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刻意的讨好
3′·····刚用过早膳,素惜就领着十几个小丫头端着各色的糕点进来。“娘娘,您快瞧瞧这些怎么样?奴婢可是吩咐她们连夜准备的。”
严一凌看着五颜六色的糕点,食指大动。“都是什么明堂?”
“小姐。您瞧,依次是糖蒸酥酪タ荷叶饼タ如意糕タ玫瑰汤圆タ八小件タ翡翠酿タ宫廷桃酥タ鸡蛋卷还有糖莲子タ红枣团タ芸豆卷等等。”
光是听名字。已经让严一凌直吞口水了。何况这么多精致的美食就摆在自己面前。“不错呢,我先尝尝这个。”
“这可不行。”素惜一摆手,让端着糕点的小侍婢往后退了一步。“这些糕点是给皇上准备的。小姐要用可以,得和皇上一起用。”
严一凌嫌弃的撇了撇嘴:“你的意思是说,我得沾皇上的光才能吃到自己小厨房做的糕点?”
素惜点了点头,认真的说:“皇上昨日让人送了贡香来,已经有修好的意思了。小姐这还不得赶紧趁热打铁?”
去讨好一个和他有肌肤之亲的男人,听起来不是个事儿。但是严一凌就是觉得别扭,也害怕。“苍穹殿的小厨房你又不是没去过。那里面的糕点花样百出,一点不比咱们的差。何必大老远的端着送过去。”
“小姐。”素惜摆一摆手,吩咐丫头们出去候着。“您也不能和老和皇上置气啊。宫里头可是多少双眼睛盯着您呢。”
“是啊,你说的也对。”严一凌确信不已。男权当道,她不哄皇上根本就没有出路。“替我选一身鲜亮点的衣裳,多带几支簪子。不是说女卫悦己者容么?总得叫皇上看出咱们的诚意来!”
“哎!来人,把饰品呈上来。”素惜喜声道:“快着点。”
一番精心的打扮。严一凌来到了苍穹殿。
苍穹殿威严富丽,正殿是皇上与重臣商议国事之所。正殿之后,东西配殿是皇上接见大臣的地方。配殿之后,有个不大的院子。荷花映日,别样风情。供皇上观赏静思。
随后才是寝室和书房。唯有这两处,妃嫔们偶尔能陪伴君侧。
严一凌从离书房最近的一个侧门进去,小侯子已经等在这里。
“娘娘来的正是时候。皇上才见了大臣,这会儿刚得空。”小侯子温然的笑着,一侧引路。
点了点头,严一凌硬着头皮跟着他往里走。说真的,她对皇上的感觉完全是冰火两重天。伤重的时候。他温柔的能融化人心。可一旦褪尽温柔,又可怕的让人不敢靠近。
“臣妾给皇上请安。”严一凌微微欠身,头上的步摇就窸窣作响。
奉临抬眼看她,微有些愣。这头上是戴了多少根钗?看得他眼花缭乱。“你……”
“臣妾带了些糕点,请皇上品尝。”严一凌低下眉目,笑容腼腆。
“呈上来吧。”奉临收回了心神,淡然自若。
这倒是难为了严一凌,书房里桌案上都是折子。那么多糕点能摆得下?“皇上不如移驾内室享用,臣妾怕这里放不开。”
奉临失笑,脸色奇怪的点了点头。
严一凌正纳闷,见小侯子也笑的怪怪的。她说错了什么?
“走吧!”奉临起身走到她身边,拉着她的手。
暖暖的温度从指间蔓延到心口。她的脸一下子烧了起来。尽布农亡。
该死!皇上不会以为她在暗示什么吧?
进了内室。奉临兀自坐下,拉着她坐到身边。“可以端上来了。”
“素惜。”严一凌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不想被他发现她的尴尬。
穿着淡绿色宫装的奴婢们鱼贯耳语,一水儿的清爽。将一碟一碟的糕点搁在皇上面前。直到软榻上的小方桌放满了,竟然还有没搁下的糕点。
“那些放远一点。”严一凌眼神指了指旁边的高卓。
素惜领着人摆好,匆匆就退了下去。
小侯子也格外识趣儿,笑嘻嘻的跟着一块出去。
“一夜没睡?”奉临看了看桌上的糕点,温和的问。
“并不是。臣妾有睡。”严一凌把自己喜欢的糕点往他面前挪了挪。“皇上尝尝看。”
“你呀。”奉临伸手从她头上取下一支金簪。“不用这么刻意。”
她是故意的,他没说错。
但是扬手不打笑脸的人!她都这么刻意去讨好了,他总得给点好脸色看不是。
“臣妾是在想,只要能让皇上高兴,做什么都愿意。”严一凌被他顺势拉进怀里。
“内务局的安眠香料被你用了个遍,可见效果也不是多好。朕让人送去的贡香你试过么?平日里睡不安稳,朕总让小侯子点上。”美人入怀,奉临的语调不免添了些缱绻之意。
“多谢皇上。”严一凌是该感谢他。这两天没试出来皇后房里的香料,如今看来,应该不是内务局出品。没准儿就是这与众不同的贡香。
其实她早该想到,皇上对皇后是真的大不同。
奉临把她的手握在自己掌中:“你好像又瘦了些。分明你宫里的奴婢手巧,会做这么多精致的糕点,怎么就不晓得变着花样的给你做膳食?”
“是臣妾不思饮食,和她们无关。”严一凌倒不觉得自己瘦了。比起在冷宫的时候,身上反而长了点肉。
“那天,朕的话说的不好。”奉临也有反思,自己的话似乎太直白了。“朕不是疑心你。而是不希望看到那种局面。何况你我之间,用不着虚以委蛇,胡猜心思。朕想对你坦白,也希望你对朕坦白。”
这是啥意思?严一凌愣了愣。怪她不坦白?
难道她能告诉他,喂皇帝,我不能叫奉仪白死,我要给她报仇。
最可疑的就是沈家那些毒妇,所以我要她们一个一个的死。谁也逃不掉?
要是真这么说,他保证不会灭了她?
那天只不过是给沈凉悦一个教训,他就已经草木皆兵的认定自己对皇后有歹意了。
“臣妾从里到外都是皇上的,还不够坦白么?”严一凌俏皮而笑,一改平日的模样。“还是皇上觉得臣妾哪里不坦白了?”
奉临凝神看着她,说不清这是什么感觉。
半晌,忽然起身将她压在身下。
“皇上,你……”严一凌想挣扎,上一次承欢是因为**粉。这一次,她可没打算和他缠绵。“大白天的,还是先用糕点吧!”
“害羞了?”奉临嘲讽般看着她:“不是你自己说的,从里到外都是朕的?”
“臣妾是说……”严一凌慌了神,他的手已经开始不老实了。“那是在晚上。”
“呵呵!”奉临被他逗乐了。“你是说晚上是朕的,白天就不是了?”
“皇上您强辩,臣妾说不赢只有屈服。”严一凌嘴上说屈服,却根本没停止挣脱。
奉临宽大的手掌让她觉得很有安全感,又很想逃。
“皇……皇上……”小侯子站在门外,结结巴巴的禀报:“长宁宫的银铃过来,说表小姐……不太好了,太后请您无论如何过去一趟。”
在心里松了口气,严一凌正色道:“皇上还是过去瞧瞧吧!”
奉临的脸色微微暗沉,起身放过了她。“你随朕一起去。”
这不太好吧?她刚惹毛了沈凉悦,这时候过去,不是加速她吐血身亡么!
“是。”严一凌硬着头皮答应下来。慌忙的扣好被她解开的纽扣。
反正总觉得去长宁宫就跟受刑一样,心里怪不舒服的。
而她这样的脸色落在皇帝眼中很受用啊。
奉临以为她愧疚,握着她的指尖轻轻道:“凉悦的确是做错了。朕也明白你的心思。她是该受些教训。”
“可表小姐还这么年轻。”严一凌顺着她的话往下说:“要不是臣妾又欠稳妥,这事容后处理,她就不会做傻事。”
“那是她自己的选择,怨不得你。”奉临宽慰一笑。
“希望她平安无事。”严一凌表情寡淡。这样刁蛮任性的千金就算能躲过一劫,只怕留在宫里命也不会太久。
说话的功夫,轿辇已经停在了长宁宫。
奉临先下来,体贴的把手递给她:“慢点。”
严一凌淡然笑着,就着他的手稳稳落地。“谢皇上。”
偏巧这一幕落在匆匆而来的沈音苒眼中,温存愈浓。“臣妾给皇上请安。”
“免礼。”奉临皱眉看着皇后:“不必担心,朕已经吩咐了太医过来。”
“多谢皇上。”沈音苒笑得有些无力:“听说那蜘蛛是西域的毒物。太医院遍阅古籍,也没寻得合适的良方。臣妾只怕凉悦她……”
松开了严一凌的手,奉临很自然的捏住皇后的玉指。“朕陪你进去。”
虽然不是钟情皇帝,但这样的感觉很不好。
明明是攥在自己手心里的温热,骤然消失,却温暖了别人。
严一凌皱了皱眉,垂着头看地面。她尚且如此,真心恋慕着皇上的那些女子,心里该有多恨?尤其是——身为正妻的皇后。
看着她走出冷宫,住进伊湄宫,她的心里该有多恨?
“小姐。”素惜适时的走上来扶了她,道:“您当心脚下。”
冲她感激一笑,严一凌敛眸:“我会小心着走。”
第四十六章:樱妃未死
urqqqqq太后着一身酱色的凤袍,衬得她略显老态。许是几夜未眠,双眼熬得通红,血丝密布。“你们来了。”
奉临上前道:“给母后请安。”
沈音苒也随着行了礼。眉头拧成解不开的结:“凉悦怎么样了?”
严一凌浑身不自在,沈家人眼里。只怕她就是害人的凶手。如今沈凉悦要不行了,她又被皇帝带来这里,有种要被祭旗或是陪葬的惨烈感。
“你们过来看看她吧。”太后幽幽叹息,声音沙哑:“哀家想尽了办法,可就是不顶用。她身子原本就若,只怕是熬不住了。”
“不会的。”沈音苒拨浪鼓似的摇头:“吉人自有天相,表妹不会有事的。”
说话的同时,她艰难的握住皇帝的手:“皇上,臣妾知道表姐有错在先,可是她才十六岁,她不该就这么走了。臣妾愿意替她承担所有的罪责,求您开恩,救救她。”
“朕已经让太医过来了。”奉临宽慰她的语气很是温柔:“这几日太医们遍寻良方,一定会有办法的。”
太后站起来,让开位置。猛然发觉严一凌竟也来了。心头一紧。“哀家的亲侄女,性命垂危,眼看着就要撒手去了。何以严贵妃穿戴的花枝招展,华贵万方,你这是成心来贺哀家的么?”
“臣妾不敢。”严一凌低下了头。
说真的。这些金饰戴在头上不轻,压得她难受。要不是故意去讨好皇帝,她才不愿意遭这份罪呢。
“母后,严贵妃不是存心的。”沈音苒不想让皇上为难,故而替她解围。“这几日表妹一直住在长宁宫,想来贵妃也不知究竟。又碰巧是在苍穹殿,就随皇上一起过来了。”
太后动了动唇。半晌没做声。
奉临在床边坐下,看着一脸乌色的沈凉悦,心里有点不是滋味。皇后说的不错,她才十六岁,正是娇艳动人的时候。就算不为宫嫔,也不该就这么走了,叫人惋惜。
“表哥……是你么?”沈凉悦忽然睁开眼睛,凝神看着身边坐着的人。“还是我在做梦?”
奉临抹去她脸上的泪,笑着说:“是朕,你没做梦。朕来瞧你。”
沈凉悦呜呜的哭了起来。
那声音像是小虫子嗑着头盖骨。严一凌浑身难受。
“别哭了,你不会有事的。”奉临皱眉,抹了她脸上的泪。他对沈凉悦的好印象。是在宫外。那是他入沈府的时候,看见她淘气的骑在樱桃树上对他俏皮的笑。
她问:“表哥,你吃不吃樱桃,我给你摘最红嘴甜的。”
“表哥,你不用骗我,我知道我快不行了……”沈凉悦哭着说。她的手肿的厉害,用丝绵包着。以至于她想动一下都非常艰难。
奉临轻声问:“你想要什么?”
“玉,我的玉。”沈凉悦呜咽的说:“表哥送给我的樱桃。”
奉临替她摘下待在身上的那块玉:“在这里呢!”
“表哥……”沈凉悦哭的悲恸:“凉悦的心意,您明白么?”
纵然她刁蛮任性,不知进退,可她快要不行了……
奉临一时心软,也得顾及太后和皇后,便点了头:“明白。”
“那……凉悦死而无憾。”沈凉悦无可奈何的闭上了眼睛。
太后快步走过来,对皇上道:“凉悦入宫,就是为了能陪伴在哀家和皇上身边。如今……性命垂危,皇上若是明白她的心意,不如就成全了她吧。”
沈音苒也轻轻上前,跪下道:“皇上,凉悦对皇上的心意不比音苒轻。臣妾恳求皇上圆了她的梦。”
知道来这里就会是这个局面了,奉临泰然自若。“也好,朕也想你能陪在朕身边。凉悦,朕与你是因樱树结缘,又赐你樱桃玉佩,如今册封你为樱妃可好?”
沈凉悦的泪水,顺着眼尾往下落,打湿了枕面。“好。樱桃好甜,表哥看见那满树的红艳,就会想起凉悦……”
话还没说完,沈凉悦忽然闭上了眼睛。
“凉悦!”太后大惊失色:“你不能就这么走了,皇上她已经册封你为妃,你还有大把的好日子……”
“传太医!”奉临苍凉的声音急不可耐。
严一凌只是这么看着,无喜无悲。总觉得事情如果真这么简单,太后也不会费那么多心思在沈凉悦身上。
“怎样?”太后含着泪问。“是不是已经咽气了?”
“回太后……”太医皱眉道:“沈小姐她……”
“是樱妃。”沈音苒强调了一句。
太医一愣,随即道:“樱妃娘娘气息尚在,只是中毒太深,怕也……”
“哀家不是早就吩咐你们了,无论用什么法子,用多么名贵的药材,都要保住凉悦的命。你们竟然当成耳旁风,是不是要气死哀家才甘心?”太后气得浑身发颤,眼前一抹黑险些栽倒。
“母后。”沈音苒赶紧去扶。“您保重凤体。”
奉临与太医对视一眼,眉心锁紧,问:“是不是真的没有法子了?”
“也不是完全没有法子,只是……太过凶险。”太医如实道:“黑蜘蛛毒性刚猛,毒液迅速蔓延全身。微臣连同太医院上下用尽了驱毒的方子和良药,都不能奏效。唯有……”
“说下去!”太后眼里闪过一丝曙光。
“只怕唯有以毒攻毒!”太医谨慎道:“只是樱妃娘娘身子弱,万一承受不住两种毒性的抵消,怕即刻就会香消玉殒。为此,微臣不敢草率尝试。”
沈音苒澹澹看了床上的樱妃一眼,闭着眼睛道:“给她试。”
“音苒……”奉临没想到她会先开这个口。如果沈凉悦真因此而送命,太后心里必然存了芥蒂。“朕只怕她……”
“暂且不说什么死马当作活马医的话。”沈音苒对上皇帝深邃的目光。“臣妾了解这个妹妹的性子,哪怕只有一丝希望,她都会去尝试不会放弃。这点执拗,也是沈家女儿都有的脾气。何况,臣妾爱重皇上,最知道表妹的心思。她已经是樱妃了,她怎么肯就这么走。”
说着,沈音苒缓缓跪下去:“若是因此有什么不测,臣妾愿意一力承担罪责。”
严一凌真是长见识了!
这个皇后,没有放过任何一个让皇上感动的机会。
不管是当日在伊湄宫,还是眼前,她都在尽力的去维系着自己宽厚善良的形象。
哪怕那个人要和抢走她的夫君,要分享她的宠爱,也在所不惜。
“给她试!”奉临看着皇后,肃和的说。
“遵旨。”有了帝后的允准,太医也就没有那么担忧了。
“把毒物拿来。”太医吩咐身后的小太监捧了个盒子进来。转身对太后道:“未免惊着太后,请太后移驾偏殿。”
“不必。”太后摇了摇头:“哀家要在这里陪着凉悦。你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尽布华亡。
也只好如此。太医没有犹豫,拿过一双特质的寒铁筷子,打开盒子,夹出一条全身火红色的大蜈蚣。
严一凌吓得身子一颤。那蜈蚣竟要比她的拇指还粗。
沈音苒皱着眉转过脸去不敢看。
奉临心里也有点发冷。
太医则让蜈蚣狠狠在沈凉悦手臂上咬了一口。昏厥中的人忽然发出一声惊呼。
“凉悦,你别怕,皇上在这里。”太后宽慰道:“哀家也会和皇上一样,在这里陪着你。”
虽然离得很远,严一凌还是抵不住内心的畏惧。那样的蜈蚣,咬在手上不疼死也吓死了。也真是难为这个刁难小姐了。
不过她心里也能确定一件事,沈凉悦看来是死不了了。
从那毒蜘蛛,到这毒蜈蚣,说不定都是太后精心的安排。
否则宫里怎么会有这样的毒物。皇上有怎么能册封她为樱妃。
要知道,沈凉悦可入宫一年多了。
“这样就行?”太后不放心的看着那蜈蚣叮咬在沈凉悦的手臂。
“可以了。”太医说话的同时,将蜈蚣拔了下来。原本火红的蜈蚣成了乌黑的颜色。
而床上的沈凉悦,止不住的抽搐颤抖,那种全身痉挛的样子,看久了很容易留下阴影。总之叫人心里很不舒服。索性转过身不去看。
不知道过了多久,严一凌才听见太后舒心的叹息。
“好像是好多了,皇上您瞧,哀家觉着凉悦的脸色好看多了。”
“是。”奉临微微颔首:“这样就行了么?”
