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震惊四方
宛城被破?
袁耀被生擒?
一切,竟然是貂雄这个无名之辈,凭着两千兵马做到?
咣铛!
袁术惊得酒杯脱手而落,肥硕的身躯,一屁股跌坐了下来,整个人惊得僵硬如石像一般。
然后,堂中就陷入了一片哗然之中。
堂前文官们,一个个错愕震惊,议论纷纷,皆是不敢相信,这个不可思议的事实。
董卓若是派别的大将也就罢了,偏偏是貂雄,这么个凭着“告密”才发迹的无名之徒,而且还凭着两千轻骑,就破了他们的老巢,这般惊人之举,如何能不叫他们匪夷所思。
震惊,才刚刚开始。
紧接着,又有亲军匆匆而入,惊叫道:“禀主公,北面传来急报,那貂雄拿下宛城后,连夜向北面诸县散播檄文,诋毁主公,博望、西鄂数县,已群起反叛,宣布归顺了那貂雄。”
又是一道惊雷,劈入堂中,众人已是神色哗变。
袁术的表情更是凝固在了惊骇的一瞬,脸上青筋涌动,鼻中气息愈重,震惊与愤怒的情绪,正如烈焰一般,在他心头越烧越旺。
惊愤之下,袁术目光狠狠瞪向了杨弘,骂道:“宛城有精兵五千,你竟然不能辅佐耀儿守住城池,真是废物!”
杨弘面色羞愧,低头唯唯是诺,不敢自辩。
就在袁术气不打一处来时,堂外又有亲军入内,声称是貂雄派人送信前来,要袁术亲自过目。
书信奉上,袁术迟疑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
展开帛书,只看了一眼,袁术便勃然变色,一张横肉堆积的脸,气得扭曲变形,狰狞之极。
那一封书信内容,自然是貂雄历数袁术的罪状,更以最后通牒的语气,警告袁术,想要活命就卷铺盖滚出南阳去。
“区区一个无名之徒,竟然敢对我这般不敬,可恨!”
袁术气得牙关都要咬碎,以他四世三公,袁家嫡子的身份,天下谁人敢不敬,哪怕是董卓和刘表这样的死敌,打仗归打仗,但在面上却也不敢太过诋毁于他。
貂雄,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儿,竟然对他这般狂妄,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堂堂袁术,何曾受过如此的羞辱。
再往下看几眼,袁术身形一震,蓦然间又认出了什么,瞬间气得满脸憋红,几乎要把眼珠子都要气炸出来。
他认出,这封书信的字迹,竟然是自己儿子袁耀的笔迹。
显然,袁耀是被貂雄所威胁,亲笔写了这封“诋毁”他这个父亲的书。
这简直是在赤果果的打他袁术的脸!
袁术怒了,彻底的被激怒。
“貂雄小儿,我袁术不取你狗头,誓不为人!”
他终于勃然大怒,愤然跃起,将身前的案几,狠狠的掀翻在地。
盛怒之下,袁术愤然喝:“传令下去,即刻尽起新野之兵北上,我要夺回宛城,亲手把貂雄这个狗贼,碎尸万段!”
……
长安城,太师府。
堪比皇宫辉煌的金殿中,歌舞升平,酒香四溢。
大腹便便的董卓,斜靠在黄金榻上,品着美酒,欣赏着殿前舞伎翩翩弄影。
李儒陪坐在侧,却心不在焉,似乎在谋划着什么大计。
董卓重武轻文,西凉军上下,也只有李儒眼光长远,能谋划些大计。
脚步声响起,殿外董白嘟着嘴,没好气的闯入殿中。
董卓一见宝贝孙女儿来了,便笑呵呵道:“白儿来啦,快过来坐。”
董白一屁股坐在他旁边,小嘴嘟着,一脸不高兴。
董卓脸色马上一沉,问道:“白儿,是谁得罪了你,告诉祖父,祖父要他的命。”
“还不是那个貂雄。”董白没好气道。
“貂雄?”董卓一怔,“他怎么惹到你了?”
董白便嘟着嘴,将当日她在貂府中,如何受屈,貂雄姐弟,如何对她“不敬”之事,道了出来。
言罢,董白又扁着嘴道:“我原本是不想跟他计较的,可我忍了许多天,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才来找祖父的。”
显然,董白不关心军国之事,并不知道,貂雄早在半个月前,就已经率军离开长安,前往了南阳。
听得她这番抱怨,董卓还未开口,李儒已笑道:“原来是貂雄这小子得罪了白儿啊,放心吧,岳父他已经替你出了这口气,相信这个时候,那小子已经人头落地。”
人头落地?
董白身儿一震,俏脸是又惊又疑,茫然的望向了董卓。
董卓便冷笑道:“那小子乃并州人,终究是个祸患,不久前他自不量力,请求带兵去打南阳,老夫便顺水推舟,只拨了他两千兵马,由着他去。以他的能力,只带区区两千兵马,如何是是袁术的对手,老夫正好借袁术之手,除掉这小子。”
董白是自家人,董卓便也不隐瞒,向她道出了自己的谋算。
董白听得此言,非但没有幸灾乐祸,反倒是身儿一震,脸色转眼变得苍白无比。
眼见孙女这般表情,董卓不禁问道:“这小子得罪了白儿,祖父除掉他,不正好为你出一口气么,怎么,白儿你难道不高兴么。”
董白这才猛然清醒,强作笑脸道:“高兴,白儿巴不得那小子去死,怎么能不高兴呢。”
言虽如此,董白的声音,却隐约有几分沙哑,一双漂亮的眸中,更是悄然闪过几分失落。
陪坐的李儒,掐指算了几算,捋着八字须,胸有成竹的笑道:“小婿掐指一算,貂雄被杀的消息,也该在这两天传回长安了。”
话音方落,虎卫亲兵急入,报称南阳细作,有紧急军情送到。
董卓微微点头,赞赏道:“文优果不愧我西凉第一谋士,当真是料事如神啊。”
“岳父大人过奖了。”李儒拱手谦逊,眉宇间,却难掩得意。
而董白的神经,却立时紧绷起来,呼吸也屏了住,那般紧张的样子,竟像是怕听到貂雄的死讯。
“是不是貂雄那小子,已经被袁术所杀,念出来吧。”董卓漫不经心的一拂手,又端起一杯美酒,送往了嘴边。
仿佛,他已经猜到,那一封情报,必是貂雄兵败身死的消息。
“南阳细作急报,数日前,貂将军以轻骑奇袭宛城得手,大败袁家,生擒袁术长子袁耀。”
一道惊雷,劈落大殿。
董卓肥躯一震,送到嘴边的酒杯,剧烈一晃,美酒竟是洒了一身。
原本笑眯眯,胸有成竹的李儒,笑容也嘎然而受,诡绝的狐目之中,瞬间迸射惊疑之色。
唯有董白,却是俏脸中闪现喜色,更是暗松了口气,竟似她不希望貂雄死一般。
惊喜只一瞬,董白立刻意识到自己不该有这样的表现,忙是故作惊怒:“怎么回事,那貂雄竟然拿下了宛城,竟还活捉了袁术的儿子?”
