处涌出,化作五根柱子,好似五根纤细的手指,抵住了那阴阳氤氲的落下。

    跟着,一道冷冽的女子声传来——

    “都退下吧,定国侯亲自过来,可不是你们能够对付的,这些年来,有多少人动他的主意,最终都未能成功,我阴阳道不该与之为敌。”

    说话间,一团艳红色从地底冲击出来,然后凌空翻转,在阳光的照射下绽放出夺目光彩,仿佛是一团火焰,又有如一团流星,最终归于一团鲜血,就这么扩展开来,急速蔓延。

    但片刻之间,这红色有凝结起来,化作一人,从空中落了下来,轻飘飘的仿佛毫不受力,赫然是一名身披红色纱衣的美艳女子,肌肤如雪,只是神情却冷若冰霜。

    她落地之后,看着邱言,用不含半点情绪波动的声音道:“定国侯,以你的身份,何必要占据我道弟子的身躯?只是既然占了,这也是阴阳使然,必是有着原因的,本道主不予追究,只是这天下气运,有能者掘之,你又何必要插上一手?”

    “果然是定国侯!”

    听得这话,曲子易终于能够确定自己的猜测了,但同一时间,他也与周围之人一起,向那女子行礼,这名女子,正是整个阴阳道的头领。

    阴阳道主!

    “我并非是要插手,而是要找你们联手,让你们阴阳道和天下的学派、道门一起,齐聚京城,以应对即将到来的劫数。”看着那女子,名为镜泉子,实为邱言的身躯淡淡说着。

    只是,他这看似平常的话语,透露出来的却是堪称天翻地覆的信息!

    “让天下学派、道门齐聚京城?”

    曲子易、胡长老等人都听到了此言,下意识的就张大了嘴巴,又彼此对视,觉得似乎是听错了。

    “之前只觉得我的想法,便要结下大因果,只有掌控龙脉矿藏,方能抵消……”

    不光是他们,就算是那面容冷清的阴阳道主,也是瞬间愣神,露出诧异之色,但这般表情一闪即逝,跟着就听到她道:“但侯爷似乎是管的太宽了点,也想的太多了些,有些事不是你想就能做到的,毕竟这世间还有诸多限制,不能随心所欲,所以才要不断钻研和挖掘,便如同这王朝气运、龙脉矿藏。”

    “龙脉矿藏?”见对方掠过自己的话,并不接下来,也不表明态度,又将话题引了回来,邱言也不说破,而是顺势反问,“如此看来,龙脉气运,在道主眼中也是有如矿藏一样的东西了。”

    “不错,”阴阳道主说话间,迈步前行,她并未穿鞋,轻纱覆盖下不时露出洁白的脚趾,“龙脉深藏于地下,承载王朝气运,就好像是那矿藏一样,若不去挖掘,无人去用,便等于毫无作为,白白浪费,若是让我阴阳道主政,便可以阴阳五行之法定住天下龙脉,然后加以开凿,把国运当做矿石一样挖掘出来,一一分布,加以运用,假以时日,可人人修仙,不死不灭,不假于外物。”

    “气运如矿,国运融石,好个阴**现的念头,但若真的让你搅动了天下气运,或许也能成事。”听了这般言语,邱言并不觉得荒唐,但他也注意到,如同曲子易这般的阴阳道弟子听得此言,则是露出了意外之色,“只不过,便是那铁矿、铜矿,一样也有形成过程,国运也是一样,这天下龙脉更是如此,是无数年头、无数百姓的在繁衍生息中,不断沉淀而成,想要开采可没有那么容易,况且你如今的做法,不过是一种巧取豪夺罢了。”

    “哦?看来定国侯是另有看法了……”那阴阳道主说话间,已然走到了邱言前方几丈之内,然后驻足不动,顿时就有幽香在周遭扩散,“早就听说侯爷乃是人道大家,身兼数家之长,学贯古今,不知有何见教?”

    邱言便摇了摇头道:“见教不敢当,道主的寿元必然悠久,便是大瑞、大齐等朝代加起来,都未必比得过道主,在漫长历史长河中遨游,单论这见识,道主必然是不比邱某差的……”

    这话令阴阳道主眉头微皱,觉得那定国侯确实有些狂妄,毕竟在她看来,无论定国侯的人道境界高到什么地步,总归还是成名在这些年中,年龄有限,不可能和她这样随同学派沉浮,经历种种磨难后,最终走到今天的人相比的。

    不过,其他人当然也想不到,邱言的一道心魔身,已然在那遗蜕之地中,随着不同的时间流逝,经历了漫长岁月,更体会了诸多兴衰交替。

    不过,阴阳道主的这番不满,被邱言接下来的一句话所打破——

    “不过,有一点道主怕是还没有看清楚。”

    “你说本道主有地方没有看透?”阴阳道主微微眯起眼睛,眼中精芒闪烁,“不妨说说看。”

    “这个地方,便是对于气运的开采,”邱言说话间,伸出一指手指,指尖泛光,竟是将一律文网思线扯动过来,“道主也许以为,阴阳道是唯一看出龙脉如矿,想要开采之人,其实不然。”

    “说下去……”阴阳道主的脸色已经有了愠色,对她而言,在执掌了阴阳道,继承道统后,唯一的成就,就是这一套龙脉如矿的学说,如今已然就要成型,只要透过吸纳大瑞龙脉而证实,立刻就是不得了的成就,能由学化作个人修为,映射到她的神通境界里面。

    可从邱言的话中,却是将这个完成的过程扭曲,仿佛对他而言,这根本不是什么成就看,而是随处可见的东西。

    阴阳道主的情绪变化,同样随着她的气息、威压影响周围,那曲子易、胡长老等人就在跟前,被这气势笼罩,心下发寒。

    他们一直都在担忧,更是惴惴不安——

    本就是定国侯附身镜泉子,杀上门来挑衅,将在金顶山一战后闭关的阴阳道主逼了出来,但本该敌对的两人,却好似大儒论道般交谈。

    但只有经历过类似事的人,才能知道,这般修为的两个敌对之人,听他们论道既是机缘,也是危险!

    而这个时候,就听邱言开口道:“因为这开采之法与冶炼之法,本就在世间流传了无数年头,更有不知多少人早就掌握,非是你阴阳道一家独有!”(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九十二章 士林故灵今又现

    邱言话音落下的同时,那文网思线也越发清晰,缠绕手指,随着凌空划动,浮现出一个字来——

    运!

    此字一成,立刻就令周围的人感到一股澎湃之势,浩浩荡荡,好似勇往直前的马车,难以阻挡。

    “龙脉载运,国祚传承,道主是要用言语、手段,乱了社稷民心,使得龙脉颠簸,将上面的王朝国祚甩掉,化作无主之物,一个个门派资源丰富,远超单独个人,见了零散气运,可用看似合理的规则加以收缴,最终结局,只能使得气运不断向更大的门派、学派集中,那些弱小的组织、个体只会沉溺在人人皆有气运的说法中不可自拔,更加容易被挑拨,令气运难以聚集起来对抗门派、学派,越发琐碎,不成力量。”

    阴阳道主摇摇头道:“历史上有不少人追求得国、立国,但只专注于国运的人,没有多少。”

    邱言也在摇头,手指一点,“运”字笔画蜿蜒,好似一条神龙正在婉转前行,他的口则道:“没有人在意,并不等于没有出现过,就像天地星辰的运行之理,不管人们对其了解多少,本身依旧是在运行的,只不过若因为扭曲了认知,反会催生出神通超凡之力,超凡之力从凡人和万物中提取力量,又反过去压迫凡人与万物,在这中间却有一些人得利,觉得高人一等。”

    说话间,笔画解体,扩张起来,果然化作一条神龙,在众人眼前游动,但那神龙周围又有厚重之意诞生,坤卦之影随之浮现,逐渐演变出一片大地来。

    “地势坤。厚德载物,龙脉为矿,来源是天下生灵,开国建制,定鼎龙脉,便是一种开采,而学说传承,透过思想提炼气运,则是冶炼,手段温和。细水长流,相比之下,如道主这般扰乱天下,让气运无主,很容易就会失控,历史中诸多乱世就是代表,可乱世终究不合人道,为人唾弃,最终民心所向。还是要归于一统,但一乱一统,国力都被消耗,平常也就罢了。若有外敌来袭,先就输了三分。”

    “那些乱世,始作俑者多为一时享国,如何能与本道主的阴阳替代之法相比?至于你说百家学说也是冶炼。或许不错,但终究是间接而行,不足为凭。”阴阳道主并无一丝被说服的意思。

    邱言叹了口气。道:“开采铜矿、铁矿后,要经过冶炼,矿藏才能呈现价值,转变为可用之物,龙脉气运也是一样,你阴阳道隐藏在侧,如今还有几分堂堂正道,已经不好说了,何以驾驭龙脉矿藏?不过邱某也知道,单凭一席话就要将你说服,并不现实,所以这些只是为了表明心意,我来这里不是为了灭绝阴阳道,但要让阴阳道融入接下来的大势,终归还是要做过一场!”

