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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铭荨     混世俏王妃txt下载     混世俏王妃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V181章】 医术卓绝下

    “我们当然是相信他的。”南荣陌晨神色一正,语气却是万分的肯定。

    目前,他们一行十人在血月城之中,虽然暗处还隐藏着些许势力,但短时间内那些人都是动不得的,除了更加相信自己身边的人之外,难不成要他们去相信别人。

    东方雾进入外域之后,整个人就不曾再出现在他们的面前,表面上作为一城之主的他的确有很多的事情急需他处理,见不到面也属正常。

    然,实际上他的不出现,从另一方面来说也是在向他们示警,莫要轻易联络其他的力量,否则只会让他抓住把柄,反倒是得不偿失。

    这外域之中,擅于隐藏自己实力的人多不胜数,也算是让他们这一行人清楚的人认识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硬道理,使得他们不会莽撞行事。

    一旦遇事,需要谨慎再谨慎,三思而行。

    虽然说这里的人不易对付,让他们失了主动,处于被动的层面,行动受了各方限制,却也是有利于让他们各自都蹲下身子,以别外一种视角,看清楚自己,也看清楚别人。

    如此,他们方才能迅速的成长起来,达到另一个高度。

    他们十个人,这样的组合看似普通,看似合理,却也隐藏着一个连东方雾都不曾察觉到的秘密。

    那便是,他们十人都有着各自所擅长的一项技能,是别人所没有的。

    因此,在外域几天的闲逛过程之中,他们看似什么也没有做,实则都各自有所收获。

    只不过都被他们聪明的放在心里,从不曾主动放在嘴上说,以免横生出不必要的事端。

    “我对落澜很有信心。”

    “小澈子貌似对谁都很有信心。”伊心染整个人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小手捂着嘴连连又打了几个哈欠,完全就一副‘我没睡醒’的模样。

    离开丰城,前往血月城的一路上,她就贪睡得厉害,真正醒着的时辰很少,一入睡就陷入梦境里,全然无法感知到外界的一切动静。

    让她也感到奇怪的是,自打进入血月城,入住天龙客栈的那一天晚上,她竟然就不贪睡,也不会再进入那个梦境了。

    哪怕她是有意想要再进入一次那个梦境,也是不得其门而入。隐隐的,她也察觉到夜绝尘的一些异样,他的状况跟她有些相似,却又有着不同。

    他们两人都以为各自的选择才是为了对方着想,一直都各自放在心里,谁也没有要主动开口的意思。

    几天下来,伊心染直接或间接的也证实了某些事情,让得她有了新的考量,打定主意要向夜绝尘摊牌。

    为了除排她身体有异样的情况,她甚至让司徒落澜仔细的为她诊了一次脉,结果却是她的身体没有任何的异样。

    “表嫂别说我,你不也跟我一样,对咱们一行人里面的每一个人都很有信心。”轩辕思澈笑得温和,在他看来他们就是一个整体,一个团队,只有紧密的联合在一起,方能坚不可摧。

    若是一旦分散,很有可能被敌人逐一击破。

    “从咱们走进血月城,咱们之间就紧密的联系在了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当然对谁都有信心。”

    不管往后将要发生些什么,他们既然站在同一条线上,就必须相互信任。

    不为别的,就为他们将要守护彼此的后背,若连最基础的信任都没有,那还何谈其他的。

    “只可惜我们不懂医,也帮不上他什么忙。”南荣陌晨看着人来人远,热闹非凡的长街,想到已经呆在房间里好几天的司徒落澜,除了轻叹一口气,别的什么也做不了。

    “经过此番历练,他会在这条路上,走得更远的。”

    “的确,虽然这外域之中,医毒都很是古怪,但若落澜能从中吸取经验,他又会达到另外一个高度。”

    “得了,换个话题吧。”伊心染又打了个哈欠,明明她就很精神,也并不想睡觉,怎么哈欠就老是打个不停。

    每打一次哈欠,双眼都能挤出泪来,让她很不爽。

    “阳光明媚的春日虽好,就是容易犯困,师弟妹要真是困得厉害,不如回房间补补眠。”

    犯春困,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南荣陌晨也明显觉得,自己这些日子要比往常贪睡一些。

    看到伊心染才坐下没一会儿,就连连打着哈欠,他也是出于好意说了这么一句。

    哪知,伊心染先是翻了翻白眼,然后又狠瞪了他一眼,冷声道:“小晨子,你要再敢喊我师弟妹,信不信我天天替你换一个名字,保准你百听不厌。”

    想到‘师弟妹’这个坑爹的称呼,伊心染就忍不住眼角猛抽,这得是多么脑残的人才能唤得出来的。

    南荣陌晨对上伊心染认真的水眸,突然狠狠的打了一个寒颤,干笑着互搓双臂,正经百八的道:“别呀,大师兄知道错了,王妃你就原谅大师兄呗。”

    撒娇,卖萌,正经的表情,坑爹的语气。

    “我可不记得我拜入谁门下,有了你这么一个大师兄。”要是夜绝尘向她撒娇,她铁定没有抗拒力。

    换成别的男人向她撒娇,伊心染嘴角抽了抽,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一巴掌拍飞他。

    而事实是,她那么想了,也真那么做了。

    以迅雷不及掩耳,南荣陌晨又对她没有什么防备的情况下,真真的将后者一巴掌就给掀出了房间,直朝着外面的街道掉去。

    坠落的过程中,南荣陌晨脸一黑,语气总算变正常了,大喊一声,“谋杀啊——”

    噗!

    听着这声喊,伊心染气乐了。

    “小晨子,看来这一巴掌太轻了。”站在窗边,伊心染伸出脑袋看着稳稳飘落到地上的南荣陌晨,邪气的咧了咧嘴。

    她正愁没有事情做,狠揍他一顿,这个想法真是不错。

    “九儿,我错了。”

    南荣陌晨站在大街上,本来还想回顶上几句,怎知从四面八方投射来的各种异样目光,让得他头皮一阵发麻,浑身的鸡皮疙瘩瞬间冒了起来,连汗毛都倒竖了起来,让他将一肚子的话又都憋了回去。

    丫丫的,他居然被鄙视了。

    顺带着,他还被嘲笑了。

    那些目光,简直让他羞愤欲死啊!

    敢情,他们都以为他窝囊,竟然被一个女人煽下楼。

    咳咳,太丢脸了。

    “呵呵。”瞧着南荣陌晨憋得泛红的一张俊脸,伊心染很不客气的捂着肚子大笑了起来。

    啧啧,貌似外域的这些人,挺有意思的嘛。

    哈哈,看着南荣陌晨万分尴尬,想解释又不知从何开口,又担心越描越黑的模样,真是让她觉得太爽了。

    这家伙就是活该,让他调侃她,活该被人用眼神‘杀死’。

    “外域之中,男尊女卑,虽然在这里男女皆可习武修医,但总的来说,女子逊于男子,也难怪他们看到陌晨被表嫂扔下楼去,会对他行上那么热烈的注目礼了。”

    “在小澈子眼里,女子也比不上男子么?”在她眼里,可是没有男尊女卑这种说法的。

    毕竟,她自幼所接受的教育就是男女平等,人人平等,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更何况,在伊心染看来,男人能做的大多数事情女人也一样可以做得很好,然而某些女人能做的事情,男人却并不一定能做得到,做得好。

    谁说女子不如男,她非得好好给他上上一课,让他学学乖。

    知道知道,有些话是不能乱说的。

    “九儿可别误会,我并非是那个意思。”轩辕思澈摇了摇头,立马表明自己的态度。

    或许以前,他也算是个大男子主义的男人,觉得女人的的确确是不如男人的。然而,认识她伊心染之后,这个认知渐渐就被否定掉。

    世间女子并非完全不如男子,有的女子甚至比有的男子更加的出色出众。

    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不能以偏概全。

    “你要抱着那样的心态,我也把你给扔下去。”

    轩辕思澈嘴角一抽,垂眸轻笑出声,“我觉得这里风景不错,九儿就不用费神把我也扔下去任人观赏了。”

    让别人像观赏猴子一样的观赏他,还是不要了。

    在他所认识的女人里面,但凡是跟在伊心染身边的,那都不能以看普通女人的眼光去看待,不然指不定会吃什么亏。

    就说这次跟着他们一同前来的良辰跟孤霜,在经过伊心染的调教之后,怕是一般的千金小姐都不能与她们相提并论。

    孤霜是伊心染从南国带来的陪嫁丫鬟,轩辕思澈对她没什么了解,可是对良辰,他自认为是有一定了解的。毕竟,良辰是土生土长的夜国人,而且是夜绝尘手底下培养出来的人。

    他知晓良辰处事谨慎,大方,又不失聪慧机敏,相貌也算出众,比起皇城里某些名门的千金都要更为的出色。她若出生在一个有背景的家族里,绝对会是很耀眼的一个。

    但在伊心染嫁入战王府,良辰被夜绝尘派去伺候之后,渐渐的轩辕思澈就发现,良辰那个丫头被培养得越发的出色,即便是他都不敢再轻易小觑。

    所以说,跟在伊心染身边的女人,谁要是小瞧了,百分之两百会吃大亏。

    “你倒聪明。”

    “那是自然。”

    “你们两个真是太坏了,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南荣陌晨黑着一张俊脸,几乎是逃也似的化作一道残影,消失在众人围观的街道上。

    等他再次回到雅间时,已经在天龙客栈外转了一圈,将自己从头到脚重新包装了一番,方才推门而入,靠在门框上,整个人都处于极度的哀怨情绪之中。

    “我个人觉得,这身行头挺适合你的。”瞥了眼全身都裹在黑色袍子里面的南荣陌晨,伊心染手指轻轻摩挲着下颚,若有所思的道:“要说你这身行头秦风可是有专利的,小晨子你想穿,是不是应该要先申请一下。”

    噗——

    轩辕思澈没忍住,笑了出来,只见南荣陌晨摘下头上戴着的黑色斗笠,嘴角不住的抽搐,整个人都风中凌乱了。

    他是招谁惹谁了,至于被这么收拾么。

    “咦…。”正当南荣陌晨准备要说话时,司徒落澜火急火燎的从楼上跑了下来,先是惊讶的‘咦’了一声,接着又道:“陌晨,你什么时候喜欢上穿秦风的衣服了。”

    噗——

    这次是伊心染没忍住,再次喷笑出声,今日的南荣陌晨铁定是犯太岁,诸事不顺啊。

    “你们…。你们…。”咬牙切齿有木有,南荣陌晨真心觉得,交友不慎啊交友不慎,一个个的都欺负他,“你怎么跑出来了,不呆在房间里研究那些毒药了?”

    算了,他大人有大量,不跟他们一般见识,那会显得他小气。

    “我快饿死了,有没有吃的。”司徒落澜愣了一下,然后答非所问,双后捂着自己的肚子,实在是饿得不行。

    他压根就忘记自己,已经有两天以上没有吃过东西了,不饿才有鬼。

    “小二,拿些好酒好菜上来。”

    “好嘞。”听得伊心染的喊声,楼下的小二立马扬声回道,一张脸笑得跟朵花儿似的。

    “一起吃,吃完各自都出去逛逛。”夜绝尘大清早就离开了天龙客栈,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伊心染不放心,就想出去看看。

    良辰跟孤霜也是早早就出去了,秦风跟冷冽两人也没在客栈里,就轩辕,南荣,司徒跟她四个人在客栈没有出去。

    “菜已经上齐,几位客官请慢用。”

    小二领着伙计将精致的菜肴一一摆放上桌,热情的将菜名也风趣的介绍了一遍,伊心染满意的打赏了他二两银子当小费,乐得他不住的道谢。

    “那天带回来的那几种毒,你全解开了。”伊心染从未怀疑过司徒落澜的医术,所谓术业有专攻,在医学领域她也不过只是略懂皮毛而已。

    从司徒落澜不惜一切,追寻笑红尘解药配方的过程中,她就知道这个男人有一颗仁心,他天生就该是医者。

    香喷喷的饭菜上了桌,司徒落澜也顾不得形象,拿起筷子端着碗,大口大口的吃得极快,说是风卷残云都不为过。

    “啧啧,瞧瞧他这吃相,好似几百年没吃过饭似的。”南荣陌晨不甘被忽视,忍不住吐嘈。

    “你要是也饿上好几天,绝对比他表现还要不俗。”

    “落澜,你慢点儿吃,我们不跟你抢。”轩辕思澈就坐在南荣陌晨的左手边,暗中扯了扯他,低声道:“你是说不过九儿的,可别自讨苦吃。”

    南荣陌晨抬头,正好看到伊心染笑眯眯的望着他,那模样要多无害就有多无害,可他却是惊出一身的冷汗。

    呜呜,他错了还不成么。

    招惹谁不好,偏要招惹这么个女煞星。

    “来来来,落澜多吃一点。”为了弥补自己的过失,南荣陌晨一反常态,抓起筷子殷勤的替司徒落澜布菜,笑得那叫一个欢。

    两碗饭下肚,司徒落澜吃饭的动作慢了下来,肚子不再抗议,他也能开口回答他们关心的问题。

    “那些毒药我已经配制出了解药,与此同时,我也利用那些毒药延伸出了几种新的毒药。”

    以前的他是不屑研毒的,可自从听了伊心染那番话之后,他顿悟了。

    医毒本是一家,端看人心。

    心正之人,毒亦可医人。

    心邪之人,药亦可害人。

    不管是医还是毒,只要能救人就是好的。毕竟,医毒本身并没有正邪之分,有的只是人心。

    “小澜子有进步,竟然还会举一反三了。”

    “这外域之中,果然能人异士颇多,一会儿我还出去逛逛,看看能不能学到些新的。”

    学无止境,适用于任何的领域。

    “快告诉我,你解那些毒,花了多长时间。”南荣陌晨的好奇心一上来,真是谁也抵挡不住。

    “一天。”司徒落澜伸出一根手指头,语气颇为得意与自豪。

    “那你还在房间里呆那么长时间。”

    “咳咳,研制那些新毒,花的时间长一些。”摸了摸鼻子,司徒落澜嘴角抽了抽,他怎么听着这话那么别扭。

    “今天你还去那天去的那个地方么?”

    “自然是要换个其他的地方。”

    学医的道路是没有止境的,既然这外域之中就隐藏着那么多的高手,司徒落澜又怎能不借此良机,好好的,虚心的向他们多多的请求一二。

    待过些时日,进入内域之后,他相信他会有更多的机会,接触到更多有关医学的东西。

    血月城,果然是个特别的地方。

    也难怪,它在世人眼中,那般的神秘,那般的莫测,压根就是常人所无法想象的。

    “不介意我陪着你去吧。”轩辕思澈觉得一个人出去挺没意思的,自然还是身边有个说话的人好。

    南荣陌晨不甘落后,嚷嚷道:“我也去。”

    “我没什么意见。”谁跟在他身边都没什么,司徒落澜继续与满桌的菜肴奋战。

    饿得太久的他,觉得自己都能吞得下一头牛了。

    “表哥还没回来,既然陌晨要跟着落澜一起去,我就跟着九儿吧。”轩辕思澈想了想,哪能放心伊心染独自出去。

    不是他敏感,而是冥冥之中就是有那么一种直觉,东方雾对伊心染另有所图。

    整个外域都是东方雾的地盘,他是不会让伊心染落单的,要是出了什么事情,要他如何向夜绝尘交待。

    “你们三个一起,我身边自会有人跟着,不用担心我的安危。”从她决定踏上血月城的土地,她就知道她时时刻刻都处于某种危险之中。

    既然躲不掉,那她何不冒险一试。

    提前将问题所在引出来,总比往后打得她措手不及的要好。

    “不行,要么让思澈跟着,要么就我们四人一起,你不能一个人。”南荣陌晨的想法跟轩辕思澈一致,就是觉得东方雾不是个好鸟。

    在他的地盘上,当然是要格外的小心谨慎。

    “思澈跟陌晨说得对,九儿还是不要一个人为好。”

    伊心染横扫了他们三个一眼,撇撇嘴道:“你们以为我傻呀,我会让自己处于危险之中么。”

    “那你……”

    “我的身边会有秦风跟着,你们不用担心。”

    “秦风跟冷冽他们都没有回来,你当我们傻呢?”南荣陌晨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实则是真的关心她。

    “本王妃有必要骗你么,再有一刻钟他们就该回来了。”虽然知道他们是关心她,但是被质疑,伊心染还是有点儿小不爽。

    三人沉默,对视一眼,打定主意必须看到秦风他们三人的身影之后才离开。

    反正,就是不能让她落单。

    果不其然,约莫一刻钟之后,秦风三人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准备妥当的三人放心的离开。

    “王妃,我们已经按照你的吩咐,把东西准备妥当了,接下来真要那么做吗?”

    “怎么,你们是在质疑本王妃的能力,还是在质疑你们自己的能力?”伊心染挑了挑眉,她这招引蛇出洞的确有些冒险,但她别无选择。

    如若真的出了事,虽说她没有百分之百的本事逃落,至少她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可以安然离开。

    既然如此,这险她是冒定了。

    “我们……”他们做下属的真可怜,夹在两个主子中间,好辛苦的说。

    王妃要他们做的事情,是瞒着王爷的。

    天知道,要是事情败露出来,他们会不会直接被王爷剥下几层皮啊。

    可是,在得罪王妃跟得罪王爷之间,他们果断的选择了后者。

    与其得罪王妃,不如得罪王爷,要是王爷真罚他们,至少还有王妃可以救命。

    要是得罪了王妃,王爷会帮着王妃收拾他们的。

    “就这么决定了,你们没有退路,我也没有退路。”

    “听凭王妃安排。”

    “冷冽冷毅,去把东西拿到楼下,准备出发。”

    “是,王妃。”

    “秦风,南国可有消息回复回来。”进入血月城的前一天,她有吩咐秦风用特殊的方法,传递了一次她的消息回南国。

    这几天她总是有些心绪不宁,没有感冒却老是打喷嚏,也不知是不是哥哥伊律瑾出了什么事情。

    虽然暗中有她的帮助,伊律瑾在南国的日子却也是过得心惊胆战,不管是南皇还是许皇后,都想着要取他的性命。

    伊律瑾又如何安全得了。

    当然,伊心染相信伊律瑾有能力处理好那些关系是一回事,担心他又是另外一回事。

    在这异世之中,若说有什么是她所真正在意的,一是夜绝尘,二便是伊律瑾了。

    虽然伊律瑾什么都没有说,但是伊心染相信,作为身体原主人的亲哥哥,他必然是发现了她与他妹妹的某些不同,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他依旧是真心实意的对她。

    像哥哥疼爱妹妹一样,不曾存过其他的心思。

    伊律瑾越是如此,伊心染就越是没有勇气告诉他,她其实并不是他的亲妹妹。

    总觉得,那样说对他很残忍。

    “回王妃的话,没有。”

    “罢了,我会另外想个其他的办法,再传一次消息去南国。”她担心伊律瑾要是失了她的消息,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来。

    就目前南国的形势而言,他是绝对不能离开的,否则以前辛苦打下来的一切就要彻底的毁了。

    “属下一旦收到新的消息,必定第一时间告诉王妃。”

    “走吧,别让他们等久了。”

    “是。”

    另一方

    “黑衣,你怎么回事,怎么比我还急躁?”

    “城主呢?”黑衣整个人都崩得紧紧的,脸色阴沉得厉害,额上布满了一层薄汗。

    “楼上。”

    “还愣着做什么,一起去面见城主。”

    青衣张了张嘴,他刚从城主的房间里出来好吧。算了,其实黑衣不叫他,他也会跟着。

    谁让他天生就有一颗好奇的心呢?

    “城主,属下有事求见。”

    “进来。”

    “城主,战王夜绝尘不见了。”

    “什么叫不见了。”东方雾蹙眉,瞬间沉下了脸。

    “清晨时分,属下奉命在天龙客栈附近监视他们一行人的举动,就看到夜绝尘独自一人从里面出来,于是就领着人一路跟随。跟了大半天都没有见他有什么特别的举动,就在属下等人准备稍微靠近一点的时候,他就突然那么凭空消失了。”

    若非是有那么多双眼睛跟他同时看见,黑衣一定会觉得自己产生了幻觉。

    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可能凭空消失不见。

    那不是幻觉,又是什么。

    “该死的。”东方雾一拳砸在桌案上,一双漆黑的墨瞳闪掠着复杂的神色,好半晌之后方才沉声道:“带本城主去他消失的地方。”

    “是,城主。”

    ……

    南国·皇宫御书房

    宽敞明亮,又颇为华丽的御书房内,气氛透着几分压抑,几分诡异。

    沉闷的气息让伺候在内的太监宫女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只见御案后坐着的南皇,凌厉的眸子直瞪着底下挺直了背脊,没什么表情的太子伊律瑾,要是眼神能杀人,估计伊律瑾早不知道死了好几百回了。

    面对即将无法控制自己愤怒情绪的南皇,伊律瑾显得格外的镇静,一张俊美无双的脸庞平静得仿如湖面,没有一丝波澜。

    尤其是他那双无风无浪的黑眸,似幽潭般,让人忍不住想要探寻更多,偏又害怕望进他的眼里,只怕会没能读懂他的心思,反倒暴露了自己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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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182章】 父子争锋

    父子两人对视,在宽敞的御书房里各自形成独立的气场,也各自占领着一方领地,谁也不逊色半分。

    他们两人倒是痛快了,可就苦了殿内伺候的太监跟宫女,他们作奴才的,真真是受不住这样压抑的气氛,一颗心提到嗓子眼,眼瞧着南皇的脸色越来越黑,真担心他们稍不留神,就莫名其妙触怒了南皇,然后丢掉自己的小命。

    再看那举指优雅从容,尊贵无双,俊美无俦的太子伊律瑾,不禁就让他们想起从前处处受人刁难的四皇子。

    换了以前,不管是后宫中的嫔妃,还是前朝行走的大臣,谁见了他们这些御前伺候的人都会给三分薄面,希望他们能在南皇跟前替他们说上话。

    曾经的他们,也没少在受气之后,将那些气都撒在四皇子跟九公主的身上。

    谁让他们的母妃死得早,许皇后又容不下他们兄妹两人,更是不得南皇喜爱。哪怕他们出生尊贵,贵为皇子公主,没有靠山的他们兄妹,在宫里过得连个奴才都不如。

    事事受刁难不说,连吃食都跟太监宫女无异,可谓是时时刻刻都受尽了嘲讽与奚落。

    然而,世事难料,谁又能想得到,当初那个性子软弱,没有主见,唯唯诺诺的四皇子伊律瑾会成为南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殿下,手握大权。

    哪怕面对重重危机,各种暗杀刺杀,他依然平平安安,无人能撼动他分毫。

    纵使是许皇后,今时今日都动不得他。

    即便是南皇,也不敢真的把他怎么样。

    就算生气,就算愤怒,甚至恨不得杀了,废了伊律瑾,也只能放在心里,不能放在嘴巴上说。

    谁又能想到,当初百般不受宠,甚至沦为南皇弃子的九公主伊心染,远嫁和亲到夜国,不但深受战王夜绝尘万般呵护与疼爱,更是深得夜国皇室众人的喜爱。

    而她,身后的整个夜国,间接的便是伊律瑾天赐给他的助力。

    伊律瑾虽然已是南国百姓人尽皆知的太子,也并非是他不记仇,不懂得报复,而是时机未到,他允许那些曾经伤害过他们兄妹的人,暂时活在这个世界上。

    总有一天,他会将那些人,一一清除干净。

    让他们知道知道,没有人可以欠了债,不还。

    无声的对峙不知持续了多长时间,狡猾如狐的南皇到底是没能敌得过淡定的伊律瑾,不得不出了声。

    总不能就这么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谁都不开口,只会让他心里积压更多无法排除的怒气。

    “都退出去。”

    “是,皇上。”太监宫女低头恭敬的应声,面色不变,心底却已是欢呼出声。

    终于可以远离这个没有硝烟的战场了,他们终于可以不用提着心,吊着胆,进气儿少出气儿多了。

    逃过一劫是一劫,比呆在里面强。

    “仔细在外面守着,不许任何人靠近,更不许任何前来打扰,明白吗?”

