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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的抗日Ⅱ全文阅读

作者:样样稀松     一个人的抗日Ⅱtxt下载     一个人的抗日Ⅱ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卷 平津狼烟第二十三章谈心

    第二卷 平津狼烟第二十三章谈心

    烧吧,烧吧,将一切沾染了日寇的东西,一切能让日本人刮取钱财的买卖都烧成灰烬吧

    黄历戴着副墨镜,站在看热闹的人群中,面无表情,心却热烈。他到底还是不放心那伙年轻人,害怕有人会被巡捕抓住,但现在看来,一切都很顺利。他的职责由暗中保护,变成了观看效果,就和不远处满脸涨红的何梦雨是一样的。

    “嘿嘿,抗日杀奸团,这名字倒挺响亮。”一个捡了传单的百姓笑了两声,对旁边的同伴说道:“而且这把火放得可不善。”

    “这算什么,我听说黑心老六也是他们给杀了的。”

    “黑心老六,嘿嘿,听说死的时候还光着屁股,正和那个仙老板干那事呢”

    “说呀,就听说这么点呀?那仙老板也光着呢,她一害怕,是不是一下子就把黑心老六那玩艺给……”

    黄历轻轻摇了摇头,这都什么跟什么呀,杀黑心老六应该是大快人心的事情,怎么与**扯上关系了?眼看着消防车尖叫着赶了过来,他转身走了,这火烧起来了,不大可能在短时间内扑灭,即使扑灭,留下的也只是残垣灰烬。

    走过一条街,黄历停下脚步,站在玻璃橱象是在欣赏里面的商品,其实是在观察身后的情况,一个纤巧的身影一晃,躲到了电线杆后面。

    这小丫头儿,黄历有些哭笑不得,自己戴着大墨镜,怎么还被认出来了,难道她的嗅觉已经达到了百步识人的高超境界。只是这跟踪术,也太逊了,教给他们的东西,不经过实践就不行吗?

    何梦雨盯着前面的背影,心里很兴奋,比刚才看大火熊熊的现场还兴奋,是他吗,背影如此熟悉,走路的姿势也不陌生。她一直怀疑那个暗中指挥的老三就是黄历,但她不会象程盈秋那样直截了当地去询问,她只会在暗自琢磨每个老三的指令,以及老三制定修改的计划,从中找到些许她所熟悉的行事风格。

    突然,前面的目标失去了踪影,何梦雨一急,赶紧快步而上,也忘记了掩饰,东张西望地找寻起来。但她失望了,那个形似黄历的人确实被她跟丢了。不过,她可以确定这个人应该就是黄历,会很高明的反跟踪技巧。

    轻轻叹了口气,何梦雨有些垂头丧气地沿着街道慢慢往回走。这家伙,故意的,人家还有事情想找他商量呢

    呵呵,一声轻笑,黄历不知从何处又冒了出来,就在何梦雨的身旁,调侃道:“上课不认真听讲,有象你这么跟踪人的吗?”

    “你——”何梦雨一阵惊喜涌上心头,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真服了你,总是能认出我来。”黄历有些自嘲地摸了摸鼻子下的假胡子,说道:“还是你的敏锐嗅觉又上升了一个层次,比警犬还厉害了?”

    “你骂人家是狗鼻子?”何梦雨抿了抿嘴角,嗔怒地说道。

    “不,不,狗鼻子没你厉害。”黄历说完觉得意思有歧义,赶紧又说道:“我的意思是说,你比狗鼻子厉害,唉,这话越说越别扭了。”

    “算了,我大人大量,不与你计较。”何梦雨大度地摆了摆手,笑道:“我以为你躲起来不见我呢,怎么又蹦出来了?”

    黄历很无奈地一耸肩膀,说道:“本来是想这样的,可我觉得应该提醒你,或者是你们那些人,以后要是在什么场合看见我,就装作不认识,千万不要使劲盯着我看,或者象你这样,直接就跟上来了。”

    何梦雨有些不好意思,低声说道:“对不起,这样是不是让你有危险?”

    “这次没事,下次就不好说了。”黄历安慰了一句,说道:“找我有事?”

    何梦雨点了点头,有些期望地看着黄历说道:“你有时间吗,我确实有事情想找你。”

    黄历沉吟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头,“找个清静的地方吧,咖啡馆,西餐厅……”

    “维多利亚公园,不是很远。”何梦雨建议道。

    …………………

    公园里人不多,但也不少,战争似乎并没影响到人们的闲情逸致。

    何梦雨象一朵半开的莲花,看着四围的风景,心里笑着,觉得一阵阵的小风都是为自己吹动的。风儿吹过去,带走自己身上一些香味,痛快,能在生命的初夏发出香味。

    黄历和何梦雨坐在水边树荫下的长凳上,起初谁也没有说话。但黄历还是为眼前这个充满了青春气息的姑娘喝彩,袖只到肘际,一双藕似的胳臂。头发半掩在额头,黑亮的眼睛象两颗充满光泽的宝石。何梦雨走路显得那么轻俏有力,脚大得使自己心里舒展,扁黑皮鞋,系着一道绊儿。傲慢,天真,欣喜,活泼,心里笑着,腮上的红色润透了不大点的一双笑窝。

    如果不是这场该死的战争,如果不是那可恶的日本鬼子,她应该很平静幸福地在读书,为自己的将来奋斗,或者挽着心仪的男孩子一起谈情说爱。但现在,象她这样年龄的男女,不由自主都被卷进了这场血腥争斗的漩涡,用生命和鲜血在承担着本不属于他们的责任。

    “黄大哥,我可能要去金陵大学去念书了。”何梦雨折下一段柳树枝,轻轻摆弄着上面的叶子,幽幽地说道:“本来我是想毕业后去北平读燕大或者清华,但我父亲不愿意呆在这里,当亡国奴的滋味真的很难受。”

    “金陵大学,南京啊”黄历点了点头,说道:“能去就去吧,呆在沦陷区,不仅危险,也影响学业。”

    何梦雨希望黄历能说出挽留她的话,但黄历的冷静和客观让她有些失落,她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国难当头,学业还有那么重要吗?就象男女之间谈恋爱,设若国已不国,就是有情人成了眷属,也不过是一对会恋爱的亡国奴。”

    “这话说得有些偏激。”黄历停顿了一会儿,说道:“个人幸福与国家前途和社会责任是不是就那样水火不容,这也不太好说。我不是圣人,但我想,即使是一个一心为国的人,也不可能一天到头都在想着伟大的事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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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平津狼烟第二十四章全面抗战

    第二卷 平津狼烟第二十四章全面抗战

    何梦雨望着黄历,再次问道:“那你觉得在这个时候,谈个人的幸福合适吗?”

    “这不是合不合适的问题,难道任何事情只有和国家联系起来才有意义?”黄历很平静地说道:“反正我是个俗人,达不到你们心目中那种理想人物的层次,而且这种理想人物即使出现在我的眼前,我也会觉得单调和枯燥,可佩服却不亲切,不会与他深交。”

    何梦雨的脸上浮现出很奇怪的表情,在她周围的这群年轻人,在国难当头之际,都表现得热血而纯真,愤怒而偏激,在他们的言谈中,都认为个人的私事,比如恋爱,比如孝悌,都可以不管,自要能有益于国家,什么都可以放在一旁。应当牺牲一点个人的享福,替国家作点事,应当把眼光放远一些,应当把争爱人的心去争回被侵略者剥夺的国人的尊严。象黄历这样,坦承自己并不是一个一心为国的人,不仅少见,几乎是没有。

    “嘿嘿,很让人失望吧”黄历不以为意地笑了起来,说道:“所以呢,要是依我的意思,你该去读书就去读书,别老把国家危难,民族危亡和自己的行为硬扯到一起。换个角度看,你读好书,成了才,不也能为国做贡献吗?”

    何梦雨被黄历说得有些晕,出神地思考起来,手无意识地一下一下揪着柳叶。好半晌,才笑道:“被你说糊涂了,其实你的意思我明白,转弯抹角的不就是想让我远离危险吗,这件事情我会认真考虑的。”

    黄历起身,去了旁边摊上买了汽水、鲜藕、鲜核桃,回来放在两人中间,招呼着何梦雨,自己先慢慢地吃着。

    何梦雨笑着,有些不好意思吃,又觉得不好意思不吃。虽然和父母逛过公园,喝过茶,可是那是什么味,这是什么味?这一次的吃东西似乎是有特殊的意味。

    “还有一件事情。”何梦雨皱起了眉头,很苦恼的样子。

    “说吧,如果我能帮上忙,当然是义不容辞。”黄历鼓励道。

    何梦雨感激地点了点头,说道:“绍基老先生,也就是我的伯父,你还记得吧?”

    “当然记得。”黄历说道:“虽然没有师徒名分,可何绍基老先生到底还是教过我正骨术的。”

    “正是我那伯父遇到了难题。”何梦雨说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现在伯父就是因为一幅古画,惹上了麻烦。”

    原来十多年前,何绍基老先生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从北平琉璃厂买到了一幅古画,是南宋四家之一,李唐的手笔,十分罕见珍稀。买到手之后,何绍基老先生视为传家之宝,轻易不示于人前。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一直有人想买下此画,都被何绍基一一回绝。日军占领天津后,一个叫松井的日本商人又找上门来,要重金购买。自然,又被何绍基所拒,而且由于战争的关系,何绍基老先生的态度十分不好,松井是含愤而去。

    自那以后,何宅和何绍基老先生的医馆便频频遭到砖头石块的骚扰,巡捕房倒也抓到了两个地痞流氓,但事情非但没有停息,反而越闹越大起来。前些日子,何绍基老先生和何梦雪坐车外出,在大街上,突然飞来几块石头,车玻璃破碎,何绍基和何梦雪都受了些划伤。

    “是那个日本人搞的鬼?”黄历试探着问道:“那些捣乱的地痞流氓又是哪个帮派的?”

    “听说好象是什么上、下角的,我也搞不大明白。”何梦雨说完又气愤地说道:“日本人不敢在租界太嚣张,就收买这些地痞流氓,说他们是汉奸,也不为过。”

    黄历点了点头,说道:“我会借着拜访的名义去一趟何家,把情况搞清楚。如你所说,日本人现在还拿租界没办法,所以就借助中国的黑道人物。这个事情说起来不大,但要斩断日本人伸进租界的手,防患于未然。”

    见黄历答应下来,何梦雨心情放松了,和黄历闲聊着,但她没有询问黄历是不是老三,黑心老六是不是他杀的,相对于同龄人来说,她是一个知情识趣的女孩。

    远处,水面上划来了一只小船,男的穿白,一躬一躬的摇桨,女的藏在小花伞下面,安静,浪漫:一阵风带着荷香,从面上吹过。何梦雨收回神来,看了黄历一眼,黄历的眼神也正好转过来,两人的眼遇到一块,定了一定,轻轻的移开。何梦雨很舍不得走,有些呆呆的坐着,脸上不由的发热。看着水边上的小蜻蜒,飞了飞,落在莲花瓣上,落了会儿,又飞起来。周围来来往往不断的人,象张活动的图画。

    “你似乎过了会合的时间,会被罚站吗?”黄历揶揄着问道。

    罚站是抗团内一种惩罚。纪律规定很严,但并没有写出过条文。抗团规定时间开会,就不准迟到,迟到就要罚站,迟几分钟就站几分钟,据说,曾澈也因迟到挨罚站过。

    何梦雨笑了,她并不担心,罚站嘛,一点也不可怕,她能和黄历一块儿逛公园,喝汽水,吃鲜藕,一个梦境的实现,心里确是很感满足。

    二人在园内就分了手,她往南,他往北。何梦雨一边走一边思索,走着走着忽然立住,恍忽似乎丢了什么东西。摸了摸身上,想了想,什么也没丢。这时,身后走来一对夫妇,男的比女的大着许多,男的抱着个七八个月大的胖娃娃。何梦雨喜欢这个可爱的胖娃娃,愿意过去把娃娃接过来,抱一会儿。结婚一定是很有趣的。看了看那个女的,不见得比自己岁数大,小细手腕,可是胸部鼓鼓的。小妈妈,胖娃娃,好玩胖娃娃转过脸向她笑了笑,跟着嘴里“不,不”了两声。她又不好意思了,向前跑了几步,心里直跳,也有点乱。口中也渴得很,走到一个摊前,连喝了两碗酸梅汤。

    …………………

    八一三上海的炮声似乎把久压在平津人头上的黑云给掀开,天又高了

    “上海一开仗,咱们准打胜”

    “听说南京调了一百多万中央军,小鬼子这下可要完蛋了。”

    “听说没,咱们的飞机,一千架,出去炸日本鬼子咱们准得打胜上海一打胜,咱们天津就平安了”

    …………………

    正如七七事变刚发生时,北平的百姓们就幻想着二十九路军一气把小鬼子打跑,把日本的什么天皇抓来装笼子里展览,索要战争赔偿一样。上海的开战,又给这些老百姓的心里装满了胜利的憧憬。

    上海的抗战,使在平津的敌寇显出了慌张。他们没有想到在平津陷落以后,中国会有全面的抗战。现在则需要一方面去迎战,一方面稳定平津。怎样稳定平津?他们在事前并没有多少准备。肆意的屠杀固然是最简截明快的办法,但是,有了南京政府的全面抗战,他们开始觉得屠杀是危险的事情,还不如把他们所豢养的中国狗拉出几条来,给他们看守着平津。

    根据事先制定的“以华制华”、“分而治之”的侵略方针,日军着意扶植失意军人、政客,成立伪组织,建立伪政权。北平则为其开端者,他们扶植了清末老官僚江朝宗,组织起所谓的“治安维持会”。从此,“维持会”作为一种汉奸组织,随着沦陷区的扩大,如雨后之毒菌霉斑,而蔓延于华北。

    但维持会之间各自为政,互不统属,且组织机能、行政机能、办事机能,都不能让日军满意,因此他们感觉有必要建立一个统一的华北政权。

    江朝宗毕竟属于老朽之列,昨日黄花,已难复风流。加上其才庸能乏,没有号召力,让他担担纲华北临时政府,日本人认为他尚不够资格。

    但是,日本华北派遣军特务部长喜多诚一所精心挑选的伪政府人选,拉拢时却屡屡失败,使日本人颇为恼火。

    曹琨,不是大贤大哲,贿选总统臭名远扬,但在民族大义、大是大非面前,却站稳了脚跟。尽管他慑于日军yin威,不敢断然拒绝,却漫天要价,就地耍赖,使喜多诚一空耗精力,而始终不能拖之下水。