    此话落下,邱言抬手一甩,那在身前所形成一片厚重大地的虚影,就猛然间扩张开来,旋转着朝上飞去,转眼就化作一片宛如真实的土地,向下压落,要将整个阴阳道的驻地,尽数镇压!

    这片大地虚影中,不断释放出人文气息,其力量是直接从文网中摄取出来的文思之力,化作土地镇压,对于本身的兵营不见什么影响,可对于依托于军营,隐藏在阴面的阴阳道道门,却有着直接威胁!

    一时之间,连同曲子易、胡长老等在内,诸多阴阳道弟子只是一瞬间,就感到身子沉重,尤其是那些身具神通修为的,更是感到这境界有跌落的趋势!

    “借助外力?所谓文网,果然与你定国侯关系深厚,”阴阳道主却是面无表情,“既然如此,那本道主也便用这外力来对付你吧,我阴阳道立足几千年,论底牌可是比你要深厚的多!”

    话音落下,这道主抬手捏了一个印诀,身上便有黑白两气涌出,但并不扩散,而是向下一沉,顿时那地面震颤,泥土翻滚起来,邱言顺势往下一看,以他的目光,足以穿透层层泥土,看到了最深处的那一片肃穆而诡异的祭坛!

    祭坛震动之间,竟是在最中间的地方,打开了一个口子,里面光影变幻,五光十色、色彩斑斓,形成一条通道,通往另外一处精神世界!

    士林!

    士林世界,邱言并不陌生,他的人道身之魂,就曾经漫游其中,并且得到了不少收获,只是沾染了士林气息的魂魄,在短时间内,是不能连续进入的,这按理说,邱言要再入士林,必须要等待一定的年限,等魂魄里面的士林气息淡薄了、沉淀了,方能再次入内。

    不过,这种气息,几乎没有消散的可能,会随着不断进出,而累积起来。

    但事实上,当邱言逐步建立文网,并且凝练出诸多百家光晕之后,他在人文之道上的领悟,已然足以抵消士林气息的影响,换句话来说,便是邱言随时都能再入士林,并且比寻常人能够出入的次数要多上许多——因为士林气息的关系,若是进入士林的次数太多,魂魄最终会被士林捕获,融入其中,失去回归的可能,所以一个人一生中,进出士林的次数,在三次左右。

    即便是大儒、宗师,魂魄被自身学说所洗涤精炼,对士林的抵抗之力增加,但在其一生中,能够进出士林的次数,依旧有着限制,因为这种洗涤,并不是将士林气息消除,只是增加了抵抗之力罢了。

    如今,在这阴阳道地底的祭坛中,士林通道再次张开,熟悉的气息蔓延出来,只是这股气息中,更多了一种阴柔气息,更有层层迷雾涌出!

    瞬息之间,邱言便在记忆深处,找到了与之对应的记忆片段——

    “士林阴面!”

    在这个念头落下的同时,那祭坛中传出几声震天吼声,而后诸多怪异而巨大的身影从中冲击出来,邱言能够在里面看到应龙、巨鼠、天狗、青牛、水蛇、庞大猪身等诸多身影,各个都有不凡的气势。

    “这些事物,应该都是人世间的某种意念所构成,嗯?”

    忽然之间,邱言又在那里面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

    那赫然是心猿与意马!

    只不过,这心猿与意马,比起邱言当初所面对的那一头、见到的那一匹,要显得孱弱许多,在气势上远远不如。

    不过,邱言同样也知道,心猿与意马本就是杂乱意念与游离之念构成,即便是被自己与他人得去,暂时生出空隙,可只要人的杂乱意念并不消散,终究还是会重新凝聚起来的,甚至在那士林阴面,从士林出现之后,聚集念头,本不该只凝结出这些,必然还有缘故。

    而今,面对这蜂拥而出的诸多事物,邱言并不犯怵,依旧驱动那文网延伸出来的土地,镇压下去!

    不过,随即连带着心猿与意马在内,诸多人心构成的奇异之物便咆哮着、吼叫着冲击过来,撞在那厚重大地上,使得落下来的大地歪斜。

    这一下,有几分古神撞天柱,使天倾斜的味道。

    只是那广袤的虚幻大地晃动了一下,并没有真的翻转,即使大地表面浮现了诸多裂痕,但终究没有破碎!

    “嗯?”阴阳道主见状轻咦,要知道,她的一身修为有一半都寄托在这座祭坛上,是阴阳道的核心所在,即便是之前在金顶山上,面对封灵道的几大高手,只要动用祭坛之力,阴阳道主依旧足以全身而退,如今面对一个看似简单的虚幻大地,竟是一击未成。

    “一击未成,那就连绵不绝的轰击!这些士林阴面的投影,虽然战力不及本体,但也是要多少就有多少的,除非士林断绝,否则就不会灭亡!”

    这个念头落下,又是一道印诀打出去,只是这一道印诀却没能凑效,盖因那天上的阴阳氤氲猛然间垂落下来,化作丝丝雾气,摄入到了虚幻大地之中,但并未停止,依旧下沉,最终透过大地,直接与心猿、意马等事物连接在了一起。

    紧接着,元婴与阴神浮现出来,各自投影汇聚到一起,化作一头暴猿!

    “人心难测,心猿意马,今日邱某还要多谢道主,若非道主,邱某怕还要等到大劫过后,才能再次步入士林,去探究这些奥秘……”话语声中,投影而出的心猿咆哮着,猛然张嘴,这嘴急速扩张、拉伸,爆发出狂暴的吸摄之力,那口仿佛就是一个黑洞,搅动周围,竟是将应龙、巨鼠、天狗、青牛等投影尽数吸摄过去,吞入口中!

    下一刻,这暴猿的腹部就膨胀起来,而且凹凸变化,好似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横冲直撞,想要冲击出来!

    但随即暴猿抱住肚子,在空中顺势一滚,便缩成一团,然后归于元婴与阴神!

    这两物顿时气势暴涨,释放出诸多光辉,无数繁杂的念头从中爆发出来,与周遭文网相合,念头与思线反复穿插,最终竟是凝结成了一个个阵势!

    阵势变幻,直接笼罩下来,不要说阴阳道的驻地,就算是那阴阳道主,在这一刻也感受到了沉重压力!(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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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九十三章 封灵三飞!

    “你居然降服了心猿!”

    到了如此地步,那阴阳道主如何还不知道里面缘由,固然惊讶,但表情依旧不见波澜。

    “不过,你野心太大,心太大,器量不够,只能自食恶果!你这般囫囵吞枣般的吞没诸多心念投影,固然能得到里面的一点境界残渣,但更多的却是限制住自己的性命根基,现在看似处处大阵,但实际上也被大阵所牵扯,不能随心所欲的动用神通了!”

    此言落下,这阴阳道主浑身光芒大盛,红色退去,转而浮现土色,跟着土色过去,又有金色出现,如此反复,有五色循环,变幻不定。

    这正是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五行相生之法,在变幻的同时,最终凝结一团,在那阴阳道主的指引下,径直朝着“镜泉子”冲击过去,直指他额头上的那一点晶莹!

    冲击之中,里面的无形光辉却又逆转起来,彼此膨胀,两两相克,碰撞间释放出阵阵光辉火花,释放出来的力量既不是毁灭,也不是创造,而是一种轮回不定,连绵不绝的意境。

    这一下若是撞上,镜泉子的脑袋必然如瓜炸裂,但镶嵌其中的人道珠也要陷入到五行始终的无边虚幻世界,或许再无脱身机会,这不是两个人之间的对抗,而是一个学派的精华爆发出来,要用学派气运去困住一人。

    一旦被困到里面,邱言纵然有无穷手段,但吸摄不到外界力量,得不到补充,也要有所衰退,便是日后能够破关而出,也要积蓄和酝酿许久,或许是几十年、几百年之后。

    不过。邱言不仅没有后退,甚至连躲闪的动作都没有!

    “五行始终说终究是植根于王朝之上,以王朝统治作为根本,本身的弱点太大了。”

    下一刻,无边文网呼啸而出,在半个部洲的上方波动起来,连那还泛着红色的天空,都因此生出了诸多折射景象,其中包罗万象,紧跟着这些景象就急速收缩。聚集到了一点,直落下来!