    “奴才明白。”太监总管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领着人快步退到殿外。

    直到沉重的殿门从两边闭合上,伊律瑾都是那副无风无波的模样,谁也无法洞察他的半分心思。

    南皇端起御案上的茶杯,怎知杯中早已经没了茶,不知何时已经被他喝得干干净净,本就阴沉的脸色越发的阴沉,烦躁的情绪可谓是瞬间达到了最高点。

    重重的将茶杯搁到御案上,抬头却又正对上伊律瑾气定神闲,毫无波澜的模样,心火‘嗡’的一下就直往上蹿,压都压不下去,随后握住茶杯就顺手朝着伊律瑾的脑门扔了过去。

    伊律瑾瞧着失态的南皇,好看的眉微微扬了扬,直到茶杯将要砸到他,才往旁边挪了一步,神色未变。

    啪——

    清脆的响声在殿内回荡,以青花为底,做工极为精细的茶杯,顿时四分五裂,碎得彻底。

    “你——”本就他若不躲,他便消了气的原则,南皇见伊律瑾躲了开来,一口气提到嗓子眼,让他又是气又是恼。

    他怎么就从来不知道,他的这第四个儿子,竟然有能将他气疯的本事。

    为何,以前他就一点儿没发现,没注意到。

    越是看着伊律瑾的模样,他就越发会想起他的皇贵妃,想起那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女人。

    伊心染自幼就是一个乖巧懂事的孩子,模样又生得极好,在她之前,南皇虽然已经有过八个女儿,但唯有她是他打心眼里最喜欢的。

    她的模样,最是像她的母亲。

    不但模样像,就连个性都极为相像,才能得到他那么多的喜爱与呵护。

    可也正因为伊心染像她的母亲,像他的皇贵妃,在后来南皇才会那样的不待见她。

    只因,每每看到伊心染,南皇便会不可抑制的想起皇贵妃,想起那些让他拼命想要忘记的事情。

    于是,他疏远她,甚至于当她不存在。

    此时此刻,看着站在他面前的伊律瑾,看着这个从夜国归来就改头换面,展露出自己真实性情的伊律瑾,南皇便不难想象,远在夜国的伊心染又是何模样。

    作为一国之君,他手中自是握有重要的情报组织,收集天下情报。关于伊心染,每个月都会有新的情报送到他的手中,供他取阅查看。

    不得不说,南皇震惊于伊心染的表现。

    同时,他也渐渐加深了对伊律瑾的观察与了解。既然同为一母所生的伊心染都那般强势,那么作为兄长的伊律瑾,断然不会如同他所表现出来的那般无能。

    事实证明,他的猜测是对的。

    只可惜,他的人依旧未能从伊律瑾的身上打探到别的东西,他的这个儿子远比他所能想象的隐藏得深,轻易是不会暴露出自己任何破绽的。

    否则,他如何能在许皇后一次又一次的暗杀中,平平安安的生存下来。

    虽然南皇很不想承认这个事实,但他不得不承认,在他所有的儿子里面,伊律瑾是最有王者之气的,若是选继承人,应非他莫属;在他所有的女儿里面,伊心染是最出挑的,远非他的那些自诩聪明的女儿可比。

    他们兄妹,果真不愧是皇贵妃生下的孩子,无论是相貌还是才华,皆非池中之物。

    然而,他却心有不甘。

    又或者说,南皇觉得欣慰骄傲的同时,又觉得极其的矛盾。

    为君者,他享受着权力带给他主宰别人生死的畅快,也享受着别人对他的遵从,喜欢掌控一切,不喜有人违背他,不顺从他。

    如若,伊律瑾会听他的话还好,偏偏伊律瑾全然不会听他的话,甚至处处与他对着干。

    最可气的是,他还真就拿他没有办法。

    “不躲开,傻站在那里让你砸,才合你的心意?”伊律瑾不咸不淡的开口,嗓音低沉,略带嘲讽。

    他与南皇之间的父子情,早就已经断了。

    他与他之间,有交易,却无亲情。

    想要他原谅南皇,这一生都再无可能。

    若非是他,他唯一的妹妹不会远嫁夜国,与他分隔两地。幸好,九儿是有福之人,遇到了真心待她之人,否则他要如何向死去的母亲交待。

    原本那天他已经带着傅利跟刘尉出了城,哪知会在路上遇到伊心染派来的隐卫三统领,也正是看到了他,伊律瑾才会取消前去血月城的决定。

    他是担心伊心染出了事情,所以有非去血月城不可的理由。

    而三统领带来了伊心染的消息,并且向他明确说明,伊心染一行人目前在血月城中很是安全,没有任何事情。

    更何况,伊心染派三统领到他的身边,还有别的事情,也使得他改变了最初的计划。

    的确,他对血月城一无所知,冒然前去只会绕上许多的弯路,还会给伊心染带去不必要的麻烦。而此时的南国,他刚登上太子之位,还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等着看他的下场,有多少双手等着将他拉下太子之位。

    他若离开,必定根基不稳。

    既然他不能第一时间前去血月城助伊心染一臂之力,但他却可以加速原本夺取南国的速度,如此才能帮到她更多。

    “你就非得这么跟朕说话么?”南皇危险的眯起双眼,凌厉的眸光直射伊律瑾的双瞳。

    这个儿子是他的骄傲,却也是他的克星。

    因有许皇后,随之许皇后的本家逐渐坐大,这便是当年他为了夺得皇位娶回来的极有野心的女人,之后事态的发展远远超出他的预料,让他防不胜防。

    多年来,他的势力与许皇后在南国的势力,渐渐行成了分庭抗理的趋势,谁也动不了谁更多。

    伊律瑾的回归,打破了他跟许后间的平衡,形成第三股势力。南皇曾经庆幸过,至少他是站在他这一边的,而南国的龙脉也不会落到许后的手里。

    不可否认,他之所以处处维护伊律瑾,给他一个又一个的特权,目的无外乎就是南国的龙脉。

    他要得到龙脉,如此他才能在南国的皇位上坐得更长久。

    “不然呢?”若非他手握龙脉的秘密,只怕他前脚还未踏进南国,就已经枉送了性命。

    这个父亲,对他真的太凉薄。

    又怎能怪他,不敬不尊他。

    “朕也不跟你绕那么多的圈子,龙脉究竟在哪里?”他同意册立他为太子,作为交换条件就是伊律瑾要告诉他南国龙脉所在。

    同时,他也为他掩饰他要离开南国一段时间的事实。

    结果,明明要离开的人却又突然回来了,难道不应该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

    “九儿来了书信,欲知南国龙脉在何处,且耐心等她归来。”

    “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真正的龙脉所在,只有我跟九儿知道,也只有我们兄妹两人才能打得开,别人就算知道龙脉在何处,也是没有办法的。”

    这些话,伊律瑾本来不想说,但又不得不说。

    毕竟,他要先稳住南皇,才能着手安排,名正言顺夺位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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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183章】 南皇的矛盾

    一场份外不平静的谈话之后,伊律瑾直接无视南皇愤怒而阴沉的脸色,转身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

    在他眼里,除了伊心染之外,谁也无法牵动他一丝一毫的情绪,对于不在乎不在意之人,他又何必关心那人心中怎么想。

    对南皇,他早已死了心,冷了情。

    在他们兄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对他们视而不见,视如草芥,漠不关心。

    自皇贵妃死后,许皇后对他们兄妹多加迫害,十回以上险些丢了性命,他却自始至终都没有关心过一次。如此,伊律瑾对他如何能不死心。

    一个人的心死了,那便无论你付出什么,都很难再修复那道裂痕了。

    他们之间的父子情,早已葬送在南皇当年的绝情之中。现如今,任他如何弥补,如何修复,都休想能将他破碎冰冷的心再修补完整,捂得暖热。

    “暗卫。”

    “属下参见皇上,皇上万安。”

    “凭你的本事,可胜得了他。”南皇疲累的靠在雕龙的黄金椅上,双眼紧闭,帝王之气横扫整个大殿。

    想他也从皇子之争坐上皇位的,若没些真本事,他也成不了南国的皇帝,统治这个国家这么些年。

    不可否认,当年他之所以能够登上皇位,与许皇后本家的支持脱不了干系,然也正因为如此,以至于在后来很多事情之上,他都要处处受制于许皇后。

    那个女人,论美貌不及皇贵妃,论才智亦是不及,偏她胜在有一颗不输于男儿的野心,胆子也够大,什么事情都敢做,也不怕别人知道是她做的。

    皇贵妃是他所钟爱的女人,只可惜……。

    单膝跪在殿中,身着暗金色特制袍服的暗卫听得南皇问话,面色颇为古怪,更是微微愣了愣神,额上隐隐露出汗来。

    他一向都是负责南皇安全,形同影子一样的暗卫,他的身手自是不必多说,若是太差肯定不可能留在南皇的身边。

    一直以来,只要南皇在哪里,他便会隐藏在哪里,哪怕是南皇去宠幸嫔妃的时候,他也暗中隐藏在侧。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自伊律瑾从夜国归来,即便他很小心,很仔细的隐藏着自己的气息,好像他在伊律瑾的眼中,都是显形的。

    他一直都知道他的存在,甚至他的气息比他还要强上几分。

    这种感觉,在倘大的皇宫之中,他还从未有过。

    若说,除了南皇之外,谁能带给他不可抗拒的威压,那便非伊律瑾莫属。

    “怎么,朕的问题让你很难回答?”南皇依旧没有睁眼,听似平静的话语,已经带有浓浓的不悦。

    他本就在伊律瑾那里受了一肚子的气,正愁没地儿撒气,谁若想要在这个时候惹毛他,倒也是可以的。

    南国龙脉之谜,是唯有每一代帝王才知道的秘密,而他却是南国历史上,第一位不知真龙脉身在何处的皇帝。

    每每回想,南皇都又是气,又是恼。

    当年,先皇乃是病逝,说去就去了。

    他虽说是一直守着先皇,可先皇只是一再交待他要做一个明君,为南国百姓谋福祉,做一个圣明之君,名留青史。

    期间,却是知字未提南国历代相传的龙脉之事。

    这件事情,从来就是压在南皇心口的一块巨石。任他多方打探,竟是不知,原来早在先皇觉得自己快不行了,便是做了一个任谁也想不到的决定。

    先皇将可以开启南国龙脉的钥匙交给了皇太后,也就是先皇后的手中,也就是给了他的母后。

    然而,在先皇去世那么多年之后,他的母后竟是对那事从未提起过半句,他也从不曾起过疑心。

    南皇隐约记得,不管是他的儿子出生还是女儿出生,先皇后都不曾表现出多大的喜悦,唯有在九公主伊心染出生之时,她最为欣喜,脸上的笑容就未曾消散过。

    之后更是抱着漂亮可爱的九公主不舍得撒手,若非皇贵妃的劝阻,指不定他的母后就会抱着九公主去她的宫里,放在身边教养。

    那时他得了九公主,虽然心中也是异常的欣喜,更觉那小丫头生来就异常的漂亮可人,但也没有先皇后表现得那般欣喜若狂。

    随着先皇后离世,直至那件事情爆发出来,南皇是真的很疼很宠四皇子伊律瑾跟九公主伊心染,只觉众多儿女里面,就他们兄妹两人最为像他。

    四皇子像他,九公主可人,他自然而然就多喜欢了些,也让得许皇后越发容不下他们兄妹。

    继先皇后离世之后,皇贵妃病重,日渐消瘦,最后也是撒手人寰,独留下了伊律瑾兄妹俩相依为命。

    当年,在他极度消沉的那段日子里,许皇后开始清除皇贵妃留在后宫里的人,但凡是曾经伺候过皇贵妃的太监宫女,无一例外全都莫名其妙的死了。

    南皇是怎么也没有想明白,那开启龙脉的钥匙究竟是怎样被交到伊心染手中的,又或者说是交到伊律瑾的手中。

    与其要他相信,钥匙从始至终都在伊心染的手中,倒不如让他相信钥匙是伊律瑾趁着去夜国之际,亲手交到伊心染手中的。

    如此,只要钥匙一天不浮出水面,不管是他还是许后,都不会对伊律瑾下真正的杀手。

    毕竟,任何一个想要掌控南国的人,都不可能放弃龙脉。

    一旦有心人毁了龙脉,南国便是真的气数将尽,短暂的坐上龙椅却不能长久,是任何人都忍受不得的。

    伊律瑾今日对他说的话,已经算是与他撕破了最后的脸皮,连演戏都懒得继续演下去,他是全然不介意他也对他下手,或者他是吃定他不会弃他而选择许皇后。

    的确,自许皇后不甘寂寞,意欲谋取南国江山之后,他对那个女人可谓是恨到了骨子里,怎能由得她继续下去。

    只要能杀掉许后,南皇已经顾不得那么许多。

    哪怕他明知道伊律瑾心中恨他,怨他,但仍就只能选择与伊律瑾连成一线。毕竟,倘若到最后他输了,至少南国的江山不会落到许后的手中。

    他也算是对得起南国的列祖列宗,然而,在他还有能力去争,去夺,去斗的时候,他又怎能甘心放下手中的权利。

    “皇上的问题并不难回答,请皇上恕属下无能。”暗卫并没有起身,而是继续保持着跪下地的姿势,头垂得越发的低了。

    他若与伊律瑾交手,必败无疑。

    “你与他过招,你会输。”南皇猛然睁开双眼,目光如炬,看得暗卫整个后背都汗湿了。

    之前伊律瑾的那番话,让得南皇顿时陷入了两难的境地,进不得,退不得,实是难以取舍。

    正如伊律瑾心中所想,许皇后所预料的那样,现目前的南皇,既不允许许皇后一家继续壮大,要借势打压于她,又不能眼看着伊律瑾越来越出众,威望过高。

    他努力的寻求着两者之间的平衡,偏偏世与愿违,终是不能如他所愿。

    “太子殿下武功深不可测,属下不是殿下的对手。”伊律瑾既然坐上了太子之位,那么便是谁也无法再拉他下马。

    哪怕,那个人是南皇。

    对于这一点,这个暗卫倒也瞧得分明。

    “罢了,吩咐你调查的事情可有结果了。”他那个儿子隐藏之深,连他都被骗了,更何况他身边的这些人。

    “太子殿下近段时间并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一切看起来都很是正常。”

    “可能接近他的势力内部。”

    “回皇上的话,接近不了。”他的人虽然有查到他们的几个联络点,但那些人里面高手众多,他的人一旦靠得太近,只会有一个结果。

    那便是全军覆没。

    “防守竟是如此严密么?”

    “太子殿下似乎无意再隐藏自己的势力,大有将一切都摊上台面的举动,依属下愚见,皇上何不暂时静观其变。”

    现在的太子伊律瑾就是许皇后的眼中钉,肉中刺,就算明面上有皇上护着,许皇后还是大张旗鼓的派人刺杀,暗杀,生怕别人不知道是她动的手一样。

    三皇子本就对太子有诸多的不满,册立太子之后表现得尤为明显,在他看来,南皇何不暂时保持沉默,由着许皇后去削弱太子的势力,然后坐收渔翁之利。

    “让你的人远远跟着太子就好,切莫靠得太近,朕要随时掌握太子的动静,许后那边也不要松懈,不管他们之间发生任何冲突,都不要管。”

    在伊心染从血月城回到南国这段时间,南皇纵使满心的不乐意,万般的不甘心,他也不会再打伊律瑾的主意。

    他既然把话挑明了跟他说,可不就意在提醒他,在想动他之前好好的掂量掂量。

    他若出了事,伊心染是绝对没可能将钥匙给他,让他找到真正龙脉所在的。

    更何况,伊心染是夜国的战王妃,她若是把钥匙给了战王夜绝尘,那岂非就是将南国白白送给夜国。

    这样的事情,是南皇无论如何都不能答应的。

    “属下明白,请皇上放心。”

    “你且去安排吧。”

    “是,皇上。”

    暗卫悄然离开,南皇揉着隐隐作痛的额角,心中掀起的波澜是怎样也无法得到平静。

    也许,等真到那一天的时候,他会那么做的……。

    每次跟南皇单独相谈之后,伊律瑾的心情就会很复杂,脸色也极为难看。

    但他偏是一个极为隐藏自己真实情绪的人,哪怕心情再怎么糟糕,他的脸上都挂着无关乎情绪的笑容,很容易让人产生某种误会。

    很多时候,笑着的人,远比没什么表情的人来得更加的可怕。

    “奴婢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御花园中,太监宫女跪倒一大片。

    许皇后在众多宫女的簇拥下款步行来,看到伊律瑾的时候,一双凤眸凌厉的半眯起来,嘴角划过一抹冷意。

    伊律瑾从御书房出来,需得穿过御花园才能出宫,走其他的地方要绕路,他并没有那么多闲暇的时间。

    眼角的余光扫到跪地行礼的宫人,他的脚步未停,目不斜视竟是直接从许皇后的身旁擦身而过。

    没有行礼,没有问安。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他再也不屑于对她演戏。

    “太子好大的谱,见到本宫为何不行礼。”不甘被忽视的许皇后气得发抖,她发誓一定不会让伊律瑾活得太久。

    伊律瑾脚步微微一顿,欣长的身影被阳光拉得有些长,墨发随风轻舞,凭添了几分超然脱俗的仙味儿。

    在动手之前,他本不想与许皇后发生其他的冲突,不过人家显然不是这么想的,时时刻刻都想让他不好过。

    既是如此,他若不成全她,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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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184章】 撕破脸皮

    “谁都知道许后你容不下本太子,本太子也对许后心生不满,更是恨毒了你,又何必在许后你的面前浪费那么多的表情。”不待伊律瑾话落,许后就已经气得浑身都哆嗦起来,凌厉的眼神如刀似剑,恨不得将他给凌迟掉。

    这种恨不得他去死,恨不得他不得好死的眼神,伊律瑾可谓是从小看到大,实在无法掀起他心中的波澜。

    年幼时,不管他跟伊心染在宫里的日子如何难熬难过,他从未对谁心生过怨恨,直到那一次次不加掩饰的毒杀,一次又一次发生在他们兄妹的身上,他开始学会了恨,也学会了隐忍。

    他清楚的知道,那时的他能力太过单薄,根本不足以与任何人相斗,为了能带着伊心染生存下去,他所吃过的苦,受过的痛楚,远非是常人所能想象的。

    自他有记忆开始,伊律瑾就知道,皇后虽然掌管六宫,母仪天下,但他的父皇并不喜欢皇后,甚至于很是厌恶皇后,若非是顾着面子,根本就不会给皇后好脸色瞧。

    那时的南皇最为喜欢与宠爱的女人是在宫里,地位仅次于皇后的皇贵妃,也就是他的母妃。

    他的母妃是个美丽温婉,且聪敏睿智的女人,无论是前朝还是后宫,对她都是极为的敬重,因此,在未曾发生那件事情之前,他跟妹妹伊心染是南国皇宫中,身份比皇后嫡出皇子公主更为尊贵的皇子公主,是南皇最为疼爱与呵护的孩子。

    然而,快乐无忧,幸福的日子并不长久,皇贵妃去世之后,独留下尚且年幼的他们兄妹两人。

    南皇不再宠爱他们,甚至连见都不见他们,于是在许皇后刻意的安排下,他们在宫中的地位一落千丈,受尽了欺凌。

    从高高在上的皇子公主,变成了就连卑贱太监宫女,人人都可欺压的对象。

    尤其是那一年,那一次,许皇后的七公主冤枉伊心染偷了她的玉佩,许皇后就借着此事,吩咐宫中侍卫对伊心染用仗刑,直打到她承认为止。

    那时的伊心染,不过五岁,怎么经得起那样的折腾。

    他跪在雪地里,一边要护着年幼的妹妹,一边不住的对着许皇后磕头,求她放过伊心染。

    他的妹妹,他百分之百的相信,她是断然不可能做出那种事情来的。

    许皇后早就想要除掉他们兄妹,偷盗的事情不过只是一根导火索,她想要的不过只是伊心染的命。

    如此,便能先除掉一个,再对付他还不容易么。

    伊律瑾永远都无法忘记那一天,他跪在雪地里,额头都磕破了,鲜血顺着他还稚嫩的脸颊滑落在雪地里,将白雪都给染红了,然许皇后却是不为所动,执意要对伊心染用刑。

    他也记得,从小就性子极冷,只依赖他,只对他笑的伊心染,红着眼看着满身狼狈,不住乞求许皇后的了,烫滚的眼泪如雨直下,她哭着喊着要他别求许皇后,她没有偷七公主的玉佩,她们母女不过只是想要借着这子虚乌有的事情,除掉他们兄妹罢了。

    纵使他们把嗓子喊破了,血流尽了,许皇后也不会改变要杀掉他们的初衷。

    原本,她想要的就是他们的性命。

    今日若杀不成,还有明日。

    一天不除掉他们,她就会寝食难安。

    最终,伊律瑾没有再求许皇后,因为他知道,伊心染的话是对的,不管事情的真相如何,许皇后想要他们兄妹的命是真的,即便饶过他们这一次,也断然不会放过他们下一次。

    与其卑微的求她,不如高傲的死去。

    若有来生,他必牢记今生之辱,往后的生生世世,皆要向她讨债索命。

    他从未如此恨过一个人,怨过一个人,疯狂的想要报复;他抱着伊心染瘦弱的身体,视线被血水渐渐的模糊,他是那么的平静,又那么的绝望。

    就在他以为他们兄妹就没有反抗余地,就要死要许皇后手中时,皇觉寺的高僧一句话救下了伊心染,也是从那时候起,伊律瑾开始学会了隐忍,也开始暗暗组建属于自己的力量,去争,去夺,去谋划那个遥不可及的位置。

    他知道,只有登上那个位置,他才可以护伊心染一世无忧;只有登上那个位置,他才可以除掉许皇后,才能替他的母妃报仇雪恨;只有登上那个位置,他才能让曾经羞辱过他们兄妹的人,都付出血一般的代价。

    今时今日的他,早已经不是那个在许皇后面前,卑微懦弱,没有主见,只会怕她,畏她,惧她,没有自尊讨好于她的伊律瑾。

    现在的他,已经拥有与她一较高下的资本,他再也不需要在她的面前低下自己高贵的头颅。

    要他向她行礼,不可能。

    “你以为你能坐得稳太子之位?”许是气极了,许皇后的情绪反倒是平静了许多,甚至露出了笑容。

    她推开搀扶着她的宫女,微微挑起描得精致的双眉,长长的金色护甲在阳光下折射出耀眼的金光,有些刺目,就像许皇后给人的第一感觉。

    虽美,却是极为刺眼,让人无法喜欢上她。

    遥想当年,尚未出阁的她,就是一个心高气傲的主儿,凡事都喜欢自己做主,由不得别人插手她的事情。

    她很聪明,也很有野心。

    在南国的贵族圈里,她的出生相当的高贵,单是许氏这个姓,就让得她很是尊贵,再加上她母亲的娘亲,她的外祖家,她的身份就越发的尊贵,说是堪比一国公主也不为过。

    从小,她的个性就相当的强势,文采武功,她皆不逊色于族中男子,也就更得她父亲的宠爱。那时,无论是她的祖父,还是她的外祖,都曾说过,她若身为男儿身,必定能成就一番霸业,名留南国史册。

    只可惜,她是女儿之身,纵使再有才华,再怎么出色,也逃不过宿命的安排。

    嫁人才是她该走的路。

    放眼南国当时的青年才俊,能入得她眼的,少之又少。

    南皇当时还只是一个皇子,正是需要拉扰朝中大臣的时候,他心中虽有喜欢的女子,却也无法册立她为皇子妃。怎料,个性强势且野心磅礴的许皇后偏巧就相中了南皇。

    而南皇为了登上皇位,为了拉扰许皇后的母家,唯有立她为皇子妃。

    当南皇被册立为太子之后,许皇后理所当然成了太子妃,继而就是尊贵无双的皇后。

    然而,当许皇后表现得越来越强势,越来越霸道,野心也越来越大的时候,本就不甚喜欢她的南皇,越发的不喜欢。

    三五个月不去许皇后宫里是常有的事情,真正住在南皇心尖上的人是皇贵妃。

    也是因为南皇对皇贵妃的疼爱,让得许皇后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毁了那个女人,毁了她所在意的一切。虽然,许皇后的个性的确强势霸道,但她是真的爱着南皇。

    她爱南皇,而南皇爱着皇贵妃,像她那么骄傲的一个女人,她怎么可能去示弱,怎么可能会去乞求,因此,她用了最为极端的方式,毁了那个女人,也在南皇的心里留下一条永远也无法愈合的伤口。

    谁让她不痛快,她就让所有人都跟着她一起不痛快。

    “坐得稳是本太子的本事,坐不稳是本太子能力不够,无论是坐得稳还是坐不稳,都不劳许后费心。”

    他等待的时间已经够长,够久,再也不想继续等下去,最多两个月,他势必会拿下南国的政权,登上南国的皇位。

    真真正正成为主宰南国命运的人,成为伊心染的依靠。

    按照他原本的计划,夺取南国安排在半年之后,可在他做了那奇怪的梦,伊律瑾已经等不了那么长的时间,计划势必需要提前。

    伊心染身边三统领的到来,他所带来的东西,以及伊心染的建议,都从很大程度上,稳固了他提前计划的成功率。

    人脉,他有。

    财力,他有。

    军队,他也有。

    到了这个份上,伊律瑾相信,已经没有任何人再能阻止他前进的步伐。

    “呵呵,看来太子倒是挺有自信的。”这些年,她不只一次向南皇提过,要他册立太子。

    许后是怎么也没想到,南皇终于册立了太子,但太子却不是她的儿子,而是那个女人的儿子。

    刚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她是真的愤怒了,抓狂了。

    近二十年不曾动过大怒的她,再一次爆发了。

    “本太子一向自信,的确是比许后要强些。”三统领按照伊心染的吩咐,秘密送到他手中有一份情报里面,将许皇后安插在南国各个地方的势力都记录得很是详细与准确。

    东西是伊心染给的,伊律瑾对此没有一丁半点儿的怀疑,与手底下的谋士商量过后,决定先暗中剪除掉许皇后的羽翼,束住她的手脚。

    傅利与刘尉是他的贴身侍卫,一旦离开他的身边,势必会引起怀疑。

    然,三统领却是不受此限制,因此,事情交给他去办,是最好不过的。

    在南国,任谁也不会想到,伊心染会拥有那么一支独立强大的隐卫队伍,直接受命于她一人,且不需要任何人的批示。

    更不会有人想到,伊心染会派人亲到他的身边助他一臂之力。

    “好,好得很,既然太子如此有自信,本宫就拭目以待,希望太子别让本宫失望才好。”

    “你若不睁大眼睛好好看着,怎能解本太子胸中积压那么多年的怒气。”

    “回宫。”

    “是,皇后娘娘。”

    没等许皇后转身离开御花园,伊律瑾足尖轻点,身姿飘逸的飞掠至半空,几个闪身就消失在许皇后的视线里,唯有他冰冷的嗓音在天际不断的回荡。

    “许皇后,本太子不会放过你的,你所欠下的债,哪怕是杀你千次万次都不够,你就慢慢等着看本太子如何报复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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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185章】 内域争夺战1

    “混账。”许皇后气得浑身发抖,手伸着却不知道该指向何处,在她视线所及之处,哪里还有伊律瑾的身影。

    唯有耳畔那挥之不去的挑衅之言,一遍又一遍,反反复复的在她的耳迹回荡。

    那么多年的隐忍,他是不想再隐忍下去,完全不介意跟她彻底的撕破脸皮,争个你死我活。

    好,好得很。

    她一直以为,在那个女人死后,她想要除掉她留下的那两个小的,根本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却不曾想现实煽了她一个大大的耳光。