太医道:“这只是第一次驱毒。樱妃娘娘中毒极深。怕是要这蜈蚣连续三日以毒相攻。配合驱毒的汤药才能奏效。若挨得过,那樱妃娘娘就能逢凶化吉。”
“可怜的。”太后眼底噙满了泪:“凉悦,你可一定要撑下去。”
是啊,不撑下去不就白费这番苦肉计了。严一凌摸了摸自己的手背,还是觉得浑身不舒服。
“微臣这就去开方煎熬,稍后再送过来。”太医恭敬的行礼,连同侍奉的内侍监一起退下。
太后这时才冷哼道:“樱妃度过一劫,叫严贵妃失望了吧?”
“臣妾不敢。”严一凌脸色煞白,低眉道:“樱妃妹妹能化险为夷,臣妾也替她高兴。”
“是高兴,还是别的,你自己心里明白。”太后懒得搭理:“这儿没你的事了,还不赶紧走!”
“臣妾告退。”让人轰出来还是头一回,严一凌也不恼。确切的说,太后的言行举止,尚且有能看透的时候。
真正让她忧虑的是皇后!
那个根本就看不到瑕疵的皇后!
第四十七章:顾此会失彼
???????万芊芊并着严卿坐在南窗下品茗。
两人间的矮桌上,一碟绿皮红瓤的瓜块,一碟新剥好的松子。谁都没有心思动一下。
“娘娘。”缤桃轻声进来微微一福:“长宁宫传出皇上的口谕……册封沈氏为樱妃。”
“哦!”万芊芊颔首:“本宫知道了,你下去吧。”
严卿挑了挑眉。奇道:“娘娘怎么也不问问那樱妃的身子是好是坏?”
觉得她这个问题特别的天真,万芊芊和婉笑道:“人要是没了。还当哪门子的樱妃?你觉得皇后和太后故布疑阵谋划了这么久,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去死?”
“也是。”严卿淡淡的笑了笑。
氤氲的茶气,配合甜美的果香,仿佛能让人心静。
万芊芊看着满脸平静的严卿,揉了揉眉心:“好了,时候也不早了,若没有别的事情,你先回宫吧!”
“是。”严卿很爽快的起身告退,没有多问一句。好像有没有樱妃,和她并无半点关系。但她心里的恨,岂止是一点点。
新菊扶着她出来,走了半盏茶的功夫才敢问。“娘娘怎么不问问贵妃有什么打算。那一位说封妃就封妃了,难道咱们还要坐以待毙?”
“你多虑了。”严卿沉默了片刻,慢慢的说:“她背后是太后和皇后。咱们有什么。既然无法相较,不忍着还能怎样?”
“可是大小姐她……”新菊想了想。还是鼓足劲道:“大小姐在伊湄宫逼的她差点丢了命。奴婢是怕,一时半会儿她不敢动大小姐,会对您不利。”
严卿其实也想到这一层了。“那也得等她养好了伤再说。”
“二小姐,其实您的心思,奴婢都明白。”新菊心疼的说:“当初联合贵妃做那件事。您也是为了保住小皇子小公主,以及严家的荣耀。就算对不住大小姐,也不是您的真心。为何现在,不能冰释前嫌,到底你们是亲姐妹啊。”
“这样的话,以后还是别说了。”严卿不想连最后一点尊严都输掉。“这宫里没有恩宠的又不是只有我一个。别人熬得住,我也熬得住。”
她的话音还没落。就看见不远处御辇从长宁宫的方向过来。
“娘娘,是皇上的御辇。”新菊喜出望外的说:“今天宫里正好预备了不少糕点,不如请皇上移驾享用。”
“别傻了。”严卿表情平淡:“樱妃那里生死未卜,皇上怎么会有心思喝茶。”
只是让严卿没想到的是,坐在御辇上的人并非皇帝,而是她姐姐严碧。
“小姐,是严妃娘娘。”素惜已经不用旧日的称呼唤这位严家二千金了。眉眼间也不见一丝敬意。
严一凌撩开了帘子,目光落在她平静的面庞:“你这是要去长宁宫么?”
“臣妾卑微,怎么会在这时候去添乱。”严卿只觉得御辇的颜色鲜亮刺眼。她不是嫉妒严贵妃的头衔,她只是很妒忌她有他从未得到过的宠爱。
点一点头,严一凌放下了帘子。“走吧。”
严卿欠了欠身,一言不发的目送一行人离开。
新菊忍了眼底的泪。不敢掉下来。好半晌才呜咽的说:“大小姐与娘娘您生分至此,这宫里的日子,可怎么挨?”
“你是怪我不该当这个严妃么?”严卿声音轻轻发颤。
“奴婢不敢,奴婢怎么会这样想。”新菊扶着她的手,难过的说:“奴婢只是心疼您。”
严卿没说话,只是默默的走自己的该走的路。
可能是在长宁宫费了精神,回到伊湄宫严一凌就瘫在床上不愿意动了。
“不用叫我吃饭,你们自己用就好。”严一凌朝素惜疲倦的笑了笑:“还有告诉章嬷嬷,衣裳不用熏香,费那道工序。反正也不影响穿。”
“知道了娘娘,您头上的这些……”素惜以为是樱妃的事情惹她不痛快。?“不用管。”严一凌胡乱的拔掉插在头上那些沉沉的金饰。“我自己能行。”
轻悄悄的走出来关上门,素惜除了叹息就只有叹息了。
章嬷嬷捧了才熏香的衣裳来,看见她垂头丧气的样子,奇怪不已。“不是陪娘娘去苍穹殿给皇上送糕点了么?怎么回来成这幅样子?”
“别提了。”素惜憋着嘴:“去了长宁宫一趟。那一位表小姐摇身一变成了樱妃。”
“啊?”章嬷嬷惊讶的不行:“桦嫔的孩子不是……”
“别的事情咱们管不着。我只是觉得娘娘太苦了。”素惜压低嗓音,怕里面的人听见。“这几天,娘娘总是睡不好。桦嫔的事情出在咱们宫里,总不能袖手旁观。可管的多了,只怕也惹来旁人不满。娘娘夹在中间两头为难。”
说到这里,她想起方才与严妃见面的情形。“跟二小姐也生分了。小皇子又养在皇后娘娘宫里。这偌大的宫殿,娘娘举目无亲,连个诉苦的对象都没有。硬生生憋在心里。”
“嗯哼。”小侯子清了清嗓子。
章嬷嬷和素惜一惊,随即转过身去。“皇上万安。”
看见皇上的那个瞬间,素惜的脸上露出喜色。“皇上来了,可娘娘刚睡下。奴婢这就进去……”
“不必。”奉临打断她的话,道:“朕自己进去就是。”
知道她心里肯定会不舒服,从长宁宫出来,奉临就直接来了这里。尽布讽圾。
寝室里点着淡雅的安神香,清风徐徐,吹淡了香气。
径直走到床边,他的视线落在枕边的一本册子上。册子灰扑扑的有些破旧,看样子不是最近所写。
奉临翻开几页,里面娟秀的字迹带着一股硬朗。
一笔一划的书写着她对他的思念。
这是在冷宫里写的?奉临蹙眉,看着发髻松散,满面倦容的她,心头微微一动。
再过几天,是凤仪的生忌。
严一凌迷迷糊糊的,感觉身旁有谁扯了扯被子。
以为是素惜或者章嬷嬷,她便安心的继续睡。只是为什么,唇瓣被柔软的堵住。“唔……”
睁开眼睛,一双明亮且满是温柔的眼睛正看着自己。“皇上?”
严一凌惊得要坐起来。却被对方大手一拉,牢牢的裹在了怀里。“您怎么过来了,樱妃她……”
他的唇又一次堵住了她的嘴。
那种湿润的温柔,一点一点填满她的心。
“朕放心不下你,特意过来陪你。”奉临知道,太后的话必然叫她难受了。何况册封了沈凉悦,无疑是驳了她的面子,想必她心里会不舒坦。
“这个时候,皇上不是该多陪陪樱妃么?”严一凌说的是真心话,虽然太后这一招挺有把握。但万一有什么闪失,那可是一条命啊。
“臣妾觉得,樱妃醒来,会想第一个看见皇上。”
“你就这么舍得朕去陪着她?”奉临稍有不悦。“还没亲热,就巴不得把朕从床上赶下去?”
严一凌一愣:“皇上说话怎么这么轻佻?”
“呵呵。”奉临爽朗而笑:“闺房之乐,本该如此。何况这里只有你和朕。”
怎么有种要被吃掉的感觉。
严一凌揉了揉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人:“皇上想干嘛?”
“朕是个有始有终的人……从不喜欢半途而废。”奉临霸道的将她锁在胸前。“苍穹殿里未完成的事,这会儿总要继续的。”
他的气息喷在脸上痒痒的。严一凌几次想要躲开他柔软的薄唇,却被他更霸道的强吻过来。
“臣妾不知道,皇上竟然也会耍无赖……”她被他逼进了窘境,无力挣脱,气恼的说。
“那今天就让你好好见识见识!”奉临肆无忌惮的掠夺来自她的每一缕光滑。
奔腾之际,他附耳对她说:“碧儿,你别怨朕。”
————
缤桃一进来,万芊芊的脸色就沉了下去。“怎么就你自己来,皇上呢?”
“皇上还在伊湄宫呢!”缤桃垂着头,不敢看贵妃的脸色。“从长宁宫回来,皇上就去了严贵妃那,直到现在也没回苍穹殿。”
“他忘了。”万芊芊心头一凉,脸上就有些挂不住了。
昨天下午陪皇上下棋,他答应今晚会来。于是她早早就起了,看着小厨房做可口的佳肴,直到这会儿,炉子上还炖着他喜欢的人参汽锅鸡。
“娘娘别生气。皇上册封了樱妃就等于是打了严贵妃的脸。”缤桃劝道:“这一巴掌打的可不轻。加上严贵妃先前在皇后宫里做出丢尽连的事,为着严家,皇上也不得不给她些颜面。”
“皇上来不来,为何不来,本宫心里比你清楚。”万芊芊秀眉沁冷,郁闷的不行。
“如果桦嫔的孩子是在咱们宫里没的,如果是本宫逼得沈凉悦自尽。你觉得皇上会安抚了沈氏就来宽慰本宫么?”万芊芊心里很不是滋味。“这么多年,本宫迫不得已的善解人意,都是为了能让皇上记着好。可惜,不敌严碧手腕一转。”
“娘娘您别难过。皇上心里是有您的。”缤桃看着贵妃眼里薄薄的雾气,心也跟着疼起来。“兴许是严贵妃故意留皇上宿在伊湄宫,挽回自己的脸面。指不定,皇上这会儿心里正惦记您呢!”
万芊芊哑然失笑:“别逗我了。他是我的枕边人,我比你看得透。既然,皇上这么想安抚严贵妃,给她长脸。本宫自然也要把最好的都留给她才是。”
眉目间的哀伤倏然褪尽,万芊芊笑起来,永远是那么的明艳照人。“你信不信,樱妃就是她的死**。”
第四十八章:背地里轻佻
urqqqqq被他折腾的一夜都没有睡好。刚要睡着,身边的人就又开始不安分了。
“皇上……”严一凌慵懒的声音有些沙哑:“等下还要早朝,还是多睡会吧。”
“有你在侧,怎么舍得睡?”奉临贪婪的吮吸着她身上的香味。指尖触摸到一片光滑。
严一凌知道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索性由着他闹。反正她只有顺从的承受而已,还做不到主动去迎合。
几番**。他才终于满足。?卷了卷身上的薄被,严一凌转过身去背对着他。
“累了?”他的手触摸到她光滑的背脊,不由皱眉:“你是瘦了多少,背上就只剩骨头了。”
昨天回到伊湄宫,她就累得睡下。
本来打算醒了多吃点东西,哪知道他就来了!
严一凌闷闷不乐的哼道:“皇上哪有给臣妾吃饭的功夫……”
是啊,他一来,就开始霸道的攻城略地。自己也没顾得上吃东西。“你是在怪朕么?谁叫你一伤就伤了就么久,朕想你。”
这样温存的时刻,或许严一凌该窝进他怀里,感动的说一句“臣妾也思念皇上”。可偏偏肚子不争气的咕噜一声。
比起他的诱惑,她更想吃东西!
“你呀!”奉临宽大的手掌捏了捏她胸前的浑圆:“幸亏有肉的地方还有点肉。”
严一凌脸一红,被子捂住了头。要不是深切的体验了一把,平时看他严肃的脸,还真不知道背地里他会这样无耻!“皇上请自重。”
“呵呵。”奉临笑歪了嘴。“朕哪里不自重了?”
言罢。他坐了起来,伸手拿过宽大的睡袍披在了身上。
“皇上要起了?”严一凌看窗外还是黑漆漆的,不免奇怪。
“叫人弄东西给你吃。”奉临沉着脸:“万一真的饿扁了,岂不是没趣了。”
饿扁了?
严一凌满头黑线,这皇帝真是让人无语。
小侯子正靠着门柱子睡意朦胧。就听皇帝唤他。“呃?哎!皇上,奴才在呢。”
“去小厨房弄点吃的来。朕饿了。”奉临清了清嗓子:“顺便让人送茶进来。”
不一会儿,素惜就领着几个小丫头,捧着糕点和香茗送了进去。
满室欢愉未尽的暧昧,小丫头们红着脸低着头,谁也不敢多看。
倒是素惜神情自若,伺候了帝妃洗漱。再端上美食。
“这个不错。”奉临吃了一口,啧啧称赞:“什么名堂?”
“雪花饼。”严一凌披着轻纱,坐在床边有滋有味的吃着。
“雪花饼?”奉临一脸狐疑:“是什么?”
严一凌只顾着享受美食,才懒得解释。眼尾瞟了素惜。
“回皇上的话,是用牛**化水,加入面粉里做的面料。馅儿是极好的玫瑰青丝。外头再裹上一层椰丝。因为颜色雪白,而椰丝如同一层白雪覆盖饼上,故而叫做雪花饼。”
奉临吃着喜欢,不免冲严一凌微笑:“你倒是心思巧妙。”尽叉匠亡。
“臣妾可没有这样的本事。”严一凌又拿了一个塞进皇帝手里:“这是在冷宫的时候,杨絮教素惜做的。她的家乡盛产椰子,所以知道能做出椰丝这样美妙的东西。”
“杨絮?”奉临怎么会没有印象。他怒气冲冲的去冷宫问罪的那天,杨氏口口声声含冤来着。“你不是替她查了那件事?有眉目了么?”
严一凌看似不经心。实则是故意提起。“后来万贵妃不是翻查了,说戍卫死了,死无对证。”
“哦。”奉临点了下头,却从她眸子里看出失望之色。“你不信?”
“都怪臣妾自己不好。当时只是接了封告密信就急匆匆的跑去捉现行。”严一凌呜呜哝哝的说:“事后想想。那时候杨嫔正风光得意,皇上待她不薄。怎么会做出这样糊涂的事情来。还有那侍卫,事情还没查清楚,何必这么急着自尽……”
对上皇帝的眸子,严一凌抹了把嘴:“嗨,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她要是清白的,就是臣妾对不住她。她要不是清白的,那留在冷宫里也只有认命。”
“朕怎么觉得,你趋向于前者。”奉临的声音听不出心思,只是雪花饼吃的带劲,这会儿都下去三个了。
“臣妾听皇上的。”严一凌动容的说。
“唔。”奉了从素惜手里接过茶,喝了一大口。“你宫里的茶也挺特别的。”
“就是普通的绿茶加了点晒干的茉莉花瓣。”严一凌如实的说。“所以多些清香。”
“唔。”奉临又喝了一口:“朕瞧着你宫里伺候的人,比朕身边的强度了。”
小侯子一听这话,立马委屈道:“皇上,奴才不善于做这些,可伺候皇上的心思是一点也不敢马虎的。”
“嗯嗯,朕信你。”奉临语调轻缓的说。
“谢皇上。”小侯子嘿嘿一笑。其实已经有很久很久,他没见过皇上这样高兴了。也只有在严贵妃身边的时候,才能得这份轻松与惬意。
吃饱了,奉临还有些依依不舍的看着侍婢撤下雪花饼。
严一凌大大方方的说:“素惜,等会儿包一些给皇上送到苍穹殿去。”
果然奉临很高兴的样子。“等朕得空,就让小侯子来接你过去和朕一起吃。”
“嗯!”严一凌点头,帮他披上了袍子。
“朕走了,你再睡会。”奉临看她眼下薄薄的一点乌青,怜惜的说。“左右皇后这几日要常去长宁宫。朕已吩咐停免了几日去毓秀宫请安。”
“好。”严一凌答应着。
忽然想起了什么,奉临问:“你是不是好久没见卿儿了?”
严一凌摇了摇头:“昨日从长宁宫出来,臣妾还在半路遇见妹妹。”
“哦!”奉临淡淡的应了一声。没再往下说。
其实对于严卿,他心里还是有点愧疚的。那时候,要不是怕朝廷上有干戈,他也不会册封严卿为妃。只是封妃容易,想还她自由身却难。
人就这么留在了他身边,可他只是把她当做小妹妹。和她刚入宫陪伴严碧时的感觉一样。
“好了,朕要去上朝了。”奉临扶了扶玉冠,正了脸色。
严一凌恭敬的行礼:“臣妾恭送皇上。”
攥着她的手捏了一下,奉临温和道:“快去再睡会儿吧。”
“是。”严一凌目送他离开,身子一软坐在了床上:“你们都下去,素惜留在这儿就好。”
待到人都撤下去,素惜才浅笑吟吟的说:“奴婢是瞧出来了,皇上是打心眼里疼小姐。生怕您因为樱妃的事情不高兴,变着花样的逗您开心。”
“呵呵。”严一凌皮笑肉不笑的回应她。
她心里都明白,沈凉悦册封为妃,一时半会儿是死不了了。
皇上怕这后宫沈家的势力壮大,少不得要多疼一疼严家的人。君王的权衡之术大抵都是如此。底下的人越不安分,越是争斗,他的皇位就坐得越稳。后宫也是皇权统治下的一部分。
“事先叫人去查的事,没留下蛛丝马迹吧?”严一凌有些不放心。
“大小姐放心就是,奴婢送出信儿去,是咱家的亲信一手经办。不会不妥的。”
严一凌点了点头。“但愿皇上查明真相,能早点让杨絮出来。”
“小姐,其实宫里还有那么多人能用。比如桦嫔……您为何只相信杨絮?”素惜有点不放心,毕竟她在冷宫里,差点要了她和小姐的命。
“死过一回的人,才知道什么叫置之死地而后生。”严一凌确信,杨絮一定是最可靠的帮手。
苍穹殿内寝。
万芊芊足足等了一个时辰,皇上才见完臣子。
奉临走进来,看她枯坐在窗前,手边只有一盏凉透了的茶,脸上多了丝愧疚。“是朕不好,昨晚失约了。”
“臣妾给皇上请安。”万芊芊回过神发现皇上不知何时进来,慌忙的起身行礼。“皇上日理万机,臣妾明白。只是……惦记皇上,所以这会儿过来。”
他深邃的目光,显然多了些倦意。万芊芊怎么会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所致。
“皇上,臣妾炖好了人参汽锅鸡。送到小厨房里去了。等会儿您饿了正好可以品尝。”万芊芊温和的笑着:“早起免了向皇后请安,臣妾去过长宁宫一趟。只是樱妃病着,太后叮嘱要多歇息,也未曾传召臣妾觐见,不知樱妃妹妹的身子好些了吗?”