    这一点正是阴阳道的道门所在,这一落下,直接与那五行光辉碰撞,双方寂静无声的翻滚起来,在里面演绎王朝更替,不消片刻居然与文网相合,然后生生被拖入里面。

    “文网之中,也有阴阳道的宗师坐镇。道主若是有心,不妨过去讨教,不过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同样都是阴阳道的传承,来历如何先不多言,可依循不同的境遇、部洲,发展出来的终究是有分别的。东华阴阳道的精髓,和其他地方的学说,终究还有不同。能收入这五行始终说的五行光辉,对文网来说,也是不错的积累。”

    说话间,那颗人道珠中传出喀嚓声响,接着从镜泉子的额头上分离出来,凌空悬浮。

    上方,元婴与阴神落下,与这人道珠相合,元婴延伸,浮现血管经络,而阴神则是收缩,好似一团灵魂,双方结合在一起,便在空中构建出了一道虚幻身影,不是邱言又是何人?

    与之相对的,则是那镜泉子身子一晃,额头上的伤口迅速愈合,脸上露出了迷茫之色,神情渐渐复苏。

    见了他的表情,曲子易等人心中一凛。

    “怎么?这人夺舍之后,竟未将镜泉子原本的意志镇压下去?”

    不过,这个念头根本来不及发酵,那上方忽然间狂风呼啸,就见元婴与阴神结合人道珠形成的人影,伸出一只手来,往下面一盖!

    轰隆!

    这整个地面竟是震动起来!

    这一下,不光是阴阳道的山门,便是那阳面的兵营,也一样受到了影响,地面晃动,引得营中兵卒议论纷纷。

    但他们自然不会看到,在另外一个层面上,正有一个巨大的手掌,挟着万钧之势,猛然下压!那手掌中携带着的,正是源自士林阴面的杂乱意念,滚滚呼啸,足以撼动因果乾坤。

    轰隆隆!

    掌落地崩!

    天地震动!

    在这一刻,文网之力传播出来,几乎是大半个东华部洲的修行之人,都是心血来潮,有所感应!

    首当其冲的,这一片土地却不见多少变化,只是由祭坛所延伸出来的阴阳道山门,顷刻间毁于一旦,其中诸多弟子,也仿佛中了定身术一样,僵立在原地,不言不语,只是都瞪大了眼睛,眼神中充斥着混乱之意,似乎是陷入到了恐怖梦境!

    “好一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没有料到你有心猿护体,恐怕此物也是你的成道之物,”阴阳道主则是立于远处,只是半边身子不见踪影,化作烟雾一般,飘散不定,融入泥土里面,“看来,定国侯这次果是有备而来,我阴阳道无论是以学说,还是神通,都无法将之击退,只是你既有如此手段,何不直接施展出来?又为何要故作姿态,假惺惺的留手?难道以为本道主会感激?”

    “你们阴阳道的祭坛,近似于修仙门派的祖师牌位,能镇压气运,同时又和人道学派的圣贤堂相似,虽然没有圣贤像,但一样能沟通士林,甚至直接将士林阴面的人心兽欲投影出来,这很是奇妙,可投影终究不是实物,我连真正的心猿都降服过,也不会畏惧这些投影。”

    邱言之影缓缓收回手掌,他这一掌结合了阴阳道之力与自身之力,更有文网增幅,威力之大,已经可以说是冠绝东华,虽然没有多大气相,可那阴阳道主已然知晓厉害。

    所以,邱言才能将下面的话说出来:“不过,道主说邱某留手,这也不对,我只是不愿意伤了和气,还是那句话,邱某此来不是要灭绝阴阳道,而是寻求合作,只不过以道主为人,若不将你打服了,让你意识到无法用力量压制于我,便不会讲道理。”

    “侯爷抓了我道中弟子,又打上门来,毁了山门,如今却说怕伤了和气,这话说出来,估计没有几个人会信。”阴阳道主的脸上没有表情,话中却充斥着愤恨。

    邱言则道:“道主居于山林,也派出弟子出去扰乱气运,甚至干脆就去往国都派人,乱上门来,也不能说是邱某主动上门,不过既然恰逢其会,正好就从阴阳道开始,将诸多道门联合起来,以应对即将到来的大劫!若是因为道主一人之念,而阻碍了这个过程,那也无妨,门中弟子众多,总归是存有觉悟足够的。”

    “定国侯是吧?说的话漂亮,手上功夫也不错,只是还是不能掩盖你想要一统道门的想法!”

    正当邱言话音落下,就有一个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接着就听到“嗖嗖”几声破空呼啸,竟有三人临空而来,各个身穿道袍,只是年龄、模样并不相同。

    这是一名少年道士,一名中年道士,为首的则是一个头发雪白,但面容年轻的男子,此人体格健壮,虽然有宽大的道袍遮掩,但依旧能看出衣袍下鼓胀的仿佛要暴涨的肌肉!

    “飞虎、飞龙,还有飞犼!”

    阴阳道主同样看到了来人,她瞳孔微微扩张,叫出了三个名字。

    这三人正是之前她在金顶山大战中见过的三名道士,乃是那封灵道的高层、顶层,修为一个比一个高,都是师承一人,中兴了当年眼看就要衰微的封灵道。

    对于来人的身份,邱言也认出了一人,正是那飞虎道长。

    邱言的神灵身,就有一尊从神,生前为封灵道的高层,名为飞豹道长,正是那飞虎的师弟,而从飞豹的口中,邱言早就得知,他们师兄弟一共四人,飞豹排名第四,那排名第三的便是飞虎道长,外表有如少年,实际上经历沧桑,更曾在定王等亲王府上为客卿。

    至于这排名二的,则是飞龙道长,之前游历其他部洲,不是简单人物。

    但在这些人之上,还有排名第一的首徒,真正的封灵道至高人物——

    “我是封灵道的飞犼,”一头白发,面容年轻的道士,驾驭狂风,来到邱言的虚影跟前,“定国侯,你要齐聚道门,想来也是打定主意,要一统整个部洲,和那些天外来客没有什么区别,我封灵道传承许久,又岂能让你如愿?”

    “飞犼道长么?”邱言微微眯眼,从对面这道人的身上,品味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沉重气息,好似对方正承载着一座高山,“犼,乃是上古凶兽,以龙为食,纵横无敌,阁下以此为道号,足见神通。”

    “我的道号如何,不用多言,都是师傅赐予,倒是定国侯的封号,当真是名不虚传,定国定龙,如今看来,你的野心也和封号一样!”

    飞犼道人微微一笑,露出一丝讥讽:“当年我游历其他部洲的时候,就曾经见过不止一个部洲,被朝廷彻底管制,将那法家之术发展到了极限,就算是修士也难以逃脱,无论是成道都要去朝廷报备,甚至连一些大能转世,都有专门的管理办法,要依法而行,那样的地方,当真是人间绝境,没有半点希望!莫非定国侯所求的也是这样景象?”(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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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九十四章 都不用走了

    “成道都要登记,转世都被管理?”

    听了飞犼道人的话后,邱言心里生出兴趣,便道:“还有这样的部洲?果然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道长果然是见多识广,不愧封灵道之名,等诸多道门齐聚,正好就可以交流这些见闻,也能编著出一部新世见闻,传于后人。”

    “侯爷你现在想这么多、这么远,正好就应了那个词……”飞犼道人却摇了摇头,吐出了四个字来——

    “好高骛远!”

    说话间,这封灵道的师兄弟三人,停顿空中,他们只有三人,可论起气势,竟是比这整个阴阳道加起来,还要来的浓烈、强横!

    “我等也大概知晓定国侯的担忧……”这个时候,那飞龙微微一笑,“无非就是在担心即将到来的外洲入侵之事,只是定国侯到底崛起太快,对其他部洲的了解,恐怕并不全面,所以不知道,这样将部洲的力量集合在一起,并非就是好事,若是一个不小心,被外洲之人整个击破,就可能反而被对方驾驭,用来欺压咱们部洲自己。”

    “自古以来,就有祭天之事,”飞虎此时也开口道,“这祭祀的老天,却不是哪一家有名有姓的神灵,其实便是天意所在,是王朝气运、龙脉的代指,一旦部洲彻底一统,天下万民同心齐念,龙脉升腾,便会催生出天意本体,可一旦这种天意被人驾驭,那么就等于是掌握了天下的所有生灵。”

    飞犼则道:“不错,那法家部洲正是如此,就算是修士,只要出生在那个部洲,天生就有烙印在身,将一点意念寄托出去,从此就受到管制。从生到死,哪怕是形神俱灭,在官府朝廷都有明确记录,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不可有半点出格,否则那朝中供奉,就会瞬间降临,直接拿人!”