    吴佩孚,直系中坚,一度威名曾远播天下。此时虽雄心尚在,争天下之志未懈,但他不能借助于日本人的刺刀。“兄弟阋墙而御其侮”,以匡扶儒家正道自居的他懂得这个道理。

    靳云鹏,曾为北洋政府总理,此时已看透官场的险恶,历经了宦海的风浪,勘破了红尘。面对“礼佛有年,无心问世。”的推托,日本人无可奈何。

    正气,毕竟在人间抹之不去,既或一些大奸大恶之辈,民族观念,爱国思想,在他们心里也会占有一定位置。

    有悠久历史的中华民族,文化的力量,血缘的力量,观念的力量,纠集在一起,形成了一道坚韧的屏障。自古以来,尽管汉奸有之,卖国者有之,但忠贞之气,爱国之气,依然回荡于天际,充塞于火黄子孙之胸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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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平津狼烟第二十五章重赏之下

    第二卷 平津狼烟第二十五章重赏之下

    火焰焰的太阳虽然还未直照,但酷热已经满和在空气里,到处发挥着盛夏的威力。

    张大力直了直腰,用脖子上的黑毛巾擦了擦头上的汗水,顺便看了看周围的情况,这稍许的停顿立刻遭到了工头的喝斥。他咬了咬牙,不得不低下头,继续抢起铁锹,铲起煤块,奋力向船上的煤舱里装载。

    工头走远了,张大力用眼睛的余光看到了这个情况,他装作系鞋带的样子蹲了下来,拧动铁锹的把手,把手脱落,他倾斜了一下,从铁锹把的空膛里掉出三块黑乎乎的东西。张大力迅速将把手安好,站起身,一锹便将这三块黑乎乎的东西和着煤块甩进了煤舱。

    轻松了,张大力的脸上不由自主浮现出一丝笑意,就这么简单,这是第三次了吧,一次三十块大洋,干够五次就是一百五十块,自己就不用再呆在这码头上卖苦力了。好好算算,一百五十块大洋能干什么,能买辆属于自己的黄包车,还能剩下几十块大洋置办东西。想想,自己的车,自己的生活,都在自己手里,高等车夫,这可绝不是件容易的事。

    他赁过洋车,知道要赚辆车有多艰难,一年,二年,至少要三四年;一滴汗,两滴汗,不知道多少万滴汗,从风里雨里的咬牙,从饭里茶里的自苦,才能赚出那辆车。在他赁人家车的时候,他从早到晚,由东到西,由南到北,象被人家抽着转的陀螺,他没有自己。可现在,那辆黄包车似乎正在向他招手,有了车,就可以使他自由,独立,象自己的手脚的那么一辆车。有了自己的车,他可以不再受拴车人的气,也无须敷衍别人;有自己的力气与洋车,睁开眼就可以有饭吃。

    想到这里,张大力浑身充满了力气,初时的惶恐已经随着美好的憧憬无影无踪;昨晚那个陌生人的威胁也不再可怕,他想到的只是埋在自己窝棚里那白花花的大洋钱。对,继续干下去,今天就把这钱都赚到手,再累也是这最后一天的活了。

    尽管张大力不清楚这东西具体的作用,可也知道绝对是搞小鬼子的,只要是真正的中国人,没有不恨日本鬼子的。搞死这帮狗狼养的矮锉子,张大力想起曾经挨过了几个耳光,还有捣在脊背上的枪托,老子有钱了,不伺候你们这伙龟孙子了。

    “走了,下船了,歇息一刻钟,马上来装下一船。”工头敞着仿绸小褂,摇着扇子,催促着装卸工下船。

    神气什么,你个王八蛋一天能赚一百块大洋?我呸张大力暗自撇了撇嘴,混在装卸工中走过跳板,踏上了码头的土地。

    …………………

    淞沪会战初期,日军在上海的海军陆战队遭到了**的猛烈攻击,主力退守虹口公园与司令部,已无力反攻。驻上海日军不得不向军令部连发急电,要求速派援兵。

    而天津,作为已被日军占领的重要而快捷的码头,不得不负起增援上海的重要责任。一个特种陆战队、一个海军陆战队,以及部分弹药武器将在天津登上紧急调来的运输船,作为第一批增援兵力而急赴上海。

    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黄历立刻盯上了这几艘行将启程的运输船。尽管抗团已经寻机打入码头,但显然时间上是来不及了。唯一可行的措施便是从现有的码头装卸工中物色人员,可张大力很不幸,但也很幸运,他被黄历选中,一番威胁利诱之下,他同意将“炸药煤块”带进码头,伺机装上日本人的运输船。

    新技术,新武器,往往是在第一次使用,或者是在敌人完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发挥作用的。炸药煤块也不例外,尽管日军在码头上警戒很严,装卸工人每次进入都要进行严格的搜身检查,但铁锹把里的秘密没有被发现,以至于张大力越干越熟练,越干胆越大,接连给几艘运输船装上了炸药煤块。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句话可谓是得到了很好的印证。

    炸药煤块虽然巧妙隐蔽,但破坏时间却没法控制,关键是船上的司炉,如果能够发展成自己人,就能解决这个问题。可锅炉一炸,他也要冒生命危险,而且很容易暴露,基本上也就能搞一次。

    这样也好,时间的不确定,更增加了破坏的隐蔽性,鬼子想搞明白是怎么回事,也就困难重重。反正是鬼子的船,什么时候炸,那也是战果,至于造成多大的损失,那就看上天的安排吧

    “数清楚了。”黄历拍了拍张大力的肩膀,揶揄着说道:“我走了,你也马上换个地方住吧”

    嘿嘿,张大力憨笑着连连点头,连话都不大会说了。

    黄历轻轻摇了摇头,恨日本人归恨日本人,要是无条件地让百姓与之战斗,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不是空口白牙地讲一番为国为民的大道理,他们便能热血沸腾,奋勇无畏地与鬼子拼命的。

    走出破烂的窝棚,黄历看了看天空,火辣辣的太阳向大地慷慨地散发着燃烧似的气息。许多灰暗的、轮廓朦胧的云片,悠闲地浮在苍蓝的天上,缓缓地爬行。

    抗团最近的活动也搞得很火热啊,黄历向下拉了拉草帽的边,不紧不慢地向远方走去。

    火烧中原公司是一个标志,抗团的三个小组轮番行动,焚烧了试图作为“亲善窗口”的中日中学图书馆。彻底焚毁天津大光明影院、国泰电影院,爆炸光陆电影院,并用定时炸弹摧毁专门为日本军人往来使用的公共汽车一部,杀伤日军七人。

    抗团的名声越来越大,各组成员的经验在逐步积累,黄历和曾澈经过商量和研究,决定将工作重点转向除奸。一些影响小,保护不严密的汉奸,由抗团负责制裁;大汉奸和鬼子则由军统天津情报站行动组负责,并且今后应尽量不在英法租界执行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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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平津狼烟第二十六章再遇忍者

    第二卷 平津狼烟第二十六章再遇忍者

    抗团作为军统的外围组织,负责对伪组织中高级人员的打击,军统则负责对日军人员和伪组织顶级人员的打击,职责的明析,行动的分工,使得抗团的三个小组都对制裁汉奸表现了极大的热情。毕竟这比起纵火破坏,更加令人激动振奋。

    夜幕降临,天津丰泽园门前人声嘈杂,酒足饭饱的客人红着脸走出,拱手互相告别。前来就餐的笑容满面,匆匆而进。厨房内烟雾弥漫,烹调烧炒一片声响。跑堂的上上下下川流不息。餐厅内灯火通明,老远就能闻到一股酒香鱼腥。

    程盈秋再次将手伸进挎包,握住手枪,这多少让她焦急烦躁的心情得到了缓解。已经一个多小时了,汉奸王竹林还没有出现,那辆423号汽车还停在远处,也就是说他们并没有盯漏,王竹林还在丰泽园内。

    王竹林是天津伪商业协会会长,也是维持会委员,他不仅大力吹捧日军的丰功伟绩,而且在报纸上全文登载,更重要的是他对天津商界苦苦逼迫,为日寇侵略战争勒索资金。

    第一次担任刺杀任务的主射手,程盈秋既兴奋又紧张,这是她大力争取来的,也是组内成员照顾她的结果。如果按综合能力来算,冯运修更为适合。

    吃吧,喝吧,这是你个狗汉奸黄泉路上的送行饭。程盈秋望着丰泽园的门口,暗暗咬牙发狠。这次刺杀的工夫下的很足,沈栋、李振英等人昨天已经得知王竹林要到丰泽园赴宴,事先便对附近的道路情况进行了侦察,研究好了事后如何撤退,主攻、副攻、掩护都安排妥当,程盈秋的脚踏车就停在离饭店约二十多米远的一个胡同里。

    人算不如天算,尽管沈栋这组把这次行动策划得相当周密,但却没料到丰泽园内竟然还有日本人在吃喝。秋野诚一、服部小五郎,再加上混混儿帮的侯八爷,此时正在丰泽园内商谈着事情。

    混混儿中人分上、下角,是以河北大街为分界的。当年河北大街离御河不远有一座收税的大关,清廷内用的米和旗人发放的口粮都由南方运来,经过大关收一笔税,大关以西名为关上,以东称作关下,“上角”、“下角”的名称即由此而来。

    为了独霸河北全境,混混儿帮众几次争斗,最后一次会战更是声势浩大,差不多天津的混混儿一律来到。自此以后,凡被关上约请的锅伙概属上角,被关下约请的尽称下角。

    上下角既分之后,成为世仇,而各乡各镇所有锅伙也都分了界限,由此成为习惯。有的隔几条巷即不同角,有的一条街上也分两角,界限很严,彼此不得越界。上角的混混儿误入下角地带,被认出来即遭攒殴;下角误入上角也是同样。他们更有一种习惯,素日无论交情如何深,一朝反目,终身不忘。不但避不见面,连对方住的街巷也不肯走。而且,除本人之外,尚传及子孙。结下累世解不开的芥蒂。只有侯家后的混混儿,因为环境关系,不分上下角,有事两角都可约请,因此被称为“活轴子”。

    “秋野先生,东耀华和我不过有一面之交,况且此人心狠手辣,翻脸无情,我替你们牵线搭桥,一旦你们反目,我可就里外不是人了。”侯八爷捻着酒杯,颇为疑虑地说道。

    “侯先生自然会担点风险,但这忙可不是白帮的哦”秋野诚一淡淡地笑着,将一张银行单据推到侯八爷面前,中国人就是这个德行,漫天要价,就地还钱,什么事情总要装出很难办的样子,不过是自抬身价而已。

    “秋野先生客气了,朋友之间,弄这个岂不是瞧不起我侯八了。”侯八作势谦让,手却按着银行单据没有动。

    “朋友归朋友,这点小意思是给侯八爷的运作经费,不可混为一谈。”秋野诚一心中鄙夷,但脸上却是春风满面。

    “既然是这样,那侯某就不客气。”侯八收起票据,一拍胸脯说道:“为了朋友,这件事情我一定全力去办,否则可就不够义气。秋野先生放心,十天之内,定有回音。”

    “好,那我就静听佳音了。”秋野诚一举杯示意,“来,干一杯。”

    “干”

    ……………………

    有动静了,丰泽园门口负责报信儿的李振英快步走开,手中的折扇摇得象电风扇般飞快。要在平时,程盈秋肯定会笑出声来,但现在她陡然紧张起来,手伸向挎包,握住了里面早已打开保险的手枪,急促地走向门口,斜对面,冯运修与她相向而来。

    王竹林的汽车从远处缓缓开过来,这表明王竹林来的最晚,而他却要先走,因为他是被请的主客。王竹林在送客的簇拥下,走出丰泽园,来到汽车门前,回头与众送客拱手道别。

    七米,五米,程盈秋拔出手枪,向王竹林射出了第一枪。枪声刺耳,尖叫纷起,王竹林的酒肉朋友被这意外情况惊呆,纷纷掉头向饭店里跑。冯运修也抽枪射击,同时高声喊道:“抗团杀奸,抗日报国”他用的正是那把大威力的左轮枪,在极短的时间内,程盈秋和冯运修便连发七枪,王竹林头部,肩臂腹胸处多处中弹,鲜血迸溅,倒在了地上。

    程盈秋和冯运修转身就跑,两人都是干净利索的打扮,脸上也作了些化装,程盈秋甚至是一身男装,现场很乱,没有人注意到凶手的具体特征。担任掩护的沈栋和孙湘德冲天开了两枪,加剧了丰泽园前的混乱,抗团的人员开始分头撤离。

    黄历轻轻舒了口气,成功了,这次行动虽有暇疵,但也算布置周详,进退如风了。明天报纸上该怎么说,丰泽园门前抗团制造暗杀血案,凶手得手后神秘消失,嗯,差不多就是这个标题了。只是不知道冯运修为何要高喊口号,是即兴发挥,还是事先计划,这颇象有些小说中高手比武的描写,每出一招都要高喊出招数的名字,是看起来比较威风,还是——

    突然,从丰泽园二楼窗口跳下一个人,落地后轻轻一滚卸去了力道,快速向程盈秋离去的方向追去。好利索的身手,似曾相识,黄历的眼睛眯了眯,是那个家伙,与自己交过手的日本人。要坏事,黄历来不及多想,四下一张望,快步跑上街道,一把将一个陌生的骑车人拉了下来,摔倒在地,他飞身上了脚踏车,身子向倾,用力猛蹬,身后传来了那个陌生人的叫骂声。

    成功喽,脱险喽,程盈秋稍微放慢了节奏,蹬着脚踏车拐进了一条很黑的胡同。原来亲手开枪杀人就是这么一回事,兴许是对汉奸的愤恨压倒了内心的害怕,看着王竹林在自己枪下鲜血迸溅,颓然倒下,程盈秋心中有一种很畅快的感觉,只是不知道她晚上睡觉会不会做恶梦。

    刚刚要骑出黑胡同,已经能看见前面路灯的光芒,脚踏车突然停下,这太突然,程盈秋差点栽出去,她有些狼狈地跳下车,回头一看,借着路灯射过来的光,一个瘦削的男人冷冷地盯着她,手使劲拉着车后架。

    “你干什么?”程盈秋瞪起了眼睛,喝斥道:“放手,否则我可不客气了。”

    程盈秋一身男装,头上还戴着顶鸭舌帽,将长发盘在了里面,只是这一张嘴说话,便暴露了她的性别。

    服部小五郎眨了眨眼睛,冷冰冰的说道:“女人?抗团的,你跑不了了,跟我去日本宪兵队。”

    程盈秋眨了眨眼睛,明白这家伙不是什么想抢劫的流氓地痞,而是真正的敌人,她将手伸向挎包,我有枪,还刚刚杀过一个人,你还想拦得住我?