“许是吧。”奉临漫不经心的说。
从皇上的态度可以看出端倪,万芊芊心里踏实多了。“皇上还有折子要看,那臣妾就先告退了。”万芊芊以为,她这么说皇上必然挽留。
哪知道……
“小侯子,你去送万贵妃。”奉临眼底一抹温柔:“朕得空了去瞧你。”
“谢皇上。”万芊芊没流露出不满,只是眼里多了一分不舍。“那臣妾就告退了。”
这么灰溜溜的走出苍穹殿还是头一回。每每她来,即便皇上没空,也会让她在身边侍奉研磨べ香茗。
有股说不出的酸味。万芊芊拼命的压制住心里的妒火。“缤桃,去严妃宫。”
太后看着樱妃,一时半会儿她动不了。能动的也就只有某人的亲妹。“本宫想着,严妃也闷在宫里这么久了。是时候该上场了。”
第四十九章:欲加之罪
???????连续几天,皇上除了在苍穹殿,就只去伊湄宫和长宁宫。
就算有些妃嫔耐不住性子,前去请安。也都让小侯子挡了回来。
严卿知道深浅,只是沉住气在自己的宫里闷着。不用请安的时候。她可以好多天不迈出宫门一步。即便是外出,也就是去一去积福堂焚经祈福。
这一日,万贵妃竟然来了。
严卿身边就只有新菊在伺候,殿里也是素简的很,早不是严碧住在这里时的样子。
“你这么年轻,怎么房里弄得一点生气都没有?”万芊芊皱着眉坐下,心里纳闷。
“按说你也是妃位,身边总得围着十个八个小丫头。内务局那帮不长眼的奴才,不是连这些也敢克扣?”
欠了身,严卿吩咐新菊沏茶,清淡一笑:“臣妾本就是福薄的人。承受不住这宫里的奢靡华贵。”尽叉估亡。
“胡说。”万芊芊皱着眉:“你和严贵妃是同父同母的嫡出姐妹。她有的,你如何承受不起?”
“娘娘没听说过同人不同命么?严卿寡淡的笑容,看上去几多无奈。
万芊芊托起她的下颌,仔细审视这张脸。“你和严碧很像,但又不像。当初皇上因她册封你为妃。那么今日也可以因她而宠幸你。”
“什么?”严卿难以置信。
“我是说……”万芊芊松开了手,慢条斯理的说:“要皇上宠幸你不难。难得是怎么让皇上宠爱你。你总不能永远是严碧的替身吧?”
谈何容易!
不是严卿不想,而是她能做的都尽力去做了。
对奉仪和奉举,她是尽了全力去呵护。可惜皇上没有因为这些垂怜她。
她送过糕点去苍穹殿。
她有在御花园佯装巧遇。
她甚至……时常躲在某宫外等着看他去宠幸别人的身影。
可是那又能怎么样?皇上只是偶尔淡淡的关怀几句,便没有了下文。
“臣妾不敢想这些。”严卿口吻微凉:“想了就不想活。”
“我竟然不知。你是这么没有胆量的。”万芊芊鄙夷的说。“当初送严碧入冷宫的时候,你可不是这般软弱。”
“那是因为姐姐若不去冷宫,就只有死路一条。”严卿对上万芊芊的眸子,凛声道:“你我都清楚,沈家的人,是不愿让严家有**之机的。”
淡漠的看了她的表情,良久万芊芊才道:“别说的你这么伟大。你最渴望的。是成为皇帝的宠妃。要成为宠妃,早晚要和你姐姐兵戎相见不是么?”
“这条路太远了。”严卿唏嘘道:“臣妾没有把握能挨到那一天。”
这一点,万芊芊是认同的。
“你瞧着吧,樱妃一好起来,你的日子会更难。”万芊芊不是吓唬她,只是如实的表述自己的看法。
“臣妾明白。”严卿冷着脸:“沈家的人一时半会儿不敢动姐姐。当然是拿臣妾开刀。娘娘您承蒙圣恩眷顾。自然于这深宫中屹立不倒。”
“行啦。”万芊芊打断了她的废话。
“要么得宠,要么任人宰割。你选哪样?”她凝眸问。
“得宠。”严卿毫不迟疑的回答。
其实她更贪心,她想要的不只是恩宠,而是……能在他心里有那么一小块的地方,是属于她的。
“这不结了!”万芊芊从容的笑道:“这两天就有机会,好好把握。”
说完,她轻摇慢晃的离开。没有一丝犹豫。
新菊却很不踏实:“娘娘,万贵妃的话能信么?”
严卿摇了摇头:“她只是想利用我来分宠。打破姐姐专宠的局面。”
“那大小姐那里……”
“姐姐未必肯让我接近皇上。”严卿垂着头:“真正恋慕着一个人,怎么愿意和旁人分享?哪怕是亲姐妹,也没得商量。”
“可是娘娘您总不能一辈子都这么下去。”新菊惆怅的说:“您正是双十好年华。”
“所以我不能消沉。我得听从万贵妃的安排。”严卿还没想透,万贵妃有什么法子能让她如愿以偿。
没想到,隔天,万贵妃便吩咐人送了一身素衣过来。
严卿看着这身衣裳,显然是有些纳闷。但她还是穿上了。
“小主,太后传召阖宫妃嫔前往长宁宫觐见。”新菊急匆匆的进来,急促道:“奴婢已经备好了轿子,咱们这就过去吧?”
“怎么这样急?”严卿不懂长宁宫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新菊摇头:“奴婢也不知道,来的奴才只说得马上过去,一刻也不能耽搁。”
“那就走吧。”严卿无法,只有匆匆的跟着新菊出了门。
让她很意外的是,长宁宫除了太后与樱妃,并没见别的妃嫔身影。就连皇后也不在这里。
新菊狐疑是不是自己太心急,陪着严妃来的早了。
可严卿却已经明白,传召妃嫔觐见是假,太后是特意要她一个人来。
“臣妾给太后请安。”严卿镇定了自己,平和的欠身。
太后虚着眼,眉头微微一蹙。“你可知哀家让你来所为何事?”
“臣妾不知。”严卿摇了摇头。
“不知?”太后虚着眼睛,眉心凝聚薄薄的愠色:“三日前,你是否去了积福堂?”
“是。”严卿算了算,似乎就是三日前。
“很好。”太后略微颔首:“你承认就好。”
沈凉悦脸上的黑气还未褪尽,整个人看着憔悴了不少。“本宫和你有什么仇怨,你要这样害我?”
严卿当真是一头雾水。“臣妾没害过樱妃。此话从何说起?”
将一个盒子扔在她脚边,沈凉悦道:“你别告诉我,你不认得这东西。”
盒子里滚出个小布偶,上面零零星星的插了几根银针。银针下的布条上,赫然写着沈凉悦的名字以及生辰。
愣了愣神,严卿果然发现,那字迹和自己的一模一样。“太后……”
“别告诉哀家,你不知道在宫中行此巫蛊之术是死罪么?”太后愤怒的样子威严慑人:“怪不得这些天,太医用尽了药,凉悦体内的余毒就是除不尽。”
这也太荒谬了吧?
严卿眼眸一紧,心道,她治不好关这个小布人什么事?
要是诅咒真的如此灵验,后宫就不用尔虞我诈的费脑子了。
每人做个小布人写上敌人的名字,从早扎到晚。扎死一个换另一个!
“臣妾没见过这东西,笔迹是可以仿冒的。”严卿不是第一次栽在太后手里,那一身的鞭痕尚且没有消退尽。
知道太后心思歹毒,她反而不怕了。
“哀家料到你不会认。”太后徐徐的说:“可这几日,就只有你去过积福堂。这东西,就藏在你常去的厢房之内。如此看来,祈福是假诅咒是真。你妒恨皇上册封凉悦为妃,想要替你姐姐出口恶气对么!”
新菊早就吓得面无人色,连忙跪下哀求:“太后息怒,事情不是这样的。娘娘前往积福堂,是想为往生的凤仪公主祈福,绝对没有诅咒过应妃娘娘。”
“好大的胆子!”沈凉悦横眉呵斥:“太后面前,岂容你这小贱婢多嘴。”
眼尾一瞟,便有身子精壮的嬷嬷上前,举起手里的木板就朝新菊的嘴上招呼。
“啊……”新菊疼的惊叫一声,连连往后缩。“太后息怒,我家娘娘真的没有。”
那嬷嬷有的是力气,一把揪住新菊的头发:“还敢叫嚣,岂能容你。”
“别打新菊。”严卿瞪着眼睛道:“太后是怀疑臣妾做了这样的事,即便要用刑也是对臣妾。何必为难奴婢。”
“哼。”太后冷蔑的看着她:“哀家就为难她了,你能如何?”
话音没落,嬷嬷就连着捆打了好几下。
新菊的口鼻都流出鲜红的血水。泪珠子止不住的往下落。“太后明鉴,我家娘娘没有……”
“继续打。”沈凉悦恨得咬牙切齿:“这么想我死,我倒要看看谁的命更硬。”
严卿心里明白,太后就是要她自己忍不住求死。
未免皇上或严贵妃指责她用刑逼供,才会只对新菊下手。
可若是她不承认,只怕新菊今天就没命走出这长宁宫了。
心里的恨一点一点的蔓延。她已经活的够卑微了,为什么这些人就是不肯放过她?
“愈加之罪何患无词。臣妾没有做过就是没有做过。”严卿跪下去护住了新菊:“太后要杀就杀。何必出此下策。”
“哀家知道……”太后凤目微虚,脸色晦暗:“你们严家的人,都是硬骨头。”
稍微停顿,她幽幽的冷笑起来:“所以哀家不打你,哀家可以打着贱婢。让她知道,顶撞哀家是什么下场。”
嬷嬷狰狞一笑:“严妃再不让开,别怪老奴手里的板子不认人。”
新菊慌了,赶紧推开严卿:“娘娘,是奴婢不懂规矩,您别为了奴婢遭罪。”
板子抽过来,新菊只觉得脑子发懵,火辣辣的疼让她根本受不住。
“别打了。”严卿恨得咬牙切齿:“你要我的命而已,何必连累无辜。”
沈凉悦愤怒的站起来:“少给我摆出这副清高的样子。是你诅咒我在先,今日就是打死你又如何?”
嬷嬷会意一板子打在了严妃肩上。不是明显的位置,也就不怕别人看见。
严卿咬着牙,硬是没吭一声。
银铃正在这时候快步走进殿来:“太后,樱妃娘娘,皇上的御驾已经到了宫门外。”
第五十章:她的心思
**vvvvv皇上怎么会在这时候过来?
沈凉悦心惊肉跳的。难道是为了救严妃?
太后也是存疑,对银铃道:“请皇上进殿吧。”
严卿心里澄明,脸上却没有半点表情。只是护着怀里的新菊,一动不动的跪着。
“这么看。凉悦的身子是好多了。”奉临进殿就道。“皇儿给母后请安。”
沈凉悦早就收拾了脸上的怒火,装作委屈的样子:“表哥你来的正好。你瞧啊。她就这么急不可耐的要害凉悦。”
手持木板的嬷嬷往后退了一步,跪着捡起了小布人呈给皇上:“启禀皇上,这就是罪证。”
奉临淡淡的看了严卿一眼,目光落在小布人身上,疑道:“朕记得,严妃平日和凉悦是没什么往来的对么?”
“那是自然。”沈凉悦薄唇一抿:“严家的女儿个个都是硬骨头,凉悦柔婉跟她们合不到一块。”
严卿一言不发,只是心疼怀里的新菊。
她也明白,有皇上做主,她乖乖待着就好。
“朕都不记得你的生辰,何况是她。”奉临对上沈凉悦藏着怒意的眸子,诚然道:“何况自你入宫,就从未在宫里庆过生。只怕一般人也记不准这日子。”
沈凉悦脑子一热,差点就开口质问皇上的话意。
幸亏太后抢先开口,笑着道:“世上无难事。生辰又不是什么秘密。有心人稍微打探就能得知。”
“母后所言极是。”奉临赞同颔首。“只是严妃与凉悦并无过节。又何必大费周章的做这些无聊的事。倒是朕记得,今儿是凤仪的生忌。只看严妃一身素衣,便知道她心里有多难过。倒是母后您一贯心疼凤仪,怎么忘了。”
还真是今日!太后这才想起来。“唉!凉悦的毒反反复复的除不清,哀家只顾着操劳此事。竟混忘了。”
说这话,太后难过的捂住双眼,哀哀道:“一想起凤仪那孩子,哀家的心就疼的厉害。”
“姑母节哀。”沈凉悦宽慰道:“小公主是有福气的。想必已经早登极乐。”
“但愿吧。”太后沉了口气,恢复了平静的神色。只是双眼泪意没有褪尽。“先前凤仪的事,哀家交给万贵妃查明,了了一桩心事。哀家也实在不懂。究竟凉悦哪里得罪了严妃,至于做出这么狠毒的事?”
严卿微微抬头,对上太后的目光,平静的说:“臣妾没有做过这事。也不知道是谁冒了臣妾的笔迹。正如太后所言,世上无难事。臣妾不过是寻常人,平时书写习字也没有太在意用过的纸,也许就这样被人拿去临摹也未可知。”
说完她又垂下了头。
从头到尾,她的一举一动没有一点露出恨意。就如同沈凉悦很会装可怜一样。
但是她不卑不亢,少了几分矫揉,显得更惹人心疼。
“朕有个疑问。”奉临忖眉,道:“太后如何得知此事?”
是啊,这也是严卿心里的疑问。
太后不是忙着照顾樱妃么?怎么还有心思去积福堂?
即便是有。太后祈福的厢房也是专用的。
犯不着用她一个小小妃嫔的厢房。
说到这里,太后面有难色:“哀家是得了一封告密信。原本是不信的。未免遗漏,还是叫人依言去找了,没想到还真找到了那盒脏东西。”
说着,太后一摆手。
银铃机灵的向皇帝欠身,从不远处的案几上将信拿来。“皇上请过目。”
奉临接过来看了几眼,已经是心中有数。“凉悦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些小把戏根本是无稽之谈。想来母后也不会信对么?”
皇帝这么说,太后也只得点头。“这倒是。”
回眸冲凉悦微微一笑:“有皇上的福泽庇佑,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沈凉悦有些不甘,柔柔的问:“那……这件事表哥打算就这么算了?”
她没有张牙舞爪,已经让严卿感到很意外了。尽叉围扛。
“依朕看,定是近来严家征战凯旋,屡立战功,惹得旁人眼红。遂故意买通了宫中的奴才暗中嫁祸。唯恐后宫安宁。”奉临这么说,已经是在给太后警告了。
果然,太后的脸色讪讪不好。“皇上这么说,也不是没有道理。”
“母后如果也赞同皇儿之言,此事不如交给朕来处置。”奉临一挥手,将手中的信交给身旁的小侯子。
太后点了点头:“也好。左右哀家这些天只想好好照顾凉悦。”
眉心微微舒展,太后想起了什么似的看了沈凉悦一眼,又问皇帝:“不知皇上安排了哪座宫殿给凉悦住?毕竟身份不同了,从前的雅室怕是不妥。”
雅室当然不妥,不过是一处精致的院落。
根本不符合樱妃高贵的身份。
严卿是把太后的心思都看透了。有个皇后不够,还要有个樱妃。
只是这樱妃真的能俘虏圣心的同时还能保住命么?
“朕已经让内务局将邻近长宁宫的南宫收拾出来,悬挂樱妃宫牌匾。”奉临知道太后的心思,但既然这个樱妃是他册封的,就必然不会在脸面上与她们为难。
“想来樱妃宫离长宁宫近,凉悦也能多多陪伴在母后身边。”
“皇上有心。”太后舒展了唇,微微的笑了。
沈凉悦心里不痛快,少不得反映到脸上。
“你是又不舒服了么?”太后见她没有谢恩,忙不迭问。
“姑母,凉悦有些头晕。”一手扶着额头,一手按着胸口,沈凉悦尽量不让皇上看出真心。“很难受。”
“去传太医。”奉临吩咐小侯子。“既然不舒服就别那么多心。有朕在,不会让人伤了凉悦
你。”
“多谢表哥。”沈凉悦违心一笑。
“皇儿还有事,就先告退了。母后安歇。”奉临看了一眼跪着不动的严卿,道:“你也别留在这里碍眼了。”
“是。”严卿随着皇帝退出了长宁宫正殿。“新菊,你怎样?”