    说着说着,他顿了顿,然后望着邱言笑道:“如何?这般局面。可是与侯爷你心中的设想相同?这也就罢了,一旦这种聚集起来的力量,被天外之人笼罩,加以控制,那么部洲的一切,都会被予取予求,一个念头过去,就会生出相应,根本不需要费力攻打。诸多资源、人口都可随意劫掠,如此一来,便要一边承受这般严密的管制,一边被人任意拿捏和剥削!”

    “半殖民么……这倒也是有可能的。”

    邱言点了点头。按着对方之言,推导了片刻。

    “只是人道的发展,有其规律,同样也会因为外界而产生影响。不能讳疾忌医,面对不同的外部局势,自然要生出相应的应对机制。邱某让各大门派聚集起来,不是建立什么组织,这一点飞犼道长你应该十分清楚,以朝廷的实力,能借助人道气运,抵御仙道和神道的侵蚀,已然就是极限,在人道学说没有足够发展的情况下,莫说统领天下方方面面,就算是维持如今的局面,都算困难,否则也不会与北方草原纠缠这般岁月。”

    “但北方草原,在定国侯你出马之后,不是已经臣服了么?”飞犼摇头叹息,“不只是呢北方草原,便是南方的沼人,以及之后的白莲教,连同那气相已成的天罡地煞转世,都生生被侯爷你打破了大势,沦落寻常与平凡,可见有侯爷你坐镇朝廷,就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邱言回道:“邱某不过是顺势而为,因为有大势所在,这些方能成就,也是大瑞从前积累,方能一次性的绽放光芒,如果是换成了贫瘠之处,就算是我也是没有办法在短短时间内,达成这些目标的。”

    “听侯爷你的意思,是不可能轻易放弃这个念头的,只是我就不明白了,”飞犼微微一笑,“你要同时与我等道门和世家开战不成?这两边的势力,任何一个拿出来都不可小视,而且过去朝廷能与道门、神道抗衡,靠的就是世家支持,朝政稳定,可现在侯爷这是要自毁长城,到时怕不要赔了夫人又折兵!”

    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又道:“不过,既然你有如此打算,总不好强行扭转,看你与阴阳道主的一番拼斗,修为不低,足以作为我的对手,只是我也不占你的便宜,不会做那车轮战,依我看,就这样吧。”

    说话间,这飞犼收敛笑容,正色道:“听闻凡间武林在这十几年间,有过两三次武林大会,邀请了五湖四海的江湖门派参与,选出武林盟主,而仙门古代,也有那品丹大会之说,有诸多地仙、仙人聚集,共同参悟大道,既然定国侯你要召集天下道门,不妨就也开一品丹大会,选出这仙门中的盟主,然后由此人出面,和朝廷合作,互惠互利,你看如何?”

    邱言深深的看了飞犼一眼,意味深长的道:“如今看来,道长你的心思也不小。”

    “哪里哪里,”飞犼摇了摇头,“我这些年坐镇深渊,镇压邪魅,守护东华安宁,便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今恰逢这般世道,何不顺势而为?若是侯爷你答应了,此事自然有我封灵道出面联络,到时出了结果,再着人给侯爷你报信。”

    边上,那飞龙则道:“侯爷若是有心,不妨也来参加,你也是修行中人,也算我等同道,只是到时候必然要约法三章,选出了仙道盟主,与会之人须得发下心魔大誓,听其命令,不过修行之人,本就追求斩断因果、逍遥自在,所以这也是权宜之计,等浩劫过去,自然便回归原本的局势。”

    这意思,就是在说,邱言如果也要参与,到时候同样也依照那位仙道盟主的命令行事。

    不过,飞龙说出这些,自己心里也明白,邱言必然不会轻易答应,只是他们也不奢望邱言会应允,不过是要借此向朝廷表明态度,真要是追究起来,也能推到这定国侯的身上。

    “品丹大会,仙道盟主……”

    出人意料的是,邱言并未表现出抵触之意,反倒是颇为赞赏的点了点头:“不错,这个主意就好像我刻意引导那些世家聚集力量反抗一样,可以省去各个击破的时间,不愧是传承千年的门派,一下子就能抓住要害。”

    “这……”

    见到邱言的反应,倒是让飞犼等人露出诧异之色。

    不过,随后就听邱言话锋一转:“这虽然是一个好主意,却不能交给几位去做,反正你们来都来了,正好随同阴阳道主一起与我归京,先做贵客,在城外与观天台下,参悟仙家奥妙吧,你们的神通之法虽然受到压制,可一旦运用得当,一样能够提升社会生产力,也是不可多得的资源。”

    “听侯爷的意思,莫非是要将我等师兄弟三人,也给拿下?”飞犼猛然间瞪大了眼睛,他们这次过来,是察觉到了邱言与阴阳道主交手时的波动,又听到了邱言的话语,这才现身交涉,本意是为了布局落子,可没有直接赤膊上阵的意思,否则也不会是三人联袂而来。

    这三人到此,就是要表明力量,达成力量的威慑,彼此牵制,才好交流,可现在邱言竟口出狂言,要将他们也都留下,他们如何不意外?不吃惊?

    “不是拿下,而是邀请,几位就随邱某一同去往京城吧!”说话间,邱言运转起神灵身所领悟的空间之力,这股力量无声无息,泛起波纹,在虚空中传播,转眼就扩散周围。

    不过,这般层面的力量,在没有引起空间剧烈变动之前,是不会被人察觉的。

    是以,那飞犼道人等人,在听的邱言的话,看到他有所动作,虽然并未发现太多迹象,还是知道难免动手,便要运转神通,先顺势抵挡,在见机行事——邱言毕竟是朝廷所封的王侯,受龙气护持,直接的冲突,还是难免会有损耗的。

    只不过,不等他们真的激发神通,周围的气息骤然一变,就有一股澎湃压力笼罩下来!

    这一笼罩,连他们护身的神通都有些支持不住,从无形无影的状体,被生生压制到身体表面,泛起一阵光辉。

    接着,那还未爆发出来的神通,便直接破裂,灵气与元气回卷,真元和神识倒流,令这三位金顶山真人都感到胸口一阵气闷!

    “这是怎么回事?”

    心中一动,飞犼道人收摄神通,游目四望,猛然间发现周围景象已然变化,哪里还能看到那兵营与万仞高山?

    首先映入眼帘的,赫然是不远处的一座雄伟城池,城池周围人气鼎盛,那太阳的光芒洒落下来,隐约在城池上方构成一条神龙景象,绕城盘旋!

    “兴京?”

    这师兄弟三人,成道多年,遍游天下,对于这座城池都不陌生。

    “不错,正是兴京,几位还是先不要动用神通术法,否则徒自伤身,且随邱某去往观天楼阁,先在那里安歇,稍后还要论道。”

    邱言的声音从一边传来,但这次发生的就不是那元婴与阴神凝结的虚影,而是实实在在的血肉之身——

    人道身!

    “那品丹大会,具体如何安排,还需几位提出建议,只是眼下世家反扑,邱某要先去处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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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九十五章 石面双心机关鸟

    轰隆!

    便有元婴与阴神落下,化作一颗珠子,落入人身。

    顿时,此身气息暴涨,瞬息之间,竟是与整个城池联动,那龙气与城池意志扑打过来,连绵不绝,一如惊涛骇浪,瞬息之间就将金顶山师兄弟三人的气息镇压下去!

    同时,边上还传来一连串的惊呼!