    服部小五郎突然靠近了程盈秋,动作非常快,几乎与程盈秋来了个面对面,程盈秋一惊,剧痛从摸枪的手腕传来,象上了一道大力的铁箍,捏得她骨头都要碎了。

    “不要作无谓的抵抗,乖乖地跟我走。”服部小五郎用力一扯,程盈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偏不。”程盈秋倔强的性子发作,咬牙忍痛,左手挥拳打向服部小五郎。

    服部小五郎用力一挡,程盈秋的拳头象打在铁板上一样,疼得她不由得哼一声。

    胡同那边传来了脚踏车的声音,然后又消失了,服部小五郎有些狐疑,那边很黑,他处的位置却有不远处的路灯照着,他下意识地将程盈秋挡在身前,这是长期严格训练的本能,尽量不使自己处于危险的境地。

    没错,黄历追来了,他将车子扔掉,躲在黑影里没有贸然前进,这是一个很有利的局面,敌明我暗,他对这个身手异常敏捷的家伙有些忌惮。

    “什么人,出来。”服部小五郎沉声喝道。

    回答他的是一片沉寂,程盈秋扭动着身子,却无法脱出服部小五郎的控制。

    服部小五郎躲在程盈秋身后,缓缓后退,他想摆脱现在这种被动的局面,要么大家都在暗处,要么大家都在明处,这样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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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平津狼烟第二十七章第二次交手

    第二卷 平津狼烟第二十七章第二次交手

    黄历没有动,服部小五郎的意图很明显,退出胡同,或者把他引出来,或者拐过街角,避开与他的直面。在战斗中有一个小原则,不能说是金科玉律,但也可以说是百试不爽。那就是敌人希望你去做的,你千万不要上当;而敌人害怕的,你去做就基本没有坏处。他伏低了身子,减少自己的受攻面,稳稳地双手端枪,服部小五郎藏在程盈秋身后,遮挡了大部分身体,黄历想从下三路寻找破绽。

    服部小五郎有些不安,对面的沉寂让他无从攻击,他的手象铁钳样将程盈秋的两个手腕背在身后紧紧抓住,另一只手捏着苦无,处于随时待发的状态,继续后退。

    有机会了,服部小五郎挟着程盈秋已经退出了胡同,路灯的昏黄光芒拉长了两个人的身影,黄历抿了抿嘴角,仔细地瞄准。很好,程盈秋今天没有穿遮挡视线的裙子,四条腿在不停移动着,交错着,两条腿有些被动,步伐凌乱,另两条腿稳定而从容,两个人转身了,对,就是现在。

    服部小五郎和程盈秋转了个身,由正对黄历变为侧身,只需要两步便能避开这条直直的胡同,闪入横着的街道中。

    扑,扑,黄历抓住这稍瞬即逝的机会,连发两枪,服部小五郎小腿、大腿的侧面中弹,这熟悉的声音立刻让服部小五郎吃了一惊,他没想到对面竟然是那个与自己交过手的家伙。以无备对有备,服部小五郎吃了大亏,剧痛传来,服部小五郎身子一晃,差点跪倒,他的反应也是极快,将程盈秋斜着一推,借力向侧后方蹿蹦,同时,手里的两支苦无向着胡同里出现的一个依稀的人影飞了出去。

    黄历开枪、跳起、前蹿,服部小五郎中弹、推人、发镖、后跃,不过是短短的几秒钟,两人都作出了最快的动作和反应。只不过黄历偷袭在先,占了便宜,但服部小五郎中枪之后的应对和反击也堪称灵活和凌厉。

    程盈秋被推进胡同,影响了黄历再次射击,紧接着两支暗器便飞了过来,黄历忙向墙壁一贴身子,躲闪开来,就这么一停顿,服部小五郎已经没了踪影。腿部受伤,服部小五郎又知道将面对一个高手,在不利的条件下,他选择了理智的退却,因为他不是武士,不会因此而感到耻辱。

    “我是老三。”黄历一手揽住程盈秋的身子,一手持枪,缓缓戒备着向后退去,他不知道服部小五郎已经带伤而走,他必须防备这个家伙的反扑,而对于程盈秋的挣扎,他只用简短的四个字便停止了。

    程盈秋手腕疼得厉害,但也知道此时不是诉苦哭痛的时候,咬着牙忍着。

    黄历并不知道她的伤有多重,退了一段距离,低声说道:“骑车快走,那个小日本受了伤,应该不会再追了。”

    程盈秋依言去扶脚踏车,手腕一阵剧痛,不由得痛哼一声,车子刚扶起来,便又倒下了。

    “我的手腕好象断了——”程盈秋的声音带上了哭腔儿。

    黄历皱了皱眉,单手扶起脚踏车,单手持枪,戒备着退出胡同,将枪插进怀里,单手使劲,将程盈秋扶坐在横梁上,飞身上车,快速驶离了这里。

    迎面吹来的风撩起了程盈秋额前的几缕秀发,黄历骑得很快,身子偶尔前倾用力,那姿势就象把程盈秋拥入了怀里。偶尔嘴里的呼吸轻轻地喷在程盈秋的耳旁,弄得她痒痒的,心里觉得怪怪的,象是有些抗拒,又象是很舒服。

    ………………

    啪的一声,电灯被拉开,程盈秋看到的是一个整齐简单的房间,一床、一桌、两椅,唯一算得上奢侈的便是那架收音机了。

    黄历随便指了指椅子,示意程盈秋坐下,他从床底下拿出一个大木盒子,打开,里面有许多大小不一的格,药物、哭械分门别类地放在里面。

    程盈秋坐在椅子上,东张西望,但实在是没什么好看的,桌上倒有几本书,其中一本还是日文的。

    “把手伸出来。”黄历将木盒子放在桌上,将两个软垫推到程盈秋面前。

    程盈秋乖乖地将两只手伸出来,小心翼翼地搁到软垫上,很可怜地望着黄历。

    黄历伸手捏揉了几下,断定没伤到骨头,只是瘀滞肿胀,便很平和地安慰道:“骨头没断,抹些化瘀消肿的药,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哦,程盈秋轻轻松了一口气,看着手腕上的青紫印痕,咬牙道:“那家伙是日本人?怪不得下手这么狠。”

    “这还算是轻的,他扔出来的玩艺打在身上,可就不是这么简单就能治好的了。”黄历说着取出些药膏涂抹在程盈秋的伤处,又轻轻揉搓,直至发热才停下手。

    “不那么疼了,舒服多了。”程盈秋感激地说道:“谢谢,我叫你三哥行吗?”

    “老三只是代号,我在家又不是真的行三,叫什么三哥。”黄历笑道:“好了,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出去,给你叫辆黄包车。”

    程盈秋低头仔细看着自己的手腕,停顿了半晌,说道:“那我什么时候过来换药?这伤不是抹一次药就好的吧?”

    黄历眨了眨眼睛,咧了咧嘴,说道:“这药在哪个药店都有卖的,很普通的跌打损伤药膏,我今天只是救急,医馆的大夫比我手艺好多了。”

    程盈秋点了点头,依旧坐着没动,开口问道:“那个日本人很厉害,我,不,我们以后要是再碰上他怎么办?你和他交过手,总有些提示或建议吧?”

    黄历想了一下,说道:“这个家伙动作灵敏、快速,但似乎并不喜欢用枪,而是喜欢用这个,象飞刀似的武器。”说着,黄历从身上掏出一把苦无,拎着后面的布条,在程盈秋眼前晃悠。

    程盈秋瞪大眼睛,好奇地盯着,伸手去摸,黄历却向后一缩,警告道:“别乱碰,这上面没准有毒呢他是个高手,以后你们看见他马上躲开,不要和他交手。惹不起,总躲得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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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平津狼烟第二十八章意外的战果

    第二卷 平津狼烟第二十八章意外的战果

    程盈秋使劲点了点头,和服部小五郎的接触,确实让她比较害怕,停顿了一会儿,她又笑着望向黄历,“不如你把他干掉,省得我们以后再吃亏。”

    “恐怕没那么容易。”黄历很谨慎地摇了摇头,“我和他两次交手,虽然都稍占便宜,可也看出了差距,如果正面战斗,我未必能够取胜。当然,我们都不是要进行什么光明正大的比武,互相干掉对方的机会五五之数吧”

    “真的那么厉害?”程盈秋见黄历说得郑重,方才知道那个瘦削的日本鬼子真的不是一般人。

    “你以为我吓唬你呢?”黄历淡淡一笑,起身说道:“好了,该回去了,要不你的同伴们该着急担心了。”

    程盈秋点了点头,确实过了会合的时间,大家伙一定以为自己出事了,还不知道怎么担惊受怕呢,她暗自心喜,虽然受了点苦,但却知道了老三是谁,而且还知道了他的住处,这样秘密的事情恐怕连组长沈栋都不知道呢不过,她还是提出了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读日本书,是学习日语,还是有别的用处?”

    “两者都有吧”黄历抿了抿嘴角,解释道:“日语学好了,可以冒充日本人执行任务,不仅方便,而且很安全。另外,想对付日本人,就要了解他们,了解他们的思维和行为方式,这很有用处。”

    “原来如此。”程盈秋向外走去,边走边有些奇怪地想道:怎么老三说的话和何梦雨这么相近,他们是不是在暗中有着沟通。

    ……………………

    灰暗的天空阴气重重,辽阔的大海仿佛不堪重负,发出了令人恐怖的呻吟。桥本笔直地伫立在甲板上,双手紧紧地抓住栏杆,两眼凝视着远方的海面。透过濛濛雨雾,他能看到前方不远处的船影以及船上亮着的灯光。

    上海正在激战,中**队依仗人数优势,不断地进攻,虽然伤亡惨重也在所不惜。作为第一批援军,桥本的心情是迫切的,作为一个年轻的军官,建功立业作为人生目标,这是很正常的事情,他恨不得马上就来到上海,加入到那场血火厮杀之中。大日本帝国是不可战胜,皇军是无敌的,桥本握紧了拳头。

    运输船的锅炉房内,司炉向炉膛内连加了几铲煤,放下铁铲,打了个呵欠,走到一旁,拿起水壶,咕咚咕咚猛喝了几口。这里的环境非常不好,不仅脏乱,而且温度很高,蒸汽缭绕,别说干活儿,就是站上一会儿也要汗流浃背。

    “轰”炉膛内突然响起了一声爆炸,比手榴弹的声音还要响,火焰从炉门的缝隙猛地一蹿,气浪几乎将炉门推开,司炉吓了一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此时,大量的高热蒸汽已经从破裂的管道泄漏出来,锅炉舱温度骤然升高。

    锅炉爆炸事故的发生过程是一个物理过程。锅炉内有一定压力的饱和蒸汽和水,当锅筒和炉胆内强度不足突然发生破裂时,饱和蒸汽和水从破裂口迅速冲出,并在瞬间迅速膨胀,同时,释放出大量的热能,物理上定义为绝热膨胀做功的过程,大量的蒸汽和水由于速度快,大部分能量转化为巨大的冲击波,如一台蒸发量10t/h、1.3Mpa的锅炉爆炸,则相当于100kgTNT的爆炸能量。象运输船这样的大型锅炉,爆炸威力不亚于一颗中型炸弹。

    桥本离开了栏杆,走过甲板,要回休息舱。锅炉舱发生的小爆炸,使他停下了脚步,狐疑地寻找着爆炸的方位,然后迈步走了过去。

    填入炉膛内的炸药煤块的爆炸迅速产生了连锁反应,使得锅炉舱工作人员的补救无济于事,轰一声巨响,锅炉爆炸了,爆炸产生的能量撕裂了锅炉钢板和其联接的各种管道,并转化为巨大的冲击波向周围席卷而至。

    猛烈的爆炸使船体的猛地跳了一下,桥本立足不稳,摔倒在甲板上,载重两千吨的“玉川丸”号船身剧烈抖动着,随即向左倾侧,船上的电灯猝然熄灭。随着一声急救汽笛,船体开始下沉。

    事故发生得如此突然,由于爆炸发生在船体后部,船尾迅速下沉,船舱也很快进水。船上的灯一灭,海水就哗哗地涌进来了。舱里的日本士兵多数还在睡觉,仓惶中醒来,在黑暗中挤作一团,随着船体的倾斜,挤过来挤过去,叫声哭声响成一片。

    此时,船队正航行在中国近海,汹涌的海水从破口处大量灌入,只三四分钟的时间,整个玉川丸号便几乎全部沉没,只有烟囱、桅杆以及悬挂在两侧的救生艇仍露出水面。

    “天照大神哪,这是怎么回事?”桥本刚刚还热血沸腾,此时却冷水浇头,他爬到轮船的四台格,踩着一张两端系在船上、中间部分在船沿漂浮着的帆布帐篷,目瞪口呆地望着这突然降临的灾难,他的士兵,他建功立业的梦想,随着轮船在逐渐下沉,沉入了无底深渊。

    ………………

    几块炸药煤竟然会给日本人造成如此大的损失,这连始作俑者黄历以及炸药煤的制造者李振英等人也是想不到的。是啊,谁又会想到,靠上天安排,完全无法控制爆炸时间的小东西,却首战告捷,将船上的五百多鬼子兵送入了海底,而且鬼子还以为是锅炉意外爆炸所致,根本没有怀疑到船上的燃煤被人作了手脚。令人防不胜防的爆炸手段,尽管有很大的缺陷,但给鬼子的伤害才刚刚开始。

    好消息总是来得很晚,运输船被炸的事情暂时还不会为人所知,黄历当然也不知道会有如此大的战果。他还在按部就班地工作着,抗团的名声在他的指导下,也是越来越响亮。

    王竹林的被杀使天津日伪受到很大的刺激,天津伪警察局长和侦缉队长刚刚从日本干爹手中得到的乌纱帽,又很快便因为“办案不力”而丢掉了。走狗嘛,是随时可以更换的,而且并不会对主人产生怨恨,相对于新的走狗,倒是更有激励作用。

    抗团刺杀王竹林后,士气大盛,三个小组更是频频行动,伪天津市教育局长陶尚铭被打瞎了眼睛,惊恐异常,迅速辞去了伪官职,深居浅出;天津汉奸报纸“庸报”的编辑于某,坐黄包车回家时,为抗团成员从身后射击,当场毙命……

    然而,就在抗团声名日盛,组织日大,成员经验也日趋成熟的时候,第一组组长沈栋被英租界工部局逮捕了。沈栋原在天津耀华中学高中三年级读书,未加入抗团时便是一个反日的积极分子,示威游行,哪次都少不了他,也就显出他与别人的与众不同。不知何人报密,他被英工部局逮捕,但显然工部局并没有他是抗团成员的确切证据。