怀里的人眼前一黑,便倒了下去。
“呦,这是怎么了?”小侯子赶紧招手,让人来帮着严妃扶。
严卿这时才掉下泪来。“多谢皇上救命之恩。”
“不必。”奉临看她硬撑到现在才落泪,心里也是感触:“没做过的事,不必担心,朕自会还你公道。”
“皇上。”严卿拦住他的去路。她胸前素衣上粘了新菊的血,看上去那么触目惊心。“若是得空,可否移驾严妃宫,臣妾……有事相求。”
长久以来,奉临一直没给过她什么。眼下她这样子实在可怜,叫他拒绝不得。“也好。”
小侯子直接让人将新菊送去了太医院。
以至于到了严妃宫,连个伺候茶水的奴才都没有。
奉临拧着眉头,问:“平日伺候你的奴才呢?”
严卿摇了摇头:“之前桦嫔有孕,内务局安排不够人手,就从臣妾宫里调了些奴才过去。”
未免皇帝不悦,她淡淡一笑:“臣妾爱清静,人多了反而不好。”
“你先下去。”奉临瞥了小猴子一眼。
“奴才告退。”小侯子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心里不住的咒骂内务局那帮兔崽子。
严妃再不济也是严贵妃的亲妹。这不是惹事么!
“臣妾去奉茶。”严卿欠了身。
奉临没做声,由着她退下。
不多时,茶端了上来。严卿送到皇帝手边:“皇上请用。”
茶香很淡,一闻就知是陈年的。奉临明白她要说什么,只道:“这些日子,朕冷落你了!”
“皇上,臣妾今日请皇上过来,并非是要诉说委屈。”严卿跪在他脚边,浅笑辄止。
“从臣妾入宫,第一次见到皇上,便搁进了心里……哪怕明知道您是臣妾亲姐的夫君。”严卿的脸色一点一点的苍白下去。
“臣妾知道,在您心里,臣妾就只是个小妹。您的关怀,您的呵护,都因姐姐而起。可是皇上,臣妾待您的心,您看透了么?”
奉临示意她起来说话,严卿却坚定的摇头。“皇上请听臣妾说完。”
“你说吧。”奉临没有坚持。
“封妃,是为能解严家的危困。也是为了保全姐姐的两个孩子。这是万不得已之策,臣妾明白。所以封妃以来,臣妾没有一天不活在姐姐的影子里。”
严卿的声音渐渐颤抖起来,虽然她极力的隐忍,可还是难过。
“原以为姐姐是走不出这冷宫。实则是臣妾低估了皇上对姐姐的在意。臣妾这么说,不是怨怼姐姐,更不是责怪皇上,而是……犯了女子都会犯的错,那就是妒忌。臣妾想和皇上在一起,不因为姐姐,不因为严家,只因为臣妾是严卿,是皇上的妃子。”
她低下头,莞尔一笑:“只可惜不过是一场黄粱梦,是臣妾一厢情愿。”
“朕……”奉临不知道她对自己的心思竟然会有这么重。“朕从不知道,仅以为你和朕是一样的。”
“现在皇上知道了,却也不会改变什么对么?”严卿无奈一笑。
“既然如此,求皇上赐臣妾一纸休书。”严卿咬着唇,艰难的说:“离宫之后,臣妾会去皇家庵堂落发为尼,日日诵经佛前,为国为皇上也为姐姐祈福。安度余生。”
额头重重的落在地上,闷响一声。严卿哽咽的说:“求皇上……成全!”
第五十一章:皇后之举
§?£££££虽然不是极好的茶,奉临还是耐心的品完了。
一盏茶尽,他才徐徐开口:“你还年轻不至如此。这些日子是朕冷待了你。”
严卿不懂,皇上这话是什么意思。“皇上。臣妾不是责怪皇上,而是不想皇上为难。”
对他来说。真正的为难不是宠幸或者不宠幸严卿,而是怎么对严碧交代。
“朕知道,奉仪的事你一直怪责自己。没有人希望这件事发生。”奉临伸出手,托她站起来。“我想你姐姐不会怪你。”
心里难过,严卿说不出一句话来。
“好了。”奉临轻轻拍了拍她的脊背。“朕还有折子要看。改日再来看你。”
他轻松的语调满是温柔,严卿红着眼对上他的眸子,心头一软。“臣妾恭送皇上。”
这样,算是他接受她了?
晚些时候,小侯子领着内务局新挑选的奴才过来。个个手上捧着皇上赏赐的物件。
严卿只是稍微留意了一下,并没多少欣喜。
她想要的,从来都不是这些。
————
伊湄宫的内室,素惜折了两枝金桂插在玉瓶里。满是清甜的香味。
严一凌午饭没用多少,一觉醒来,肚子里空空的。“素惜,端一碗红枣银耳羹来。”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撩开手边的帘子。忽然一个小小的身影扑上来:“娘!”
“奉举?”严一凌愣了一下,随即把他捧在怀里:“你怎么来了?”
“是母后领我来的。”奉举稚嫩的童音听起来叫人舒服。
却惊得严一凌一下坐直了身子。
“小姐,您醒了!”素惜快步进来,端着一盆温水。“皇后娘娘来了。”
“来了多久?”严一凌微微皱眉。
素惜拧了绵巾给她净面。“也有一个时辰了。奴婢本想叫醒您的,可皇后娘娘说反正无事。宽座一会儿也无妨。不让奴婢打扰您。”
其实素惜也觉得不妥,但是皇后执意如此,她也不好多说。“这会儿章嬷嬷正陪着皇后说话呢。”
“快给我更衣。”严一凌一直疑心皇后不是表面看到的这么简单。没想到她还没出手,皇后反而自己送上门了。
“娘……”奉举不舍的松开抱着娘的手。
“好孩子,跟娘一块去给你母后请安。”严一凌换好了衣裳,就抱着奉举前往正殿。
见到皇后时,才把孩子递给素惜抱。
“臣妾迎驾来迟。劳皇后娘娘久等实在心中愧疚。”欠了身,她严肃道:“请皇后娘娘恕罪。”
沈音苒温和如旧,笑着一托手,示意她起来。“原本就是本宫随性了。奉举说想娘,便领着他来妹妹宫里。事先没打招呼,怎么能怪你。”
“娘娘宽厚。”严一凌其实有点忌惮这位皇后。
其实像沈凉悦那种,不喜欢你就龇牙咧嘴カ剑拔弩张的性子才好。起码你一看见她,就会提高警觉。
但是皇后这一种,总有点防不胜防的感觉。
你永远不知道她会在何时捅你一刀!
“妹妹坐。”沈音苒端着茶抿了一口。
“是。”严一凌依言坐下,少不得客气两句:“奉举留在娘娘身边照顾,是臣妾母子的福气。只是辛苦了娘娘。”
沈音苒平和的颔首,从容道:“今日来。也是为了这件事。”
看着奉举一双明亮的眼睛,沈音苒打从心里透出笑意:“之前皇上对妹妹有些误会,朝廷上一些重臣又纷纷上折子弹劾,这才会让委屈妹妹。”
“臣妾不敢。”严一凌也是和婉的样子,没有流露丝毫的情绪。
“不过既然现在误会解开了,皇上信任妹妹,还赐居伊湄宫。本宫想……”皇后抬眼看了素惜怀里的奉举,温柔的说:“奉举还是留在妹妹身边最好。到底是亲母子。”
皇后要把孩子还给她!
严一凌有些不敢相信:“娘娘是说,奉举能留在臣妾身边?”
“自然。”沈音苒爽朗的笑了。
“可是,皇上……”严一凌心里明白,把奉举交给皇后看顾,实则也是为了保全这个孩子。如果奉举在毓秀宫身边出了事,皇后难辞其咎。
“皇上那里,本宫会亲自去解释的。”沈音苒抿唇轻轻的笑。
严一凌起身行了礼,道:“臣妾多谢皇后娘娘恩恤。”
虽然说最危险的地方也最安全,可她舍不得把奉举留在毓秀宫。毕竟严碧留在这世上的血脉,也就只剩下奉举了。
“妹妹多礼了。”沈音苒起身扶她。“之前的事,也是本宫不好。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妹妹,本宫便稀里糊涂的信了。直到出了宫,跳出这个圈子回顾整件事,才猛然发觉这里面未必这么简单。”
皇后所言何事,严一凌很清楚。“所有的证据都指向臣妾,那皇后娘娘相信臣妾是清白的么?”
“正因为所有证据都指向你,本宫才不敢信是你做的。”沈音苒握着她的手,凝眉道:“哪里有这样滴水不漏的计划。除非是有人刻意为之,栽赃嫁祸。”
“多谢娘娘。”严一凌除了这一句,不知还能说什么。尽休来弟。
“唉!”沈音苒长叹一声:“这些日子,心里总觉得对不住妹妹。奉仪的死,叫本宫懊悔不已。要是能早点和妹妹这样开诚布公的聊聊,也许事情不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她红了眼眶,凄婉的样子让人忍不住悲伤。
严一凌回握住皇后的手,哀哀道:“天意如此,臣妾也没有办法。皇后娘娘切莫忧伤过度,伤及凤体。”
“本宫无妨。”沈音苒抹去了眼底的泪,道:“时候也不早了。本宫还的去苍穹殿一趟。”
“是。”严一凌微笑着欠身:“那臣妾就不留娘娘多坐。明日一早去毓秀宫请安时再陪娘娘说话。”
“奉举,好好听你娘的话,本宫改日来看你。”沈音苒温柔的抚了抚小皇子的脸蛋。
“恭送母后。”奉举奶声奶气的说。
从奉举对皇后的态度,严一凌能确定,他在毓秀宫过的很好。
只是皇后这样轻易就把皇子还给他,这背后有什么目的,她看不透。
章嬷嬷送了皇后出去,返回来时一脸的惆怅。
“怎么了?”严一凌觉出不对,低声问她。
“娘娘,内务局送了十来个丫头去严妃娘娘宫里。皇上还赏赐了不少绫罗绸缎……”章嬷嬷低低的说:“方才去御厨房领食材,奴婢遇见了小侯子。他说也许皇上今晚会传严妃侍寝。”
素惜脱口就道:“真是被她盼来了,狐……”
狐媚子!
后面那两个字,因为抱着奉举生生憋了回去。
“迟早事。”严一凌反而很平静:“她是严妃啊!”
妃子伺候皇上,可是天经地义的事。
“娘娘不担心么?”章嬷嬷有些奇怪严贵妃的反应。
“有什么可担心的。”严一凌不是自负,而是说句实话。“她在宫里这么多年,不是才熬出头么?”
言外之意,如果皇上喜欢她,也不用挨到现在。
既然不是皇上喜欢的,也许她会得宠,会风光一时。但很难会在他心里留一个位置。
“奉举饿不饿?”严一凌攥着他的手:“娘饿坏了,咱们去吃好吃的吧?你素惜姑姑,和嬷嬷特别会做好吃的。”
“好。”奉举咯咯的笑起来。
“严妃似是要风光了,怎么咱们娘娘好像不在意似的?”章嬷嬷纳着闷问素惜。
素惜脸色不好看:“小姐许是心里有打算,咱们就别干着急了。”
“也好吧。”章嬷嬷点头:“娘娘一直都是有主意的,想来也不会吃亏。我这就去收拾好厢房,让小皇子能安心的睡。”
素惜想起了什么,问道:“小皇子的**母呢?皇后娘娘没一并带来?”
“没有呢。”章嬷嬷也问了皇后身边的人。“说是皇后娘娘一直亲自照顾小皇子,怕**母不够妥帖,也没找到合适的。”
两个人对视一眼,不得不佩服皇后的用心。
“回头让娘娘自己挑选合意的吧。”素惜心里犯嘀咕的是另一件事。
究竟皇上会不会传召严妃侍寝呢!
这也是困扰万贵妃一整日的问题。
此时,她坐在窗前,修剪一盆盛放的万寿菊。
一剪子没看清,一朵菊花就落在手边。
“娘娘,还是……”缤桃怕她不小心弄伤了自己。“还是让奴婢来吧?”
“究竟是多只香炉多只鬼,还是……还是能钳制严贵妃,本宫心里没底。”万芊芊懦懦的说。
缤桃心里不忍,垂下头道:“娘娘不是说,严妃不合适替您效力么?何以又安排这一出帮她得宠?”
“没有办法呀。”万芊芊脸色苍白,语调轻软:“要是不这么做,一旦贵妃的恩宠稳固,谁都帮不了本宫。”
又是一剪子落下,花碎的乱七八糟。万芊芊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剪什么。
“你说,皇上怎么就忽然对严碧这么好?之前不是恨不得她死……”
“爱之深恨之切呗。”缤桃一不注意,这话就从嘴里蹦出来。
万芊芊手一滑,剪子嘭的一声掉在桌上。
“娘娘……”缤桃赶紧跪下:“奴婢多嘴,奴婢该死。”
脸上微微带笑,万芊芊轻轻摇头:“不是你多嘴,是本宫竟然连这么浅显的道理都没看出来。本宫才该死!”
“严碧。”万芊芊喃喃念着这两个字:“你真的就这么好么?”
第五十二章:收拾局面
§?£££££让所有人都感到意外的是,皇上并没有在当晚传召严妃侍寝。反而宿在了皇后的毓秀宫里。
不知这和皇后送奉举回来有没有关,严一凌懒得去想。
转头看见,桦嫔竟也来了。
“严贵妃娘娘安好。”桦嫔一身鹅黄色的宫装勾勒身形。浅浅笑着。
“你身子还没好利索,怎么也过来了?”严一凌关心的问。
“在宫里久了。闷得慌。臣妾也想来凑凑热闹。”桦嫔话里明显另有所指。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进了殿。
“严妃这身衣裳可真好看。该不会是制衣局连夜赶制的吧?”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才封了樱妃的沈凉悦。
她坐下皇后下首的位置,轻蔑道:“皇上没赏你之前,从不见你穿过这么好的料子。”
“料子再好,也只是穿在身上而已。”严卿平静的回以颜色:“显得出荣华,也未必能遮住丑。”
“哦?”沈凉悦掩着唇笑:“严妃还真有自知之明,就知道遮不住你的丑!”
万芊芊轻哼一声,语调凉凉的。“丑不丑可不是樱妃说的算。”
“那谁说的算?”沈凉悦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自然是皇上。”万芊芊仰着下颌,睨她一眼:“皇上觉得严妃穿这料子好看,怎么樱妃要质疑皇上的眼光么?”
听来听去都是这样的话。
这些姿容出众的娇艳女子,谁嘴上没挂着两把刀!
“严贵妃娘娘金安。”
等级低的妃嫔们先后起身行了礼。
万芊芊坐着没动,目光柔和的迎了这位贵妃进来。
沈凉悦也坐着没动,脸转向了另一侧。她才不要向她行礼!
“樱妃娘娘的毒可解了?”桦嫔略微上前一些,朝沈凉悦欠身:“臣妾给您请安了。”
面对这样的主动挑衅,沈凉悦当然不会置之不理。“我这不是好好的在你面前么!问这些废话。”
桦嫔也不恼。舒唇而笑:“臣妾瞧着您面带黑气,还以为毒坏了五脏六腑不说,还让娘娘又瞎又聋。”
“你胡扯什么!”沈凉悦白她一眼。
“不然人人都瞧见严贵妃娘娘进殿了。何以您却看不到听不见?”桦嫔清脆的声音,这殿上每个人是都听见了。
不少人暗中称快,就差鼓掌了。
“本宫身子还没完全恢复。严贵妃不会介意吧?”沈凉悦抿唇一笑。眼底满是鄙夷。
当朝仅一位皇后,一位皇贵妃,可册封两位贵妃,四位妃,六位贵嫔。其余则不计数。
沈凉悦没想到自己的起步仅仅是妃位。她不愿屈居严碧和万芊芊之下。还要和讨厌的良妃カ严妃并尊。
心里当然不痛快了。
何况要不是严碧,她会弄成这样?
“桦嫔坐吧。”严一凌示意她不要多事。
桦嫔会意,微笑着坐在了自己的位置。
“皇后娘娘驾到。”遥光扶着皇后慢慢走出来。
沈音苒一身浅青色的凤袍。看上去简单清丽,春光明媚的样子。尽休节才。
“皇后娘娘圣安。”
这样的声音沈音苒听了许多年,每一次听,都觉得身心舒畅。“别拘礼,都坐吧。”
严一凌还没坐稳,就听见皇后问她。
“严贵妃,奉举昨晚睡得好么?
“回娘娘,奉举睡得很好。”严一凌笑着答。
“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母,奉举都是本宫亲自照看。”沈音苒笑着说:“昨晚上皇上来本宫还在说,骤然离了那孩子,还真有点不适应呢。”
这话传递出几个意思?
其一,是她送了奉举会伊湄宫。要打皇子主意的人就得注意了,以后再有什么事情,和她无关。
其二,皇上宿在了毓秀宫。对她的恩宠有增无减,哪怕严妃再会勾人,皇上也没有因为严贵妃的面子而去多加关怀。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皇后想让在场诸位认清一个事实,她与严贵妃已冰释前嫌。谁也别想再从中挑拨,收渔人之利。
严一凌不其然的侧过脸,对上万芊芊明暗难辨的目光,淡然而笑。
“今日前来,还有一事要知会大家。”沈音苒皱了皱眉。“前一日,在积福堂的厢房搜出一些**之物。太后亲自过问了此事,幸亏也只是一场误会。”
说完抬眼看了身侧的沈凉悦。“桦嫔失去皇嗣一事,最大的嫌疑便是凉悦。”
“表姐……”沈凉悦一惊,没想到她会当众说这些。
“今天当着诸位姐妹的面,本宫也想给桦嫔一个交代。”沈音苒说着该说的话,毫不理会一旁不停使眼色的樱妃。
桦嫔缓缓起身,欠道:“娘娘言重了。”
沈音苒持重道:“皇上仁厚,因凉悦自尽而施以恩惠,册封为妃。但既然凉悦无碍,错便不能不罚。”
“全凭娘娘做主。”桦嫔显得很淡然。
并不是她心里真的不恨。而是她明白,只要有太后在,樱妃就不是她能扳倒的。
“本宫决意让凉悦日日去积福堂抄经礼佛,斋戒一载。为桦嫔枉死的龙裔祈福。”沈音苒说话的同时,转过脸看向沈凉悦。
“表姐,这不公平,臣妾是冤枉的。”沈凉悦攥紧了拳头:“何况臣妾已经受了这么多罪,早就不欠她什么了。”
“除要紧的日子可出席,其余请安一律免除。”沈音苒平静的说:“你性子太焦躁,得好好磨磨。多读佛经,你必然会有所领悟。”
“表姐!”沈凉悦气呼呼的站起来:“这件事摆明了是严贵妃与桦嫔合谋冤枉我。表姐你怎么能胳膊肘往外拐,帮着她们来欺负我?”