砰!
董卓将酒杯往案几上一砸,顾不得满身的酒水,怒望向李儒:“文优,你不是说那小子必死在袁术手上,现在是怎么回事?”
李儒图谋失败,是又惊又愧,苦着脸道:“谁能想到,这小子竟然使出奇袭宛城之计,他应该没有这般谋略,此计一定是徐荣所出。”
顿了一顿,李儒恢复了淡定,宽慰道:“岳父大人息怒,貂雄此役得胜,胜在侥幸,小婿料那袁术闻知宛城失陷,必尽起大军回夺,到时候正面交锋,貂雄焉能是袁术对手,早晚还是会死在袁术手中。”
李儒这一番话,总算是平息了董卓的震怒,令他重新恢复了那无霸道的气势。
他这才重新坐下,冷哼一声,向董白道:“白儿你放心,那小子只是侥幸胜了一场,早晚还是会死在袁术手中,你这口气,祖父一定会给你出。”
“白儿当然相信祖父。”
董白点了点头,万般期待的样子,星眸之中,不经意间,却闪过几分担忧。
……
宛城。
大街小巷中,已到处张贴了募兵告示,号召南阳百姓加入貂家军,抗击袁术的反攻。
貂雄清楚,光靠两千兵马就拿下南阳,是远远不够的,他必须在与袁术主力交锋前,尽可能多的扩充兵员。
南阳百姓恨袁术已久,在貂雄那道檄文的调动下,纷纷踊跃参加,数日时间里,貂雄竟招到了一千兵马。
貂雄便将编练新兵之事,交给徐荣处置,准备接下来的大战。
郡府内院,貂雄手捧着一小箱,前去看望姐姐貂蝉。
箱中所装的,皆是从袁家那里缴获的金银珠玉首饰之物,袁术搜刮的这些财宝,如今却都落到了貂雄手中。
貂雄说过,他要让貂蝉过锦衣玉食的好日子,哪怕现在大战在即,他也要尽可能的让姐姐享受。
来到房门前,左右婢女匆忙参见,貂雄便问道:“姐姐在里面吗?”
“小姐在里面,只是……”
貂雄早已习惯自由出入貂蝉的房间,未等婢女们说完,便推门大步而入。
外堂无人,却隐隐有水气从内室中散出。
“阿姐,你猜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说着,貂雄也没多想,便转过了那道屏风。
抬头一望,刹那间,他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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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姐弟情深
房中水气氤氲,木盆之中,水声潺潺,烛影映照下,貂蝉露出盆外的上半身,在水气中婉约而动。
那水葱似的玉臂,那雪白的背,尽入眼底,此情此景,不禁让貂雄瞧得一怔。
正自沐浴的貂蝉,听到了动静,转头一瞧,正撞见了貂雄那异样的眼神。
“阿弟,你怎么闯进来了。”
貂蝉脸畔顿是绯红,眉目含羞,红着脸赶紧将身子,往水中缩了一缩,眼神中尽是娇羞尴尬。
貂雄这才回过神来,忙着头转开去,背对向貂蝉,干咳着道:“我是来给阿姐你送些东西,我在外边等你。”
说罢,貂雄大步而出,倒也表现得淡定。
眼见义弟离去,貂蝉尴尬之情才稍稍缓解,暗暗的吐了口气,却发觉自己的脸蛋,竟是烫得吓人,呼吸也甚是急促。
她的脑海中,无声无息间,竟还闪过一丝不该有的念头。
旋即,她便自责道:“貂蝉啊貂蝉,你胡思乱想什么呢,不就是给阿弟误撞着沐浴么,有什么大不了的。”
貂蝉自责着,强抑住乱跳的心儿,慌忙起身擦拭,着衣而出。
片刻后,貂蝉深吸一口气,转出了屏风。
貂雄抬头看去,只见自家义姐,虽满脸微笑,但眉目中,却略显着几分羞涩。
再看她方才沐浴过后,全身的肌肤白里透红,身上还散发着袅袅水气,几许沾水的发丝紧贴着脸颊,眉间耳畔尚挂着几滴水珠,白绢所裹的雪峰,高高的隆起,双峰间挤出一道沟壑,若隐若现。
眼前这佳人出浴之景,只令貂雄瞧得,心中为之怦然一动。
貂蝉似乎看出他眼神有异,脸畔顿生晕色,便是轻咳了一声。
貂雄蓦然清醒,意识到眼前这伊人,虽非自己的血脉之亲,但到底有义结金兰这层羁绊,岂可放肆。
暗吸一口气,屏去杂念,貂雄笑道:“阿姐,我带了些首饰给你。”
说着,貂雄打开了檀木盒,满盒精致的金钗银簪,映入了貂蝉的眼帘。
“这些……这些都是给我的吗?”貂蝉一脸惊喜,望着那一盒华贵的首饰,不敢相信。
出身婢女的她,何曾拥有过这等华贵的装饰,女儿家虽然爱美喜欢,但却想都不敢想。
“当然,这都是给阿姐你的,今天还会更多,我说过,一定要让你享尽荣华。”貂雄郑重其事道。
貂蝉这才敢相信,颤巍巍的伸出手儿来,轻抚着那一件件金银首饰,眼眸中涌动着感动的神采。
最后,她拿起了一枚精致的金钗,把玩在素手中,爱不释手,便道:“阿弟,你给姐姐戴上吧。”
貂蝉跪坐下来,面朝铜镜,背对貂雄。
貂雄接过那金钗,单跪下来,望着铜镜中的貂蝉,轻轻的将那钗子,插在了她乌黑的秀发间。
貂蝉左右扭动脸庞,打量着铜镜中的自己,越瞧越是喜欢,便问道:“阿弟,你看姐戴着金钗好看吗?”
“好看,姐姐你有沉鱼落雁之姿,戴什么都好爱。”貂雄欣赏着镜中那张绝美的面容,由发自内心的赞道。
女儿家,哪个不喜欢别人赞她美,貂蝉岂会例耳。
貂雄的这番赞叹,只听得她又是羞涩,又是欢喜,心潮澎湃,花心荡漾,身儿情不自禁的向后靠去,靠在了貂雄的怀中。
当世第一美人,那柔弱无骨的娇躯,浑身散发着慑人的体香,就那么软软的靠着自己。
少年儿郎,正当血气方刚之时,此时此刻,如何能心头悸动。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停止了。
“将军,徐将军有紧急军情求见。”房外亲兵的声音,却打破了这爱昧的安静。
貂雄身形陡然一震,所有的杂念,顷刻间销烟。
“阿姐,有军情要事,我先去了。”说着,貂雄头也不回,匆匆步出房外。
水气朦胧的房中,只余下貂蝉一人,半晌后,方才从心神荡漾中清醒过来。
手抚着发间那金钗,望着镜中的自己,貂蝉眉目中,流转过甜蜜与苦涩杂糅的复杂神色,却是悄然一声轻叹。
院中,徐荣肃立,一脸凝重。
眼见貂雄出来,徐荣赶忙上前,想要禀报。
貂雄却一抬手,先道:“仲耀不必说了,定是那袁术已尽起大军前来。”
徐荣一怔,奇道:“将军怎知?”