    若是此生不能除掉他们兄妹两人,那她就真的成了一个笑话,一个天大的笑话。

    她不能让他们兄妹死得太容易,只有亲眼看着他们兄妹饱受痛苦的折磨而死,方能解她心头之恨。哪怕她因此所要付出的代价是同归于尽,她也在所不惜。

    没有人可以羞辱她,没有人。

    南皇不能,那个死去的女人也不能,她的儿女也不能,任何胆敢不将她放在眼里的人,都该死,都该痛苦的去死。

    “伊律瑾,本宫一定会杀了你,一定会……”彻底失了皇后的仪态,许皇后站在御花园中,一张保养得宜的脸变得狰狞扭曲,双眼似充了血,闪掠着凌厉的暗光,声音拔尖的刺耳,是难掩愤怒的咆哮。

    伺候她的太监宫女齐刷刷的跪满一地,无一不是瑟瑟发抖的低垂着头,恨不得自己就此烟消云散。

    他们常年生活在这座看似华丽,却充满了阴谋诡计,勾心斗角,阴暗无比的深宫里,是最为敏感的,也是最会看人脸色的。

    以前的四皇子伊律瑾是他们有胆去踩上一脚的,对他也多是不屑与嘲讽;现如今的太子伊律瑾却是他们没胆去招惹的,毕竟身份地位不一样了,借他们十个胆也是不敢得罪的。

    试想,现在的伊律瑾不但敢跟皇上对着干,也从未将许皇后放在眼里,甚至是公然挑衅,他们要是在这个时候站错队,下场会有多么的凄惨,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到。

    眼看着许皇后被太子气得面目扭曲,暴跳如雷,完完全全失了一国之母该有的仪态,越发让他们这些做奴才的心里没底,也渐渐的开始犹豫起来。

    俗话说,一朝天子一朝臣。

    南皇老了,许皇后也不年轻了,这个天下早晚都是年轻人的。

    太子伊律瑾最大的资本就是他还很年轻,非常的年轻,南国的江山是他的,他若成功登上皇位,那么他就是南国最尊贵的人。

    南皇也好,许皇后也罢,都将被抹去。

    这其中尤其是许皇后,太子是断然容不下她的,怕只怕南国的天要变了。

    许皇后倘若倒台,连带着她的整个本家,都将会在南国就此除名。

    不得不说,这些个做奴才的,思想挺超前的,眼光也瞧得挺远,伊律瑾之所以如此高调的挑衅许皇后,也正是有意挑拨许皇后身边伺候的这些人。

    他要让他们瞧清楚,他要让他们心生犹豫,虽然不至于会让这些人立马就去投靠他,但只要在他们心中埋下了阴影,也就势必能达成一些意想不到的效果,让他们为许皇后办事的时候,没有原来那么死心蹋地。

    只要是人,就会有私心。

    往后他们再为许皇后办事,若是顾忌着他,那他们总该会为自己想条后路,对他而言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许皇后怎么也不会知道,就在她失态怒吼咆哮的这短短几个呼吸间,这满满跪了一地,不断向她请罪的奴才们,实则各自的心思已经是百转千回,无法再回到最初了。

    “请皇后娘娘恕罪,请皇后娘娘恕罪……”

    相同的话,一遍又一遍的从奴才们的嘴巴里喊出来,他们都以最卑微的姿势跪在地上,头死死的贴着地,谁也无法看到他们的表情,更无从窥探他们内心里的真实想法。

    “混账东西,你们一个个都是废物,饭桶。”许皇后憋着一肚子的火,偏偏身边伺候的这些奴才没一个机灵的,出了事情就只会一个劲的请罪,怎就不知道想想办法。

    “请皇后娘娘降罪,奴才(奴婢)该死……”

    “你们的确该死,没一个中用的东西,真不知道本宫养着你们做什么。”许皇后气极,跪在她身边三五个宫女就遭了殃,全都让她几脚给踢倒在地,嘴角渗出血水来。

    “一群没用的废物,本宫的脸都让你们给丢尽了,还留着你们做什么,全都杀了才不会碍本宫的眼。”

    话罢,许皇后似乎气顺了不少,处于暴走边缘的情绪渐渐平息下来,但余怒仍就未消。

    她倒要瞧瞧,伊律瑾到底是凭什么敢正面挑衅她,到底他有多大的能耐。

    但愿,他别让她太失望才好。

    “求皇后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啊……”

    霎时间,御花园中哀求遍野,各种磕头声,求饶声不绝于耳。

    他们是真没想到,许皇后说杀他们就要杀他们呀!

    一时间,原本只是有点儿犹豫的心,此时此刻,变得越发的动摇,越发的犹豫。

    与其说他们无能,倒不如说是他们的领导者无能,否则也不至于如此动怒才是。

    “母后。”

    在许皇后阴沉着脸,正欲再次开口的时候,伊靖宇听不出喜怒的声音悄然响起,暂时平息了一场会死人的风波。

    眼看着伊律瑾在南国的地位越来越稳固,前朝越来越多的人靠向他,伊靖宇的心中也是越发的不平衡,也越发的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可是,他清楚的知道,越是这个时候,他越是要冷静,不然他就真的彻底败给了伊律瑾。

    他是不会输的,绝不会输。

    论出生,他比伊律瑾高贵,论相貌,他并不比伊律瑾逊色,论才华,他亦是不比伊律瑾差。

    他那么努力的去争,去夺,去谋划,难不成就真的要认输吗?

    不,他是会认输的。

    只要伊律瑾一日没有登上皇位,那就证明他还有机会,他还没有输。

    不可否认,在南皇下旨册立伊律瑾为太子之后,他真的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怒火,安排了几次刺杀。

    最终的结果,更是让他颇为恼怒。

    那些他好不容易组建起来的势力,只听命于他一个人的势力,竟然在前几次的刺杀行动中,被伊律瑾抽丝剥茧,查到了源头,然后进行了大规模的清剿。

    若非是他早有准备,只怕他的损失会更为惨重。

    也正是因为如此,伊靖宇才在极端的愤怒之中,奇迹般的冷静了下来。纵使心中的怒火已经漫天,但在他的脸上却是读不出分毫。

    “你怎么来了?”

    “母后要是觉得儿臣来得不是时候,儿臣马上就离开。”处于愤怒中的人是没有理智可言的,作为旁观者的伊靖宇却是瞧得分明。

    但凡能在许皇后身边伺候的人,绝大多数都是常年替许皇后办事的人,且不论他们贵与贱,多多少少都是知道一些许皇后私事的人。

    他们若是背叛许皇后,也许无法扳倒许皇后,但却能让她头疼不已,引起轩然大波。

    伊律瑾那番话,不会是无缘无故说着好玩的。

    “既然来了,就陪母后到宫里坐坐。”到底是母子,许皇后也并非是没有脑子的人,怎会读不懂他眼里的意思,一口气憋在嗓子眼,真真是憋屈死她了。

    她算计别人算计了半生,临到头了险些上了伊律瑾的当。

    “儿臣给母后请安,母后万安。”说话间,六皇子伊瑞航又走了过来。

    这些天,他的日子过得同样不舒坦,对伊律瑾可谓是恨到了骨子里。

    他虽无争夺皇位之心,但他是许皇后最疼爱的小儿子,三皇子伊靖宇对他也很是纵容,以他的身份,自然而然是希望自己的亲兄长成为太子,将来成为皇帝。

    如此,他的将来才会一片光明。

    怎知,南皇会册立他是为讨厌的伊律瑾为太子,硬生生的压了他们一头,让他们两个皇后嫡出的皇子在众人面前抬不起头来,越发使得伊瑞航不待见他。

    伊瑞航不傻,看似冲动易怒,性子又急躁,实则他很是心细,也懂得如何才能明哲保身。他无争夺皇位之心,但他却让得伊靖宇非常的相信他,从而也有确定了他将来的身份地位,必是异常的尊贵显赫。

    “航儿也来了,你们兄弟就一起吧。”

    “是,母后。”

    兄弟两人对视一眼,谁也没有先开口,而是安静的跟在许皇后的身后朝着凤宁宫走去。

    许皇后是他们的依靠,在伊律瑾越做越大的情况下,他们能相信,能信赖的也唯有许皇后而已。

    如何除掉伊律瑾,是目前他们最首要需妥当处理的事情。

    负责监视许皇后与三皇子,六皇子的暗卫,巧妙的隐藏着行踪,待许皇后母子三人离开之后,立马前去御书房向南皇详细的禀报。

    “继续盯着。”

    “是,皇上。”

    是他小瞧了伊律瑾,也错估了他的真正实力。

    好,很好。

    既然他面对皇后,已经连戏都懒得再继续演下去,而是当众撕破了脸皮,非要你死我活不可,南皇担心的同时,也算悄然安了一份心。

    至少,伊律瑾的行为,为他将要下达的某个命令,满足了其中之一的一个条伯。

    “主子,需要加派人手盯紧许皇后母子三人吗?”

    “不用。”

    “主子离开御花园之后,许皇后发了好大的脾气,要不是三皇子及时阻止,计划会完成得更完美。”

    “伊靖宇的出现在我的意料之中,他要是不出现,我才会觉得奇怪。”

    “在三皇子六皇子跟着许皇后离开,隐藏在御花园的暗卫就将发生的事情,绘声绘色的讲给皇上听了。”

    “不用担心这些,三统领回来了么?”伊心染派到他身边的人,伊律瑾丝毫没有怀疑,用得很顺心。

    虽说三千隐卫都是直接听命于伊心染,然隐卫中的三大统领,却都无一例外是心高气傲的主儿,起初除了夜绝尘之外,没人能调动他们,后来则是完全听命于伊心染。

    若非是瞧在伊心染的面子上,三统领也是不会甘心听从伊律瑾指挥的。

    说是指挥,其实他手中握有主动开火权。

    也就是说,他掌握着绝对的主控权,行事不受任何人的限制与拘束。

    “回主子的话,三统领并未回来,不过他有传递消息回来给主子。”

    “在哪里?”

    “回主子,在一只鹰的腿上绑着,它不让我们靠近。”傅利说到这儿,脸色异常的窘迫。

    要不是他们在战王府见过金眼,不然一定不会如此让着它,哪怕用强的也得把它给办了。

    “回府。”

    “是。”

    ……。

    血月城·外域

    “该死的,他会去哪里?”

    尚未离开夜国之前,东方雾就有调动他的人,一路清理那些不想让他或者让伊心染一行人回到血月城的人,他一直留着他们的命,不是因为他不够狠,而是觉得他们还有可利用的价值。

    人算不如天算,他到底还是错算了一回。

    丰城那场刺杀,是东方雾没有预料到的,也正是那一次,血月城神秘的面纱,被他自己亲手揭开了一层。

    进入外域,一来他是真的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处理,不能耽误;二来他也的确想要试上一试,看看能否引出夜绝尘埋在外域之中的势力。

    夜绝尘的英明睿智,他不是第一次接触,试探的结果让他很是失望。

    他们一行人,安安份份的住在天龙客栈里,虽有外出,但行迹没有丝毫可疑之处,仿佛早就知道他在打什么算盘一样。

    这种感觉的确让他觉得不爽,但也有种遇上对手的痛快感,又是纠结,又是矛盾。

    “城主,周围的痕迹都被清理过了,什么线索都没留下。”青衣仔细探查方圆五百米之后,阴沉着脸道。

    夜绝尘做事还真是小心,竟然没有留下一点儿尾巴。

    “罢了,以他们的聪慧,有些事情是瞒不住的,早晚都得知晓。”轻叹一口气,东方雾无奈的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角。

    内域,才是所有争端的集结点。

    “城主,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回天龙客栈。”

    “是。”黑衣青衣对视一眼,都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神色凝重。

    外域就像是一个马蜂窝,轻易不能捅,否则后果很严重。

    正如不信邪的伊心染,此时真是说不出的狼狈。

    “王妃小心——”

    秦风,冷冽,冷毅三人看到那庞然大物猛的扑向伊心染,都惨白着一张脸不顾一切的朝着伊心染扑去,企图用自己的身体为她筑起一道防护墙。

    千钓一发之际,一双有力的手臂,惊险万分的托住伊心染的腰,带着她急速的转了几个弯,险险的避开了那道攻击。

    “夜…夜绝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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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186章】 内域争夺战2

    怔愣的趴在夜绝尘温暖的怀里,仰着头却只能看到他坚毅好看的下巴,瞧不清楚他的神色,只是从他紧崩且僵硬微微颤抖的身体,伊心染能感觉到他对她的关心与在意。

    他生气了,他很生气,非常生气。

    可即便是如此,他依然是固执的用自己的身体,死死的将她护在怀里,不允许任何人任何东西伤她分毫。

    在他接住她那一瞬间,在她感觉到他气息的那一瞬间,伊心染突然觉得鼻头酸酸的,不知为何有些想哭。

    原来,在她心里,最让她有安全感的地方,不是别的任何地方,而是他的怀里。

    似乎只要有他在身边,哪怕是天蹋下来也没有关系。

    因为她知道,他会护着她,他会守着她。

    “吓傻了么?”

    没有谁能体会他此时此刻,将她牢牢抱在怀里是怎样一种心情。

    每每当他看到她身处险境的时候,整个人处于怎样极度暴走又濒临崩溃的边缘。似乎只有将她抱在怀里,那么近,那么近的感觉着她的温度,他才觉得真实。

    在她有危险的那一刻,夜绝尘的脑海里闪现出许多的画面,许多的情景,他有想过要怎样对她表达出他的愤怒情绪,好让她以后都牢牢的记住,不管做任何事情,都要记得将自己的安全摆在第一位。

    可是,当他真正抱住她,望进她那双清灵的大眼时,什么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还在他的身边,平平安安的,没有受到多大的伤害。

    微凉的指尖轻点上她透挺的瑶鼻,夜绝尘紧了紧环抱着她的手,抬起黑漆漆似蕴藏着无尽黑色风暴的眸子,邪气万分的落到那个庞然大物的身上。

    就是那个东西,险些伤了他的小女人,他又怎会甘心放过它。

    伊心染眨眨眼,先是一愣,继而嘴角狠狠的抽了抽,漂亮的脸蛋几乎皱成一团,死命的睁大眼瞪他。

    丫的,她哪儿傻了。

    存心打击她,还是存心恶心她,她有可能被吓傻么,这个笑话还真是一点都不好笑。

    “你才傻,你们全家都傻。”小孩子气的嘟着嘴,伊心染全然没发觉自己这究竟是得有多幼稚,才做出这样的表情,说出这样的话。

    “染儿还真是…。真是可爱。”夜绝尘低低的轻笑出声,唔,不愧是他家老婆,真是可爱死了。

    话说,这丫头貌似也只有在他的面前,才会做出这样的表情,说出这样的话吧。

    虽然有点儿那个,但他超喜欢的。

    “夜绝尘,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想到自己这次惹出来的麻烦,伊心染顿时就一个头两个大。

    貌似,她好像又闯祸了。

    而且,这麻烦惹得还不小,搞不好会弄得无法收拾。

    又想到回去之后,很可能会被夜绝尘‘甜蜜的收拾’一番,伊心染就囧了。

    脑海里,各种yy版本轮番上演,层出不穷,让得她就像变色龙一样,整个人从头到脚,再从脚到头,不断的变幻着各种各样的颜色,让人眼花缭乱。

    于是乎,某王妃决定先下手为强,转换某王的注意力,让自己不至于那么被动。

    “这个问题等我们回去之后慢慢谈。”夜绝尘不用猜,只是看着她不断变幻的脸色,就已经知道他的小女人心里在打着什么小算盘。

    这次休想他再轻易放过她,不然以后他还得受多少次这样的惊吓。

    一想到她有危险,而他若不能及时出现在她身边的境况,夜绝尘就抓狂不已。

    那样的事情,他不允许发生,绝不允许。

    所以,他家这个小女人,还需要好好的调教。

    “那我们……”听着他刻意压得很低,又拖得很长的‘慢慢谈’三个字,伊心染差点儿心虚没底气的跳起来。

    不甘不愿的撇了撇嘴,神情哀怨的瞅了他几眼,发现他没有丝毫的松动,再多的话都咽回肚子里。

    呜呜,处于暴走边缘老虎的胡须,她还是不要碰比较的明智。

    “今天的事情小东西若是不能给为夫一个合理的解释,可不算完,明白么。”

    早晨他离开天龙客栈,是跟伊心染有过约定的,她也答应过他,在他没有回去之前不会冒然行事。

    然而,若非他及时赶到,这丫头即便躲开那大东西的致命一击,也百分之九十会受重伤。

    不是他对伊心染没有信心,而是他太在意这个女人,见不得她受一丁点儿伤害,哪怕只是割破一下手指头都不可以。

    又怎能忍受她被打飞出去,有可能会碎掉骨头,吐血流血呢?

    这丫头明明答应他,最多只会出门随便转转,不会跟别人发生冲突,更不会被逼得需要出手抵抗,可她却招惹上了这么一个庞然大物。

    还真是一刻都静不下来。

    不惹麻烦还好,一惹麻烦绝对是不容易对付的。

    “你也别想忽悠过去,早上才跟为夫保证过的事情,总不会现在就忘了。”

    伊心染张了张嘴,却无从反驳。

    事实是,她早上跟夜绝尘有过约定,也答应过他不会冒然行事。

    可是,她终究是瞒着他,想要凭借自己的计谋,将东方雾引出来,又或者说是引出东方雾的人。

    那些时常在暗中监视他们一举一动的人,伊心染的目标就是他们。

    她也没想到,她不但没有引出那些人,反而还惹出一个不在她意料之中的大麻烦。

    这个麻烦就是之前对她发动凶猛攻击的一头…。一头长了角的熊……

    应该说它是一头熊吧?

    它的体型相当的肥壮,浑身上下都覆盖在厚厚的棕色毛发里面,远比伊心染见过的熊类动物还要来得高大与强壮,也不知道是属于什么品种的。

    最让伊心染愕然的是,这个大家伙虽然体型庞大,但它的移动速度却是不慢,反应也极为灵敏,头上除了两只耳朵之外,正中间居然还长出了一只弯弯的角。

    如此形态的‘熊’,伊心染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罢了,暂且就将它称之为独角熊好了。

    这大家伙,如果真的是熊,估计也是一头变异的熊,否则应该不会长得如此奇怪才对。

    简单的说来就是,她没能引出她想要引出来的那些人,不巧就遭遇上了这头独角熊,然后莫名其妙的就被攻击了。

    她还好,身上就算有伤,也只是些许皮外伤,不痛不痒的。

    惨的是秦风,冷冽跟冷毅三个人,他们身上大大小小的伤不计其数,还得拼死护着她,精神可谓是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中。

    “他们三个为了护着我,都受了重伤,先想办法脱身,想找我算账,也等回去再说吧。”伊心染自知理亏,若非她任性,也不至于陷入如此狼狈的境地。

    秦风,冷冽,冷毅三人,看到那头独角熊扑向伊心染之后,全都顾不得自己反扑向了伊心染,准备用自己的身体为伊心染挡下重击。

    千钧一发之际,夜绝尘出现救下了伊心染,让得他们紧崩的神经松懈下来,整个人就重重的摔落在地,但他们疼归疼,都松了一口大气。

    王妃总算是平安了,他们也算对夜绝尘有了一个交待。

    要是只有那头独角熊,以他们四人的实力,绝对会占足上风,可是他们却低估了独角熊的智商,交手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那大家伙就找来了帮手。

    而后,原本是他们四人群殴独角熊,立马就变成了他们被一群野兽群殴。

    一对一的战斗,他们不会落入下风,三五个对一个,就算他们多生出两只手也应付不了啊。

    于是,渐渐就沦为只有闪避,挨打的份。

    “伤到哪里没有?”夜绝尘眯着眼,横扫了秦风三人一人一眼,若不是瞧见他们都奋不顾身的扑出去保护伊心染,他早就收拾他们了。

    但是,看在他们忠心护主的份上,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要是他们再厉害一些,又怎会让伊心染陷入险境。

    护短的男人一旦护起短来,绝对是不可理喻的。在夜绝尘的眼里,伊心染就是最重要的,谁跟伊心染放在一块儿,哪怕是天平也会偏向伊心染的。

    “我没事。”摇了摇头,伊心染也没使性子,闹脾气。

    她知道他担心她,也知道他心里压着火,还是乖一点比较好,不然真把夜绝尘给惹毛了,再想顺毛就没那么容易了。

    “退到那边大树上去,这里交给我。”

    “不行。”要是只有那只独角熊,伊心染或许会点头,可是除了那只体型巨大的独角熊之外,还有野狼,野豹子之类的野兽,她无法同意。

    不是不相信他的能力,而是担心他。

    “相信我。”

    “我相信你。”

    “既然相信我就听我的话。”

    “我相信你,但我怎么可以让你独自去冒险。”伊心染咬唇摇头,语气坚决。

    “傻丫头,你老公我还想跟你牵手到白头,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也不会让自己陷入险境的。”

    “可是……。”

    “染儿,没有可是。”

    “好吧,你要小心。”半晌,在夜绝尘一瞬不瞬的注视下,伊心染松了口。

    “去安全的地方等我。”

    “夜绝尘,你要是敢受伤,我一定不原谅你。”

    夜绝尘没有说话,只是回头冲伊心染勾唇笑了笑,哪怕是的了她,他都不会让自己处于危险中。

    不为别的,他只想留着命,平平淡淡,细水长流的,牵着她的手一起到白头。

    独角熊肥厚短小的双脚连续不断的踩踏着地面,一声声愤怒的咆哮在山林中回荡,连绵不绝于耳。

    对它而言,伊心染就是它的猎物,可恨的是在它就要捕捉到它猎物的时候,猎物却被人给劫走了。

    该死的,那是对它最大的挑衅,是对它赤果果的羞辱与嘲讽。

    于是,本就被伊心染逗得暴躁愤怒的独角熊,情绪越发的恼怒,暴躁,朝着失控的方向不断的前进着,本身的实力也被激发到极限。

    独角熊睁着如铜铃般大小双眼,死死的,牢牢的盯住伊心染,只见伊心染飞离夜绝尘的怀抱,身姿轻盈的落到一棵大树的树梢上,它朝着伊心染发出低低的怒吼,双脚踏地越发的起劲,眼神却锁定住夜绝尘。

    是这个男人抢了它的猎物,它要打倒他,打倒他。

    夜绝尘确定伊心染安全之后,浑身的气息瞬间降到冰点,仿佛方圆百里荡围内都结了冰,直冻得人浑身打颤。

    “你们都退到王妃身边去。”

    “王爷……”他们还可以战斗的,明明应该他们保护王爷王妃的安全,怎能让夜绝尘保护他们。

    王妃已经安全,那他们便能放手一搏了,宁可站着死,也绝不躺着屈。

    毕竟,除了那只独角熊,还有十只野兽盯着他们,准备着伺机而动呢。

    丫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的错觉,总觉得这些野兽都太聪明,不但懂得同进同退,似乎还懂得……

    这样的想法雷得他们不轻,想想又觉得不可能,因此,三人倒是谁也没有开口将心中的疑问问出来。

    “怎么,连本王的命令都不听了。”

    “王爷……”

    “退下,收拾这些个东西,本王一个人就够了。”

    “你们别在那里碍他手脚,都退过来。”伊心染从未怀疑过秦风等人的忠心,然此时此刻,看到他们在生与死面前所表现出来的决心,心里暖暖的。

    夜绝尘手底下的人,个个对他都很是忠诚,并非是天生的尊卑观念作祟,而是你付出过什么,就将得到些什么,也怪不得夜绝尘对秦风等人都很是纵容且护短,虽然尊卑有别,但在夜绝尘的心里,从不曾将他们当成奴才,当成下人对待,而是将他们看作是伙伴,是朋友,是兄弟。

    “是。”三人都喘着气,恭敬的回了伊心染一声,又无比恭敬的看向夜绝尘,沉声道:“王爷小心。”

    “啧啧,本王的话你们不听,倒是很听王妃的话。”夜绝尘无奈的扯了扯嘴角,看向伊心染的眼神儿说不出的哀怨。

    呜呜,他的人都被他的小女人给收买了。

    冷冽三人走向伊心染的脚步顿时一僵,闻言嘴角狠狠的抽了抽,眼皮狠狠的抖了抖,无数条黑线自脑门滑落,险些心脏罢工倒地不起。

    吼——

    吼——

    “夜绝尘小心。”

    不甘心被忽视存在的独角熊彻底暴走了,跟在它身后的野兽也同时发出愤怒地咆哮。

    该死的,这个放走它们猎物的男人必须死,否则太有损它们的颜面了。

    夜绝尘灵巧的闪开独角熊的攻击,颀长的身影化为道道残影,满心以为将夜绝尘压倒在脚掌下的独角熊很是兴奋,下一刻发现自己压住的不过只是一道残影,顿时,一张熊脸变得越发的狰狞狂躁。

    吼——

    静下来的伊心染斜靠在树梢上,冷静的看着地面上,夜绝尘与独角熊的战斗,眉头越蹙越紧,袖中的双手也渐渐屈握成拳。

    见鬼的,她终于想起哪里不对劲了。

    “王爷被包围了。”冷冽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冲去战斗圈加入战斗。

    那只该死的熊就已经很难对付,还要同时应付十只野兽的攻击,由不得他不担心。

    “你们都给本王妃安静下来,速速打座调息,他不会有事的。”伊心染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眸底掠过阵阵冷光,转瞬即逝。

    既然算计了她,就别让她抓到,毕竟她的怒火也不是谁都能承受得起的。

    三人看了看神色平静的伊心染,又看了看对付自如的夜绝尘,认识到的确没有他们什么事,只有乖乖的盘膝而坐,开始打座打息,争取早些恢复内息。

    以王妃的个性,要是王爷真的有危险,第一个冲出去的,绝对会是王妃。

    他们的担心,倒显得有些多余。

    “本王都舍不得动一下的女人,你个畜生竟然敢伤她,不剥了你的皮,拆了你的骨,难解本王心头之怒。”

    凌厉的掌风,似有千斤重的拳头,接二加三的轰在独角熊的身上,疼得它‘嗷嗷’直叫,地下也颤动得更厉害了。

    其余那些围绕着独角熊,准备伺机而动的野兽,看着夜绝尘这样的打法,莫不是齐齐打了一个寒颤,兽眼中流露出一丝惧怕,生出了想逃的念头。

    只可惜,它们伤了夜绝尘的人,能逃得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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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187章】 内域争夺战3

    是夜,月朗星稀,银色的光辉撒满大地,好似披上了一件银色的华丽披风。

    春天的脚步走得有些快,不知不觉间已是四月末,五月初,炎热的夏季即将就要来临。白天与夜晚的温差,变得越来越明显,喜欢入夜之后,四处走走逛逛的人也越来越多,让得整个外域越发的热闹起来。

    东露本就是一个很是神奇的地方,坐落在东露的血月城,并没有特别分明的四季,其中尤以炎热的夏季最为鲜明,秋季次之。

    春与冬,几乎不曾出现在过这片土地之上。

    然而,在血月城的某些个特别的城池,仍然是可以欣赏到春冬季景色的。

    只是那些地方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随随便便的前去,是有相当严格要求的。

    除了世世代代生活在那座城池的城民之外,撇开血月城王族的人,其余的血月城城民在那些城民的眼中,就属于是外来人,会受到不同程度的排斥。

    其实,无论在哪个地方,都有些财权当道,好比上流社会的人跟下流社会的人,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融入到一起,和平共处的。

    那几个城镇,因为地势其特,历代传承下来,不与外面的人接触,久而久之就让土生土长在那里的城民,对待其他城池的城民有了排斥。

    若是在进城的时候拿不出准允证,轻则棍打出城,重则直接乱棍打死。

    “哎……”

    “哎……”

    “别再叹气了,再叹下去不倒霉都要被你给叹倒霉了。”南荣陌晨烦躁的抓了抓头发,脸色也很是难看,心里着急得不行。

    “要不我们分头出去再找找吧。”

    “不行。”

    司徒落澜抬手否定掉轩辕思澈的提议,一脸的不认同,双眉都打成了死结。

    “那要怎么办,咱们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南荣公子说得对,我们不能不行动,只知在这里守株待兔,万一……”

    以往,良辰的处事之风都极为冷静,考虑也很是周全,然而事关伊心染,她就无法用平日里的冷静来思考问题。

    尤其伊心染出去那么长时间,不但人没有回来,而且连个消息都没有,她很怕出了什么意外。

    若非是发生了什么紧急的情况,以伊心染的个性,不能准时回来,无论如何都会想个办法传递消息给她们的,不会这般不负责任。

    “我也觉得咱们不能死守在这里,王爷跟王妃都没有回来,很有可能是出了事,我们必须尽快找到他们。”孤霜性子清冷,话极少,也极短。

    此刻,她也是等得失了耐心,连话都变长了。

    夜绝尘跟伊心染是一前一后离开的天龙客栈,在倘大的外域之中,两个人有可能碰到的几率,可谓是只有百分之十。

    如此小的碰面几率,万一两个主子都出了事情,或者受了伤,而他们竟然连他们在哪里都不知道,岂不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我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我也担心,可是我们不能自乱阵角,我们更应该相信尘跟九儿。”他们这一行人里面,论关系亲近疏远,还真就只有他司徒落澜一个人要不相干一些。

    良辰孤霜是伊心染的贴身丫鬟,夜绝尘又是她们的主子,轩辕思澈就不用说了,他可是夜绝尘的亲表弟,感情自小就不一般,再说南荣陌晨,他是夜绝尘的大师兄,没事的时候打打闹闹,真有事的时候,铁定是冲在最前面的一个。

    而他,算是夜绝尘跟伊心染的朋友吗?