沈音苒完全没有生气,只是温和的看着她。“你呀,就是这么暴躁。本宫的话听清了么?以后用过早膳就去积福堂,晚膳时再回宫。这一年磨砺下来,相信你一定受益匪浅。”
目光集中在沈凉悦气得烧起来的脸上,所有人都沉默不语。
相信这位刁蛮小姐,也就只有皇后才能镇得住。
“你这么做,就是故意不让表哥和我亲近!”沈凉悦气呼呼的说。
“并不是。”沈音苒从容道:“皇上得空,会去你宫里瞧你。或者传召你去苍穹殿侍驾。”
也就是不许她主动接近皇上喽!
“为什么?”沈凉悦激动起来,口不择言:“严贵妃爬上你的床你都不在意,为什么总是针对我?你就是嫉妒我年轻貌美,怕我有朝一日取代你在表哥心目中的位置对不对?”
这样的话,搁在别人身上,还不得一个大嘴巴抽过去。
可沈音苒平静的好像是个假人。“你想多了,凉悦。本宫和太后做什么都是为你好。”
“是么?那表姐还真是用心良苦。”她知道自己斗不过皇后,在这里只会叫人耻笑。
说完这句话,头也不回的快步走出殿去。
“唉!”沈凉悦惋惜轻叹:“凉悦自幼娇惯,被宠坏了。让各位姐妹看笑话了。”
桦嫔没做声,只是低着头坐好。
万芊芊却笑吟吟道:“皇后娘娘此举甚好。想必樱妃诵经久了一定能戒骄戒躁。”
心里暗暗感叹,皇后真是厉害,三两下间,以送回皇子解决了和严贵妃的矛盾,也借樱妃重树凤主威严。“若是没有别的事,你们就早点回去歇着。”沈音苒脸色转好,特意叮嘱了桦嫔:“身子亏得多养,回头本宫让人送些补血的药品,你记着经常服用。”
“谢皇后娘娘。”桦嫔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明明是沈家的人害了她,皇后还这样偏帮自己,这是什么用意?
严卿先一步走到严一凌身前,低声问:“姐姐有空聊两句么?”
严一凌刚想着答应,就看见小侯子急匆匆的过来。
“严贵妃娘娘是否得空,奴才有道旨意要劳烦娘娘宣读。”说着话,小猴子掏出了怀里的圣旨。
“哦?”万芊芊在旁听了一耳朵。“皇上有什么旨意给我们?”
“回万贵妃娘娘,这旨意是给……杨嫔娘娘的。”小侯子硬着头皮说。
严一凌看完圣旨,心中一喜。“走,咱们这就去。”
“哎!”小侯子跟着就往外走。
“哦对了。”想起严卿还有话说,严一凌回头道:“等我得空叫素惜请你过来。咱们姐妹是有好些日子没聚聚了。”
说完,她欢喜的匆匆而去。
“这杨嫔命还是真是硬!”万芊芊凛眉说道。
“主要是她时运好,在冷宫里遇上了贵人。”严卿怎么会不明白。
这个亲姐姐宁可信个弃妇,也不愿意和她多说几句。
“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万芊芊扫了她一眼,淡淡道:“本宫不会强人所难。”
“贵妃说什么呢!”严卿脸色一沉:“臣妾是认死理的人。绝不会朝三暮四。”
“但愿吧。”万芊芊扭着腰肢款款而去。
心里却难受到极点。一个严碧已经够她烦的了。现在又多了个杨嫔。
遥光看见小猴子来,特意留了个心眼。待到人都散了,她赶紧退下向皇后禀告此事。
沈音苒略点了下头:“既然杨嫔是清白的,皇上给她恩旨也无可厚非。委屈她在冷宫里待了那么多年。回头你叫人把她从前的寝宫打扫一下。”
“娘娘!”遥光难以理解皇后这份带着隐忍的宽厚。“您这样委屈自己又是何苦?”
“哪里苦了?”沈音苒摘下耳坠子,放在托盘里。“只要皇上心里有本宫,那做什么都只会是甜你懂么?”
第五十三章:情分各不同
stww“敞开,快点敞开,还愣着做什么呢!”章嬷嬷叉腰,趾高气昂的说:“没看见严贵妃娘娘驾到么!”
冷宫门外的侍卫不由愣了愣。
严贵妃好不容易走出冷宫。这怎么又自己回来了?
“快着点!”章嬷嬷看他们动作慢吞吞的,催促道:“等下太阳大了。晒着娘娘,有你们好看的。”
“是章嬷嬷……”
弃妇们听见动静,少不得聚在破落的庭前瞧。
严一凌就这么走进去,没有多余的表情。
“是严贵妃……”
人群里不知道谁喊了一声。
忙有人揉了揉眼睛,跟着附和:“真是严贵妃啊!你们快瞧!”
当初在冷宫,素惜就没少被这些人怄!“见了是贵妃还不请安,冷宫里待糊涂了么?”
严一凌看她佯装得势的张狂劲儿,没忍住笑了出来。
素惜赧红脸,轻咳一声:“昔日的杨嫔杨氏何在?”
弃妇们互相张望,不一会儿闪开了一条路。
一个瘦弱的女子,正蹲在地上捡飘落的桂花。仿佛进来的人和她没有半点关系。
严一凌独子走了过去,静静停在她身后。
“等这一天,不是等了很久么?”
杨絮转过身看她一眼,把手里的桂花放进破旧的簸箕里。“娘娘知道我在等什么?”
严一凌往身后伸了下手。
小猴子紧忙递上圣旨。
“圣旨到。”威严的声音清脆嘹亮。严一凌心尖儿直颤,却极力让自己平静。
“冷宫杨氏听旨。朕悉查当年旧事,另有隐情。侍卫畏罪自尽实乃诬陷之举,其母家一夜暴富实有受贿之嫌。而杨氏品德敦厚,温婉淑和,实乃清白被冤。今朕特赐恢复嫔位。一切封赏如旧。钦此!”
杨絮愣在原地,好半天都没有回过神。
还是素惜不计前嫌,一把打落那破烂的簸箕。“杨嫔娘娘以后要什么样的桂花没有!”
杨絮咬住了自己的手,难以置信的看着严贵妃。从小声的啜泣,到放声大哭。“皇上真的相信我是清白的了?”
“黄缎朱字,还能有假?”严一凌把圣旨摊开在她眼前:“你自己看。”
那字迹苍劲有力,一看就认识。
何况那么显眼的朱玺印还能有假么?
“臣妾……接旨。”杨絮跪了下去重重叩首:“谢皇上隆恩!”
这一下。弃妇们可炸开了锅。
“贵妃娘娘,臣妾也是被冤枉的……”
“求娘娘开恩,告诉皇上吧!”
“娘娘开恩,娘娘恕我们出冷宫吧,娘娘开恩啊……”
章嬷嬷沉着脸子喝道:“都闭嘴!你们是为什么进来的,当我不知道么!谁再敢造次,可别怪我手下重。”
严一凌恍如不觉,只道:“福祸无门惟人自召。你们为何进来,扪心自问。”
其实这些人里,或许还有和杨絮一样被冤枉的。
但严一凌相信,包括严碧在内,没有一个人的手上没染过别人的血。
“随本宫回宫。”严一凌侧目看了杨絮一眼:“本宫已经叫人准备好了香汤。给你好好洗个尘。”
杨絮哭着笑了,样子很难看。“多谢贵妃娘娘。”
说话的功夫,杨絮就在侍婢们的簇拥下,洗好了澡换好了衣裳,梳妆打扮了一番。
这种久违的感觉,让她又惊又喜,抑制不住的落泪。
“你看你,才上好的妆又花了。”严一凌用软布沾了些蜜粉,替她补上腮红。“都已经出来了,还哭什么呢!”
“我还行么?”杨絮哽咽着问严一凌。
“怎么不行。”严一凌笑着打趣:“别哭肿了眼睛就行!”
素惜少不得呛她几句:“是啊,我的杨嫔娘娘,奴婢只怕您进去的时候都没有出来的时候哭的伤心。”
杨絮瞪她一眼,破涕为笑:“就你知道。”
“可不是么!”素惜也红了眼睛:“奴婢最知道你这性子了。刀子嘴豆腐心。明明就很舍不得我家小姐,还冷着一张脸……”
她说的自己也说不下去了,泪水涌出了眼眶。
“素惜。”杨絮一手握着她,一手握着严一凌,边流泪边道:“谢谢,谢谢!”
章嬷嬷也抹了把泪,笑呵呵的说:“娘娘,皇后娘娘已经吩咐人去打扫杨嫔宫了。只是空置了许久,怕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整理干净的。”
这一点严一凌倒是赞同。“是啊,许多摆设只怕都搁坏了,还要等内务局重新置办。这几日,干脆你就住我这儿。嬷嬷去打扫一间挨着近的厢房给杨嫔住。”
“谢谢娘娘。”杨嫔欢喜的不行。“我在想,幸亏当日没勒死你,不然我怎么还有今天!”
“你知道就好。”素惜也惯了和她顶嘴:“奴婢脖子到现在还疼呢。杨嫔娘娘可得好好补偿奴婢。等领了月例银子,多赏奴婢几个大元宝。”
杨絮啐她一口:“这银子还没揣进我怀里呢,你就惦记上了。”
三人相视而笑,眸子里均闪着泪光。
“娘娘。”外头的小太监王泉尖声道:“严妃娘娘来给您请安了。这会儿就在宫门外。”
“方才小姐不是说得空再请她过来么,怎么这样着急?”素惜没好气的说。
严一凌心想,可能是和太后有关。“你也累了,叫素惜先陪你回房歇会。”
杨絮点头:“那臣妾先告退。”
素惜扶着杨嫔走到门边,对王泉道:“去把严妃请进来。”
“姐姐。”严卿行了礼,嘴里念的就是这两个字。
“这么多年,你叫姐姐的声音永远是那么好听。”严一凌淡淡的看着她。“有什么事直说吧。”
“姐姐双眼微红,是哭过吧!”严卿低着头:“为着姐姐一句话,皇上就恢复了杨嫔的位分。足可见,姐姐如今的恩宠尤盛。”
严一凌沉了口气:“如果只是想说这些,那还是免了。我不想听。”
“好。”严卿也不想自讨没趣:“妹妹来,是为了积福堂那件事。太后疑心是我在堂中行巫蛊之术,诅咒樱妃。差点要了新菊的命。”
“这些我都知道。后宫没有不透风的墙。”严一凌不去看她的脸。因为这张脸,会让她觉得浑身不舒服。
“姐姐觉得这件事,是否是太后的主意?”
“你是想说,太后一时半会儿不便与我为难,所以才针对你?”
严卿点头:“是。我的确是这么想的。”
“那只能怪你也是严家的女儿。还是个非要削尖头为妃的女儿。”严一凌鄙夷的说。
“不管是为什么这样针对我,我都不怨任何人。也请姐姐别再怨我。”严卿凝眉,沉默了片刻才道:“和万贵妃说话时,无意间得到一个消息。我想姐姐有必要知道。”
严一凌沉默不语。
对她所说的事情,她一点都不感兴趣。
“万贵妃暗指宫里沈家的妃嫔,其实都是皇后所害。”严卿皱眉看着她。
“妹妹只是奇怪,皇后屹立后宫十数年如旧,怎么会害怕沈家的女儿夺去她的恩宠?要下手,也该是扳倒能与她分庭抗礼的对手。”
其实这些,严一凌也有怀疑过。但是她不想对严卿说实话。
就像她知道严卿这么过来,一定是有目的的。
“那是沈家的事,似乎和你我没有什么关系。”严一凌不动声色。
她这样的态度,叫严卿有点难受。“姐姐是防着我吧!不过不要紧。我只想告诉你,太后与皇后之间,必然不是那么和睦。否则皇后也不会自行处置了樱妃。”
点到即止,严卿收回了心思。“姐姐知道,皇上昨晚为什么没去臣妾宫里么?”
“这我怎么知道。”严一凌莫名其妙的看着她。
“昨天是凤仪的生忌。皇上不来,是怕姐姐伤心。”严卿温和的说。
严一凌愣了愣,这才发现她竟然不记得这个日子。素惜和章嬷嬷也都没有对她提起。
显然是怕她难受。
“妹妹有心了。”严一凌语气有些低落。尽休乐技。
“姐姐,皇后送回奉举,想必是另有所图。”严卿凝眉,认真的说:“你可以怪我庇护不利,但是我不得不多嘴,后宫里来来去去也就只有奉举这个皇子而已。到底是什么人在背后荼毒龙裔,姐姐真要弄清楚才好。”
严一凌与她对视片刻,闭眼道:“我只想知道是谁害死了奉仪。”
严卿无言以对。这房里的气氛,陌生的让她手足无措。
“该说的说完了,你要是没别的事,本宫不奉陪。”严一凌还惦记着和杨絮み素惜做些椰子糕来吃。昨晚上内务局才送了不少新鲜的椰子过来。
“姐姐就这么讨厌我么?”严卿失落的问。
“你到底想说什么?”严一凌被她奇怪的举动搅得有些心烦。“你是想问,长久以来,皇上不去宠幸你,是否和我有关吧?”
就知道她是怀疑这些。
“宫里的妃嫔不是只有你和我。”严一凌郑重的说:“皇上喜欢谁,和谁亲近,从来不是你我能左右的。与其埋怨别人,不如想想自己做过些什么。”
皇上是谁,猴精猴精的天子。
朝堂上那些大臣的心思尚且逃不过他的眼睛。
何况是后宫这些小小女子。
“万贵妃暂且没有对付姐姐的意思。她总觉得只有严家万家都在,沈氏一族才不会吞并整个后宫。”严卿说完这句,转头就走:“姐姐,信不信由你。”
第五十四章:遥光失踪
iêééééé依窗而立,柔软的发丝随风轻曳,满室的茉莉花香。一双螳臂从身后圈住了沈音苒,她没有感到意外。只是浅浅的笑。
“皇上驾到,怎么也不让人通传一声?”
“看你临风而立。悠然自得,真舍不得打扰。”奉临皱了眉:“头发还是湿的,当心着凉。”
转过来与他面对着面,沈音苒卸下了皇后该有的端庄。“生病了有什么不好,表哥就能多来毓秀宫几趟。”
“你呀!”奉临的手慢慢的从腰向上,抚摸至肩。眉头倏地蹙紧,脸色黯淡。
“那件事情都过去很久了,表哥还在想?”
“怎么能忘……”奉临眉头深锁:“要不是你,朕就没命了。”
垂下眼眸,沈音苒试探的问:“所以表哥现在对音苒这么好,就是为了抵偿心里的亏欠?”
“胡说。”奉临拧眉:“朕如何待你,难道你不知?”
她良久无语,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朕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现在还不是时候。”奉临幽然一笑。
“音苒明白。”
隔着屏风,遥光侧耳听着两个人的对话。心里很是奇怪。
什么还是不是时候?
抵偿什么亏欠?难道皇后救过皇上的命?
反正她总觉得帝后之间的情分,就和皇后的脾气一样,好的不可思议。
“很晚了,表哥早点歇着吧。”沈音苒温和的说。
“朕想听你抚琴一曲。”奉临的手摩挲在她的发间,贪婪笑道:“枕着妙音入眠。梦里也是甜的。”
“好。”沈音苒独自走到琴前。指尖拨弄三两下,妙音缠绵。
奉临依着软垫,不一会就沉沉的睡去。
身上的轻纱滑落细腻的肌肤,沈音苒抚摸着肩上凹凸不平的疤痕,笑弯了唇。
“遥光,你下去吧。”
“是。”遥光掩上门,匆匆召唤守夜的侍婢:“仔细伺候着。别睡懵了惹皇上不高兴。”
“是。”小丫头们不敢疏忽:“姑姑放心回去歇着就是。”
良夜无眠,徐贵嫔领着雪婵在御花园里搜集各种花瓣,没想到正遇上了遥光。
“给贵嫔娘娘请安。”遥光欠了欠身。
“是你啊。”徐贵嫔只顾着搜寻漂亮的花瓣,漫不经心的问:“你不在皇后身边伺候,怎么跑这儿来了。”
遥光微有些得意:“皇上喜静,身旁伺候的奴婢不必多。”
这是告诉她皇上今晚在毓秀宫陪皇后呢!徐贵嫔转眸看着她:“是了。姑娘说的不错。”
“贵嫔要是没什么吩咐,那奴婢告退了。”遥光一转身,衣袖扫落了徐贵嫔掌中几片花瓣。
“别动。”徐贵嫔冷喝一声。“当心脚下。”
“什么!”遥光一惊,吓得连连后退几步。“有蛇?”
秋日里蛇总要闹腾一阵子。皇宫这么大,怎么也会有这些东西。
“什么蛇?”徐贵嫔嫌恶的瞪她一眼:“你踩烂了本宫精心摘选的花瓣!”
低头看了一眼,遥光气得咬牙:“娘娘真是有雅兴,黑着天的摘什么花瓣。奴婢可没有兴致奉陪。告退了。”
雪衣连忙道:“遥光姐姐慢走。”
徐贵嫔睨她一眼:“是她有错在先。你怎么还跟她客气?”
“总是皇后身边的人。娘娘何必得罪。”雪衣眼尖,捻了另一片花瓣放在徐贵嫔掌心。
“我哪里会得罪人,我只是可惜了这么美的东西被糟蹋了而已。”看了看天色,徐贵嫔也乏了:“行了,回宫吧。”
行经此处,万芊芊正好看见这一幕。
“缤桃,本宫听说严贵妃曾经去探望过徐贵嫔是么?”