    但沈栋还是不够成熟,他被英工部局逮捕后,坦白承认从事过抗日活动。这样便造成他既不能被判刑,又不能被释放。黄历通过他父亲多次要求保释,都无法办到。如果他没证据又无口供,其实是可以花些钱,通过熟人弄出来。沈栋被捕,造成了第一组群龙无首,黄历只好临时由李振英出任代理组长,使其能正常运转。而他,真的在把目光转到了服部小五郎这个潜在的强大对手身上。

    根据侦察得来的情报,服部小五郎被他击伤后,迅速送进了日本租界的军人医院,子弹被取出,不仅没有生命危险,甚至痊愈后也不会留下残疾,这让黄历很是不爽。

    在情感上,黄历觉得应该消灭任何他不想要的东西,或是一切使他感觉不舒服的东西,只要他有这样的意愿但是他在这家医院转过一圈之后,又有些犹豫地放弃了马上出手的想法。这应该是一个陷阱,日本人布置的,就等他跳进去的并不高明的陷阱。

    瞧,那个门房,很明显是受过训练的,步伐很标准,脸上的笑容很僵硬;再看那个扫地的,如果我是院长,早就打发他滚蛋了……

    黄历微微冷笑,泰然自若地离开了医院,甚至连回头瞅一眼的动作都没有。他虽然很想干掉那个瘦削的,比猴还灵活的日本鬼子,这不只是为了程盈秋的建议,更主要的是,他觉得这个家伙也在威胁着他自身的安全。

    看来还得继续等待时机,他虽然很心急地想将服部小五郎弄死,但飞蛾扑火的傻事却绝不会去干。有足够的耐心,这也是成功必须具备的素质。

    “秋野先生,看来他是不会来了。”正如黄历所猜测的,服部小五郎在医院里确实在等着他的光临,当然,这不是他一个人,而是一群人的等待。

    秋野诚一眯起眼睛,轻轻放下撩开一条缝的窗帘,淡淡地说道:“只要知道他是属于抗团的成员,就算这次他不来,以后我们也会有办法找到他。”

    服部小五郎点了点头,第一次被黄历逃脱,第二次更是被击伤,几乎差点送命,对黄历他既有些忌惮,但更多的是愤恨。他巴不得黄历不来,他要亲手干掉黄历,向秋野诚一证明自己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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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平津狼烟第二十九章王二柱的耻辱

    第二卷 平津狼烟第二十九章王二柱的耻辱

    天是那么晴,阳光是那么亮,可是整个的北平却象晴光下的古墓

    西长安街新民报社楼上升起使全城的人都能一抬头便看见的大白气球,球下面扯着大旗,旗上的大字是“庆祝保定陷落”

    保定,在北平人的心里几乎是个地理上的名词。它的重要仿佛还赶不上通州,更不用说天津或石家庄了。他们只知道保定出酱菜与带响的大铁球。近些年来,揉铁球的人越来越少了,保定与北平人的关系也就越发模糊不清了。现在,“保定陷落”在白气球底下刺着大家的眼,大家忽然的想起它来,象想起一个失踪很久的好友或亲戚似的。不管保定是什么样的城,它是中国的地方多失陷一座别的城,便减少克复北平的一分希望。他们觉得应该为保定带孝,可是他们看到的是“气球”与“庆祝”亡国是最痛心,最可耻,可是他们得去庆祝自己庆祝亡国

    日本的“中国通”并不通。他们不晓得怎么给北平人留面子。假若他们一声不出的,若无其事的,接受胜利,北平人是会假装不知道而减少对征服者的反感的。但是,日本人的“小”心眼里,既藏不住狠毒,也藏不住得意。象猫似的,他们捉住老鼠不去马上吃掉,而要戏耍好大半天;用爪牙戏弄被征服者是他们的唯一的“从容”。

    沦陷区的人们都无可奈何的,马马虎虎的活着。苦闷,忧虑,惶惑,寒冷,耻辱,使大家都感到生活是一种“吃累”,没有什么趣味与希望。虽然如此,可是还没法不活下去。

    只有一个希望,希望各战场我们胜利。北平已是下过了雨的云,没有作用的飘浮着;它只能希望别处的云会下好雨。在各战场中,大家特别注意上海;上海是他们的一大半希望。他们时时刻刻打听上海的消息,即使一个假消息也是好的。只有上海的胜利能医救他们的亡国病。他们甚至于到庙中烧香,到教堂去祷告,祈求胜利。他们喜爱街上的卖报的小儿们,因为他们的尖锐的声音总是喊着好消息——恰恰和报纸上说的相反。他们宁可相信报童的“预言”,而不相信日本人办的报纸。

    王二柱叹了口气,推着个木架子车,缓缓走在北平的大街上。这就是北平?呆了这么长时间,见到的和村里老人说的没一点相同之处,什么到处是宝石砌的墙,街上的树都是一两丈高的珊瑚,狗屁,哪里都是这么稀松平常。

    自从和黄历等人分手后,王二柱便一直的进了北平,他高兴的合不拢嘴儿。一边走,一边盘算,这离他王二柱成为康八爷的目标又进了一步,假若他单人独马去劫一辆车,或一家金店,岂不就等于劫皇饷,盗御马么?那些他所记得的红脸绿脸,有压耳毫,穿英雄氅的人们,在他心中出来进去,如同一出武戏。

    在天桥儿,他吃了水爆羊肚,看了坤班的蹦蹦戏,还在练拳卖膏药、举双石头和摔跤的场子上帮了场,表演了几次。不到三四天,这一带的流氓土混混几乎都知道了他王二柱,北平的康小八。酒肉朋友,一天就能拜两起儿盟兄弟。王二柱的嘴虽不大伶俐,可是腰里很硬,大家都知道他有钱。

    酒桌上的曲意恭维,看似亲热仗义的酒肉朋友,使王二柱的心中充满了憧憬,他觉得已经在实在自己人生目标的路上越走越近了,他不能再拐弯,眼前的道路象摆好了的火车道,他只有象火车似的叮叮当当的循轨前进。他就要成为一条好汉了,只须作几件胆大手狠的事,便会成为惊天动地的英雄好汉。

    不凑巧,芦沟桥的炮声震动了全世界,谁还注意什么康小八不康小八呢,当然,王二柱的钱花光了,那些称兄道弟的家伙都不太答理他了。但王二柱不明白,不明白大家的愤怒、惊疑、吼叫、痛哭、咒骂都是为了什么。他一心一意的想教大家叫他作康八爷,但人们却全都诅咒着日本人。噢,日本人,他自己也憎恶日本人。他要搞枪,有了枪就和日本人干干,教日本人也晓得他是八太爷。

    等到北平沦陷,王二柱也没有搞到枪,反倒是看到了更多拿枪的人,鬼子兵、警察、宪兵,他们都有枪。于是,他更加渴望能得到一把手枪,对,有了枪,才能有一点点康八爷的样子。北平是藏龙卧虎的地方,尽管枪多,但好汉总还是好汉,他王二柱早晚要成为康八爷那样的好汉。

    但是在没搞到枪之前,王二柱要吃饭,嗯,康八爷也是要吃饭的,这没什么可丢人的。王二柱自我安慰着,投奔了那个远房的亲戚,在亲戚开的商铺里当了一名打杂的伙计。

    英雄不怕出身低,康八爷原来也不过是个赶驴的,王二柱心中的梦想并没有消减,他在闲暇的时候,总是躺在床铺上冲着天棚发呆,心中反复地说着:我是康小八我黑,我矮,我有力气,我腿快,我,我就差一把手枪王二柱就是那种认死理儿的人,北平人管这叫“轴”,当然,文学家可以用别的美好词语来表述,执着,锲而不舍,永不放弃等等。

    王二柱低着头,慢慢地走着,直到前面的吵嚷让他回过神儿来。他不愿意出来办事,就是因为这个,可给人家打工,你就得听老板的。听着前面日本兵哇里哇啦的叫唤,王二柱撇了撇嘴,心说:瞧他们小日本那揍性,王爷不待见他们,你拿着杆破枪吓唬谁?等老子有了手枪,先干掉这几个矮锉子,让你们逼老子鞠躬。

    小琴挎着篮子,低着头,随着人流缓缓向前挪动着步伐。她要去药店买药,张小锁虽然死里逃生,但身体几乎垮掉了,需要慢慢调养。而北平沦陷后,珍娘听说鬼子在大街上都敢调戏欺侮妇女,吓得几乎不敢出门。妞妞又小,小琴便主动承担起了出门购物的工作。一方面是觉得珍娘对她象亲闺女一样好,想报恩;另一方面她觉得自己岁数还小,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说实话,小琴不仅岁数小,由于营养的关系,身体也刚刚开始发育,她不太怕鬼子调戏欺侮也不是没有道理,而且这也不是第一次出来了,鬼子虽然凶,可一个小姑娘不招他,不惹他,应该没有关系的吧?

    但当亡国奴的悲惨之处,便在于完全没有把握自己命运的权利,他们在侵略者眼里是奴隶,是玩物,是可以任意践踏的泥土。

    今天卡子前的鬼子换了人,两个短粗的象狗熊似的家伙冷漠地盯着行人,看着他们一个个鞠躬,然后走过,他们的身量都不高,可是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是一座宝塔似的,居高临下,高不可攀。

    小琴走了过去,鞠躬,迈步,这一套仪式她作得挺熟练,心中暗自庆幸,可以走过去回家了。

    “站住”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一个鬼子突然伸出刺刀,拦住了小琴,不怀好意地说道:“篮子里装的是什么?身上带没带违禁品?”

    小琴听不懂日语,有些呆愣地望着日本鬼子,这是以前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小姑娘一时不知该如何应付。

    “小姑娘,快把篮子打开让皇军看看。”一个伪警察好心地提醒着,希望能给小琴解围。

    但这个变态的日本鬼子已经等不及了,伸手便把小琴拉到近前,夺过篮子一扔,嘿嘿坏笑着,伸手便在小琴的身上乱摸乱捏起来。

    小琴完全被吓傻了,周围的人群为这众目睽睽下的兽举所震惊,眼盯着日本鬼子,沉默而愤怒。

    “哇——”的一声,小琴哭了出来,鬼子好似得到了很大的满足,又在小琴刚刚有些鼓起来的胸脯上用力捏了一把,和旁边的同伴哈哈大笑。

    那个警察乘着机会走过来,假意作威的喊道:“臭丫头,你还不滚留神,下次犯了可不能这么轻轻的饶了你”说着,伸手拎起篮子,塞到了小琴的手里。

    小琴抹着眼泪,凄凄惶惶地走了,关卡处又恢复了原样,好象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刚才的事情也许只会成为目击者的饭后谈资。

    王二柱过了关卡,推着车子跟在小琴身后,但他没上前与小琴说话。他没有脸儿上前,他不是人,不是一个男人,看着鬼子欺侮小琴,他象头乌龟似的缩起了脖子。康八爷是这个样子吗?呸,你就是个黑矮子,别给康八爷丢人了。

    小琴一边流着泪,一边伸手揉着胸脯,那里疼得很,她觉得害怕,觉得耻辱,她只想快点回家,扑到珍娘怀里哭一场。

    看着小琴进了一处院子,王二柱停下了脚步,他站在大槐树下,低头望着地面,那里是小琴的眼泪吗?他好象不认识了一切,呆呆的楞在那里。他什么也不想,只想回去拧下刚才那个鬼子的脑袋来,替小琴报仇,挽回自己胆怯的耻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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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平津狼烟第三十章大庭光众下的狙杀

    第二卷 平津狼烟第三十章大庭光众下的狙杀

    如何寻找力量?这问题太大了,要追底问底的话,还得长篇大论,而且最终也未必得到满意的答案。即使得到满意的答案,那也是相对于某些人而言的。也就是说,我觉得满意的答案,你未必觉得满意。

    据说伤害能给人力量,但没有人愿意受到伤害;据说尝试去做一些自己难以胜任的事,可以给人带来力量,可似乎没有多少人愿意去自不量力……

    不管答案有多少,仇恨却肯定包括在内,而且无疑能够产生非常巨大的力量,它能使胆怯者变成悍不畏死的勇士,也可以把善良的天使变成狰狞的魔鬼。

    一个人学会仇恨,他会变得冷漠,变得强大。现在,一颗仇恨的种子开始在王二柱的心里扎根,开始成长。除了要成为康八爷,他又有一个新的目标,他要杀了那个鬼子,砍下那对伤害小琴的狗爪子。那样,他才能有脸和小琴见面,让小琴看看,他王二柱是真正的好汉。

    王二柱想通了,他推着车缓缓离去,由于有了切实的目标,心中感到挺踏实。

    ……………

    “该死的日本人,真是连畜生都不如。”珍娘脱下小琴的衣服,看着胸脯小小突起的蓓蕾上的指痕,愤恨地骂着。

    “坏蛋,怪不得叫他们鬼子。”妞妞忙手忙脚地拿出半瓶跌打酒,送了过来。

    “唉,以后咱们都不出去了,有事让冯大叔给办。”珍娘轻轻涂抹着,无可奈何地叹着气。

    “娘,我不疼。下回我再出去,绕着点走就好了。”小琴懂事地擦掉眼泪,经过了珍娘和妞妞的一阵抚慰,她觉得好多了,珍娘所说的办法只能是暂时的,她很清楚地知道这一点。

    咳咳,里屋传来小锁的咳嗽,然后是有些嘶哑的说话声,“别让孩子再受委屈,我这身子能出去走动,有事就告诉我,以后我去好了。”

    珍娘无声地叹了口气,柔声说道:“你别担心,好好歇着吧,以后办事一定让你去。”

    黄历走了,小锁回来了,对于珍娘来说,有喜有悲,对两个男人都有感情,这说出来是件很羞人的事情,但事实就是如此。抛开肌肤之亲不说,珍娘见过躲兵灾涌进城内的难民,拖家带口,没吃没住,而她们一家能够好好的生活,这都是拜黄历所赐。每每想到此,珍娘对黄历就不仅仅是感激那么简单。不知道黄大哥现在何处,是真的与家人团聚了,还是故意躲开自己,孤独的生活。珍娘望着窗外,不禁又想起了那个与小锁完全不一样的男人。

