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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少女巫王全文阅读

作者:闲云野羊     重生之少女巫王txt下载     重生之少女巫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十三章 神秘来客,句芒后裔?

    这一行人的人数共有六名,均是身着黑色风衣,头戴黑色礼帽,看上去显得颇为怪异,因帽檐压低,周遭过往的路人根本看不清他们的长相。

    为首那年轻人站在队伍前方,闭目侧耳,似是在静静地聆听着什么,忽地,他眼眸睁开,手中拎着的一根细长拐杖缓缓抬起,指向南边。

    ……

    “苏绫,你手上还戴着铃铛?”一名女生见状上前,正好瞧见苏绫一脸犹疑地掀起袖口查看混沌钟。

    却见那手腕上的铃铛呈锈黄色,显得老旧得很,而且仅仅是被一根红线串起,显得太过寒酸,女生当下有些嫌弃地撇了撇嘴。

    虽然知道苏绫家境贫寒,而且还是学校里唯一领着贫困助学金的学生,但首饰这东西戴不起就不要戴,非学人家戴首饰就不要搞得这么寒酸嘛。

    “苏绫,我昨天刚买的一条手链挺好看的,要不送你了?”女生瞅着苏绫手腕上的铃铛,觉得寒酸之余不免有些同情。

    “不用了,谢谢。”苏绫眸光闪烁地看着腕上混沌钟,这物必然不会没来由地发出声响,莫不是感应到了什么?

    南五四那小家伙因被混沌钟炼化过,此刻听闻铃音面色一白,刷地就钻回了盘古幡中,甚至未用苏绫召回。

    这时,不远处座位上的孙琪就嗤笑出声,“人怪戴的东西也怪!”

    她看苏绫是一百个不顺眼,平日里更是觉得她怪里怪气的叫人恼火,有时候三句话打不出一个屁来,你给她几句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不痛不痒的,她也不搭理你,这不是怪是什么?

    此刻的苏绫甚至瞥都没有瞥她一眼,只是皱着眉头将混沌钟收回袖口,转头看向窗外天际。

    混沌钟响,似乎是在预示着什么事情即将发生。

    晚上放学,苏绫照例来到拳皇,现在拳皇游戏厅每日的营业额都固定在两万到三万元之间,除此之外赵东还依着这份本钱与手段拿下了青城县的其他三家游戏厅,除此之外台球厅的收益也颇为可观,毕竟这种新兴游戏算是小青年们平日里最为偏好的。

    台球厅与游戏厅的日日爆满使得苏绫这方日进斗金,一个假期下来整体都已经算得上十分稳定,开销与支出也都有了个大概的范畴。

    加之医院方面郝主任对于‘常客’们的关照,也为苏绫剩下了一笔不小的钱。

    暑期下来,除了扩张与日常开销外,苏绫手头已经攒下了百来万元。

    “绫姐,你说咱们这是不是也得整个名号了,巫祖门总觉着挺怪的。”游戏厅的办公室内,赵东叼着烟卷玩笑道。

    赵庆便摇了摇大脑袋,“东子哥你不懂,咱们跟着苏绫学五行啊,巫祖巫祖,巫道之祖嘛!”

    彰武便笑道,“就你小子懂得多,不过道上的帮派整个这名字确实有点怪,要不咱再合计合计?”

    苏绫闻言挑了挑眉,这个问题她倒是没有寻思过,那日在医院也只是一时起意,本意是交夏志文等人学习巫法,巫祖门派倒也说得过去。

    可现在赵东持着的黑道若是打出这名号着实显得有些怪异。

    夏志文就一拍大手,“我有个好主意,苏绫,帝江怎么样?你不是帝江氏的传人吗?咱们就把帮派改叫帝江!”

    帝江?苏绫眉头微皱,总觉得似乎有辱帝江氏一脉,即便在上古时期帝江一词亦是代表着神圣不可侵犯,而如今却成为了小小帮派的代名词。

    “皇帝的帝,江水的江。”夏志文转头看向众人,“咱可以把产业全改成帝江,帝江游戏厅,帝江台球厅,以后要是搞公司就叫帝江公司,搞集团就帝江集团!”

    众人本来对这个词并不感冒,但听闻夏志文说苏绫是帝江氏传人,且听到帝江集团等词汇时均是连连点头。

    “这名字用起来倒是大气啊,比天虎帮都大气。”赵东连连点头。他口中的天虎帮苏绫已经有所耳闻,总部在朝西市,是辽北省颇具实力的大型帮派,平日里赵东等人提起这天虎帮也不免带着些敬仰之意。

    听说天虎帮的当家人名叫沈天虎,帮派名字由此而来。

    “这……”苏绫蹙了蹙眉。

    “我看真行!”夏志文有些兴奋,巫祖门说起来就跟神棍帮派似的,而这帝江却大气雅致得多。

    “我看也行。”赵东点了点头。

    其他人亦是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苏绫见状便寻思了一番,“那就帝江?”

    “帝江!”赵东拍板。

    赵东的办事十分效率,第二天,帝江游戏厅,帝江台球厅等牌匾便正式挂了起来。

    帮会就此定名帝江,帝江会。

    第二日,苏绫在巡视了一圈新牌匾后便早早回到家门,来到在筒子楼下时忽然感觉背脊一阵发寒,下意识地转头望去。

    只见光秃秃的大槐树下,一行黑衣男子正静静而立,因头戴黑帽看不见面容,但那眼神似乎正盯在她的身上。

    苏绫皱紧了眉头,似乎感受到天地间地一丝元气波动。

    她眸光微闪,缓缓转身。

    寒风吹拂面颊,带起凌乱的发丝,苏绫眸光紧紧地锁定在了对方身上。

    对方中的领头人在这时突然动了,他抬步,步步走向苏绫。

    苏绫抿唇,有些震惊地同时也心知对方即便真是修习巫法,可以吸纳天气元气,也没有本事察觉到她身上的元气,毕竟她的元神乃巫道正宗,不是常人可以轻易识破的。

    “是你盗取了混沌钟?”对方于苏绫身前站定,声音带着股莫名地优雅尊贵,他一手拎着纤细的拐杖,另外一只手忽地抬起,抓住苏绫手腕,那腕上的混沌钟就爆发出一阵急促铃音,似是感知到了什么一般。

    苏绫蓦地后退一步,甩开对方沉声问道,“你是什么人?”

    竟然能叫出混沌钟的名号,倘若他们早知这宝物又为什么会等到现在才来寻找?

    “这无上法宝是我等寄存于凌海寺中,你这女娃胆子不小,竟敢私自盗取,目的何在?”一名黑袍老者缓缓自后方人群中发出声音。

    苏绫举目看去,只见对方均是摘掉帽子,其中无人无一不是头发花白的老者,而站在自己身前的显然是个青年人。

    青年人亦是缓缓摘掉帽子,露出一张旷世容颜。

    竟是个如同画中走出的男人般,短利的发色竟然犹如白雪。

    苏绫眉头皱紧,“胡说八道,这混沌钟分明是傅门老先生于二十五年前寄存在寺院中,你们与傅门是什么关系?”

    “傅门是受人之托,并非这混沌钟的真正主人,只是你这女娃年纪小小是如何操控这宝物的?”五名头发花白地老者踏步上前,说话那人还是刚才之人。

    距离近了,苏绫越发觉得几人长相有些相似,而眼前这一幕似乎也有些熟悉。

    上古时期,句芒氏手掌混沌钟,却身为东方木之巫祖,不如帝江氏般可操控五行。木擅防御,混沌钟同样擅长防御,却是只守不攻难以御敌。

    后受女娲点化,沿用秘法,使得家族世代总有五名兄弟各怀不同属性,五人凑在一起即可操控五行施展阵法,人称句芒五祖,于荒洪时代颇为传奇。

    难道这群人竟是句芒氏后裔?

    开什么玩笑,亿万光景,安能残存?即便存活下来,又怎么可能代代相传这秘法形成句芒五祖的局面?

    可句芒氏,发白,混沌钟之主,种种迹象都令苏绫不得不往句芒氏一脉身上猜测,但此种猜测在苏绫看来本就是滑天下之大稽,可能成真的概率怕是不及万分之一。

    对面白发男子眸光沉静地看着苏绫,眸中似是闪过一丝疑惑,“报上家族。”

    看着眼前的女孩,他心中不得不生出疑惑,家族自二十多年前找到混沌钟,可因家族古训不能露面,更是不能沾这宝物,所以制造了那场动乱导致混沌钟于泰国公主手下丢失,而后出现在拍卖会上,同时令傅门拍下。

    宝物归来后却无人可以操纵得了,若不是家族记载这钟乃家传法宝他甚至要怀疑此物与他们无关。

    而且除此之外,混沌钟显然与家族血脉灵性相通。

    此后,家族长老便将这混沌钟寄放于香港,由傅门一手操办安置在凌海寺内,若非有家族古籍他们都是认不得这宝物的,其他人就更是不用多谈,可眼下这混沌钟竟是被人抢走不说,且还懂得操控使其缩小。

    这女孩到底是什么人?难道也是隐世家族地传人?

    他紧紧盯着苏绫的手腕,刚才虽然只掀开了袖角,但那上面分明系着个铃铛。

    就在这时,远处忽然响起一道喊声,“绫绫?”

    苏绫转头,是正骑着自行车往家里来的王亚洁。

    与此同时身前只觉一阵清风拂过,再次转头,方才站在面前的几人已经消失无踪,仿佛那里本就没有过人。

    天色漆黑,旧楼下方没有灯光,也不知道王亚洁怎么凭着身形看出了苏绫,此刻她骑着车来到苏绫身前,“怎么不上去?大冷天儿的站在外面别冻感冒了!”说着话,就翻身下车。

    难道王亚洁刚才没注意到那几个人?

    苏绫眸中满是疑惑地转头看向那颗大槐树,似乎在黑暗的大树后方依旧有几双眼睛正紧紧地盯着她。

    转头,与推车的王亚洁一块走进小区。

    “过段时间再寻个房子吧,这老楼下面连灯都没有,你晚上上晚自习怪不安全的。”

    ------题外话------

    我该屎,我自杀谢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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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有色眼镜,王家外公

    如果苏绫没有记错,赫羽明也是隐世家族的传人,本身也具备元气修为,但与今晚见到的几人带给她的感觉却是截然不同的。

    苏绫两手枕在脑后,侧目望着窗外盈盈月光,翻了个身,终是忍不住下床走到窗台前,目光朝着大槐树的方向望去。

    她心里实在是困惑重重。

    “还没睡?”王亚洁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见槐树下方空空如也,苏绫转过身看向王亚洁。

    现今的屋子只有一间房大小,所有的家电家具与床铺都摆放在这间入门一眼即可望到底的房间内,她与王亚洁每日也是躺在一张床上入睡,一切都因为母亲手里资金紧张得很所导致。

    而苏绫手中有钱,却心知现在还不能拿出这份钱,否则会吓坏王亚洁的。

    好在,现在学校助学基金已经申请下来,缓解了整个家里的大部分开销,毕竟学费与学杂费才是开销的大头所在,这一块去了,母女俩的生活也轻松了不少,以王亚洁的工资足以过上不错的小康生活。

    而张文涛留下那一笔钱,除了为苏绫存下助学基金以外剩下的都用来预付房租了。

    苏绫也劝过王亚洁拿出那笔钱,毕竟大学还早,但后者却说什么也不同意,言道现在赚钱不易,如今存下的这笔钱与上大学比较还不够冰山一角的,坚决不同意提前动用。

    “嗯。”苏绫靠着窗台点了点头,随即微笑道,“不用担心我,您早些睡吧。”

    王亚洁却缓缓翻身坐了起来,“初三了,学历压力很大吧?”

    苏绫微笑,“还好。”于她来说这份压力并算不得什么压力,只要保持以往的节奏到时必然会不负所望的。

    这点底苏绫心中还是有的。

    王亚洁便拍了拍身侧的床位,面上有些犹豫道,“绫绫,你还没见过你外公外婆吧?”

    这突如其来地话语叫苏绫一怔,她度步走到床头落座,靠在王亚洁身旁的床头上,“外公外婆?”不是早就因王亚洁未婚先孕而跟她断绝关系了吗?

    而且听说整个王家都在数年前迁至朝西市,莫不是王亚洁想家了?

    想想也是,她一个女人肩上却扛起比男人还要重的担子,不但未婚先孕忍受无数异样的目光抚养女儿,更是一人承担起一个家庭的责任,照顾女儿与赚钱养家叫她日复一日再也没有了自己的生活。

    这两年跟了张文涛日子刚有好转,紧张的生活亦是刚刚得到缓解,却不想又出了这样的事情。

    王亚洁伸手摸了摸苏绫的头发,“我今天在饭店见到你外公了。”

    苏绫一怔,心说怪不得觉得王亚洁回家后有些反常,经常莫名地就陷入沉思。

    “你外公他没有跟我说话。”王亚洁叹了口气,表情莫名地哀伤起来。她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失败,一场年少的爱情令她自己失去了父母,更叫女儿生来就失去了父亲。

    自己得不到父爱没有关系,可于女儿来说实在是不公平。

    苏绫见状,抬手握住了王亚洁的手掌,“缘来缘去,一切因果早已注定,无论是伤感,还是欢喜,都改变不了注定的事实。”

    王亚洁抿唇,现在都要女儿来安慰自己了?不过这丫头还真是不太会安慰人……

    第二日上学,苏绫早自习间找到新班主任王珂,有意辞去班长职务,只因在校期间空闲时她更愿意多看看书,而不是料理班级琐事。

    但这个想法当即就被王珂否决了,“我跟学校了解过你的情况,从上学期开始你在学习上非常努力,成绩也有突破性的进展,但是一个学生的优劣并不全部取决于他的成绩,独来独往不融入班级就算成绩再好也只能算是个学习工具,不是吗?”

    “而且,你是学校现在唯一拿着贫困助学金的学生,你在初三一班享受着最好的教学资源,却不用你掏出一分钱,难道你不应该以自身所能为班级尽上一份力?”

    “苏绫,你要记住一点,有些学生家世好,成绩好,所以比别人更有资格享乐,而你的家世和成绩还完全达不到有资格享乐的地步,如果你同他们一样,最后被淘汰掉的只会是你,而不会是他们。”王珂说完,有些皱眉地瞥着苏绫。

    她口中有资格享乐的人自然是安阳,而以苏绫这份背景和成绩,如果陪安阳玩早恋,最后吃亏的只会是她。

    到时安阳成绩下滑家里有钱补上,而她苏绫却什么都没有,只能沦落到三流高中,运气好再上个三流大学,然后就进入社会游荡在最底层。

    可安阳呢?到时候可以花钱上重点高中,名牌大学,出了社会直接接手家里的产业,他的路是早已安排好的,而苏绫于他只不过是校园时期的消遣品罢了。

    王珂最是看不上这种不自爱的女孩,男生优秀就巴不得地往上贴,还送情书跳楼,在了解到苏绫这些光荣历史后更叫她有些心绪复杂。

    一方面她想将这个不懂事的小姑娘拉回正道,而另一方面,得知苏绫以往的事迹后,她实在是对苏绫喜欢不起来。

    想当年她上学那会,在学校也是出了名的相貌漂亮成绩优异,追求她的男生数不胜数,但为了学业她始终都能秉承着不谈恋爱认真求学的原则,哪里像现在的孩子这样不懂事。

    听了王珂的话,苏绫也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助学金是边校长了解到我的家庭情况后特地向教育部门申请,目的是为了让我心无旁鹫认真学习,而担任班长职务于我来说有碍学习,希望王老师另择他人。”

    “另外,学习期间有无资格享乐,最终是否会被淘汰,完全取决于我,而不是他人。”说罢,苏绫微微颔首,从容地转身离去。

    王珂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苏绫背影,这学生什么脾气?

    刚到走廊,就听见学校大喇叭广播:请各班班长到教务科来取新校歌曲谱,第四节课到音乐教室集合。

    苏绫一怔,上学期期末她同音乐老师将新校歌改好后交到边宏手里,边校长说是这学期开学公布,看来这是要开始学习新校歌了。

    皱了皱眉,苏绫转身朝教务处走去,这就是她为什么有意辞去班长职务的原因所在,事情太多。

    待苏绫来到教务科门口时,各班班长也是正在聚集,广播突然,新校歌也算得上近来唯一的新鲜事,自然是引起讨论。

    待人聚齐得差不多了,教务科科长徐大勇才招呼大家排队取走曲谱,“上午最后一节课到音乐教室集合,学新校歌,班长音乐不好的就叫音乐课代表去也一样。”

    招呼完徐大勇便遣散了学生。

    苏绫心觉自己没什么音乐天赋,回到班级后便将这个事情跟余美文说了。

    忘了提的是,余美文就是初三一班的音乐课课代表,早先这个职务并不是她的,只是原本的课代表在上学期第一次月考过后被调离了一班,随后就由余美文暂代了音乐课代表的职务。

    “我不去,都说了是找班长,我为什么要去?”余美文对苏绫可谓是印象不佳,张雅芙虽然已经转学了,但这并不妨碍她与苏绫拧着劲的作对。

    第四节课,苏绫与其他班级的班长一样请了假,到音乐教室集合。虽说已经推去了班长职务,但在新的班长没有选出来前苏绫自然是会在其位谋其职的。

    整个一中共有三个年级,每个年级八个班级,也就是共二十四个班级,此时从初一到初三二十四名班长集中在音乐教室内,显然形成了一个小班级般,班级内杂乱无章乱哄哄地,相熟的就聚在一起闲聊,落单的如苏绫一般就找个角落静静站着等待。

    “看着那个穿白衣服的没?初三一班的苏绫。”

    “就是傅青岩给系围脖那个?”

    “就是她,上学期闹出跳楼那事,给安阳送情书来着。”

    “傅青岩跟安阳不是死党吗?”

    “谁知道她怎么勾搭的。”

    几个初三女生围在一起窃窃私语,相较于他们,初一新生则是因为上学期那场校庆对苏绫仰慕有加,甚至在还有两人特地过来打过招呼。

    就在这时,苏绫手中地混沌钟忽然一阵嗡鸣,刺耳的铃声响彻整个音乐教室。

    她蓦地抬头,下意识地看向窗口。

    “噗!”以初三四班班长谢晓梅为首地几名女生纷纷笑出声来,“谁带的铃铛呀!”

    “老不老土,什么年头了还系铃铛呐?”有人状似无疑地将眼神瞟向了苏绫。

    这时,初三音乐教师吴敏推门而入,手里拿着个曲谱走到钢琴前,“今天把大家叫过来主要是学习一下新校歌,尽量在这节课把大家都教会,今天的晚自习就由你们负责教同学练习。”

    说罢吴敏坐在钢琴前,“曲谱都领到了吧?”

    众人纷纷点头,曲谱上面有歌词,领是领到了,就差老师教如何唱了。

    “咦?苏绫也在啊?”吴敏望向人群中的苏绫就是一怔,那笑容倒像是碰见了许久不见的老朋友似的,去年期末就是她与苏绫一起谱曲,说起来这首校歌苏绫的贡献可谓最大,两人已经熟得不能再熟了。

    “苏绫不用学了,先回去吧。”吴敏就是一笑,这歌是她跟苏绫一起改出来的,原调就是苏绫所出,她还来学个什么。

    苏绫见状一怔,当即微笑点头,转身就准备离开教室。

    “等一下!吴老师,为什么苏绫不用学?”说话的人是初三四班班长谢晓梅,苏绫曾见她在傅青岩打篮球时为他加油喝彩,十分卖力。

    “对啊吴老师,不公平,苏绫怎么就不用学新校歌了?”

    其他学生也纷纷疑惑扫向苏绫,只是少有人会出声质问就是了。

    “这歌就是苏绫唱出来的,要她在这学什么?”面对其他人,吴敏可就没那么随和了。

    众人纷纷惊讶,“她唱出来的?”谢晓梅皱眉。

    “这首歌就是改变去年校庆时苏绫在台上唱得那首,还学补学了!一会都下课了!苏绫你先走吧。”吴敏对着其他学生竖起了眼珠。

    苏绫轻轻颔首,转身走出教室,几名学生则颇为不屑地朝着苏绫背影剜了几眼,“装什么装,有什么了不起的。”

    走出教室,苏绫略一沉吟便快步下楼,径直来到操场,朝着四周扫视一圈却是没有见到人踪,当下皱了皱眉。

    刚才混沌钟响明显是感应到了什么,对方不知是敌是友,但无论如何现在自己在明对方在暗都算不得什么好事。

    四点半放学,苏绫与梁玲吉二人刚刚踏出教室,后者正念叨着晚上在校门口吃什么好时,苏绫一抬头,就见到了正匆匆从走廊尽头走来的王亚洁。

    “绫绫!”王亚洁快步上前,“晚自习别上了,妈给你请个假,你们老师在哪了?”

    “出什么事了?”苏绫一怔皱眉,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发生,王亚洁从来没有说给苏绫请假并且特地来学校接她的情况。

    “你外公叫我们去吃饭。”王亚洁面上带着喜色。

    “哦?”她挑了挑眉,而后带着王亚洁朝办公室方向走去,梁玲吉只得无奈自行离去。

    此时正赶上放学休息期间,几名老师都在办公室内喝茶闲聊,要么就是准备相约前去食堂,王珂刚下了课回到办公室喝水还没来得及走。

    “这是我们新班主任王老师。”苏绫敲了敲门,带王亚洁走进屋里。

    王珂回过头看见苏绫就是一怔,再见到苏绫背后的王亚洁挑眉道,“你好,您是……?”

    “您好王老师,我是苏绫的妈妈,我姓王,今天晚上家里有点事,我想给苏绫请个假。”王亚洁面带笑意地走上前。

    王珂哦了一声,随即点了点头,“可以,不过王女士,就苏绫的问题我想跟您谈谈。”

    “啊?”见王珂面色,王亚洁一怔,转头看向苏绫。

    “从上学期开始苏绫的成绩的确有明显提升,这一点不可否认,但是我觉得您这孩子缺乏组织性纪律性,不太愿意跟老师沟通,并且有明显的早恋倾向这些我希望您当家长的要适时注意些,更要好好开导才行。”王珂说完拎起茶缸饮了口水,心道这个就是禽兽教师张文涛的妻子?

    王亚洁被这连珠炮似的发言给搞的愣住,这哪里像是在说自家孩子?

    苏绫从去年九月份出事以后明显改变了许多,整个人也变得懂事严谨得很,组织性纪律性?王亚洁倒觉得自家孩子太过自律了,每天无论是昨夜睡觉还是起床都很有规律,成绩虽然自打那次以后一直没有太大提升,但也算得上是稳步提升,名次不断靠前。

    这还是在苏绫偶尔晚归,并且在外面‘贪玩’的情况下,对于孩子偶尔跟朋友在外面玩得晚,王亚洁并不反对,她不认为孩子就该死学习,而且苏绫的言谈举止她都认为越发成熟懂事,不是不自律不自爱的孩子。

    那么早恋似乎就更不应该了吧,孩子要真早恋肯定是有苗头能看出来的,而苏绫跟以往没有任何不一样的啊!

    “王老师,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王亚洁有些皱了眉头,自家孩子越发优秀懂事,怎么到了这新老师嘴里变得有些不堪。

    王珂放下茶杯,面色沉静地道,“昨天我选苏绫担任班长,这孩子今天找到我要辞掉班长职务,说是影响她学习苏,苏绫年纪小,性格方面以前可能是受了大人一些坏的影响,但这些都是小问题,只要及时纠正就没什么,环境和家长的沟通尤为正要。”

    “王老师您这话是什么意思?”王亚洁面色一变,受了大人坏的影响,她这是因张文涛对孩子有偏见哪!

    王亚洁算是听懂了,看来是在选班长这个事情上苏绫跟班主任意见不统一,现在老师对她有些意见。

    只是老师既然选自家孩子做班长,还是说明苏绫在老师眼里很优秀的,但不可否认王珂的态度里对苏绫带着些偏见。

    “王女士,我是什么意思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将孩子引上正途。”王珂面上毫无让步的意思。

    看得出来,这王珂虽然年纪不大但脾气却硬得很。

    办公室许多老师都因为这边的争执望了过来,有些老教师则暗暗埋怨这王珂怎么脾气掘的跟牛似的,跟家长吵个什么劲?