“袁耀那一道书信送去,袁术不气疯才怪,我要得就是他因怒发兵。”
貂雄冷笑一声,早有所料,却问道:“袁术此来带了多少兵马,以何人为将?”
“回将军,据斥候回报,袁术率两万兵马前来,以纪灵为将。”徐荣答道。
袁术麾下,共计有五万左右兵马,其中一万留守诸县,两万为孙坚率领,围攻襄阳刘表。
这也就是说,袁术此来,已是动用了他手头所有的空闲兵。
“两万大军,十倍于我军数量,袁术这是要来拼命,不可小视啊。”徐荣神情凝重道。
貂雄却冷哼一声,不屑道:“袁术到底还是在小看我,他若以孙坚为将,我倒还忌惮三分,如今他以纪灵为将,亲自前来,纵有十万大军,又有何惧。”
徐荣身形一震,吃惊的看向貂雄,眼神中闪烁的惊奇,明显是为貂雄这番豪气所惊。
“话虽如此,但两万敌兵,确实不是个小数目。”徐荣提醒道。
少年的脸上,却自信如火,嘴角扬起一抹冷绝的诡色,冷笑道:“传令下去,全军准备迎战,此番一战,我就让袁术真正见识我貂雄的实力!”
……
两天后,宛城
日当正午,宛城以南方向,已是密密麻麻,布满了袁军兵马。
肥胖的袁术,驻马傲立,双目半开半阖,一派唯我猜尊的气势,冷冷藐视着敌城。
身后的旗帜滚滚如浪,刀戟森森如林,两万大军气势滔天。
远望宛城城头,却是旗帜零散,兵丁稀松,粗粗一扫,不过千余兵马而已。
袁术冷笑一声,讽刺道:“区区千余兵马,就想守住宛城么,笑话。”
此时,大将纪灵飞马奔来,大叫道:“主公,末将请率军攻城,夺还宛城,救出大公子,杀了那貂雄小儿为主公雪恨。”
袁术一点头,扬鞭喝道:“去吧,速战速决,今晚我要在城中设宴,犒赏三军将士。”
“诺!”
纪灵领命,拍马直抵阵前,脸上傲然之色如火,战刀向着宛城南门一指,大声道:“全军,攻城!”
号令下,各色的令旗如浪摇动。
十余面牛皮大鼓,同一时间被敲动,隆隆的鼓声,如惊雷般一时皆起。
一通鼓起,前军一万兵马立时肃然,赶紧握紧了兵器。
二通鼓过,三千前阵攻城梯队,开始携着动梯,推着冲车之类的攻城器械,徐徐的向着宛城开进。
其余掠阵的军士呐大喊大叫,杀声如潮起,以为攻城队助威。
中军处,眼见己军这般气势,袁术眉宇间不禁流露出几分得意。
“纪灵乃我麾下第一大将,有他出马,貂雄小儿,我看你能支撑多久。”袁术手捋着胡须,嘴角边不禁扬起一抹笑意。
前军处的关羽,纪灵神色间的傲然也越重。
他冷视着敌城,口中喝道:“全军进攻,取貂雄首级者,主公有重赏!”
号令传下,袁军士气更盛,轰隆隆的向着南阳城推进而至。
而在两百步外的宛城城头,貂家军却旗帜不整,军士无多,几百号西凉士卒零零散散的布在沿城一线。
守军的羸弱,与袁军的强大,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见得如此形势,袁军士卒士气更盛,喊杀之声更是震天动地,片刻之间,前锋攻城队已逼近护城壕前。
攻城,在即!
突然间,那一道紧紧关闭的城门,竟是轰然大开,高悬的吊桥也徐徐放下。
变化突然发生,袁术脸上顿生狐疑,纪灵也一时愣怔不解。
如此形势,那貂雄难道还要反守为攻,率军主动出击不成?
袁军上下的脑海中,不约而同的闪现同一个念头。
可是,那貂雄不过区区两千兵马,能守住城池已是奇迹,主动出击,岂非自寻死路?
就在袁术一众,都在狐疑之时,更加惊奇的一幕却出现了。
城门处,一人一骑,缓缓而出。
那少年雄健的身躯,坐骑西凉马,手提银枪,背后黑色的披风,随风飞舞,徐徐从城中走出,直抵吊桥。
出城者,正是貂雄。
一人一骑,傲对万军。
第十六章 片甲不留!
貂雄单骑出城,那般气势,仿佛要以一己之力,战退万千袁军。
这般胆色,震惊全场!
成千上万正在推进的袁军,皆为貂雄的胆色所慑,下意识的放慢了前进的脚步。
中军处,袁术亦是满脸疑色,马鞭一指,问道:“那小子是谁?竟敢单骑出城。”
身旁杨弘眯起眼缝,仔细瞄了几眼,不由惊道:“主公,那小子就是貂雄,就是这厮率军袭破宛城,生擒了公子。”
貂雄,他就是貂雄!
袁术肥躯一震,先是吃惊,旋即勃然大怒,厉声骂声道:“卑贱的无名之贼,竟然敢单枪匹马在我面前耀武扬威,实在可恨,传令下去,大军继续进攻,给我将这小贼辗成粉碎。”
“主公,此贼能奇袭宛城,说明他有点小聪明,如今又敢单骑出城,属下只恐他有诈,还当小心为妙。”
杨弘赶忙提醒,他在宛城吃过貂雄的亏,险些丧命,至今心有余悸,当然会有些提防。
袁术却正在气头上,哪里会有顾忌,傲然道:“小贼不过两千兵马,纵有诡计又如何,在我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的诡计都不堪一击,进攻,给我进攻!”
催战的号令传下,袁军之中,鼓声震天再起,号角声冲上九天。
阵前处,闻知号令的纪灵,虽心存疑惑,却不敢不听令,当即下令,全军不可停步,继续向宛城南门稳步推进。
横枪立马的貂雄,望着迎面而来的敌人,嘴角却扬起一抹冷笑。
他单骑出城,当然不是单纯的示威,他是要激怒袁术,诱他不顾一切的攻城。
因为,他已经为袁术,准备下了一份大礼。
“区区一个貂雄,焉能阻我千军万来,传令全军继续前进,给我踏平此贼!”纪灵长刀一指,厉声怒喝。
隆隆战鼓声再起,从震惊中清醒的袁军清醒过来,继续鼓起勇气喊杀而上。
面对着滚滚而来的敌军,貂雄却无一丝惧意,甚至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只巍巍而立,脸上一派从容。
三百步。
两百步。
一百步。
汹汹的敌军,已如野兽般推进至跟前。
此时,貂雄嘴角扬起冷笑,缓缓将手中的银枪举了起来,微微一扬,发出了一个信号。
那是计策实施的信号。
哐哐哐!