    …………………

    黄历用枪口轻轻挑开了帷帘,帷帘后的玻璃窗子上,早已有一个可供枪口伸出去的小孔,那是他一进入这间房间之后就悄悄弄成的。

    这是一家日资酒店中最豪华的房间之一,在六楼。黄历把枪口伸出去,瞄准镜的镜头,贴在玻璃上,他略俯身向前,将眼睛凑在望远镜的目镜上。

    通过望远镜,他能够看到远处离这里足有三百米的天津戏园,隔了足足两条街,中间有或高或低的建筑,这里绝对是个安全的位置,撤离也只需三五分钟,那个时候敌人可能还在寻找枪手的位置呢

    黄历慢慢移动着枪枝,将目标固定在戏园门前,使望远镜中的“十”字,对准了一个来回走动着的日本宪兵,然后,跟着这个宪兵向前走,一直到这个宪兵在街角的拐弯处消失。

    在这几十秒中,黄历的手指,一直紧扣在枪机上,他知道,只要自己的手指向下一压,那个鬼子的狗命,立刻就会消失。谁是生命的主宰?不是上帝,也不是阎王,是他黄历,可以使人在一刹那间死亡。

    黄历并没有再移动,他双手把持得极稳,从瞄准镜中看出去,“十”字的交叉,停留在戏园前搭着的台子上,那根柱子有一个不太为人注意的高度记号,离台面一百六十二公分。他要射杀的目标,身高一百六十六公分,也就是说,当目标出现时,黄历扳动枪机,子弹就会射进目标的眉心,一枪致命,绝不落空。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戏楼门前的行人已把那里围得水泄不通。原来这儿正准备举行什么“集团结婚”。爱看热闹的老天津卫人,头一次听说集团结婚,便扶老携幼赶到这里,边走还边互相喊叫着:“老妹子,二舅妈,三嫂子,咱们快来开开眼,瞅瞅嘛叫鸡(集)团结婚”

    “来啦,来啦一共十二对”孩子们奔跑着,呼喊着。

    一辆辆的扎彩汽车从远处开了过来,停在戏楼前。一对对新人由伴娘伴郎搀扶着,走下车来。新娘新郎的装束完全一样:男的穿着天蓝色长袍,黑色马褂;女的穿着粉红色软缎礼服,手捧鲜花,排成扇形,有很多持枪的军警围成一圈,拦着向上拥挤的人群。

    人群中又响起一阵哄闹声。看热闹的大姑娘、小媳妇、老太太并没有听他的讲话,而是在吵吵嚷嚷地议论着。

    “我看第二对还好看点,那女的俊”

    “俊个屁小家子败世的样儿,我看第四对好。”

    “第四对?天哪男的简直像个长脖老等”

    “哈哈哈快看哪,那个女的肚子都大了,呸,真不要脸,现世报儿”

    “哎呀这是嘛鸡团结婚鸭团结婚的呀,真糟改”

    司仪猛拍一阵巴掌,朝人们声嘶力竭地喊着:“下面由证婚人讲话:特请温世珍市长给大家训话鼓掌啦鼓掌啦”

    稀稀拉拉地响起几下掌声,只见一个中等身材的老头子由两名听差扶着,走上了高台。他身穿蓝袍黑马褂——两眼无神,满脸灰色,驼背弓腰嘬着腮,一幅标准的大烟鬼形象,这就是鬼子新任命的天津市长温世珍。

    “那个糟老头子,是卖嘛的呀?”

    “嗐呀,他就是咱天津卫的市长嘛”

    “嗐,那倒霉相,这年头兵慌马乱的,不管嘛王八兔子、蛤蟆秧子大眼贼儿,都能当大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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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平津狼烟第三十一章预付的奖金

    第二卷 平津狼烟第三十一章预付的奖金

    温世珍从衣袋里掏出一叠讲稿,用破锣似的嗓音刚念了一句:“女士们先生们”,他的讲话就被嗡嗡的大呼小叫吵得一点也听不见了。后来还是军警挥动警棍,才把吵声压下去。温世珍继续念道:“友邦大日本帝国,为世界之强国,对男女婚姻提倡自由文明结合。今日尔等能举行集团结婚,诚然为友邦之缔造,然近有不逞之徒,以邪说惑众,以暴行抗法,扰乱我市治安,实害人匪浅。本市长奉劝诸君,趁此大好时光,全力谋求个人幸福,勿为邪说盅惑……”

    黄历看到了他的目标,再度瞄准,让温世珍的狗头进入了望远镜中“十”字的中心,他轻轻扳下了枪机。

    子弹飞出枪膛,掠过空气,在人们听到枪声之前,击中了目标。温世珍的眉心迸出朵血花,本来就无神的眼睛立刻呆滞,脑袋被子弹的冲力带得向后一仰,轰然倒地。这个时候,枪声才传了过来。

    黄历的身子向后一退,用极其迅速的手法,将步枪拆成几个部分,放进了旁边的箱子中,然后合上箱盖,提着箱子,快步走出了房间。

    走下楼梯,黄历穿过酒店的大堂,和几个向他行礼的酒店员工点了点头,走出酒店的大门,置身于街上。刺杀现场的混乱还未到达这里,置身于来往的人丛之中,他感到无比的轻松。是的,在三百多米外,隔着两条街的地方死了个人,而他和这个死人之间,不会发生任何的联系,不会有任何人想到他和那个死人之间有关系,唯一知道事情真相的,只是那颗射进了死人体内的子弹,但子弹不会说话。

    一辆汽车贴着黄历缓缓驶来,在他身旁停下,黄历打开车门,将箱子递了进去,然后咣的一声将车门关上,汽车的油门响了一下,加速绝尘而去。

    黄历将武器转移后,觉得一身轻松,他招招手,叫了辆黄包车,跳了上去,悠闲地翘起二郎腿。人枪分离,这是以防万一的措施,装着枪的箱子并不会马上运出日租界,而是在附近的秘密地点继续隐藏,人则可以毫无嫌疑地去任何一个地方。

    一路上,行人都很悠闲,日本宪兵都很正常,那个时代缺乏有效快捷的通讯工具,温四珍被刺的消息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根本传不过来。而且,据黄历猜想,那些军警不会想到刺杀者会距离现场那么远,很可能正在附近寻找嫌疑人。等到弹头的化验结果出来,弹道专家测出大概位置,黄历都能跑到北平了。

    在日租界行动,虽然风险大,却更具有震慑效果。日本人在自己的地盘都无法保证汉奸的安全,怎么会让这些家伙安心地蹦出来卖命。而之前一直没有行动,一来是军统对日租界的潜伏渗透并未完成,缺管可靠的武器储藏地和联络点;二来也是想不打则已,要打便要造成尽可能大的影响,选择尽可能大的目标。现在条件都比较成熟,首先温四珍作为伪天津市长,可谓是头号汉奸,再者军统对日租界的渗透也初见成效,可以为黄历提供必要的配合和支援。所以,黄历再次出手了,并且采用了敌人疏于防范的远程狙击,一举成功。

    黄历顺利地出了日租界,一个小时后,日租界内才封闭出口,大肆搜查。

    回到住处,黄历洗漱了一下,随手拿起一本书看了起来。干完一件震动天津的刺杀案,他并没有兴奋得坐卧不安,仿佛刚刚出去闲逛了一趟,平静而安详。

    时间是能够使一个人逐渐走向成熟并忘却痛苦的东西,但记住不要抱着等待的态度,不要把它当作一种“武器”来依赖:在这个世界上你真正的武器和能够依赖的,只有坚韧强大的自我。而有两个秘密可以使人变得强大,其中一个就是在未知的知识和技能面前表现出强烈的饥渴。

    黄历在学习,在研究,在思考,在充实,也在遗忘,刻意地遗忘某些不愉快的往事,使自己能够保持冷静而平和的心态。

    时间过得很快,当黄历感到饥饿的时候,已经到了中午,他将书页做了记号,起身要出去吃饭。自己一个人住,特别一个男人,他便很少会花费时间去自己下厨,尽管他自认为手艺还算可以。

    还没有走出房门,曾澈却不期而至,有黄历作帮手,抗团被管理得井井有条,蒸蒸日上,他的精力便大多转到了军统本身的工作当中。

    “黄兄,哈哈,这是要去吃饭?”曾澈今天显得很高兴,打了个哈哈。

    黄历点了点头,笑道:“周兄来了,那就破费请我吃顿大餐吧”

    “应该,应该。”曾澈很干脆地答应下来,伸手示意黄历坐下,摸着下巴美滋滋地说道:“最近天津的工作非常有成果,上峰很满意,这都是黄兄的努力啊”

    “这话就过了,我一个人可没那么大的能耐。”黄历谦逊地摆了摆手。

    曾澈没理黄历的谦逊之词,自顾自地说道:“据刺探到的情报,由天津开往上海的日本船队,有一艘在大沽口外爆炸沉没,死伤了四五百的日军士兵;另有一艘装载弹药的运输船在上海吴淞**炸倾覆,这可都是那小小的炸药煤块的作用,黄兄巧思妙想的功劳。而且,那些不定时的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给日本人又带来突然的打击呢”

    黄历抿嘴笑了笑,说道:“不定时的炸弹,周兄形容得很好,那种简陋的东西也确实不好控制。”

    曾澈从随身的皮包里拿出两沓钞票,推到黄历面前,笑道:“这是上面即将要发下来的奖金,我以权谋私,就先用站内的经费预付了。”

    黄历伸手按了按厚度,有些疑惑地问道:“这么多?”

    “炸沉敌船,奖金一万。”曾澈有意装出严肃的样子,一字一顿地宣布道:“制裁汉奸王竹林,奖金三千;制裁汉奸陶尚铭,奖金一千;火烧中原公司,奖金一千………”

    黄历听着曾澈一桩一件地将受奖励的行动报出来,情不自禁地露出了得意的微笑。不数不知道,这一细算,原来自己和抗团真的是进行了不少次行动。

    “制裁伪天津市长温世珍,奖金五千元。”曾澈最后提高了声音,笑意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来。他没办法不高兴,天津情报站,特别是抗团的成功行动,不仅令日伪频受打击,更得到了戴老板的异常赏识。内部已有消息透漏出来,王天木和毛万里行将调任上海,这天津站站长或华北区区长的职位,总会有他的一个。

    “那个老棺材瓤子这不是今天的事情吗?”黄历诧异地问道。

    “就是今天,刚刚报到上面。”曾澈哈哈大笑,拍了拍黄历的肩膀,说道:“我说过了,以权谋私嘛,我估计温逆的脑袋值这个钱,等到上面决定下来,咱们多了不用退少了给你补,怎么样,够意思吧”

    黄历呵呵一笑,说道:“你说了半天,这一笔一笔的我听得挺乱,你就把总数告诉我好了。”

    “这里一共是两万六千元。”曾澈轻轻拍了拍钞票,说道:“你个人的奖金应该是一万七千元,其余的你就看着分配给抗团各组吧”

    黄历想了想,从钞票里数出一万七千,从其中拿出三千推给曾澈,说道:“制裁温世珍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这些钱你分给在日租界配合我的弟兄们吧”

    曾澈很赞赏黄历这种不贪财的态度,也没客气,将钱收了起来。他今天如此大方,一方面是对黄历的卓有成效的工作表示感谢和奖赏,另一方面却是天津站财务方面的原因,他在帮着陈恭澍抹平账目。要知道,炸船的奖励是一万两千元,他少说了两千,制裁温世珍的奖金只会比五千多,不会比五千少,他是不会亏的。而且他给黄历的是伪币,南京发的是法币,这其中的兑换比例是十比九,一来一去,就又有百分之十的差价可赚。

    “呵呵,周兄挺会算计呀”黄历将钱收好,调侃道:“给我一大笔钱,这吃饭可就是我会账了。”

    “呵呵,黄兄不会在乎这点小钱儿吧?咱们丰泽园随便吃点?我还有一件好事要与黄兄说呢”曾澈笑了起来,倒是一点也没客气。

    黄历翻了翻眼睛,多少有些心疼。虽然不包括这些奖金,他也很有钱,在黑心老六那里他可是划拉了不少金银细软,可抗团是没有经费的,全体人员都是义务性的,连津贴也没有。只有几位离开家庭,没有生活来源的才有生活费,也都是家境好的团员所捐献。可这毕竟不是长远之计,购买材料,制造爆炸物可都要花钱的,黄历已经把很多金银细软换成了钱,投入到抗团当中。这次奖金下发,他想留下一小部分,其余的都作为抗团的经费。

    八珍螃蟹盒、香糟大肠、龙井呛虾钱、红烧肘子,再一个是涮羊肉锅子,也不算太奢侈,黄历和曾澈趁着这难得的休闲机会,轻酌慢饮,笑意殷殷地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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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平津狼烟第三十二章任务媳妇儿

    第二卷 平津狼烟第三十二章任务媳妇儿

    “黄兄,你想没想过成家的事情,形影孤单,身边应该有个女人哪”曾澈和黄历碰了下杯,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说道。

    黄历呵呵一笑,摆了摆手,说道:“咱们这样的工作,这样的生活,找个女人,那不是害人家嘛,担惊受怕就不说了,没准哪天还被牵连。”

    “话也不能这么说。”曾澈拿起筷子,点了点盘边,说道:“就象这盘菜,有人吃了,不过是痴长肥肉,有人吃了,却增长力气,能干大事。我看黄兄最近火气很大,有个女人在旁嘘寒问暖,心态能更平稳一些。”

    “我火气大,没有的事。”黄历不以为然地说道:“那叫义愤,那叫忧国忧民,那叫——”

    “呵呵,黄兄,你别跟我说,那个拧断镇南洼脖子,又抢劫杀死日本商人松井的人你不认识。”曾澈嘿嘿笑着望着黄历。

    哦,这件事情啊,黄历轻轻点了点头,不就是为了报答何绍基教正骨术的人情,顺便让何梦雨那个小丫头不再闹心,弄死几个渣滓吗,这火气就叫大了?