    “王老师的意思是我现在不在正途?”一直静默不语地苏绫忽然开口说话了。

    王珂也意识到自己用词不当,却板着脸道,“我观察你最近的心思可不在学习上,老师说这么多都是为了你好。”

    苏绫挑眉看她,这名年轻的小老师显然开始为了自己的面子胡说八道了。

    王珂看着她沉静幽深的眼眸,忽然觉得自己说了这么多就像是在这孩子面前唱大戏般,当下有些挂不住脸。

    “王老师,我希望您能以一位教师的师德来评判我的孩子,而不是用一些道听途说来的偏见,戴着有色眼镜来看绫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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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开发白坪,王珂家事

    “有色眼镜?”王珂一张脸瞬间漆黑,张文涛那样人渣的前妻竟然来跟自己谈师德?

    “王女士,学生以前做的事、犯的错,我从来不去询问,到了我这里就算从零开始,从没有什么偏见。我身为教师,批评我的学生肯定是她有不当之处,希望做家长的能给予理解,这也是对我教书育人最大的帮助!”王珂语速缓慢掷地有声,神色间无半分退让之色,颇为倔强的性子。

    王亚洁见周围教师纷纷侧头望来,也知道这几句对话闹得有些过了,她并不想跟苏绫的班主任闹僵,只不过先前这王老师的用词不当着实叫为人母的她有些气愤。

    她转头看了苏绫一眼,王老师也不可能莫须有凭空编出这些话来,现在孩子的年龄正处于叛逆期,看来真得多多注意才行。

    “王老师,刚才的话并没有别的意思,您也知道我前夫的事情,我心里也是担心孩子因着这件事在学校里受人歧视,希望您也别往心里去。绫绫的事以后还要麻烦您多多费心。”

    王亚洁先放了软话,虽然她自己刚才的话并无太大过错,也没有太过激烈,一切都是王珂挂不住面子才愈演愈烈,但是毕竟王珂是绫绫以后的班主任,得罪下来没有好处。

    见王亚洁服了软,王珂也顺着台阶点了点头,“我们当老师的一切都是从孩子角度出发,为了孩子着想,要不是为了苏绫好。我也犯不上书这些话给自己找不自在,希望你们做家长的也能体谅一下。”

    “理解的,理解的。”王亚洁笑着点了点头。

    “那行,我这也要吃饭去了,你带苏绫走吧。”王珂转身盖上茶缸,她之所以提苏绫来当班长,都是在一些老教师手里学的手段,认为越是对那些叛逆的孩子好,给其肩上压下责任,让孩子有被委以重任的感觉,这些孩子越是能感恩戴德不说,且更能尽职尽责。

    只是没想到刚到一班施展的第一步棋就没被人领情,得到苏绫这样一个回应,着实叫她有些不舒服。

    这时,王珂抿唇转头看向英语老师,“赵老师,今天晚自习是您上吧?”

    赵老师便点了点头,想就着刚才的事点拨王珂两句,这小老师性子有些太急,太要面子了,但仔细一想还是算了,现在还不熟悉,多话被人误解反感反倒不美。

    “那行,我这身体不太舒服,先回去了,晚自习下课您帮我安排叫副班长锁好门。”王珂说完便转身去拎兜子。

    今天晚自习英语老师到他们班上课,也用不着她在这看着,因为刚受了些气有些难心,王珂决定回家休息。

    “行,一班的事您也别太操心了,这群孩子都懂事着呢,管这么个优异班级小王你是福气,有些小事得过且过别太往心里去。”赵老师忍不住道了两句。

    王珂点了点头,“那行,我先走了啊。”

    王珂是在寒假时候应聘的,但却并未向学校申请住所,而且她这新教师也没资格向张文涛那样申请两居室,最多就是学校里的教师宿舍,但那大多都是为了单身教师准备的,而她不是单身,丈夫也有分房,所以压根就没住在学校或者家属大院。

    王珂出了门打车径直来到教委大院,轻车熟路地走进小区进了楼道。

    打开家门,见到客厅暖黄色的灯光心里就是一暖,“老公,你回来了?”

    坐在客厅沙发的年轻男人闻言转头,“饭菜给你放在微波炉里了,转一下再吃。”

    王珂心暖,推门进屋面色疲累地道,“吃不下。”

    “怎么了?第一天上班就出问题了?”男人的面色也有些灰暗,但依旧起身上前将她拥在怀里。

    王珂点了点头,“还不是那帮熊学生,一点也不懂事,我安排班长给她还不是为了她好?转身找我辞职,这就算了,我跟她母亲谈两句不也是为了学生?转过身还要来骂我。”

    “骂你?”男人眉头一皱,随即安抚道,“犯不着生气,现在学生家长有素质的不多,咱们青城县有素质的就更凤毛麟角了,穷乡僻壤出刁民嘛。”说着就将王珂拉上沙发。

    她抿唇叹了口气,嗔怪道,“要不是你偏要回你老家,你在市教育局工作不也好好的,我在朝西一中都面试了,很有机会上岗的!”

    男人叹了口气,摇头道,“你说你刚大学毕业也没个工作,我在教育局又是个小职员,咱们俩交房租过日子都挺困难的了,这又正赶上咱家出事……”

    “你看,现在青城县政策不错,我从市里调下来升到副科,还管分房,你现在也进了二中,咱还能就近照顾咱爸。”他将王珂揽入怀中。

    后者抿了抿唇,“对了,你这次回去看咱爸怎么样了?怎么才一天就回来了?没把咱爸带回来?”

    王珂跟丈夫程勇是京城大学毕业,程勇当时是学生会主席,出类拔萃非常上进,毕业后拒绝了很多好的工作,回到家乡辽北省进入了体制内,但因为不够圆滑,始终在教育局是个小科员。

    而王珂本身是京城人,家境优越,毕业后却一心随着程勇来到辽北省,但找了几份工作均是不太满意,因脾气倔强经常得罪人,最终辞职在家,准备考个教师。

    后来在朝西市一中的面试中取得考官赞赏,让她回家等信,谁料程勇家里出了事,母亲去世,父亲病重还神神叨叨的,丈夫是个孝子,说什么都要回乡下照顾父亲,王珂好说歹说他才改变主意,跟市里申请调到县里,就近照顾父亲,同时料理母亲丧事。

    王珂也跟着来到县里,原来家里的电话注销了,接不到通知,也不知道一中应聘是否成功,而后因丈夫在教育局找的关系进了县二中。

    母亲的丧事上个月刚刚料理完成,但怪就怪在村子里原来关系好的亲朋好友一个都没到场,程勇只当遇事见人心,当下自己一手操办,一切从简将母亲下了葬。

    问及母亲死因,父亲沉默,只是神神叨叨地说什么得罪了狐仙,程勇与王珂都是大学生,哪里会信这个,只当老人家年纪大患上了老年痴呆。

    而邻居也躲躲闪闪只道生了场重病,村医那头根本见都不见他,时间紧任务急,不能刚调任就请长假,所以程勇只得在办好丧事匆匆回到县里,前几天赶上放假再次回去村子看望父亲,目的是将老父亲接到县里来住。

    “我这辈子就没遇见过这么怪的事,咱爸神志不清也就算了,怎么村里人见我都避如蛇蝎似的?”程勇皱紧眉头,难道是因为上学以来十几年没怎么回去的缘故?生疏了?

    可自己母亲去世,这档子大事怎么就没人参加?

    “谁知道你们农村人什么脾气。”王珂白了他一眼,“咱爸也怪,现在还天天念叨呢?”

    “你知道我这次回去咱爸念叨啥吗?说什么他作的孽,才让咱妈怀上蛇仙,真是年纪大了糊涂了。”程勇摇了摇头,家乡是青城县乡下一个比较闭塞的村子,他是村子里唯一走出来的大学生,从青城县下到村子里要转两趟巴士,加徒步走五里山路,近两年也不知哪个网站上说自己家乡是北方还未开化的少数纯净之地,这一噱头倒是偶有吸引游客来访。

    那些个专业的游客就是喜欢到偏僻的穷山僻壤采风,拍上两张照片似乎就是下乡感受了一番生活。

    王珂缩在他怀里撇了撇嘴,“咱爸年纪大了糊涂,本来我是不建议接他过来的,但要是不接过来你肯定不能安心,哎。”

    程勇就抱着她的额头亲了亲,“要不下星期放假,你跟我回白坪一起把咱爸接过来?咱爸不搭理我就认识你。”

    王珂当即捶了他一把,“他那哪是认识我呀,见着我就叫婆子,分明把我当成你妈了!”

    程勇就捧起她的小脸戏谑道,“呦?让老公瞧瞧,你跟咱妈长得有那么像嘛?”

    “去!”王珂嘟了嘟嘴,就着程勇的姿势将胳膊搂在他颈间。二人相拥而吻。

    此刻,苏绫坐在王亚洁的后座椅上,刚刚抵达金辉酒店。

    苏绫跳下车,王亚洁前去锁车。

    “绫绫,一会见了你外公……懂事些,恭敬着些。”王亚洁忍不住嘱咐了句。自家这女儿现在什么都好,话少懂事颇为沉静,但就是骨子里有些傲气,即便没在自己面前表现,但作为母亲又怎会感受不出女儿的细微变化。

    无论是面对以前的张家人,还是苏良哲,苏绫都是不愿多言的模样,她生怕因着自己的事女儿对娘家有偏见,待会给老爷子脸色看可就不美了。

    苏绫点头。

    走进门,王亚洁便带着苏绫一路直奔楼上包间,不时路过的服务生都会颇为熟悉地跟她打招呼。

    进了房间,是一张六人台的小包厢,里面坐着的只有一位年纪约在六十多岁的老者,穿着西装革履,手戴腕表,打着领带,一头黑白参半的头发整齐地梳在脑后,显得一丝不苟。

    老者一双眼睛很有神,长脸,颧骨略微突出,并不丑陋,甚至可以见得年轻时的英俊相貌。

    “爸,就您自己啊?”王亚洁带着苏绫走进屋子。

    “嗯,没有叫外人,自家人坐下吃口饭。”老者转头看向苏绫,“这就是绫绫?”

    王亚洁便拉过苏绫揽在怀里,柔声一笑,“嗯,绫绫,叫外公。”

    “外公。”苏绫老实地站在王亚洁怀里,今天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母亲开心,至于与王家的关系到底为何一切都由王亚洁说了算,苏绫倒是无所谓的。

    毕竟他们才是血脉至亲,打断骨头连着筋,一切因果缘由都是他们自己的事情。此刻王亚洁亲近的态度是对于她的亲生父亲,当年的事情为什么谈崩到断绝关系苏绫也不是特别清楚,此刻更无资格站在外人角度觉得王亚洁应该远离或是怎样。

    “坐吧。”老者点了点头,打量着苏绫的目光里并看不出什么喜欢或者厌恶之意。

    王亚洁便拉着苏绫坐在老者身旁。

    王亚洁的父亲名叫王建国,是经商的,家里还有几个儿女,这是苏绫所知道的全部内容。

    “爸,您不是搬去市里了,这次怎么又单独回来了?”王亚洁坐下后为王建国斟了杯茶。

    王建国拿起茶杯,犹豫了下才道,“这次是你妹妹陪我一道回来的。”

    苏绫注意到,王亚洁的脸色忽地就是一暗,随即强撑笑颜地点了点头,“妹妹现在出息了吧?”

    “亚芳现在在公司担任副总,还是很有能力的。”王建国叹了口气,王亚洁的他的大女儿,当年也是样样优秀在王亚芳之上的,更是出息的考上了京城大学,哪里想到会搞出未婚先孕这样的丑事来?并且还说不出孩子父亲是谁。

    如果王亚洁当年好好上学,老实回来帮家里的忙……虽说十六年前家里不像现在这般富裕,但也是殷实之家,亚洁的发展一会不会低过小女儿亚芳。

    “家里这两年在搞旅游业,还算比较顺利,这次有个开发辽北省原生态村庄的旅游项目,我们拟定了白坪村,但是工程比较大,要接触到开路等工程,都要有关部门审批和协助的,朝西市方面的流程已经走完,但白坪村是隶属青城县下的,还有几道手续要在县里走一遍。”王建国道。

    王亚洁有些惊讶,家里现在都搞上旅游业了?听上去可不是什么小工程,白坪村她是知道的,青城县下一个比较偏僻的村庄,信息闭塞得很。

    看来家里的确发展得不错,上次在金辉见到王建国的同时就见到同桌有几名常来的县领导,显然王家今时不同往日了。

    惊讶之余她亦是有些伤感的,这些年她拼命地工作也只能是勉强养家糊口,哪里有关系有渠道能打听到王家的事情,家里自从搬到朝西市就彻底断了联系,而父母兄弟的事情她却是一点也不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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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我是苏绫,关系多硬

    “原生态村……为什么会选在白坪村?”王亚洁有些不解,到白坪村的班车每天只有一趟,而且还要中途转车才行,交通十分不便。

    王建国便是一笑,“白坪村在北方有着悠久的历史,也正是因为交通不发达,信息闭塞,才导致了白坪村的原生态,你们知道白坪村有个狐仙庙吗?传闻聊斋故事大半都是以此由来的,当地人很迷信这个,到时候容易造势。而且在辽北省来说,白坪村的道路开发算得上是比较符合预算的,再近的村子不符合原生态,再远的开发起来尤为困难。”

    王亚洁闻言点了点头,知道这是自家父亲才会对自己说这样的实话。

    “过几天我就要下到白坪村去看看了,毕竟是要开发旅游业的,过几天还是先找宁大师测测风水先。”王建国自语说道。

    “宁大师?宁培?”王亚洁一怔。

    苏绫见状也抬起头来。

    王建国点了点头,“你知道他?我朝西市有位朋友,曾找宁培看过风水,灵验得很呐,这次回青城县除了办理手续外,再就是去请这位宁大师。”

    王亚洁张了张嘴,父亲这是多少年前的消息了?只怕宁培今年出事的情况他还一概不知吧,包括他朝西市的那位朋友估计也不晓得吧……

    “爸,宁培死了。”王亚洁犹豫了一下道。

    “啊?”王建国的筷子刚点在多宝鱼上,还没来得及去夹鱼肉,闻言就顿住了手中动作。

    王亚洁组织了一下语言,“宁培涉嫌诈骗,并没有真本事,警方通缉的时候躲了起来,后来尸体在郊外被发现的,可能是被仇家杀死的。”

    说完,她又补了一句,“我也是在新闻上看的。”

    王建国张了张嘴,随即摇头笑道,“还有这档子事,我是多长时间没关注青城县的大事了?得,搞了半天也是个骗子,我就说这些封建迷信不可信!都是江湖骗术,你妹妹偏信这个,说什么都要请人先看风水。”

    “亚芳……还好吗?今天怎么没过来?”王亚洁微微一笑,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道。

    王建国垂眸点了点头,随即面带安抚道,“她今天约了几个贵客吃饭,实在抽不出空来,不然就跟我过来了。她、她也挺想你的。”

    “想我?”王亚洁摇头苦笑了一下,“亚芳恨我,怎么会想我。”

    “亚洁!”王建国面露不悦,“她再怎么说都是你亲妹妹,怎么会恨你?倒是你,是不是还因为当初那件事恨她?”

    王亚洁抬手拭去面上滑下的眼泪儿,“我谁也不恨,十几年过去了还有什么好恨的,倒是爸,女儿不在身边自己照顾些身体。”

    “你能想开些就好,你妹妹当年也是为了你好啊!”王建国说完话后,叹了口气,转头看向苏绫道,“绫绫周末放假,跟外公一道去趟白坪村?亚洁你周末有没有班?”

    王亚洁摇了摇头,“我可以串休一下,爸您这是……?”

    王建国颔首,“你妈的气也消了,面子是放不下的,你以后要主动跟家里多走动走动,今次就带绫绫跟我们一起下白坪吧,让她小姨见见。”

    王亚洁微怔,“这……不太好吧?”

    王建国抬手摆了摆,“自家人有什么好不好的?这个事我说了算,就这么定了。”

    王亚洁便叹了口气。当年各方面都十分优秀的她成为了全家人的希望,怎奈毕业回来却是未婚先孕,而自小事事与她争抢却略差一筹的妹妹更是借着这件事大做文章。

    母亲叫自己打掉孩子,父亲追问孩子的亲生父亲是谁,自己那时倔强,脾气更是决定好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亲戚邻里戳着脊梁骨说三道四,气得母亲大病住院,父亲心脏病犯,然而这些都未能阻止她生下孩子。

    自此,母亲痛心疾首将她赶出家门,断绝了关系。

    只是十几年都已经过去了,父亲更是这样说了,令本不敢奢求的王亚洁心中燃起与家人重聚的希望,不禁潸然泪下。

    她抹了抹眼泪,心想都快二十年了,亚芳如今也是奔四十的人了,自然也有了家庭孩子,只怕变化得自己也都认不出了吧。而当年的恩恩怨怨争争夺夺,自然也早就随着时间随风而散了。

    想那年轻时候的王亚洁可不似现在这般,那时的她仗着容貌姣好各方面优异,性格倔强争强好胜,也是有意地事事压制着想胜过她的王亚芳,姐妹俩从小到大样样比拼,却总是王亚洁略胜一筹,就连大学亦是她考上了京城一流的名牌大学,而每每王亚芳则是因十分的差距进入了京城二流大学。

    想想年轻时的争强好胜,王亚洁都忍不住摇头苦笑。只怕王亚芳如今回想起来也是如自己现在这般摇头一笑吧?

    再看看如今,妹妹成了省内知名旅游产业地副总经理,而自己则是在青城县的酒店内当服务生领班,说好听些也是个值班经理……

    “亚芳现在也结婚了吧?孩子多大了?”王亚洁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道。

    “过了三十才结的,生了女孩,孩子现在才八岁大。”

    “八岁?”王亚洁一怔,竟然比自家孩子小了这么多,过了三十才结婚,在如今这年月也算是有魄力了。

    王建国便是一笑,“你还不知道你妹妹那脾气?你们俩是一个比一个倔!她这些年是左挑右选,最后把自个年纪挑大了,终于轮到人家挑她!好在家里事业蒸蒸日上啊,也算叫你妹妹有个身价,在朝西市找了个做建材生意的老总,虽说是个二婚,但好在没有孩子,对你妹妹又好。”

    听了父亲的话,王亚洁脸上闪过一抹莫名地哀伤,尤其是那句家里事业蒸蒸日上,也算叫你妹妹有个身价……

    这一刻她似乎明确地感受到了自己与这个家庭的格格不入,是啊,在自己决定生下女儿的那一刻起,就再不是这个家庭的一份子了。

    似是注意到了王亚洁的表情变化,王建国也忽然住了口。

    “爸,吃菜。”王亚洁赶忙吸了口气,抬手为父亲夹了一块鱼肉。

    苏绫在旁默默吃菜,可以看得出来,王建国为人并不是太难相处,对于王亚洁这个女儿也颇为关心和体谅。

    “亚洁,你在金辉酒店做经理,平时帮我多留意一下青城县哪些大老板有意在旅游业上搞投资的。白坪村项目一旦启动就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公司预计投入前期的百分之三十,然后招商引资。”吃饭间,王建国道了一句。

    “行,我多帮您留意着,不过您也别把希望全放我这,毕竟我也就是个小经理,大老板有意投资也不会特地在我面前说。”王亚洁腼腆地笑了笑,难得父亲有意找她帮忙。

    王建国点头,“可惜目前还没有对这个项目感兴趣的商家,白坪村的旅游业启动有些冒险呐,近年来旅游业刚刚起步,走的大多是南方风情古镇地路线,咱们北方节气上就略显不足,可观的风景相对来说也比较少一些,如果这个原生态村做好了,说不定可以起到领航作用。”

    王亚洁点了点头,对于旅游业这一块她就纯粹是个外行了,也给不出什么建设性的建议。

    苏绫停顿筷子开口问道,“像外公搞这样一个项目需要多少资金?”

    “前期的启动资金需要一千万,后期投入大概还需要七成左右,这个项目比较大,需要考虑到村庄开发,道路建设和班车供应,光是开路这一块就是一笔不小的花销,在我们的预算里,部分款子是要由政府拨出的,如今正在跟政府申报。如果政府愿意出资建设我们就能剩下三成左右的款子,如果政府审批不通过,我们就要多出这三成左右的资金,运作上困难不小。”王建国回答道。

    如果真的开发起来,需要从朝西市修建一条直通白坪村的公路,但即便是青城县到白坪村都是翻山跨水的,到时在山腹内修路等工程避免不了,这样一个偏僻地山庄政府方面近年并无预算为它修路,如果他们搞旅游想做起就得自掏腰包,当然成本核算与收益都是要计算清楚地。

    这个事情还需要县委书记廖震亲自签字,然后做个申请递到上面,现在响应国家号召,各大城乡都开始招商引资开发建设,就连青城县近年都在大力开发,按理说他们这样一个大项目县政府是求之不得的。

    但前提必须得是能够为青城县带来收益。

    可惜他前两天通过关系面见廖震,后者却明显不太看好这个项目,更是道了句劳民伤财唯恐得不偿失。廖震对于旅游业接触不多,也不太看好将青城县打造北方旅游风向标一事,但王建国是专门搞这行当的,他看好必然是有足够充分的理由与计算。

    “你们廖书记致力于将青城县发展成煤矿产业大县,对旅游业兴趣不高啊。”王建国说完忽地一愣,随即看向苏绫笑道,“绫绫小小年纪,没想到还对做生意有兴趣?”

    即便自家小辈也从来不在这样的场合下接话,更不可能问出一个项目需要多少资金这样的问题。

    苏绫微笑,心中有些咂舌,看来自己如今这点储蓄根本算不得什么,多说在青城县混个地头蛇,如早先的孙立伟和吴辰南那般,进账虽多但都不是大钱,养兄弟打手更是如烧钱般,进进出出的所剩无几,做不得什么大事。

    而那些生意人虽然手持千万资产,但对这些个地头蛇还是礼遇有加的。

    原因其一是摸不透他们有钱没钱,其二是根本不需要摸清楚他们有钱没钱,只需有地方能利用上他们即可。

    而且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的道理这些生意人哪个不懂?与这些黑道混子自然是搞好关系胜过搞砸关系。

    王亚洁闻言也露出愁容,“就没别的办法了吗?”

    “我最近在走李县长这条路子,李华是县长,手头工作就是主抓青城县经济这一块,他要是肯为这个项目尽力还是很有希望的。”王建国开口说道。

    王亚洁闻言就是一怔,那天苏良哲来青城县时带着李华同她吃过饭,算起来也算是打过交道,自己能不能在这件事上给父亲出些力气?

    “李县长怎么说?”她试探着问。

    “我托人约了李县长明天吃饭,今晚给我消息,就是不知道他吃不吃这一口。”王建国两只轻搓,意思是钱。

    苏绫皱眉,在场就数她跟李华打的交道最多了,无论是她救了李华的命,还是夏卫东一事,到苏良哲宴请,她先后已经数次接触过这位李县长,以苏绫来看,李华的性格未必肯吃这一套。

    话音刚落,王建国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他起身走到门边接起手机,不过几秒钟便道,“那后天呢?”

    “哦,那先这样,明天我们面谈吧。”王建国挂掉手机眉头紧蹙。

    回到桌面,王亚洁忍不住问,“怎么了?爸?”

    “李县长跟廖书记的关系怎么样?我这位朋友打电话来,说是李县长听说我见过廖书记,就把这个事情给推掉了,只说廖书记接手会给我处理好的。”王建国摇头苦笑。

    这明显就是托词,既然在找过廖震后又找上李华,在体制内工作多年的李华又岂会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当然是打算借他的手来办这个事,然而李华冠冕堂皇地话若是按正规程序来说并无错处,但既然找上了他又岂是按着正规程序来办事的?

    如此无外乎是两种情况,要么是李华与廖震关系微妙,在廖震那里了解听了什么不愿帮忙,要么就是李华与廖震关系僵硬对他接手过的事情不予理会。

    “爸,我跟李县长一块吃过饭,要不我看看能不能帮你约到?”王亚洁微微沉吟了一下。

    王建国闻言就愣住,“你跟李县长一块吃过饭?”按理说王亚洁的身份是酒店值班经理,这种经理在一个大酒店内多得是,其实就是领班服务生挂的头衔,为酒店招揽客人,送些小菜之类的维护关系。

    一般做得年头久,或是长相出色者,人际关系广者皆可担任。可王亚洁的生活近况他是知道的,怎么会跟政府官员吃过饭说得上话?