    朋友,他们算是朋友吧!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倒是说说看,咱们到底该怎么办?”孤霜怒瞪司徒落澜,眼里心里都是满满的不甘。

    许是跟在伊心染的身边久了,尊卑观念在她心里并不那么根深蒂固。

    更何况,司徒落澜一不是她的主子,二不是她家主子的男人,她家姑爷,跟她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干什么要对他客气。

    正处于气头上的她,满脑子都是伊心染跟夜绝尘在哪里,有没有危险,对谁都没有好脸色。

    “尘是一定不会出事的,至于九儿,她的身边有秦风,冷冽跟冷毅,如若真有人打她的主意,不可能没有人回来报信,所以我说我们应该相信他们。”

    不怪司徒落澜要做出这样的分析,以伊心染四人的本事,只要不是那种对付不了的对手,不可能处于被动挨打状况的,肯定会反击。

    “我们一直都处在明面上,而我们的敌人则是身藏在暗处,随时都监视着咱们的一举一动,假设尘跟九儿真的出了事情,我们要是再分头行动,很容易就会被敌人逐一击破,那样就大事不妙了。”

    以目前的形势来说,东方雾自进城将他们安排住进天龙客栈之后就再没现过身,那几路不明势力的跟踪,绝对与他脱不了干系。

    那些人虽然没有对他们出手,但却难掩他们身上若有似无散发出来的杀气,摆明就是冲着他们来的。

    现在,夜绝尘跟伊心染出去后未归,就有理由让他们怀疑他们夫妻是不是遇到了袭击。

    “良辰孤霜,你们两个也别太着急,落澜分析得有道理,不管我们下一步要做什么,都必须从长计议,否则中了别人的圈套就得不偿失了。”

    在这龙蛇混杂的外域,近十天时间他们都安安份份的,可谓是没有出一点风头,低调得不得了。

    虽说南荣陌晨早就手痒的想要跟那些暗处盯着他们的‘眼睛’动手,但都一再的隐忍了下来。

    强龙不压地头蛇,在没有摸清楚外域这池水有多深之前,他不会冒然出手。

    “对,我们都该冷静一点。”轩辕思澈一怔,细想一番之后,惊出一身的冷汗。

    他们一行人,不多不少刚好十人,夜绝尘是一个人单独行动离开的,而伊心染的身边跟着秦风、冷冽、冷毅三人,一共就是五个人。

    眼下,除开夜绝尘五人,还剩下他们也是五人。

    如果他们再分开,期间又发生意想不到的状况,那后果就真的不堪想象了。

    “虽然我们相信王爷跟王妃,但还是很担心他们的安危。”良辰孤霜对视一眼,低下头又叹了一口气。

    她们都不是笨蛋,相反的她们很是聪明,很多的事情不是她们没有想到,而是她们不敢去深想。

    一旦将事情的前前后后都想清楚之后,她们不确定自己还是不是可以那么冷静。正因为想到那些可能,那些后果,她们才会越发的显得急躁,一颗心就是怎么也安静不下来。

    她们知道司徒落澜的提醒是对的,可他的话也间接加深了她们内心里的不安感,急切的需要寻求一个突破。

    “越是这个时候,我们越是要小心,不能急躁。”

    “落澜,你觉得尘跟九儿他们……”南荣陌晨学着夜绝尘往日的模样,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声响。

    那声音不轻不重,却是一下一下,似敲进了人的心坎里,让人无所遁形。

    “与其我们像无头苍蝇一样分散到四处去寻找他们,不如选择相信他们一定会平安归来。”司徒落澜抬眸,视线一一掠过他们四人的脸,接着又道:“虽然我们相信他们一定不会有事,但咱们最多等到明天早上,如果他们依旧没有回到客栈,那咱们就只能采用最笨的办法,五个人一起行动,一起朝着一个方向寻找他们。”

    只有这样,他们才不至于遭到敌人的暗手。

    他们若是在夜里寻人,五个人分散开,将会非常的危险,白天会相当安全一些。

    五个人一起行动,不落单,也是目前为止最妥当,也是最笨的办法了。

    “暂时也只能这样了,我们一起行动,找人的速度虽然慢一点,但胜在没有人落单,别人想要对我们下手也得掂量掂量,除非他不想再隐藏自己的身份。”轩辕思澈很快就赞成了司徒落澜的提议。

    一时间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这样无疑是最大程度上保存了他们的实力。

    “我家师弟的本事我是百分之两百相信的,想要留下他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至于九儿我倒也不担心她,那丫头可是个不吃亏的主儿,谁要招惹上她,就等于是惹上了一个混世魔王,不死也得狠脱几层皮,再加上她的身边还有秦风他们,肯这不会有事的。”南荣陌晨也是想来想去,觉得唯有司徒落澜的提议现在可行,“我知道你们两个担心你们的主子,不过你们都是聪明人,其中的利害关系你们也想得明白,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我知道,我不会乱来的。”良辰抬眸对上南荣三人看过来的目光,郑重的保证。

    不管是对夜绝尘还是对伊心染,她都相信他们一定不会有事。

    要知道,那可是她家的王爷跟王妃,岂是寻常的一般人可以相提并论的。

    就算王爷跟王妃没有在一起,那些包藏祸心的人想要分开对付王爷跟王妃也是不会得逞的。

    “我也不会冒然行事。”许是头顶传来的目光太过于强烈,孤霜不得不冷冰冰的回了一句。

    她是四皇子伊律瑾安排在伊心染身边,专门负责伊心染安全的死卫。

    在孤霜的心里,伊心染重过一切,她的使命就是护伊心染周全,哪怕代价是用她的命去换。

    因此,她并不期盼别人也抱着跟她一样的想法,甚至是体会她的感受,但她真的不会莽撞行事。

    正如他们所分析的形势,孤霜听得仔细,也瞧得分明,似乎有一个巨大的陷阱,在朝着他们一步一步的靠近,意欲将他们逐一的打败。

    在尚未确定伊心染是否出事之前,她不会冲动行事,不是她胆小,而是她不能成为伊心染或者是别人的拖累。

    所以,她能做的就是等。

    等到天亮,等到伊心染回来,她能做的就是静静的等,慢慢的等。

    “时候不早了,都各自回房间休息,切记不要睡得太死,保持高度的警惕以防万一,明白吗?”轩辕思澈神色凝重的交待,他可不希望等到表哥跟表嫂回来时,他们五个人又出了状况。

    “嗯。”

    “要是听到有响动,老规矩联络。”

    “明白。”

    “行了,都走吧。”轩辕思澈拍了拍南荣陌晨的肩膀,挑眉看着司徒落澜,温润的笑容中夹了几分苦涩与沉重。

    孤霜原本就站在门边,谁也没料到,她一只手拉着门,却难得出声调侃道:“小候爷,这里就是你的房间,你准备走去哪里?”

    轰——

    这个笑话,貌似太冷了点儿。

    轩辕思澈一愣,然后扭头看了看房间,嘴角抽了抽,这里可不就是他的房间么。

    看来他真的是太累了,居然人就在自己的房间里,还想着要出去。

    “东方城主……”随着孤霜话音落下,倒是传出了南荣跟司徒的笑声,连带着良辰也笑出了声。

    当然,她笑的不是轩辕思澈,而是觉得原来以孤霜的性子,体内也有恶作剧因子。

    房间里笑声不断,而孤霜拉开房门之后,整个人都僵住了,黑眸一瞬不瞬的注视着面前的男人,身体里的血液在沸腾,在叫嚣。

    反正,她就是看不顺眼这个男人。

    想到公主殿下有可能就是因为眼前这个男人失去联系,没有消息的,她就很难控制自己身上流泄出去的杀气。

    要是有可能,她一定要亲手杀了这个男人。

    “咦,难得东方城主贵人事多,居然还记得我们。”南荣陌晨痞里痞气的斜靠在轩辕思澈的肩上,语带嘲讽,连敌意都懒得掩饰。

    丫的,一进城就将他们丢到一边儿,暗中盯着他们的那几拨人里面,指不定有好几路是他东方雾的。

    最是讨厌那种喜欢玩阴的人,看到那种人就有想揍人的冲动。

    东方雾眼里掠过一抹窘迫,面上却是神色未变分毫,嗓音如旧,低沉有力,“抱歉,怠慢各位尊贵的客人了。”

    “不知东方城主深夜前来有何要事?”轩辕思澈皮笑肉不笑,场面上还是输人不输阵的。

    表哥不在,也只有他能出面撑场子了。

    “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就是看到各位房间还亮着灯,心想各位大概还没睡,就顺便过来打一声招呼。”夜绝尘在监视下神秘失去了踪影,伊心染似乎也没有在天龙客栈里,东方雾此举也不过是想要试探虚实罢了。

    事实是,夜绝尘跟伊心染都不在天龙客栈,那他们又去了哪里呢?

    该死的,事情的发展趋势,越发不受他的控制了。

    “我们刚才正在谈论明天去哪里玩,现在都要各自回去睡了,东方城主若是有事,就等明天再谈吧。”

    “本城主也正好有些事情需要跟战王夫妇相商,夜深了,那便等明日再谈。”东方雾倒也好说话,没再继续多说,带着他的人转身就走了。

    住进天龙客栈的第一天开始,整个三楼就被他们包了下来,除了他们十个人之外,整层楼都没有别的客人。

    而东方雾一直不住在这里,因此倒也没有他的房间。

    好歹他是血月城的一城之主,倒是不必要担心住宿的问题,想住哪里就可以住哪里。

    “你们觉得王爷跟王妃今日未归,跟他有关系吗?”良辰一句话,可算是把他们五个人的心声都问了出来。

    “不知道。”

    看着轩辕思澈摇头,南荣陌晨摸着下巴,道:“别想太多,先看看明天他要谈什么再说。”

    “也只能如此了。”

    四楼的天字号客房内,东方雾临窗而立,青衣黑衣分别站立在侧,“城主,战王跟战王妃都不在客栈里。”

    “嗯。”

    “战王跟战王妃没可能一起行动,他们夫妻到底在玩什么把戏?”黑衣眉头紧锁,真是完全想不通。

    “好了,你们都下去吧,我想静一静。”

    “是,城主。”

    ……。

    “王妃,野鸡烤好了,快些趁热吃吧。”

    “是啊王妃,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

    “王妃你就别生王爷的气了,王爷他也不想的,只是……”

    伊心染一个利眼扫过去,三个人一人手里捧着一只野鸡,瞬间噤声,保持着递东西的姿势僵站在原地,嘴角滑稽的咧开着。

    呜呜,为什么王妃跟王爷闹脾气,受伤的总是他们。

    “东西放下,你们也都快些去吃。”轻吐出一口浊气,伊心染并非是生夜绝尘的气,她只是生自己的气。

    气自己的任性,也气自己处处为他惹麻烦,最后还害得他因自己而受伤。

    这样的自己,让她觉得难受。

    好不容易夜绝尘击杀了那头独角熊,顺带灭了那十只野兽,就像他跟她保证的一样,他没有受伤。

    可是,就在她以为事情暂时告一段落的时候,更大的危机涌了过来。

    他们在山林之中,遭遇了兽潮。

    九死一生的从兽潮中逃出生天,他们五个人别说有多狼狈了,险些连路都无法走。

    也正是在他们好不容易找到这个山洞之后,伊心染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夜绝尘受了严重的内伤。

    他伤得极重,但他强行压制着自己的伤,不但救了她,还独战那头独角熊跟野兽。

    于是,她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冲他发了脾气,可他并没有如往常一样的哄她,而是丢下她一个人在山洞里,就自己一个人跑了出去。

    伊心染知道,他是不想她看到他痛苦的模样,更不想她担心,但他却不知道,看不到他,她心里会更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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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188章】 内域争夺战4

    “王妃真的没事吗?”

    藏在半山腰上的隐密山洞,洞口被茂密的,青翠的爬山虎爬满,用手扒开之后也仅有一个只供一个能过的洞口,反倒是山洞的里面,非常的宽敞。

    既保暖又通风,真可谓是个藏身的绝佳宝地,躲在里面可以很清楚的观察到外面的动静,然而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想要在外面发现什么端倪,却是绝无可能的。

    他们摆脱兽潮之后,每个人身上都带着或轻或重的皮外伤,之前为了躲避兽潮,不知不觉他们非但没有退到山林的外围,反而被逼得更接近山林的中心区域。

    夜幕下,为了防止再遭遇兽群,他们不得不在山中寻找暂时可供他们落脚的地方。

    原本这处山洞所处的位置就极其的隐密,外面爬满了成片的爬山虎,任谁也无法联想到,在那片爬山虎的后面,竟然会别有洞天,及时的给了他们一个落脚休养的地方。

    爬山虎后面的山洞在半山腰上,四周长满了及腰的茅草,参天大树错落有致的散布其间,伊心染被夜绝尘半揽在怀里,一双如星般的黑眸时时刻刻都警惕着周围,防止有可能出现的危险。

    天越是黑,夜越是深,而找不到落脚地方的他们,无疑会在夜里成为生活在这片山林中野兽捕捉的猎物,伊心染心情很糟糕,可谓是糟糕到了极点。

    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击退兽潮之后,她就发现很难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莫名其妙的就想要发火。

    明知道自己的状况不太对劲儿,看着夜绝尘跟秦风他们,她只能隐忍着,强压着心中那股无名火,必须想办法找到一个地方,供他们休息与调养才可以。

    在动物的世界里,百分之七十的动物喜欢夜间猎食,它们在夜里的攻击力,会远远超过它们在白天所表现出来的力量。出夜国边境,入东露以来,伊心染就已经知道,生活在这片区域的动物,跟生活在其他地方的动物,或许有着明显的差别。

    说成是变异的物种,也可以。

    毕竟,她还从未见过头上长角的熊,不是吗?

    在林中转了几圈,没有找到合适的地方,正准备离开时,一只野鸡从那片爬山虎中钻了出来,伊心染顺势拿出匕首扔了过去。

    嗖——

    只见一道白光划过,匕首牢牢的插在野鸡的脖子上。

    冷冽奉命去捡野鸡,用轻功飞上去的时候,意外发现茂密的草丛中,其实隐藏着一条极窄的小路,一直顺着小路的方向,他才发现了这个藏得极深的山洞。

    五个人带着满身的疲惫依次走进山洞,仔细将外面他们留下的痕迹都清理干净,仿佛没人来过一样。

    山洞里面很宽敞,也很是整洁,有着一些日常的生活器具,不过都已经落满了灰尘,好像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

    东方雾曾说过,血月城中,外域与内域是完全不相同的两个地方,可说一个是天,一个是地。

    外域城民的生活环境远远是比不上内域的,不管是吃穿用度,还是其他都无法相提并论。

    生活在外域边境的城民,多半世代都以打猎为生,他们的家就在森林的边上,因时常都会进山打猎,时间三五天不等,大多数猎人都会在山中寻找一个隐密的藏身之地。

    一是方便他们休息,二是方便存储打到的猎物。

    他们许是运气还算不错,找到的这个山洞,应该是猎人曾经住过的地方,里面不少东西都可以拿出来使用。

    简单的收拾一番,调理一番之后,冷冽三人结伴出去寻找食物,留下夜绝尘跟伊心染单独在山洞里休息。

    他们可都是万里挑一的好下属,不管何时何地,都知道要替他们的主子制造浪漫的,独处的二人世界。

    哪里会知道,当他们三个打了满满的野鸡野兔回来,正瞧看到自家王爷捂着胸口,嘴角带着血从山洞里快速的奔了出来,不等他们开口,几个闪身就消失在他们的视线里。

    然后等他们提心吊胆的走进山洞,就看到王妃伊心染死咬着嘴唇,双眸水光泛滥,泫然欲泣的模样,白痴都知道两个主子吵架了。

    可主子吵架了,留下他们三个该做什么?

    是派人出去把王爷找回来,还是他们想方设法的逗王妃开心。

    能让王妃伤心难过的是王爷,同样的道理,能让王妃开心愉悦的也是王爷。

    就算他们三个大跳脱衣舞,那也是换不来伊心染一个笑脸的。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正当他们不知道该做什么的时候,伊心染开口说自己饿了,让他们把打来的猎物都处理干净,然后烤熟了吃。

    烤野鸡野兔的时候,伊心染就呆呆的坐在一旁,没动也没说话,半垂着头,长长的睫羽挡住了她的眸光,似乎整个人都包裹在一团阴郁之气里面。

    “冷冽你问的什么白痴问题。”秦风心中烦躁,倒是很不客气的一巴掌拍在冷冽的脑门上。

    他跟冷冽冷毅不一样,从夜绝尘将他叫回来,他就跟随在伊心染的身边,从此只听从她一个人的号令。

    在秦风的记忆里,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副模样的伊心染,仿佛全然失去了往日的风采,被什么东西缠住了一样,她走不出来,而他们也走不进去。

    他很想打破这种情况,却又不知该从何下手。

    “王爷跟王妃究竟为何吵架,不是之前还好好的吗?”冷毅皱着眉头,实在想不明白。

    以他的情商,要他思考这种问题,的确是太难为他了。

    “咱们要不要劝劝王妃。”闻着香喷喷的食物,冷冽肚子很饿,但实在是下不了嘴。

    他们现在的境况真的很不妙,王爷出去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回来,而王妃又在傻傻的发呆,后面会发生什么事情他们也不知道,只盼着两主子能快些和好。

    至少,不要现在闹脾气啊。

    “怎么劝?”

    “冷毅,你觉得我要知道,还问出来做什么。”

    “你们两个都别说了,王妃动了。”秦风扯了扯两人的袖子,让他们看伊心染。

    他的想法跟冷冽他们是一样的,一方面很担心夜绝尘的安危,一方面又很担心伊心染的状况,完全不知道他们夫妻到底是闹了什么矛盾。

    按道理说,以王爷宠爱王妃的程度,就算是王妃乱发脾气,闹别扭使小性子,王爷都不可能会丢下王妃一个人独自离开,应该抱着王妃轻哄才对。

    可现在的情况是,王爷不但没有哄王妃,更是丢下王妃自己一个人离开了。

    回想王爷从册洞里冲出去时的表情,秦风就觉得这两个人之间闹的矛盾绝不是什么小矛盾,不然不会闹成这样。

    “东西都凉了,看着本王妃肚子就会饱吗?”伊心染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却是没有抬头。

    她就是怨自己没控制住自己的脾气,干嘛要冲夜绝尘发火,哪怕是以担心他为由。

    以前没有那种感觉,可是这一次她总有一种以爱为名伤害他的感觉。

    那种滋味太沉重,太压抑,以至于她自己在无形中都被迷惑了,仿佛掉进了一个陷阱似的。

    呃……

    三人瞬间如雷加身,嘴角,眼角齐齐抽搐半晌,不知道什么表情才适合现在他们复杂的心情。

    心道:王妃,您这是闹哪儿出啊?

    “本王妃没事,先把东西吃了再说其他的事情。”轻吐出一口浊气,伊心染站起身,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拿起已经冷掉的野鸡走到火堆旁,“重新再烤烤的,不想吃冷的。”

    秦风愣了愣,条件反射性的接过来,不在状态中的将野鸡重新放在架子上烤热,黑眸不时瞄一瞄身侧的伊心染,实在没搞清楚状况。

    “王妃肯定饿了,先吃兔肉吧,这是刚烤好的,热的。”冷冽笑得傻乎乎的,双手捧着烤得香香的野兔递给伊心染,主子就是主子,心思实在太难猜测了。

    “嗯。”

    点点头,伊心染接过来没多想就往嘴巴里送,倒也没顾及什么形象。

    “我们今晚都没有回客栈,他们肯定会很担心,你们也快点把东西吃了,然后各自疗伤调息,争取明天一早就赶回去。”她原本的计划是用自己为饵,引出外域之中一部分对她感兴趣的人。

    结果,她非但没逼得东方雾现身,反倒惹出这么一个大麻烦。

    想到这些,伊心染就气得牙痒,很想找个人大打一场,以解她心头的憋闷之气。

    那些人,从一开始就没有隐藏对他们的杀意,一直都在暗处紧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时时刻刻都在伺机而动。

    他们一行人不多不少刚好十个,明面上他们不会对他们动手,但暗地里就说不清楚了。

    或许,更确切的说,那些人并不是不想动他们,而是在等一个可以动他们的时机。

    可笑的是,这个那些人一直没有等到的时机,偏偏是她亲自送给人家的。

    夜绝尘独自行动,是他们的机会,而她带着秦风三人,虽说是四个人,但也算得上是落了单,倒是不怪那些人会对他们出手。

    十个人里面,若是除掉他们五人,也就只剩下五个人而已,于他们是大大的损失,对那些人而言,可谓是大利。

    伊心染不担心别的,就是担心轩辕思澈他们会分头出来寻找他们,那样就糟了。

    要是他们五个人一起行动,倒还没什么,如若他们一个个分头行事,只怕真的就会被逐一围剿击败,结果又岂是一个悲字了得。

    此时此刻,伊心染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盼他们都能想到那一点,切莫冒然行事。

    “是,王妃。”

    “今日之事是我大意了,居然主动送了一个机会给他们,只希望小澈子他们能够相信我们,莫要外出寻找我们,否则麻烦就真的闹大了。”

    血月城等同于一个国家,这里不是世外桃源,也并非是没有纷争的地方,而是如同深宫内字一样的地方,同样的充满了阴谋诡计,勾心斗角。

    只要稍微不留神,一个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复。

    “虽然我们身上还有信号弹,可以通知小候爷他们,向他们报平安,但是一旦我们发射信号,也就暴露了自己的位置,会引来更大的杀机。”

    “秦风说得对,不然我们也不会这样被动了。”

    “王妃,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冷毅看了秦风跟冷冽一眼,最后视线定格在伊心染的脸上。

    他们三个都不是笨蛋,伊心染只是稍微提醒那么一下,他们也就想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了。

    果不其然,他们抱着的,可不就是将他们十人分散开来,然后逐一击败的谋略么。

    “等。”

    三人对视一眼,默契的都没再开口,安静的吃着东西。

    “给你们家王爷留些,然后最要紧的事情就是各自疗伤,争取天一亮就赶回天龙客栈。”

    “是,王妃。”

    食不知味的填饱肚子,伊心染净了手,看了眼洞口,轻叹一口气转身走回山洞最里面,盘膝坐下,开始调息疗伤。

    既然夜绝尘想要独自静一静,她又何必硬要追出去,反倒尴尬得很。

    更何况,他不在她的身边,她才能更确定心中的猜测是否正确。

    “都别想了,也都别说了,王爷肯定不会有事的,也肯定会回来的,咱们收拾一下,赶紧疗伤才是正事。”冷冽是三人里面话最多,也最活跃的一个。

    他家王妃嘴巴上总说不在意他家王爷,其实最最在意王爷的就是王妃。

    王爷真要有事,冲在最前面的绝对会是王妃。

    眼下,王爷都出去近一个时辰了,王妃都没说要出去找,那他们纵使心中疑问重重,都还是乖乖听话比较好。

    “走。”

    “好。”

    当秦风,冷冽,冷毅三人坐下,进入入定状态之后,本就安静的山洞变得越发的寂静无声。

    伊心染缓缓睁开双眸,眼波流转,眸底神色复杂难明,一颗心生生的抽疼。

    夜绝尘,你到底去了哪里?