    “黄兄,你的行动不能太张扬,以免树大招风啊”曾澈见黄历默认了,便语重心长地说道:“根据情报,日本人一方面不断向英法两国施压,要求宪兵能够进入租界办案,一方面向英法租界派遣特务,准备报复。所以,我想给你成个家,再开个小医馆,以作长久打算。”

    “开个医馆倒是可以,成家就免了吧”黄历轻轻摇了摇头。

    “我看抗团里有几个女孩还是不错的,作个任务夫妻,也是很不错的。”曾澈别有含意地冲黄历眨了眨眼睛。

    “我可不学你以权谋私。”黄历笑着调侃道:“那些女孩子都不好惹,一脑子新思想,可不讲究男尊女卑,夫唱妇随那一套。反正,到现在为止,我还没看出哪个人有作贤妻良母的潜质。”

    曾澈翻了翻眼睛,变了副很郑重的表情,说道:“这件事情你不用再推辞了,这是组织的决定,为了长期潜伏所采取的必要措施。既然你没有合适的,那就更好办了。我会留意挑选,你就等着相亲结婚吧”

    黄历眨了眨眼睛,虽然不喜欢这种强人所难的事情,但他还真没什么可找的借口。哦,你既没媳妇,又没女朋友,组织上给你安排了一个,你还挑三拣四的,矫情什么呀?不过,他还是犹豫着说道:“你容我两天,如果找不到合适的,就由组织决定。”

    “这倒是可以考虑,但有一条,你找的媳妇不能影响你的工作,否则,可别怪组织棒打鸳鸯。”曾澈似笑非笑地说道。

    其实曾澈给黄历安排职业掩护,并不只是图眼前的安全,而是有更长远的考虑。军统在撤离北平时,留下了一个潜伏行动组,归天津情报站指挥,叫行动二组。行动组组长是王文担任,几个月来几乎是一事无成,曾澈便有意让黄历前去北平支援或者直接领导该组。如果在天津的职业掩护很成功,未引起日本人的怀疑,黄历也能和任务媳妇顺利磨合,那就可以找个借口,比如流氓勒索敲诈之类的,直接把这个职业掩护挪到北平。

    黄历当然不知道这具体的原因,可对自己的终身大事还是很关心的。虽然是任务媳妇儿,可万一找了个丑八怪,再加河东狮,那他可是跳进了苦海,苦海无边,阿弥陀佛,千万别是恶梦啊

    ………………

    北宁公园是北宁铁路局于1932年建成的。园中有假山湖水、楼阁亭榭,花草树木,观赏植物,还养了一些骆驼,麋鹿之类的动物,总的来说是平淡无奇。但对于缺少名胜古迹的天津来说,也是市民游逛的好去处。

    今天是星期天,红男绿女,游人如织。何梦雨今天穿了件粉色蓝花的旗袍,显得非常美丽。她老远便看到了正站在游廊里看一块石碑的黄历,而黄历也只是无聊,他用眼角左右睃巡着,慢慢转过身,迎住了何梦雨,笑道:“呵呵,我们又见面了。看见你真高兴,你今天这身打扮,显得特别鲜亮。”

    何梦雨含羞一笑,她本不应该是容易害羞的女孩,但一见到黄历,她便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

    黄历也有些局促,他觉得在何梦雨刚懂得恋爱、情窦初开、还不大懂得人生的时候,利用她的幼稚和单纯,是不是有些不道德。可他能想到的,可以与自己相处融洽的女孩子只有何梦雨了。

    “我们找个清静地方去吧。”黄历有些干巴巴地说着,何梦雨点了点头,他们沿着一条滨湖的长堤,走到尽头,找了一条长椅坐下。这儿是公园的花窖,有一片果园,没有游人,非常安静,正适合谈话。

    “谢谢你,那幅古画的事情。”何梦雨随便找了个话头,她见到黄历很高兴,因为一个事情已经困扰了她好几天,她要向黄历寻找答案。

    “哦,举手之劳,你不必客气。”黄历摸着下巴,试探着问道:“金陵大学的事情怎么样了,上海的战事正紧,南京恐怕不太保险吧?”

    “嗯,我的家人也是这么说的。”何梦雨侧头看了看黄历,说道:“他们要带我去湖南长沙,北京大学、清华大学、南开大学在那里组成了长沙临时大学。”

    何梦雨低头看着草地,抿着嘴角,挽留我,只要一句,她的心呯呯地跳着,想着电影世界里的浪漫故事,又有点怕。想到了父母,稍犹豫了一下,小丫头将脑袋一仰,把额前的黑发撩上去,就手儿把父母忘掉,甚至于有点反抗的决心。热气从红唇中逃出,似乎空虚,能脸对脸的,另有些热气吻到自己的唇上,和电影世界里的男女一个样,多么有趣不,应该是幸福没有别的一个热吻,生命的溪流中起水花。别的女友不就是这样么?小说里不是为接吻而设下绿草地与小树林么?电影里不是在女人要走的时候,男人会真情流露地挽留,两个人不顾一切地奔向新的生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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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平津狼烟第三十三章掐断的情感

    第二卷 平津狼烟第三十三章掐断的情感

    黄历沉默了。他低头望着流动的湖水和湖底被水冲刷的水草,一尾尾小鱼,在清澈见底的水中游来游去。

    如果何梦雨只说不去金陵大学了,那黄历也就会把那假配夫妻的事情说出来,征求何梦雨的同意。但一听到何梦雨的家人又安排好了去长沙临时大学,黄历犹豫了。

    说实话,黄历并不是不喜欢何梦雨,可他知道,自己的工作随时都有掉脑袋的可能,因此他不想要家室。一是怕有了拖累,影响他的判断和冷静;二是怕出了事儿,会害了人家。特别是对何梦雨这样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本可以远离战火,到后方去继续自己的学业,安安静静地生活,难道就为自己那自私的想法,非要把她留在这处处危险的地方吗?她的家人会怎么想,她万一出了事,自己脱得开内心的歉疚吗?

    战争,虽然牵扯到了每个人,但黄历总希望自己身边的朋友、战友,能尽量安安全全地活着。特别是何梦雨,同过患难的情感让黄历更不忍看见一朵青春的鲜花还未绽放出全部的美丽,就在战争的风雨中凋零。他真的害怕再看见何梦雨那苍白的脸,流血的伤口,微弱的呼息。

    “黄大哥,你——怎么不说话?”何梦雨很敏感地意识到了黄历的异样,抛开心中乱乱的憧憬,她向黄历身边靠了靠,“如果组织上,或者你有什么建议,我坚决服从。”

    黄历听出了何梦雨的话外音,意识到只要自己将假配夫妻的事情说出来,何梦雨会很痛快地答应,义无反顾地留下来,他看见何梦雨那黑亮的大眼睛里正激动地闪烁着纯情少女目光,这更让他不能启齿。不仅不能启齿,他还要撒个谎,让何梦雨尽快地离开天津。

    “是这样的。”黄历心中作出了决定,神情也镇定下来,甚至还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世上的巧事真多,让我一下子有些发呆。长沙开了个培训班,要调我去当教官,我就想和你说这事儿,没想到你也要去长沙,你说巧不巧?”

    “呵呵,真的是太巧了。”何梦雨一阵惊喜,不由得抓住了黄历的手臂,“那你什么时候走,咱们会不会同路?”

    黄历轻轻拍了拍何梦雨的小手,说道:“这边的事情安排好,我就要走,那边催得很急。想和我一起走,你可得抓紧时间。”

    “这好办,我和母亲先走,留下父亲处理杂事。”何梦雨露出了白白的牙齿,笑得很开心,还是走了的好,到没有鬼子的地方去,一个在学校读书,一个当教官,周日两人相约,在那,嗯,是岳麓山,漫步观景,多么浪漫甜蜜。还有,在路上相伴而行,躲着母亲,两人谈天闲聊,又是多么有趣。

    “那你准备尽快启程吧,我等你。”黄历拉住了何梦雨的手,轻轻捏着她的手指,又在她手心挠了挠。

    这亲昵的举动让何梦雨的心突突狂跳了起来,在通州之行,两人有比这更亲热的动作,但那到底是做给别人看的,而现在,她觉得这是黄历在向她表示情感,她的脸在发烧,轻轻地把头靠在黄历宽大的肩膀上。

    ……………………

    温世珍的死,让日本占领军十分恼火,在日租界公然行动,这不仅仅是杀了一条他们的走狗,更是对他们的狂妄挑战。因为以往的刺杀或破坏行动都集中在英法租界以及非租界内,日租界是他们经营最久,自认为是最安全的,很多汉奸走狗也是如此想,纷纷搬进来,以求庇护。

    但现在,这个刺杀事件告诉那些汉奸和那些将要作汉奸的人,不要去卖国求荣,不要去为虎作伥,惩恶除奸的正义之剑可以斩向任何角落,日本人保护不了他们。

    抗团的三个小组都接到了老三的命令,暂停破坏和除奸行动,加强对租界内可疑人员的防范。尽管由于几次成功的行动,抗团成员士气高涨,想再接再厉,继续给侵略者以沉重打击,但命令就是命令,老三在他们心目中的形象不知不觉已经高大起来,威望也潜移默化地深入到每个人的心中。老三是无所不能的,老三是英勇无畏的,老三是聪明睿智的……使人信服的永远都是实际的行动,而不是靠的舌绽莲花,能说会道。

    暂时的平静并不意味着斗争的停止,而更象是暴风雨的前奏,一项针对日本特务机关对租界渗透的大行动在紧锣密鼓地酝酿和准备着。

    黄历骗了何梦雨之后,便向曾澈说明,什么任务夫妻,临时搭配,都由组织上安排,但是得等一周之后再说。至于是找来头母猪,还是个西施,随便吧,我认命了。

    见到黄历一副躺倒挨捶的样子,曾澈笑得不行,别人都巴不得有个免费分配的老婆,想着弄假成真的美事,可这家伙怎么象赴刑场一样,大有“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之色。

    谎言一旦开始,就不易停止,往往需要另一个谎言去补充圆满,由是循环,直到最后完全暴露。

    在北宁公园,黄历与何梦雨的一番交谈后,小丫头便信以为真,憧憬着与黄历在岳麓山开始一段爱的浪漫。黄历只不过拉了她的手,搂了她的肩膀,但这些与在通州所做的含义完全不同,因为黄历的绵绵话语明确地承认了他们之间的关系。由起初的拖延、反对,何梦雨一反常态地催促着父母赶快启程,急不可待的态度令家伙十分诧异。

    然而,就在船票已经买好,日期定下,何梦雨满心欢喜地告诉黄历的时候。黄历却以万分抱歉地神情告诉她,由于工作还未交接完毕,他要稍晚两三天才能启程。而且黄历表现出那种不舍和遗憾是那么的逼真,情真意切地让何梦雨在长沙等他,这一点也没让何梦雨怀疑。好吧,不过是晚两三天,定情信物都送给我了,我是一定会等你的,就当这是个小小的考验吧处在恋爱中的女孩,智商几乎降为零,什么事情都会向美好的一面去想,何梦雨也不例外。

    天津码头,驶往香港的法国“德尔门号”轮船,已经挂满了全旗,升火待发。

    何梦雨被一群男女朋友包围着,叽叽喳喳地说着送别的话,送给她的纪念品手都拿不了了。

    “梦雨,你怎么心不在焉?在等情哥哥呀?”程盈秋呵呵笑着打趣道。

    “胡说。”何梦雨嗔着打了程盈秋一下,说道:“要离开大家了,这心里不好受,过几天,等你走的时候,也会是这个样子。”

    程盈秋的神情一黯,转而眨了眨眼睛,露了一丝狡黠,笑着说道:“对,离开大家心里是不好受。”

    “我等着你,快点来啊”何梦雨握着程盈秋的手,用力捏了捏。

    程盈秋含笑不语,只是点了点头,眼神闪烁,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轮船的汽笛悠长地响了一声,这是告别码头启航的信号。

    何梦雨的哥哥跑过来招着手,笑着说道:“喂,小妹要开船啦你们的话还没有说完吗?”

    “快走吧,船要开了。”程盈秋轻轻推了下何梦雨,拿着纪念品又往何梦雨的哥哥怀里塞。

    “一路顺风”

    “保重啊”

    “再见啊,梦雨”

    “一路平安,记着写信哪”

    何梦雨边回头向朋友们挥手告别,边随着哥哥向轮船的渡桥走去,上了轮船,再次极目向岸上望去。

    黄历独自站在码头岸边,望着船头的推进器铁叶子,掀起江水巨大的浪花,又响了一声汽笛,轮船徐徐地开动了。

    何梦雨发现了那个心中盼望的身影,不禁用力地挥手,腕上的翠绿镯子分外醒目,她眼睛有些潮湿,眨都不眨地望着。

    黄历摘下帽子,向着何梦雨摇了摇,送去自己的祝福,“好姑娘,祝你一路平安,学习顺利,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那些围着高高的船桥和桅杆飞舞的海鸥,它们随船来自大海,现在又要飞回大海了。黄历站在空寂下来的码头上,望着渐渐远去的轮船,直到再也看不见,方才缓缓地走开。

    严肃的生活,来自于男女彼此间的彻底谅解,互助互成。国难期间,男女间的关系是含泪相誓,各自珍重,为国效劳。呸,黄历往地上吐了口唾沫,鄙视你,装什么伟大,装什么崇高,你不过是那么一点人心本就应有的仁爱,没什么值得骄傲的,更不必用什么令人作呕的大道理来粉饰。

    一段情感结束了,严格来说,在即将产生爱恋的感觉时,黄历掐断了它。一个要孤独很久的人生,一个危险万分的职业,那份姻缘注定要离自己远去。现在是杀戮和流血的时代,仇恨是一个沉重的包袱,但还远远不是要放下的时候。如果是和平时期,自己和何梦雨是不是会极浪漫地恋爱,然后结婚,生个胖娃娃……黄历苦笑了一下,用力摇了摇头,甩掉那遥远的不可及的幻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挺起了胸膛,大步向远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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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平津狼烟第三十四章内外结合的初步设想

    第二卷 平津狼烟第三十四章内外结合的初步设想

    抗团经过黄历和曾澈的改组和分工,现在有三个队,每队下边又有若干个小组,每组成员五至六人,各小队间和各小组间不准往来,也不准互相打听消息,泄露秘密。随着组织逐渐扩大,又另外组建了几个联合会,各有专人负责,在学校有学联,在警界有警联,在工商界有工商联。这样一来,抗团的组织便更加严密起来,核心成员负责大的行动,联合会成员则负责贴标语、撒传单等一些简单的活动。即便是核心成员出事,造成的损失也不会太大。

    在几次行动后,几名核心成员表现出了很高的素质和勇敢无畏的精神,被提拔到了领导层面,负总责的还是曾澈和黄历,代号分别为二哥和老三,李如鹏担任组织干事,袁汉俊担任总务干事,孙若愚任行动干事,李振英担任技术干事。另外还有两个特别行动组,由十二名核心成员组成,专门负责刺杀敌伪要人。

    与历史上象个球队,来往随便的抗团相比,如今的抗团完全是大变样,组织更严密,人员素质更高,战斗力更强。而且有一个高明的指挥者,也是一个比较通情达理的大哥。对于有意向前往内地的抗团成员,不管能力高低,黄历都持支持态度,何梦雨走了,程盈秋走了,沈元寿走了,黄历全部开了绿灯,并予以鼓励。