    要知道可不是哪个酒店的领班都能跟当地县领导吃过饭的。

    “你真能帮我约到李县长?”王建国讶然道。

    “我试试。”王亚洁抿了抿唇,随即道,“爸您把手机借给我。”

    王建国闻言将手机借给了王亚洁,然后她拿着手机走出房间去打电话了。

    苏绫知道她肯定是没有李县长的联系方式,此刻的王亚洁一定是去给苏良哲打电话了。

    片刻功夫,王亚洁回来,面上的表情带着些失望,“我刚才给我一位朋友打了个电话,上次就是陪他跟李县长吃的饭,不过听了您这个事他帮不上忙。”

    “嗯。”王建国收回手机,打心底里也没对王亚洁约见李县长这个事情报什么希望。

    王亚洁叹了口气坐了回去,本以为这个事情对苏良哲来说算不上什么大事,只是他一个电话就能解决的,而找苏良哲帮忙,王亚洁亦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要不是这个事情关乎父亲今次的项目,而自己这个做女儿的也多年未尽过孝心,她是绝对不会去亲自求苏良哲的。

    打这个电话以前,虽然心中忐忑,但王亚洁清楚苏良哲一定会帮忙的,因为他也知晓自己不会轻易求他。

    哪里想到他很果断地就拒绝了自己的请求,只道青城县招商引资的事情他不方便参与,也不会去做中间人。

    不就是给李县长打个电话约见一下?有那么为难他?王亚洁抿了抿唇。

    见到事情是这个结果,苏绫也有些讶异,犹记得苏良哲在前几次的饭局上对王亚洁也似乎是故意表现出不冷不热,但苏绫能感觉到他还是挺关注她的,并且在第一次见面时那种神情是骗不了人的,苏良哲到底是怎么回事?或者在打什么算盘?

    若说他是在报复王亚洁令嫁他人?可这种幼稚的行为却不像苏良哲能做出来的,更何况他不早已娶妻生子?或者说苏良哲根本就不在乎王亚洁,一切都是苏绫想多了,直觉出差错了。

    王建国眉头大皱,本以为明天约见李县长的事情不会出差错,现在李县的态度明确,廖震也不看好他这个项目,这样一来政府出资的事情八成就泡汤了,对他来说可以算是出师不利啊。

    如此一来超出预算,压力可谓不小,而他此次来青城县的主要目的之一就是走这道手续。

    “不然明天我亲自去趟县政府,看能不能碰碰李县长。”王建国叹气道。

    王亚洁咬了咬唇,为自己帮不上忙而感到有些沮丧。

    “或许,我能帮上一点忙。”看了王亚洁一眼,苏绫放下筷子淡淡道。

    王建国又是一愣,这对母女今天是怎么回事?一个比一个能耐大似的。

    “绫绫,别闹。”王亚洁抿唇,随即想到苏绫似乎认识夏卫东,而夏卫东宴请李县长那日还给苏绫来敬了酒,苏绫不是救了夏卫东的儿子吗?这层关系或许能用?

    紧接着苏绫又借了王建国的手机,她记忆力很强,无论是夏卫东还是李华的电话号码她都记得清楚。

    想了一下,苏绫直接将电话拨到李华家里。这是之前游戏厅出事以后,苏绫通过夏卫东要到的电话。

    “你好,我找一下李县长。”

    “我就是。”

    “我是苏绫。”

    “嗯?啊!苏绫?找我有什么事?”李华显然也是有些发懵的。

    “想请李县长吃个饭,不知道现在方不方便。”

    一旁的王建国瞪大眼珠子,一巴掌拍在脑门上,这个外孙女!他本来还没当回事,现在看这情况是真打到李华那去了?

    这么晚又没有预约,哪有直接叫人家李县出来吃饭的?

    原本好好的机会不也得被这冒失做法给错过去了?

    “吃饭?”电话那头的李华明显就是一怔,而后略一寻思了下,“这么晚?你找我?”

    “我外公有点事情可能需要李县长帮忙,举手之劳而已,不会叫李县长为难地,如果方便的话就现在见个面吧。”苏绫说完转眼看向王建国,她这并没有撒谎,也心知这样一来李华实则更容易答应下来。

    而苏绫将目的表达明确,虽然太过直白了些,却叫李华心觉不好推脱了,不说其他,苏绫救过他的命,而且也是他向夏卫东推荐苏绫救的夏志文,最后苏绫果真给办成了,导致夏卫东对他千恩万谢,为县里引资一事帮了不少的忙,更何况苏绫还是苏良哲的女儿?

    虽说苏绫今次做法不走寻常路了些,但的确打了李华一个措手不及,他更是知晓不能以看待其他人的想法来看待苏绫,若是换做旁人,李华八成会觉得对方太不将自己看在眼里,这没有提前约好大晚上打电话叫自己吃饭,还言道求自己办事,当自己是局子里拿钱办事的小科员呢?

    而对于苏绫,李华也唯有苦笑一声,救命恩人第一次打电话求自己办事,自己哪有不到的道理?

    “具体位置告诉我一下,稍等一会我就过去。”李华果真并未推脱。

    “金辉酒店……”

    苏绫报上房间号,挂掉电话。

    王建国抖了抖嘴唇,不可思议地看着苏绫,“李、李县答应了?”

    “嗯。”苏绫点头。

    一旁王亚洁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心想莫不是李县长给了苏良哲地面子?这事要是苏良哲知道了还以为是自己越过他去办事,会不会……

    “那啥!服务员!”王建国赶忙招呼服务生,“把这些菜撤了,重点一桌,一会人到齐了再上菜!”

    王建国心中惊疑,这得是多硬的关系大晚上能给李县长找来应酬?要知道他之前托的关系可也不浅,到头来还不是被李县长给推掉了?

    没过半个小时,包厢的大门就被人从外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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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人脉人情,下白坪村(万更)

    王建国是真的惊讶的,直到李华亲自到来他才如梦初醒般,起身后大步上前,双手抓住李华地手热情道,“大晚上的叫李县长折腾过来!实在是不好意思呀!实在是不好意思呀!快请坐!快请坐!”

    李华摆手笑道,“哪里的话,苏绫是我的救命恩人,不敢说有求必应,但吃个饭还是要到场地嘛!”

    他这先把话头给封死了,身为一县之长,虽然今天过来了,但对方到底是所求何事还没吐口,不能叫对方认为自己来了就一定能给办事,万一是叫自己为难的事到时该推还是要推的。

    “是是是,嗯?救命?”王建国这老江湖先是听出了李华的画外音,随即才反应过来救命恩人一说,当下一愣看向苏绫。

    他今日本是请大女儿和外孙女出来吃顿便饭,本就没想到随口一提的事情竟还能帮上自己的忙,现在听闻苏绫是李华的救命恩人更是摸不着头脑。

    “不提也罢,不提也罢。”李华摆了摆手,心知苏绫是不太愿意提这个事情,上次当着苏良哲的面夸赞她,她都表现得有意藏拙。

    再者从几次接触也看得出,苏绫并不愿意在自己的能力上多谈,否则她小小年纪这么大的本事,不但拆穿了宁培,表现出绝活,还治好夏志文,非但如此更是救了自己的命,李华又怎会不想细究追问?

    只是每次谈及此都被她敷衍过去,如此倒也不好追问,也晓得苏绫不愿在这个话题上多谈。

    “先吃菜,先吃菜。”王建国也不多问,此刻他自然是喜出望外地。

    李华摆手笑道,“吃过了,刚已经在家吃过了。”意思明确,直接步入正题吧。

    王建国却吩咐服务员倒酒,李华推脱不过便喝了一杯。

    “我姓王,王建国,建国旅游开发集团的董事长,这次……”

    王建国自我介绍没完,李华就了然道,“原来是王董事长,失敬失敬啊!”现在王建国所求何事他已经是心中了然了。

    转头看向苏绫,他知道王亚洁与苏良哲的事情,虽不太清楚,但通过那次饭局也摸得一些关键,但也只当苏绫是苏良哲的私生女,母亲方面生活比较困难,独自一人将女儿带大。

    但此刻看,王亚洁竟还有着这样的家世?这样的家世为什么带着女儿在青城县过苦日子?在这酒店内打工做个领班?

    这叫李华有些糊涂了,但苏绫先前电话中既然说是外公,那就肯定是错不了的,若是熟人大可称是长辈亲戚一类,不会称其外公。

    “李县长知道我?”王建国笑着起身为李华倒了杯酒。他在朝西市虽有些关系,但也都是花钱办事的关系,商人与官员永远无法成为莫逆之交。

    所以在这青城县被卡住了,他也不好动用朝西市的关系,若是动对了或许还好,动错了搞不好是要难上加难地,这些个当官的分派站队窝里斗,他哪里能摸得那么清楚。

    李华笑道,“对建国旅游集团略有耳闻,听说是要进驻咱们青城县开发项目?有什么需要政府帮忙的尽管开口,近来青城县招商引资大力开发,好项目自然是要扶持的!”

    既然是王建国相求,李华心里就有了数,这个事情他本来不想插手,其实插不插手于他来说是无所谓的,扶持项目也是好事,但听说对方是在廖震那吃了闭门羹想找上自己,李华便想晾一晾对方,对这个事情也并未上心。

    但既然是苏绫找上自己,又是能力范围可以办的,他为什么不送个顺水人情?

    听了李华这个话,王建国喜出望外,心中就是一定,聪明人不用多说话,李华这种职位自然不可能轻易许诺地,既然知道自己必然知道自己求的什么事,现在放出这种话就是应下八分了。

    “我们这次准备的项目是要开发白坪村为原生态旅游村,这个项目一旦启动就是一笔大的开销呀!两个巨大的难题摆在面前,首先就是修路,其次就是招商,招商暂且不谈,等项目启动有了眉目也来得及,但是这修路……还是希望政府方面能够给予支持。”王建国叹了口气。

    李华扫了苏绫一眼,随即笑着颔首,“旅游村,的确别出心裁,据我了解近一两年旅游业蒸蒸日上,正是发展到好时候啊!不但开拓人们眼界,放松心情,更是可以大力带动当地的经济产业!我们青城县虽是以煤矿产业著称,但也是历史悠久地老地方嘛,不少的村庄乡镇都风景宜人,我看王董事长这个项目很有发展!”

    苏绫便抿了抿唇,青城县的乡下风光的确不错,本身也是环山城市,理应风景宜人,只是近年来的开矿伐树已经将山上风光尽毁,哪里谈得上风景宜人?要说满目苍茫才是真的。

    当然,李华这话算是点头了。

    他继续道,“既然是文化产业理应得到支持,我会全力向上面申报这个事情,王董抽个时间也将计划书递到我这里来吧。”

    李华看计划书,这是要详细写申报了,王建国心中大喜,连连点头,“明日一早我就派人,不,我亲自把计划书递到李县的办公室去。”

    “好说好说。”李华点了点头。

    “李县长果真是明白人哪,这个项目我们集团调研考察了很长时间才决定启动,不懂的人嘛自然是不看好地!李县长刚才说的句句都是懂行,不愧能将青城县的经济搞得如火如荼!”王建国顺手拍了个马屁,别管年纪大小,官大一级压死人,而且县官不如现官,要知道这李华一个申报审批下来可是要为他省下多少钱的?

    而李华既然将这个事情当个事办,且用心去办,那就八九不离十了,毕竟政策上一切都是符合扶持标准的,就差这道人脉关系的坎,跨过去就算是成了大半。

    李华虽然是个县长,但是他在上面自然是有一整个脉络在支持着他,申报一个大的项目自然是会动用一些方便的。

    王建国敬酒,李华欣然砰杯。

    一旁,王亚洁有些高兴,刚才听李华说救命恩人,自然想起了那日在酒桌上李华的话,这个事情算是李华卖给女儿面子,也算不得自己跨线求李华帮忙了。

    她做女儿的十几年没在父母身旁尽过孝心,现在也总算是为父亲尽上一份力气。

    “至于招商的事情,我前段时间跟咱们青城县的房地产开发商夏先生吃饭,他倒是跟我聊起旅游业,看样子是比较上心地。”李华又道了一句。

    王建国一怔,略微寻思后道,“是夏卫东夏老板?”夏卫东是从朝西市下来开发青城县的房地产商,他的名号可不止是在青城县响亮,即便是在朝西市也是业界翘楚,这几年不知道怎么回事顺风顺水拿下许多个大项目,人背后都道他是祖坟冒青烟了。

    而夏卫东在不少公众场合都坦言自家调过风水,众人也就是一笑了之,只当他是谦词。

    “正是。”李华点了点头。

    王建国赶忙道,“夏老板要是有意思那就再好不过了,这个事能否请李县长帮忙牵线?”

    李华摇头一笑。

    王建国愣了愣,莫不是李华觉得他贪多了?

    只见李华转头看向苏绫道,“这个事您要是求我帮忙,倒不如叫您外孙女开口说句话来得管用。”他是知晓夏卫东对苏绫有多礼遇、多福气的。

    而这也是李华肯卖苏绫面子的关键所在,这丫头要是没个真本事能摆平得了夏卫东?

    苏绫抬眼看向李华,他倒是会踢球,转身就把这事儿踢到自己身上来了。

    王建国的脸色这回就真的是瘫住了,怎么这也能跟自己这‘神通广大’的外孙女扯上关系?

    李华笑道,“要说苏绫对我有救命之恩,对夏老板而言,意思也差不多,我说话可能还没您这外孙女说话管用。”

    对于李华而言苏绫是救他一命,对于夏卫东而言苏绫救的可是他们夏家香火。所以李华这话并无错处。

    王建国就将眼睛转向苏绫,“绫绫还认识夏卫东夏先生?”

    “有过几面之缘。”苏绫淡淡地回应。

    王建国首次正视地打量起这个外孙女,刚开始进屋到现在苏绫的话很少,几乎没怎么与他交流过,只是坐在一旁默默吃菜亦或是看着他们聊天。

    若说刚才苏绫叫李华的行为是歪打正着,正巧有这么位关系,那么现在以他观察来看,这个孙女就有些不同寻常了。

    她不同寻常地镇定自若,不同寻常地气度从容啊。

    哪里像是个十六七岁的孩子。

    若是没发生这一切,王建国至多认为这是个沉默寡言甚至不太会与人亲近的孩子,多少有点内向和不会讨大人欢心,想大女儿自己一个人带着孩子养家糊口也不容易,便也没多放在心上。

    现在以另一种全新的眼光来看待却是与刚才的观察截然不同。

    王建国闻言也没再往上聊这个话题,只是再看苏绫的目光就有些不一样了。她救了李县长,又救了夏卫东?他很好奇这个外孙女到底有什么本事能成了这两个人物的恩人。

    王亚洁见到父亲神色,心里也染上一抹骄傲。进房间开始父亲虽然一直和颜悦色,也表露过想与他们母女亲近的意思,但却一直并未对自己的女儿太过上心,除了苏绫并不表现得特别像个会亲近人的孩子外,也跟这么多年从没见面,没有感情,有很大的关系。

    而现在看父亲的神色显然重视起了自家女儿,自家女儿今天办这一手也的确无形之中为自己长了脸面。

    最终,申报请政府出资修路的事情算是有了着落,李华也没坐太久,又陪着闲聊了十分钟左右便告辞离去。

    王建国自然不会见怪,领导提前离场那都是无形之中的规矩了,何况人家领导能答应这突然之约已经算是给足老面子,到了后更是放低架子敬酒就喝,对于他的要求也分外大度甚至一丝刁难都没有就答应了,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李华走后,一桌子新菜虽然几乎没动,但王建国的面色却是比先前轻松愉悦得多。

    “亚洁啊!你生了个好女儿!”王建国赞赏地打量着苏绫。

    还有什么比这话更能令一位母亲感到开心和发自内心骄傲的呢?

    她有些激动地抿了抿唇,“爸您别这么说,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正巧您要求的是李县,绫绫这也是歪打正着了。”谦词还是要的。

    王建国摆了摆手,“绫绫成熟懂事,不骄不躁的,比你妹妹家那丫头可强多了,就是你大哥家的也赶不上!”

    “爸,瞧您这话说的,亚芳家的才八岁大,谈什么懂事不懂事的。”王亚洁抿唇一笑,面上还是开心的。

    不是她虚荣,而是没有哪个母亲不会为此虚荣的。

    “回头让你看看那丫头,你就不会这么说咯,那就是个小磨人精!一天就知道作!”王建国笑着摇了摇头,叹气道,“都是被她妈给惯的!我怎么说也不听,惯成现在这个样子。”

    王亚洁也不搭话,只笑不语。

    “要是那丫头有苏绫一半懂事我就欣慰了。”王建国又看向苏绫,见她听自己夸赞半天面色如常丝毫不见羞喜之意,心中更是觉得这孩子性格稳重不骄不躁,对于这个年龄来说尤为难得。

    他关心问道,“绫绫成绩怎么样?”

    “在二中重点班级念书,成绩排在中上吧。”王亚洁说起这个心中有些骄傲,以前每当有人问起自家女儿成绩她都有些尴尬头疼。

    而今时不同往日,首先女儿已经再不是走后门进去的,她可以大声告诉别人女儿在重点班级读书,其次女儿成绩一路提高,已经从末尾跻身中上,文科成绩更是名列前茅,她可以谦虚地告诉别人排名中上。

    王建国更是赞叹地点了点头,“那你这当妈的可真是省心了,没想到这些年你忙里忙外还教育出这么个好闺女。绫绫今年初三了吧?以后智能本考什么学校?要是想到朝西来念书,我倒是有些教育部门的关系。”

    见父亲关心重视起自家女儿,王亚洁说不开心肯定不是实话。她笑着看向苏绫,“高中确实是准备往朝西市考的,如果到时候有需要可能还要麻烦爸了。”

    “谈什么麻烦不麻烦的,都是自家人。绫绫这次可真是帮了我大忙,相当的大忙啊!”王建国感叹一笑。倒不是他势利眼,女儿的这点底子还不至于要他化身势利眼,而是苏绫今天确实办得漂亮,叫他格外开心之余忍不住关心了几句,而越是了解越是觉得这外孙女是个应当重点培养的好孩子。

    从始至终,王建国也没谈及夏卫东的事情,更没要求苏绫帮忙。

    这也是老头子的精明之处,他哪里肯舍下老脸要求外孙女给他帮忙?更何况还是个从小到大都没蒙他照顾过的外孙女?

    只是出了酒店,王亚洁推着自行车便开了口,“绫绫,你看要是为你外公安排跟夏先生见一面方不方便?”

    她在饭店里也没有提,因为不想女儿当场为难,万一情况不便岂不是叫女儿不好应对,出了门只剩她们母女再问个答案,回头转告老父亲就好。

    能帮自然是好的,不能帮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苏绫抿唇道,“今天周四,我听说夏先生前天回了朝西,下周我为他安排吧。”

    王亚洁一怔,女儿还真能安排这件事。她抬手将苏绫搂在怀里,收了收手臂骄傲道,“绫绫,你今天真是给妈露了脸。”

    苏绫淡淡地抿了抿唇,“举手之劳。”也算卖老家伙一个人情,说不定日后有机会用得上。

    现在苏绫深刻地明白一个道理,有时候帮助他人无异于帮助自己,更为自己打下一个良好地人脉网络,与此同时,无论是被寻求帮助者,例如李华,还是寻求帮助者,例如王建国,都会看到自己的人脉关系,更加地重视与尊重自己。

    更何况这件事的确如苏绫所说,只是举手之劳,何乐而不为。

    人情这个东西,向来都是礼尚往来的。

    王亚洁只当女儿今次目的是为自己露脸,面上笑容一直都是不减。

    第二天上学,王珂对待苏绫的态度明显更加地苛刻了。因着昨夜缠绵过后,与老公简单诉说了在学校遇到的困难,老公程勇的告诫则是,有时不能待学生太好,不是每个人都能体会到她的用心良苦,并且加以回报。

    如苏绫这般,她明明委任她担任班长一职,目的是让她更加地努力上进心怀感恩,更是以此刺激她不落人后,但事实上苏绫却变本加厉,不顾她的好意拒绝接任,态度嚣张。

    不但如此,她的母亲也是王珂眼中典型的问题家长,不理解老师地苦心,只知道一味的袒护子女,不惜与老师针锋相对加以刁难。

    “李丽。”下课前,王珂一边收拾资料课本,一边开声叫道。

    下方的李丽一怔站起身来,“王老师。”

    “咱们班的班长就由你担任,副班长还是安阳。”王珂说完,若有若无地瞟了苏绫一眼,既然她说过不愿意当班长,自己现在就卸了她的职位,只希望她不要后悔才好。

    李丽一怔,昨天老师明明委任苏绫了呀?怎么转身就要自己来当班长了?

    她下意识地转头看向苏绫座位,却见她正低头在翻看手中书本,对这一人事变动充耳不闻。

    “听到没有?一会把作业集齐交到我这里来。”王珂说罢便转身离开教室,委任李丽很简单,这女孩是学校拉拉队的队长,长相好气质佳,学习上虽然只能算作班级中等,但上课回答问题却很积极,给王珂留下很深的印象。

    至于安阳,学习成绩优异无异于班级里的中流砥柱,班长事务繁杂每天收作业,完成老师的委派不说还要定期参加学校的大小会议,她担心影响了安阳的学习,而且历来证明女生担任班长更为合适,也更加细心。

    王珂前脚刚走出教室,班级里就炸开锅了,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都道是苏绫胜任不了班长一职,担了一天就被新老师给撤了。

    “我早说她不行,昨天王老师肯定是不知道苏绫那点事,不了解她。”

    “我就说嘛,怎么能让苏绫当班长,班里优秀的那么多她凭什么服众?”孙琪的同桌忍不住低声笑道。

    坐在孙琪前座的谷雪,苏绫最早的同桌,此刻也转过头来,“说的不就是么!以前苏绫每次考试都抄我的,她要是能当班长我更能当了!孙琪,我觉着你当班长合适呀。”

    孙琪抬手拨了拨爽利的短发,拔掉mp3耳机道,“你们说什么呢?”

    孙琪同桌与谷雪对视一眼,纷纷露出无奈表情来。

    傅青岩转头看了看身边的苏绫,皱眉道,“昨天你去办公室是去辞职的吧?”

    苏绫闻言转过头来,与其会心一笑,轻点下巴,“班长任务太繁重了,我怕胜任不了。”

    “我看你是怕占用你的时间。”傅青岩飒然一笑,他刚才观察王珂那负气的表情就知道她在苏绫手底下吃了瘪,否则不会这样态度。

    只是这小老师还是太年轻了,意气用事,怎么能在班级当着学生面这样武断发表决定,丝毫不顾及苏绫的感受。

    虽说苏绫此刻来看是没什么感受的,但这事要换在其他人身上一定是憋屈得很,被同学误解诋毁的滋味可不是谁都能挨得过去的。

    王珂这样一搞,让其他学生怎么看苏绫?

    “不过王老师这处事方式也太冒失了。”傅青岩摇了摇头。

    “听说刚工作不久,经验不足。”苏绫淡淡地笑了笑。

    二人这对话若是被王珂听见恐怕是要炸毛了的。

    肩上无担一身轻,卸掉班长职务正是苏绫想要的,至于同学们以什么眼光来看待自己,苏绫对此并无多大兴趣。

    现今已经是初三下半年,上学期的期末考试苏绫有意考了个中等成绩,只为在学校不太过显眼,否则成绩飞升巨大名列前茅定然又会招人口舌,她虽不在乎,但也觉得能少一事少一事。

    如今的苏绫一直在为了升学考试来做冲刺,初一初二的功课她也在不断地自行复习,文科类书籍她已经能达到倒背如流的水平,平时的时间专攻弱项,如英语等。

    于苏绫来说专门学习另外一种语言并不是如何的困难,需要的只是时间而已。

    此刻,刚刚换上新牌匾的帝江游戏厅内。

    三月份的午后阳光明媚,白雪初融,几名小混混正拿着铁锹在门口将融化的冰面铲去。

    绿树萌芽,嫩草也渐渐冒出了头。

    游戏厅最里间的办公室里,赵东百无聊赖地仰躺在老板椅上,阳光从窗户照射进来正好打在他的脸上,使他懒洋洋地不愿动弹。

    “东子!”大门被人一把推开,张超快步冲进屋内。

    赵东打了个哈欠,“急三火四的什么事?”