城头之上,锣声骤然响起,打破了守军的凝重气氛。
只见宛城南门一线,突然间涌上了成百上千的人群,有老有幼,有男有女,趴在城头上,向着城外哭爹喊娘,呼儿唤孙。
“儿啊,爹爹在这里,不要再打了。”
“夫君啊,快回来吧。”
“阿弟,我是姐姐啊。”
……
震天的哭喊声,遍全数里,城外正在推进的袁军士卒,刹那间都傻了眼,一个个都本能的放慢了脚步。
中军中,袁术则是肥躯一震,满脸的诧异,一时想不明白,貂雄这演得是哪一出。
少年嘴角微微上扬,口中冷笑道:“袁术,我就不信,这一招使出,你的军心还不崩溃。”
临阵乱敌军心,这就是貂雄的计谋。
他此前已经调查过,袁术的军队中,有过半兵马,都是南阳人氏,其中光从宛城就强征了近三千的兵员。
如今,宛城失陷,这数千袁军士卒的家眷,尽皆落入了貂雄的手中,他们的心情岂能不担心。
貂雄便在开战前,将这些敌卒家眷,统统都请到了城门一线,只等着关键时刻,给袁术军心以致命一击。
南阳百姓苦袁术久矣,许多士卒也是被强拉壮丁参军,前番貂雄历数袁术罪状,又在城中安抚百姓,收取人心,迅速的羸得了宛城百姓人心归附。
城头上这些百姓,貂雄只是请他们前来,并没有用强迫的手段,这些人大多都是自愿前来。
此招一出,城外袁军,转眼间军心便乱。
“是我爹爹,是爹爹在喊我啊。”
“阿姐,阿姐你还活着啊。”
“我不打了,再打就要害死我娘。”
在城头亲人的感召下,这些南阳籍贯,原本就斗志强的士卒,顷刻间军心瓦解。
他们不但放弃了进攻,更纷纷连武器旗帜都丢下,哭喊着向着城头连滚带爬而去。
“你们要干什么,你们都反了吗?找死!”
形势急转直下,前军领兵的纪灵,神色惊怒,连连喝斥,甚至是连斩数名逃兵,都扼制不住这军心崩溃之势。
成百上千的袁军,放下武器,争先恐后的向貂军投奔而去。
袁军攻势,已是土崩瓦解。
中军处,观战的袁术,整个人已是呆若木鸡,满是横肉的颤抖抽动,眼神中迸射出匪夷所思的惊愕,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这惊人一幕。
气势汹汹而来的他,原以为仗着十倍的兵力优势,可以轻松的推平宛城,诛杀貂雄。
他是作梦也没有想到,貂雄竟会用这等手段,转瞬之间,就让他的军心士气,土崩瓦解。
“那小贼,竟然使出这等卑鄙手段,瓦解我军心!?”惊醒过来的袁术,愤怒的咆哮。
他只顾骂貂雄卑鄙,却不认为,是他祸害南阳,人心尽失,才使得貂雄,只消略施小计,便叫他军心土崩瓦解。
身旁杨弘,从惊愕中先清醒,急是劝道:“主公,我军军心已乱,今日不可再战,请主公速速下令收兵回营,再做打算吧。”
军心已乱,退兵确实是唯一之策。
袁术却更加恼羞成怒,拔剑大叫:“我堂堂袁术,岂能败给这么一个无名之辈,不许退,谁敢再退,杀无赦!”
袁术咆哮之时,城门之下,冷冷注视眼前一切的貂雄,已再一次,缓缓的举起了手中银枪。
“袁术,你作威作福已久,今天,就让你尝尝我西凉铁骑的厉害吧。”
少年一声狂烈的长啸,手中银枪,向着前方狠狠划下。
城头上的士卒,见得主将号令发出,急是将早就备好的三堆号火点起。
三股黑色的狼烟,冲天而起,方圆十余里,尽皆可见。
那是反击的信号!
宛城东面方向,横刀立马的徐荣,抬头一望,正瞧见了那三道号火。
“他的计策,竟又成功了?”
这员幽燕猛将虎目一动,眼神中惊色立生,不由微微点头,脸上浮现出敬佩之色。
“这个貂雄,智勇双全,当真是非同一般,你还有多少惊喜呀。”
赞叹之下,徐荣抖擞精神,战刀一扬,大喝一声:“貂家军的勇士们,袁军已中貂将军的计策,尔等随我杀出,杀敌人一个片甲不留。”
咆哮声中,徐荣纵马当先杀出。
“杀!”
杀声震天,身后近两千蓄势已久的西凉铁骑,轰然烈阵,狂杀而出。
这一支铁骑之师,正是貂雄事先埋伏在侧翼,只等着袁术军心一乱时,再给其致命一击。
两千铁骑,指向天空的长枪压下,森森锋刃,组成了天地间最锋利的一柄巨矛,以摧毁一切的气势,从斜刺里杀出,向着军心已乱的袁军撞去。
这突然出现的两千西凉铁骑,如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顷刻间,将袁军残存的斗志,彻底击溃。
“这小贼,竟然事先在城外已埋有伏兵!?”
本是怒傲的袁术,惊得骇然变色,身形剧烈一抖,竟连手中马鞭也拿之不住,脱手跌落。
第十七章 哪里逃!
就在袁术惊怖的转瞬,徐荣所率的铁骑狂流,已如黑色的巨刃一般,撞入袁军侧翼。
铁骑过处,惨叫之声如潮而起,数不清的断肢在血雾中横飞。
这些士气瓦解的袁军士卒,原本就战斗力不强,只是在袁术的强迫下,勉强一战。
如今撞上貂雄铁骑的冲击,本就脆弱的斗志,转眼间便被击碎。
军心瓦解,成百上千的士卒丢盔弃甲,不是投奔宛城方向,就是抱头逃窜。
徐荣纵马舞刀,率领着铁骑长驱直入,径向袁术的中军处杀奔而至。
此刻,貂雄也不再迟疑,银枪向前狠狠划下,大喝道:“全军尽出,随我战个痛快!”
嗵嗵嗵!
城楼上,战鼓声冲天而起,尖锐的号角声,撕破耳膜。
貂雄纵马如电,当先杀出,布列于城门内的五百铁骑,还有一千多新募的南阳兵,尾随于后,轰然撞出。
一千五百人的步骑混合军团,穿越城门,踏过吊桥,从正面向崩溃的袁军刺去。
袁军,瓦解。
前军纪灵抵敌不住,也顾不得许多,只得拨马而退,去与慌乱中的袁术会合。
此刻的袁术,已完全乱了阵脚,眼见自己败军,被貂雄的骑兵肆意辗杀,已是慌到不知所措,哪里还有什么四世三公之风。
纪灵撞见袁术,大叫道:“主公,我们中计了,西凉铁骑太猛,我们挡不住的,我速护主公撤退。”
袁术慌不择路,这会也顾不上什么颜面,只得拨马掉头,在纪灵和百余铁骑的环护下,向着南面逃去。
貂雄目光锐利,早已锁定袁术的所在,岂容他就此走逃,拍马纵枪,率军长驱直入,追着袁术杀去。
斜刺里,徐荣也率一队铁骑,横着杀了过来,封住了袁术的去路。
两军一顿乱杀,杀得人仰马翻,滚乱之极,袁术亲卫队被杀散大半,只有纪灵紧紧相随。
慌恐的袁术,连剑都拿不稳,只得紧跟着纪灵,抱头狂逃。
“袁术,哪里走!”