    走吧,能走就走吧,这本不就该属于你们这个年龄的年轻人承担的重任,尽管这样的作法让曾澈和某些抗团成员不太理解,但黄历依然我行我素。

    有走的,就有来的,被英租界工部局逮捕的沈栋逃出来了,这真是件令人高兴的事情。原来,沈栋在监狱里倒没受什么罪,他除了读书,便是锻炼身体,并且四下寻找机会逃跑,终于给他找到了一个办法。一天,在放风的时候,他依照习惯练习双杠。因那双杠离墙不远,他站在双杠上,奋力一跳,扒着墙角就跳了出去。他熟悉地形,落地后撒腿就跑,左转右转便跑到了袁汉俊家,被袁汉俊藏了起来。

    得到消息后,黄历和曾澈赶紧碰头商量办法,转移是肯定的了,是到北平暂避,还是直接到内地,倒是颇费思量。

    “我看就近到北平,更加合适一些。”曾澈思索着说道:“可以由北平组提供掩护,即使城内无法落脚,还可以到城外去参加游击队,我一直有这个打算,派些人员去和平津郊外的游击队取得联系,这样我们就有了更多的落脚点,在紧急的时候,兴许能起大作用。”

    “想法倒是不错,可平津郊外的游击队不是打着抗日旗号的土匪武装吧?”黄历有些疑虑地问道。

    “有是肯定有,但也不是全部,就以北平郊外的游击队而言,也有可以信赖,可以联系的。”曾澈慢慢向黄历讲述起来……

    自从七月三十日北平失陷以后,那文化古城的郊外,便有了几支反抗武装,与日军展开了游击战,使日军感受到威胁与损害,虽然日本人使用了严密的**,但禁不住整隆隆炮声,把城外战斗的消息,带给了北平的市民。

    这些游击队伍的组成,按黄历的推断,确实是很复杂的,一部分是二十九军残留的士兵,一部分有通州反正的“冀东”保安队,一部分是冀察游击司令孙××的便衣队,再一部分便是北平一些爱国学生的武装组织。到了八月下旬,刘桂堂的便衣队反正以后,活动在北平郊外的游击队中,又增加了一支强悍的生力军。

    可以信赖的游击队,首先便是北平爱国学生所组成的队伍。先是有东北大学学生赵震,于北平失陷后,集合同学数人,购得手枪数支,隐于城外西山一带,相机袭击日军。以后由北平逃出的学生,溃散的“冀东”保安队,都由赵震陆续收容,更加上当地自动起来抗日的农民,共有一百多人,编成了三个大队。

    虽然名义上属同一支队伍,但是那些当兵的和农民都看不起学生,认为学生们只会说,打起仗来准不成。所以,都不愿和学生编在一起。于是,原冀东保安队自成一队,称第一大队;农民自成一队,称第三队;学生们便是第二大队。彼此名虽合作,实则各自行动。

    但是到了八月中旬的一天,学生组成的第二大队却干了一件轰动北平的大事。他们侦察德胜门外的模范监狱存有一批军械,便决定去袭击。而保安队却不赞同,以为决难取胜,于是学生队便决定单独行动,深夜向德胜门进发。这时保安队又恐怕他们去了白送死,便也跟在后面。

    到了模范监狱的墙外,学生队便开始爬墙,墙很高,爬不上去。保安队又来拦阻说:“还是回去好了”。赵震和几个学生不服气,说道:“由我们第二队来做,你们第一队不要管”。于是便派出几个人走到监狱的大门,说着日本话,伪称是日本军城防司令部派来的,要检查××党。监狱的守卫深夜莫辨真伪,一听说是日军,便连忙打开了门。于是学生队一拥而进,把看守完全缴了械,并将存枪六七十支一齐夺获。

    不仅如此,学生队还打开牢房的门,把所有囚犯都释放出来,当时一般的政治犯,大半参加了游击队,其余的连囚犯带看守,则一哄而散。这次胜利不仅震动了北平城,而且游击队中的士兵和农民,从此再也不敢轻视学生了,彼此间的合作,也就更加密切起来。听说,现在已经扩展成了几百人的一个队伍。

    “内外结合,互补长短。如果真能与这样的游击队联系上,倒真能大大拓展我们的活动空间。”黄历听完曾澈的讲述,很感兴趣,“只局限在城市当中,安全便是个大问题。我看,如果沈栋愿意,就安排他去北平,争取加入到北平郊外的游击队,算是我们的一个联络人。至于合作事宜,现在说还为时尚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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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平津狼烟第三十五章猴子戏开锣

    第二卷 平津狼烟第三十五章猴子戏开锣

    曾澈是个极为出色的特工人才,再加上年轻,头脑灵活,目光也深远,他能从北平传来的情报中敏锐地注意到游击队,即可见一斑。黄历所说的内外结合,拓展活动空间,增加落脚点,他也深以为然。而且他也早有向北平派出人员,开展工作的想法,沈栋的情况,正好合适。

    “那事情就这么定了。”曾澈既有军统本部的任务,还要兼顾抗团,事务繁忙,也不能与黄历再加详谈,起身要走。突然又想起了件事情,笑着对黄历说道:“这一晃十来天时间过去了,给你成家的事情也该着手办了。”

    黄历很头痛,苦笑道:“周兄多多费心吧,我别的不敢奢求,只要这女子温婉一些,别让**心就行了。”

    “呵呵,黄兄放心,我自然会好好把关,尽量让你满意的。”曾澈笑道:“还有啊,我看你现在的住处就不错,收拾收拾,开间小医馆还是可以的。”

    黄历租住的房子是在英租界二马路的一个独门独院,有两间住房,一间小厨房,正如曾澈所说,挂个牌子,也勉强可以。当然,这样做,也能节省不少经费。而且自己没个正当职业,却不愁吃喝,总是容易引人怀疑。

    “行,我没意见。”黄历无可无不可地说道:“就麻烦周兄把手续给办齐整吧,估计要花些‘运动费’。”

    “这是小意思,算不了什么。”曾澈很大方地摆了摆手,说道:“还有件事情,你知道袁文会吧,这个家伙已经被日特机关‘三野公馆’所收买,组织了便衣队,最近向英租界派来了不少手下,四处刺探,我想这是日本人在背后指使。”

    黄历皱起了眉头,对于这个情报,他感到很麻烦。相对来说,日本特务由于相貌特征、语言障碍等原因,对抗团和军统的威胁并不是很大。而由地痞流氓组成的便衣队就另当别论了,这些来自帮会的家伙不仅熟悉天津的大街小巷,而且涉及到各行各业,耳目极广,威胁极大。

    在天津提起袁文会,不亚于在上海提到黄金荣、杜月笙、张啸林这三大亨,在早年的“混混儿”演变成来的“杂八地”当中,袁文会可算是最为突出的人物。早期的时候,袁文会拜白云生为师加入青帮,又认了两个干爹:一个是军阀李景林部下的军长谢玉田,一个是日租界华捕侦缉队长刘寿岩,从而更增长了袁文会的嚣张气焰。抢宝局、成立花会、广收徒众、夺码头、运烟土,逐渐成为天津最大的黑帮头子。

    “七七”事变后,袁文会更明目张胆充当日寇宪兵特务。他依势聚徒,开设会记公司,专为日寇收容、逮捕、贩卖华工,并且百般虐待,克扣工粮,致不少华工在饥寒交迫下死亡。又勾结日特莳苗等,公开杀害市民张耀山等达十余人,召集又在日寇指示下,组织“便衣队”,对天津郊外的抗日武装进行攻击破坏,更开始对英法租界内的抗日分子进行侦缉调查。

    “除掉他?”黄历的眼睛眯了眯,射出一道杀气。

    曾澈点了点头,冷笑着说道:“我们正在进行侦察和争取工作,嘿嘿,也许用不到咱们出手,就能让这家伙死于非命。”

    黄历眨了眨眼睛,袁文会手下弟子众多,人员复杂,收买利诱他的身边人下手,倒也不失为一条捷径。

    天津军统站要干掉袁文会,知然而然地将目光集中到袁文会身边的亲信之人,一个武姓的女子逐渐进入了军统的视线。

    这个武姓女子算是袁文会的外室,一个没有名义的小妾,其父亲是原东北军的骑兵旅旅长,叫武汉卿。1931年“九--八”事变后,原东北军将领纷纷逃进关里。武汉卿带着女儿武秀兰来到天津,武秀兰不仅会骑马,还能双手打抢,而且面貌娇好,颇为引人注目。武汉卿自进入天津,抗日复仇心切,经人介绍认识了袁文会。武汉卿手中尚有些私蓄,一心想借袁的力量招兵买马成立抗日救**。

    而袁文会见到武氏父女,便另有居心,他想一方面招些人马为他霸业效力,一方面还想占有武秀兰这朵鲜花。武汉卿与袁文会二人一拍即台,武汉卿在北京天桥招兵,袁文会在天津南市招兵,结果招了三百余人,成立抗日救**,武汉卿为司令,袁文会为副司令。武袁二人又将队伍拉到良乡集训,没想到却正遇上山西商震的军队,商震以为他们是一批土匪部队,一战就将这伙乌合之众打散,武和袁狼狈逃回天津。

    经此挫折,武氏父女私囊羞涩,只得寄居于袁文会家中。不到半年时间,袁文会便以威逼利诱的手段奸污霸占了武秀兰,武汉卿虽然恨意丛生,但自己已经落魄,袁文会又人多势众,只得暗自咬牙切齿,寻找着报仇的时机。

    如今军统主动接触武氏父女,一方要除奸,一方要报仇,可谓是一拍即合,双方开始为如何杀掉袁文会而暗中布置起来。

    …………………

    酝酿了许久的平津政治组织,在那半死不活的政务委员会外,只出来了没有什么用处的地方维持会,与替日本人维持地面的市政府。日本军人们心里很不痛快,因为这样的简陋的场面颇有损于“帝国”的尊严。汉奸们很不高兴,因为出头的人是那么少,自己只空喜欢了一场,而并不能马上一窝蜂似的全作了官。

    伴随着上海陷落的消息,华北的傀儡戏又上演了,其实傀儡戏也要行头鲜明,锣鼓齐备,而且要生旦净末俱全才好看。否则,用金钱,心血,人命,而只换来一场猴子把戏,是多滑稽而可怜

    喜多诚一等日本人心目中的猴子戏人选一一落空,只能退而求其次,将目光投向了王克敏。王克敏则表现出了强烈的热情,大喜过望,一口答应了日本人的要求,欣欣然地就任伪华北临时政府委员长。重利之下,必有“勇”夫,权欲、富贵,可以使我藐视人间最庄严的法律,践踏人间最崇高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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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平津狼烟第三十六章媳妇儿

    第二卷 平津狼烟第三十六章媳妇儿

    “陈氏医馆”的小木牌挂了起来,黄历穿着白大褂,还戴上了一副平光眼镜,文质彬彬的样子,说话的时候再冒出几个英文单词,还真有几分留过洋的味道。

    门前冷落,车马稀,一上午也没有一个人来看病,甚至连好奇问一下的都没有,不过黄历不着急,他本就不是指着这口饭活着的。哦,到吃饭的时间了,黄历懒洋洋地将手中的医书放下,嗯,当大夫没有什么了不起,只要胆大,就是现在让黄历动刀子手术,他也不含糊,当然,你得向老天祈祷,并有视死如归的决心和勇气。

    “有事外出”,黄历换了衣服,拎着又一块小木牌向外走,这是他最喜欢的,恨不得天天挂在门口,从早到晚。

    “医生在吗?”外面一声吆喝,让黄历直翻眼睛,没好气地回道:“不在”

    曾澈拎着个藤箱,笑嘻嘻地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个女的。黄历眨了眨眼睛,很奇怪地问道:“你?你不是到内地读书去了吗?”

    程盈秋抿嘴一笑,说道:“半路上又跑回来了,怎么样,厉害吧?”

    黄历点了点头,把小木牌往桌上一扔,有些无奈地说道:“哪位身体有病啊,要是不急的话,等吃过饭再说吧”

    “有病也不敢让你给看。”曾澈将手里的藤箱放到地上,冲着黄历拱了拱手,假模假样地说道:“黄兄,我把嫂夫人给领来了,你们终于是一家团聚,大喜事呀”

    黄历瞪大了眼睛,可真是吃惊不小,看看程盈秋,又看看曾澈,半天才有些结巴地说道:“不,不会吧,你,她,有没有搞错啊?”

    “没搞错,一点也没搞错。”曾澈示意程盈秋坐下,自己搬把椅子,随便一跨,把下巴放在椅背上,嘿嘿笑着说道:“你想啊,她的父母到内地去了,没有了羁绊,也没人挑你这个女婿的毛病,更没人打上门来抢你媳妇儿。再说,你看她多温婉——”

    黄历转头看看程盈秋,想找出她的温婉之处,程盈秋坐得倒挺规矩,双手叠放,放在大腿上,冲着黄历“温婉”一笑。

    咧了咧嘴,黄历心说:谁不知道谁呀,抗团里的女子数你脾气最不好,你就装吧

    “挑不出毛病吧?”曾澈象看戏一样地笑得开心,继续说道:“你再好好看看这模样,多俊哪,这身段——”

    “好好好,你就别再说了,我只问她一句话,如果满意,我啥话不说,认了。”黄历赶紧摆手,恨不得上去捧曾澈两拳。

    “夫君请问。”程盈秋很“温婉”地眨了眨眼睛。

    黄历咽了口唾沫,努力让脸上的表情郑重起来,问道:“咱先不说这假夫妻的事情,单说我是你的上级,这以后,你听不听我的话,慎重考虑啊,我可不是什么好人。”黄历坏笑起来。

    “听,你是我的夫君,夫唱妇随嘛”程盈秋笑眯眯地答应下来。

    “看看,上哪找这么好的媳妇儿去。”曾澈在旁添油加醋,黄历怎么看都象幸灾乐祸。

    “好吧,我,我没什么可说的了。”黄历见程盈秋没被吓住,他也没招了。

    “哈哈,相敬如宾,举案齐眉,你们以后好好过日子吧”曾澈笑着一拍手,“该请我吃顿饭吧,就算喝你们的喜酒了。”

    “应该的,你说是吧,夫君。”程盈秋望着黄历,大眼睛闪哪闪。

    “应该。”黄历咬了咬牙,又对程盈秋说道:“拜托,以后不要叫什么夫君,夫君的,听起来想打哆嗦。我的化名叫陈晓西,你就叫我——”

    “晓西?”程盈秋睁大眼睛,一副了然的神情,冲着黄历微笑点头,“那咱们就走吧,晓西。”

    黄历再次咧嘴,迈步要走,曾澈坏坏地的提醒道:“晓西,多带些钱,要换季了,该给嫂夫人添置衣服喽还有些家用的杂货,过日子总得有个样子吧?”