    “几个兄弟到新天地去收款子,让他们的人给点了!”张超面色难看地道。

    赵东霍然起身,皱了皱眉,“新天地?”新天地是上个月在大南门附近刚刚营业的ktv,由张怀西和余文康两个人合伙搞起来的,这个张怀西原本是星辉的总经理,后来独立门户自己搞起了青城县的第二家ktv。

    大南门本就是混子聚集地,不如星辉那般走的是商人老板高端路线,价格方面也更偏向于底端,这段时间营业收益颇丰。

    但这一片都是帝江的势力范围,交保护费也是不成文的规定,这保护费主要就是交给手下兄弟来收取,平日里当零花钱的。

    “场子谁负责?”赵东皱眉。

    “我交给杜亮了,他最近收了不少兄弟,需要用钱的地方多。”张超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毕竟杜亮一直是他的人,虽说在围剿张启救下赵东的事件上立了大功,并且最后的收尾工作做得漂亮赢得苏绫赏识,但这场子是块肥肉,交给自己人总是有点不太好的。

    赵东倒没在意这么多,无论是张超的人还是他的人,都是帝江的人。现在势力刚刚发展起来,需要用钱的地方很多,下面外围弟兄不少,帮派不可能搞开资的制度,所以下面兄弟平时的零花钱,都由收取保护费获得。

    例如指定杜亮做个小堂主,分给他几个场子,他手下的兄弟经济来源便是从这些场子获得。

    这也滋生了下面不少‘小老大’,在地面上十分的有名号。

    “杜亮怎么说?”赵东问道。

    张超顿了顿,“就是亮子带人去的……”

    “挨打了?”赵东眼睛一竖。

    “张怀西原本在星辉交下不少弟兄,专门做打手的,都跟他到新天地了,杜亮带了几个人去被打的措手不及,所以……”张超叹了口气,坐在一旁沙发继续道,“这个事还是先请示一下绫姐再说吧,毕竟张怀西那头……”

    赵东就冷笑一声,“嘿!不用请示,张家人算是把绫姐得罪死了,ktv敢开在大南门,算是犯在咱们手里了,还不老实?今晚你带人去,把新天地给我砸了,再吩咐手下兄弟,以后让我见着谁去新天地捧场的一律家法处置!”

    “行!我去安排!”张超点头。

    周末,风和日丽鸟语花香,青城县汽车站,每天开往白坪村方向的大巴车只有早间一趟,当王亚洁带着苏绫赶到时,王建国等人已经在候车大厅静坐多时了。

    之所以今次没有开车去白坪村,是因为通往白坪村的道路还要走上一段山路,来到山脚下必须将车子留下,倒不如坐大巴来得省事了。

    客运站里老旧的长椅上零散躺着几名熟睡的流浪汉,售票员百无聊赖地打着哈欠。

    “到哪?”

    “白坪。”

    啪!出票!

    拿起车票,苏绫与母亲踏进候车室。

    只见王建国的身旁坐着一名年近四十体貌姣好地中年女子,与仔细一看与王亚洁有着三四分像,尤其那双眼睛更是出奇地像。

    王建国没长那么漂亮的一双眼睛,显然是遗传了母亲的。

    “爸,这么早就到了?”王亚洁拉着苏绫走上前,目光却盯在了那名女人身上。

    女人抿着唇,闻声转过头,眼睛也盯在王亚洁的身上,只是待看见王亚洁后,她的神色明显顿了顿,也愣了愣,随即就恢复到一派清冷模样。

    “年纪大了起得早,就早点过来了。”王建国一笑,转头看向身旁的中年女人。

    王亚洁也看着她,抿唇道,“亚芳,这些年还好吧?”

    那女人早已收回了目光,闻言再次转头,清冷地面庞上露出格式化地微笑,“我很好,很多年没见了,你的样子变化很大。”

    王亚洁微笑,“你也是。”

    亲生姐妹一母同胞,自小一起长大,此刻见面谈起话来却显得格外生疏,令王亚洁心中有些酸涩。

    王亚芳看着她,即便知道王亚洁生活得并不如意,此刻见到她时也难免有些觉得不可思议。

    她穿着廉价的风衣衬衫,牛仔裤,一头不知道多少年没有做过的头发随意地挽在脑后,面容虽然还是那样漂亮,却难掩风霜洗礼,眼角那过重的鱼尾纹令王亚芳怀疑她平日里是否有擦保养品。

    而再看她自己,高档的职业装高跟鞋,头发每个月要花费上千元去打理,柔亮顺滑地盘在脑后显得一丝不苟,她与王亚洁只差一岁,但因长期注意包养,年龄却好似比她小上五六岁般。

    王亚洁的那久经岁月洗礼的面容上已经习惯性地挂着讨好谦卑的笑容。

    而王亚芳的笑容则是清冷从容。

    “王总,车进站了。”一名办事员快步走到王亚芳身旁,一句王总,更是拉开了二人之间的距离。

    王亚芳点了点头,拿起一旁公文包递给下属,转头道,“爸,上车吧。”

    王建国点了点头,含笑看向苏绫道,“小家伙,这几天过得还好吧?”

    王亚芳这才顺着他的目光看见苏绫,目光也是一怔,王亚洁的孩子都这么大了?当年她就是为了这个女儿将父母气进了医院,与家里断绝了关系。

    回到青城县的这几天,王亚芳并未与王建国住在一起,前者住进了朋友的酒店,后者则是回了青城县的老房子小住。

    王亚芳这些日子忙着调研考察,忙着与老朋友老同学见面,也就忙得没与王建国照过面,更不知道苏绫帮忙一事,刚才在车站与父亲集合时也只听父亲说与王亚洁见面吃了顿饭,并邀她一块到白坪村考擦,所以还并不知道苏绫为父亲出力一事。

    而对于王亚洁同行,王亚芳是不赞同的,时光荏苒物是人非,十几年没有联系也各自有了家庭,即便是亲兄弟姐妹也再不那么亲近,甚至生疏。

    即便现今的电视报纸上,不也经常播出这一辈的兄弟姐妹为争财产打破头?亦或是见到兄弟姐妹富裕了就怀恨在心,或是登门借钱,索求无度。

    这样的例子并不少见,王亚芳的上半生与王亚洁在一起度过了前半段,后半段则并没有她,现在突然再要王亚洁融入进她的生活,她的心里总是感觉有些不适。

    而且对于王亚洁,她心里还……

    “你的女儿已经长这么大了?叫什么名字?”王亚芳冷淡的态度从始至终也未改变,即便在与你说着家常,也叫人感受不到一丝热络。

    王亚洁感受到她的态度,勉强一笑,点了点头,“苏绫。”

    周遭几名随行的公司员工都目光有些奇怪地打量在王亚洁这对母女身上。

    而王亚芳也只是淡淡地扫了苏绫一眼便转身道,“孙师父,上车吧。”

    苏绫顺着王亚芳的目光看过去,只见一名年约五十岁上下的男人正从长椅上站起身。

    忽地,江淮生从盘古幡中现身出来,手里还抱着南四五,“孙岐山?”

    苏绫一怔,江淮生认识此人?

    “此人是江相北派一名小堂口负责人,是周易康的人。”江淮生皱眉说道。

    王建国的旅游集团根基在朝西市,而江相北派的根据地是辽北省,如果王家要找人查看风水找上北派中人也并不奇怪。

    江相派分东南西北四大堂口,每个堂口下面又有各自独立地小堂口,大堂口就相当于一个派系,小堂口就相当于这个派系下面的分支堂口,这孙岐山既然是小堂口地掌舵人看来也不是简单人物。

    果然,王建国解释道,“知道宁大师的事情以后,亚芳就托关系联系到了这位孙大师,下到白坪村考察一趟不容易,顺便看看风水还是要的。”

    王亚洁便点了点头,自打经历过宁培一事,王亚洁心中早已断定这些看相算命都是骗人的,什么大师不大师的,到头来都是耍魔术骗人的,不过越是有钱人越是迷信这些东西,更何况父亲是搞旅游开发的,跟搞房地产的一样都离不开个风水。

    所以王亚洁也不会做那讨人嫌的多言之事,只是静静地跟上了车。

    拉着苏绫上车的一小段路上,王亚洁心中几番挣扎,数次想要找个托词借口离去,因为她已经明显感觉到了王亚芳的冷淡与不喜,她看着自己的眼神就好似自己是什么别有目的外人一般,这叫王亚洁心中有些受伤。

    不过老父亲的态度始终如一,叫她有些心安。

    王建国看出了王亚洁的面色不对,便叹了口气,“你跟亚芳自小就不对盘,你也了解她的性子,别往心里去,毕竟这么多年没见了。”他自己是年纪大了,自然愿意儿女们都承欢膝下,前些日子第一次在金辉酒店见王亚洁并没有与她说话,是因为有一些领导在场,他不方便认亲,解释起来也颇为麻烦。

    吃过那顿饭第二天,他便推了其他应酬约大女儿在酒店相见。

    “爸,我没事。”王亚洁会心一笑,随着队伍上了车子。因为这次考察过后,王建国便要带队回去朝西市做调研总结,许多工作要处理不方便在青城县多做停留,所以王亚洁也想珍惜这两日多陪陪父亲。

    她想着,自己是陪父亲下乡,王亚芳的态度如何并不重要。

    就在这时,候车室门口处又走进两人,苏绫转过头去,竟然是夏志文与傅青岩二人。

    这二人手里拿着车票,径直从苏绫身侧走过,招呼也没打就钻进汽车里,就好像与她不认识一般。

    苏绫沉了沉脸,昨天放学时她曾提起今天跟母亲下乡,夏志文死活要跟来,被她出言回绝,没想到今日竟是拉着傅青岩自己跟来了,而且竟像是不认识她一般,那意思很明确,我们自己下乡玩,跟你没关系。

    “等一下!”

    “等等!等一下!还有人!”就在车子即将发动之际,候车室方向忽然传来两道呼喊声。

    众人朝着窗户朝外看去,就见到两名青年男女正背着大包小包,手里拽着刚买的车票一路从候车室奔来,看来也是要去白坪村的,而到白坪村的车子每天只有早晨这一班,错过了可就得等明天了。

    一男一女气喘吁吁地冲上车来,也没四下扫望,径直朝着最后方地座位走去,因为前面的座位都被人零零散散地占了,只有最后排的座位全部空着。

    “我就说早点起来吧,你非赖床。”女人白了男人一眼。

    “好不容易赶上周末,不小心睡过头了,你怎么也不叫我!”男人放下背包。

    坐在前方地苏绫回头看了二人一眼便转过头来,而后眉梢微微挑起。

    后上车这对情侣,其中那女人不是别人,竟是王珂。

    她怎么也会到白坪村去?

    夏志文与傅青岩也是一怔,班主任王珂?也到白坪村?这下可热闹了。

    王珂此时正忙着将大包小包放在头顶、脚下,也没时间观察车内同行的人,嘴里还不住地念叨,“这次不就把爸接过来了?还给他带这么多东西做什么,一会还要背这些东西走五里路,我看你是真想让累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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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向导程勇,进白坪村

    车子嗡鸣前行,青城县下乡道路上坑坑洼洼的使人就如坐碰碰车般,晃荡不安得很。

    才过了十几分钟,王亚芳地个别手下员工已经忍不住扒开窗户狂呕不止,“这路也太、太折腾人了!哇!”

    “塑料袋,我这有塑料袋。”

    “谁有手纸?”

    “我这有我这有!”

    “小张也吐了。”

    “小陈你忍着点,一会就下车了。”

    车上乱糟糟地,王珂收拾好东西忍不住瞥了那群人一眼,自己从娇生惯养地从京城下来都没像他们似的,至于么?

    程勇道,“估计是晕车,下乡的路的确修得不好,坑坑洼洼的很容易晕车。”

    王珂便笑道,“我从小坐车就没晕过车,都不知道晕车是什么滋……”话没说完,眼神忽然定格在斜前方的一道背影身上。

    那马尾辫,黑头绳,消瘦单薄的背影怎么感觉那么眼熟?

    “苏绫?”王珂一怔。

    苏绫闻言转身,也只是朝着王珂点了点头,礼貌性地道了句,“王老师。”

    因为王建国与王亚芳等人都坐在前方,车上又有人止不住地呕吐,所以后面的说话声就显得尤为不那么明显。

    “真是苏绫。”王珂皱了皱眉,礼节性地朝着苏绫身旁的王亚洁点了点头。说实话,对苏绫的这个母亲,王珂是一点好印象也无。

    王亚洁在她眼里就是那种护犊子,不管孩子对错坚持认为自家孩子是正确的无知家长。

    “她就是苏绫?”程勇一怔,自从当上班主任,最近王珂每天下班回家的话题都离不开班级里的学生,尤其几名有特色的学生他都是耳熟能详的。

    如副班长安阳家世如何的好,长的帅气各方面又很优异。

    如傅青岩家里是开矿的大户,跟安阳两个人关系极好,在学校里那群小女生如何如何崇拜喜欢。

    如孙琪父亲是他们教育局的局长,更是程勇的顶头上司。

    如苏绫不识好歹辞去班长职务,她的母亲更是不知所谓在办公室将她气得半死。

    对这个苏绫,王珂每天念叨的算是最多的了,使得程勇虽没见过人,但却对她如雷贯耳,从王珂口中知道这孩子家境不好,继父张文涛是青城县出了名的禽兽教师,现在跟母亲生活拮据,是学校唯一的特困学生。

    不止如此,成绩中等,早恋,送情书遭到拒绝而跳楼,少言寡语性格沉默,不懂事的拒绝了王珂,似乎是有意与这位新班主任作对。

    一切地一切都在向程勇展现一个怪异家庭生养出来的不健康的少女,他甚至怀疑苏绫沉默寡言的孤僻性子是不是因为人格扭曲所致。毕竟家里出了个禽兽教师,而她自己也曾走极端地因为遭到拒绝而跳楼。

    这些哪是一个正常的孩子能做出来的?

    “嗯,就是她。”王珂目光盯着苏绫背影点了点头,随即皱眉道,“她也去白坪村?”

    “中间不是路过下河乡吗,说不定她们在那下。”程勇撕开一袋零食。

    王珂点了点头,皱眉看着脚下那些个大包小包,“你也真是的,都说了要接爸回去,怎么还买这么多东西带去。”

    程勇将妙脆角扔进嘴里,一边道,“我这些不是给我爸带的,主要是给邻居亲戚带的,感谢一下这些年我不在时他们对我爸妈的照顾,顺便也好套套话,我妈去了这事我总觉着蹊跷。”

    “也是,去了两天才有人给你打电话,回去又是抓紧出殡,亲戚邻里的都躲着你,你爸也神神叨叨的。”王珂说着就忍不住竖起汗毛抖了抖,两手抱胸笑道,“搞得跟鬼片似的。”

    程勇抿唇,表情忽然就沉默了起来。

    此刻,苏绫靠着右臂拄着窗沿,眼神顺着急速行驶的车子浏览窗外风光。

    还是光秃秃的山石,被砍伐得只剩下零星树木的山头,与去年去下河乡那条一模一样的路,景色变化不大,除了树木明显更少了一些。

    不同的是这一次没有遇上泥石流,他们也顺利到达了下河乡汽车客运站。

    随后前往白坪村的乘客在那换了车。

    在汽车站下车换乘时王珂才发现了傅青岩和夏志文两个人,有些惊讶之余上前询问了两句,二人似乎并不想多聊,只道周末放假想要出来转转。

    傅青岩是苏绫的同桌,平时在学校两个人也总是同进同出的,这不得不让王珂怀疑他们跟苏绫是一道的。

    还说不是早恋,苏绫妈能不知道这事?还是假装看不见?

    换乘的时候王珂有些意外,苏绫和她母亲竟然也换了车,目的地跟她一样,都是白坪村?

    而且不止如此,同车的其他乘客竟然也都是前往白坪村的,这样的情况可不多见,就连程勇也有些讶异。

    因为白坪村地理位置偏僻,并且交通讯息都很闭塞,近年来从村子里走出来的大学生除了他再没有别人,所以放假回家来看父母时,在下河乡倒车的时候最终只剩下自己一个人都是常有的事。

    然而现在却有这样一大群外地人踏上了前往白坪村的汽车。

    通过先前的观察他看得出那群人都是一路的,除了苏绫母女安静地坐在一旁外,还有夏志文、傅青岩坐在角落外,其余的人似乎都是一个什么公司的,因为他们都朝着一个女人叫王总,朝着一名老者叫王董。

    难道是白坪村谁家的亲戚?可谁家的富亲戚下到村子里不拎东西却带一堆人的?

    在前往白坪村的汽车上,程勇忍不住好奇起身坐到一名独坐的员工身旁闲谈起来,这才晓得这群人原来是打算开发白坪村的。

    这可是好事情,如果项目启动,就会修建直通白坪村的公路,而后更能带动村子里的经济发展,使得村子不再闭塞,渐渐与外面接轨。

    他回到座位将这事情兴奋地说给王珂听,后者倒是淡淡地无所谓道,“这次都把爸接到城里了,以后也不可能再回去了,交通还是经济的跟咱们有什么关系?”

    “我家的老房子就在村中央广场边上,这不是原生态村吗?以后肯定不能兴建酒店什么吧?到这来的旅客也都是为了感受农村原生态的,那时候民宿肯定是最好的选择,我以后把房子租出去当民宿,不又是一份收入了?”程勇面上有些高兴。

    本来那老房子他都打算就先放着,要说开发、拆迁,八百辈子怕是也拆不到白坪村去,想要等这份钱几乎不现实。而村子里家家自己盖的楼,出售也没人会花钱去买那个,更何况白坪村的人也出不起他心中合适的价码。

    说白了老房子拆不了,卖不上价,根本没有一点价值,程勇基本就是打算弃了的,最多以后有钱了重修一下,假期带着妻儿到农村来小住。

    没想到竟还出了天上掉馅饼的事情?

    “老公,你怎么那么聪明?”王珂细一寻思还真是这么个道理。

    程勇当下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子,“不过八字还没一撇呢,得等他们真把旅游村开发起来再说。”

    “这么一大票人下来考察,我看八九不离十了。我以前最大的梦想就是当导游,你放心吧,旅游业这东西以后发展肯定迅猛,这原生态村的项目我看能成。对了,他们什么公司的?”王珂笑意盈盈地道。

    “建国旅游文化集团,朝西市的企业挺有名的,我记得你找工作时候还往他们公司投过简历。”程勇道。

    王珂就愣了愣,“他们公司呀?”她随着程勇到朝西市以后的确往他们公司投过简历,但不知为什么,以她的条件却没有得到回复,再后来便进了一家公司做文员,因与同事发生摩擦最终辞职。

    思来想去后,王珂才转行当的老师。

    下车的时候,那名与程勇相谈甚欢的员工快步走上前来,“小程,我们董事长说既然你是白坪村人,能不能抽空给我们带带路介绍一下啥的?实在不好意思麻烦你,但是我们在村子里也没个熟人……”

    程勇寻思了一下,反正这两天在家陪老父亲也是闲着,跟进一下这个事情也没什么不好的,若是能促成自然是再好不过。

    “行,回头我把东西放下带你们四处转转,给你们当个向导!”程勇咧嘴笑道。

    “那就太谢谢你了!”男人上前与他握了握手,刚才聊天已经得知程勇是县教育局的副科级干部,也知晓他这干部是正好赶上县里好政策,加上他自动转调才得来的。

    但再如何说年纪轻轻已经有级别在身,都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没想到为人还这么随和,愿意给他们当向导。

    然而下车以后,王珂却瞧见在汽车上一直坐在一起的苏绫与王亚洁竟然走在那名王董事长的身边,这又是怎么一回事?王亚洁的情况她听说了一些,不是在酒店当领班的吗?不可能是建国的员工吧。

    “反正还有五里山路,你们都是第一次来吧?我来给你们领路好了,顺便介绍一下我们白坪村的文化。”程勇笑着走上前。

    此刻王亚芳则是走在孙岐山孙大师的身旁,两人低声交谈着什么,而后孙岐山环视四周,不住地点了点头,“这山脉络纯净,的确是一处好地方。”

    ------题外话------

    ,>_<,时间紧任务急,实在是时间来不及了只更这些,明天不多更剁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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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入住张家,不速之客(一更)

    不远处的程勇便出声笑道,“这座山叫梨狐山,老人家都传说山里出过狐仙,狐仙修炼成了山神,保白坪村四季丰收不遇山崩洪水,免受天灾的。我们白坪村这么多年真就从来没遇着过任何灾害。”

    程勇的话叫王建国闻声回头,笑道,“靠山靠水没发过灾实在是很难得啊,小程,你再给我讲讲你们神鬼精怪的故事?”

    “行。我听我姥爷说起过,以前的梨狐只叫梨山,漫山梨树到了季节梨香四溢,山里人都靠上山采梨过活,老一辈的人都说这山有梨仙保佑。有个姓王的年轻人因为是家里一脉单传的独子,娶了媳妇却三年都不怀孕,村里有人出主意叫他拜梨仙,然后这男人就带了供品上山去拜梨仙,这一去就是三天三夜……”

    程勇一边为众人讲故事,一边带着一行人踏进山里。

    其实这条山路早已被人踩出来了,两侧寸草不生,于树林间行走起来又阴凉清爽,周遭鸟叫花香颇为惬意。

    “然后王姓年轻人再次回到家里,妻子果然怀孕了,村里人都问他到山里如何拜神打动了梨仙,王姓年轻人就只笑而不语,结果有一次醉酒,向好友说起了山里的境遇,他说自己带着肥鸡美酒进山供奉,并没有遇见梨仙,却遇见了狐仙,狐仙将他引到一个山洞里,令他得到一块翡翠,令人惊讶的是这翡翠背面雕刻了一幅女子怀孕图。”

    一旁地孙岐山就摇头冷笑,这种荒山野岭流传出的民间故事哪有丝毫可信的道理。

    “那块翡翠很有些年头了,他的那位朋友见财起意,将翡翠盗走,又带人进山去找王姓青年口中的山洞,一个月来猎光了山里的所有野狐,这一举动触怒了狐仙,漫山梨子全部腐烂,断了村里人的财路,而后王姓青年的妻子怀胎十月,竟是诞下一只狐狸来,据说那狐狸跟王姓青年在山中见到的狐仙十分神似。”

    “村子里都说是王姓青年没能守口如瓶触怒了狐仙,再后来那名王姓青年举家搬离了白坪村,”

    程勇讲完,一众人神色各不相同,孙岐山目光轻蔑全当没有听见,王建国露出思索之色。

    而王亚芳则问道,“这山上现在还结梨子吗?不是说狐仙保佑你们不受灾害吗?”怎么又成了得罪狐仙?

    “这山早就不结梨子了,不过王姓青年妻子诞下的狐狸一直由一位农户收养,长大后放回了山林,自那以后村子里就没遭到过山狼袭击,所以村里人都说是狐仙保佑。”程勇答道。

    王建国便点了点头,“要是这个项目可以顺利启动,我看这些故事可以拿出来做到宣传页上,很具有原生态农村特色的传说啊!”

    程勇就笑着道,“村子里现在耕地都没有用机器的,家家也都没安彩电,信号也没有覆盖过来,白坪村真的是很具有原生态特色的农村。”

    王亚芳便跟着一笑,轻轻点了点头。

    这时候,王珂见着傅青岩与夏志文二人跟在众人身后一道进山,便忍不住开声问道,“傅青岩,夏志文,你们两个怎么回事?”

    说着话,她皱眉瞟向苏绫方向。

    王亚洁这才知晓这两个一道跟着他们的小男生也是王珂的学生,那绫绫肯定是认识他们的?