    顺着声音看过去,飞犼等人赫然发现,那阴阳道的一众门人,也是来到了这里,面对京城之景,突然之间的环境变化,更是冲击着他们的道心,使得惊讶之声不绝于耳。

    便是阴阳道主,在与邱言硬拼了两下之后,同样感到了一阵虚弱,况且邱言的这次挪移,并未将阴阳道的祭坛带来,

    “好一个大挪移之法,此法所用神通太过精妙,居然连我都没有看出端倪!”见此情景,飞犼调动被镇压后的神通之力探查周围,所得反馈,并非虚幻,而是真实,就知道这并不是幻境,而是真的被挪移过来了。

    “这一手当真是玩得漂亮!”飞龙道人也不见焦急,反倒是有些赞赏的点头,“无论是借助阵法,还是法宝,又或者是其他妙法,能在我等没有察觉的情况下,直接被挪移到这里,着实是个本事。”

    飞虎点头道:“如此一来,他等于是借助整个京城的龙气与城池意志,与我等对峙,根本不用动用自己的多少力量,就能将我等镇压下去,这般顺势而为,倒也暗合天意。”

    这师兄弟三人在言语中,没有半点紧张的意思,一如寻常对话。

    “不过,这种兴京的龙气固然能镇压一般的修士,可我经过多年磨练。连那深渊都奈何我不得,又何必在意这兴京龙气?”这样想着,飞犼道人念头一动,体内传出“咯噔”一声,好像是什么东西断裂、破碎了一样,跟着其人身上,一股雄浑力量就要爆发出来。

    他这是将自身抬过去强横的修为给封印在身躯深处,从而避开天地排斥,否则就会如同那周饶洲的几名高阶修士一样,被部洲本身的力量。给扔到星空之中,再难踏入。

    只不过,当此人将力量激活,就要爆发出来的瞬间,天上的云气突然就风起云涌,还蒙着一层淡淡红色的天空深处,隐约有星辰浮现,赫然是白日显星,星光投射过来。直接落在龙气与城池意志上,而连接三者的,则是文网。

    文网的一个个节点,承载星光。又加持龙气、城池意志,厚重如山,一瞬间更是引动天地之力汇聚过来,灵气翻滚。将这京城周围化作一片汪洋——

    这汪洋,普通人难以察觉,可对于修士和感知灵敏的。则是瞬息间,就生出难言感触,感到自身好似人生道路上的一叶扁舟,孤零零、惨兮兮,在无边海洋上漂泊,前不着天,后不着地,有一种无助感。

    而感触最为深刻的,正是首当其冲的封灵道三人,以及阴阳道众人,尤其是那正在调动力量的飞犼道人,顷刻间就有危机感在心底爆发出来,这并不是危急性命的感觉,而是一种将要乘风破浪而去的预感。

    “嗯?这定国侯,竟能将天地之力,给引导到这种程度,只要我将力量爆发出来,不消片刻,就会被天地之力排斥出东华部洲!”

    明白了这一点,便是以这飞犼从来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也免不了投鼠忌器,盖因他身兼一个门派的因果,是封灵道守护神一样的人物,如今大劫将至,他所考虑的是借此让封灵道把握机会,复兴、壮大,可若是自己在劫数到来之前,就被排斥出部洲,再也难以踏足,那么单纯以投影、化身的本事,能不能保全门派都是两说。

    这就是一种威慑,邱言不必真个出手,只要展现出自己的这种能力,那飞犼道人的惊天修为,就无从施展。

    “道长神通盖世,不该与我比拼,而应保存实力,等天外来客降临的时候施展出来,方为正道,若对那仙道盟主有念,到时也可争之,但权力与责任相应,莫要想要得权,到大劫来时,又要保存门派,送别人去做炮灰。”

    邱言见飞犼的面色阴沉,便也不做多余动作,念头一动,散去了那天上异象,使得一切又风平浪静,但由此引起的余波,则开始在城中发酵,他也不去理会。

    至于那飞犼道长,即便是邱言散去神通,他一样没有再有出手的打算。

    那飞龙则笑道:“这次,是侯爷你道高一筹,不过也不要以为这般就能让我等束手就擒,我封灵道传承这么多年,什么样的大风大浪都经历过,也都克服了,不差这一次。”

    飞犼跟着道:“既来之,则安之,既然侯爷准备的这般齐全,那我们师兄弟三人,便就在这里呆上一段时日,看一看侯爷你是打算如何将这诸多门派,收归一处的。”

    “这样便好,邱某会让城中驿站收拾好几间房与诸位,那观天台还在建立,周围院落也未竣工,暂时还不方便让几位过去。”这样说着,邱言目光一转,看到不远处走来的诸多兵卒。

    这些兵卒小心的打量着这里,一脸戒备,同时握着兵刃,缓缓靠近。

    这也难怪,京城重地,突然间出现这么多的不速之客,自然是要加倍警戒的,好在邱言的人道身在过来这里之前,就和那九门提督等通过了气,所以现在靠近过来的,其实就是城门出的戍守兵卒,这些人小心靠近,随后见了邱言,说通了之后,将信将疑的离开,自有人去向上面报备。

    而邱言摆平这些,又走到那阴阳道的众人面前。

    “诸位,你们如今在这京城之中,不妨感悟龙气变迁,正好体会阴阳变化,也是一种不错的感悟,至于道主,不妨先和飞犼道长等人一同入住驿站。”

    “哼!”那阴阳道主冷哼一声,身子一转,身上的纱衣化作雾气,接着包裹全身,化作襦裙,“定国侯,你施展的好手段,既然能有这般挪移之法,何必又要和本道主在那里比拼神通?”

    “邱某若是直接施展挪移,让道主来到此处,然后借龙气和城池意志镇压,道主根本不会服气,还要多生事端。”

    “你以为本道主现在就服气了?”阴阳道主冷笑一声,不复多言,她心里也清楚,之前运用阴阳祭坛都未能拿下邱言,现在被挪移到了京城,受到龙气镇压,胜算更小,而且直接冲突,颇为不智,与她的一贯行事准则相悖。

    “现在道主或许也不服气,但至少能听得进去话了,再过一段时间,不过,我知道阴阳道如今内部,有着诸多派系,那镜泉子得到道主支持,势力最大,他的思想很是危险,实不可取。”邱言这边说着,不远处就有邱安走来,来到邱言耳边,低语两句。

    “哦?他们还没有动作?看来还是在商讨中,难以达成一致,毕竟那位能一锤定音之人,如今正在闭关。”

    听了低语,邱言点着头,这般说着,然后就给飞犼、阴阳道主拱拱手,直接告辞,反倒将邱安留了下来,让他带着众人入城驿站。

    不过,在他心中,却也有一丝疑惑,不知为何自家老爷,会突然之间,施展空间神通,将人直接挪移到兴京来,尤其是这封灵道的三名道士。

    ………………

    另一边,在之前阴阳道山门所在,却有一道身影从兵营背后走出,此人肩膀上还立着一只小巧木鸟。

    “这邱言是怎么回事?突然之间,就将人都给挪移走了,去了哪里?难道他发现了我主旨眼,正在注视此处?”

    这人的身子健硕,行走间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涟漪退下,起初的时候他的身形还显得暗淡,但走着走着,那身子就越发清晰,最终显露出原本模样——

    赫然是一名穿着官服的男子,只是脸上带着一张石头面具,那面具雕刻的栩栩如生,但嘴角上翘,露出了诡异笑容。

    “本来就是想要借那天君行事,释放机关鸟在阴阳道,窃取情报与气运,结果引来了定国侯,更是打算将其人一柄笼罩,也监视起来。”

    “定国侯可不是好惹的,最多也只是监视,而不能更进一步的用机关之光照耀改造,否则被他察觉,就要提前暴露。”

    “对的,此人学贯百家,对机关学肯定也有研究,他从前就提出了众多机关产物,不容小视,所以不能操之过急,倒是那封灵道的三人,这次过来本就是意外之喜,只要他们继续呆在这里,膨胀念头和野心,就会有迹可循,现在突然消失,连阴阳道都不见了,让咱们之前的布置都功亏一篑,人造血脉的计划受挫。”

    “这个倒是无妨,如今天空血色,各处乱象,咱们借机处处布局,早就已经遍及大瑞,只要这些人不入京畿深处,都是能够继续探查的。”

    “言之有理。”

    此人就这样出声说话,明明只有一人,但来来回回自言自语,好似两个人在交谈一样,一边说,一边走,渐渐走远。(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九十六章 世家聚,兵锋指

    “现在可怎么办?就放任许家、蔡家让那邱言捉拿?然后按上通敌叛国的罪名?最好笑的是,这个敌人,现在分明就已经归降,成了自己人,这通了自己人,被说成是谋反,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与此同时,在京城内城的一座繁华府邸中,正有十几名名衣着光鲜的男子正在交谈,这些人的年龄,普遍都在四十岁左右,个个仪态不凡,身上尽数都带着一股贵气。

    那老相张链的儿子张析平,赫然也在其中。

    自从张链归隐,张析平就成了张府明面上的管事人,官职最高,原本是尚书位格,如今去了北边一道为观察使,乃是封疆大吏,如今是因为天地异变,才被调动回京。

    他出现在这里,其他人的位格自然也不会低过他,尽数都是世家大族的掌舵人、话事人,他们聚集于此,所为的正是如今震惊京城的一件大案——

    两家谋反案!

    案中的两家,所指的正是许家与蔡家!