暴喝声中,徐荣拍马杀到,舞刀径取袁术。
眼见是徐荣,袁术吓得是脸色苍白,险些没能在马上坐稳,纵然是纪灵,眉头也深深一皱。
徐荣可是西凉虎将,当年十八路诸侯讨董之战,许多诸侯们都吃过他的苦头,袁术自然深知这员幽燕猛将的厉害。
纵然是纪灵,身为袁术嫡系第一大将,面对徐荣,也不敢有必胜的把握。
猛虎拦路,后有追兵,纪灵只得一咬牙,大喝道:“主公,拿起剑来,你我二人联手杀退徐荣。”
厉喝声中,徐荣已如狂风般杀至,手中战刀挟着狂烈之力,当头斩向袁术。
“休得伤我主公!”纪灵一声大叫,长刀一抬,挡在了袁术跟前。
吭!
两刀相撞,火星四溅,金属激鸣之声,把近在咫尺的袁术,更是震得耳膜欲裂。
一招交手,二将已判得对方,武道皆已到了用招的地步,放眼天下,也是强者的存在。
“袁术,我要你的命!”
徐荣抖擞精神,精妙的刀法使出,重重刀影如狂风暴雨一般,再度斩向袁术。
纪灵生恐袁术有失,只咬牙尽全力相抗,数招交手,已被徐荣全面压制。
他二人武道虽不分上下,但徐荣处于胜势,气势如虹,助长了武力,这般狂攻起来,自是占尽上风。
纪灵眼见吃紧,急叫道:“主公,快出手啊,你我合力,方能战退此贼。”
袁术猛被喝醒,勉强握紧佩剑,想要出手相助纪灵。
只是,出手瞬间,他却迟疑了,暗忖:“徐荣此贼武道不弱,即使我也出手,只怕还要跟他缠斗许久,倘若给貂雄那小子的追兵趁机追上,我岂非……”
思绪飞转,袁术迅速的权衡着利弊,耳听背后杀声震杀,他狠狠一咬牙,做出了决断。
他的决断就是,逃。
舞出的长剑,半道一收,袁术一拨战马,趁着徐荣被纪灵缠住之际,拨马从旁抹过,夺命狂奔。
“主公,你怎能——”
纪灵大吃一惊,他原本指着袁术出手相助,共同战退徐荣,再共同杀出乱军,谁曾想到,袁术只顾着自己逃命,竟然弃他而去。
生死之间,袁术却哪顾得许多,一面策马狂逃,一面叫道:“纪灵,你且拖住此贼,我先走一步,咱们在新野会合。”
转眼间,袁术便已绝尘而去,消失在了乱军中。
此刻,纪灵的心在滴血。
忠心效命的主公,在危急关头,抛弃他,只顾自己逃命,这般做法,就算是再忠心的人,焉能不为之心寒。
心神失落之下,纪灵刀法越显散乱,几招之下,完全落了下风。
“纪灵,你也算是当世豪杰,袁术这样的主子,值得你效命吗,何不归顺我貂雄!”
身后处,响起了讽刺的声音,却是貂雄拍马提枪,杀至了战团。
适才那一幕,身在十余步外的貂雄,看得是清清楚楚。
他眼见袁术不义,弃纪灵而去,立时便生了借机收降纪灵的念头。
纪灵的名气,虽远不及魏之五子,蜀汉五虎,但好歹也是袁术座下大将,曾经的历史中,为袁术东征西讨,立下不少功劳。
而今貂雄自立之初,最缺的就是文武人才,哪怕是纪灵这样实力的武将,若能收降,对貂雄来说也是不小的收获。
只是,纪灵也算一豪杰之士,又岂是王霸之气一发,说收就能收的。
耳听貂雄收降之言,纪灵反而被激怒,大骂道:“貂雄小儿,我纪灵七尺男儿,岂能降你这黄口小儿。”
大骂声中,纪灵精神受到刺激,实力大增,反倒跟徐荣拼成了平手。
纪灵的不屈,反倒让貂雄心生几分欣赏,对这个在演义中,几次三番被吕布和刘备羞辱之将,有几分刮目相看。
只是,那又如何。
貂雄冷哼一声,肃杀喝道:“不降是吧,很好,我逼你投降!”
少年长啸一声,纵马舞枪,杀入了战团。
银枪如电,配合着徐荣的刀锋,合力围杀向了纪灵。
纪灵的武道,原本与徐荣难分伯仲,貂雄的加入,彻底的改变了战局,使战局一边倒的倾斜向他这一方。
二人刀枪合力,十余招走过,纪灵已被压迫得手忙脚乱,穷于应付。
二十招走过,纪灵已是破绽百出,败绩明显。
“给我下马吧!”
伴随着徐荣一声暴喝,他战刀刀背,狠狠的拍在了纪灵的背上。
身受重击,纪灵张口狂喷一口鲜血,战刀脱手而落,诺大的身躯也被震飞出去,重重的摔落于地。
当他口含鲜血,挣扎着爬起来时,貂雄已横成他面前,滴血的枪锋,直刺他的咽喉。
只消轻轻一抖,他便能取了纪灵的性命。
战败的纪灵,脸色惨然,又是愤恨,又是绝望,便是将眼一闭,咬牙喝道:“我纪灵岂是怕死之辈,要杀便杀,给我一个痛快。”
“倒有几分血性,是条汉子……”
貂雄微微点头,银枪一收,喝道:“来人啊,将纪灵给绑了,回头再处置他。”
纪灵身形一震,猛的睁开眼,惊奇的望向貂雄,自以为必死的他,未想到貂雄竟然会留他一命。
正自惊疑时,左右貂军士卒已一拥而上,将他五花大绑押走。
生擒纪灵,少年横枪立马,傲视整个战场。
放眼望去,只见貂视大旗,引领着铁骑左冲右突,如摧枯拉枯一般,将两万袁术军,杀得是血流成河,尸枕遍野。
午后时,战斗结束。
宛城往南十余里的旷野,到处是残落的尸骸,鲜血将沃野染成了大片腥红的沼泽,泥泞不堪,发出阵阵的恶臭。
此役,大胜。
第十八章 降伏良将
这一场仗,貂雄着实是大胜。
袁术气势汹汹而来,却灰头土脸的大败而归,两万大军被击溃,死伤近三四千,降者亦达五千之众,所遗弃的兵器旗鼓,更是不计其数。
而这归降的五千袁军,多为南阳土著,貂雄便顺理成章的收降他们,择其中精锐之众,编成了一支三千余人的步军。
兵不在多,而在于精,似袁术那般,兵马虽众,却不堪一击,又有什么用。
这一场仗下来,貂雄的手头已拥有三千余步军,以及原先的两千多骑,步骑总数已达到五千余众。
得胜归城,貂雄酒肉大赏三军,万众欢腾。
……
郡府大堂,貂雄高坐于上,豪饮美酒。
收兵而归的徐荣,也来得堂中复命,貂雄便叫满上一杯酒,奉于徐荣。
“仲耀,这一战可杀得痛快?”貂雄把盏笑问道。
杀意未尽的徐荣,望着高坐于上的少年,脸上明显闪烁着敬佩之意,仿佛看到,那少年的身上,竟是隐隐散发着枭雄之气。
他原以为貂雄为用硬碰硬的手段,跟袁术的两万大军去死拼,就算得胜,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会是一场惨胜。
他却万没想到,貂雄会用这样的手段,轻松瓦解了袁术的军心,几乎兵不血刃,就取得了这场关键之战的大胜。
上兵伐谋,这才是用兵的最高境界。
“将军的智计,荣只能说……只能说是佩服之至,末将敬将军一杯。”徐荣由衷的感叹,举杯一饮而尽。
一切,尽在酒中。
貂雄哈哈一笑,遂也举杯豪饮而尽。
一杯酒下肚,他想起了另外一件重要之事,便喝道:“来啊,把那纪灵给本将押解上来。”
几名士卒将全身被绑的纪灵拖了过来。
虽然灰头土脸,被绑得像个粽子一般,但纪灵却依旧一脸愤意,丝毫没有惧色。
貂雄鹰目俯视,高声道:“纪灵,今你已被本将所俘,是生还是死,由你自己选择。”
声如惊雷,回荡在大堂中。
纪灵神色羞恼尴尬,面对着威慑凌人的貂雄,不禁陷入了左右两难之中。
貂雄话已说得再明白不过,降就是生,不降就杀你。
“袁公路啊袁公路,当时你若助我一臂之力,便能杀退徐荣,一起杀出去,你偏偏却独自逃走,分明是陷我于死地……”
纪灵心中恼火不已,对袁术大为抱怨,说到底,他陷入这不利境地,可以说皆拜袁术所赐。
可惜,现在沦为阶下囚,再抱怨懊恼也无用。
纪灵只得一咬牙,纵马上前,厉声道:“貂子勇,你的智计的确了得,我纪灵佩服,不过,你想让我做叛贼却是休想!”