    苏绫见状解惑道,“是我同学。”

    “刚才怎么不说?”王亚洁吃惊地转头看向二人,她竟是一直被蒙在鼓里还道这两个孩子是不认识的呢。

    苏绫便微微一笑,“或许是昨天跟他们提过今天要下到白坪村,觉着好玩自己跟来了吧。不用管他们。”

    王亚洁狐疑地点了点头。

    夏志文借杆上爬,“是的阿姨,我们听苏绫说白坪村,寻思没来过就想跟过来,她又不带我们。嘿嘿,周末反正也没事就自己跟过来了。”

    王亚洁暗暗皱眉,却也是点了点头。

    傅青岩只是看着苏绫眯眼微笑,也不接话。

    王亚洁看这两个男孩都长了副好相貌,又跟着自家女儿出远门,想到王珂指责自家女儿早恋的事情,顿时就留了个心眼。

    中午时,一众人就已经进了村子,有程勇的带路的确令众人省去不少麻烦,首先是程勇知晓如何才能走最快的捷径,且道路通畅好走得很。

    进了村子,苏绫终于有些理解为什么王建国有意开发这白坪村为旅游村了。

    几人是从山上取道下来的,出了林子便能看见一圈人扎的坚硬围栏,其中间大门敞开,旁边有一巨石,上书白坪村三个不规则地大字。

    而即便是站在村口,铺面的梨香以及沁人的花果香气都使得众人忍不住停下步伐。

    村口正对着广场,各家小楼有序地错落在四周,虽然能见到广场上偶有未能完全笑容的积冰,但盛开了嫩芽的绿树红花已经开得遍地。

    “梨狐山虽然不产梨子了,但白坪村家家户户都是种梨树的,时间久了,村子里的梨香无论春夏秋冬都挥之不去,好闻得很。”

    走进村子,广场上,正有人挥动着手臂赶鸭,成群的鸭子从广场前穿过,嘎嘎声不绝于耳,热闹得紧。

    过往的人见到这么大一群人进村,却也没有露出惊讶和疑惑,程勇解释道,“近一年时间吧,因为我在网上发布过一个最美家乡的帖子,多少吸引了一些人不远万里折腾到白坪村来旅游,人数虽然不多,但偶尔零散来几个外人乡亲们也习惯了。”

    王建国就惊讶笑道,“原来那篇帖子是你发的呀?”

    程勇眨了眨眼,“王董的意思是……”

    王亚芳笑着接话,“我们就是因为那篇帖子了解到白坪村,再查看了这旅客到了住在哪里?居民家吗?”

    “对,咱们白坪村人热情好客,居民为旅客提供借住从来不收费,倒是许多旅客在乡亲家住出感情,自愿留下些东西物件的。”程勇笑道,而后他指着广场对面的一排房子道,“穿过广场就是我们家了,你们进村之前安排好住宿的地方了吗?”

    王建国与王亚芳对视一眼,程勇便笑道,“我们家地方大,诸位要是不嫌弃简陋的话就住到我们家里吧,也方便我为你们向导。”

    “敢情好啊,那就谢谢小程你了。”王建国笑着颔首。

    到了程勇家,的确面积不小,几座小房围在了一起,院子里养的鸡鸭,一名老者正在往地上撒小米,见一行人进门也只是抬头看了两眼。

    “这是我爸,我妈前段时间去世以后我爸就犯了邪病,见谁也不搭理,你们要是见着他自己念叨也不用理。”程勇叹了口气,又喊道,“爸!我回来了!”

    老者也没有搭理他,只是默默地坐在小板凳上喂鸡。

    “邪病?”王建国来了精神,今次下乡除了考察地理位置以及村子环境以外,最主要地就是打听各种乡村传说以及故事,都是为了日后吸引游客造势所用。

    王珂便道,“不是什么邪病,就是在妈死后老年痴呆症犯了。”

    王建国有些失望地点了点头。

    程勇挠了挠头,有些事他还没来得及跟王珂说,第一次给母亲办葬礼特别匆忙,为了工作也没久呆,第二次自己下来只呆了一天便赶着回去了,但那天半夜却见父亲自己神神叨叨地提着灯笼出了院子,他在后面跟了一路,却见父亲进山后就没了踪影。

    找了半个晚上,再回家时父亲已经在家中院子里静坐喂鸡,口中神神叨叨念叨着什么造孽,孽畜的。

    加上亲戚邻里躲得厉害,他觉得这事邪性得很。

    随即程勇为众人分配了房间,以每两人一间计算,却惟独少了两间房。

    王亚芳道,“我们考察队伍聚在一起好组织,姐你跟你女儿住到邻居家去吧,还有……”他的眼神瞟向傅青岩和夏志文,这两个男生跟他们队伍没有关系,更没有为他们腾出屋子而将考察队员工放到别人家的可能。

    王珂有些微怔,刚才那位王总怎么管苏绫的母亲叫姐?仔细打量,两人虽然气质穿着截然不同,但长相还真就有那么几分相似。

    莫不是亲姐妹?

    因为苏绫母女一直跟在队伍身侧不言不语,王珂直到现在也没搞清他们跟王建国这队人到底是怎么个关系。

    王亚洁自然是没什么异议,自己跟着过来主要是多陪陪老父亲,这项目的事情她是一点也不懂,更帮不上忙,王亚芳的做法不算有错。虽说语气冷硬疏远,叫人不舒服了些。

    而程勇便硬着头皮敲开了邻居家的门。

    苏绫注意到,邻居给程勇开门时起先只是开了一道缝隙,简单对话以后便关上门进屋商量去了,大概过了十几分钟才出来给予答复,放苏绫几人进了屋子。

    这一态度也叫程勇有些难堪,不过他依旧从这次带回来的礼品中拎了两箱,死活塞到邻居手中才告辞离去。

    苏绫与母亲王亚洁被安排在一间还算干净的房间里,房间简陋得很,只有桌椅和一张炕头,白红格子相间的老旧被子,被洗得很干净,还带着一股肥皂的芳香。

    院子里养了一条大狼狗,每当有外人经过时狼狗都会拼命地犬叫,不过狼狗的脖子上栓了根铁链子,链子的底部是被深扎进地底的。

    即便这样,每每经过时夏志文都只敢贴着墙根远离狼狗小心前行。

    “绫绫,你小姨性格别扭了些,但是人不坏……”放好东西,王亚洁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

    她实在担心王亚芳今次的态度会叫苏绫心生抵触,虽然她自己也非常不适,但总要教导孩子为人向善不要记仇才是。

    苏绫抿唇点了点头。事实上王家人到底是个什么态度她并没有放在心里,她尊重王亚洁的态度与决定,只要是在她自己可以忍受的范围之内,苏绫有什么可挑剔的呢。

    王亚芳是什么态度很难被苏绫放在心里,这群人中她唯一记挂的只有王亚洁而已。

    此刻,程勇家中还挂着白色布条,正堂中央放着老太太的灵牌,看起来颇为肃穆阴森。

    王建国等人当先祭拜了一番,略一打听得知今天竟是老太太的回魂夜,惹得一众人都颇为不适起来。

    对于回魂夜这一说词,苏绫很难想象是如何由来的,人死堕入鬼道之中,又岂会几日后魂魄归来只为探亲?在她看来不过是人类自我安慰亦或是恐吓他人的一种说词罢了。

    然而此刻,白坪村地村口方向又有一行人缓缓站定排列开来。

    这群人,共有六人,身着黑色大氅头戴黑色礼帽,气息暗沉看不清面容,他们定定地站在这白坪村口。

    其中一背脊佝偻地身影缓缓踏前一步,“少主,进村吧?”

    为首那道颀长身影缓缓颔首,带领众人踏入了村庄。

    白坪村果真过着原生态般地生活,屋子里摆放着的照明器具竟然还是油灯。

    村子里没有车水马龙地喧嚣,没有电视机传来的播报,夕阳西下,炊烟袅袅好不惬意。

    苏绫与王亚洁睡了个午觉,后者自觉地没有去打搅王建国一行人考察村子。

    走出房间来到院子,见这家主人已经在烧饭,饭菜地香味溢满小院,惹得苏绫的肚子已经开始发出响应。

    “醒啦?一会就吃饭拉!”妇女站在炉灶旁高声笑道。虽然对程勇并不显得如何热络,但对住进自家的客人还是非常亲切地。

    这家人姓张,男人姓张女人也姓张,孩子已经结婚住到了别处,家里只有张老汉和张大婶两人。

    院子里的大狼狗见有生人出来,喉中发出一丝低吼,眼看着就要犬吠出声,妇女顿时跺脚怒喝,“犬子!不许叫!”

    那狗顿时哼哼唧唧咧了咧厚嘴唇子。

    苏绫见状便笑着上前蹲身,抬手摸向狗头。

    那狗顿时砰地弓起身子,惊得王亚洁花容失色,“绫绫,回来!”

    却见苏绫背影一动不动,手中的动作也未有所停顿,径直就将手掌放在了狼犬头上,出乎意料地是,那狗也不知怎地,哀鸣两声缓缓趴在了苏绫地脚边。

    这一幕看得王大婶啧啧称奇,“咱家这犬子凶悍得狠哩!啥时候这么乖过?”

    说着话,就将锅子里蒸熟的窝窝头端上小院的木桌上。

    夏志文与傅青岩也打着哈欠推门而出,见到院子里的苏绫与狗,夏志文顿时贴着墙面小心翼翼地往一旁闪了闪,傅青岩则是眸光轻闪,这一幕让他回忆起那日在下河乡的山里,他们被猎犬追赶九死一生的一幕幕来。

    “你们几个小同学,都是搁城里上学的学生娃吧?”张大婶又端了咸菜上桌,“没啥好吃地,都是村子里自己种的东西,自家做的窝窝头。”

    苏绫则是抬手朝着夏志文招了招,后者小心翼翼地越过众人来到苏绫身后,看着那满身黄黑杂毛地凶犬面色有些发白。

    “我小时候被大狗咬过,怕这玩意。”夏志文吞着口水解释了一句。

    苏绫便招呼他蹲下身来,那狼狗地眼珠子就转了转,扫在夏志文地身上。

    “自古万物皆有灵性,我巫族修习巫法,吸收天地元气,自身具有操控五行驾驭万物之能,你且用心感受。”苏绫低声开口,声音只有夏志文一人可以听见。

    后者有些犹豫地抿了抿唇,看得出苏绫是想借此教他,但是让他对着这凶狗伸出手……他还真是心里打颤。

    “用心感受。”苏绫缓缓收回手来,那狼犬又腾地一下站起身来,目露凶光地盯向夏志文。

    这物似乎也知道欺软怕硬,冲着夏志文喉间发出咕噜噜地低吼声来,做弓身状,似乎就要发动攻击似地。

    此刻王亚洁正在炉灶旁与张大婶攀谈,傅青岩也坐在了木桌旁观察着苏绫的方向。

    夏志文被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这狼狗体型庞大,若是站起身来只怕也有他胸高。

    “用心感受,若连这畜生都驾驭不了,如何称得我巫族血脉。”苏绫缓缓站起身来。

    这边的动作显然引起了张大婶的关注,她先是一惊,撂下锅铲就要过来。

    夏志文却已经咬牙缓缓伸出了手,体内运气,眸中如苏绫那般泛出一股红光,这是苏绫近日所教,可以识别阴阳,夏志文亦是以此可以见到江淮生与南五四的鬼魂。

    “汪!”那狗一口叼向夏志文地手掌,后者却咬牙按在狗头之上。

    张大婶吓得魂飞魄散,急急叫道,“犬子!”

    下一刻,却见那狗嗷地一声低鸣趴下身来,再无先前那凶狠模样。

    夏志文一怔,其实做来也没有那么难,甚至简单至极,虽然他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得湿透。

    “不错。”苏绫颔首,转身走回到饭桌旁落座。

    傅青岩便笑道,“苏绫,你教的?”

    这时,大门打开,张老汉扛着工具走进院子,见到夏志文跌坐在大狗身前,还道是狗吓到了客人,顿时面带怒色,大步上前对着那狼狗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夏志文阻拦无效,悻悻退了回来。

    张大婶似乎对此习以为常,一边端着咸菜上桌一边道,“老张,隔壁程老汉还犯邪病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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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程家老汉,望子归心(二更)

    “我刚才扒门瞧了一眼,邪的咧!”张老汉摇了摇头,又给了犬子一脚,这才将手中工具扔在院子里。

    他一屁股坐在桌子旁,拿起桌脚的烟袋点燃深吸了一口,“程家那娃子到现在都不晓得个情况。”

    张大婶道,“他活该不知道!他活该!”

    苏绫闻言挑眉,夏志文看懂她地眼色,出声问道,“张大爷,隔壁程家到底怎么回事呀?”

    那张老汉瞥了他一眼,抽了两口烟,却是又摇了摇头,“不提,不提,提不得哦。”

    “张大爷,您就给我们说说吧?”傅青岩也笑着问道。

    张老汉看了他一眼,“这娃子生得俊哦。”这农家人简单直白的夸赞倒是叫傅青岩有点脸红。

    张大婶这时擦着手上了桌,“那事邪着咧,不能提,提了得罪狐仙!”

    又是狐仙?

    “全村人都不敢提的咧,你们外乡人少知道的好!哎!都怪程家那个祸害子!”张老汉放下烟袋,抓起一个窝窝头开始吃饭。

    这一下倒是更激起了一众人的好奇心,王亚洁更是决定今晚与张大婶聊聊天探探底。

    当晚,天色一黑王亚洁就进屋与张大婶拉家常去了。

    而隔壁的程勇家,程老汉搬了张椅子坐在门口的大树下,抽着烟袋不知在想些什么。

    王亚芳观察了老爷子一下午,怎么看他也不像是得了老年痴呆,那眼神清明着呢,且做事一点也不糊涂,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都清楚得很,走起路来脚步也稳健得很,无论是老年痴呆还是犯了邪都说不过去呀。

    “小程,你爹的身体我看没什么问题,就是精神状态不太好,好像有什么愁事。”找了个空隙,王亚芳将程勇拉到一旁。

    “我觉着我爹就是着了邪门的。”程勇皱了皱眉,将自己上次回来发生的事情说给王亚芳听。

    后者听得有些背脊发寒,“大半夜的进山?做什么去了……”

    “不知道,按理说我比他体格好吧,怎么也不至于跟丢了,可进了山人就不见了!”程勇皱了皱眉,“然后我找了俩点,哪想到回家来人竟然在家呢,要是从山里回来那条路我不应该看不见啊,除非我爸回来时候没点灯。”

    可那就更不正常了,总不至是摸黑从山上回来的吧?这梨狐山虽说没什么泥石流和塌陷的,但是路也跟平常大山一样坑洼,山上有豺狼虎豹,就是老猎手也最是忌讳半夜进山。

    王亚芳皱了皱眉,“要不我让孙大师给你爹瞅瞅,孙大师在朝西市很有名望,说不定能给你看出点什么来?”

    听闻此言,程勇有些犹豫,他一方面觉得老父亲撞了邪,可一方面又打心底里不相信那些个江湖术士。而且那孙岐山今天明显对他们家乡的传闻并不敢兴趣,表现得嗤之以鼻。

    “他……能行吗?”程勇看向坐在远处地孙岐山。

    后者却是个耳尖的,闻言转身哼道,“我孙岐山十六岁入道,至今四十余年,即便是富商巨贾见了我都恭恭敬敬地,什么样地恶鬼我没有制过?你这年轻人说话可不要不知深浅!”

    王亚芳便走到孙岐山那边与他低语了几句,不多时,就见孙岐山起身,走向独自坐在树下的程老汉去。

    程老汉没搭理他,只是独自静坐不知在寻思什么。就见孙岐山手持罗盘在他周围转了一圈,然后抓了把小米撒向程老汉的后脚跟。

    奇怪的一幕突然就发生了,小米落地忽然撕拉沸响,须臾功夫便焦黑一片,这叫孙岐山面色大变后退数步。

    其他人都盯着那边动向,本来好奇,现在却都吓得面无人色。

    天色漆黑,夜幕深沉,一轮清冷的高月悬挂于天空,三月的夜风冰冷冰冷的,吹在众人面上,却凉在了心里。

    院子里寂静得很,一丝声音也无,程老汉依旧静静地坐在大树下,手里地烟袋就没离开过嘴。

    “老汉?”孙岐山壮着胆子试叫一声,却没有得到任何地回应。

    孙岐山面色一变道,“鬼附身了!”

    “啊!”几名女员工吓得花容失色,险些哭出声来。

    这穷山沟子里还真是鬼魅魍魉邪性得很啊!

    “孙大师,你说什么?”王亚芳也有些错愕,指尖因用力攥起发白。

    程勇更是紧紧将王珂搂在怀里,后者吓得一动也不敢动,紧紧地盯着地面那焦黑的米粒,而后霍地抬头看向程老汉那单薄地背影,眸中染满了惊惧。

    孙岐山见状快步奔向屋里,从行李中掏出一堆工具,其中包括符咒器具,而后快步从屋内冲出,将手中一个红线团迅速扯开,围绕程老汉四周铺开!

    “来帮忙!”孙岐山大叫出声。

    周遭几个年轻人却是对视一眼,纷纷不敢上前。

    月明星稀,孙岐山已经额头见汗,口中不断念叨着道家口诀,铺开线团再在其上浇注石灰,“无量天尊赐我神威,邪门恶鬼有来无回!”

    呼!

    狂风平地挂起,隔壁狼狗仰天长啸,整座小院的大门齐齐作响,前后拍打甚是吓人。

    村子里的野猫野狗齐齐哀鸣,声势骇人得紧。

    孙岐山额头见汗,“还不上前帮忙!男人围在红线外面用阳气镇住那恶鬼!”

    程老汉依旧是静静地坐在板凳上吸引,眸光清明得很,却只望着地面,不言不语,似乎周遭的吵杂声与他一点关系也无。

    年轻人们对视一眼,见躲不过去,这才迈开步子颤巍巍地站在红线开外,而近距离去看那程老汉,只觉他在夜光下背影单薄,面色发青,骇人得很。

    几名青年吓得脸都白了。

    王建国抖了抖嘴唇,后退一步不可思议地望着眼前一幕,若不是狂风涌起,若不是猫狗齐鸣,他真是不敢相信这世界上真有鬼神?

    可眼前显然是邪劲得很呐!

    王亚芳吓得一屁股坐在身后石凳上,双脚已经打颤得无法动弹,就呆呆地望着眼前一幕。

    “爸!”程勇面色惨白,不敢置信地叫了一声。

    那程老汉却只背对着他不言不语。

    “爸!您应我一声啊!别吓唬大伙!”程勇上前一步高声叫道。

    王珂拉着他的手使劲往后扯,“大勇,你别过去,你爸鬼附身了!”

    “哪来的鬼!我在这白坪村长这么大也没见过有鬼!”程勇回头大吼,再次转身道,“爸!您倒是应我一句啊!”

    呼!程老汉呼出一口香烟,白色地烟气袅袅盘旋在空中,风一刮,便散了去。

    随后,就见程老汉那单薄地身躯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一张老脸上露出一抹诡异至极地笑容,口中忽然发出一阵尖利地怪笑声来。

    “我地妈呀!”孙岐山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两手扶着地面蹭蹭蹭地向后退去,这他妈是什么情况?他这辈子装神弄鬼,也碰着过邪的歪的,按着理论上的套路来也成功驱过,当然,是否真的成功过孙岐山就不知晓了。

    例如有一次他带人给殉情自杀的妙龄女子去配冥婚,因那女子的情人并没有真的殉情,所以女子父亲放不下女儿独自下黄泉,花重金找上他们江相派为女儿配婚。

    那一次是孙岐山带头,本以为跟以往一般做个样子,摆个法事草草了事即可。

    却不想那天正是女子头七,月黑风高,乌云遮住了月亮,女尸的棺材底下窝着一只野狗,野狗眼眸晶亮,心脏正巧在女尸心脏下方。而孙岐山因做法事并未注意到这一点。

    然而在大院里的树梢上,一只黑猫亦是静静窝在树杈上,与人狗正巧连成一线。

    一名弟子注意到了这个细节,却因学艺不精不懂为何,事后才将这怪异的事告诉孙岐山。

    猫狗尸心脏连成一线,乌云遮月,待那云层拨开月光照向院子时,女子忽然诈尸坐起,猛地追向孙岐山,整个大院乱成一片,好在孙岐山机灵,米粒可以制住恶尸,江湖秘本上曾有记载,而他正巧手中抓了一把米粒,惊魂之余撒向尸体,下一刻,尸体便砰地倒在了地面。

    这场法事并没有做成,第二天女尸的父亲便匆匆带人烧了尸体,而孙岐山也未能收到一分钱财。

    不过有了那次事情以后,孙岐山更是信奉江湖秘本,除了专行骗术的英耀篇外,其他篇章亦是背的滚瓜烂熟。

    只是此刻,诡异的是那程老汉走到红线时虽然顿了顿步伐,紧接着便若无其事地踏了过来。

    孙岐山吓得险些失禁,转头对那程勇大喊道,“快制住你爸!”

    程勇也管不了三七二十一,那是自己亲爹啊!所以在孙岐山话音刚落,他就猛地冲上前,也顾不得父亲令人头皮发麻地笑声如何刺耳,就一把从身后将他整个人圈了起来,“爸!您怎么回事?您怎么了啊?!”

    狂风更大,吹得所有人发丝混乱,而就在这时,院子大门猛地被风吹开,晃荡之余,众人可以瞧见门口一道煞白的影子。

    “蛇!”屋内女人尖叫出声。

    尖叫声此起彼伏,门口处竟然盘着一条巨大地蟒蛇,雪白地身子就如那冬日的白雪一样纯净,只是它口中不断吐出的信子叫人丝毫联想不到白雪的纯净。

    那蛇地上身忽然竖直起来,微微靠后,明显摆出了攻击状。

    孙岐山大叫一声,连滚带爬地站起身奔到屋檐底下。

    王建国大惊道,“孙大师!怎么办?”

    王亚芳更是目光呆滞,吓得腿肚子打颤坐在石凳上动弹不得。

    事实上当人真正受到惊吓时所呈现地状态是静止不动的,而非奋力奔跑和大声吵嚷。

    有人一屁股跌坐在地哭出声来,这白坪村也太他妈的邪乎了!

    忽地,程老汉双手一张,没见怎么动作,就将一米八几地程勇一把震开来,后者却是一屁股跌坐在那红线石灰之上,说不出的讽刺。

    屋子里,灵牌碎裂,桌椅齐翻,狂风呼啸在空中狂卷,老汉单薄地身躯静静站在院子中央的大树下方,目光静静地对着那条白蛇。

    而令众人惊讶的是,下一刻那巨蛇便奔着程老汉冲去,须臾功夫两者便已是扭打成了一团!

    只见那程老汉哪里像是个六旬老汉,分明就是步伐矫捷,速度奇快地骑在了那巨蛇身上,而后双手朝着蛇眼挠去!

    巨蛇奋力甩身躲过一击,整个蛇尾横扫而过,将老汉咣当一声甩在巨树之上。

    程勇吓得面无人色,撕心裂肺地大吼道,“爸!”

    程老汉却如无事人般,只是面色惨白地爬起身来,而后死爪并用朝着巨蛇再次奔去。

    “爸!”程勇连滚带爬地从地上爬起,拽起一根木棍便冲上前,也顾不得那么许多,照着巨蛇身子就是狠狠一棍!

    无论如何,父亲的身子骨也禁不起这样折腾,不管是真见鬼了还是发神经了,再这样打下去身子可就得垮了!

    “嘶!”巨蛇吃痛愤怒转身,一双阴狠地眼睛刷地钉在了程勇身上。

    院子里,哭喊声,大叫声,牙齿打颤声混杂一片。

    狂风呼呼作响,就在这时,大门再一次咣当一声从外敞开。

    王建国抬眼望去,面色就是一变,苏绫?“快走!”

    门口处,可不就是一身白色衬衫与牛仔裤的苏绫?在他身边还有因望见院内景象而面色大惊地夏志文。

    却见苏绫只是皱眉站在门口,眸光一动不动地盯着那巨蛇和程老汉,也不跑,也不言语,只是静静地看了一会,眸中红光一闪却是在夜色下令人没看清晰,即便看见也只会认为是一时眼花。

    她忽然眉头紧皱,“竟会遇到这种孽畜。”

    夏志文闻声回过神来,转头看向苏绫,“怎么回事?蛇跟人怎么还打起来了?老头能吃得消吗?”