“是有此事。”缤桃点头道:“那一日严贵妃先去了桦嫔宫,随后去瞧了徐贵嫔。听说是为了安抚两位嫔主在伊湄宫受了惊。”
“哦!”万芊芊眸子一转:“严贵妃撒了一张大网。一下子就网住了三位嫔主。”
“娘娘是说,严贵妃有意拉拢徐贵嫔チ桦嫔和杨嫔?”缤桃仔细一想,就是这么个事儿。
“良妃娘娘一向胆小,要不是早年生过小公主,也不会就这么成了妃主。但到底不是皇上喜欢的,也硬气不起来。”一时忘形,缤桃自言自语的呜哝着。
万芊芊心里却不痛快了。
良妃好歹还有过一个女儿,怎么她入宫也七年了,肚子就没有过动静。
“别操心人家的事了。”万芊芊横眉嗔道。“徐贵嫔若是得罪了皇后,严贵妃一定不会再拉拢她。若是已经勾上了,也正好让她触触皇后的霉头。”
缤桃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愣的看着贵妃:“娘娘是说……”
“榆木脑袋。”万芊芊冷着脸:“方才不是有人得罪了徐贵嫔么?这还不懂?你那双眼就晓得盯在别人肚子上,没个正经。”
“娘娘息怒。”缤桃赶紧垂下头去:“奴婢多嘴。奴婢明白了,娘娘放心就是。”
抚了抚自己的脸,万芊芊恢复了柔和明媚的样子。“行了,赶紧去办。”
走着走着,万芊芊忽然回过头,发现自己的影子被拉的很长很长。
那么的孤独。
黎明,沈音苒趁着皇上还没醒,早早的起来。自行更衣出了厢房,才发现遥光还没有来。
“你们随本宫去小厨房看看早膳备好了没。”
“是。”两个小丫头轻手轻脚的跟了上去。
只是说来也奇怪,直到陪着皇上用完早膳,遥光都没有过来。
沈音苒纳闷的不行。“都这时候了,遥光怎么还没过来。找个人过去瞧瞧。”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预兆有点不那么好。
直到妃嫔们陆续来毓秀宫请安,遥光也没有过来。甚至就连派去寻人的丫头也不见回来。
难不成是有人动了遥光?
“皇后娘娘。”万芊芊见她神思不属,关心的问:“是昨晚没睡好么,瞧着娘娘脸色有些不好。”
“哦。”沈音苒回过神,微微一笑。“没什么,本宫只是在想,这天闷热,怕是要下雨了。”
忽然想起杨嫔也来请安了,少不得过过话。
沈音苒定了定神,关询道:“杨嫔的寝宫还没收拾好,听说昨晚宿在伊湄宫,可还习惯么?”
“多谢皇后娘娘关心。”杨絮起身欠道:“严贵妃娘娘待臣妾犹如亲妹,处处关怀备至,臣妾睡的很好。”
严卿端着茶正抿了一口,杨嫔的话险些呛着她。
良妃低着头笑:“还是严贵妃娘娘有福气。妹妹可真不少。”
桦嫔听她这么说,忙打圆场:“可不是么,严贵妃娘娘人缘好,连万贵妃也称她严姐姐呢。”
两人目光对上,良妃只浅笑一下,没再言语。
“桦嫔就是心细。”万芊芊抿唇看着她:“连这么小的事也记得清楚。”
“万贵妃娘娘光彩照人,您的一切臣妾都很在意呢。”桦嫔笑着搭话。
末了,还少不得奉承一句:“盼望着能从娘娘身上学到些皮毛,那也足够臣妾受用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说的热闹,沈音苒却没放心思去听。
严一凌瞧出皇后有心事,也无心逗留:“怕是一会要下雨了。臣妾先行告退。”
“是了。”万芊芊也跟着起身:“那臣妾也回宫了。”
“好。”沈音苒点头:“雨天路滑不好走,本宫就不多留。若是明早路湿难行,各位妹妹也就不必来请安。”
皇后总是这样体谅宫里各位。不少妃嫔心存感激。
严一凌瞧出皇后是有心事,才会魂不守舍。只是笑着望了望杨嫔什么都没说。
“贵妃娘娘。”徐贵嫔在身后轻唤了一声。
万芊芊与严一凌几乎是同时回过身。
“臣妾冒失了。”徐贵嫔朝万贵妃福道。
“没什么。”万芊芊身子一扭,从容而去。虽然徐贵嫔不是叫她,但她很清楚她为什么叫。
严一凌因为奉仪的事情没有释怀,对徐贵嫔的态度很冷淡。“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这里怕是不方便。”尽冬土才。
“那你想去哪里说?”严一凌略有不耐烦。
“我宫里的花开得正艳,娘娘要是得空,不妨一观。”徐贵嫔诚然笑道。
虽然不知道严贵妃为什么讨厌徐贵嫔,但杨絮看得出对方的确有事。故而劝道:“贵妃就去瞧瞧吧,若有好的,也择两枝回宫插在玉瓶里。”
“那你先回去。”严一凌叮嘱章嬷嬷仔细照顾。
虽然出了冷宫,但长久以来的亏失让杨絮很瘦弱。且得好好调养些日子。
去往贵嫔宫的路上,两个人均是沉默无言。
待到入殿,雪衣拦住了素惜。“娘娘有事禀明贵妃娘娘,咱们还是在外面伺候吧。”
素惜本不愿意,但见小姐首肯,也就只能忍了。
“你请我过来,有什么事?”严一凌觉得她神神秘秘的。
“带娘娘去见一个人。”徐贵嫔也不管她是不是愿意,拉着她的手就往里走。
来到寝殿之内,再无别人。徐贵嫔将书架往一推。露出了个巴掌大的小圆按钮。
“密室?”严一凌警惕的皱眉。
“娘娘果然见多识广。”徐贵嫔轻轻一扭。不远处的床上嗖的一声。
挪回了书架,她快步走到床边掀起铺盖:“要见的人就在下面,娘娘随我来。”
严一凌皱着眉没有动。
“怎么?”徐贵嫔疑惑的看着她:“娘娘是怕吗?”
第五十五章:密室吓破胆
?|¥¥¥¥¥“我不该害怕么?“严一凌眼中没有波澜,声音却警惕。“徐贵嫔身份不明又身手不凡,寝宫里藏有密室……这怎么看也不像好人所为吧!何况奉仪的死……”
“我正要让你明白奉仪的死因。”徐贵嫔先一步从床下的梯阶走进去。“要不要来,随便你。”
严一凌想也不想。跟着就走了进去。
阶梯之下,墙壁上一个凹槽里放有蜡烛。徐贵嫔掏出火折子点上取光。随后按钮关闭了床上的入口。“贵妃里面请。”
密室看上去是新修不久,地面上还存有不少灰尘。“先前你被禁足,就是秘密在做这件事?”
点头又摇头,徐贵嫔如实道:“要修建这座密室,几个月的时间怎么够。确切的说,从臣妾入宫的那天起,只要有机会,臣妾都在做这件事。”
“怪不得你爱种花。”严一凌马上想明白了,种花是一个很好的借口。
“娘娘聪明。”徐贵嫔勾起唇角:“种花堆叠后院的假山,都需要土石。所以皇上吩咐人定期运送一些进来。而正好掩饰臣妾建造密室挖出的这些土石。加上臣妾性情古怪,宫里少有妃嫔愿意来这里走动,事情便进行的格外顺利。”
一座虚掩着的石门前,徐贵嫔停下了脚步。
若隐若现的血腥味叫严一凌打了个冷颤。说真的,她猜不到将会看见什么画面,心里毛毛的。“请。”徐贵嫔则从容一笑。没有任何不妥。
门推开,里面的木架上铁链锁着一个人。
“这是……”严一凌看着眼生,但从他的健硕的身形就能猜到,一定是习武出身的侍卫。
“我不是和你说过,奉仪出事那天。被几个黑衣人缠着无法分身么!”徐贵嫔进了这间房子,便收起了“臣妾”两个字,因为她恨这样的身份。“他就是其中之一。”
牵扯到奉仪的死,严一凌很谨慎。“什么都是你说的,叫我信?”
“我独门暗器是铜钱镖。”说话的同时,徐贵嫔一抬手,一枚铜钱嗖的飞出。入墙三分。
“那晚,这几个人都中了我的镖。”徐贵嫔微有得意:“娘娘不信,可以去检查一下他颈上的伤痕。”
严一凌依言看过,的确是有伤痕,且应该有些日子了。并且徐贵嫔所用的铜钱镖是自制的,比普通钱币大一些。留下的痕迹也如入墙,是竖着笔直的形态。
“他比较不幸。”徐贵嫔嘴角冷意十足的笑容,看上去清冽瘆人:“伤在颈上,这样的地方太显然。所以他第一个被臣妾找到。”
起初有点不信,但是严一凌这时又找不到什么依据证明她在说谎。于是只能点头。
指尖飞快在那人身上点了几下,徐贵嫔扬手一个巴掌。
被锁在架上的人随即醒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你杀了我吧!”
“我迟早会杀了你。”徐贵嫔淡淡的笑:“只是。是舒舒服服的死,还是受尽折磨才死,就得看你的表现了。”尽冬序号。
说完,徐贵嫔从袖子里抓出一条蛇。
对,严一凌没看错,是一条活生生的蛇。蛇头三角形,花纹鲜艳,一看就知道剧毒无比。“你……你要干什么?”
“娘娘别怕。”徐贵嫔回头看她一眼,玩笑般道:“我的蛇,只喜欢尝男人的味道。它最擅长从裤管钻进去,一寸一寸,一点一点的爬上最要紧的位置,然后一口咬下去!”
一口咬下去!
苍凉的声音加上徐贵嫔娓娓动听的声音,严一凌差点腿软坐在地上。
虽然说后宫这些女子,堪比蛇蝎。
但是真的毒蛇好么!不怕才奇怪!何况她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它。
“你敢……”那侍卫眼睛瞪的比牛还大,死死的盯住徐贵嫔手上的蛇头。
“面对要死的人,我有什么不敢的?”徐贵嫔俯身将蛇放在他脚下,道:“你只管大声求救,你的反应越激烈,我的宝贝儿就越开心。”
那毒蛇果然训练有素,看见裤管就朝里面钻。
这画面太美,严一凌确定自己会因为惊惧而胆碎,就是俗称的吓破胆,赶紧退到石门的位置,闭上眼睛。
“不要,不要……贵嫔饶命啊!”那侍卫吓得不似人声了。
“已经攀到大腿上了,可怜了。”徐贵嫔也后退一步:“这死法简直是……”
“我说,我说还不行么!”侍卫哭腔哀求:“贵嫔娘娘饶命。”
轻轻拍了三下手,裤管里的蛇停止了动作。徐贵嫔冷着眼眸瞪着他:“就只有一次机会。”
“我们几个是得了密旨,伏击在夜色中。密旨吩咐我们,无论来者是谁,拼死也要拖住一盏茶的功夫。一盏茶过后,我们就得想办法逃散,不能落到对方手里,叫人查出行踪。如果这个任务执行不好,我们都得死。贵嫔娘娘饶命,我们也是奉命而行。”侍卫发觉蛇不往上爬了,一口气说出这么多话。
“你这嘟嘟囔囔的说什么呢!”徐贵嫔显然是不耐烦:“完全没有重点好么!”
“不是奴才不肯说,实在是我们也不知道主子是谁。”那侍卫惊惧的脸无血色,颤巍巍道:“平时我们潜伏在宫中各处,正常的守护各宫主子的安危。待到有任务,会有人暗中通知我们。每次用的方法都不同,而每次行事领头人都是蒙着面。”
听起来,这就是潜伏在皇宫里一个极为隐秘的组织。
就好比雍正皇帝的粘杆处,里面伺候的奴才可都是极好的血滴子。
严一凌这么想,心里难免狐疑,莫非他们都是皇帝的人。否则谁有这样的本事,能在宫里呼风唤雨?
“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故意隐瞒,我想我的宝贝儿会找到答案。”徐贵嫔的声音很柔婉,落尽耳朵里却极为诡异。
“不要,不要,娘娘饶命……”毒蛇眼看就要来到最关键的地方,侍卫吓得浑身颤抖。“奴才偷偷跟踪过每次行动时带头的首领,发觉……发觉他是在皇后娘娘宫里当差的四品带刀侍卫,班聪。”
徐贵嫔很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样才对嘛。”
严一凌也松了口气,说出来了就不必看蛇咬人那么惨烈的画面了。
不过是皇后宫里的人……
“娘娘听明白了?”徐贵嫔侧首问她。
“自然。”严一凌定了定神。
“很好。”徐贵嫔打了个响指。
一声惨叫几乎刺穿耳膜。等严一凌回过神,那侍卫双眼凸起,表情狰狞的断了气。裆部一片血红。
“他已经说了,你为什么还要这样?”严一凌慌乱的看着她,心里畏惧之深。
奉仪的死,是她第一回这么近距离的接触死亡。
而现在,这样触目惊心的场面又把那种无能为力的恐惧带了回来。
严一凌颤抖着,惊恐的瞪着面容姣好的徐贵嫔。她怎么也无法用凶残,狠毒之类的字眼和这样曼妙的女子联系起来。但实际上,她比魔鬼还可怕。
魔鬼活在软弱之人的意识里。她却活生生的站在所有人面前。
“我已经说了,他说不说都会死。”徐贵嫔满不在乎的样子。“死了反而好,解脱了,不必再受内心的折磨了。娘娘应该替他高兴。”
“你别过来。”严一凌后退一步,背脊贴在石门上。“你想干什么?”
“你这么怕我做什么?”徐贵嫔无比惊讶。
这不是废话么!谁知道她袖子里还藏着多少条蛇,又或者别的什么镖。
“你……”严一凌也不知道自己的骨气都去了哪。反正眼前的女子,就是让她觉得腿软的厉害。
徐贵嫔叹了口气,平和的说:“我无心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奉仪虽然不是我亲手所害,但要不是我带着她去假山,也许这个悲剧就不会发生。”
“这句话你算是说对了。”严一凌眼里的畏惧一点一点的转化成恨:“你知不知道,那晚我抱着奉仪还温着的身子,一步一步的走,心有多痛?你恨皇后而已,你那么多办法还有蛇,你要她死简直易如反掌,你为何要把无辜的孩子卷进去?”
徐贵嫔想着她走过来,眉宇之间隐有愧色。
严一凌心里有恨,自然就不那么怕了。“即便是你要杀我,我也得说。奉仪的死,你不是主谋也是帮凶。”
“是。”徐贵嫔没否认。“为着这件事,我也心中愧疚。其实我恨皇后,不是一天两天了。我想你出冷宫,是因为只有依靠严家的能力,才能对抗沈家。只要沈家一天不倒,皇后就不会倒。我要她死太容易了,可死却是最舒服的事。”
她通红的双眼,映出愤恨的火光。“凭什么一日一日,我们备受剜心的煎熬。她却可以轻易就死了,什么都不用想,连难受都不会?这么便宜的事,根本抵偿不了她做下的恶事。”
“那你想怎么样?”严一凌冷冷的看着她。
“我要撕开她的伪装,让她最在意的人看见她丑恶的嘴脸。我要她众叛亲离,一无所有。我要她苟延残喘,生不如死的熬到油尽灯枯……”徐贵嫔的脸扭曲的如同鬼魅:“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我就要将割下她身上一片一片的肉,看着她一口一口吃下去!”
语调泫然一凉,徐贵嫔凑近严一凌脸前,拧眉问:“怎样,贵妃娘娘,要不要并肩作战?”
第五十六章:密室藏倩影
¥¢?????说真的,严一凌真想不明白。“凭你的这份心思,要扳倒皇后指日可待。未必需要我这个盟友。”
徐贵嫔笑吟吟的搓了搓指尖:“就算是我亏欠奉仪,还你情分。并且。我也说了,要彻彻底底的让皇后失去一切。这就意味着。沈家必须要倒!斩草除根。”
这意思,严一凌还是明白的。严家ォ沈家ォ万家几乎掌握了天下三分之二的兵权。如果单单只是要皇后死,那的确容易。难的是怎么击垮盘根错节,手握重权的沈家。
这就需要严家襄助一臂之力。
“你该不会是想问我,为什么不选万贵妃吧?”徐贵嫔看她还有疑惑,少不得问。
“不是。”严一凌叹了口气:“我是想知道,皇后究竟对你做过什么,让你这么恨?”
这恨,似乎不是女人之间争风吃醋的祸端。
徐贵嫔也说过,她从一入宫就开始暗中修建这个密室,显然是怀仇而来。
她好奇,是什么样的仇恨,能让这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变成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这不关你的事。”徐贵嫔眼眸一紧:“你只需要知道,咱们的目标是一致的就好。”
她的脸色阴沉迫人,严一凌知道问不出答案。只有悻悻闭嘴。
“没有疑问了就走吧。”徐贵嫔淡漠的看了那具尸体一眼,嫌恶的拍干净双手。
“徐贵嫔以为这样就能拍的掉?”严一凌心有余悸。
轻巧一笑,徐贵嫔轻柔的抿唇:“我能不能拜托严贵妃一件事?”
“什么?”严一凌审慎的看着她。
“别叫我徐贵嫔。”脸上的嫌恶不亚于被人砸了臭鸡蛋。“我有自己的名字。叫我天心。”
“天心?”
这人有心么?
要是有,只怕也不是装得了天下的济世之心。
而是……包藏祸心,用仇恨填满的一颗心。
“那这个人……”严一凌知道。在宫里杀人掩饰的不好会很麻烦。何况这个人背后还有个组织。
“那只是一具尸体而已。”徐贵嫔冷漠的说。“你放心,我会处理的很好。”
严一凌跟着徐贵嫔,停在另外一间密室门前。“还……还有哇?”
“呵呵。”徐贵嫔看她吓得脸色发白,轻笑出声。“严妃娘娘冷宫都住过那么久,还怕这间小小的密室?”