    你可千万不要有事。

    夜绝尘,我想你了,快些回来吧。

    是不是你也察觉到了,所以才会丢下我一个人,独自逃走的吧。

    果然,都是冲着你跟我来的。

    另一边,在夜绝尘转身走出山洞的那一瞬间,他立马就后悔了。

    他怎么可以,他怎么能就那样丢下她一个人呢?

    可是,他竟然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他竟然失控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的行动跟他真实的心意,竟然会截然不同,根本就是两个极端。

    这种言不由心,意识与行动相反的情况,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好像是在击退兽潮之后。

    他到底是怎么了?

    走出山洞,夜绝尘就意识到了自已的异样,本想转身回去的,可他又担心害怕自己会做出最不想做的事情,那就是伤害到伊心染。

    犹豫间,他看到秦风三人回来了,于是他咬着牙,冷着脸,毅然决然的选择离开一段时间。

    他需要确定一件事,只有离开才能确定的事情。

    其实夜绝尘并没有走得很远,他靠坐在一棵大树的树梢上,能远远的看到那个山洞,思绪却飘得很远。

    不知不觉,他就已经呆坐在这个地方一个时辰了,烦躁易怒的情绪,在他离开伊心染之后,立马就得到了缓解。

    换句话说,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变得暴躁易怒都是因为有伊心染在身边。

    也就是说,能触发他那些不良情绪的人是——伊心染。

    该死的,心中的猜测被证实,夜绝尘的脸色就变得异样的难看且阴沉。

    究竟是谁,居然会想出来种诡异的法子来对付他跟伊心染。要说,这法子还真够狠毒的。

    明知道,他们夫妻最在意的就是彼此,偏让他们夫妻亲手伤害对方,不管是言语还是行动。

    的确高明啊,太高明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夜绝尘的心却一点一点的更冰更冷,他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可是他却不敢走向伊心染了。

    他怕,怕自己会言不由衷的伤害她。

    他曾说过,不管发生任何事情,都不会丢下她一个人,而他刚才却那么做了。

    将她一个人丢在山洞里,哪怕他的初衷是不想伤害她。

    可他,分明就已经伤到了她。

    “染儿……”

    幽深似海,灿如星辰的黑眸仰望着天空中高悬的明月,只觉心凉得厉害,只有不断轻唤着她的名字,才不会觉得太冷,太孤独。

    进入血月城之后,东方雾就跟他们分开,表面上他们再无任何的接触,实际上东方雾的人一直都在暗中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遍布在他们周围的眼睛可说是数都数不过来。

    夜绝尘正是察觉到这些,明知主动联络他的人很有可能暴露他过多的势力,然而他却不得不冒险一试。

    毕竟,若是单凭他们十个人,要想在未进入内域之前就在血月城站稳脚根,实是一个大难题。

    即便他很小心,很小心的将那些跟在他身后的尾巴一一甩掉,费尽了心思,总算是联络到他的人,知晓了一些重要的情报,也随即下达了某些指令。

    却仍是没能全身而退,行踪还是暴露了,被几拨人给发现了,并且短暂的交了手。

    也正是在交手间,夜绝尘才猛然意识到,这些人的主要目的是什么。

    一开始,这些人的目的就是紧跟在他们的身后,时时刻刻准备伺机而动。无奈他们一行人无论是去哪里,活动的范围都很固定,虽说都是单独行动的,但相隔的距离并不远,一旦其中一人发生意外,就会立马发射信号与其他人取得联系。

    因此,当他们都身处城中之时,并没有人会对他们下手。

    而他的单独离开,再加上伊心染的离开,于是乎给了他们一个机会,一个将他们实力分散,从而一一击破的机会。

    血月城,内域与外域有着明显的差别,内域之中除了东方氏王族之外,就只有七大家族的人可以在其内生活,而外域的人若是想要进入内域生活,唯一的途径就是参加每隔三年一次的争夺战。

    排名前十的选手,可以拥有进入内域生活的资格。

    如今,正值三年之期,因此,外域之中才会聚集着那么多的能人异士。

    外域很大,分为很多的城池,很多的城民为了参加争夺战,提前两个月就达到了这里,目的也很简单,就是暗中了解其他的有可能成为对手的选手。

    这也就是为何,南荣陌晨等人会觉得,在这外域之中,处处都隐藏着高手的原因了。

    不管是武学高手也好,还是医学高手也罢,反正各种各样的奇人都有,都是冲着争夺战而来。

    “夜绝尘,你打算在上面呆一个晚上吗?”

    “染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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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189章】 交心之谈

    伊心染盘坐在山洞里,想要给夜绝尘独处的时间,想要静下心来打座调息,可是她却忘了有一样东西是连她自己都无法控制的。

    那便是她的心。

    她想夜绝尘,很想,非常想。

    想到他的她,又怎么可能静得下心,又怎么可能不去想他,念他。

    有事情做的时候,想他想得并不明显,一旦闲下来,静下来,整个脑子里都是他的模样,他说话的声音,他的每一个表情,他每一个亲呢的举指,一遍又一遍的在她的脑海里回荡,叫她如何能不想他。

    她已经知道,她也已经得到证实,找到了答案。

    之所以莫名其妙对夜绝尘发脾气,之所以无法控制自己的暴躁易怒的情绪,皆是因为在击退兽潮之后,她跟夜绝尘都中了别人的招。

    当时,秦风,冷冽,冷毅是跟他们夫妻两人在一起,并肩作战的,既然他们三个的情绪都不曾受到丝毫的影响,只有她跟夜绝尘的情绪波动极大,冲动,暴躁且易怒,已经足够说明问题所在。

    对方,从头到尾都是冲着他们夫妻来的。

    就连想出来对付他们的办法,都是特别精心设计过的,让他们夫妻自己亲手伤害他们彼此最爱的对方。

    这般心机,不可谓不毒。

    在山洞里,伊心染发现夜绝尘对她隐瞒了受伤的事实,换了以往的她生气是肯定的,但更多的是心疼与难过,骂他也是肯定的,但语气绝不可能那般的尖锐。

    毕竟,她深爱着夜绝尘,哪怕生气,闹脾气,也断然不会说出那么伤人的话。

    她的不良情绪,只会在触及到夜绝尘的时候才爆发,而夜绝尘的不良情绪,也因她而爆发。

    因而,当她意识到某些事情的时候,夜绝尘肯定也意识到了。

    那家伙不可能故意丢下她一个人,他离开,是为了保护她,是担心在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时候,远离她的身边,如此才能确保他不会伤到她。

    傻瓜,真是一个大傻瓜。

    一等再等,结果都没有等到夜绝尘回去,伊心染又是气又是恼,内心深处更多的却是自责与心疼。

    她起身准备出来找他,前脚还没走出山洞,身后就静悄悄的跟了三条尾巴。

    他们不紧不慢的跟着她,却也不说话。

    反正那意思就是,王妃去哪里,他们就去哪里。

    王爷不在,保护王妃就是他们的使命,要是他们一个不留神将王妃给弄丢了,等王爷回来,他们也就全完蛋了。

    停下脚步,伊心染好说歹说,威逼加利诱,他们都不肯放她一个人出来,最后伊心染只得拿出杀手锏,采用武力解决。

    谁想跟着谁就跟她打一架,赢了就跟,输了就老实呆在山洞里等她回来。

    丫的,结果三个人还真跟她动起手来,实实在在的打了一架。

    最后,伊心染成功ko掉秦风三人,很是潇洒的独自一个人走出山洞,望着高悬的明月,满天闪烁的星辰,她却又不知道应该从何找起。

    传说,恋人之间都会有很特别的感应。

    伊心染不知道那种感应存不存在于她跟夜绝尘之间,她真的傻傻的在空气中嗅闻着属于夜绝尘的气息,企图就这样去寻找他。

    也许,彼此相爱的两个人,真的有种特别的感应,能够感觉到对方的存在。

    心有灵犀,或许就是如此。

    当她寻着若有似无的气息迈出第一步,并且顺着狭窄的山路,坚定不移的走下去时,不经意间的一个抬头,正好就让她发现了靠坐在树梢上,遥望着山洞处发呆的熟悉身影。

    那,不是夜绝尘又是谁?

    原来,他并没有离她很远。

    原来,他一直都在守护着她。

    原来,他真的很傻,傻到她心疼。

    “上面风景比较好吗?”

    夜绝尘僵硬着身体,傻乎乎的垂眸望着树下的伊心染,黑漆漆的眸子闪掠着幽幽的暗光,他就那么一瞬不瞬的望着她,连眼都不敢眨一下。

    他怕,这只不过是他的幻觉。

    一眨眼,她便消失不见了。

    “染儿。”

    “染儿。”

    “夜绝尘,你个笨蛋。”

    “染儿,真的是你吗?”他失言了,他说过不骗她,永远都不会丢下她一个人,可是他惹她生气了,还将她一个人扔在山洞里。

    她应该正在生他的气才对,怎么会出现在他的眼前呢?

    “夜绝尘你给我下来,不知道这样仰着头跟你说话,我会很辛苦吗?”

    看着他又惊又惧的眼神,听着他略掉颤音的低沉嗓音,伊心染只觉得一颗心扯得生疼,这个傻男人呵。

    她的夜绝尘应该是自信无双的,怎就变得这般患得患失,不自信了。

    “染儿,真的是你。”身影一闪,夜绝尘跃下树梢,几乎是眨眼之间就到了伊心染的身前,一双黑眸直勾勾的凝望着她,嘴角勾扯出一抹动人的浅笑。

    “不是我,你以为是谁?”鼻头泛酸,有些想哭,伊心染瞪他,外加翻白眼来掩饰自己的情绪。

    好想,好想扑到他的怀里撒撒娇,可她忍住了。

    “染儿,你…。你不生我的气了吗?”他问得小心翼翼,生怕会惊了她似的。

    其实,他好想不顾一切的回到山洞,然后跟伊心染解释清楚,没有人知道他的内心受着怎样的煎熬,他是那么的在意她,又怎舍得她难过伤心。

    在夜国的时候还好,那种即将会失去的感觉并没有太过于强烈,他可以假装没有察觉到,也可以直接忽视那种让他不安的感觉。

    可是,随着越来越接近血月城,那种感觉就越发的强烈,强烈到他想忽视都没可能。

    异样的感觉一直困扰着他,让他越来越不自信,也越来越压抑,渐渐的变得越来越不像原来的自己。夜绝尘有意识到这种改变要,可他没有办法,不知道该如何向伊心染开口。

    她是他的女人,他是她的男人,不管在任何时候,哪种情况下,她都是他要保护的对象,他如何能带给她不好的情绪,他要的只是她每天都开开心心,而不是因为他而无法展颜欢笑。

    当他压抑自己到了某个临界点的时候,也曾冲动的想要将自己的感受全都告诉伊心染,让她知道。然而,每每话到嘴边,他又咽了回去。

    “我为什么要你的气。”没有任何犹豫的,伊心染扑进夜绝尘的怀里,双手紧紧的环抱住他的腰,小脸轻贴着他的胸口,听着他如雷般狂跳,渐渐失了节奏的心跳声,又是心酸,又是心疼。

    这个家伙,总是有办法让她因他而哭,也因他而笑。

    别的人,永远无法做到。

    黑眸斗然睁大,夜绝尘僵直着身体,呆呆的垂眸望着胸前的小人儿,感受着她双手环抱他腰的力度,鼻翼间满是她身上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气息,险些让他眼角滑出水光来。

    他的染儿,果然是他的。

    “染儿,对不起。”伸出手,回抱住她单薄娇小的身子,让她越发贴近他。

    夜绝尘就这样抱着伊心染,静静的,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只是用力的呼吸着彼此的气息。伊心染聆听着他乱掉的心跳,感受着他的心跳渐渐变得沉低平稳,一下一下跳得很是有力,嘴角随之牵起一抹娇俏的浅笑。

    他们是夫妻,是彼此最为亲近的人,不管他们各自出于什么理由,私自的做出什么决定,其实都违背了最初承诺彼此要信任对方的初衷。

    他们都以爱为名,在不知不觉将对方推远了,也在不知不觉中伤害了对方。

    既然他们深爱着彼此,那就没有什么是不能坦言相待,共公面对的。

    伊心染承认之前是她钻进了牛角尖里,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也过于武断,其实她应该告诉夜绝尘的,至少要让他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她在担忧些什么。

    如此,他们才能想出最有效的解决办法。

    想到接下来自己要做的事情,奇异的,伊心染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一些以前没想明白,没看明白的,突然心中一片空明,似是有所了悟。

    并非她不够聪明,而是她自己将自己困在了局中,完全失去了辨别的能力,才会看不清楚的。

    知道了自己要做什么,要说什么,伊心染抱着夜绝尘腰的手更紧了几分,小脸轻蹭着他的胸口,说不出的亲呢。

    短暂的沉默时间里,两个人的思绪都是千转百回,不知历经了多少弯弯绕绕,最后才回归平静的。

    但到底是夜绝尘要沉不住气一些,没能忍住抢在伊心染开口前出了声。

    别误会,伊心染不是故意的,她只是慢了半拍而已。

    难得夜绝尘也愿意主动跟她说话,她也很想弄清楚,在她有奇怪感觉的同时,他的状况是不是跟她一模一样。

    若是如此,那就……

    “染儿,是我错了,我不该自以要怎么怎么样才是为你好,我应该让你知道,然后让你自己做出判断,做出决定才对。”

    夜绝尘的声音很轻,有些低,有些沉,却又有种将会随风而散的飘渺。

    “我答应过你,无论何时都不会丢下你一个人,我却不但惹你生气,让你担心,还将你一个人独自丢在山洞,我真是坏透了。”

    “……。”

    “染儿,我很怕……”长时间积压在心里的话,夜绝尘就这样紧紧的抱着伊心染,下巴轻抵在她的头顶,让她埋首在他的胸口,无法看到他的神色,一点一点的向她倾吐出来。

    他的担心,他的害怕,没有再隐藏半分。

    在前来血月城的途中,他每每睡着就会反复做的那个恶梦,那让他不敢睡觉,强撑着不闭眼,去逃避的恶梦;住进天龙客栈,他的确没有再做那个梦,但他又陷入了另外一个梦里。

    在那个梦里,只有他跟伊心染两个人,可是他的染儿不知为何非要离开他,不管他说什么,也不管他做什么,哪怕他放下自己所有的尊严,甚至将自己的自尊都踩在脚下,求着她留下,最终她还是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许是梦境过于真实,夜绝尘真的很害怕,梦境中的一切都会变为现实。

    他的染儿,会抛弃他,远离他。

    明明那只是一个梦,然而他却没办法只当那是个梦,迫切的想要寻找到一个方法,一个让他们能尽快离开血月城的办法,于是他不得不冒险去联络他的人,打探更多的情报。

    如他所愿,他联系到了他的人,也知道了某些情报,然,伊心染也出事了。

    “夜绝尘,你个笨蛋,白痴加傻瓜。”听着他诉说近段时间有关他的一切,伊心染越听越心酸,越听越心疼。

    怕,害怕?

    她的夜绝尘是谁,他可是不败神话,居然会从他的嘴里说出‘怕’这个字眼。

    这根本就是拿着刀子在捅她的心口,疼得她不知该如何言语。

    若非过于在意她,他又怎会觉得怕。

    推开他,小手屈握成拳,一下又一下的捶打在他的胸口,伊心染狠命的瞪他,“我不会离开你的,永远都不会。”

    除非她死了,这句话伊心染没有说出口。

    夜绝尘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而后傻乎乎的笑了,那笑很干净,美得有些不真实。

    踮起脚尖,白净的小手突然捧住夜绝尘的脸颊,空灵出尘的眸子望进他幽深的墨瞳里,柔声道:“夜绝尘我爱你,爱那个顶天立地的你,爱那个永不屈服的你,如果某天需要你放下一身骄傲,贱踏尊严才能挽回的我,你要记得那个人一定不会是我。”

    夜绝尘反反复复的梦境,而她一次又一次的沉睡,早在他们认为战争尚未开始的时候,其实真正的战争就已经拉开序幕了。

    是他们大意了,才会就此陷入这般被动的境地。

    “我喜欢的你就是你本来的样子,不会因我而改变的你,要是你为了我,变得连自己的原则都没有了,那你也不是我喜欢的那个夜绝尘了。”

    那个如此愚弄她跟夜绝尘的人,千万别被她找到,否则她定要让那人生不如死。

    “染儿你……”听着伊心染的话,夜绝尘总觉得有些奇怪,看向她的眼神满是担忧。

    “别出声,听我说。”

    “好,我听你说。”一只手揽抱着她的腰,一只手轻抚着她的发,目光幽幽的望着她。

    “夜绝尘,我要先向你道歉,我也错了,我跟你犯了相同的错误。”

    “傻丫头,我明白你的挣扎。”他的染儿从来就不是一般的女人,出了事情她不会第一时间想着要躲到他的身后,让他护着。

    而是第一时间挺身而出,挡在他的身前,誓与他并肩而战,永不退缩。

    他知道,她是打算将她的异样告诉他了,所以他只要安静的听她说就好。

    “最懂我的人,是你。”

    深吸一口气,伊心染笑得有些苦涩,但更多的是释怀。

    她的情况跟夜绝尘差不多,区别只在于,他们一个做恶梦,而另一个则是陷入昏睡。

    当伊心染察觉到她睡觉时间太长,且完全无法感知外界情况时,她就已经警惕起来,多留了几个心眼。

    然而,即便她做足了准备,也无法抗拒那突如其来的睡意,只要一闭上双眼,便直接陷入昏睡,不到时间根本就不会主动醒来。

    昏睡时,伊心染的自主意识很少,不管她如何努力,都无法清醒过来,只能随波逐流。

    “怎么会这样?”听完伊心染的讲述,夜绝尘双眉紧蹙,心沉了沉。

    他就知道,伊心染并非是一个贪睡的人,哪怕他怀疑过她是否有了身孕才会贪睡些,可她睡着时的模样,的的确确有些诡异了。

    虽然确定伊心染并非怀孕,心中难免失落,但就目前情形而言,她没有身孕才是最好的。

    他们从皇城出发,一直到进入丰城,都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而从丰城出发,踏入东露开始,他跟伊心染就一个开始做恶梦,一个开始陷入昏睡。

    如果说有人在他们的身上动了手脚,唯一的可能就是在丰城。

    可是,谁能近他们的身,又没有引起他们丝毫的怀疑呢?

    “我们早就被人给盯上了。”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仔仔细细的回想一遍,伊心染惊出一身的冷汗。

    该死的,她跟夜绝尘若不是彼此深信不疑,必然早就发生了矛盾。

    虽然他们同时都在心里积压了很多的事情没有跟对方言明,可是他们之间也没有发生争吵,正因为他们夫妻两人没有闹翻,而他们的敌人明显是不想继续再等下去,所以冒险主动出了手。

    她跟夜绝尘都无法控制自己情绪时,毫无意外的发生了争吵,只是他们的敌人,似乎不知道自己的冒险举动,却是间接成了打开她跟夜绝尘心结的钥匙。

    那人要知道自己坏心做了好事,估计要气得跳脚。

    “我虽说没有带着凤羽出门,但是以我目前的身手,没可能会被那头独角熊逼得那般狼狈。”

    “染儿,你的意思是……”

    “那时候,看着秦风他们为了保护我都受了伤,一心就想快些解决那些野兽,虽然招式全都在,但是我却明显的感觉到,使不上什么力气,根本就是形似神不似,就连十分之三的力量都没有发挥出来。”

    “这也是我想跟你说的。”

    “你没出现之前我已是自顾不暇,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想那么多,也无法确认自己心中所想,你出现之后,我便得到了证实。”

    根本不是她惹到那头独龙熊,而是她走进了别人专门为她准备的陷阱。

    “我的出现坏了事,所以我们又遇到了兽潮。”

    “没错。”

    “为了要你我的性命,对方还真是绞尽脑汁。”

    伊心染反牵住他的手,水眸里掠过一抹光华,故作轻松的道:“先别想那么多,是狐狸就总会露出尾巴的。”

    咕噜~~咕噜~~

    “肚子饿了吧,看你乱跑,活该。”真不敢想象,要是她不出来找他,这家伙会不会傻坐在树梢上,就这么望着山洞一整晚。

    “饿。”夜绝尘俊脸泛红,又窘又尴尬。

    他又不是铁打的,肚子自然是早就饿了,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给他留食物。

    不然,只能硬挨到天亮才有得吃了。

    “走吧,先回山洞里去,外面冷死了。”

    “染儿觉得会是谁对我们出的手?”

    “不知道。”

    “你说会是东方雾吗?”

    “不会。”

    “你倒是了解他。”夜绝尘孩子气的撇嘴,心里很是不爽就对了。

    没错,他吃醋,他醋了。

    “我们没有如他所愿闹翻,他出了一次手,就还会再出第二次手,与其费神去想对方是谁,倒不如静待他第二次出手,也省下我们不少的麻烦。”

    “听你的。”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貌似他身上的内伤就没有完全好过。

    “快走,不然留给你的野鸡野兔该全都凉掉了。”一直放在小火上温烤着,烤太长时间,也会失去原本的味道吧。

    “宝贝儿最好了。”

    “等你吃饱,我再替你处理伤口。”

    “不疼的。”

    “我看着疼。”

    夜绝尘一愣,继而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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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190章】 训兽家族

    翌日,阳光明媚,鸟语花语。

    繁华的街道上,车水龙马,络绎不绝,一天的喧嚣又拉开了序幕。

    长街两旁,商铺林立,小贩们热情的叫卖声不绝于耳,一切都显得那么生机勃勃,富有无尽的朝气。

    当第一缕阳光透过微敞的窗户,折射进房间里,调皮的在雪色的纱幔上跳跃时,躺在床上一夜好眠的东方雾也随之睁开了双眼。

    他知道,在他从祖父手中接下血月城城主之位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失去了选择。

    有些事情,他明明不想去做,却又有非做不可的理由。

    近代的血月城,已经让他越来越失望,也越来越觉得无力,迫切的想要寻求改变的方法,也让自己陷在其中越发的不能自拔。

    别人只看到他高高在上,主宰一切的姿态,却是不知他在背后究竟付出过怎样别人不曾知晓的艰辛。

    难得什么都不想,只是单纯的睁着眼,盯着床顶发呆,任由自己的思绪自由自在的翻涌,东方雾很是渴望这种感觉,也很容易沉醉其中。

    “扣。扣。扣…。”

    清脆的敲门声打断了东方雾的思绪,也将他拉回了现实,偏头透过几近无色的床幔看向窗台,嘴角勾扯出一抹意味不明的轻笑。

    果然,发呆是最不适合他的表情。

    “城主,您醒了吗?”要是有可能,黑衣也不想大清早的就来吵醒东方雾。

    不管是没回血月城之前,还是回到血月城之后,东方雾就没有一刻停歇的,总有处理不完的事情,下达不完的指令,偏偏还有那么些人没事找事。

    他跟青衣是东方雾的贴身侍卫,没有人比他们两个更清楚,在这段时间里,东方雾真的是忙得脚不沾地,每天最多只有两三个时辰可睡。

    其余的时间,全都用来处理公务,根本就没时间好好的休息休息。

    难得昨晚回到天龙客栈,东方雾没有处理公务,让他们退下之后,房里的灯也没亮多久,他便早早的睡下了。

    两人一直在门口守到后半夜,确定东方雾是真的熟睡过后,他们才各自回了房间休息。不过,黑衣跟青衣倒是起得很早,拿着新传递回来的消息,他们也是一等再等,犹豫再三还是没舍得喊醒东方雾。

    于是,也就有了这么一幕。

    实在是事情太过紧急,而他们又无法下达指令,非得东方雾亲自过目才可以,不然也不会主动走到门口,要将东方雾给喊醒。

    “别犹豫了,喊吧。”青衣朝着黑衣挤眉弄眼,自己的声音倒是刻意压得很低。

    那啥,他才不想做出头那只鸟呢?

    被打,会很疼的。

    “你怎么不喊?”

    “情报是传到你手里的,当然是由你负责。”

    “你……”黑衣无语,直想一巴掌拍死青衣。

    青衣嘿嘿笑着,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拿过黑衣握在手里的书信,清了清嗓子说道:“城主,有最新情报传回来,需要您亲自过目下达指示。”

    他就想不明白了,黑衣怎就那么好忽悠呢?