    苏绫摇了摇头,“程老汉被妖物附了身。”

    白坪村的程老汉一向为人老实热情,妻子李婶更是村子里出了名的老好人,两人育有一子,名叫程勇,是村子里唯一走出去的大学生。

    平日里程老汉就靠着上山打猎与种地维持家里生计,而后靠着走路到城里卖家禽给儿子赚学费,虽然辛苦,但也乐此不疲。

    只是儿子程勇大学一年级回来时整个人都变了似的,不断劝说老父母卖掉家禽和土地到城里生活,言道同学中少有像他这种从穷乡僻壤走出来的,父母在乡下以后让老师同学都瞧不起。

    程老汉跟李婶没有同意,两人在这村子里生活了一辈子,又哪是说走就能走的?去了城里又能做什么?

    自此以后,程勇每每放假都拿山高路远不便回来,亦或是在学校做义工和复习为由很少有回来的时候。

    老两口思儿心切,村子里又没有电话,李婶整日愁眉不展身体日渐消瘦。

    程老汉也是心气,便带了供品上山去求狐仙,只盼着儿子早日回家。

    却没想到这趟进山之后,李婶肚子隆起,也恰巧就是程勇毕业地那年,同时二老正巧收到程勇准备在朝西市工作的消息,并且还有他与妻子的照片。

    儿子的婚礼已经在京城女方家办过了,并未邀请他们二老。

    临产之际,程勇在朝西市的工作刚见起色,来信说一切安定下来就带妻子回家探亲。

    诞下孩子之际,村里有经验的妇人过来帮忙接生,可万万没有想到,李婶的肚子里竟然生一条雪白的蛇来。

    李婶生出这蛇后吓得当场暴毙,程老汉疯疯癫癫。

    村里人去信找到程勇,程勇回来办了丧事,但却发现亲戚邻里无不躲着他,家中老父亲也神神叨叨地似是得了老年痴呆症。

    村里人私下都说程家得罪了狐仙,更是背地里暗骂程勇这个不孝子将程老两口逼到这般境地。

    其次,亲戚邻里不敢多说话的原因也在于担心程勇知道此事打击太大。

    此刻,苏绫站在院子门口,眉头紧皱,那程老汉的身上竟是俯了一只狐,这动物若是得了机缘得以修炼,便是为妖,可当年第一次开天大战,盘古大神早已将妖族打直无边西境,妖族也属六道之一,如何打破结界可以在人间肆虐的?

    盘古幡现于黄土之中,混沌钟隐匿于世间,天地隔绝再不能通天意,现下竟然出了妖。

    在她死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此刻,那孙大师早已吓得‘花容失色’惊声叫道,“鬼畜大战,邪性至极呀!王董,我们先避开!”

    “往哪里避?”王建国急得额头冒汗,眼看着大门都被封死了。他们能往哪里去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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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这是结界?怎么可能(一更)

    白蛇受伤,皮肉被程老汉的利爪生生撕下去一大块。

    紧接着似乎听见那孙岐山的话语,程老汉忽地从蛇身上跳开来,四脚着地速度奇快地冲向了孙岐山。

    孙岐山惊叫一声,绕着石桌快速躲避,王亚芳更是吓得惊声尖叫,连滚带爬地起身朝屋子里跑去,一把将大门关上,滑坐在地瑟瑟发抖。

    其他人亦是纷纷四散而逃,唯有王建国所处的位置避无可避,只能紧紧贴靠在墙面上面色发白。

    月明星稀,黑压压地天空中寒风冷冽,呼啸之声似乎就响彻在耳畔。

    村子里的猫狗不知为何齐齐哀鸣,更令这夜色平添一分狰狞恐怖。

    王珂紧贴着院子的大树,将丈夫程勇扶了起来,二人紧紧相拥靠在树下,眸光带着惊恐地望着眼前一幕。

    “爸……”程勇声音沙哑地开口叫道。

    而此刻,程老汉已经扑身将孙岐山按倒在身下!

    后者死命与他搏斗,口中发出呼喝,一边从兜里掏出米粒撒向程老汉,口中念叨着道家口诀,甚至急急如律令都喝了出来。

    如此也未见一丝成效,那米粒拍打在程老汉地脸上就跟打在普通人地脸上没有什么区别。

    夏志文狠狠地吞了口吐沫,转头看向苏绫,“怎么办?”今天这可算是碰见凶物了吧?

    就连江淮生与南五四都忍不住从盘古幡中现出身来,目光一错不错地看着眼前一幕。

    江淮生虽是鬼,但听着村庄里鬼哭狼嚎地犬叫猫鸣也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苏绫抿唇道,“对方体内附了妖物,不是普通魂魄,孙岐山不明就里是要吃亏的。”

    “这孙岐山哪里有什么真本事。”江淮生摇了摇头,他们江相派的门徒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北派地梅玄子虽说精研易经周易,但与他同样,在苏绫眼中根本就是纸上谈兵搬不上台面。

    “这妖物已经炼化得可以附于人身,功力显然是不浅的,而那条白蛇也已成精,开了灵智,只是道行尚浅。”苏绫淡淡地道。

    只是那蛇精为什么要参与进来?以苏绫看来它倒更像是在保护程家人。

    而这梨狐山虽说颇为浓密茂盛,但到底来说也不至于养出精怪妖物来,除非是妖物得了某种机缘,否则很难实现。

    想到程勇今次讲的那个故事,王家年轻人进山供奉被‘狐仙’领入山洞,得了玉佩,莫非确有其事?

    如果当真有什么机缘,恐怕跟那山洞脱不了干系。

    “乖乖,这世界上还真有妖怪。”夏志文咂舌,随后又觉得不对,苏绫口中道出的自家先祖,在常人看来不也跟妖怪无异吗?

    这东西只是普通人没有接触过,不,是即便有人有缘接触,也不明其理,歪曲现实人云亦云,传得神乎其神。

    其实那动物即便成了精,又哪里有什么可以保白坪村不受天灾的本事,哪里来的狐仙?不过就是增强了单体能力的动物罢了,它们开了灵智可以肆虐作怪,碰上的也就算了倒霉了。

    “这些妖物修炼以后真的可以修成人身?”夏志文问出心中疑惑。

    苏绫淡淡一笑,“它们为什么要修成人身?于妖物来说,修炼的根本目的与人并无关系。”妖物修炼为得是修成正果亦或是兴风作浪,它们有本事附于人身,也有本事幻化一些东西害人,但最根本的目的可不是修炼成人。

    再者机能不同,又如何将自己变成人身。

    修炼成人,不过是电视书籍中为了剧情需要而编排出的桥段罢了,大千世界千奇百怪,妖物修炼为何就要偏偏成人?在它们的眼里修成人身哪里又有修炼自身来得舒服。

    如这妖物附在人身,也不过是机缘巧合亦或是有什么目的需要罢了。

    “啊!”一声惨叫打破了几人的对话,原来是孙岐山被程老汉一把掐住了脖子,而他的脸上早已满是抓伤。

    “啊!”又是一声惊叫,众人转目看去,原来是王珂被吓得昏了过去。

    程勇赶忙将她抱起身,“王珂!王珂!王珂你醒醒!”见叫不醒妻子,他咬了咬牙,抱着王珂就朝着屋子内跑去。

    院子里就只剩下王建国一人。

    那蛇精再次吐着信子冲上前去,这一举动似乎激怒了程老汉,后者弓起身子再次准备发动进攻!

    “绫绫?爸!”一声惊叫自苏绫身后响起,打破了夜色。

    苏绫还不待回身,一道身影就紧贴着她擦身而上,冲进来大院,同时不忘抓起大门边侧的一根木棍!

    王建国见此大吃一惊,“亚洁!别进来!”

    可此时此刻,王亚洁哪里顾得了那么许多,早已绕过大蛇飞身冲至王建国的身旁!

    王建国当下面色焦急地道,“你怎么这么冲动!谁叫你冲进来的!你没看见院子里危险吗!”

    王亚洁面色却是比他更为焦急,“爸,你没事吧?”说着话就抓起王建国的手臂上下打量起来。

    这一问,却止住了王建国的怒喝,令他双眼一红,老泪顺着眼角滑落。

    “绫绫!”王亚洁转头看向站在门边的苏绫,“你快去叫隔壁的张大爷,叫他组织些村民过来!然后你就在张大爷家等着别过来,快去!”

    吱!

    程老汉地口中发出一声尖鸣,凄厉至极,转身看向王亚洁。那声音带着一股狠厉之意,四脚并拢,转头弓身紧盯着王亚洁单薄的身躯,那姿势似乎做足了攻击的准备。

    下一刻,它就猛地发力,速度奇快地朝着王亚洁方向狂奔而去。

    夏志文站在苏绫身侧后方,见状快步上前一步,“怎么办!”

    而王亚洁也已经快速地提着棍子冲上前两步,照着程老汉地胳膊就是一棍子,现在她的想法很简单,虽说女儿安全,但毕竟就在门口,而年迈的父亲更是就站在自己身后,如果自己不发力,不能保护他们,那……

    这一棍子结结实实地打在了程老汉的肩上,后者翻滚落地,就着滚落地姿势快速起身,嚎叫一声再次转身怒瞪王亚洁!

    “爸!你快跑!”王亚洁双手紧紧抓着棍子,指尖已经有些泛白,面上更是滑下冷汗,但那眸子却清澈坚韧得很。

    王建国哪里肯走,“亚洁,你先回来!小心啊!”

    说时迟那时快,程老汉再次发力整个人扑身而上,而王亚洁也是提着棍子,如先前那般再次挥舞棍子狠砸下去!

    而这一次,程老汉却在空中快速地拧了个身,避开棍子后径直按住王亚洁地脸,将她狠狠砸在地面!

    惨叫声起,令苏绫瞳孔微缩。

    一切发生得都太快了,快到其他人来不及反应。从王亚洁冲进院子到与程老汉对打,一切不过都是瞬间发生的事情。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再次于苏绫擦身而过,快速冲入院子中。

    “傅青岩!?”夏志文一怔,就见傅青岩亦是提了院中一只扁担,快速上前拍开老汉,可后者却死死骑在王亚洁身上,张口欲要咬向她的脖颈!

    王亚洁死死瞪大眼睛,一手死命地推他,一手护住自己的脖子。

    “放肆!”一声怒喝如平地炸响,夹杂着无比威压之势席卷于整个大院,那地面孜孜不倦卷起的邪风也忽地就停了下来!

    而那程老汉亦是忽地顿住了动作,猛然转头看向门边。

    方才那声音正是出自苏绫之口,此刻她已经踏步迈入院中,眸光冷冽眼皮微眯,面色不善地盯在程老汉地身上。

    “绫绫!”王亚洁大惊失色,“不是叫你……啊!”她话没说完,那程老汉已是转身看她,双眼却是已经变得赤红无比,犹如血瞳,近距离之下将王亚洁吓得昏死过去。

    “孽畜,能得这身修为实属不易,你却偏要为祸人间,以往也不知被你害死了多少人!”

    “吱!”程老汉口中发出一声尖利地叫声,随即足下发力,朝着苏绫狂奔而去!

    然而就在这时,先前被那孙岐山铺在地上的石灰与红绳忽地窜起一簇火花,下一刻火势随猛地高涨起来,犹如火蛇一般!

    夏志文倒吸一口冷气,“帅。”

    苏绫没有见到地是,几道黑影正从白坪村其他角落聚集而来,蹬房上瓦快如闪电,不多时便站在了隔壁张老汉家地屋顶上,凝神看着这眼前一幕。

    高涨的火蛇瞬间将程老汉围拢,后者猛地停在了原地,目光惊疑不定地望着火蛇,又望望苏绫。

    王建国早已一屁股跌坐在地,又赶忙爬起去扶王亚洁,伸手一摸,王亚洁的背后早已是湿漉漉的一片,冷汗浸湿了衣衫,方才可不是一直在强撑着?

    程老汉面色微变,一声刺耳地凄厉叫喊自口中猛然发出,下一刻,邪风再次刮起,似是要将那火蛇吹向苏绫等人的方向!

    热腾腾地火浪扑面而来,使得夏志文忍不住抬起胳膊挡在额前。

    苏绫眸中红光一闪即逝,“还敢放肆!”最后一字落下,那火蛇猛地冲天而起,又如翻滚着的巨浪般再次朝程老汉方向砸下!

    那妖物似是知道厉害,顿时快速后退闪身,却已经被那火蛇紧紧围拢在内。

    它哀鸣一声,声音里夹杂着无尽地愤恨,风声骤然扩大。

    而此时此刻,苏绫已经是闭上眼眸,右手手掌朝上,朱唇轻启,那口中所出的话语却是叫人听之不懂,就仿佛是来自远古地召唤一般。

    神圣,且不可侵犯。

    “污秽的灵魂,回归于黄泉之土。”

    “软弱的生命,跪拜于吾等膝下。”

    再睁眼,眸如血色,赤红一片。

    火势猛地冲天而起,四面卷帘,猛地朝那妖物头上砸去!

    “是结界!”房顶之上,一道苍老地声音猛地响起,他掀掉帽檐,露出一张满是震惊的老脸。

    身旁四人同时掀掉帽檐,却见几张苍老的面容长得有七八分相似,且均是头发花白。

    为首那道笔直颀长地身影亦是缓缓抬起下巴,一张白皙绝美的面容在月光映衬下显得栩栩生辉。

    另一名老者倒吸一口冷气,“她是在念咒?只凭念咒布下结界,这是什么修为?”

    另一人上前两步,蹲身仔细查看地面,“怪不得那孽畜冲不破火焰,原来那火焰早已形成结界,我就说这女娃不简单!不然如何操控得了混沌钟?要知我句芒氏一脉至今还无人能将那混沌钟缩为铃铛般大小。”

    “不简单呐,不简单呐!”几人连连感叹,只见那程老汉已经是被火蛇吞食。

    “只是这女娃心狠手辣了些,那老汉本还有救,这样一来肉身尽毁,白白就这么死了。”

    “要换做你也未必能救下那老汉肉身,迫妖物离体又是哪里是这样容易的事情。”有人出声反驳。

    “我看那妖物修为不浅,说不定在你我之上。”

    “说得这叫什么话?你我五人还对付不了个孽畜不成?莫要涨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方才说话的老者一挥袖袍,面露不愉。

    烈焰阵内,响起一道凄厉地哀嚎之声,声音之大盘旋在这白坪村上方久久未能退去。

    村子里,家家户户大门紧闭,张老汉更是抱着妻子缩坐在床上,他们自然是早已听到隔壁的声响,后来寒风乍起,还传来打斗声,所有家禽躁动不安,猫狗齐鸣,叫声凄惨,张老汉就不住地道是狐仙来了。

    “狐仙哪!真是狐仙!狐仙饶命!狐仙饶命啊!”因大门被巨风拍打得乒乓作响,张老汉便一直冲着大门方向跪拜作揖。

    张大婶也是连连磕头,面色发白,这村子里真是遭了邪了,隔壁程老汉家的诞下一条白蛇,紧接着就发生这样的邪劲事情。

    也不知是造了什么孽呦!

    隔壁,程老汉家地院子内火势渐退,王建国这才隔着退去的火势见到对面地苏绫,他身体僵硬地微微低头,本以为会见到程老汉烧焦了的尸体,却不想……

    他面色微变,而房顶之上,几道黑色身影也猛地站直身躯,快步上前,死死盯住下方大院!

    “怎么会……?”

    ------题外话------

    没有直接写完一万,我罪过,先更一章,玩命补上去,晚上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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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大包大揽,谁的功劳(2更)

    怎么会!

    阵中的程老汉怎么会毫发无损地躺在那里?

    按照道理来说不是应该在火蛇砸下的那一刻就被烧得尸骨无存?

    所有人心中都是发出这种疑问。

    苏绫负手,转头看向夏志文,轻声道,“普通火焰自是能将尸体烧毁,却也只能逼得妖物放弃宿主,不能伤害那妖物元神分毫。我方才赋予那火焰元气,才可以直击那妖物元神,而这结界却是可以保护界中之物毫发无损。”

    苏绫地声音轻到只有夏志文一人可以听见,后者闻言点头,大概是听懂了苏绫的意思,当下心中又是清明了一分。

    原来还可以这样对付妖物。

    如果刚才苏绫真的只是用火焰袭击,只能做到暂时解除众人危机,而牺牲的却是程老汉的性命,而此刻,那妖物元神于阵中破灭,程老汉却被保护了下来,算是从根本上解决了这一次的危机。

    夏志文沉思,如果换做自己,能不能在这样紧急的时刻将一切利弊盘算清楚,使用最得当的方式解决这件事?

    可以说苏绫解决的十分漂亮,果然有大家风范。

    而房顶上方的一众人却面面相觑,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看是结界保护了那老汉。”一名老者轻抚胡须缓缓点头。

    旁人纷纷跟着点头,也只有这个道理才解释得通,只是这女孩到底什么来头,竟是有这般手段?

    那妖物已经被驱逐了?还是神形俱灭了?

    几人此刻当真是想下去一探究竟,却因不能显出身形只得忍住。

    苏绫眼角瞟向房顶,早在做法驱动元气的那一刻她就已经感受到了几道元气所在的方位,晓得是那几个疑似句芒氏后裔的人物藏身在旁。

    王建国此刻隔着缓缓熄灭地火光看着苏绫,目光呆呆地,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苏绫。

    傅青岩轻舒口气,他就知道苏绫不会对此不管不顾,只是当着他人的面施展还真是为难了她。

    几人上前将王建国与昏迷过去的王亚洁扶起。

    面对神色复杂欲言又止地王建国,苏绫开口道,“我曾受江相派祖师爷江淮生指点一二,对阴阳五行阵法略有小成,这件事还希望外公替我保密。”

    王建国一怔,“江淮生?”这个名字他在圈内听说过。

    苏绫点了点头,盯着王建国地眼睛道,“江老先生日前受奸人所害,已经身死,我曾受他指点一事如果叫外人知晓恐怕会招来祸患。”

    王建国倒吸一口冷气,这孩子到底经历了些什么,可远不似他以为的那般简单啊。

    从她可以叫李县长大半夜过来赴宴,到李华说她与夏卫东交情匪浅,再到今天这出神入化的手段,他王建国竟然有这么个了不得的外孙女?

    初时见面苏绫给他留下沉默不语,内向腼腆的印象就此打破,这孩子分明就是沉稳干练,凡事了然于胸的做派。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再看旁边两个男孩的态度,显然对苏绫的手段是知晓的。

    他们几人赶忙将王亚洁扶进了房间。

    第二天清晨,家家户户依旧是家门紧闭。

    只有程老汉家热闹异常,所有人都聚集在正屋里,此刻程老汉已经醒来,神色困顿乏累,一个上午,除早晨起来喝了一碗粥又睡下外,接连醒了睡,睡了醒约有三四次。

    梦里还发出梦呓,似是惊恐,似是伤心。

    王珂也早已从昏厥中醒来,与程勇一直守在程老汉的身旁。

    而隔壁的王家夫妇在得知狐妖被灭掉后,这才当着众人的面道出了事情原委。程勇知晓以后伤心欲绝,哪里想到自己的不归与晚归给这个家庭,给自己的父母造成了无法磨灭的痛苦。

    这样的后果他承担不起,亦是坐在老父亲的床前不断流泪。

    现在的谜团只剩下程老汉进山到底遇见了什么,又是如何被狐妖上的身。

    因为昨夜众人四散而逃,要么逃到房屋后院,要么便是躲进屋中不抱头蜷缩,真正看见狐妖是如何被收服的人只有王建国一人。

    他也只是声称自己当时昏了过去,不然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而这样一来,有趣的事情便发生了。

    孙岐山主动站出来言道狐妖是被他施法收服,更是大言不惭地吹嘘一通,借着这件事替自己打了个免费广告,王建国恨得牙痒却又不能自食其言,只得在旁冷笑着恭维两句。

    王亚芳更是觉得自己找对了人,“爸,我就说孙大师有真本事,这次找他过来一点错也没有。”

    王建国冷哼,“你瞧他先前被吓成什么样子,就算有人施法收服狐妖我看也未必是他。”

    “爸!”王亚芳有些无奈,“除了孙大师在场谁还有这个本事?人家孙大师先前是没有准备一时着了道,乱拳还打死老师傅呢,何况是个狐妖。”

    说到狐妖这词,王亚芳还是感觉不可思议,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与人讨论什么狐妖鬼怪,这世界上看来真的是有鬼,或许有人见过,但与他们一样,于茫茫人海中的沧海一栗,就算说出去也没几个人会信,信的则是往外传得神乎其神,最终被人当做故事来听。

    王建国便又是冷哼道,“我看他没这个本事。你知不知道你姐昨天为了救我差点死在这?”

    说到王亚洁,王亚芳已经知道她是如何晕过去的,当即面色有些不好看,昨夜自己吓得躲进了屋子里,将父亲自己扔在外面,而王亚洁却为了父亲冲进大院险些丧命,这样一来岂不是将自己处在了不孝的位置。

    王建国板着脸怒喝,“真是遇事才见真情啊!”

    王亚芳面色大变,“爸!您说什么呢!昨天、昨天不是事发突然我也被吓傻了嘛,我要是开始在外面,见到您出事怎么可能不冲进来救您?敢情好事都叫她一个人占了?”

    “好事!?”王建国勃然大怒,“你说这是好事?你姐姐差点为我送了命算哪门子好事!”

    “谁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王亚芳也羞得口不择言起来。

    “好好好!”王建国一拍桌案坐在椅子上,气得上气不接下气,“在我身边都的都跑了,我还指望你在外面儿能过来救我?”

    王亚芳急道,“爸!我当时真没想那么多,那怪物明显没冲着咱们来呀,他就冲着孙大师去的,我跑进屋也是太害怕了!”

    “行行行。”王建国不愿再多谈,这事怪不得女儿,但若说不怪心里又总是过意不去这个劲儿。

    “爸,我是你女儿,我什么样子您还不清楚吗?我是那种遇事真能将您扔下的人吗?”王亚芳话音刚落,房门已经被人推开。

    来人正是王亚洁,她进门后见到气氛不对,有些愣道,“怎么了?”

    王亚芳抿唇瞥了她一眼,气度雍容地摇了摇头,“有事吗?”

    没理会她的生疏,王亚洁转头看向王建国,“爸您没事吧?身体好些了吗?”

    王建国摇了摇头,“我身体倒是没事,倒是绫绫,没什么事吧?”

    苏绫昨夜似乎消耗过大,事后便睡了过去,今天脸色一直不太好看。

    王亚洁摇了摇头,“可能是昨晚吓着了,爸您没事就行,我就是过来看看。”说罢抬头看向王亚芳,“亚芳你照顾好爸,我去看看绫绫。”

    “程老汉醒了!”这时,一名小职员冲外面小跑进屋。

    几人对视一眼,便抬步朝着主屋走去。事到如今,大家都想听听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说不好奇是假的,人这一辈子恐怕也难以经历一次昨晚那场变故。

    孙岐山早已守在屋外,而苏绫、傅青岩、夏志文三人此刻似乎也得了信儿,朝着正屋走去。

    一众人在门口汇合,陆续走进屋子。

    此刻,程勇正满面泪水地跪在老父亲床前,声泪俱下道,“爸!您打死我吧!您骂我吧!您倒是说句话啊!”

    只见程老汉仰躺在床上,看着头顶的梁子一言不发,两片苍白地嘴唇紧紧抿在一起,但那眼神显然清明了。而上午起来那几次都是目光浑浊,显然还未完全清醒过来,即便是喝粥都是王珂伺候着一勺勺喂到嘴里才咽下。

    孙岐山便拨开众人,“程勇,你先不要着急,我跟你父亲说两句话。”

    说罢,便迈着步子走到床边落座,“程老汉,你晓不晓得自己被狐妖附了身?若不是我施法帮你驱了妖怪,你现在恐怕早就没有命在了。不过你得清楚明白地跟我说说,你之前到底遇见了什么事情?”

    看着孙岐山的嘴脸,傅青岩与夏志文对视一眼,皆是转过头去没有理会。苏绫为了解决这件事消耗功力直到现在还面色苍白着,他一个被吓得昏厥过去的人却大包大揽将功劳揽在自己身上?