纪灵豪情大作,那般必死的言语,竟是无惧生死。
貂雄却从中,听出了纪灵的退缩。
敌军上至袁术,下至军兵,皆称貂雄小贼,今纪灵却在众人之前,称自己“貂子勇”。
称呼表字,本身就意味着一种尊重。
纪灵或许是无心而言,但却透露出他内心之中,其实已有屈服之意。
貂雄知道,纪灵虽为骄傲之辈,但却非是那种刚烈的忠臣。
至少,就他所知的历史,纪灵虽是战死,却并未有什么忠心耿耿的美传。
念及于此,面对纪灵的刚烈拒降,貂雄突然放声大笑起来,笑声中皆乃讽刺意味。
纪灵却一下愣住,茫然不解,不知貂雄为何嘲笑他。
“纪子聪,你也算一条铁铮铮的汉子,是个明白事理的豪杰,难道你真甘心为袁术而死吗?”笑声收敛,貂雄沉声反问。
纪灵浓眉浓凝,大声道:“袁公于我有厚恩,我为他尽忠赴死,乃人臣之道,有何不可。”
“厚恩?尽忠?”
貂雄冷哼一声,脸上浮现不屑,反问道:“之前一战,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袁术若跟你联手,尚有一起走脱的可能,可他却只顾自己,弃你于不顾,这就是他对你的厚恩吗?”
纪灵身形一震,眉宇中闪过一丝苦涩,仿佛被貂雄戳中了痛楚一般。
貂雄盯着他,语气愈烈道:“你纪灵也跟算袁术已久,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袁术何曾让你参与过军议决策,最受他信任的,反而杨弘这种庸碌无能,却跟袁术关系密切之徒,纪灵,你真觉得袁术重视你吗?”
纪灵陷入了沉默,心中思绪滚滚,狰狞的脸上,隐约已现出阴怒之色。
他的脑海中,不断的回放着,昨日袁术弃他而去的那一幕。
越想越觉憋气,越想越怒。
貂雄知道,他的话已深深触动了纪灵,现在就差最“致命”的一击。
深吸一口气,貂雄厉声道:“袁术虽出身名门,但却昏溃无能,心胸狭窄,为人多疑,南阳百万丁口,富甲天下,他本可好好经营此地,成就一番霸业。可惜,他袁术只用了一年时间,就把南阳荼毒成这番模样,这样的昏庸无道,不仁不义之主,你觉得跟着他,会有出路吗!”
纪灵陡然一震,神色剧变。
貂雄最后这一番话,深深的触动了纪灵,仿佛一瞬之间,令他猛然惊醒。
袁术,就像是一只蝗虫,走到哪里,哪里就赤地千里。
如此所为,实非明君之道,纪灵虽非文士,但也粗通文墨,岂看不出来,跟着袁术必无前途可言。
这也就罢了,最关键的是,袁术弃他而去那一出,实在是太寒他的心。
纪灵不语,神情复杂变化,又岂能逃得过貂雄那锐利的洞察力。
“袁术心胸狭窄,薄情无义,非是明主,纪子聪,你何不归顺于我,助我貂雄成就大业。”
诸般铺垫之后,貂雄不再拐弯抹角,再次向纪灵招降。
纪灵脸上的敌意已一扫,看看貂雄,再看看左右那些西凉虎士,越发的犹豫不决。
这些西凉武士,个个凶目狰狞,蠢蠢欲动,只等着貂雄一声令下,就冲上来把纪灵撕成碎片。
而再次招降过的貂雄,如电冷峻的眼眸中,凛烈的杀机也在凝聚。
如果纪灵还不识相的话,貂雄宁可不要他这员大将,也要杀他以立威。
权衡许久,纪灵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单膝跪下,望着貂雄便是一拜。
“纪灵愿归顺貂将军,为将军效力。”
纪灵,终于被说降。
貂雄逼降纪灵,不禁大喜,一跃而起,大步下阶,亲手解开纪灵身上的束缚,欣然笑道:“我得子聪这等大将,当真是如虎添翼,哈哈——”
兴奋的貂雄,放声大笑。
如今的貂雄,麾下最缺的就是将才,纪灵虽只是二流武将,得他归降,对貂雄来说也足以称为雪中送炭。
貂雄在畅快大笑,纪灵,却只是在苦笑。
纪灵的面部表情,透过眼睛,进入貂雄的大脑,在智能芯片的辅助下,分析着他表情的含义。
很快,貂雄就分析出,纪灵虽然归降,但多半是出于无奈,其内心中,并没有真心的归顺于他,对袁术还存有几分侥幸。
“既然如此,我就彻底断了他对袁术的侥幸……”
念及于此,貂雄回身上座,摆手喝道:“来人啊,把袁耀那厮,给本将带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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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一箭双雕
袁耀?