    不是他存心想要打击他,而是逗他实在很是有趣儿。

    想他们家城主是什么人物,哪怕是熟睡中也保持着高度的警觉,像黑衣这样拿着东西,都在门口走来走去,足有一盏茶的功夫了,城主只怕早就被他给吵醒了。

    至于东方雾为何没有出声,那就不是青衣可以随便臆测的了。

    主子的心思,他没兴趣去猜。

    “你……”

    “你什么你,你在外面晃了这么长时间,城主只怕早就醒了,咱们当然有事就得说事,废话那么多做什么。”

    黑衣嘴角,眼角齐抽抽,你丫的,既然早就知道这一点,你还让我在这儿瞎折腾。

    房间里,东方雾眯了眯眼,事实也正如青衣所说,他本就睡得极浅,周围稍有响动就会惊醒他,更何况黑衣在外面走来走去,他想装作不知道都难。

    回来之后,他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安安稳稳的睡过一觉,难得昨晚睡得沉一些,竟然连早上都醒得比平时晚。

    “进来吧。”

    淳厚的嗓音带着刚起床时的几分低迷,甚是动听,有种懒懒的味道。

    东方雾自床上下来,拿起挂在一旁的衣服,动作干净利落的穿在身上,然后走到洗脸架旁,简单的梳洗了一番,整个人都清爽了许多。

    待黑衣青衣推门而入时,东方雾已经替自己绾好了发,负手而立站在窗口,俯看着繁华的街市以及来来往往的人流,听着喧嚣却并不显得刺耳的叫卖声,周身的气息突地变得平和,也多了几分平易近人的味道。

    要知道越是看起来平易近人的人,往往就是最不好伺候的人,东方雾便是属于这一类人。

    他出生尊贵,相貌出众,打小就站在权利的顶端,俯看着世人,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与人俱全的优越感,看似温润平和,容易亲近,实际上在他的身边竖着无形的高墙,极少有人能走进他的世界。

    青衣跟黑衣并非是自幼便跟随在东方雾身旁伺候,在他们两个奉命贴身伺候东方雾之前,跟随在东方雾身边的随侍,呆得最长的也不过才三个月而已。

    因此,两人能一呆就在东方雾的身边呆足了近十年,不得不说他们有些本事。

    “属下参见城主,城主万安。”两人站在距离东方雾三尺开外的地方,单膝跪地,语气恭敬的道。

    “起来回话。”

    “是。”

    点了点头,两人一挥衣袍相继起身,黑衣微微上前一步,双手捧着书信,沉声道:“这是属下新收获的情报,请城主过目。”

    在丰城,从夜绝尘夫妻将前去刺杀他们的黑衣人尽数灭杀,随后离开夜国边境最后一个小镇踏入东露,黑衣就奉命暗中关注夜绝尘的一举一动。

    他们夫妻非常人,更不能以寻常的眼光去审视,因此,他负责夜绝尘,而青衣则是负责伊心染,意欲双管其下,结果还是出了意外。

    他将夜绝尘给跟丢了,而青衣也压根近不了伊心染的身,即便远远的跟着,也被伊心染察觉到行迹,最后不得不停止所有的行动。

    东方雾一直都知道,在他所管辖的血月城中,有太多的人不希望他回来,更不希望他带着别的人回来。

    回程中,即便在他下达了格杀令的情况下,还是有那么多的人不顾一切的违背着他的命令,不惜一切代价要取夜绝尘跟伊心染的性命。

    从那时夜绝尘跟伊心染所表现出来的实力,就让黑衣不得不对他们夫妻两人保持高度的警惕,多留了好几个心眼,就怕因自己的大意而坏了东方雾的计划。

    谁让血月城之危,就系在夜绝尘跟伊心染夫妻两人身上,在未曾得到证实之前,他们夫妻绝对不可以出事。

    虽然他们也如同那些人一样,时时刻刻都密切监视着夜绝尘等人的动向,一方面他们的确很想知道夜绝尘究竟在血月城中埋下了多大的势力,另一方面也是一种间接的保护。

    同为监视,目的却是并不相同。

    只可惜,他们没有办法将事实的真相摊开来说,也就注定会被误会。

    事情发展到现在的地步,已经由不得东方雾再坚持自己的意见,继续保持沉默了。

    他不得不停止他与夜绝尘之间无言的一场搏击,这场短暂的交手,以他先沉不住气而宣告结束。

    “城主,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好不容易将外域的情况稳定下来,一切尽掌握在手。

    偏偏这个时候,内域却又乱成了一团。

    如此这般,不得不让人怀疑,那些不安份的家族,根本就是故意放任外域事态的发展,从而牵制住东方雾的视线,借机掌控内域。

    青衣处事虽说也很是沉稳谨慎,但性子却要急躁许多,不似黑衣懂得隐藏自己的心思,眼见东方雾接过信看了沉默不语,他的话匣子就关不住了。

    “战王夜绝尘甩开所有的尾巴,独自消失整整一夜,想必我们原本打算对他隐瞒的事情,他也已经知晓。”

    “继续往下说。”捏着信纸的手掌微微一用力,那纸便是在他的手掌之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为灰烬,什么都没有留下。

    东方雾抬眸,思绪渐飘渐远,视线又落到热闹非凡的街市上,看着那一张张平凡而陌生的脸孔,朴实纯真的笑脸,心里竟是说不出的羡慕。

    如果可以选择,他情愿从一出生就是一个普通人,拥有世间最平凡,最简单的东西。

    “内域与外域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地方,放眼飘渺大陆上的四大国,能力出挑的皇室子弟,甚至是那些家族背景强悍的,莫不都在外域中埋下了属于他们的隐秘势力。”青衣嘴上说着,心里却在打着鼓,他实在不知道东方雾是个什么态度啊,好怕怕的说。

    “那些人自以为自己行事隐秘,没有露出什么破绽,却是不知城主一直都掌握着他们的动静,只不过是没心思搭理他们罢了。然,在那些势力当中,战王夜绝尘的势力最为低调与隐密的,饶是咱们费尽了心思,也没能调查到丝毫的线索。”

    要说到佩服的人,除开东方雾不谈,能让青衣心生敬佩的男人,也唯有战王夜绝尘了。

    表面上,东方雾对外域的情况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并未曾在外域花费过多的心思。

    然而,谁若是以为在外域兴风作浪,但不会遭到东方雾的制裁,那就大错特错了。

    看似外域不在东方雾的掌握之中,其实不管外域发生任何事情,且不论事情的大小,都会完完全全的传进东方雾的耳朵里。

    至于要不要理会,就端看东方雾心情好坏了。

    自发现有越来越多外来势力,秘密进入血月城开始,东方雾就下令成立了一个专门的小组,专职负责收集那些外来势力的资料。

    随着时间的流逝,外域中大大小小,但凡是不属于血月城的势力,都被记录在册,只要翻看记录,就能将那些势力的分布情况,实力如何,背景等等弄得清清楚楚。

    只要手中掌握着那些势力的变动情况,不管什么时候,东方雾只要动了要清除的心思,就能在最短的时间,将那些人清剿得干干净净,且不留痕迹。

    饶是以他们这种分布极广的实力,也是不曾探听到夜绝尘安插进来的势力在哪里,其中都有些什么人。

    而那些人,又是以怎样的身份,混迹在外域之中,却不曾被发现,暴露自己身份的。

    “有话就直说。”对青衣的话,东方雾不置可否,但也都听进了心里。

    他继任血月城之主,不管他表现出怎样惊人的天赋,仍是有人不服他,想要将他赶下这个位置。

    不是他没有手段,也不是他没有能力将那些个不服他的人都除掉,而是他觉得没意思。

    按照血月城历代流传下来的祖训,凡世世代代生活在血月城的子民,皆不可随意离开血月城,违者将受到严惩,刺字,除名,死后无法入轮回之道,转世成人。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生活是那么的枯燥与无聊,于是他就留着那些人,跟他们斗智斗勇,借以打发一成不变的生活。

    在东方雾的眼里,那些人只不过都是他的玩物,根本不配成为他的对手。

    虽说在出血月城之前,他所去过的地方,除了内域就是外域,但飘渺大陆上流传着的事情,他都知晓得一清二楚。

    夜国,萧国,苍国,南国,他不仅对四国的皇帝做过一番了解,更是对各国皇帝的子嗣倍感兴趣。

    四国年轻一辈中,看来看去,也唯有三个人,难得勾起了他的兴趣而已。

    夜国的不败神话,俊美邪肆的战王夜绝尘,苍国惊才绝艳却铁血手腕的太子苍狼,以及南国唯唯诺诺,怯懦没有主见的四皇子伊律瑾。

    曾有那么一段时间,东方雾为了研究这三个人的资料,可说是把处理正事的时间都给搭了进去。

    原本以为,他这一生都不会走出血月城,也终将无缘见到这三个男人。

    谁曾想,上天在那样的情况下,给了他一次面对面与他们较量的机会。

    当东方雾与夜绝尘,苍狼,伊律瑾三人碰面之后,他渐渐的意识到,或许从一开始,在他的心里,有资格成为他对手的男人,就只有那么一个罢了。

    是夜绝尘,一直都是他。

    至于萧国太子萧祺,东方雾还真就没能瞧进眼里。

    天知道,萧国三拨进入外域的人,都倒霉的第一时间被他的人察觉到,并且牢牢的被他给盯死了。

    不管传递回萧国的是什么消息,其实都是东方雾所默许的,也就是说那些消息压根没有任何的价值。

    伊律瑾在南国的身份特殊,以至于让他想将手伸到血月城都心有余而力不足。但外域之中,也的的确确存在着一支属于南国的势力。

    确认清楚那势力不属于伊律瑾之后,东方雾也就收起了想要玩一玩的心思,他爱玩,却也是极为挑惕的。

    苍狼是个很厉害的人物,东方雾也不过是在半年前才察觉到属于他那部分势力的动静,至今都未能全部掌握那些人的行动轨迹。

    在他曾经锁定的三个对手里,唯一一个连他亲自出马,也没能抓到尾巴的,非夜绝尘莫属了。

    越是如此,东方雾倒也是越发的兴奋,有种终于棋逢对手的感觉。

    青衣一怔,旋即单膝跪下,恭敬的道:“城主,内域争夺战将在五天后举行,届时所有人都会知晓,战王他们也不例外,而且我们赶回内域的时间不能再拖,既然无法试探出他们的实力,倒不如先放一放,静观其变,伺机而动。”

    就算夜绝尘已经知道内域争夺战之事,但轩辕思澈几人却是不知情的,趁着夜绝尘跟伊心染尚未归来,他们主动提及此事,也算间接卖了一个人情给他们。

    接与不接,可就由不得他们愿不愿意了。

    “城主,他们还能平安归来吗?”黑衣一直安静的听着,并没有打断青衣跟东方雾之间的谈话,不过他的心中自然也是有一把称的。

    就目前的局势而言,他是完全同意青衣的意见。

    “你觉得他会出事,或者说他们会出事?”东方雾似笑非笑的挑高双眉,悠闲的坐在椅子上,倒了一杯茶端在手里。

    橙黄色的茶水冒着热气,淡淡的茶香萦绕在鼻翼尖,细长的茶叶在茶水中游荡,像是调皮的鱼儿。

    “属下……”黑衣僵了僵,嘴角扯了扯,硬着头皮道:“可那是兽潮,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

    他知道夜绝尘武功高强,难寻敌人,但是面对成群结队的兽群,他就真的能全身而退么?

    那片森林,本就是野兽群居的地方,也是训兽家族里的训兽师们最爱的地方。

    在全是野兽的地方,才能大大满足身为一个训兽师最大的虚荣心。

    血月城中的野兽与飘渺大陆其他地方的野兽是有明显差别的,无论是野性,还是体型,都是最强的。

    换句话说,生活在血月城的野兽,都是变异的。

    野兽的存在,似乎就是为了证明训兽家族是真正存在这个事实。

    “也许会受伤,性命之忧是绝对不会有的。”东方雾垂眸低喃,眸色越发的深沉,隐隐有着怒气的波动。

    训兽家族在血月城是个极为特殊的存在,他们世世代代都生活在荒无人烟的森林里,时常与凶猛的野兽为伍,将野兽训为已用,就是他们天生的使命。

    一直以来,王族与训兽家族有着盟约,互不干涉对方,且王族有着绝对制裁训兽家族的能力,因此,世代下来可说双方是井水不犯河水,过着平静的生活。

    然而,近几年来,训兽家族越发的不安份,动作也越来越大,到了东方雾想不理会都不能的地步。

    没曾想,这个有些奇特的家族,竟然会忍不住第一个对夜绝尘夫妇出手。

    能够操控大规模的兽潮,绝非是零散的训兽师能做到的事情,只有那个家族出来的人才能做到。

    虽说这不是对他出的手,但显然是对东方雾最大的挑衅,也成功挑起了东方雾的怒气。

    “战王跟战王妃,难不成还真在一起?”要知道他们两人是一前一后离开的天龙客栈,并且在时间上完全对不上,几乎没有可能是会聚在一起。

    面对黑衣的疑问,青衣摊了摊手,“城主,那我们下一步该做什么?”

    训兽家族已然挑起东方雾的怒气,只是内域争夺战在即,青衣还是希望东方雾能以大局为重。

    “本城主的确打算让轩辕思澈等人不得不欠下本城主一个人情,不过除了要将内域争夺战之事告诉他们之外,关于训兽家族,本城主也要好好跟他们说道说道。”

    颇为邪气的弯了弯嘴角,东方雾显然心情极好,完全不似刚看完那封信时的心情。

    “天已经亮了,他们肯定会出去寻找战王他们的。”

    “青衣,你去拦住他们。”

    “是,城主。”

    那些人的目的就是要将他们分散开,然后逐一击破,以最小的损失获得最大的利益。

    只可惜,他请来的客人,怎能允许他们如此肆意妄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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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191章】 训兽家族中

    “夜绝尘,你是开玩笑的吧。”伊心染眨着水灵的大眼睛,好看的眉头拧成了死结,愤恨的瞪着被硬塞在她手里的东西,很想扔掉有木有。

    她为嘛要拿着这种东西,不,是她为毛要把这种东西放在自己的身上。

    不知道她有洁癖么?

    丫丫的,这简直就是对她的超级考验。

    “染儿觉得我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吗?”顺手将拿在手里的其他三块黑乎乎的毛发扔给秦风,冷冽和冷毅,夜绝尘修长好看的手掌轻轻摸了摸伊心染的发顶。

    他当然知道伊心染的习惯,可眼下这是他们能悄无声息离开这片森林最好也最快的办法。

    其实,他的洁癖程度比伊心染更甚好吧!

    丫的,他忍了。

    “王爷,我们真的要把这种东西带在身上吗?”冷冽苦着一张脸,他虽然没有洁癖,但他平时也很爱干净的好不,把这种东西带在身上,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王爷,真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僵硬的扯了扯嘴角,秦风汗毛直竖的道。

    就这玩意儿,谁稀罕呐。

    天知道,夜绝尘是从哪里找来的这种东西,实在太有损夜绝尘在秦风心目中的形象了。

    不知为何,看着这东西,脑海里就会不自觉的yy夜绝尘取这东西时的画面,那种感觉……

    靠,太tmd有违和感了。

    “你们也觉得本王是在开玩笑?”夜绝尘危险的眯起黑眸,像是一只潜伏在黑夜里的猎豹,正准备全力以赴跃起,去扑倒他的猎物。

    他这个主子最近是不是做得有点儿失败,不然谁借给他们的胆,竟然敢质疑他的话。

    要是有选择的可能,他们还真以为他愿意将这种玩意儿带在身上,污染他的同时也污染环境么。

    这不是没办法的办法么,居然还敢嫌弃,简直就是不可饶恕,不能原谅。

    “属下没有。”冷冽秦风点头如捣蒜,乖宝宝似的,哪敢不怕死的去摅老虎的胡须。

    那不存心找死么,他们还年轻,不想英年早逝。

    “既然没有觉得本王在开玩笑,那你们对此还有其他问题么?”要再敢有问题,本王就真的让你们有问题。

    等以后碰到那些家伙的时候,他非得以牙还牙,以血还血不可。

    他今日所受的屈辱,不能白受了,总是需要有人为此买单的。

    “属下没有问题。”冷冽哭丧着脸,心说:王爷,您这是赤果果的威胁啊。

    呜呜,他敢有意见么?

    他要敢点头说自己有意见,一准儿第一个被收拾,好可怜,他真是太可怜了。

    “你呢?”

    虽说,他的三千隐卫已经给了伊心染,作为统领之一的秦风,自然而然也不用再听命于他这个前任主子,只需要听命于伊心染即可,不过好歹他也是前任主子不是,长久以来留在他们心中的威信还是有的。

    因此,夜绝尘倒也不担心秦风会反抗他,会不听从他的命令,他的指示。

    当夜绝尘似笑非笑的目光扫向他,秦风反射的又是摇头,又是摆手,能不用这种眼神儿看着他不,他实在是瘆得慌,冷汗‘哗啦啦’的直流。

    “属下也没有,王爷怎么吩咐,属下就怎么做。”忍受那玩意儿虽说难受,却比被王爷拉入黑名单要强。

    以他以往的经验,若是得罪了夜绝尘,他铁定不只一个法子收拾你,而是会变着法儿的收拾你。

    思前想后,秦风觉得还是乖乖听话,不要发表任何意见为妙。

    “你们两个不省心的,要多向冷毅学习学习知道吗?”早点儿乖乖把东西揣在怀里不就好了么,非得说那么多的废话,浪费他那么多的口水。

    夜绝尘话音刚落,只见从拿到东西就一直僵直着身体,面无表情沉默不语的冷毅,突然抬起头,黑眸很是认真的望着夜绝尘,右手的两根手指嫌恶的捏着那黑乎乎的皮毛,语气平缓的道:“这个可以扔掉吗?”

    唔,他好想把这个扔掉。

    不喜欢,非常不喜欢。

    噗——

    明白夜绝尘这么做目的伊心染,原本正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到底是带在身上呢,还是直接给扔掉。

    不曾想会听到冷毅如此一本正经的话,让得她先是一愣,再眨了眨眼,然后直接喷笑出声。

    笑死她了,这冷毅竟也是个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家伙,哈哈。

    “夜绝尘,你众判亲离了,哈哈。”毫无形象的捂着肚子,伊心染笑得眼泪都险些飙了出来。

    咳咳,这也不能怪她,要怪就怪夜绝尘拿出来的东西,实在太无法让人接受,就不能换成其他动物的皮毛么,为嘛非得要这种。

    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动物的皮毛,黑乎乎的一团团不说,还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隔老远都能闻得到。

    单是想想这味道,就让人几天不想吃东西。

    一分为五的皮毛是夜绝尘强行扯下来的,皮毛上不但有腥味极重的刺鼻血气,还带着或多或少的腥红血肉,瞥上一眼就记忆深刻,想忘都忘不掉了。

    在伊心染的认知里,她可从来没有见过生长着这种皮毛的动物,真可说是怪物嘛。

    不但臭,而且恶心。

    啧啧,反正她是怎么也没想到,居然连从不质疑夜绝尘话的冷毅,都会是那种表情,提出那种要求。

    只要想到他说‘这个可以扔掉吗’的认真表情,她就笑得停不下来。

    “冷~毅。”两个字,似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夜绝尘瞪着他,有种恨不得一巴掌拍飞他的冲动。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有的人就是不能夸,一夸就要出点儿什么问题。

    怎么着,他才夸奖了冷毅,立马就遭了报应么。

    瞧着那捂着肚子笑得完全没个形象,没心没肺但却娇俏可爱的小女人,再看看另外两个双肩不受控制耸动,憋笑憋得面色发紫的家伙,夜绝尘濒临暴走的边缘。

    “属下在。”也许冷毅尚处在恶心皮毛带给他的刺激中没能缓过神儿来,否则他百分之百不会在听到夜绝尘那样叫他名字之后,回话还这么认真正经。

    噗——

    笑得太厉害的后果就是肚子疼,疼得抽筋的那种。伊心染好不容易停下来的笑,在冷毅响亮的回答中,再次破功。

    这一次,冷冽跟秦风也没能憋住,果断的背过身去大笑出声。

    与其被笑憋死,他们宁可被夜绝尘揍一顿,顶多浑身是伤,性命无忧就对了。

    冷毅表示自己很无辜,依旧保持捏着那皮毛的动作,眼神满是迷惑的看了看靠在树上略作休息的伊心染,又转过头看了看背对着他,但却笑得弯了腰的冷冽秦风,最后视线落到夜绝尘阴云密布,黑得不能再黑的脸上,对上那风雨欲来的眼神儿,惊得他险些跳起来。

    那什么,他都干什么了,王爷为毛要用这种眼神盯着他,好可怕的说。

    飘远的思绪被强行拉扯回来,时间倒回,冷毅似乎慢慢的回想起什么。

    他的表情一瞬间变得极其的古怪,然后越来越怪,拉耸着脑袋,眼角的余光瞥向捏在手指上的东西,心说:这东西他真的很讨厌,可是他的反应居然把王爷气得险些暴走。

    老天爷,你玩我呐!

    吼,大丈夫能屈能伸,不就是要把这玩意儿揣在怀里么,难不倒他的。

    揣就揣,死就死,好过被夜绝尘瞪死。

    反正,这脏东西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人揣,不管是王爷还是王妃都逃不掉。

    嘿嘿,貌似他也不吃亏。

    那俩有洁癖的,要做出这种事情,就算出去之后洗干净了,也铁定有心理阴影了。

    夜绝尘揉着隐隐作痛的额角,袖中紧握的双手青筋暴凸,黑眸半眯扫向低头沉默不语的冷毅,正要开口说他几句的时候,突然瞪大了双眸,嘴也张开好一会儿都没合得上。

    “王爷,是不是这样就可以了。”皱着眉头瞥了眼被随意揣在胸口的恶心皮毛,别提冷毅问得有多么的正经认真了。

    想明白之后,他虽然还是有点儿接受不了,不过也没最开始那么抗拒,在四人惊愕的目光中,直接捏着那东西就塞进了怀里。

    “可…。可以了。”夜绝尘似是有些不相信,眨眼再眨眼,事实就摆在眼前。

    困难的咽了咽口水,他能说,其实他是最不想做这件事情的那个人么。

    “我们没时间了,你们两个动作也快点。”伊心染黑着脸,捡起被她扔在地上的皮毛,强忍住再次扔掉它的冲动,用红绳将之套住,然后挂在腰上。

    要它把这东西揣在怀里,还是杀了她比较容易。

    “要本王亲自替你们放到怀里吗?”看着伊心染的举动,夜绝尘只觉得心疼。

    以伊心染的性子,她是断然不会委屈自己的,不想做的事情死都不会去做。

    可是现在,为了他,她选择了让步,哪心心中不喜,也为了支持他而忍着。

    “呵呵,我们可以自己放。”冷冽秦风对视一眼,果断的闭上双眼,将黑乎乎的皮毛揣在怀里,没能忍住打了好几个寒颤。

    天呐,等离开这片森林,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洗澡,使劲的洗。

    “真的有专门以训兽为生的家族吗?”

    寅时末(五点)天未亮,经过一夜休整的他们在山洞里简单的吃了些食物,旋即各自收拾一番,准备离开这片森林,赶回城中去。

    清晨,森林中弥漫着雾气,空气中湿度很大,不一会儿他们身上的衣服都被露水给打湿了。

    从山洞出发之前,夜绝尘将他所接收到的情报,大致都说了一下。

    外域与内域是两个完全不相同的地方,而生活在外域中的人,终其一生的目标就是进入内域生活。

    每隔三年,外域城民将会有一次获得进入内域的机会,被称之为内域争夺战,也被称之为进阶。

    进阶考验分为三大领域,一为武,二为医,三为训兽。

    只要你在三大领域中,其中一个领域内拔得前三甲,那么便是拥有了进入内域的资格。

    生活在外域中的城民,世世代代都接受着这种由骨子里所传承的东西,因此,他们虽然时时刻刻都在准备着参加进阶赛,但嘴上却是知字不提的。

    但凡你是外域中人,那么你必然知晓内进阶之事,若是你主动问起此事,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你不是外域中人,将会引起群攻的。

    血月城的人,不喜涉足飘渺大陆上其他的国家,自然而然也极为抗拒别的人闯进他们的国家。

    训兽师,伊心染是真没想过,她以为这只是存在于某些书本上的东西,又或者是游戏里的东西。

    在现代,动物园里才有训兽师,不过想当然尔,那种训兽师与夜绝尘所说的训兽师,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森林是训兽师们最喜欢的地方,无论是外域还是内域的森林,都是属于血月城最古老训兽家族的领地。”

    当他的属下将这个情报呈给他,夜绝尘也是惊了好一阵,怎么也无法相象,这个世上竟然还有这样的家族。

    他们世世代代居住在森林中,整日与林中的野兽为伍,学着如何操控它们,而后利用它们发动攻击。

    在不没有跟着东方雾前往血月城时,夜绝尘就已经收到血月城出现了某种危机的情报,他当时就怀疑过,是否是血月城的政权有变。

    如今看来,事情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可有关于这个家族更详细一些的资料。”伊心染也知道她这个问题有些难以回答,不过知已知彼,胜算才能更大。

    最开始,血月城是个谜,等他们真正踏上血月城的土地时,方才知晓血月城有内外域之分。

    外域不过只是内域的防线,而他们压根就不知道内域究竟在何处。

    夜绝尘的人能打听到内域争夺战以及那个训兽家族的零星资料,已经实属不易,想要知道得更多,只怕会暴露。

    他们住在天龙客栈,每天都到外域城中四处闲逛,忍着不联络那些分散在外域的势力,就是为了保存实力,要是因此而暴露了,很有些得不偿失。

    “想知道更为详细的资料,有一个人倒是可以给我们答案。”

    “你是说……”

    “就是他。”此时,他们五个人已经走到森林的边缘地带,以他们的脚程,只要再往前行一刻钟,就能成功脱离这片处处透着危机的森林。

    这里,既然是训兽家族的地盘,他们又发动了那么大规模的一次兽潮,早就料准他们没能逃出森林,因此,倒是不慢不紧的安排了很多的陷阱在等着他们。

    “我们身上带着的这种皮毛是从一种名为臭貅的动物身上扯下来的,那些东西就如同它们的名字一样臭名远播,是训兽师最讨厌训服的一种动物。”

    难得一边走,夜绝尘一边出声解释,“这种动物在林中并不多见,然而但凡是嗅到这种味道的其他动物,都会有意无意的避开它。我们身上带着臭貅的皮毛,它所散发出来的味道,很大程度上掩盖了我们自身的味道,也算是一种迷惑对手的策略,方便我们尽快脱离险境。”

    越听,伊心染的白眼就翻得越厉害,什么时候开始,他们竟然也沦落到这般地步了。

    不过,现在最要紧的事情是赶回天龙客栈,而不是再大战一回兽潮。

    对训兽师而言,操控野兽为他们战斗就是他们的本事,就像一个强者武功出神入化是一样的道理,你若与训兽师战斗,其实就是灭杀他所派出来的野兽。

    级别高的训兽师,完全可以在训服野兽的基础之上,完整的保留住野兽的天性与凶猛的野性。

    动物有着天生的灵敏感知力,聪明的训兽师不会自己当监视人的眼睛,而会派遣出他们所训服的动物。

    因此,夜绝尘此举,的的确确是目前他们能脱身的最佳办法。

    “王爷,前面就是护城河了。”冷冽走在最前面探路,带着满身几乎冲天的臭气,看到河水别提有多么的亲切了。

    “终于走出见鬼的森林了。”

    “都闭嘴,尽快赶到河边,各自洗洗再回天龙客栈。”

    “是,王爷。”

    夜绝尘牵着伊心染的手,一把将她腰间挂着的那东西扔掉,“染儿,委屈你了。”

    从伊心染将这种东西挂在腰间上那一刻起,夜绝尘就恨上了训兽家族,颇有几分不死不休的味道。

    “我快臭死了,我们去洗澡。”她是有洁癖没错,不过貌似夜绝尘的洁癖更甚,他能忍到现在,大大出乎她的意料。

    “走,简直太臭了。”

    “呵呵。”

    ……。

    “一群废物。”

    “请大长老责罚。”

    呼啦一声响,碧绿的草地上就跪满了一地身着蓝边黑衣,腰间绣着奇怪图腾的侍从。

    “废物,饭桶,留着你们还有什么用,该死的。”穿着没有任何文饰白袍的白发白胡子老头就是这群人口中的大长老,他来回走动着,阴沉着一张老脸,不停的咒骂着。

    地上的青草,几个来回间,就已经被他踩进泥土里,足见他下脚有多重。

    “请大长老责罚。”

    “该死的,该死的,你们就不能说别儿别的么。”气死他了,真真是气死他也。

    对方加起来也不过只有五个人,而他派出去的何止是五个人,是五个人的五六倍好吗?