    这两个家族,正是当今两位宰执的本家,宰执权势滔天,他们的家族自然也要水涨船高,只是这两家本都是世家大族,势力庞大,历史上也曾出过相国,如今不过锦上添花。

    只是在几天前,作为顶梁柱的两名宰执,突然就就被拿下入狱,使得家中大乱,却又那许应建和纪卢出面主持,说是要有所反击。

    可他们这边一动手,那动手的人却又被拿住,消息已经传来京城,使得两家大乱,要知道,这次事情,其他世家皆在观望,所有的人手。都是许、蔡两家张罗,如今被抓,势力登时就捉襟见肘了,已经没有余力反击。

    但此事也被几大世家所知,方才会有这次会议。

    张析平等人正在商谈着,门外响起仆役之声:“诸位老爷,那许应建和纪卢来了,说是要与诸位见面。”

    “果然还是来了,算算时间,他们也该来了。”

    张析平这般说着。转头去看一眼,问道:“袁兄,让他们两人现在正堂等候,等咱们商谈出一个对策了,再召进来吧。”

    被他称为袁兄的人,名为袁浩,乃是当时一大家族袁家的家主。

    这袁家名列五姓七家之中,乃是有数的大家族,传承连绵。世代显赫,祖上的文臣武将层出不穷,就算是在本朝,也是排的上号的。有四世三公之说,在今日聚集的众多家族中,这袁家的位格最高、资历最老,作为掌舵人的袁浩。当然也就有了最大的话语权,便是张析平也要请示他。

    “就这么办吧,”袁浩点点头。国字脸上满是威严,“他们这两家,经此一难,就算渡过难关,也要元气大伤,最重要的是那邱言行事狠辣,深谙人心,消息传过来的同时,还让人在京城大肆宣扬,现在上至七十老朽,下至五六岁的幼童,都知道许家、蔡家与反贼联络,连反贼都出面作证了,就算时候改口,可名声损伤太大,要花费不少年约恢复清誉,今天他们来咱们府上拜访,咱们也是承受风险的,自然不能太过亲近。”

    这话一说,其他人纷纷点头,那张析平也是一样,但眼中却闪过一丝不以为然之色,但并不表露出来。

    跟着,就有人怒声说道:“不过,这许家、蔡家如何先不多说,邱言已经摆明车马,要和咱们为难了,如何还能容他?”

    “不错,不能让这件事情继续发酵了,不然就要动摇人心了。”

    “依我看,不妨就在登基大典前,先将邱言拿下,先斩后奏,那宫中太后、皇后不懂政事,太子年龄不大,就算是心有不满,也要倚仗我们。”

    “不错,就算太子心存恨意,但只要我们加以引导,不难让他成为无为之君,吃喝玩乐的供养,然后用青史恶名威胁,逼迫他不断就范。”

    “对,皇上这个时候归天,对咱们还是有利的!”

    ……

    一堆人七嘴八舌的说着,各抒己见。

    他们对许家、蔡家的没落,不见得有多少惋惜,但终究难免要物伤其类,对邱言恨之入骨,只是说来说去,终究没有一个具体的措施。

    那袁浩也是默然不语,并不表态,一副稳坐钓鱼台的样子,显然是放任众人发泄。

    倒是张析平听了好一会,暗暗摇头,但他也知道,这些人都是世家的话事人,自小受到各种资源的栽培,眼光、见识高人一等,就算是心之平常之辈,所见所想高出常人,这处理事情的能力就不会低,如今之所以只是这样绕圈子,不讲实际,关键还是不想揽事。

    “邱言拿许家、蔡家开刀,固然是激怒了世家,可终究也有杀鸡儆猴之效,震慑了一批人,现在世家动用力量,能够将他扑灭,可在扑灭之前,邱言困兽犹斗,临死反扑,爬也要让一两个世家掉一层皮,自然没有人想要打这个头。”

    一念至此,张析平就知道,今日的这一次回忆,恐怕商量不出什么对策,关键的决策,还是要由袁浩定夺。

    果然,几息之后,袁浩一抬手,制止了众人的话语,见众人目光看来,袁浩微微清了清嗓子,开口道:“邱言挑战世家权威,胆大妄为,决不能姑息,但现在他拿住了许家、蔡家,也抓到了口实,短时间内难以逆转,想要走正规的途径解决,十分困难,所以不妨就走一走其他路径……”

    听到这里,众人心中都有数了。

    “我听说此人原本有着修为,现在自废武功,但往事不容抹杀,当初他蒙蔽皇上,让皇上庇护,没人追究,如今想来,皇上英年早逝,很有可能就和这些有关,既然如此,咱们责无旁贷,必须要将事情追查清楚!”

    “好狠!好毒!好计谋!”

    听得此言,众人先是一愣,跟着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一抹喜意和惊意。

    喜的是找到了突破口,并且不用自己出头,而惊的则是袁浩的心思,着实歹毒!

    这是要给邱言套上一个勾结方外,谋害真龙的名头,一旦坐实,诛九族都是轻的,更不要说其他了,就算邱言能够应对,名声也要臭了,到时莫说是登上宰执之位,连那邱学传播都要受到抵制。

    但这种局面,他们乐见其成。

    “既然诸位都没有意见,那咱们就来商量一下具体的细节,最好是在登基大典之前,尘埃落定。”

    咚咚咚!

    这边话音刚刚落下,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混乱的吵杂声,听得屋中人都大皱眉头。

    “何故在外吵闹?”袁浩沉声说着,这座府邸正是袁家所有,院中的仆从都是他的奴仆,所以说话的时候,自是有一股生杀予夺的味道。

    不过,回答他话的,却是轰隆一声,竟是这房门被人撞开,跟着就见一身戎装的杨晃推门而入,右手握在刀柄上。

    顿时一股肃杀气息扑面而来,让这屋子里的世家巨头们感到有些喘不过气来,但在标签上,却不见多少异样,一个个还是气度十足。

    袁浩眯起眼睛,打量来人,却不知其来历。

    杨晃与张琪一样,都是邱言经营剑南蜀地的时候被他提拔起来,乃是亲信之人,如今京城比练军,新军三镇归张琪统领,而杨晃则是被调入了都督府,执掌一方虎符,并且还在那枢密院挂了名,是实打实的实权武将,背后又有邱言撑腰,权势惊人。

    只是袁浩与张析平一样,也是这两日才被调回京中,准备迎接接下来的世家风雨——在两名宰执入狱后,世家就有了回应,放任两家对付邱言不说,自身也有准备,将一个个封疆大吏用种种名义调回京中坐镇。

    不过,和张析平相比,家世更为显赫的袁浩,对于新近崛起的邱言,是打骨子里看不起的,认为其人或许有才,但没有底蕴,寒门出身的泥腿子窃据高位,等于是亵渎这样的位格,让朝廷蒙羞。

    邱言他都看不起,更何况是杨晃?

    武将的地位,在袁浩心里本就很低,再加上新晋提拔,更是没有任何值得关注的地方。

    不过,对张析平来说,却并非如此,此人得其父张链不断提醒,从来没有小瞧邱言,甚至心里隐隐对邱言有着一点畏惧,对于邱言的种种手段,从来都是反复推敲、记忆,每每看到神来之笔,不禁拍案。

    正因如此,这次邱言明刀明枪的要与世家为难,张析平颇为担忧,只是之前见了几家反应,却不由失望。

    在他看来,与邱言为敌,要么就干脆认输,顺势而为,要么就要全力以赴,也不去施展什么小伎俩,就是要用全力,将对方置于死地,否则就有后患,只要给邱言一丝喘息的机会,对方都有可能化腐朽为神奇!

    可惜,张家之前虽然有宰执之格,但如今张链致仕,张家在世家联盟中的话语权,也随之衰退了,他如今只能敲敲边鼓。

    只是……

    “任我如何思量,也不会想到,邱言会做到这一地步,不光对许家、蔡家直接动手,甚至连面对这诸多世家,都不留半点余地!”(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九十七章 府中能观天下势【第一更】

    看着那大步迈进的杨晃,张析平叹了口气,知道今日之后,自己等人怕是要是去自由了,对于整个局势,难以直接插手了。

    “你是何人?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擅闯袁府,其罪不小,自己去院子里跪下,跪到午后,然后去兵部另一份罪状吧。”这个时候,袁浩却是淡淡开口,语气威严,面对这明显的朝廷将领打扮,所说的话,仿佛是在吩咐自家奴仆。

    “这里是什么地方?”杨晃眼皮子跳了跳,被袁浩的态度所激怒,但压抑怒火,“这里是大瑞京城,我倒要问问阁下,你是什么人,为何要保藏朝廷罪犯?可是也要谋反?”

    “我保藏朝廷罪犯?”袁浩挑了挑眉毛,“此话怎讲?你的胆子很大么,敢这么和我说话?”