纪灵一时猜不透,貂雄把袁耀传上来是何意,便退在一旁。
火把照亮整个厅堂,貂雄高坐于上,虎熊亲卫雁排两翼,徐荣和纪灵肃立于侧。
脚步声响起,两名亲军连拖再架,把鼻青脸鼻肿的袁耀,无情的拖了上来,狠狠的扔在了堂前。
袁家父子荼毒南阳,南阳人恨他们入骨,故被关在牢中这几日,袁耀没少听苦头,私下里挨了不少打。
袁耀支撑着残躯,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抬起头,那填满怨恨的目光,正撞上了貂雄如刃的眼神。
刹那间,袁耀感到令人窒息般的杀机,仿佛在一瞬间,把他的灵魂都被索住一般,勒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貂雄就那么冷冷的注视着他。
袁耀则颤巍巍的立在那里,表情依旧充满怨恨,却不敢正视貂雄的目光。
表面上,他虽依然傲慢肃厉,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经历了上一次的挨揍,他早已被打服。
刃视他许久,貂雄冷冷道:“袁耀,你父袁术,已经率两万大军来攻打宛城。”
纪灵站在阴暗处,袁耀并没有看到,而关在牢中,消息断绝,他也并不知外面战事如何。
此时的袁耀,听得貂雄此言,还以为他的父亲,正率领大军来攻。
顿时,袁耀仿佛得到了倚仗,底气立时又变得足了起来,重新抬起头,射向貂雄的目光中,重新燃起了几分高傲。
“我早说过,我父亲大人会率大军前来复仇,貂雄,你现在放了我,乖乖的带着你的几千兵马退出宛城,还来得及。”
袁耀不知其父已大败,以为貂雄这回召他前来,是心存忌惮,竟然再次威胁起了貂雄。
左右徐荣诸将,皆在暗笑。
就连纪灵,见得袁耀这般自以为的德性,也暗自摇头。
貂雄冷笑不语,如看小丑一般,欣赏着袁耀的表演。
袁耀尚未看出端倪,见貂雄不语,更加自信,索性昂起头,傲然道:“貂雄,你若是识趣的话,就放我离开,我惑许会去向父亲大人求情,准你全师退出南阳,否则,你就等着死无葬身之地吧。”
“死无葬身之地吗,哈哈——”
回应他的,却是貂雄的一声狂笑。
狂烈自信,奔涌着讽意与自信,仿佛在听笑话一般,又仿佛将天下人的眼光,都视若无物。
“你大难临头,有何可笑?”见得貂雄这般表现,袁耀自是满腔诧异不解,不明白到了这份上,貂雄怎还笑得出口。
笑声骤止。
貂雄目向纪灵,轻轻一拂手:“子聪,站出来见见你这位曾经的少主吧。”
听得“子聪”二字,袁耀身形不由一震,急是顺着貂雄的目光,向着阴影处望去。
纪灵既已归降,岂敢不听令,深吸一口气,缓缓的步出了阴影,站到了袁耀的面前。
“纪灵,你怎么会……”袁耀神色大变,茫然震惊的惊望向纪灵,嘴巴缩成了夸张的圆形。
显然,他脑子还没有拐过弯来,想不明白,纪灵身为他袁家大将,为何会出身在这里。
纪灵俯视着袁耀,默默道:“袁公子,袁公路的两万大军,已经被貂将军所败,我纪灵也已归降了貂将军。”
袁术大败!
纪灵投降!
纪灵之言,犹豫晴天霹雳,当头轰落。
刹那间,袁耀脸色骇然剧变,所有的傲慢都一扫而空,被前所未有的震怖所取代。
“不可能,不可能的,我父帅两万大军,怎么可能轻易被击败,绝不可能……”
震怖之下,袁耀拼命的摇头,嘶哑的吼叫,一副打死也不肯相信的狂态。
“袁公子,接受现实吧,你们父子把南阳人害得太苦,人心尽失,貂将军只略施小技,那些南阳藉的士卒就群起反叛,所以袁公路才会一败涂地。”
纪灵用讽刺的口吻,冷冷的道明了真相。
这残酷的真相,如刺骨的冰寒,转瞬间,便将袁耀冻僵在了原地,惊魂落魄,不知所以。
貂雄的目光,转向了纪灵,拂手令道:“纪子聪,本将现在给你下达第一道军令,处斩袁耀,以泄南阳百姓之恨。”
说着一个示意,左右亲兵便将一柄长剑递上。
纪灵手拿长剑,却是一脸惊异,未曾想到,貂雄会给他下这样的命令。
袁氏父子祸害南阳,貂雄要在南阳立稳脚跟,当然要收取人心,杀袁耀,正是他收取人心的手段。
至于纪灵,貂雄看出他归顺之心不稳,对袁术还存有幻想,所以貂雄才要令他杀袁耀。
只要纪灵宰了袁耀,就等于跟袁术结下杀子之仇,从此势同水火,只能死心踏地的为自己效力。
“既收取人心,又能让纪灵死心归附,一箭双雕,这是枭雄才有的手段啊……”身侧徐荣,微微点头,暗自感叹。
阶下处,纪灵拿起剑,缓缓的步向了袁耀,眼中杀机渐烈。
他虽不情愿,但既称愿归顺貂雄,就不得不尊令,非要杀袁耀以表心迹不可。
此时的袁耀,已从失神中清醒,瞧见纪灵逼近,不由是又惊又怒,朝着纪灵骂道:“纪灵,你个叛贼,我父待你不薄,你竟敢叛他,现在还要害我,你良心何在!”
纪灵原本对袁耀还心存几分愧意,但当他听到“我父待你不薄”时,却不由怒从心中。
他便怒视袁耀,骂道:“袁术这不义之徒,我纪灵对他忠心耿耿,他为了逃命,却弃我于不顾,若非貂将军手下留情,我早已丧命,你还好意思说他待我不薄,呸!”
纪灵一口唾沫,狠狠的啐在了袁耀脸上。
那一口唾沫,仿佛竟有大力似的,把袁耀震得一屁股坐倒于地,惊怒到浑身发抖。
“貂雄,我父四世三公,名满天下,今日虽败,但只要他振臂一呼,就会有千军万马来归附,你今天若敢杀我,跟我父亲的仇就永远别想化解,他老人家早晚有一天,会把你碎尸万段,为我报仇雪恨!”
袁耀声音沙哑的吼叫,气势虽凛烈,但颤抖的声音中,却已难掩惧意。
貂雄却又是一声狂笑。
随后,貂雄盯着他,冷冷道:“四世三公又如何,我貂雄早不知道怕字怎写,今天我先宰了你,他日袁术若还敢来惹我,我必叫你们父子在地下团聚!”
豪烈无惧之言,如雷声般,隆隆回荡大堂之中。
袁耀却已神色惊恐,惶然不知以应,原本肃厉狰狞的表情,已闪现出羞愧之色,仿佛貂雄的狂烈胆色,令他相形见秽。
众人敬佩的目光注视下,貂雄向着纪灵一瞪,厉声道:“纪子聪,还不给我动手!”