    哦,黄历瞪了他一眼,边苦笑摇头,边转身进屋拿钱。

    ……………………

    我是你的保镖,我是你的挑夫,我是你的钱袋,我还是你的……算了,我什么都是,就是不是你的真老公。吃过午饭,曾澈叼着牙签,笑呵呵地挥手告别,留下黄历陪着程盈秋去各处商场店铺一顿好逛。日近黄昏,才大包小溜地回到家里。

    后世曾经有一个有趣的调查,随着女权主义呼声的高涨和女权运动的发展,女性的自杀率已经下降了34%,而男性的自杀率上升了16%,用一句通俗的话来说,就是“女人活下去的多了,男人就活不下去了”。黄历倒不是活不下去,而是身心俱疲,他宁肯去与敌人周旋战斗一整天,也不想再陪程盈秋逛街了。

    关于女人为什么爱逛街,男人真的很难理解,一个男人可以做出这样的壮举:在八分钟之内,买回两套西服、三件衬衣、一根皮带和三条领带,而这些衣服足够男人穿上九年。研究发现,男人在选购商品时的精神紧张度,和警察在处理一群聚众闹事的暴徒时的精神紧张度一样高。但是,对大多数女人来说,购物却是一种消除紧张的好方法。

    程盈秋确实很紧张,也需要消除紧张,这远不象黄历看上去的那样。想想吧,一个女孩子,趁着父母的疏忽,象逃避敌人一样,独自坐上返回天津的船,独自面对那许许多多陌生的面孔,肯定碰到不少凶恶的,还有不怀好意的家伙,这本身就是一件令人不能放松的旅程。回到天津,又被曾澈交付了这样一项奇特的任务,为了工作,为了抗日,为了自己的热血有渲泄的地方,她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但对于一个姑娘家来说,做假夫妻到底还是一件令她感到难堪,感到紧张的事情,她不知道那个男人会不会对自己做什么,如果做了,那恐怕也只能自认倒霉,有苦无处诉了。

    黄历用煤油炉烧了点热水,泡了壶茶,两人就着买回来的烧饼、卤菜简单吃过了晚饭。黄历这才问起程盈秋是如何逃回来,又是如何想的。他这几天忙着开医馆的事情,抗团的工作暂时交给曾澈,就这么点时间,曾澈就给他领回了个媳妇,让他实在感到有些意外。

    程盈秋摆弄着下午刚烫的头发,将自己如何假意随父母到内地,又如何在船至香港后,偷偷逃跑的经过讲述了一遍。

    “我不否认好好读书,成为有用之材也是报国,但现在国难当头,说那些好听的也未必不是逃避责任的一个说辞。”程盈秋最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该读书时就读书,该拿枪的时候就要拿枪,我无意贬低别人,只是为自己的理想而奋斗,即便是流血牺牲,也在所不惜。”

    黄历深深地看着程盈秋,半晌没有说话,各人的想法不同,寻找到的报国途径也不一样,这无可厚非,他倒是对眼前这个女孩有些佩服起来。

    “对了,二哥交代任务时,把你好好地夸奖了一番。”程盈秋笑了起来,说道:“他说你是个真正的男子汉、大丈夫,虽然对敌人是冷酷的,出手毫不留情,但在骨子里还是个君子,就象与梦雨一起去通州执行任务,你们曾住在一个房间里,甚至睡在同一张床上,但你没有利用这样的机会那个,你明白的。你尊重着梦雨的意愿,而且在关键的时候救了她,所以她才那么与你亲近,是吧?”

    “他还跟你说什么了?”黄历有些哭笑不得,这是夸奖吗,这是挤兑,把自己说得那么好,不就是让自己不好意思,老老实实做个君子吗

    “还说了很多,反正就是夸你如何厉害,如何正派。”程盈秋观察着黄历的脸色,继续自己幼稚的行为。

    黄历点了点头,起身走了出去,过了一会儿,他陆续地往屋里搬了两把椅子,还有一块长木板。

    “你干什么?”程盈秋不明所以地问道。

    “当回让你夸的君子呗”黄历似笑非笑地说道:“曾澈不是个好人,带你来也不提前说一声,你看这床,睡一个宽绰,睡两个人就挤,我把它加宽一些,就象旅馆里和梦雨睡的大床一样,你觉得如何?不是非要赶我到地上睡吧?”

    “没,没那个意思。”程盈秋的脸红了红,象撒谎的小孩被大人识破了一样,浑没有了白天那种故意装出来的随意和从容。

    虽然多了个女人,但黄历的习惯还是没有改,他在睡前喜欢看书,但为了照顾程盈秋,他在灯的一边挡了张纸,并且装作收拾诊室的东西,故意躲出去一会儿,以免程盈秋脱衣就寝时害羞。

    程盈秋躺在加宽的床上,被子一直盖到下巴,微闭着眼睛,耳旁传来黄历轻轻的翻书声。学三国演义里的关公吗,夜读春秋,她有些想笑。不知道梦雨与他同睡时是怎么想的,是睡得踏实,还是装睡,一直到天亮。或者,他们之间并不象曾澈说得那样,他又没看见——程盈秋的脸发烧了,轻轻啐了自己一口,没羞,这种事情也敢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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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平津狼烟第三十七章挺得住

    第二卷 平津狼烟第三十七章挺得住

    生活在一间屋子里,躺在一张床上,要是黄历想做什么,肯定能做成。而且不管是真夫妻,还是假夫妻,大家都知道黄历是程盈秋的丈夫,如果他强行占有这小丫头,程盈秋连哭诉的地方都没有。

    但两个人就是什么也没发生,很久之后,程盈秋曾倚在黄历怀里,好奇地问起了这件事情。女人就是让人琢磨不透,那段时间黄历表现得象个正人君子,反倒让程盈秋在日后怀疑自己的魅力,怀疑黄历是不是在想着别的女人。这让黄历很郁闷,如果自己象条饿狼似的猛扑上去,先把生米煮成熟饭,让小丫头变成小妇人,那又会是一种什么样的结果?

    有一句很经典的话是这样形容女人的:女人只要认识一个男人,就能了解所有的男人;而男人即使认识所有的女人,也不能了解其中的任何一位。虽有些夸张,也不完全正确,但确实道出了女人的复杂性。而黄历则开始了认识女人,了解女人的过程。

    早晨的太阳,不象炎热的夏天时那样火辣辣的,也不象暴风雨前那样呈暗紫色,而是明朗地发出可爱的光芒。

    程盈秋从梦中醒来,愣怔了一会儿,才想起这间陌生的屋子就是自己的“家”了,床上只有她自己,黄历不知何时起来,又不知到哪里去了。程盈秋赶紧看自己的衣服,这几乎是女人下意识的动作,除了压出来的褶皱,并没有其它的异样。她这才如释重负般地长出了一口气,将手伸到枕头下,去摸睡前放进去的手枪。

    咦,枪没了,程盈秋一下子将枕头整个掀开,真的不见了。她想了想,倒也并不十分惊惶,定是黄历给收了去,这就是用脚想,也能得出的结论。

    穿衣下床,程盈秋洗漱完毕,便听到院门哗啦哗啦的开锁声,黄历一手拎着几根油条,一手提着暖壶,走了进来。

    “早上好,那个,晓西。”程盈秋挤出笑脸,她还没适应这种生活,对两人的角色也没有入戏。

    黄历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有些怪,象是笑,细瞅又不象,“吃饭吧”

    喝着热乎乎的豆浆,咬着酥脆的油条,程盈秋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个,我放在枕头下的手枪,你给收起来了?”

    嗯,黄历咽下嘴里的食物,说道:“保险也不关,你也不怕走火。再说,这东西不能这么放着,万一碰到巡捕搜查,岂不是自找麻烦。”

    哦,程盈秋点了点头,表示知道错了。

    “吃完饭我领你好好看看这屋子。”黄历淡淡地说道:“有几个藏东西的地方你得知道。”

    就这小屋子,程盈秋打量了一下,心里有点不服气,抿着嘴笑道:“这样好了,你先别告诉我,我自己来找,怎么样?”

    黄历嘴角上翘,似笑非笑地说道:“好啊,就算是一次防备搜查的演练吧”小样,自己找累受,那就好好玩去吧

    ……………………

    伪华北临时政府在南京陷落的炮声中粉墨登场了,王克敏、王揖唐,这一对原来政坛上的冤家,如今却结成了伙伴共同卖国。为了消释前嫌,王揖唐把小老婆顾红珠早年在ji院收养的义女小阿凤送给王克敏为妾,政敌变成了“翁婿”,“太阳旗”下携起了手。

    退到长沙的蒋介石怒了,他最不能容忍的是什么,不是王克敏当了汉奸,而是王克敏搞了一个政府,要和国民政府分庭抗礼,这下可捅到了蒋介石的肺管子。于是,蒋介石立刻命令戴笠,制裁王克敏。戴笠又马上给军统天津站站长陈恭澍发电,要他率人即刻赴北平,积极部署刺杀汉奸王克敏。

    突然下达的任务,使军统天津站立刻紧张行动起来,这是老头子和戴老板亲自下令的大事,自然要全力以赴,别的行动只能暂缓或停止,这其中就包括已经布置得差不多的刺杀袁文会,打击便衣队。已经就任天津站书记的曾澈觉得半途而废实在可惜,便又把这个任务交到了抗团手中。

    “着火了,晓西,快来呀”随着程盈秋的尖叫,黄历甩开正就诊的病人,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窜了出去。

    小厨房向外冒着烟,程盈秋象个灶王爷似的在门口扎撒着手直跳。黄历停顿了一下,转身跑进卧室,拿了条湿毛巾,往口鼻上一捂,毅然冲进了烟雾之中。只听得小厨房里面叮当乱响,片刻后,黄历灰头黑脸地蹦了出来,站在院中大口喘着气。

    黄历和程盈秋“结婚”以后,总有些不大和谐,这不是指的晚上睡觉,日子一长,两人便都习惯了,或许想法都一致:一男一女躺在一张床上,该发生什么事自然要发生,顺其自然吧关键的是程盈秋是个大小姐,什么也不会干,黄历只是发了几句牢骚,她倒好,和黄历叫上劲了,什么事情都要去试巴试巴,铁锅已经烧漏了两个,今天更厉害,差点把房子给点着了。

    “那个——”黄历喘匀了气,冲着程盈秋苦笑道:“我叫你姐行吗,咱不玩了,你啥也不会干,这,这挺好。我以后也不再抱怨,你也别再添乱了,行不?”

    “不行”程盈秋眉毛一扬,翻了翻眼睛,说道:“多大点事,这不都消停了吗?你等着,我洗把脸,再去做饭,今天哪也不去,就在家里吃了。”

    切,黄历胡乱擦了把脸,没好气地把手巾往程盈秋身上一扔,转身去了诊室,那位脚踝扭伤的病人单脚跳到门口,正笑呵呵地扒着门框看热闹呢看,看,怎么不摔你个粉碎性骨折,让你卧床不起呀

    打发走了病人,黄历点上根烟,缓缓吐出个烟圈,愁眉不展。怪不得结婚前要先处处,再谈,这观察的过程还真是不可少啊现在可好,本性大暴露呀,不知道能不能退换?哎,不能在这坐着,得去看着点,这家伙不知道又要作什么妖蛾子呢?

    曾澈来得很巧,正赶上程盈秋略有些得意地将饭菜端上来,可黄历怎么拧眉瞪眼,象是要吃毒药的样子。

    “哎呀,周兄来了,没吃饭吧,快坐,快坐,快吃,快吃——”黄历以超乎寻常的热情将曾澈按坐在椅子上,飞快地给曾澈盛好饭菜,双眼咄咄放光,象是恨不得撑开曾澈的嘴,猛向里灌的样子。

    “呵呵,你们这小日子过得不错呀那我就不客气。”曾澈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笑着打趣,端起饭碗,指了指那盘有些焦黄的菜,说道:“这菜的颜色挺怪呀,是什么?”

    “你猜?盈秋的拿手菜哦”黄历坏笑着,伸手给曾澈挟了一大筷子。

    “让我尝尝,我这嘴可厉害了,什么名菜,一尝就知道。”曾澈毫无防备地将一筷子菜塞进了嘴里,然后眼珠定住了,咸死了,还是苦的,他现在明白黄历那种怪怪的神情是怎么回事了,赶紧扒两口饭,把这拿手菜咽到肚里,这舌头都木了。嗬,这饭还是夹生的,曾澈伸了伸脖子,用力咽了下去。

    “来,来,再尝尝这个。”黄历又热情地操起了筷子,曾澈却有些受不了了。

    “哎呀,你看看我,空着手上门,实在是太失礼了。”曾澈把饭碗一放,站起身笑道:“这样吧,我请你们夫妻下馆子,就当补过了。”

    “那多破费了,还是在家里吃吧”黄历很客气地按住了曾澈的肩膀,笑容让曾澈觉得特别阴险。

    “是啊,二哥就和我们一起吃吧,我做得多,应该够了。”程盈秋不明所以地顺着黄历的话说道。

    “不行,坚决不行。”曾澈咬牙切齿,奋力挣脱黄历的魔掌,“你们不去,那就是瞧不起我,朋友也没得做,我以后再也不登门了。”

    “有那么严重嘛,不过是吃个饭。”程盈秋有些诧异。

    “严重,很严重。”曾澈一拍桌子,抓起旁边的茶杯,一口将里面的剩水喝得精光,“走,走,咱们马上就去,我看离这不远刚开了家饭馆,挺干净,伙计又热情,就那儿了。”

    黄历看着曾澈猴急的样子,一种报复的快感油然而生,用力拍了拍曾澈的肩膀,大声说道:“那就让周兄破费了,改天让盈秋多烧几个菜,一定要请周兄莅临。”

    “哈哈,呵呵——”曾澈翻了翻眼睛,快步走了出去,折磨呀,真是同情黄历,怪不得要向自己身上撒气呢

    ………………

    吃过午饭,曾澈告辞,黄历和程盈秋独自回家。在外面,程盈秋表现得还象那么回事,挽着黄历的胳膊,很象一对夫妻的样子。

    “二哥跟你嘀嘀咕咕地说了些什么?”程盈秋问道:“我只听了几耳朵,什么袁文会,是不是有行动了?”

    嗯,黄历很郑重地点了点头,说道:“他让我装小白脸,去勾引袁文会的小妾武秀兰。”

    “胡扯。”程盈秋甩了下黄历的胳膊,不悦地说道:“有行动可不能撇下我,否则——”

    “否则什么,你还有别的折磨我的花样?”黄历满不在乎地说道:“我,要改名字了,就叫挺——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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