说话的功夫,里面的人主动推开了石门。
看见这个人的时候,严一凌吃惊不小。“是你……”
遥光轻微欠身。眸子里闪烁着和徐贵嫔不相上下的冷光。“欢迎严贵妃娘娘加入。我们的复仇计划,真是如虎添翼。”
“连你也……”严一凌镇定了片刻,才问:“你是被安排在皇后身边的?”
这有点让人不敢想。
皇后做事滴水不漏,喜怒不形于色,又怎么会不谨慎的去挑选在身边伺候的人。让敌人有机可乘?
“奴婢八岁就长在沈家,一直伺候皇后娘娘。”遥光看出她的顾虑,如实道。“这么一算,到今天也有十八年了。不过严贵妃疑心的不错,即便十八年,皇后也并不是完全信任奴婢的。”
面前的两个人都不简单。
一个武功高强,心狠手辣。
一个内敛深谋,善度人心。
如果有一天。她的对手是她们,只怕侥幸胜出的把握都不会有。
“好了,言归正传。”徐贵嫔先走到石桌前坐下,自顾自的倒了杯茶。“娘娘也请坐下喝杯水。别说我们怠慢了。”
严一凌硬着头皮走进去,极不情愿的挨着徐贵嫔坐下。“还想说什么?”
“我暗中观察,有几件事情恐怕都是皇后所为。和你息息相关。”遥光微顿,道:“虽然当时皇后不在宫里,但你与乔伊私奔的消息,似是她神不知鬼不觉泄露给皇上的。还有那晚你睡在凤床上的事,也是皇后精心安排。
我偷看到她在贡香里放了些粉末。原本以为是想借此媚惑皇上增加鱼水之欢。却没想是为了叫皇上认不出床上是你。”
“噗嗤!”徐贵嫔没忍住笑。“皇上也是个稀里糊涂的。睡的是谁都分辨不出来。”尽夹协亡。
严一凌脸上一阵红热:“说正经的就好,别扯远了。”
“好。”徐贵嫔饶是答应着,却还是抿着唇偷笑。
“可惜,我只是怀疑,没有任何证据。”遥光抿着唇笑得很不自然。“你们也知道,皇后那种性子,是不会留下任何指控她的罪证。每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她总会把我支开。”
说到这儿,她有些愤慨:“要是将来皇后真倒了,皇上一怒之下把我送去刑房挨鞭子。那我可真是冤死了,抽个稀巴烂硬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弄得好像我忠心耿耿包庇皇后似的!”
“别想那么远。”徐贵嫔又喝了口茶:“你还是先说说昨天的事吧!”
“哦,对了。”遥光看她喝的津津有味,生生忍住恶心。“昨天皇上去了毓秀宫。隔着屏风,我还真听见点东西。”
稍微在脑子里过了一遍,遥光道:“我侍奉皇后沐浴,看见她肩上有一大块疤痕。像是被火烧的一样。昨晚皇上说那块痕迹让他心有愧还是什么,仿佛是皇后救过皇上的命。”
严一凌在脑子里转了一遍这番话。“如果是这样的话,皇帝对皇后包容也无可厚非。”
“你听了是该高兴。”遥光也不尊她娘娘,说话的语气不带身份。“这么看来,皇帝对皇后的情分里,感激站了很大一部分。不全是宠爱。但……皇上还说了一句奇怪的话,说现在不是时候。这句话我一直想不明白。到底什么不是时候!”
徐贵嫔也在心里捉摸了半天,终于还是摇头。“谁知道他们打什么哑谜。”
“我也许知道。”严一凌脸上的红热还没有褪尽。咬了咬唇,道:“皇上……也许是觉得现在还不能给皇后一个孩子。一个留着沈家血液的孩子。”
“你怎么知道?”两个人异口同声的问。
难道要告诉她们,那一晚在毓秀宫被当做皇后的惨痛经历么!
严一凌果断的摇了摇头!“猜的。”
“才不是这么简单吧!”两个人又是一块说。
“你们干嘛!”严一凌转过脸不看这俩人。“我都说了是猜的。否则还有什么不是时候,皇后的心愿不就是要个孩子么!”
遥光点了点头:“也对。”
徐贵嫔撇撇嘴,勉强道:“我才不信你是猜的。”
为了转移话题,严一凌灵光一闪:“不对,遥光你这时候来这里,不怕皇后找不到人会怀疑么?”
“早就设计好了。还是万贵妃帮了一把。”遥光一点也不担心。“昨晚上从我出毓秀宫,就有人跟着。猜到是万贵妃的人,才故意在御花园里和徐贵……天心闹了一出,没想到还真有鱼儿上了钩。”
“错!”徐贵嫔冷着脸,嫌恶的白她一眼。“第一,昨晚上跟着你的人,不是万贵妃的人。第二,也是重点,我叫徐天心,不是徐贵天心。你再弄错,我就放蛇让你爽到歪嘴。”
“是是是是,我错了。”遥光赶紧哄她:“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饶了小的这一回吧。但是,跟着我的不是万贵妃的人,是谁?”
“那就不知道了。”徐贵嫔凛眉。
“好吧!”遥光只得作罢。“接下来该怎么办,还得听天心姐姐的。”
略微一想,徐贵嫔道:“万贵妃对我出手,应该是怕严贵妃笼络了我。想借机看看这层关系有没有确定。如果有,只怕严贵妃也会因为这件事惹上麻烦。”
“等等。”严一凌觉得这两个人,完全是在用心灵沟通,说的都是无关紧要的废话。
“你们能不能告诉我,你们做了什么戏给万贵妃看,又怎么和我有关?”严一凌沉着脸问。
“很简单的。”遥光道:“万贵妃让人对我下毒手嫁祸徐贵嫔,从而牵扯到你。”
果然很简单。
严一凌瞥她一眼:“可你没受伤!”
“那是自然。”遥光轻蔑道:“区区一个丫头能对付得了我么?让我打的嘴歪眼肿塞进我床铺里睡觉去了。”
徐贵嫔又喝了一口茶:“估计皇后正在发疯似的找你!”
“随她便吧。”遥光满不在乎的说:“好不容易偷得浮生半日闲,我才不要回去对着那个满腹诡计的老狐狸。”
“错!”徐贵嫔一本正经道:“第一,皇后才不过二十八,还不算老。第二,狐狸那么可爱的生灵,拜托你不要用皇后来侮辱她好么!”
“你管我呢!”遥光冷着脸看她:“这茶好喝么?”
“当然。凝神降火。”徐贵嫔自得其乐。
“要不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遥光得意而笑。
严一凌端起茶杯正要喝,就听她清了清嗓子。
“我一进来就抱着茶壶喝了一口,发现是臭的。于是打开壶盖吐了回去!”遥光说完一缩脖。“你也够小气的了,这茶放了几天没换新的吧?知道我今天要来,也不好好招呼。”
“你……”徐贵嫔气的把茶杯扔了过去。
遥光轻而易举就避开了:“别动怒啊,咱们还没说正经事呢!”
严一凌放下了茶杯,缩了缩肩,幸亏幸亏没喝啊。
“说你个头!”徐贵嫔追着她上蹿下跳,满石室的跑:“你先吃了我的口水,我再跟你好好说!”
第五十七章:惊动皇帝
z}~~~~~闹腾了大半日,严一凌只觉得肚子饿。开始是吓得半死,后来是笑的岔气。当真是精彩斑斓。素惜有几次都想冲进来解救她,可每次都被雪衣拦住。还差点扭断胳膊。
“小姐……”一看见她出来,悬着的心才放下。素惜迎上去问:“您没事吧?”
“没事。”严一凌抹去头上的汗。“回宫吧。”
徐贵嫔已然恢复了孤傲的样子,朱唇轻启:“恕臣妾不远送,娘娘慢走。”
“嗯。”严一凌哼了一声,这地方,可真不想再来。
“小姐,她没为难您吧?”素惜低声不放心的说:“雪衣的武功极好,三两下就扭得奴婢动弹不得。还真怕贵嫔在里面同样的为难您。”
“别担心,我这不是好好的。你回去给我煮一大碗姜茶发发汗,多做点吃的就好了。”严一凌不想描述她所看到的一切。并不是为了防着素惜,而是怕她知道的多担忧就更多。
“娘娘,奴才可找着您了。”汪泉急着过来,还没行礼就道:“皇后娘娘身边的遥光姑姑不见了,正满宫找呢。毓秀宫的侍卫首领班聪说要搜宫。奴才怕……”
严一凌有些纳闷:“我来时不是告诉章嬷嬷去向了。你怎么会不知?”
“章嬷嬷没回宫啊!”汪泉疑惑道:“早起陪娘娘去毓秀宫请了安,就一直没见着。奴才还当是她陪在娘娘身边呢。”
“什么?”严一凌与素惜对视一眼,忙问:“那杨嫔呢?也没见着?”
“是啊。”汪泉不敢隐瞒:“杨嫔娘娘也没回来过。奴才不知该怎么办,这才领着人满宫找您。”
这就奇怪了,她们不回宫能去哪儿?
素惜悬着心,忐忑的问:“小姐,该不会出事了吧?”
“应该不会吧?”严一凌也有点担心。“汪泉。你先回宫,配合班聪他们搜查。我这就带着素惜去找杨嫔。”
“是。”汪泉谨慎的点头,连忙领着几个内侍监匆匆往回走。
并不知情的素惜心里害怕,握着小姐的手问:“皇后的人搜宫,会不会查到什么?虽然咱们是清白的,可宫里最多栽赃嫁祸的事了。”
“不会有事的。”严一凌拍了拍她的手背,宽慰道:“身正不怕影子斜嘛。”
想起遥光气得徐贵嫔抓狂的样子。她就觉得好笑。她这会儿还好好的待在密室里呢,皇后就是在伊湄宫挖地三尺,也是徒劳。
“从毓秀宫出来,要经过御花园。”严一凌琢磨杨嫔能去哪。“经过御花园,会不会是去给皇上请安了?杨嫔出了冷宫,还没向皇上谢恩。”
“有可能。”素惜也觉得合理。“那咱们就去苍穹殿问问小侯子。”
两个人商量后就往苍穹殿走。
半路上正巧迎着了皇驾。
“臣妾给皇上请安。”严一凌恭敬道。
“正好。”奉临示意她上御辇:“随朕去一趟毓秀宫。”
严一凌心里是不想去的。一来,她怕自己沉不住气,露出什么微表情叫皇后看透。毕竟皇后那一套滴水不漏的本事,她还不曾学会皮毛。
二来,早起来请安前就吃了一碗粥。她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只是皇上关心皇后,这节骨眼上,她总不能嚷嚷着要吃点心吧?
宽大的手将她拉上御辇。扶稳坐在自己身边。“这一上午的,你去哪里了?”
可能是皇上听说了搜宫的事,知道她不在伊湄宫还没有搜查。
“臣妾去了徐贵嫔宫里赏花。”严一凌如是说。
“哦?”奉临有点不敢相信:“天心她竟然会邀你去?”
“是。”严一凌低着头。“上回在臣妾宫里出了事,臣妾有去贵嫔宫宽慰她。没想到竟和徐贵嫔聊得来。”
奉临略点了下头:“朕第一次见她,是在沙场上。她被一匹受惊的马摔下马背。”
严一凌竖着耳朵听,想来这也是一段趣事。
哪知道皇上就说了这么一句,便没有下文了。
“快到了。”奉临掀开御辇的帘子看了一眼。
抵住心里的好奇,严一凌醒神道:“皇上急匆匆的来毓秀宫,有什么事情么?”
“朕也是才知道,说皇后身边的侍婢遥光不见了。”奉临攥了攥她的手。“宫里一向太平,这样的事情的确出人意料。”
宫里一向太平,大概指的是毓秀宫吧。
只看今天徐贵嫔轻易就了结了个侍卫,就可猜到隐藏在表象下的血腥。只不过,皇后一直得宠,没有人敢轻易动她宫里的人。
抵达毓秀宫,皇帝便领着严一凌匆匆进了正殿。
沈音苒知皇驾到了,也是急不可耐的迎出殿来。让她没想到的,是严贵妃会陪着皇上一起来。“因为臣妾宫里的事情劳动皇上,音苒心中愧疚。”
“无妨。”奉临协同后ぶ妃二人一并入殿。“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回皇上,自昨晚遥光回下院安歇到现在,整个宫里都没见她的踪影。”沈音苒如实的说:“臣妾让人去瞧过她的厢房。哪知道去的丫头给吓坏了。说床铺上躺着个面肿难辨的女子,手脚错位的睡在被子里。”
只差一点,严一凌就要笑出来了。
幸亏她当机立断掐了自己一把。这的确是遥光的处事风格。
当然,皇后并不会知道。
看皇帝眉头皱起,沈音苒稍作停顿才道:“臣妾让侍卫瞧过,那挨打的人是被点了**道,扭成麻花状。只是她并不是遥光,且因面目有伤,不能开口说话,至今也没查出是哪个宫室伺候的。”
奉临略思,问:“宫里每一处都搜查了吗?”
“长宁宫ぶ伊湄宫和贵嫔宫没有搜查。”沈音苒说着话,眼尾瞟过严贵妃的脸庞。“臣妾不敢因小事叨扰母后清静。正逢严贵妃也未曾在宫里,多有不便。至于徐贵嫔……”
“朕这便让人去瞧。”奉临示意小侯子去办。
殿上慢慢静下来。
沈音苒低着头百思不得其解。
严一凌几次留心皇后的表情,也没从中窥探到一丝不对的情绪来。
“遥光有没有得罪了什么人?”奉临忽然开口问道。
“应该没有。”沈音苒眼里,遥光虽然容易得意忘形,很多东西都写在脸上,但得罪人这种事……
她是自己身边的大姑姑,谁又会轻易招惹她?
“皇后娘娘。”一旁立着的丫头是墨兰。
“怎么了?”沈音苒瞟她一眼。
“依兰看过遥光姐姐的床铺吓坏了。这会儿不便面见娘娘。”墨兰低着眉眼道:“可是依兰听说,昨晚上遥光姐姐路过御花园的时候,和徐贵嫔娘娘打过照面。好像姐姐还因为事情,惹贵嫔不高兴了。起龃龉的时候,有奴才看见了。”
不等皇后开口,奉临便道:“去请徐贵嫔过来。”
墨兰的话在沈怡苒心里一转,便有了些眉目。“皇上,徐贵嫔平时虽不愿意多和宫里姐妹走动,但也不至于会因为小事而难为遥光。想来怜花之人,心也如花般柔美温和。”
事情还没弄清楚,只是觉得会跟徐贵嫔扯上关系,皇后就马上为她开脱。
这一等一的“好心肠”严一凌还真是从没见过。
“皇后娘娘说的是,臣妾也觉得徐贵嫔不至如此。”随声附和,乃是因为皇帝的目光落在她脸上。不然,严一凌才不愿意多这句嘴。
“是或不是,一问便知。”奉临语调平和。
不多时,徐贵嫔就被带来殿上。
与此同时,班聪也搜查完了伊湄宫。尽夹乒技。
“你先说吧。”奉临看了一眼徐贵嫔,对班聪道。“伊湄宫可有疑点?”
“回皇上的话。”班聪拱手道:“奴才仔细搜查过,一切正常。”
沈音苒略微点头,示意他退下。
徐贵嫔这才上前一步:“不知皇上皇后传召臣妾前来,有什么要紧的事?”
未免皇后为难,奉临直接问道:“听说昨晚在御花园,你与遥光起了龃龉?”
饶是一愣,徐贵嫔一脸的疑惑。“这么小的事情竟然惊动了皇上皇后。臣妾真是有些糊涂了。”
“也就是如此了。”奉临依旧平静的看着她。
“回皇上,龃龉谈不上。只是她不小心,踩碎了臣妾甄选两个时辰才摘下的花瓣。”徐贵嫔轻描淡写的说:“然后就各自散了。”
“是么?”奉临轻问一声。
“只是几片花瓣,想来也不是要紧的事情。”沈音苒信她的话。“徐贵嫔也并没难为遥光。”
徐贵嫔点头:“皇后娘娘所言极是。摘选花瓣本就为了打发时光,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臣妾必然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而责怪遥光。只是……臣妾不明白,这么小的事情怎么就惊动了娘娘。”
“遥光失踪了。”奉临与她对视一眼。“既然你昨晚见过她,朕总是要过问。”
“遥光不见了?”徐贵嫔一脸的惊讶。
和皇后相比,她这个表情也做得不错。严一凌默默比较着。
“臣妾真的无从知晓。”徐贵嫔耐心的说:“臣妾随后就跟雪衣回了自己的寝宫。没再见到遥光。”
奉临点了下头:“未免有失偏颇,朕会着人去你宫里仔细搜查。你没有异议吧?”