    竟然还敢让人给逃了,这是要他的老脸往哪里搁。

    最可恨的是,兽潮非但没杀死他们,还死伤了一大半,简直气得他跳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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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192章】 训兽家族下

    “别以为你们跪下请罪,老夫就会饶了你们,通通都各自去刑堂请罚,一个都别想逃。”

    作为血月城拥有最古老血统的训兽家族,也是历经传承千年,唯一一个还保存下来的训兽家族,自然也是有着属于他们的一份不容轻视的骄傲。

    大长老黑着脸,心里憋屈的火苗‘腾腾’的不断往上涨,似乎很难接受‘猎物’已经逃脱这个事实。

    他派出去的人,无一例外都是精通训兽之术的,虽说不是族中的精英人才,但也绝对不差,合力之后已然拥有驱使兽潮的本领,怎的会败得如此的凄惨。

    在训兽师的眼里,虽不至于将野兽看得有多重要,也不会用真心对待,但也潜意识的将野兽看作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与人对战之时,野兽仿佛就是他们的化身,完完全全的带着属于训兽师的攻击意识。

    若是在战斗中,野兽被敌人重伤了,或者是击杀了,即便训兽师没有受到一点儿伤害,也等于是被击毙了。

    因此,大长老看着眼前这跪了一地,个个灰头土脸的侍从,才会气得脸色阴沉,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而跳脚。

    也幸得他早有准备,严禁他们现身,只允许他们操控林中的野兽对夜绝尘五人发动攻击,否则他损失的一定不只那些野兽,还有这些人的命。

    以那些野兽死去时的惨状来看,这些人要落到夜绝尘的手里,下场不会比那些野兽轻。

    “怎么都不出声,有意见吗?”揉了揉一抽一抽发痛的太阳穴,要不是身份摆在那里,要时时刻刻注意仪态,他真恨不得亲自出手揍他们一顿。

    “没…没意见。”一群人拉耸着脑袋,他们不过只是愣了愣神,哪敢有什么意见。

    从他们的祖先开始,就世世代代生活在训兽家族的势力范围之内,虽然不是家族的直系的嫡亲子孙,也并非是家族的旁支子孙,然自他们记事时起,便潜意识的认为自己血统高贵,有着一种天生的优越感。

    训兽家族存在于血月城,但按照自古以来就流传下来的盟约,训兽家族是个非常神秘的家族,他们从不与血月城中的普通城民接触。

    随着时光的流逝,近代的训兽家族族民,已经渐渐忘记他们也是血月城城民这个事实,反而觉得他们是特殊的存在,越发不将其他的人看在眼里。

    纵使是王族,在他们的眼里,也几乎没有了存在的意义。

    身为训兽家族的族民,在他们的血脉里,似乎天生有着一种神奇的力量,能够让得那些凶猛的野兽臣服在他们的脚下,听从他们的指令行事。

    当他们接到大长老的指令,要他们去击杀掉夜绝尘跟伊心染一行人时,的的确确是他们轻敌了。

    也许是长久以来的固步自封,让得他们认为外面的人很弱,根本就不会是他们的对手。

    因而,当他们带着轻蔑的心态,带领着兽潮,准备欣赏血腥一幕的时候,被现实狠狠的煽了一巴掌。

    与其说他们自大,掉意轻心,轻视自己的对手,倒不如说他们认不清楚现实。夜绝尘的残酷手段告诉他们,训兽家族也不过如此。

    他们很强大,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外面的人比他们更加的强大。

    “这次任务失败也好,至少让你们都认清楚了一个事实,以后就不会再如此大意,不管面对什么样的敌人,都不能轻敌,要用百分之百的战意去迎战。”终于是平息下自己满心的怒火,大长老的语气平缓了下来。

    嘴上说是让这些年轻的侍从认清楚一个事实,实际上也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是他先有的轻敌之心,才会落得如此结局收场。

    是他觉得夜绝尘等人没什么厉害的,才会派出族中年轻一辈的人去执行这次的击杀任务,若是他没有看轻敌人,派出年龄稍长,经验更丰富的训兽师出去,说不定结果就不会是现在这般了。

    “大长老能说出这样一句话,本少佩服。”

    清悦的男声似轻轻拂过麦田的清风,柔柔的,软软的,有些飘渺虚无,如风似云,捉磨不定。

    “参见少主,少主万安。”

    大长老偏瘦的身体一僵,嘴角微微抽搐,转过身恭敬的拱手行礼,道:“少主安好。”

    “呵呵,大长老也安好。”木棉树下,负手站在阴影里的少年,身穿一袭对襟镶着金边的深紫色锦袍,金银两色丝线绣着奇异的云浪,华丽又不失清雅。

    光线略暗,只瞧得清他的一个侧脸,有棱有角,模样很是不俗。

    “少主……”大长老不傻,是肯定不会相信性情喜怒无常,阴晴不定的少主是专程前来向他问安的。

    虽说他贵为家族的大长老,在族中地位不低,哪怕是族长见到他也很是恭敬,说句汗颜色的话,偏偏他都一把年纪了,就是很怕这个小祖宗。

    作为家族年轻一辈中,无论相貌才学,气质天赋,都名列第一,又是直系嫡亲血脉,身份之尊贵非常人所能想象。

    “呵呵,大长老这么紧张做什么,本少可是很和善的,不会吃了你的。”俊美少年身影未动,明亮的笑容中多了几分戏谑,似乎是发现了某种好玩的东西。

    他生来个性随意,且行事不管好坏,全凭心情的好坏,在族人的心目中,他就是一个喜怒无常,阴晴不定,非常难以亲近的家伙。

    不过,对于族人对他的看法,他从不曾放在心上,依旧我行我素,随心随性而为。

    可以这么说,在整个家族里面,论才华天赋,他若认第二无人敢认第一,但论心性乖张,肆意妄为,也绝对是无人能出其右。

    许是因为他行事素来古怪,又不按常理出牌,无聊的时候做过的恶作剧多了,以至于在整个家族里面,人人都将他当成恶魔,能躲则躲,能避则避,巴不得离他越远越好。

    因为他们不知道,上一秒还好好的,下一秒会不会就沦为某个少爷恶作剧的玩物。

    上至族长,各执事长老,下至他那些出自旁支的兄弟姐妹,以及普普通通的族民,几乎无一例外都被某个精力过于旺盛的少爷作弄过。

    因此,听到他这么说,大长老的脸色越发的紧崩,嘴角的笑容直接就凝固掉了。

    这小祖宗主动找上他,一准儿没有什么好事。

    弱弱的轻叹一句:这时候,他能烟消云散么?

    “少主真会开玩笑。”大长老皮笑肉不笑,整个人都崩得紧紧的,不知为何眼角跳得特别的厉害。

    心道:少主,你丫的就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不管表现得有多么的和善,都改变不了你狼凶残的本性。

    你的确不可能吃了我,不过你很可能会玩死我。

    哎,老夫这是造了什么孽哟!

    “你们都起来吧,按大长老说的,去刑堂请罚,要牢牢记住这次的教训,以后切莫再犯。”

    “是,少主。”

    呼啦一阵响动,侍从们灰头土脸的站起身,齐声道:“大长老,我们去请罚了。”

    此时此刻,大长老的心神早已经不在他们的身上,而是异常专注的在思考,莫不是少主太无聊,又没找到什么乐子,所以把主意打到他的身上了?

    可是,他记得他最近都乖得很,没什么地方得罪少主呀?

    怎么就找上他了,怎么就……。

    心里正烦着,也不知道侍从们都说了些什么,不耐烦的摆摆手,没所谓的道:“去吧。”

    “少主,大长老,我等告退。”

    自阴影里走出来的少年,身材颀长挺拔,墨发高束在紫金玉冠里,额前留有一缕略弯的黑发,恣意的,服顺的轻贴在颊边,多了几分飘逸之气。

    他的五官很是精细,似散发着如玉一般的温润光泽,皮肤很是白晳净透,莹莹润润,连女子见了都会生起嫉妒之心。

    双眉修长似剑,斜插到鬓角,眸似星子,璀璨夺目,琥珀色更凭添几分异域风情,高挺的鼻梁恰到好处,不会给人不舒服的感觉,双唇仿如四月里的樱花,有着最吸引人的色泽,瞧见了难免会有些想入非非。

    他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不急不徐的走到大长老的对面,而后一手环胸,一手轻轻的摩挲着线条优美的下巴,微微侧着头,如梦似幻的浅笑在嘴角综放。

    在他的眉心处,有着一粒绯红的朱砂,随着笑意在他的脸上徐徐绽开,那朱砂的颜色越发的红艳惑人,美得有些很不真实。

    他仿佛是自漫画中悄然走出来的美丽少年,带着一种水晶般的精致。

    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却又让人不敢轻易靠近他,生怕会一个不注意,将之碰坏了。

    “如今的飘渺大陆,放眼四国之中,也唯有夜国的不败神话比较让人感兴趣。”

    闻言,大长老先是一愣,表情有些错愕,却是聪明的没有接话,他知道某个小祖宗话还没有说完。

    “不败神话战王夜绝尘,能让东方城主那般慎重对待的人,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被大长老派去的人除掉了呢?”他生性不喜被束缚,哪怕作为家族嫡系一脉,这一代中唯一的一个男丁,他还是用自己喜欢的方式存在着。

    他虽然不喜理会族中的事务,但族中发生的事情,他都一清二楚。

    很多时候,人存活在这个世界上,其实都是身不由已的。

    有些事情,即便他不想插手,也不想管,但却不得不管,不得不顾。

    谁让他出生在这个家族,背负着这个姓氏,扛着无可推卸的责任。

    “少主说得对,是老夫轻敌了。”

    “最近本少正无聊得紧,原本打算去会一会东方城主的,不过夜国来的那个战王,似乎也很不错的样子。”

    说变脸就变脸,刚刚还一脸和煦的少年,表情一变,语气一变,活脱脱就换了另外一副模样。

    变脸之快,比起变色龙都有过之而无不及,令人咂舌。

    “少主的意思是……”大长老一惊,猛然抬起头看向又变了表情的少年,有什么在心底呼之欲出,他则是整个后背都汗湿了。

    以少主的能力去对付战王夜绝尘,的确是没什么问题,可问题是万一少主出了什么意外,族长还不得杀了他。

    要知道,他们家族到了这一代,可就只有少主一根独苗,出了事情还得了。

    “大长老那么聪明,肯定明白本少的意思。”没有对手是痛苦的,好不容易出现了个让他感兴趣的对手,他是一定不会错过的。

    夜绝尘,本少可是很期待跟你之间的交手与对碰呢?

    呵呵,希望你别让本少失望才好。

    “不行,少主不能去冒险。”少主平日里虽然喜欢恶搞,不过少主的实力是毋庸置疑的,至少族中年轻一辈里面,不管是武艺还是训兽术,都无一人能比得过少主。

    即便如此,大长老也不能让未来的族长去做这种事情,实在太降低自己的身份了。

    “大长老应该知道,本少的决定是没人能改变得了的。”

    “可是……”

    “没有可是,难不成大长老是在质疑本少的能力?”少年危险的半眯着眼,笑意越发深沉,若有似无的杀气悄然聚拢,强大的威压直让人喘不过气来。

    近几百年来,他是家族中血脉最为完美的一个,因而,他在家族中的地位才越发的无人能够动摇,哪怕是他的父亲,也不能对他怎么样。

    也正因为如此,才养成了他这样的性格。

    若非他继承了家族中最为完美的血脉之力,哪怕他是族长的儿子,也是不能那般肆意妄为,想一出是一出的。

    在讲究血脉之力的种族中,他的尊贵程度,远胜于一国的皇储,甚至重过一国帝王。

    倘若在家族危机时刻,族中最先保全的一定是拥有血脉之力最强盛的少主,而非是他的族长父亲。

    由此,便可以这个少年在训兽家族中真正的地位了。

    “老夫只是担心少主,怎会质疑少主的能力。”那来自血脉的威压,即便是大长老,也只有低头的份。

    “既然如此,战王的事情你们就别插手了,本少要亲自会一会他。”

    “那战王不简单,老夫再派些人跟在少主身边,听从少主的调遣如何?”在这少年面前,大长老也很是无力,哪敢像对别人一样用命令的语气,完完全全是商量啊。

    “本少身边有人,暂时还用不到大长老的人,等有需要的时候再说。”

    “是。”

    “好了,该说的本少都说了,从现在开始,夜绝尘是本少的猎物,你们最好别坏了本少的兴致,否则后果你们是知道的,嗯。”

    “呵呵,少主放心,放心。”他才不会脑抽的去坏他的好事,还是想想怎么向族长交待比较靠谱。

    “过几天就是内域争夺战了吧。”

    “是的。”

    “行了,本少也去凑凑热闹。”他的家族横跨在内外域,根本就不需要参加什么进阶之战,不过他都好些年没有出去逛逛了,出去走走也是好的。

    至少,也让他看看,从很久以前就流出家族的训兽支脉,至今发展到何种地步了。

    “还请少主多多注意些。”

    “知道了,啰嗦。”

    颀长的身影消散,化作一道紫色的流光,最终消失在大长老的视野里。

    ……

    天龙客栈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这就是东方城主的待客之道?”

    一整晚的担惊受怕,好不容易等到天亮,轩辕思澈五人也是失去了耐心,明知这很有可能是对方的设下的陷阱,他们却有不得不出去寻找的理由。

    哪怕是一直保持着镇静的司徒落澜,都已然无法再保持冷静。

    他们一共十个人,现在五个下落不明,不知处境如何,留下他们五个进不得,退不得,实在憋屈得很。

    轩辕思澈一改往日的温润形象,俊脸微沉,语气也是森冷了几分。

    “让开。”

    刷——

    孤霜手中的长剑直指青衣的咽喉,再进一分就铁定会血流当场。

    倍受煎熬的等上一夜,已是她的极限,她答应过四皇子殿下的,会用自己的生命守护九公主殿下。

    可是现在,她连公主殿下在哪里都不知道,更不知道公主殿下是否安好。

    万一…。不,不会有万一的。

    九公主殿下一定会平平安安的,什么事情也不会有。

    “你还是让开的好,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良辰也沉下了脸,语气跟孤霜一样,冰冷得厉害。

    此时的青衣真是无语问苍天,他就知道城主派给他的这个任务,不是什么好差事。

    顶着一脑门的黑线,心道:他是招谁惹谁了,难得做一回好事,还要被别人用剑指着喉咙。

    “东方城主究竟是什么意思?”

    “你要继续保持沉默,我们可真要动手了。”南荣陌晨扯了一把司徒落澜,觉得他的表情实在太不严肃了。

    青衣伸手夹住孤霜的剑,皱了皱眉头,嘴角动了动,无力的翻了个大白眼。

    “孤霜,把剑收起来。”

    “不是我要保持沉默,而是你们压根就没有给我开口的机会。”摊了摊手,他是奉命来阻止他们外出寻找战王等人的,可不能一时意气用事把事情搞砸。

    训兽家族的人掺合进来,已然将他们当成了要猎杀的猎物,他们在明处,而那些人在暗处,很容易会有性命之忧。

    要是还未进内域就让他们的人有所折损,夜绝尘跟伊心染铁定会暴走,到时,别说让他们助城主一臂之力,想必杀了城主的心都会有了。

    “你废话怎么那么多,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们没时间跟你瞎扯。”

    青衣眼角抽了抽,嘴角一阵哆嗦,深吸一口气,道:“我是奉城主之命专门前来阻止你们的,战王跟战王妃不会有事,而你们要是出了事,可就得不偿失了。”

    不等青衣的话落下,轩辕思澈就惊出一身的冷汗,他知道表哥不在客栈里瞒不过东方雾,却不知道东方雾其实早就知道了。

    他既然都知道,那事情会不会跟他有关呢?

    “你们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挺瘆得慌的,事情也不是你们所想象的那样,我家城主请你们来血月城,如果只是要除掉你们,老早就可以动手的,何必等到现在。”

    “如果王爷跟王妃失踪不是你们城主所为,那你们又怎知我们家王爷跟王妃平安无事。”孤霜显然不相信青衣的话,看他很是不顺眼。

    丫的,她现在很想打架。

    最好就是揍得面前这个挡路的家伙面目全非,连他爹妈都认不出来才痛快。

    “我只是负责阻止你们外出去寻找他们,至于其他的你们可以亲自去问城主。”

    轩辕思澈,南荣陌晨跟司徒落澜三人很快交换了一个眼神,异口同声道:“你们城主在哪里?”

    人,他们是一定会去找的。

    不过,要找人也不急在一时半刻,有些事情他们必须找东方雾问个清楚明白。

    “城主在二楼雅阁等你们。”

    “带路。”

    “这边请。”

    眼见他们没有执意要出去,青衣也算松了一口气,真怕他们不听他的,会闹出收拾不了的麻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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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206章】 当众挑衅中

    一石惊起千层浪,一道道意味不明的目光,几乎是齐刷刷的扫向已经站起来的夜绝尘跟伊心染的身上。

    要说这女的开口的时间,那也真是掐算得刚刚好。

    好到夜绝尘都忍不住想要一把掐死她。

    挑在这个时候挑衅伊心染,结果无非只有两个。

    第一个结果是伊心染再也无法压制心中翻腾的嗜杀之念,熊熊燃烧着的疯狂战意会让伊心染短暂的失去理智,做出连她自己都无法预料到的事情;

    夜绝尘心里其实很明白,压制并非是最好的办法,只有疏导才是上上之策。

    他也很想放任伊心染去杀人,用血腥暴力的残酷手段去平息她胸中炙热的嗜杀烈火,以寻找到对她最好的一个平衡点。然而,能够坐在这里的每一个人,无论是身份地位,还是武功修为他都不清楚,又怎能放心让伊心染动手。

    因此,带她离开是最佳的选择。

    第二个结果则是伊心染痛快的接受了挑衅,杀了挑衅她的女人,但将会引起一场规模不小的围攻。

    直觉告诉夜绝尘,东方雾并非参与其中,至少暂时他是跟他们站在同一条战线上。

    然而,七大家族有几家是穿同一条裤子的,夜绝尘尚不知晓,他断然不可能让伊心染冒那样的险。

    按照血月城进阶之战历代传承下来的规矩,在每一项比赛结束之后,来自内域坐在参赛场上的年轻一辈的确可以点名挑战场上同辈之人,且被挑战者无权拒绝。

    虽说有他们一行人在场,也确实极容易成为别人挑衅的目标,但夜绝尘不觉得他们有‘入乡随俗’的习惯。

    尤其是这种如同赶鸭子上轿,失去主动处于被动的,有些半逼迫,半强迫的行为。

    异地而处,夜绝尘也会跟这些人有一样的想法,即便是不主动出手,但也会抱着隔岸观火的心态。

    他若是血月城的人,也会想知道如他们这样的‘外来人’究竟身手如何,有没有值得他们正视的本事。

    心中的思绪可谓是千回百转,各种弯弯绕绕都在心间飞快的掠过,然在夜绝尘的脸上却是丝毫情绪的波动都没有,俊美无俦的脸庞上似蒙着一层神秘莫测的面纱,谁也无法洞察他的半分心思。

    “战王妃可是身体不适?”作为主人的东方雾,纵使心中有过夜绝尘那样的想法,但他却是不适合保持沉默的。

    不可否认,撇开那一次在皇陵与夜绝尘的初次交手不谈,他不但想知道夜绝尘这池水有多深,更想知道伊心染那池水又有多深。

    别说他是小人,换作任何一个人都会有跟他一样的想法。

    更何况,东方雾真的很好奇,为何伊心染仿佛从比赛开始之后没多久,整个人的气息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她好像是在极力的压制着什么。

    而她压制的东西,哪能不让他百般的感兴趣。

    “表哥,表嫂到底怎么了?”

    当那一道道意味不明的目光投射到夜绝尘夫妻俩身上时,轩辕思澈几人也是缓过了神来,突然意识到,事情好像有些不太妙。

    “那个…。又犯了…。”

    司徒落澜略显迟疑的话,顿时让轩辕思澈,南荣陌晨几人面面相觑的一愣,心中虽是疑惑重重,但一个个都聪明的保持了沉默,什么也没有多问。

    “嗯。”夜绝尘轻点了点头,暗递了一个眼色给司徒落澜,璀璨如夜空中耀眼星子般的黑眸带着几分轻挑,几分玩味,几分邪气,几分冰冷凌厉的道:“你真想跟本王的王妃比武?”

    若非现在最要紧的事情是先带伊心染离开,夜绝尘倒是不介意向这个女人提出挑战。

    真杀了她也无妨,他是夜绝尘,是那个不会因任何人而改变自己心意的人。

    当然,这世上有人能让他心意有所动摇,但绝对不会是她这样的女人。

    “早就听闻战王妃之名,本小姐自然是真的想要跟战王妃比试切磋一番,难不成战王还舍不得?”

    一个女人一生之中最想要得到的,伊心染都拥有了。

    拥有女人一生之中最好的,伊心染又怎会不惹人羡慕嫉妒恨呢?

    “战王妃还会在血月城呆一段时间,今个儿她身子不适,陈小姐想要比试切磋等下次吧。”东方雾想要一锤定音,偏偏有人就不让他如意。

    伊心染的异常他瞧出来了,同样的乌拉司瀚也瞧出来了,疑问爬上心头,却又只能强行压下去,当真是憋得难受。

    “与一个身体不适的人比试切磋,就算胜了那也是输,陈小姐应该也不愿意背上胜之不武的名声吧。”乌拉司瀚顺势接下了东方雾的话头,温润如春风般的微笑,轻柔温润的嗓音,无一处不惹人瞩目。

    两个男人一前一后的出言,非但没能让陈凤娇放弃挑战伊心染,反而点燃了她心中狂猛的战意。

    本来她没有真的很想挑战伊心染的,只是不能违背族中的安排,可是她都还没有把伊心染给怎么着呢,就有那么多的人维护她。

    偏偏,这些个出声维护她的男人,还个个都长得那么英俊帅气,名为‘嫉妒’的种子,怎能不在她的心底疯狂的滋长。

    要知道,她也是一个女人,模样长得也不差,凭什么风头都让伊心染一个人抢去呀。

    “染儿。”

    “我不要忍了。”

    “好,咱们不忍了。”夜绝尘扶着她,黑眸却是看向司徒落澜,眼底满是询问。

    后者神色不变的点了点头,夜绝尘心里担忧的,司徒落澜作为曾经为伊心染看过病的医者,他的心里也有底,丝毫不敢掉意轻心。

    与其一再压制她心中沸腾的嗜杀念,倒不如让她发泄出来,反正主动挑起这场战事的人又不是他们,只要伊心染平安无事,其他人的死活与他们没有多大关系。

    更何况,东方雾虽有静观其变,以不变应万变之心,但无论如何他不会坐观事态朝着不受控制的方向发展,有着不得不出手的理由,再有乌拉司瀚横插一脚,各大家族想要联手做什么都得仔细的掂量掂量。

    “夜绝尘。”

    “我在呢。”

    “要是我…。”

    “有我在,谁也不敢把你怎么着。”

    “我感觉…感觉体内的封印好像再次有了动静,压得我喘不过气来,就想找人痛痛快快的打一架。”急喘了一口气,伊心染紧紧拽着夜绝尘的手臂,接着又道:“我会尽量压制自己心中的戾气,如果交手过程中我一旦失控,你一定要想办法拦住我,这些人我们暂时不能得罪,否则对我们极其不利。”

    她什么也不怕,可是她真的不想在这个时候给夜绝尘惹不必要的麻烦。

    她不想成为他的麻烦。

    “只要你高兴,随你怎么着都可以。”夜绝尘拍了拍她微微泛白的小手,抬眸横扫向陈凤娇,冷声道:“还望陈小姐不要手下留情,否则……”

    不等夜绝尘把话说完,陈凤娇就听得满脸怒气,胸口上下起伏,手指直指向夜绝尘,怒声道:“战王想多了,本小姐是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

    该死的,她不但要试探清楚伊心染的武功深浅,还要杀了她,一定要杀了她。

    伊心染的存在,仿佛就是在嘲笑她的各种无能。

    “本王妃也是不会手下留情的。”突然,伊心染推开夜绝尘抚着她的手,上前几步站定,原本澄澈如水的眸子里闪掠的却是肆意与邪气,让人瞧得心惊肉跳。

    “如此,正合本小姐的意。”

    “比起在座的人,东方城主相对而言更了解本王妃的行事作风,所以有个问题想要问问。”身影一闪,顿时化为无数道虚无的残影,直接掠至天柱台中央,伊心染居高临下的俯视所有人。

    “你问。”东方雾挑眉,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的身份背景。”

    对于挑衅她的人,她又怎会看着她在她的面前活蹦乱跳呢?