    杨晃一字一句的道:“许应一、蔡阙刚才已经认罪,如今正在捉拿余党,那许应建、纪卢以经商、为官之便,也参与了通敌,刚才去他们府上拿人,两人便就逃跑,如今正藏在袁府,人赃并获。”

    “好好好!”听了这话,袁浩怒极而笑,“污蔑世家子弟是罪犯也就罢了,居然敢来袁府闹事,现在的武将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你要拿人?好!就拿去吧,只是事后不要后悔,且留名姓,你这边离开府中,我下一刻就去寻那王靖,倒要看看,你能否逃过这一劫!”

    “阁下怕是没有这个机会了!”

    杨晃冷冷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在座诸位,都是国家众臣,却窝藏要犯,显然也是图谋不轨,以你们的身份,对国朝危害太大,所以一个都不能离开。都随本将走吧!”

    将话说完,他一摆手臂!

    “统统给我拿下!”

    “你会后悔的!”袁浩冷笑一声,却还是端坐在自己的椅子上,直到两名兵卒上来,将他生生拉下来,方才狼狈的被推着向前走去,只是那眼中的冷色越发浓烈。

    ………………

    “侯爷,有位冯姓举人在外求见,说是有话要告知侯爷……”

    另一边,在邱府正堂中。同样也坐了几人,首座的自然就是刚刚从城郊回来的定国侯邱言,至于其他几人,却也不算陌生,当初邱言科举时的弥封官郑泉、李括赫然在列,除此之外,当时的考官胡用、罗中杰,更有邱言任职枢密院时的属下刘海、祁进蝉、陈俱等,这些人外。尚有祁九联、罗家云、周贯等人。

    只不过比起前面几人,罗家云、周贯都是新晋官员,而祁九联更是没有官职,如今的身份乃是邱言的幕僚。

    听得那人汇报。众人心思转动,都在思索来人的身份。

    就听那报信的人补充道:“此人说,这事关乎侯爷能否真正平定世家之乱。”

    “既然如此,就让他进来吧。”邱言点了点。直接拿了主意,他一开口,其他人自然不会多说。都是以他为首的样子。

    未过多久,就有人领着一名身子瘦削的男子进来,此人眼睛细长,透露着精明之色,脸上带着一抹笑容。

    他一进来,便恭敬的朝着邱言行礼道:“学生冯谋见过定国侯。”

    “你叫冯谋?”邱言打量对方,经过多次蜕变的肉眼,已然看到其人身上一丝气运联系,赫然是与龙气相连,隐隐有易鼎之相,心下了然,“你与新法是什么联系?”

    他这话一说,周围正在打量这冯谋的众人,都是心念一动。

    尤其是那李括、罗中杰更是面色一变,想到一个人来。

    他们这两个人,都是背景复杂,那李括原本是旧党中人,在邱言科举的时候还想要暗算邱言,只是他本身并没有什么政治抱负,纯粹只是投机客,被邱言拿住把柄之后,更是玩起了无间道,潜伏在旧党中,先后为张链、许应一等人为伍,不断传出情报,牵引因果,在邱言当初修为不高的时候,此人的消息着实有不小帮助。

    只是一来二去,免不了暴露,是以干脆就摆明车马的投奔了邱言。

    至于那罗中杰,本是新党干将,只是在王甫下台后,对岑帛等人的政策并不认同,有了离心离德的迹象,只是他与旧党的分歧太大,终究难以弥合,正好在这个时候,邱言上位,便就试探着靠拢过来,如今也算是成了邱言的班底之一。

    与罗中杰相对应的,便是那位胡用了,此人乃是旧党之人,与罗中杰在会试的时候争锋相对,但旧党内权力斗争也不平静,他最终失势,甚至有危及家中的可能,不得不寻得一方大树躲避,只是从前而后新党积怨颇深,可供选择的余地不大。

    但对着冯谋,在座众人里面,也就是李括与罗中杰有些印象。

    “听说当初王相国变法的时候,就有一位幕僚出谋划策,许多新法政策,实际上是出自此人之说,被张老相国等人所顾忌,”李括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冯谋,渐渐和情报中的那个人重合,“这个人,莫非就是阁下?”

    边上罗中杰点头道:“没有错的,我当初在新党中并不算是要员,但也先后参加过几次酒宴,曾经在宴上见过冯先生。”他的话中已经用上了尊称。

    “原来如此,此事我也有所耳闻。”邱言点了点头,然后起身对着冯谋行礼,又令对方落座。

    “侯爷不必如此多礼,学生实承受不起。”冯谋这样说着,但还是坐下,他们这样的人心里,多少都有傲气,只有当权者礼数周到,才能动摇其念,拿出本事。

    况且,冯谋这次过来,本就有改换门庭的意思,自然顺势就有表示,这倒不是他朝秦暮楚,而是无奈之举,有道是一朝天子一朝臣,王甫下台之后,新党党魁易主,王甫原来的班底自然也要逐步替换,迅速失势。

    这并非岑帛等人不知冯谋等人的能耐,而是权力使然,他们能走到整个地步,并非只靠自己,而是靠着背后的整个利益集团,是不少人“投资”的结果,这一点无论古今都是一样,不可能因为换了一种制度就改变,既然是投资就要求回报,回报之时便是目的达成、得权上位的时候,这时自然是要清除失去靠山、还占着位置的人,让自己的亲近者、支持者上位。

    就算是势力内部,也有各种派系,处处分化,无法统一。

    待得众人重新坐定,邱言问道:“先生此来,有何要教我?”

    冯谋也不客气,起身回道:“侯爷如今已经与世家开战,其中凶险不必学生多说,只是一味打压,终究有所不妥,最后说不定会将本来能够发展为盟友的家族,都逼到对面。”邱言以礼待之,他便会回应以礼数。

    邱言闻言点头,又问:“这盟友可是指的孟家等新兴世家。”

    所谓孟家,正是孟青宾所在家族,是如今世家中的一个新近崛起的派系,被称为新兴世家,多数都在北方。

    由于自古以来,就有来自北方的威胁,是以北方多是战乱之地,民风彪悍不说,更不利于大家族生存——

    繁衍传承的前提条件,就是一个稳固的外部条件。

    于是,在历朝历代这北方的世家,多有南迁者,尤其是那南北朝开端的时候,随同皇室南下,北方世家更是举族搬迁,南下江南重新安家,久而久之南方成了世家齐聚之地,历史悠长。

    反观北方,世家多数是新近成型,又或者是原本的分支壮大,本身在世家联盟中地位不高,只是随着邱言从草原归来,留下了活字印刷术和诸多技术,这种局面开始变化。

    那诸多技术,如同烧锻等方法,足以让北方世家在经济上崛起,而活字印刷则无疑是作用在文化影响力上,有了经济实力为后盾,又有了文化武器,正式崛起在所难免。

    只是这样无疑是在威胁老牌世家的利益,所以利益的裂痕已经产生,双方正式敌对的日子不会远了。

    “只是如今这种裂痕还不明显,彼此间还都有诸多联姻,留着一些情面,这种时候侯爷你突然动手,外部压力一大,无疑就会逼得他们同仇敌忾。”

    冯谋一句一句的分析,显示出对世家内部的熟悉来,深入浅出,将利害关系一一剖析,光是这种本领,就足以证明有关他的传闻,绝非空穴来风。

    “侯爷要在短时间内灭绝世家,是不现实的,相反一旦世家彻底崩溃,空出来的利益空间,必然有人过来获取,不是世家,就是权贵,倒不如压一派,打一派,让新兴世家壮大起来,抢占老牌世家的势力范围,这样一来,侯爷你也就有了臂膀。”

    听着这话,众人不由点头,觉得是一条明路,说实话,邱言对于世家的打压,着实让他们感到心惊胆战。

    “不错,利益空间只要还在,终归还是要有人来占据的,”邱言缓缓点头,“只是重要的,其实不是什么人占据,而是他们能占据多久。”

    这话让众人都是一愣。

    跟着,邱言继续道:“即便新兴世家占据了这个空间,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成为老牌世家,然后百年不变,直到下一次变法,或者国祚破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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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说过的爆发,防止周末再有变故,就放到今日三更了,这是第一张,余下两更可能比较晚,可以明天看。

第一千一百九十八章 死水堵知行【第二更】

    “世家占据,然后借此不断获取优势,使得利益空间越发凝固,就像是一潭死水,但若是让这个空间,不断能有替换、填补,死水就成了活水,或许还会有淤泥、有污秽,但通过水流的流动,能够缓缓的沉淀、洗刷……”

    邱言这样说着,其中的意思,这屋子里的不少人都已经明白了。

    但如冯谋这样的人,所思考的事情还远不仅此,他真正在意的,是邱言心中,应该调补这些空间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和集团。