    王建国亦是有些看不过去,冷淡道,“孙先生说这些个做什么,程老汉家里没有两亩地,难不成还能答谢你不成。”

    这话挤兑得孙岐山面露尴尬,接着就有些不悦。

    “爸!”王亚芳皱眉看向父亲,这父亲今天像是吃枪药了似的对孙大师意见那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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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点前补三更,大家可以先睡明早起来看,,>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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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因果报应,覆水难收(3更)

    当年王姓青年的妻子诞下一只狐狸,闹得家破人亡,最终搬离了白坪村。

    后来这只狐狸则是被一户农家收养,待养大后放归山林,自此白坪村再无豺狼野兽夜袭偷家禽的事件发生,大家都道是那只狐仙保佑了白坪村。

    然而不为人知的是,那户收养了狐狸的农家在放走狐狸的一年后,家中平添出几样宝贝,人人都道是狐仙仙灵赐福于他。

    有了宝贝,自然也就有人见财起意,隔壁邻居程家人一口咬定宝贝是从自家地下挖出,祖上传下来的东西,道那农夫为人阴险,偷走了宝贝意图占为己有。

    那农夫为人老实,一张嘴自然说不过程家人,又是个年迈的,最后被逼得一口气没咽下活生生给气死了。

    再后来,程家两口子一夜间忽然暴毙,这个事情在当时的白坪村人人知晓,却绝口不提。

    ……

    程老汉说完这些,便闭上眼睛道,“那狐妖就是当年王家婆子生下的狐狸,这是借腹重生啊,咱们程家老祖宗埋下的祸根哪!”

    而那条蛇,则是从他婆娘肚子里冒出的那一条,前些日子他半夜上山就是忍心不下,便想上山去寻那蛇,却没想到被狐妖给附了身。

    至于他去年上山祭拜狐仙,并没有真的见到所谓狐仙,但回到家中妻子便怀了孕,他还道是狐仙仙灵,只是没想到最后却是生出一条蛇来。

    当年祖上埋下祸根一事,程老汉之所以知晓,都是因为被那狐妖附体所致。

    他娓娓道来,众人听得冷汗之余也有些雾水,这其中似乎都有些关联,但又联系不上,狐妖报仇一事可以理解,但生出蛇来本以为也是狐妖报复,但那蛇却与狐妖掐上了又是怎么一回事?

    听到这,只有苏绫脑袋一片清明。

    程老汉的一句借腹重生叫苏绫想通了事情关节。

    妖物修炼到一定境界便再难精进,毁去肉身借腹重生是一种邪门至极的手段,当年王家青年便是遭遇狐妖借腹重生,妻子死后他们搬离了白坪村。

    而在后来,一农夫将狐妖收养照料,后又将它放归山林,两者间怕是生出了感情。后来宝贝一事如果是真的,怕也是那狐妖为了报答农夫之恩做出的馈赠。

    农夫被程家人逼死,狐妖便生了怨恨,展开报复。

    这事到这也就算是结了。

    程老汉上山祭拜却又阴差阳错地遭遇了蛇精借腹重生,怕是因为心中有这层念想才着了道,妻子怀孕后生出蛇来吓得当场暴毙,程老汉又因上山寻它被狐妖附身,那蛇精怕是有意报答才于昨夜现身相救。

    只是这白坪村虽然位于乡下,哪里来的这么多精妖鬼怪?莫非是有什么机缘因果?不然实在是说之不通。

    “王董事长,我看这白坪村阴气很重,风水怕是不祥,在此开发不是明智之选哪。”听了程老汉的话后,孙岐山转头朝王建国分析道。

    王建国皱眉,现在他对这个孙岐山可是一点好感也无,再者他这马后炮纯属事后诸葛亮,这村子里妖魔鬼怪的都出来了他还能不考虑到这一层?如若以后开发成旅游村再闹出什么事来,他对游客付得起这个责任?

    “荒山野岭乡下地,鬼魂精怪最是邪劲,王董事长建这个原生态旅游村的事情怕是还要多加考虑考虑。”孙岐山继续道。

    “这就不劳孙大师费心了。”王建国沉声开口。

    孙岐山暗暗皱眉,这个王建国到底怎么回事,今天对自己的态度明显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弯,莫非是因为昨晚自己失手叫他起疑?

    “孙大师,我父亲昨夜受了惊吓,您别往心里去。”王亚芳微微一笑,走到孙岐山身旁低语道。

    而程勇听说建国集团打算放弃开发旅游村的事,当下有些着急,“妖怪不是已经灭掉了吗?王董,我觉得这个事情还可以大做文章一下,说不定能吸引不少游客。”

    “孽子!”床上本来神色悻悻地程老汉忽然拍打起窗沿。

    程勇心中一惊。

    程老汉哆嗦着嘴唇道,“白坪村生你养你,做了甚么对不起你地!你要这帮外人来祸害它!”

    程勇一怔,赶忙道,“爸,您别着急,开发白坪村对村民有好处啊。”

    “好处?到时候林子被人砍光,山石被人给挖走!你要咱们山民靠什么过活?”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白坪村人平日里靠着打猎摘果种地过活,虽不至于跟上外面的步伐,但也活得自给自足。

    在程老汉看来,外人来搞什么开发就是来糟蹋村子的。

    程勇急道,“爸,您不了解外面的时事,搞开发是为了吸引游客,到时候白坪村民都能跟着富裕起来,通了车子道路,跟外面接轨有什么不好?没人会去伐树开山的。”

    程老汉本就身子弱,此刻亦是气得上气不接下气,“我不懂时事,我就晓得你这个不孝子害死你娘,又想害死你爹来!”

    “爸,您说什么呢!”程勇脸上的泪痕犹在,闻言又流下眼泪来。

    王建国有些不耐地摆了摆手,“程老汉你也不要着急,村子开不开发这个事情还没落下结论,以现在这个情况看……这样吧,我们先回去休息,不打扰你养伤了。”

    说着话,便带着一众人离开了房间。

    一天的时间,建国集团这次随队考察的员工都聚在一起窃窃私语,无不在说昨夜惊现的一幕,当然了,直到现在他们对狐妖一说也是半信半疑地。

    因为那老汉刚死了老伴,精神出问题发疯的概率也是很大,虽然有些离谱,跟蟒蛇纠缠起来,但比这离谱的怪谈事件科学都给出过解释,要说狐妖什么的,毕竟没人见过,说信也不能尽信,总归是有一层疑惑地。

    但昨夜猫狗齐鸣哀风阵阵的确还记忆犹新哪。

    只是谁也不像王建国那般见到苏绫施展手段的一幕,对此心中还是有些疑虑地。

    “你们说……这些是不是王董背后安排的?不然也太巧了,车上遇见小程,住到他家里不说还出这种怪事?”

    “是啊,什么能比咱们内部员工传出去的消息更叫人信?”

    “这传出去可是大噱头。”

    “不能吧,那王董做的可太逼真了,把咱全吓住了?”想起昨夜的事,不禁背脊还冒出冷汗。

    当然了,夜里本就叫人更畏鬼神,白日里细一寻思也就没那么惧怕了。

    众人议论纷纷,而苏绫的房间中此刻却气氛紧张得很。

    “进山?”傅青岩不赞同地皱了皱眉,“苏绫,你身体还没好。”

    他的口气有些加重,显然不赞同苏绫再去冒险,再者山里风寒,山路也难行,且不说那些其他的,就单说苏绫的身体也受不住。

    夏志文问,“你是想去找那条白蛇?还是说王姓青年口中的山洞?”

    苏绫颔首,“两者都有。其实我心中还有许多疑问,妖物本属他道,不该横行于世中,其牵制何在,又是因为什么而叫这山里兽能成精……”

    苏绫眸光闪烁,她的确有太多疑问需要解答,而答案除了自己摸索之外再无其他办法。

    傅青岩抿了抿唇,刚要继续说话,却不想房门被人敲响。

    王亚洁推门进屋,见到几人就是一怔,傅青岩和夏志文赶忙告辞离去。

    “绫绫,你现在是复习关键期,要以学业为主,不要跟男同学走得太近。”王亚洁进了屋子,脸上还贴着创可贴,手臂上亦是缠着纱布,都是昨夜搏斗时候伤到的。

    她叹了口气坐在苏绫身旁,刚才与王珂简单聊过,知道傅青岩和夏志文都是班级里的尖子生,正是因为看得出这两个男孩子无论各方面都很优秀,她才更担心苏绫的早恋问题。

    而且刚才王珂也在言语之间再次暗示苏绫早恋问题,叫她如何能不忧心。

    苏绫无奈地抿唇一笑,这个节骨眼上,作为母亲的王亚洁却是只担心自己的早恋问题,当真是叫她有些哭笑不得。

    “妈,您放心。”苏绫起身为王亚洁倒了杯水,脸上挂着微笑。

    王亚洁道,“昨晚的事情没惊着你吧?我猜很有可能是程老汉犯了疯病,什么狐仙狐妖的,谁看见了?”她这样说的主要目的自然是担心女儿因此吓坏,留下阴影。

    虽然昨夜王亚洁与那程老汉近距离对视真切地看见了他赤红一片的眼眸,但此时此刻却不得不以这种方式安抚女儿。

    苏绫微笑着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无大碍。

    “还说没事,脸都白成这样。”王亚洁伸手摸了摸苏绫的面颊,“你外公的意思是明天一早就回去,考察的事先放一放,大家先离开白坪村回青城县好好休息一下。”

    “明早?”苏绫挑眉,这么快?

    王亚洁点了点头,叹气道,“大家伙都被吓坏了。”

    ……

    “我看把那丫头绑来问个究竟就是,你们这样猜到明天也没个结论。”一间平房小屋内,老者沉声开口,打断了众人激烈的争讨。他们所讨论的,自然是昨夜眼观那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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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外公来访,白蛇登门(二更)

    因为明日便要启程,而今夜即便入山怕是也寻不到什么原因所在,苏绫便打算过些日子独自下到这白坪村探寻一番。

    毕竟茫茫大山凶手重重,夜里进山被就危险,短时间内几乎不可能找到蛛丝马迹。

    晚上七八点钟,王建国敲开了隔壁张老汉的家,来到苏绫房间。

    “外公,有事?”苏绫打开门见到站在门外的王建国,眉头微微挑起。莫不是昨天那事他还想问个究竟?

    王建国笑道,“不请外公进去坐坐?”

    苏绫便侧开身子,王建国含笑走进房间。如今他对于苏绫这少言寡语的性子倒也不会挑理。

    “我想……把你转到朝西市去,你这孩子一身本事,实在不应该留在青城县那样的小地方。”王建国道明了来意。

    苏绫便是一笑,“外公过来就为这事?”

    “其实我主要是想将你妈接回去,她自小聪明,也很有能力,我希望她能回去帮我。”王建国叹了口气,这事他已经寻思一天了,王亚洁奋不顾身冲冒死救他,着实将他打动着了,想想如今年纪老迈,若是儿女能承欢膝下自然是再好不过。

    十几年前的事情早就随风而散,事到如今苏绫这孩子也叫他十分认可,他便寻思着是否能将大女儿接到身边。

    只是王亚洁也是个倔强性子,这青城县又是她的根,她的圈子全都在这县城内,她会愿意跟自己回去吗?

    王建国此次过来主要便是想探探口风。

    苏绫为王建国倒了杯水,“外公的想法,小姨知道吗?”

    亚芳?王建国抿唇,谁说苏绫这孩子木讷,其实他看,什么事都是了然于心的,只是乐不乐意表达的问题。

    这件事他的确没有跟王亚芳提起,也知道若是提起必然又会引起事端,这些年集团都是由王亚芳操心劳力地为他打理着,现在要将王亚洁接回去帮忙,先不说其他孩子会怎么想,就是王亚芳也必定是第一个不答应的。

    建国集团虽说算不上什么大型集团,但作为近几年的新兴产业来说,在辽北省的旅游业还是占有一席之地的。

    近年来的收入也是蒸蒸日上,因做成几个大的项目收入颇丰,当然,任何大型公司集团都是负资产,他的建国集团也是一样,若是不用银行贷款,哪里搞得起上千万的项目。

    虽是如此,也算是家底丰厚,几个儿女恐怕都等着自己死后继承遗产,王亚洁的归来在整个王家说不得要引起一阵风暴。

    但是,为此就放弃与大女儿相聚的机会?想想自己那几个儿女,平日里虽是孝顺,但有哪个会在昨夜那种情况下为了自己奋不顾身殊死搏斗?久病床前无孝子,自己这身子骨硬不硬朗只有自己知晓,到时候又有哪个是肯留在自己身边照料自己的?

    苏绫有几分本事,说实话,他并不是如何在乎,毕竟苏绫是个孩子,手段虽然令他惊讶,但却与他没什么利益关系。

    对于这个孩子,王建国只是单纯的欣赏,好奇。

    “这个想法我还没跟你小姨提过。”王建国苦笑一声,接过苏绫倒上的水。

    “这个事情我看就不必了,十几年的时间可以令外人成为亲人,也可以令亲人成为外人,这个道理您老想必比我更加清楚。您这决定若是被其他舅舅知道恐怕也要引起轩然大波的。”苏绫坐在木桌对面。

    王建国有些讶异地看着苏绫,一个孩子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将事情看得这样透彻?

    她在青城县过的日子王建国哪里会不晓得?即便是最简单直白的想法,母女俩穷了这么些年,自己这有钱的外公登门来接,转瞬就可以叫她成为有钱人家的小姐。

    不说有钱人家的孩子吧,起码她的母亲就此有了一份安稳体面的工作,她的生活上再也不用为此发愁,怎么会一点也不心动?

    王建国打量着苏绫,忽地正色问道,“绫绫,你跟外公说实话,平时你在学校见身边同学吃好的,穿好的,羡不羡慕?”

    他就不相信这孩子一点虚荣心都没有。

    但是对面,苏绫唇角露出一抹清浅的笑容,叫王建国忽然觉得自己这点想法都被这孩子看透了般,似乎是自己着相了。

    只见苏绫抬手将一缕碎发掖在了而后,垂眸淡淡地道,“说句雅的,钱财都是身外之物。说句俗的,我需要钱,但我自己有双手,外公不必过于操心。”

    王建国被苏绫地这句话堵得有些尴尬,“外公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希望你和你妈妈能过上更好的生活。现在外公年纪大了,身边的确需要有个人照顾。”

    “您老是因着身边缺人照料,又看好我妈的孝顺了?”苏绫抬起眼眸。

    王建国哑口无言,这话怎么到这孩子嘴里就变味了,而他听了却没有生气,只是尴尬异常,莫非自己真就是因着大女儿昨天的孝顺动了这些心思?

    “若真疼这个女儿生活不如意,那十几年的时间您老上哪去了?”苏绫抬手将水杯倒满。茶满送客。

    王建国看了看杯中溢满的水液,彻底愣住了神。

    这十几年的时间自己到哪里去了?

    这孩子对自己有怨啊!

    苏绫淡笑,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我对您老谈不上怨或爱,这些话是替我妈说的。若是您老真的心疼尊重这个女儿,不妨去问问她的意思。”

    王建国抿了抿唇,没有想到苏绫对自己颇有看法,这孩子先前的态度不冷不热却也尊重,没表现出一丝执拗固执和埋怨,叫他理所应当地认为大女儿和这个外孙女心里并没什么间隙。

    现在看来,苏绫对他还是带着些敌意的。

    事实上苏绫对于王建国的态度并谈不上什么敌意,只是不太看好罢了。

    “这个事情我会跟你妈好好谈谈的。”王建国叹了口气,“相信外公,以后会对你们母女做出弥补的。”

    苏绫抿唇微笑,“我只是不希望您的出现为我母亲日后带来太多困扰。”仅此而已。

    对于王亚洁回到王家,从那小姨王亚芳的态度来看便知道是件不容易的事,而且王亚芳一看就是个干练厉害的角色,王亚洁就算真回到王家,所过的日子不也是如履薄冰?

    而且王家其他几个儿子又是什么态度?以往王家还没发展起来倒是好说,现在王家发迹了,其中关系怕是也复杂了许多。

    王建国如今真得重新审视这个孩子了,一个十六岁的孩子面对他的这份态度不卑不亢,如一个成人面对他般敲打、点出自己的想法,的确是叫人刮目相看。

    若是其他孩子王建国只怕在前两句话就要勃然大怒,道这孩子不懂事了。

    但面对苏绫他却只觉得这孩子不简单呐!

    看着苏绫清澈平静地眼神,王建国缓缓站起身来,“你早点休息吧,这个事情我会处理好的。”

    “我送您。”苏绫淡淡一笑,起身送王建国到门口。

    然而,就在这时,张家大院内忽然发出一道惊恐之极的惊叫声!

    那声音显然是出自张大婶之口,苏绫眸光微凝,快步冲到院子中。

    只见清幽的月光下,一条通体发白的巨蟒正静静地盘在院子中央,一双凌厉地眼睛此刻平静无波,似是在等待着什么。

    张大婶已经吓得跌坐在地,不住地朝后挪动屁股,面色在黑夜之中已然煞白。

    夏志文与傅青岩闻声都冲出房间,见到那蟒蛇后,正与张大婶在后院聊天乘凉的王亚洁就是惊呼出声,快步上前将苏绫揽在怀里,看到王建国更是惊讶道,“爸,您怎么来了?”

    最为激动的则是张老汉,此刻他提着烟袋冲出屋子,双眸瞪大惊恐地道,“是程家妇生出来的孽畜!”

    那白蛇似乎听懂了他的话般,有些敌视地吐了吐信子。

    张老汉后退一步,对不断向后磨蹭的王大婶道,“别动!别刺激它!”

    院子里气氛颇有些紧张,却不想那条白蛇有灵性般转头看向苏绫方向,惊得王亚洁搂着女儿后退一步,全身戒备起来。

    “嘶!”巨蛇吐信,深深地看了苏绫一眼,而后转身朝着大门外游走开去。

    苏绫眯了眯眼,那蛇似乎是想要引她去什么地方。

    如此,她便拨开王亚洁的手臂,“你们等在这。”说罢快步冲出了院子。

    那蛇身形奇快,几乎就要消失在视线中。

    “绫绫!”王亚洁面色煞白,惊声跟了出去。

    王建国见状也是一怔,略微沉思一下,抬步也跟着冲了出去。

    张老汉扶起张大婶,不住念叨,“不知造了什么孽呦!不知造了什么孽呦!”好端端的白坪村怎么尽是些孽畜!

    傅青岩与夏志文对视一眼,也纷纷跟着冲出张家院子,刚出门,就见到了闻声冲出来的孙岐山与王亚芳。

    王亚芳正瞧见王建国的背影,一惊之下追了出去,“爸!您干什么去爸!”

    众人就这样连成一串,跟着那白蛇出了村子,冲进了林间。

    听着后方响起王亚洁的叫喊声,苏绫心中也有些着急,但明天就要离去,这白蛇找上门来,错过这机会再想找到蛛丝马迹可就不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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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点钟前会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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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失却之阵,太虚神甲(二更)

    入了山林,苏绫一路跟着那道飞快的白影急速前进,双眼运上元气,凝结红光,能夜间视物毫不停歇。

    而后方的王亚洁则是跑着跑着就看不见了苏绫的身影,急得跟什么似的。

    可就在王亚洁刚刚停下步伐焦头烂额的档口,身后方几道黑影竟是飞速从身边窜过,那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其中一道黑影自王亚洁身边飘过时,却是停了停步伐,而后单掌一抬将她切昏。

    “大哥,你这是做什么?”一名白发黑衣地老者在前方猛然停住,回头问道。

    “免得碍事。”说罢,听见后方传来地脚步声,便迅速将王亚洁安置在显眼地大树旁,而后身影一揽射出几名开外。

    “那女娃夜能视物?怎地在林间跑得如此飞快?”苍老地声音随着几道身影急速前进而响起。

    “怎么可能。”

    “这月光不明,连你我都得避免林间磕绊,你再看她!”

    “别说这么多了,快追吧。”

    山林巨树郁郁葱葱,苏绫紧盯着那白色身影,身形亦是紧随着它快速挪移,不知跑了多久,也不知绕了多少山路,这样下去她自己恐怕都难以找到回去的路了。

    猛地,那白蛇忽然停住了。

    苏绫快步跟上,早已累得气喘吁吁,看来自己还得内外兼修才是,否则这体力着实是个难为人的事。

    只见那白蛇停在了一道山岩之间,探头自杂草钻入一道缝隙中,苏绫皱眉,上前拨开山岩石壁上的浓郁杂草,那里面竟然别有洞天!

    钻进山洞,身上就已经被杂草露水浸湿,苏绫皱着眉头踏入其中,却是脚下一滑,来不及惊叫就已经顺着滑坡快速下冲。

    洞中黑暗,凭着眼前红亮的色泽可以看清下方竟是一道滑坡直通洞穴。

    砰!来不及反应,屁股就已经着了地。

    “嘶!”苏绫倒吸一口冷气,有些艰难地爬起身来,抬起头,便再次猛吸了一口冷气。

    自己怕是已经进入了山腹之中,只是这山腹内棚顶如苍穹般巍峨高耸,似是一眼望不到尽头,就如整座大山被人掏空直顶一般,可这如何来说也不现实,毕竟这样的状态不可能是近期才形成,而被掏空的山腹又如何能经得起地壳变迁岁月风霜?

    那棚顶自下,早已形成了天然地石柱,石柱密密麻麻尖部朝下,更是叫这山洞内显得肃穆恐怖。

    苏绫皱着眉头,随那巨蛇前行。

    “嘶嘶!”巨蛇停顿步伐,吐着信子,于一堵墙壁前停了下来。

    苏绫也跟着站定,望着面前墙壁皱了皱眉。

    她伸手去摸,却不见那墙壁上有什么缝隙,更是无机关之类地东西。

    “嘶嘶!”那巨蛇朝着墙壁下方吐了吐信子。

    苏绫蹲身,这才看清墙壁下方竟是有一个坑,这坑怕是直通墙壁内侧的吧。

    只是这坑只容一人趴着钻过去,莫不是要她钻过去?

    那巨蛇似是猜到她心中所想般,头部一低,顺着那坑便滑了进去。

    苏绫再不作他想,深吸口气跪于地面,顺着那坑洞钻了过去。

    墙壁似乎很厚,苏绫甚至怀疑对面有无尽头,因为此刻她爬了半晌依旧能看见那巨蛇尾巴在前方晃动,证明那蛇也还未钻出坑来。

    又过了一会,眼前稀薄的空气才变得浓稠起来,苏绫钻出洞,皱了皱眉,因着这边的空间也是极大,但却有许多早已腐化了的尸骨。

    “这些尸骨都是你的杰作?”苏绫挑眉问道。

    那巨蛇吐了吐信子,转身带着苏绫继续前行。

    只见在这方空地的最中间处,竟是有一具尸棺,那材质……

    那材质通体发黄,看似坚硬无比,一块块无规则地巨石组成了一个巨大的石棺。

    苏绫眸子闪了闪,快步走上前去,这尸棺的材质竟是混元石,而现在竟是还有混元石?