    “她姓陈,名凤娇,乃是七大家族之一陈家的嫡长女,隶属飘渺殿。”

    “陈凤娇。”

    “战王妃,比试的规则是点到即止。”似是意识到伊心染要做什么,惊出东方雾一背的冷汗。

    他怎么就忘记了,这个女人是个从不按牌理出牌的女人,她可是个很记仇的女人。

    “呵呵,本王妃的字典里没有点到即止四个字,既然当众向本王妃提出挑战,那么就必须付出血的代价。”

    澎湃汹涌的杀意开始以伊心染为中心朝着四周扩散,气息中弥漫出来的威压由浅而深,沉重得令人完全喘不过气来。

    这一刻,原本战意十足的陈凤娇傻眼了,只觉仿佛在寒冬腊月里,一盆冰水从头浇下,从头顶凉到脚板心,整个身体瞬间僵硬。

    艰难的咽了咽口水,陈凤娇手指颤了颤,双腿似注了铅,连一步都迈不出去,然而她却不得不应战。

    作为年轻一辈的天之骄女,陈凤娇在内域可谓是众星供月般的存在,因此,从小到大她就是被捧在手心里的存在,与人对战从未有过败绩。

    此时此刻,当她对上伊心染那双似笑非笑的水眸,一抹寒意袭上心头,尚未开战就生出想要掉头逃跑的冲动。

    该死的,她才不会做那么丢脸的事情。

    “城主…。”天柱台上那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陈家主看着伊心染那模样,心里直发凉,想阻止却又阻止不了,一颗心提在嗓子眼。

    陈凤娇对于整个陈氏家族来说都相当的重要,要是折损了他会相当肉痛的。

    “既然是比试,刀剑无眼,生死各方天命,流血就是必然的,本少很是期待。”乌拉司瀚突然扬了扬眉,对伊心染笑了笑。

    “乌拉少主你…。”

    “本少觉得陈家主若是不希望你的女儿跟战王妃比试,现在还能反悔。”

    陈凤娇越听脸色越是难看,足尖轻轻点地,飞身登上天柱台,冷声道:“本小姐要跟她比,生死各方天命。”

    “染儿,释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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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207章】 当众挑衅下

    “白石。”

    “少…少主。”

    “怎么,看傻眼了。”乌拉司瀚剑眉轻挑,薄削的嘴唇微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看起来很是神秘莫测。

    天柱台上,一袭粉色长裙,金银丝线绣着五尾凤凰的陈凤娇手执一柄幽黑的长剑,剑势凌厉,直指伊心染的鼻尖。

    后者一袭月白色的束腰立领长裙,纤手之中并无任何的武器,交手数十回合,丝毫不落半点下风。

    “那个…属下不是…没有…。”白石一脸的窘迫,结结巴巴硬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收集回来的情报上显示,伊心染本身就很是据有传奇色彩,是个会让人很感兴趣,很好奇的女人。

    自白石奉命查探伊心染的情报开始,随着收集的情报越多,对伊心染的描述越多,他对她就有一种莫名的好奇,很想弄清楚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对于伊心染那一身神鬼莫测的武功修为,更是在他的心里画上了一个又一个的问号,迫切的需要一个解答。

    当伊心染身上那原本一丁点儿气息波动都感觉不到,到得她登上天柱台,释放出属于她自己的气息,那种强势而凌厉的威压,即便是他都心头一紧,脚底生寒。

    杀气,不是一般的杀气。

    以她为中心,朝着四周不断扩散的杀气,不但神似还具备着形,那是真正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杀气,不可模仿,不可复制。

    伊心染与陈凤娇交手二十来个回合,看似伊心染处于下风,处处受到陈凤娇的压制,实则是陈凤娇落于下风,而伊心染掌控着整场比试的主动权。

    她仿佛就是森林之中手握猎枪,耐心的,一步步戏耍着猎物的猎人,等到她彻底失去耐心之时,再毫不犹豫的捕捉属于她的猎物。

    观赛台上,天柱台上,天涯谷中,数之不尽的人目不转睛的关注着这场精彩纷呈的比试,然,十个人看比赛,十个人的看法都不一样,百个人看比赛,百个人的看法又不一样。

    心明眼亮的人,从两人一交手便知,孰强孰弱,谁优谁劣;而看事只看表面,不懂深思的人,此时此刻正欢呼呐喊着,只因他们已然认定,伊心染会输。

    外域的人的确是不认识陈凤娇是何许人也,也不知她品性如何,但就冲在她是血月城的人这一点,便就值得他们呐喊欢呼,为她加油打气。

    不管伊心染如何优秀,如何心地善良,貌美倾城,说白了对于他们这些人而言,她就是一人外来者,很难短时间得到认同。

    无论走到哪里,外来人总是多多少少要受到一些排斥与抗拒的。

    当然,这并非是说血月城的人不好,而是不管什么地方都是如此,换成是飘渺大陆上四国中的人,在最初的时候也会排斥抗拒血月城的人。

    “本少又不会吃了你,你紧张结巴个什么劲儿。”乌拉司瀚何许人也,他哪会不知道白石心中所想,纯粹就是想要逗逗他。

    太无聊的时候,总归是要找点儿乐子的。

    伊心染的武功修为之深,远远超出了他的意料之外,虽说他已经很高看伊心染,但还是轻看了她。

    撇开夜绝尘不谈,这个女人有资格成为他的对手,且是唯一的一个女对手。

    他跟东方雾一样,显而易见的瞧出了伊心染的异常,可他跟东方雾不一样的却是,他是完全支持伊心染杀掉陈凤娇,但东方雾却不能不顾伊心染杀了陈凤娇的后果。

    陈家在内域,地位说高不高,说低亦是不低,伊心染等人是东方雾请进血月城的,倘若陈凤娇死在伊心染的手里,陈家誓必会闹,如此东方雾也会相当的头疼。

    要是他处在跟东方雾同样的位置,乌拉司瀚也会觉得相当的为难,真真是个不好解的局呢。

    “少主,属下的确是瞧战王妃跟陈家小姐的比试,瞧得有些傻眼了。”

    “哦。”

    “看再多的资料,也不如亲眼见她出一手。”

    听闻,战王妃伊心染最擅长的武器是弓箭,是她那把独一无二的金色弯弓。

    只要凤羽在手,纵使是鬼魅也难逃一死。

    “呵呵。”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下颚,乌拉司瀚低笑出声,狭长的眸子慵懒的半眯,嗓音低哑的道:“你若与她相斗,猜猜多少个回合会落败。”

    不是他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

    白石白浩是他亲自培养起来的人,武功修为也算是他亲授,根基虽说比起一般人优质许多,但也不是伊心染的对手,连他若真跟伊心染交起手来,胜负都尚是未知之数。

    “属下无能。”

    “少主,您不觉得那战王妃的武功路数看起来有些眼熟吗?”

    好半晌,久久没有出声,站在乌拉司瀚右手边的白浩开了口,眉头直接拧成了麻花状。

    她的气息,她的招式,都让白浩瞧了觉得莫名的眼熟,可又想不起来在哪里,什么时候看到过。

    “你见过?”

    “属下也说不上来,就是觉得好像在哪里看到过。”

    “你且仔细想想。”

    “是。”

    话罢,白浩纠结着一张脸苦思冥想,白石的目光又回到天柱台上伊心染的身上,恨不得能长上一双透视眼,能将伊心染的心思瞧个清透。

    她就像是一个谜,一个令人深深为之着迷的谜,不惜一切代价的想要探究与了解。

    乌拉司瀚以为只有他一个人瞧着伊心染的武功路数觉得眼熟,但又想不起来在何时何地见过,没曾想白浩也觉得眼熟。

    也就是说,他真的什么时候在哪里亲眼瞧见过。

    该死的,是在哪里呢?

    又是在什么时候呢?

    四掌相击,伊心染跟陈凤娇同时娇躯微颤,浑厚内力所袭卷而起的飓风如寒冬腊月里的风刀子,直刮得人脸疼,浑身都疼。

    两人一前一后,同时倒退数十步,方才在半空中稳住自己的身形,陈凤娇脸色瞬间惨白毫无血色,伊心染亦是一口腥甜涌上喉间被她强形咽了回去。

    纤长卷翘的眼睫轻眨,似云似雾的轻笑在眸底消散,转化为丝丝邪气在她的眸底跳跃流转,伊心染一方面努力的压制着心中莫名涌起的嗜杀念头,一方面努力的保持清醒的意识与理智,想着不要失控开杀戒,只要疏散她胸中压积的邪念便好。

    可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随着她跟陈凤娇一来二去的过招,越发无法压制心中的念想。

    杀!

    杀!

    杀!杀!杀!

    疯狂且不受控制的杀念在心中成形,一遍又一遍的在脑海里回旋,挥之不去。

    对手越是强,杀念也就越大。

    “咳咳…。”捂着疼痛异常的胸口,陈凤娇嘴角也流出血来,殷红刺目的颜色,几乎令她直接失控。

    多少年了,她与人对战,从未受过这般重的伤。

    “如此这便是你全部的本事,那么本王妃告诉你,你死定了。”

    咧唇轻笑,那笑璀璨明媚,似朝阳般绚丽耀眼,又如昙花般转瞬即逝。

    “你别得意,本小姐可还没有输。”

    “是么?”

    “本小姐受了你一掌,你同样也受了本小姐一掌,此刻的你也很不好受吧。”

    她陈凤娇从来就不是好欺负的人,既然伤了她,也休息能够全身而退。

    在内域年轻一辈之中,她的名气之所以那么响亮让人看重,不单单只是因为她的武功修为高人一等,更是因为她医毒双修,可谓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少女。

    血月城很神秘,与飘渺大陆之上的四个国家都不一样,那是因为血月城的城民的体质原因。

    也正是因为体质的因素,血月城的每一个人从出生开始,体质就决定了以后的发展。

    有的人适合学医,有的人适合制毒,有的人适合学习驯兽之术,而有的人则适合习武。

    并非是每个人的体质都适合同时习武,又兼学医制毒,因此,陈凤娇才那么的引人注目。

    她十岁进入飘渺殿,修习别人没有资格修习的武功,后又经她自己改动添加,发展出了一套只能她自己练的独门武功。

    此后,一战成名。

    医毒双修的她,将诡异的毒术融入她的内力之中,与人对战,剧毒的毒素会随着她的心意,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对方的身体,达到异想不到的效果。

    “的确很不好受。”伊心染挑了挑眉,眼神越发的冰冷,耐心已然尽失。

    她有着很清醒的意识与理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又说了些什么,然而她仍就感觉自己的身体不受自己的控制。

    这种感觉很是诡异,在她的脑子里不断的浮现出她从未见过的武功招式,导致她跟陈凤娇的对战,她完全没有使用过一招她所惯用的招式。

    即便她因为体内封印的缘故,有了浑厚的内力,但她对敌所用的招式,依然是近身搏击的招式,以及她有所改动的那些跆拳道招式,不曾有过像她之前使过的那些行云流水,精美绝伦的招式。

    “哈哈,本小姐是不会输的,你却一定会死。”中了她的毒,能活下来的根本没有。

    “是么?”

    “你什么意思?”突然心里一突,陈凤娇张扬得意的笑声截然而止,眼神犹如毒蛇般直勾勾的望向伊心染。

    “没什么意思。”

    她的命要真那么好取,早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尘,九儿什么时候学了这么精妙的武功,难不成是你教的?”南荣陌晨一脑子的问号,他不是没有跟伊心染交过手,虽然也在伊心染手中吃了不少的亏,愣是没见她使过今日这些招式。

    难不成,这丫头对他也留了一手?

    夜绝尘好看的眉头皱成一个‘川’字,陷入了沉思之中,压根没见过南荣陌晨说了什么。

    “少主,我想到了。”

    “什么?”

    “壁画,是壁画。”

    “什么壁画,你说清楚。”

    “少主,你还记得咱们无意间在山洞中发现的那一幅保存完整的壁画吗?”

    “你是说…。”

    “就是那幅壁画,咱们在那幅壁画中见过战王妃使的这些招式。”

    乌拉司瀚愣住,而后猛的一拍脑门,记忆如潮水般涌进他的脑子里。

    壁画,竟然是在壁画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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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208章】 强悍的一脚

    “陈凤娇要落败了。”

    沉默中的黑衣突然出声,沙哑的嗓音透着震惊,一双深邃的黑眸瞪得大大的,满是惊叹。

    作为东方雾的贴身侍卫,他跟青衣自幼便接受各种各样残酷艰难的训练,只为有资格能站在东方雾的身旁,成为他的左膀右臂。

    血月城对于外面的人来说,是一个充满神秘色彩的地方,有着许许多多的传奇,甚至是美丽得令人无限向往,不惜一切想要探究的地方。

    然而,外面的人不知道的是,血月城经过历代的传承,也有许多最初的传统被破坏,形成了一种血月城先祖最最疼心的局面。

    现如今的血月城,隐藏在光明美好表象下的却是无尽的黑暗,管理这座神秘城池的领导人,身上所肩负的责任,远非常人所能想象。

    剔除现在血月城的种种残迹,回到最初,最纯真的时候,便是现任城主肩上要挑起的担子。

    随着内域势力的分划,很多的东西都已渐渐脱离东方氏王族的管辖,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蠢蠢欲动,意图脱离东方氏王族的管辖自成一派,甚至是凌驾于东方氏王族之上,成为真正统治血月城的人。

    三大殿,七大家族,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他们表面上看似忠于东方氏王族,实则一个个心里都有着自己的小算盘,想着怎么才能获得更大的利益,得到更大的权利。

    为了掌握城中所有势力的分布,东方雾登上城主之位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暗中培养力量,打入他认为对他有威胁的势力之中,随时掌握他们所有的大动作,便于他掌控全局。

    那么多年以来,东方雾派出去的人,有过被发现被秘密处死的,也有真正打入敌人核心得到重用的,继而一次又一次暗中传递情报给他,让得他有意或者无意间,破坏了好几次重大的动荡。

    对于那些不安于现状,不择手段想要争权夺势的人,东方雾不是没有想过将他们连根拔起,无奈各种牵扯太大,根本没有给他适合的出手时机。

    于是,他只能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继续等待时机。

    有很多时候,他也有忍不住想要出手,最终却又都平息了下来。

    东方雾清楚的知道,时机未动,不管他做了什么,结果都不会如他的意。

    与其他横插一脚,为他人做了嫁衣,倒不如静观其变,伺机而动,打得敌人措手不及。

    黑衣当年执行任务的时候,去的便是陈家,对于陈家年轻一辈,有着‘天才少女’之称的陈凤娇并不陌生。

    这个女人虽说性情骄纵,自视甚高,刁蛮任性,但的的确确是有真才实学的,不是那些胸大无脑的女人。

    相反,陈凤娇很聪明,也是陈家花大价钱重点培养的嫡系子孙。

    血月城人,不知为何,体质天生就受到了限制。

    像他,像青衣,天生的体质就只适合习武,能参加的比试也只有武技比试。

    医术,毒术与驯兽之术,他们只有羡慕的份儿,以他们的体质,不适合修习医毒之术,更不可能驯兽。

    因此,一个天生的好体质,对于每一个血月城的人来说,是非常之重要的。

    在血月城的三大领域之中,只要你是站在三领域其中之一的最耀眼的位置之上,那么即便你没有显赫的出生,雄厚的背景,那么你便是一步登天,受万民景仰了。

    荣耀,并非是出生所能为你带来的,而是源于一个优秀的体质。

    换句话说,只要你拥有一个得天独厚的体质,你的成就将会百分之百引人瞩目。

    天生的体质受限,导致大多数的人只能拥有一个修练方向,而只有极少数的人可以同时修习武技,又能兼修医术或者毒术,又或者是驯兽之术。

    东方氏王族之中,出现最多的是双修,再好一些的是三修,当然,在飘渺大陆创建出血月城的,第一代东方氏王族曾是四修。

    他的体质,不但能修武技,也能修习医毒之术,更甚者修习了驯兽之术。

    然,继他之后,东方氏王族出过三修的天才,但却始终未曾再次出现过四修的天才。

    乌拉家族的血脉的确让很多的人都为之羡慕,然真正令人羡慕的血脉是东方氏王族的血脉。

    但凡是东方氏王族的嫡系血脉,生出来的孩子无一例外除了武技之外,都还可以兼修医术,毒术,或者是驯兽之术。

    东方雾作为王族年轻一辈之中的佼佼者,他的体质同样那么的令人惊羡。

    血月城城民众所周知,他们的城主是一个三修者,然而,事实真如他们所知道的那样吗?

    “黑衣,你是不是看错了,我怎么觉得是战王妃要落败了。”青衣双眉紧蹙,嘴唇更是抿成一条直线,伊心染跟陈凤娇两人在对轰了那一掌,同时倒退数十步之后,皆是没了任何的动作,让他一颗心提在嗓子眼里,不上不下的,都快要难受死了。

    那一掌,青衣倒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没有发表意见,他觉得要是他自己挨上,或者接上那么一掌,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吐血是小,受内伤是大。

    陈凤娇看似吐了几口血,脸色惨白毫无血色,但她的气息依旧很是沉稳,顶多就是受了些许轻伤,并未伤及肺腑。

    而反观战王妃伊心染,她倒退的步子比陈凤娇少,也并未吐血,却是明显的轻咳了几声,极有可能是受了颇重的内伤,且伊心染的气息上下起伏不定,时有时无,时强时弱,到得此时竟然是连丁点儿气息捕捉不到。

    “她不会输的。”

    “她,哪个她?”青衣呆,不耻下问。

    黑衣这话说得没头没脑的,他还真不好接,垂眸一想又觉得黑衣不会乱说话,更何况他曾经在陈家潜伏了那么长一段时间,对陈家上上下下的人都有深入的了解,比他知道的要多得多。

    既然黑衣说出这样的话,必然有他的道理。

    只是青衣还是很纠结,他怎么就一点儿没瞧出来是伊心染要赢了呢?

    明明,陈凤娇占着上风……

    不待青衣想明白,天柱台上的战况瞬间发生异变,伊心染的气息先是消失得干干净净,仿佛根本没有她那么一个人存在,旋即,凶而猛的带着凌厉之势的强悍气息,犹如草原之上脱缰的野马,又仿佛是那汪洋大海之上的浪潮,扑天盖地飓风般的袭卷而来。

    气势之凌厉,威压之强悍,令人震惊。

    一丝轻嘲掠过眸底,似笑非笑的眸光旋即一冷,眸底暴射出一抹赤芒,伊心染突然就动了。

    月白色的身影化作道道朦胧如月色般的残影,只见整个天柱台都是她的身影,而饶是你的眼力劲儿极为敏锐,也无法从成千上万个残影之中,分辨出哪一个是真正的她。

    感受着从气息之中散发出来庞大的威压,陈凤娇终于是认识到她究竟招惹到了怎样一个可怕的存在。

    生平第一次,她有了调头逃跑,高喊‘我认输’的冲动。

    同样也是第一次,她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受到了威胁,有种一只脚已然踏入地狱的感觉。

    死亡,原来距离她如此之近。

    陈凤娇的反应很灵敏,即便心头划过了认输的念头,但高傲如她,硬是强忍着没有喊出口。

    她不会输的。

    她也不能输。

    该死的,拼了。

    调集身体之中可以抽调的所有力量,陈凤娇在以自己为中心的方圆三米竖起高高厚厚的防护墙,阻挡伊心染凌厉而凶悍的进攻。

    “到现在都还不认输么?”嘴角划过冷笑,伊心染轻嘲出声。

    想凭这个就阻挡她的进攻,真是可笑至极。

    砰——

    方圆三米的防护墙,碎了一米,将中心位置的陈凤娇反震出一口浓稠的鲜血来。

    “破,给我破。”

    清灵婉转,悠扬仿如凤鸣般的笑声,明明很是悦耳,然而传进在场所有人的耳中,却是犹如魔音一般令人恐惧。

    此次之后,相信再无人胆敢挑衅于她。

    砰——

    砰!砰!砰!

    随着伊心染话落,接连响起几道极其刺耳的碎裂声,坚硬如同花岗石壁的防护墙,竟是丝毫没有阻拦到伊心染进攻的脚步,在她的攻势之下,化为一地的碎片。

    噗——

    妖艳殷红的鲜血陈凤娇的嘴里喷溅而出,泼墨画一般,四处飞溅,凄美的,悲凉的。

    身体重重的砸落在天柱台上,顺势滑行出去二十多米,待风平浪静之后,赫然可见台上一个半米来高的深坑。

    一时间,整个天涯谷寂寞无声,所有人都瞪大了双眼,有些呆滞的瞥了眼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陈凤娇,不知她是死还是活。

    再抬眸望向负手而立,嘴角一直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伊心染,不禁暗暗的咽了咽口水,显然脑海里还不断回放着之前伊心染那强悍的一脚。

    一脚,就一脚。

    不但踢破了陈凤娇运用所有力气构建起来的防护墙,更是踢得陈凤娇生死尚不可知。

    “快上台看看凤娇怎么样了?”

    “爹…。”被陈家主指着的少年,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皱,表情很是犹豫,神情更是纠结。

    “怎么,你连爹的话都不听了。”

    “还有谁要挑战本王妃。”伊心染看大头苍蝇似的扫了一眼,躺在坑里再也起不来的陈凤娇,不咸不淡的嗓音有着异样的魅力,很是动听。

    她的表情很让人生气,但她的声音却又隐隐透着一抹不容拒绝的强势与霸道。

    “城主,老夫有话要说。”

    “陈家主请说。”东方雾皮笑肉不笑,他知道以伊心染有仇必报的性子,招惹上她不死也得脱一层皮。

    今日的伊心染,神情举止皆是有些怪异,出手没有留情,也尚在他的意料之中。

    只是,他还真没想,伊心染会当真一脚踢死陈凤娇,丝毫没有留有任何的余地。

    “按照比试规矩,理应点到即止,战王妃杀了老夫的女儿,还望城主给个说法。”

    “呵呵。”

    “你笑什么?”为了培养陈凤娇,他可是花了不少的心血,眼见陈凤娇长大,可以为他做些事情了,哪曾想就被伊心染给杀了。

    “本王妃有义务要告诉你吗?”

    “你……”

    “比赛时,陈家主的女儿应了战王妃生死各安天命的约定,所以……”

    不等东方雾把话说完,陈家主就一脸铁青之色的打断,语气也变得强势的道:“口说无凭,又未立下生死状,怎能……。”

    “谁说她死了。”

    就在两人争得面红耳赤的时候,伊心染轻飘飘的一句话,直接令得现场再次陷入一片沉寂。

    “你说什么?”

    伊心染眯了眯眼,冷声道:“她对本王妃用毒,杀她一千次一万次都不为过,不过谁让本王妃心地善良,于是就留下了她一条贱命。”

    噗哧——

    夜绝尘对上伊心染灵动狡黠的眸子,会心一笑,知道她已经没事儿了。

    只是看着那一张张呆愣中又充斥着傻意的脸庞,没忍住就笑出了声。

    “不过,是生还是死,本王妃就不敢保证了。”

    东方雾看着伊心染,想要看清楚她究竟在想什么,难不成之前的一切,都只是她在演戏。

    如果是,他不得不承认,连他都被她给骗了。

    “明天不是医毒比赛么,就让本王妃看看你们这些人究竟有多大的本事,若能医好她,让她又蹦又跳,便是医术最为高明之人。”

    “呵呵,战王妃这个提议不错,历届以来的医毒比赛都是那种模式,的确没啥新意,本少觉得这法子挺好。”

    “既然乌拉少主也觉得战王妃的提议不错,那明日的医毒比赛,就以治好陈家小姐为主,谁治好她,谁便夺得第一。”

    伊心染莞尔,笑得依旧邪气,“陈家主,擂台之上,刀剑无眼,受伤是难免的,你该好好谢谢本王妃留了她一条贱命,下次谁若还不长眼招惹到本王妃,本王妃向你们保证,下场绝对不会比她好多少。”

    纤手一指,赫然便是只吊着一口气的陈凤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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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5017/ 第一时间欣赏混世俏王妃最新章节! 作者:铭荨所写的《混世俏王妃》为转载作品,混世俏王妃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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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世俏王妃介绍:
她伊心染,南国九公主,拥有倾世之貌,棋琴书画无一不精,倾城鸾舞惑天下,号称南国第一才女。
她伊心染,伊氏财团九公主,头脑不怎么灵活,四肢不怎么发达,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她美绝人寰的脸蛋,号称家族第一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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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很腹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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