“臣妾不敢。”徐贵嫔坦然一笑:“多谢皇上为臣妾正身。”
第五十八章:井口惊魂
???????比起后宫里寻人的沸沸扬扬,贵妃宫里的几个人,显然惬意得多。
万芊芊宫里的凌霄花开的最早。便叫缤桃在花藤下添置张桌子和严妃ゃ杨嫔说话。
“杨嫔怎么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是不喜欢在本宫这里赏花品茗?”万芊芊抿了一口玉盏里的香片,扬眉问。
“娘娘宫里的一切无不华贵。臣妾有幸才得一观。岂能不喜欢。”杨絮微微笑着。
“是啊。”万芊芊把面前的一碟蟹黄酥推到她手边。“尝尝这个,鲜香可口。冷宫里可吃不到。”
明知道来了会被她们羞辱。可杨絮还是要来。尽状爪才。
她想,如果连这几句羞辱都挨不住,那还不回躲回冷宫去,一辈子不见人为好。
“娘娘说的是。”杨絮笑着看了一眼严卿。“不光是臣妾去过冷宫,贵妃与严妃也都去瞧过。严贵妃娘娘当时住在偏厢,总归还是有张床铺的。你们可是没瞧见臣妾睡的地方。”
凝眸而笑,杨絮毫不遮掩:“就是在地上铺点草。一群弃妇你挨着我,我挨着你。夏日闷热,蚊虫又多。叮咬还是小事,一个人头上生了虱子,所有人都会痒,那滋味,真是毕生难忘。”
万芊芊知道她是故意恶心人,还是忍不住皱起秀眉。嫌弃的用手背遮住口鼻。
严卿倒是神色自若,仿佛什么也没听见。
杨絮笑着说:“在那里待上几年。若是没熬住疯了。就会被直接丢进疯妇院。听说那里更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好去处。”
“那又如何?”严卿不以为意:“听说前一阵,太后曾把还不是樱妃的表小姐关了进去。”
移回落在花上的目光,严卿看着消瘦的杨絮说:“人家可比你有本事。你进了冷宫多年,出来也不过是恢复位分而已。”
连连点头,杨絮道:“是啊。人家才被关进疯人院一段时日,出来摇身成了樱妃。这点本事,臣妾可学不来。”
万芊芊不屑道:“这本事你是学不来。谁叫你没有个当太后的姑母,又没有个当皇后的表姐。”
三日心思各异的笑了。
“好甜啊。”杨絮呷了口茶,啧啧称赞。
唇角的笑容完成好看的弧度,万芊芊略微得意。
缤桃忙道:“这茶是用宫里那口甜水井的水沏成,自然是带着一缕甘甜。”
“是了。”杨絮又喝了一口:“臣妾若是没记错。整个宫里就唯有贵妃宫,有这样一口井。”
“所以皇上便将这座宫殿赐给了贵妃娘娘。”缤桃笑盈盈道。
万芊芊的脸上渐起暖意:“陈年旧事了。”
严卿倒是第一次听说。“娘娘入宫多年,皇上待您始终如一。就算不喝这样甘甜的井水,想必娘娘也是甜到心坎里了。”
“数你嘴甜。”万芊芊还是第一次听严卿说奉承的话。
“只是臣妾还不够甜,不知能否尝尝这样美妙的井水?”严卿笑着问。
万芊芊点头:“这有何难。井就在这院子里。”
“奴婢这就去。”缤桃召唤了两个小丫头,穿过花藤走到井边。
严卿回身瞟了一眼,原来这井就在这院子里啊。
杨絮吃了一块蟹黄酥,觉得味道不错。又捻了一块来吃。她才不会假装矜持,饿了就是饿了。反正万贵妃眼里,她也从来都不值一文。
想起了刚入宫的情景,万芊芊微微有些走神。
皇上时常在这里陪着她,看日升日落。看云卷云舒。那时候他们从来不说宫里的人事相关,聊得都是动人心弦的话。
怎么美好的时光总是走得那么快。
她已经不记得,有多久,皇上没再来过这座井水甘甜的后院了。
水打了上来。缤桃亲自端过来:“各位娘娘,请品尝。”
严卿端起来抿了一口,果然是甘甜清爽,齿颊留香。
杨素蟹黄酥吃的有点腻,也喝了一口。“果然不错呢!”
还沉醉在昔日的美好,万芊芊不愿意走出来。只是懵然看着她们。
“嘭!”
“你干什么?”
杨絮手一滑,整碗水掉在地上,打湿了万贵妃的长裙。
万芊芊起身,脸上薄薄的愠色:“连碗水都端不住了?”
惊恐的瞪圆了双眼,杨絮不可置信的看着那口井。“那是……”
严卿是背对着杨絮坐的,从她的眸子里隐约看出了什么奇怪的东西,连忙回头。“啊……”
万芊芊这才抬起头看过去。“缤桃,那是什么?”
蹲着为贵妃擦拭裙摆的缤桃也被惊了一跳。“娘娘,奴婢什么也没看见啊。”
“不可能。”万芊芊皱着眉:“我分明看见有一团黑漆漆毛茸茸的东西在井口。”
缤桃揉了揉眼睛,再看过去还是什么都没有。“娘娘,奴婢才去井里取了水,确实没有什么不妥啊。”
杨絮也是摇头:“一个人眼花有可能,总不至于三个人都眼花吧?莫非,井里有什么脏东西……”
“光天化日,别胡说了。”严卿冷着脸:“会有什么脏东西敢来贵妃宫闹事?”
奓着胆子,万芊芊沉了脸:“是鬼本宫不怕,就怕有人装神弄鬼。”说完,她提起裙摆往井边走去:“本宫非要弄清楚不可。”
“娘娘……”缤桃赶紧跟上去。
杨絮与严卿对视一眼,只好跟上去。
越是靠近井口,几个人走的越是慢。
但奇怪的是,再没有谁看见什么东西了。
万芊芊慢慢探身向前,往井口里看了看。“没有什么啊。杨嫔真是少见多怪。”
杨絮虽然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却也往井里看了看。“的确是什么都没有。可能是我眼花了吧。”
“院子里时常有野猫进出。可能刚才正好有一只猫过来。”缤桃松了口气:“娘娘,这里晒,还是回花架下坐着吧。”
“嗯。”万芊芊整了整衣裳:“也好。”
杨絮和严卿先一步转向往花廊下走。
万芊芊看着裙摆上的水迹,心里不舒服:“去把碗的碎片收拾了。再拿个……”
话还没说完,忽然身子往后一仰。一股强大的力量拽的她跌坐井口。“啊——”
她这一叫,另外两人吓得也跟着叫了出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口井。
“娘娘,当心。”缤桃反应灵敏,一下子扑上去死死抱住万贵妃的腿。“来人啊,快来人啊!娘娘当心啊……”
严卿也快步走过去,想看个究竟。好端端的,贵妃怎么会跌坐井口上?
杨絮则一动不动的站着,搞不明白贵妃唱的是什么戏?要博取同情也总要在皇上在的时候吧?三五个小侍婢和缤桃一起,才勉强将万贵妃拉出了井口。
“娘娘,您怎么这么不小心?”
万芊芊早就吓得脸色发青,哆嗦着身子道:“是有人……拉我下去的。”
“什么?”严卿跟着一颤:“谁这么大的胆子?”
她性子里有几分执拗,也从不信鬼怪之说。听万贵妃这么说,她反而更有兴趣知道到底是谁藏在井里。
小心的探头去看,井口还是空无一物。甚至井口下的水面也能都看得清楚。
“真的没有。”严卿奇怪的看着万贵妃:“娘娘真感觉到是有人拉您?”
“废话。”万芊芊有些恼:“即便是我不慎跌倒,也不是**先入井吧。分明是有人从背后……”
话还没说完,那团黑漆漆的东西忽然蹿出水面。一把抓住严卿的双肩。
万芊芊腿软,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杨絮也是惊惧的说不出一个字来。
小侍婢们惊叫着四下逃窜。只有缤桃死死的闭着眼睛,把万贵妃护在了身后。
“我……好冷……”那团黑漆漆的东西忽然开口说话。“好冷……”
严卿被这样突然的举动吓懵了,脑子里一片空白。直到对方开口说话,她才发觉原来是个落水的人。“你是谁,为什么躲在井里吓人?”
她这么一问,万芊芊随即醒过身来。“好大的胆子,竟敢在这里装神弄鬼,想吓死本宫么!严妃,看看她是谁!”
黑漆漆的头发垂下来看不见脸。严卿咬着把她拖出了进口,恨恨的推在地上。“你到底是谁?”
缤桃心里也有气,好好的被吓了这么一跳。于是走上去一把撩开那人的头发。“啊……”
杨絮一愣:“怎么是遥光?”
“遥光?”万芊芊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可能!”
再看缤桃的表情,心里顿觉不好。她肯定是被人算计了。
遥光一脸的麻木,唇角抽搐,猛的伸手向万贵妃:“娘娘……奴婢好冷……”
吓死你才好呢!遥光心里这么想,特意把五官扭曲的更厉害了些。“娘娘……饶命……”
还顾不上想这人怎么会从井里出来,万芊芊强撑着脸色,道:“你喊什么,不是已经把你拉上了么!缤桃,扶我回去换身衣裳。”
“是。”缤桃少不得多问一句:“那她……”
“叫人送回毓秀宫由皇后处置。”万芊芊眼底的惊怒之色未曾消退,阴冷的看了缤桃一眼。
杨絮却拦住了万贵妃的去路:“娘娘且慢。”
“怎么?”万芊芊横眉一挑:“本宫要去更衣。”
“方才遥光是求娘娘饶命而不是救命。臣妾以为此事必有玄机。”杨絮是不会错过一个让万贵妃麻烦的机会。“未免有什么误会,臣妾以为,娘娘更衣之后,还是亲自送遥光姑娘回毓秀宫为好。不知娘娘意下如何?”
第五十九章:精心织网
?|¥¥¥¥¥是严碧!
万芊芊马上明白过来。一定是严碧从中作梗,破坏自己的好事。
看来严碧真的将徐贵嫔纳入麾下了!
只是,她是怎么知道自己的计划?
“毓秀宫的确要去。”万芊芊凝眉,徐徐展露笑容:“既然你们都在场。待本宫更衣一同去。”
“是。”杨絮和严卿心思各异的应下。
未免遥光先回毓秀宫胡说八道,万芊芊示意缤桃把人看好。
彼时。班聪已经搜查过贵嫔宫,一无所获。
严一凌心里放不下杨絮,趁着空问皇上:“皇上来时可遇见杨嫔了?臣妾估摸着,那会她正好回伊湄宫。”
“不曾。”奉临看着她的凤目,温和的说:“朕原是想得空过去看看她。晨起折子太多,还没顾得上。”
“劳皇上记挂,杨嫔一切安好。”严一凌温然笑着,心里却不住的发冷。
当初是谁陷害的杨嫔,她还没有头绪。
但是这个人一定不希望杨嫔恢复位分,会不会忍不住马上出手?
心里正忐忑着,小侯子忽然进殿通传。“皇上,万贵妃娘娘连同严妃キ杨嫔觐见。说是在贵妃宫找到了遥光姑娘。”
“宣。”奉临眉目间凝结一丝凛意。
两名内侍扶着全身湿漉漉的遥光跟着三位娘娘进来。
沈音苒只瞟了一眼万贵妃,目光就落在她身上。“遥光你这是怎么回事?”
遥光虚弱的摇了摇头。
万芊芊则欠身道:“臣妾邀了严妃キ杨嫔来宫中品茶。正在兴头上,遥光就从臣妾后院的甜水井口里爬出来。”
虽然话说的轻描淡写,但仍心有余悸。万芊芊不由皱眉。“臣妾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会掉进水井里。又是怎么爬上来的。”
“在井里?”奉临疑惑的不行。“好好的人。怎么会掉进你宫里的井口?”
言外之意,就是起了疑心。尽木农号。
万芊芊皱着眉,诚然道:“臣妾也不知道是因何而起。”
杨絮往前一步,道:“皇上,遥光姑娘似是在水里待了不短的功夫。力气都耗尽了。现在也问不出什么。但是臣妾记得。她爬出井口对贵妃说’饶了奴婢’而不是救救奴婢。”
当面指控自己,足可见杨嫔的胆子是真不小。
也让万芊芊更加明白,整件事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她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被严贵妃给死死盯上了。
墨兰端了碗热姜汤给遥光喝下。又拿绵巾替她擦干脸上发上的水。“姐姐可好一点了?”
“好一些。”遥光有气无力的说。“皇上,皇后娘娘,奴婢是昨晚被人丢下井的。”
这话无疑是给了万贵妃一记耳光。
沈音苒讶异的看着她,问:“晚上?万贵妃在自己宫里。就没听见一点动静么?”
“回皇后娘娘,臣妾没听见任何动静。”万芊芊拧着眉头,笃定的说:“臣妾睡得轻,如果有动静一定会醒。但确实没有。”
低下头,她与遥光四目相对。“你说是昨晚被人扔下井的,你可看见了是什么人?本宫也想知道,为何你爬出井口时不是求救,而是求饶。”
遥光闭上眼睛,表情苦痛的有些扭曲:“奴婢睡得好好的,忽然有人勒住奴婢的脖子,将一颗药丸塞进奴婢嘴里。”
万芊芊的确是让缤桃这么做了,还叫她嫁祸给徐贵嫔。表面上不动声色。她问:“然后呢?”
“奴婢学过两下功夫,当然是奋力挣扎。”遥光缓缓睁开眼睛:“可是因为吞了一颗药,奴婢的身体开始发软,慢慢的没有力气。就听见那人说,娘娘想知道的事,没有人敢不如实交代的。你要是想活命,就乖乖的说出实情。”
严一凌心里在笑,这遥光的演技真是不赖。
且她还很聪明,没有直接说出是哪位娘娘。
否则,万芊芊没做过的事,遥光却毫不留情的诬陷。稍有不慎,被知道不是皇后的心意,那遥光的身份就会曝光。
“醒来之后,奴婢发觉自己竟在伸手不见五指的井里。”遥光潸然泪下:“药力还没散,奴婢无力挣扎。只能双手抵在井壁上。双脚踩在稍微不光滑的石头上等着获救。”
她哭得动容,声音发颤:“奴婢还以为,此生再也见不到皇后娘娘了。”
懒得听她在这里表忠心,万芊芊一脸的严肃。“喂你药丸的人,你看清是谁了么?”
遥光当然是摇头。“房里太暗,奴婢什么都没看清。”
杨絮轻咳了一声,低眉道:“既然是做坏事,当然不会让人看清她的长相了。只是能把遥光从下院搬去贵妃宫,还能不惊动巡查侍卫,一定是个身手不凡的人。”
“本宫也想知道,何以遥光你会向贵妃求饶?”沈音苒的语调只是充满疑惑,没有怪责的成分。
“娘娘。”遥光哭着说:“奴婢被人喂药的时候听见那样的威胁,等醒了又发觉身在井中。若不是有人要取奴婢的性命,怎么会下这么狠的手!”
她泛白的嘴唇努紧,生气有怨恼的说:“奴婢尽心伺候在您身边,根本就没得罪过旁人。能威胁奴婢的还有什么事?无非都是关于皇后娘娘您的。”
这话给奉临提了个醒。显然这次的事情是冲着皇后去的。
万芊芊也聪明,连忙道:“皇上,即便旁人不知,您也一定知道那口甜水井对臣妾的意义。臣妾怎么会把活生生的人扔下去,岂不是弄脏了自己最在意的东西。这件事一定是有人栽赃,只是臣妾还没有证据罢了。”
说完,她的目光落在一旁一动不动的严一凌身上。
严一凌也没客气,扬起下颌接刀。“臣妾以为,万贵妃这话不错。要杀人灭口,宫里的井不计其数。实在犯不着弄脏自己的地方。”
垂下眼眸,万芊芊才不会领她这个情。
哪知道严一凌接着就道:“但若是,想先把人藏起来,等风声没那么紧了再从她嘴里套出话……那最安全的地方,也就是自己最在乎之所。”
猛然抬起头,万芊芊目光沉冷的看向她。
严一凌却满不在乎的说:“万贵妃会不会如此做且看证据。本宫只不过是说出心中的猜疑。”
沈音苒连连点头,道:“万贵妃的确不必在意,严贵妃不过是猜疑而已。”
好哇,这两个人是连成一气的扔过刀子来。
万芊芊强忍着屈辱与愤怒,双膝着地:“皇上明鉴,臣妾没有做过。”
奉临的目光沉稳的落在她脸上:“你说没有做过,即便朕信,未能服众。”
他分明就是不信。严一凌心里能很清楚的感觉到。
“皇上……”万芊芊双眼微红,却忍着不肯掉泪:“皇后娘娘宽厚端惠,臣妾与后宫诸位姐妹敬服已久。臣妾有什么理由去为难娘娘身边的人。何况娘娘公正持重,严于律己,哪有什么隐秘之事叫人猜度!何至于冒险行此举。”
沈音苒犯了难。“皇上,臣妾觉得万贵妃不至如此。这事可能是有什么误会。”
“未必。”杨絮恭敬的朝皇后欠礼,道:“娘娘您行的端做得正,当然问心无愧。但只怕旁人心中污浊,看谁都是满身的痛脚也说不定。”
万芊芊有些生气,质问杨嫔:“旁人说也就算了。当时你与严妃都在本宫宫中。遥光爬出井口,本宫吓得魂飞魄散,还差点被她拽下去,难道你看不见么?果真是本宫所为,犯得着拿自己的命去冒险?”
杨絮喟叹一声,惋惜的说:“臣妾也希望娘娘您是清白的。只是……有些事越是掩饰就越是可疑。臣妾出冷宫不过第二日,娘娘从前便与臣妾不常走动,怎的今日就非要拉着臣妾去您宫里品茗呢?难道这其中不是……”
“好了。”沈音苒打断了她的话,平和的说:“没有证据的事情,杨嫔就别多心了。”
“是。”杨絮很淡然的点了头。反正该说的都说明白了,她也该闭上嘴听着。
“皇上。”沈音苒诚然道:“此事还请皇上做主。”
奉临还没做声,就看见小侯子脸色焦虑的上前。“什么事?”
“回皇上。在冷宫后侧的假山附近,发现了一具尸体。”小侯子灰着脸道:“奴才已经让人查明,此人是戍守贵妃宫的侍卫。”
万芊芊登时身子一软,跪坐了下去。
好个连环妙计啊。把遥光扔进她的甜水井不说,还弄死个侍卫栽赃她杀人灭口!
严碧啊严碧,本宫真是小觑你了。
“人是怎么死的?”奉临脸色阴沉的吓人。
“回皇上,是……让人活活打死的。”小侯子如实的说。“身上伤痕累累的。”
“知道了。”奉临一摆手,示意他退下去。
严一凌只觉得身上难受,不用说,那侍卫一定就是死在徐天心密室里那一个。
不得不佩服这两个女人的谋智,轻而易举就给万贵妃织了一张牢牢捆住她的大网。
“万贵妃还有什么话说?”奉临平静的问。
“日久见人心。”万芊芊也只能受下这委屈。“臣妾有没有做过,一定有真相大白那日。”
“朕也如此希望。”奉临凛眉,道:“那你……就回贵妃宫好好的等着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