    另一边,邱言则是话锋一转:“只是,这件终究不能一蹴而就,要分阶段来施行,现阶段的目标,是先将已经凝固的死水打破,然后空处空间,为此不妨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这个话音落下,门外就传来了报讯之声,在邱言的应允下,就有之前领冯谋过来的那名家丁,就走进屋中,对邱言道:“杨将军那边已经有消息传来了,还请老爷过目。”

    “不必给我,给在座几位传阅吧。”邱言摆摆手。

    那名家丁依言而行,将手中的一张字条交给最近的祁九联。

    祁九联自从听了自家祖父的话,过来投奔邱言,但他并不醉心官场,也不去求什么官位,所以只是作为幕僚、客卿加入邱言的阵营。

    但即便是祁九联这样并不热衷权势的人,在看到那字条上所列之事后,依旧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面色大变,然后猛然抬头,去看邱言,眼神中有着不敢置信的含义。

    注意到祁九联的表情,其他人也是心中咯噔一声,边上的人赶紧就将字条拿过来传阅。但所有看过内容的人,无不是面露惊色。

    直到整个字条被传到冯谋的手上,这位刚刚才加入,就提出了拉拢一派、打压一派整个大体策略的谋士,便眉头一皱,然后对邱言问道:“这件事,是杨晃将军自己的判断,还是依令而行?”

    邱言很干脆的承认道:“是我命令他这么做的。”

    听他这么说,其他人便都叹了口气,不知该如何接话。最后还是冯谋继续道:“袁家四世三公,在世家中的影响力极大,是一面旗帜,袁浩被抓走,很容易就会引起反弹,不管是新兴世家还是老牌世家,都不会善罢甘休,想要拉拢一派的打算,很可能难以实现。”

    “不。”邱言摇了摇头,“我是要拉拢新兴世家,但不是现在,而是要狠狠挫一下他们的锐气。否则的话,很有可能被他们反客为主,分不清主次,以为我是在给他们开疆拓土。从而有恃无恐,这样会害了他们,我可不想刚刚将老牌世家打压下去。一转头就要在将新兴世家也给压下。”

    邱言的话中,有一股自信,仿佛在众人有如高山般沉重的世家联盟,根本不堪一击,已经注定失败,但他们也不会被简单的几句话,就说服念头,盲目相信。

    那李括就小心的问道:“还请侯爷能将大概的打算说一说,也好让咱们心里有底。”

    “具体的事情,你们很快就能看到,现在单纯说,也是描绘不清的,”邱言摇摇头,并不明言,目光扫过众人,注意他们的表情,“当务之急,还是诸位的职位安排,郑侍郎的位置,我已经有了打算,不妨就入那御史台中。”

    见郑泉有话要说,邱言摆手止住:“我知道你的志向,并不是拉帮结派的人,也不想去打击异己,既然如此,那就坐镇御史台,弹劾、监督,哪怕是邱某日后有什么过错,一样可以仗义执言,只是非常时刻,我却未必会遵行,这一点,还望你能明白。”

    “属下多谢侯爷美意。”说到这个份上,郑泉还有什么好说的?可以说是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也给他留下余地。

    除了郑泉之外,剩下一个确定要安排的,则是李括,邱言是打算将他在六部中安插下来。

    这人和郑泉又有不同,是投机取巧之辈,自然没有多少顾忌,他投奔邱言之后,也不会唱反调,可以成为邱言手中利器、工具。

    至于其他人,邱言倒是没有怎么安排,但俨然已经是他日后掌控朝政的权力和幕僚班底了。

    简短的会议就此结束,但所带来的影响,却颇为深远。

    接下来的几天中,京城风起云涌,果然如同冯谋所说的那样,袁浩、张析平等人被抓之后,立刻让朝中刮起了一阵狂风,显露出人人自危的模样,对邱言的抱怨越发浓烈,有种压都压不住的味道了。

    毕竟把柄再大,也盖不住唇亡齿寒之感。

    在这种奇怪的氛围中,大行皇帝的葬礼,以及新君登基的准备,都被公布出来,令京城沉浸在复杂的情绪波动中——

    毕竟天山的血色,还没有完全散去,这个时候透露出皇帝归天的消息,很容易引起他人联想,再加上有些人从中推波助澜,更是风涨火势,使得局势越发复杂。

    而诸多世家,也是有心利用,要在这次大火中,将邱言埋葬!

    但就是在这种风雨欲来之际,城外的知行书院正是开张,邱言坐镇其中,招收门徒,传授邱学。

    只是在诸多世家的压力下,再加上天下纷乱,前来邱学的人寥寥无几,其中更鲜有能满足要求,真正入门之人。

    最终,开院三天,真正入门的除了原本就是邱言弟子的郑云、孟三移之外,就只有武蒙和孙逊这两人了。

    说起来,他们两人加入门中,也是承受了不少压力,不过武蒙也就罢了,他那位父亲尽管被世家警告,却完全不当一回事,并不给自己的儿子任何压力,反倒在知道武蒙拜师之后,很是欢喜,让人备了厚礼,送来书院。

    至于武蒙本人,更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对于或明或暗的警告丝毫也不放在心上。

    相比之下,那孙逊面对的局面就截然不同了,孙家也是一大世家,比起袁家也不逞多让,而且当年割据江南,时代经营,根深蒂固,江北世家南迁之前,乃是江南一顶一的豪门贵族,冠绝一方,即便后来收到江北士族的打压,依旧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不见衰落,自诩为江南世家的领袖。

    身为领袖,自然要以身作则,所以在诸多世家都表态之后,他们就有心争夺主导,这第一步就是给邱言拆台,断绝来往,让跟在邱言身边的弟子归家,也是题中之意。

    但就是这样的局面下,孙逊却没有依言而归,反倒是顶住了压力,与武蒙一同正式拜师邱言。

    正所谓患难见真情,尽管武蒙对孙逊这样的世家子,依旧不待见,却也不得不佩服他的决心,两人关系有所缓和。

    只是如此一来,自然是激怒了孙家,听说孙逊在家中的父母亲人,都因此受到连累,反复寄来家书斥责于他。

    “事情就是这样,老爷主母如今已经被贬到了岭南,家中祖田也十去七八,您的几位兄弟,都在埋怨您。”

    看着家书,听着从小与自己一同长大的孙遂言语,孙逊神色暗淡,不由就叹了口气。

    “因我之故,使家中蒙此劫难,着实难安。”

    孙遂则安慰道:“公子您的心思,老爷主母,连同族长都清楚,尤其是族中的百变神童,更是言明,孙家上下唯一明者,便是公子,只是这悠悠众口,无法堵住,族长也不得不做出表示,不过尽管贬低,可该有的日用,不见半点短缺,府内的下人,也都是信得过的,不会出现以奴欺主的事情。”

    孙逊深吸一口气,重新打起精神,道:“便是如此,我也心有愧疚,只是如今世家看似势大,但我与我师同行一路,深知其人为人,绝不会无的放矢,既然动手,必有胜算,不能等闲视之,万一世家崩盘,我孙家几千年积累,很有可能毁于一旦,若是舍我一人,可保后路,虽万死亦不辞!”

    “公子切莫提起死字……”孙遂便安慰着,又问道,“不知定国侯如今有何打算,公子可有消息?”

    孙逊调整心情,回道:“我师的打算,不会轻易透露,只是我现在也才知道,老师的目标不光只有世家,那天下道门也在其列,再过三日,知行书院就要立起一座高塔,名为观天台,用以观天,同时也要昭告天下,共邀天下学派,在那一日聚集一处,一同论道!”

    孙遂不解起来:“如今天下各个学派,都收到了世家联盟的警告,让他们不许加入由定国侯倡导的什么学派论道之中,否则就是和世家过不去,抓住一个就要打压一个,这种时候,定国侯高调宣布,到最后如果门口罗雀,威望就要一落千丈了。”

    “这事到底会如何,还看后续发展,”孙逊同样不解,但思索的则是如何打破困局,“相信若无把握,老师是不会轻易做出决定的,现在几大世家之主都被抓了起来,正是风口浪尖之时,又有新帝登基在即,天上血色也不见消退,或许这次论道与此有关。”(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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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果介绍:
一问:何为道?
答:性道为神,命道成仙,成仙为神皆是道
二问:何为大道?
答:性命乃第一大道。
三问:何以见得是大道。
答:打你一拳,性命两散,你还修什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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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而为神,化三身性命,可修无双大道;
命里带煞,踏大千世界,只争一炷燃香。
仙道玄奇,神道奥妙,百家争鸣皆在人道。
道果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道果,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道果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