    混元石,混沌初开宇宙中最早地石料,那时的混元石遍地皆是,于混沌之中吸收天地元气,颇具灵性,尸首放于混元石打造的尸棺内据说是可以万古不化,自然这个说法并不能说得通,因为混元石虽吸收天地元气,但开天以后元气再不浓密足以灌溉万物,混元石不具备自身吸收元气地本事,早晚是要消耗光地。

    苏绫舔了舔干涩的唇瓣,犹疑着走上前去。

    就在这时,黑暗之中忽地响起一声低沉地虎啸。

    苏绫挑眉后退一步,凝目看向远方黑暗,只见黑暗之中,一道雪白地身影缓缓踏出,其身姿优雅形体健硕,利齿獠牙眸光带着沉着犀利之色。

    身旁的巨蛇见状,忽地吐出蛇信,而后便飞身冲上前去,与那猛虎缠斗在了一起。

    苏绫双眸左右滑动,忽地定格,抬起手指微掐手诀,一团火焰至掌中腾升,渐渐升至空中,照亮了整个暗室。

    双眼所能视物的距离极为有限,而此刻室内明亮,却是叫苏绫倒吸了一口冷气。只见这暗室四周地墙壁上鬼斧神工般雕刻着一幅幅巨大画像,其中有人海茫茫朝拜之像,有祭祀大典的庄严之像,亦有天崩地裂牛鬼蛇神出没之像。

    画像太过杂多,苏绫一时竟是看不过来了。

    但却明显感觉这些画像中是在讲述着什么。

    然而最令她惊讶的不是这些,而是这些画像之下,竟是都有着帝江氏族印。

    低头去看地面,整个暗室宽大的地面竟是画满五花玲珑地图式,苏绫只扫了一眼,便瞳孔微缩。

    这似乎是失却之阵的一隅边角。

    失却之阵由上古神兽组成,视为守护着。

    而失却之阵运作时需要消耗大量能量,能量均由神兽提供,而对于守护者而言,失却之阵消耗的是他们的信仰与记忆。

    阵眼必须得为一件上古神器,若这神器是盘古幡,其阵威力无穷,若这阵法是混沌钟,此阵易守难攻。

    可谓此阵威力都由阵眼核心神器属性所决定,变化多端威力无穷。

    而守护神兽则会寸步不离于阵旁,直至生命消散涅槃重生,继任者继续坚守指责,于神兽而言,这阵法可谓阴毒之极。

    只是这阵法组成所需要地除了神兽与神器外,更是需要无上功法,她卢羲若要组成此阵也需得有数十族人从旁辅助,何况神兽又哪里是轻易就能找到甚至驾驭得了的?

    即便是卢羲也没有亲眼见过此阵法真正的启动过。

    看向那猛虎与白蛇,苏绫似乎猜测到了什么,又皱眉心觉不可思议。

    上古神兽,白虎、玄武、朱雀、青龙、勾陈、腾蛇,莫不是此阵是由白虎腾蛇守护,而繁衍至今早已元力消耗殆尽,记忆蚕食,起了变化?

    不难想象,若此阵、此洞当真是上古遗留,那至今已经有多少光景?岁月变迁物换星移,代代相传到了现在亦是已经接近普通妖物无异。

    可这山洞竟是能遗留至今,简直就是不可思议,用现代的话讲完全不符合科学。

    当然,苏绫心知不符合科学的事情太多了,若这阵法真乃失却之阵,岂不是说明阵中当有一神器作为阵眼?但观这图案花纹,分明只是失却之阵的一隅,若这一隅当真都安置了两只神兽守护,这阵又得是何等的庞大。

    再次看向石棺,苏绫皱了皱眉头。

    如果真有神器安置于此,便也没有什么是说不通的了。

    转头去看地上的尸骨,分明是近代残留,说明很可能是盗墓人将此地当成了墓穴,进来后葬身于此。

    苏绫忽地抬首去看向那墙面图案,或许从中能够找到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洞外。

    “我分明见她方才停在了这里。”

    “没有看错?”

    “你当老夫是老眼昏花不成?快找找附近有无藏身处!那丫头说不定是感应到我等找地方躲起来了。”

    而那白发青年,此刻却是静静地立在原处,清幽地月光洒在他白皙的面容上,映衬得那张脸庞就如月下仙子一般飘逸卓绝。

    “这有脚印。”

    “后方又个山洞。”

    “是滑坡,下去看看。”

    此刻,苏绫刚待去仔细查看墙上图画,就见那白蛇嘶鸣一声倒在地面,它迅速起身,目光紧紧盯向苏绫方向,随即又看向石棺,继而扑身再次与那白虎缠斗起来。

    苏绫见状,便快步走向石棺,运气于掌心一把将其拍开,其内竟是一道肉身尽毁地尸体,而上方着着的一件衣衫却是引起了苏绫的注意。

    相传,当年盘古始祖开天辟地之时,一斧裂天地,清气升为天,浊气坠而成地,在清浊之间则是玄黄一片。

    天地虽裂,但盘古始祖却发现巨斧竟被一物所缠,神斧不仅无法将其毁坏,更被缠于其中,无法拔出,于是神斧便在混沌渐开的天地之中横放了三百年。

    盘古始祖在三百年后再取神斧之时,却发现斧头之上包裹着一玄色皮膜,呈玄黄之质,耀日月之光华,灵气四溢。

    拔回神斧,那皮膜则若霓虹般飘落,盘古始祖这才恍悟昔日便是这东西在混沌之中缠住了神斧,但它经历了无数风雨雷电的洗礼,在日月下暴露了三百年,这才逐渐干燥成皮,使神斧得以松脱。

    盘古始祖后来花了数百年的时间,将之炼制为一件奇衣,这便是后来的太虚神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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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帝江大印,梨狐山塌

    世人不知其质地,皆因它乃天地的胎膜。

    天地混沌之初,便是因为这层胎膜所粘。而盘古始祖破天地,使天地分开,而这以玄黄所凝成的胎膜则独成了一体。

    也正因太虚神甲乃是天地之轴,才被列为神奇之一,即便是盘古神斧都无法将其摧毁,这物颜色玄黄,上印天地最初纹路,杂乱无章之余又显得栩栩生辉,颇为圣洁。

    卢羲也只是在一次抗击地龙,与妖族太一抗争时,在那妖皇身上见到过一次。

    “太虚神甲……”苏绫眸光闪烁,伸手去触那似乎早已风干坚硬地黄片,再看那尸体时心中已是五味杂陈。

    太虚神甲是妖皇贴身宝物,莫非这尸体……

    而这殿中部分既然有着帝江氏的印记,足以说明这一切都是帝江氏后裔地杰作,忽然,苏绫眸光微凝,见那石棺尾部有块凹陷,因光线昏暗并未能及时查看。

    蹲下身来仔细一看,这下足以叫苏绫倒吸一口冷气。

    只见那凹陷中镶嵌着一块掌心大小地印章,亦是混元石所做,上刻一物,状如黄囊,赤如丹火,六足四翼,浑敦无面目。

    可不正是帝江氏先祖模样。

    “帝江大印。”苏绫伸出去的手指略微有些颤抖。

    帝江大印实为每一人巫王所有物,足以号令巫族帝江氏一脉,这物乃是帝江氏的信物,巫王不可离身。

    卢羲当年遭受天劫,上祭坛前已经将大印交予族内长老,待下一任巫王继位便可将这大印交付于他。

    印在族在,印亡族亡啊!

    这宝贝怎么会被嵌入石棺当中,留在这洞穴大殿之内?

    颤抖着手指将那大印于凹陷中拿出,苏绫抿唇,眸光闪烁地盯着手中物件。

    辗转经年,没想到这大印竟然又重归她手。

    却是在这青城县下的乡村之中……

    而这不过是失却之阵的一隅边角,这个地方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紧紧攥住手中大印,苏绫的呼吸变得有些粗重起来,双眸亦是渐渐凝上了一层红膜。

    洞内两兽嘶吼声响彻耳畔,眼看那白蛇已经被猛虎咬得奄奄一息,苏绫再不作他想,速度将那太虚神甲从尸体中扒了下来。

    就在这时,那被褪去神甲的尸体上忽然爆发出一阵强光,猛烈而刺目!

    山洞忽然嗡嗡作响,四壁震颤起来。

    那猛虎见状嘶吼一声,飞身便朝着苏绫方向扑来!

    苏绫疾步后退,手中掐动手诀,爆喝一声,“破!”

    砰地一声巨响,猛虎足下地面石块纷纷破土而出,将其围拢在内。

    猛虎后退不急,一头撞在石柱之上,瞬时间头破血流,硕大的脑袋使劲地摇晃了晃。

    那巨蛇却是冲着苏绫使劲吐着信子,示意她赶快离开。

    苏绫皱眉,眼看着这山内就要塌陷下来,只得抿唇朝着地坑冲去。

    待爬出地坑,只见外面那大的洞穴上方棚顶已经层层断裂,那天然形成地石柱尖部朝下密密麻麻,眼看着就要松懈下砸。

    刚刚起身站稳身影,头顶上方就有疾风响起,抬首一看,苏绫猛地就地一滚,原本所在的位置发出一声冲天巨响。原来是头顶上方的石柱砸了下来,那尖部入地即碎,碎石崩裂!

    这一声巨响更如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无数石柱纷纷下砸,顶端崩塌。

    眼看着这样长的一段路根本来不及逃跑,苏绫再不作他想,幻化六翼身形如闪电般朝着洞口方向疾驰而出!

    而刚刚从滑坡滑下的六人此刻正在洞内刚刚站定,就瞧见洞内崩塌的景象,几人对视一眼,青年男子皱眉道,“撤!”

    话音刚落,一道光影便从几人身边嗖然划过,顺着那滑坡消失无踪。

    即便是几位长老此刻亦是大惊失色,“什么东西!”

    “莫非这洞内有妖物?”

    来不及再做他想,几人亦是赶忙冲出山洞,刚刚出来,就见前方那道光影猛地顿在原地,露出身形,而后她身体下蹲,单薄的背影显得有些疲惫不堪。

    下一刻,这道身影就摔倒在了原地动也不动。

    背后大山忽然爆发出一阵冲破云霄地碎裂声,整个山顶忽然凹陷,就如中间被人抽空一般塌陷下来。

    磅礴地山石如浪般滚落,眼看着就要朝前压来,众人再来不及多想,飞快冲离,那黑衣青年路过苏绫身边时顿了顿,一把将她揽起,而后飞快绝尘而去。

    大山崩塌,碎裂的山石、泥土滑落堆积,众人跑在前面,身后就是紧追不舍地山石。

    白坪村内,家家户户村民走出,那山体塌方声就如同闷雷般滚滚作响,巨大的声音直冲天际,叫人闻而生畏。

    “狐仙发威了!”

    “狐仙来报仇了!”

    “狐仙惩罚啊!”

    村民们战战兢兢地出声,均是朝着梨狐山方向双手合十连连作揖。

    而王建国、傅青岩一行人早因为跟丢苏绫而悻悻而归,此刻却是望着大山方向露出担忧之色。因为他们方才可是亲眼瞧见苏绫追着那巨蛇而去。

    王亚芳有些发怒地道,“苏绫这孩子胆子怎么这么大!平时看着挺老实的,哪看得出是个爱惹祸的?现在进了山算怎么个情况?出了事可怎么办!”

    王建国抿了抿嘴,“那孩子自己有分寸。”

    “爸!”王亚芳不敢置信地看向王建国,他怎么这么惯着那孩子?再说自己这老父亲平日里对孩子最是严苛,又是什么时候成了这样娇惯孩子的外公?

    在她眼中,王建国此刻替苏绫说话自然是一种娇惯的表现,而这孩子大晚上的就这么进了山,显然是在犯错误啊!父亲不但不骂还帮着她说话?

    王建国沉声道,“苏绫自己有分寸,一会亚洁醒了你不要多话。”

    王亚芳更是不敢置信地瞪眼看着王建国,“爸,苏绫犯了错您还帮着她说话?意思是她大半夜进山进对了?”

    连连质问惹得王建国也有些恼火,声音当下染上一抹怒气,“我说过苏绫自己有分寸,都这个节骨眼上了你就不能少说两句!还拿不拿我当你父亲了!”

    王亚芳呼吸一滞。

    身后地一众下属都是噤声不语,怯怯地看着王董与总经理质问争吵。以前在公司这两位老大可是从来都很和气的,哪里如今天这样大动肝火过?

    “行,您就惯着她吧!我看您这样娇惯她,孩子以后能有什么出息!”王亚芳抿唇,说完便转身朝大院走去。

    不对,今晚这种情况可未必有什么以后。

    轰!

    一声参天巨响惹得王亚芳脚步一顿,回头与众人齐齐望向大山方向!

    冲天的灰土扬起,随着风席卷在整个白坪村。

    “哪来这么大灰!”

    “山塌啦!”远方传来地一声惊叫使得所有人汗毛一竖。

    “山……塌了?”

    第二日清晨,天灰蒙蒙亮起,被人敲昏的王亚洁还没有醒来。

    经过勘察队伍上山勘察,已经确定梨狐山内出现山崩,半面山壁崩塌尽毁,野兽尸体遍布,树林倒塌,简直就是惨不堪言。

    这个事情经村里领导汇报上去,县里已经派人介入调查。

    王亚芳端着茶杯从屋中走出来,却见父亲与员工们正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商量着什么。

    “爸,说什么呢?”王亚芳走上前。

    王建国沉声道,“现在梨狐山都塌了,咱们这项目怕是必须暂停了。”

    这事王亚芳昨晚也寻思了一宿,闻言点头,“白坪村确实太邪了点,你说这事怎么就让咱们摊上了?”

    一旁程勇有些尴尬,“各位,实在不好意思,这个事情都是因我们家而起。”如果不是他常年在外不归,也不会惹得老父母摊上这样的惨剧,更没有后来发生的一切。

    孙岐山孙大师便仙风道骨地笑了笑,“世间地事,都是因果循环,早在祖辈种下了因,如今才得了这个果,怨不得人,怨不得人哪!”

    “亚洁还没醒,苏绫还没消息吗?这样下去咱们今天恐怕也回不去了。”王亚芳皱了皱眉。每天回去的班车只有中午一趟,错过了可就得等第二天了。

    王建国便摆了摆手,“我已经借村委会的电话打到公司,下午会有车子专程来接,现在就差绫绫的消息了。”

    “村委会已经派搜救队伍进山了,不过现在地面都被覆了一层沙土,确定不了苏绫朝哪个方向去了。”一名员工解释道。

    王亚芳便冷哼一声,“这孩子!真能作!”

    王建国见状叹了口气,这群人里只怕唯有他才晓得苏绫这一趟可不是胡闹,必然是有什么原因地。

    事实上,苏绫此刻早已不在山里。

    鸟叫虫鸣,满室粥香,苏绫睁开眼,就瞧见了一头雪白的发。

    眸子聚焦清晰,才瞧见面前的人,正是那疑似句芒氏后裔地年轻男子,此刻他正端着一碗粥,低头将粥吹凉。

    苏绫身子微动,感觉一阵发沉。

    那男子察觉到她的动作,缓缓抬眼。

    苏绫就觉对上了一汪清泉般。

    “你醒了?”男子抬眸盯着苏绫,随即伸手将她扶坐起身,却是一把将粥碗塞在她的手中,淡淡道,“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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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 句芒卓家,五行第一人

    换做谁都会认为这男子端着粥碗细心吹凉打算亲手喂床上那病号,哪里想到看人醒了便只是淡淡地将粥碗塞进她的手里。

    这份绅士风度着实叫人有些头疼。

    苏绫接过粥碗倒也没想这些,只轻轻放在嘴边吹凉了入口。

    待喝干净了碗里的粥,那男子眸中就露出一丝赞赏,“你修为不够,元气大伤,以后要好好调理身子才是。”

    苏绫抬眼,淡淡地问,“昨夜是你救了我?”

    男子点了点头。

    她回身将空碗放在床头,闭目养神道,“你们跟踪我进白坪村目的为何?”

    “取混沌钟。”男子亦是淡淡地接口答道,毫不隐晦。

    苏绫虚弱地牵了牵唇角,“你们可是句芒氏一脉?”

    男子眸中忽地闪过一丝讶异,再不似以往那般平静无波。

    她竟然能说出句芒氏?她到底是什么人?

    “你是如何知晓句芒氏的?”男子眉头微蹙,实在觉得面前这女孩不简单。但是她分明只是一个青城县普通的十六岁初三少女,她的父亲母亲背景十分明了,她到底是哪里学了这身本事而且还能道出句芒氏来?

    听到男子问句的语气,苏绫就知道自己并没有猜错。

    “你叫什么名字?”她睁了睁眼看向他。

    “卓玉书。”男子先是怔了怔,随即回答道。

    苏绫颔首,默默念道,“卓……”恐怕万古岁月时代变迁,早已将这姓氏改变。

    卓玉书此刻凝神看着苏绫,他人知道他们卓家乃是隐世世家,却是绝对道不出句芒氏一词来,就连他们家族长老先辈亦是对这祖辈传下来的姓氏不断考察研究,意图探得祖上端倪。

    而外人对此根本是一无所知,这可以说是只有家族核心才知晓地机密。

    而见面前这女孩平静的面色,她分明是知道些什么的。

    “混沌钟既是你家传家之宝,为什么不好好守护,偏要放在寺庙寄存?”苏绫侧眼看向卓玉书。

    后者顿了顿,这女孩竟然还知道混沌钟是卓家的传家宝物,事实上这东西只出现在先辈遗留的古书上,道出家传之宝的同时还有其绘图,当这混沌钟在泰国面世时,卓家认出此宝,这才制造事端使得泰国错失宝贝。

    但是祖上遗训,此传家宝物只需守护,不可占据,不可私藏,否则恐要引起争端对卓家不利。

    苏绫听了这些话后露出一抹深思之色,这样想来巫族后裔定然是找到办法确保家族血脉延续生存,其内自成一套法则,而在这些岁月当中或许出过很多能人,也或许因此遭到了灭顶之灾,导致隐世家族的出现,不参与世俗争端,不私占宝物,如此更能确保血脉的安然延续。

    “既然这宝贝是你家族之物,你必然知道此宝有何能力。”

    “据古书上说,混沌钟有炼化阴阳颠倒乾坤之能,说来惭愧,家族长老亦还未能研究如何操纵此物。”卓玉书淡淡地道。这功效说来太过玄乎,但既然是神器,必定不是无的放矢。

    苏绫颔首,“既如此,这宝物威力无穷,自然是能者居之,放在他处废弃实在是暴殄天物。”

    “能者居之?”卓玉书轻轻挑眉。这少女的口气着实是有些不小。

    虽然她有些本事,但显然修为不深,元气不足,此刻都已经是大伤元气,谈何本事?

    可他不知道的是,如今的苏绫就像是一位游戏里一位满级高手重修小号一般,虽然级别低,但却不乏战斗技巧,甚至在可以外挂般地释放大招。

    苏绫淡淡道,“这宝物与我有缘,且渊源不浅,既然你们卓家祖训不可占据这宝物,不如就放在我这,同样可尽到你们的保护之责,可好?”

    卓玉书闻言一怔,苏绫这种说法倒是第一次听说。意思是这宝物如同存放在寺院般放在她这,而他们却要对它实施保护?

    “既然这宝物已被我所得,自然是不会轻易让出,卓玉书,我的意思你可以与几位长老商量一下。”苏绫抬眸看向他。

    却不想后者淡淡一笑,“这事情我可以做主。”

    苏绫挑眉,看来这卓玉书在句芒氏后裔中身份不低。

    “但是。”他亦是抬眸直盯着苏绫的眼眸,“你必须回答我几个问题。”

    “你是如何知道句芒一族,又是怎么知晓这混沌钟是我句芒氏的宝贝,你对句芒氏了解多少?”他缓声开口。

    苏绫垂眸略微沉吟,如实道,“前两个问题我没办法回答你,不过第三个问题你确实问对了人。”

    大院内,五名长老依旧是身披黑袍,围坐于石凳中央,苏绫则是换了一套干净的深蓝色农妇衣衫坐在人群中央,卓玉书则是坐在她的身旁。

    “上古时期,盘古涅槃,其精血化为七大巫祖,掌控五行各司其职,诞下后代,形成巫族,巫族族人因其血脉可修习巫法,吸收天地元气操控阴阳五行。其中句芒氏,鸟身人面,乘两龙,东方木之巫祖,其后代族群擅操五行之木,掌法宝混沌钟,防御之术无人可出其左右。”

    “然而光擅长防御自然是不够的,只守不攻使得句芒氏于七大巫族间颇为弱势,后受女娲点化,沿用秘法,使得家族世代总有五名兄弟各怀不同属性,五人凑在一起即可操控五行施展阵法,人称句芒五祖,于荒洪时代颇为传奇。”

    苏绫话音落下,几位长老面面相觑,他们五人就是家族延传至今各掌不同属性地五人,苏绫既然能道出这些,所说之话自然不是无的放矢。

    上古时期,巫祖后裔?

    句芒氏虽有古书,但传至今日早已是断断续续破碎不堪,许多东西都已经没了记载,而一些功法口诀则都是祖辈口口相传代代相教才能延留至今。

    苏绫所说的这些话,如果是真的,可就当真是解决了他们卓家一直希望高清楚的家族来历。

    “女娃,这些你是如何知道的?”一名老者开口问道。他名为桌金,如苏绫口中所言,五人各司其职,掌不同属性。

    卓玉书便开口道,“金叔,苏绫只便告知我们家族历史,至于其他……”

    话留三分,其他人已经明白了卓玉书的意思,怕是苏绫早先已经讲过莫要问她如何知晓这些的话。

    卓金闻言点了点头,坐在一旁地卓木长老便皱眉道,“可这……我们怎么判断她所言真伪?”毕竟是家族历史,家族由来,于整个卓家来说都是至关重要地大事,如此,怎么可以轻易马虎了?

    苏绫淡淡道,“几位若想知晓家族起源,这世上只怕无人比我更加清楚,言尽于此,至于信是不信,就与我无关了。”

    想当年七大巫祖各掌一门时,虽尊天地秩序能操控其道,但当时世上并无五行,阴阳,甚至金木水火土之说,这些词义就如同代号般,是卢羲在任时摸索规划而创出,以此来解释几大巫祖所司能力,并且还以此创建了可借天地之力的阵法,后世沿用至今。

    几人对视一眼,见苏绫说得真切不由得心中就是信了,但这女孩的年龄与她说话的口气实在是不符得紧啊!

    “如果你说得是真的,那么今日一番谈话于我卓家而言即是大恩。”那卓金长老凝视苏绫,似乎是想辨个真伪。

    后者淡淡地坐在原位,也不言语,一身气度浑然自成,叫人真的很难怀疑她方才是信口开河凭空胡诌。

    再者说以苏绫知晓许多外人不可能知道的卓家秘辛而言,她也显然是知道些什么的。

    忽地,坐在一旁的卓玉书缓缓颔首,“我相信她的话。”

    苏绫目光移至他的身上,缓缓颔首。

    其他人亦是对视一眼,显然经过这一番观察,几人都是不由自主地信了七八分。

    苏绫的确不像是在撒谎。

    “如此,我卓家这宝物就暂时由你代管,只是这事我等还要回去报备一番。”卓金看向其他几人,这几人均是点了点头。

    他们倒也想以此拴住与苏绫的关系,看看这女孩到底是个什么来头。至于混沌钟放在她手中,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总不至落于别处。

    当然,这些也是暂时无法之举,毕竟苏绫对于这混沌钟已经表示了绝对的态度,不可能会轻易撒手。

    接着,几人轮番与苏绫探讨阴阳五行,探讨阵法要诀,不想后者对答如流,甚至在对其理解还在几人之上,这就不得不叫在座众人心中震惊了。

    于此道知识,交流下来竟是心觉自己不足眼前这女娃了解透彻?

    “你说那日解决妖物的结界是你自己所创?”几人对视一眼,纷纷觉得心中惊讶。

    莫不是遇上了百年难遇的天才?自己能创阵法结界?这是什么妖物?

    苏绫颔首,何止是这个阵法,就是流传至今许多已经只剩旁枝末节地阵法都是源于她手。

    既能摸索出天地规则创立阴阳五行于纸上,根据其意划出阵法于苏绫来说自然也不是难事。

    所以说王立斌、赵庆、彰武和王美涵一行人能学地如此透彻和快速,也都是因他们的教导者乃此道第一人的缘故。

    午后,搜救队伍刚刚离开程家大院,通知了在山里并未找到苏绫,并且提议将这个事情报告到县里扩大搜救队伍。

    搜救队前脚刚走,苏绫便是踏进了程家。

    “呀!苏绫回来了!”

    接着,王亚芳怒气冲冲地从屋子里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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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少女巫王介绍:
上古荒洪,人族巫王上通天时,下晓生死,改阴阳,动寿数,变祸福,破天运。终犯四禁,魂归荒洪。
再睁眼,化身都市花季少女,因是私生女被遗弃县城?一封情书暴露被同学嘲讽?禽兽继父以此威逼欲行苟且?
隐士门派卖弄阴阳八卦,可知此乃吾创?
地位低下遭人冷眼,嫌贫爱富天下皆同?
苏绫垂眸轻叹:吾赐尔等阴阳寿数,非是让尔等自相残杀惹得天怒人怨,既如此,汝命吾终!
(简介无能,以后再换)
重生之少女巫王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重生之少女巫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重生之少女巫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