纪灵再不敢犹豫,如索命的死神,步步逼近袁耀。
袁耀彻底的慌了。
他拖着残躯步步后退,口中惊恐叫道:“貂雄,别杀我,有话可以好好说,我可以再写信给父亲,咱们两家就此言和……”
袁耀已完全被吓破了胆,全然没有半分尊严,竟是奴颜婢膝的求饶起来。
貂雄却无动于衷,对于这种怕死的软骨头,他更不会手下留情。
纪灵再看一眼貂雄,见他确无回转之意,便再无犹豫,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奋然挥下。
“不要啊——”
慌恐的叫声,嘎然而止。
只听“咔嚓”一声,袁耀,人头落地。
第二十章 强邻震惊,劲敌将至
纪灵手刃袁耀,已是表明心迹,彻底与袁术决裂,从此往后,只能死心踏地为貂雄效命。
貂雄心中一块石头落地,看着地上血淋淋的人头,倍感痛快。
他便当即下令,将袁耀的人头,先挂于宛城城头悬示一天,再传遍新归顺的博望诸县。
貂雄就是要用这颗人头,来收取南阳百姓之心,同时震慑那些对袁术心存幻想,暗存不臣之心者。
号令传下,数日间,袁耀首级随着袁术大败的消息,遍传诸县。
一时间,貂雄威名大涨,那些恨透袁氏父子的南阳百姓,无不欢呼相庆,对貂雄愈加的敬畏。
而那些迫于形势,不得不表示臣服的袁术旧部,则深为震怖,不臣之心,渐为貂雄霸狠辣的手段所瓦解。
不光是南阳,貂雄凭两千兵马,大败袁术两万大军的壮举,很快也四面八方,传往了天下各地。
……
兖州。
濮阳以东二十里,绵延数里的一支步骑大军,正缓缓而行,一面“曹”字大旗,随风飞舞。
队伍的中央,一名身裹红袍,身形短小的男子,正策马徐行,黑眉深凝,眼眸中透射着深不可测之色,仿佛时时刻刻都在盘算着什么。
这男子,正是东郡太守曹操,如今被陈宫等兖州士人,迎为兖州牧,正要前往濮阳赴任。
曹操的左右,跟随着亲军统领典韦,还有他的首席谋臣荀彧。
行进当中,曹操的目光始终不离濮阳方向,黄昏时分,当濮阳城的轮廓映入眼眸时,曹操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春风得意的笑容。
“吁——”
曹操勒住了坐骑,马鞭摇指东方,笑道:“文若,前方就是濮阳了,谁能想到,短短一年时间,我曹操就会成变一州之牧呢。”
“主公连破黄巾军和黑山贼,威震兖州,除了主公,没有人能保得兖州一方平安,兖州士人除了迎主公做州牧,别无选择。不过,主公初得兖州,根基未稳,现在还不是放松的时候。”
荀彧手捋着几缕稀疏的胡须,语气平淡无奇,有种喜怒不形于色的气度。
曹操微微点头,深以为然。
便在这时,一员斥候由东飞奔而来。
“报主公,南阳细作急报,不日前貂雄在宛城大破袁术,降其将纪灵,杀其子袁耀,威震南阳。”
曹操原本意气风发的表情,陡然间微微一变,听到这个震惊消息的一瞬间,即使是枭雄曹操的脸上,也掠过一丝茫然与惊异。
旁边,原本喜怒不形于色的荀彧,眼眸中也悄然闪过一丝异色。
曹操不由奇道:“前番文若你判断,董卓是疑忌这个貂雄,所以才派他去攻打南阳,好借袁术之手除之。文若你还推测,这个貂雄不一月间,必死于袁术之手,不想如今却大破袁术,竟然连他的儿子也敢诛杀。”
荀彧何等智谋,远在千里之外,却已猜透董卓的图谋。
只可惜,他同样小看了貂雄这个异数。
按下惊异,荀彧不由追问道:“这个貂雄,到底是如何击败袁术?”
斥候遂将貂雄如何用计,与解袁术军心,再以铁骑埋兵,一举击溃其两万大军的情报,如数道来。
曹操听罢,不由连连点头,啧啧称奇道:“没想到,此子出身无名,竟然智勇双全,能让文若你也看走眼,只怕将来必也是个人物。”
荀彧亦暗自感慨称奇,不过,只片刻间,便恢复了运筹帷幄的气度。
“这一次,彧确实是判断失误,不过这样也好,主公可修书与这个貂雄结好,利用他对付袁术,解除我们南面的威胁,等主公坐稳兖州后,再跟他翻脸,拿下南阳这块必争之地也不迟。”
修书结好?
曹操面露几分顾忌,“貂雄乃董卓部将,我当初可是以讨董起兵,如今却与董卓部将结好,这合适吗?”
“怎么不合适。”荀彧却淡淡一笑,“此一时彼一时,今董卓退据关中,已无心中原,也就不再是我们的头号大敌。而我们与袁本初结盟,便与袁术是死敌,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个道理,主公岂会不知。”
沉思许久,曹操脸上疑云尽散,焦散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
新野,县府。
袁术枯坐于上,脸上余悸未尽,阶下文武也个个惊魂未定,显然还未从宛城大败的阴影中走出来。
脚步声响起,杨弘步入了房中,面色凝重如铁,甚至还带着几分悲色。
袁术猜想必是又有什么不好的消息,心头咯噔一下,立时紧张起来。
杨弘深吸一口气,颤声道:“禀主公,细作刚到的消息,纪灵已投降貂雄,貂雄已令纪灵,把大公子给……给杀了”
半晌,杨弘的嘴里,才终于吐出一个“杀”字。
堂中,瞬间死一般的静寂。
袁术呆呆的坐在那里,目光愕天,不言不语,整个人仿佛凝固了一般。
“纪灵,你这背主之贼,竟敢背叛我,还敢杀我爱子,貂雄,纪灵,我袁术不把你们碎尸万段,誓不为人——”
袁术刹那间爆发,怒气眼珠子都要炸出,声嘶力竭的大肆咒骂。
堂下诸文武们,皆也匆忙附合,个个咬牙切齿,大骂纪灵不忠,大骂貂雄残暴。
怒极的袁术,将案几一掀,怒叫道:“来人啊,速传我军令,调孙文台围襄阳之军前来会合,这一次,我非踏平那小贼,为耀儿报仇不可。”
孙坚所部,正在围困襄阳,这才是袁术最强大的武器。
先前他是小看貂雄,以为凭自己之力,就能击灭,到了这个份上,也只得调动孙坚回来。
杨弘身形一震,忙道:“主公息怒,孙文台如今正在围困襄阳,旦昔可下,如今若是调他北归,岂非前功尽弃。”
袁术却眼珠一瞪,厉声道:“先灭貂雄,再灭刘表,我心意已决,谁敢再劝,立斩不赦!”
此言一出,杨弘等人皆知,袁术已是怒极,失了分寸,谁也不敢再作声。
正当怒头上时,堂外亲兵却报称,粮官李严派人持手书前来新野,在外候见。
袁术便叫传入,来人乃李严心腹部下,便将李严的亲笔书信奉上。
怒气未尽的袁术,随手拆开一扫,不由又是勃然大怒,摆手怒喝道:“来人啊,把这厮给我推出去斩了!”
这般命令一下,那信使大惊,连连叩首求饶,却被左右军兵无情的拉出去。
杨弘等人,更是惊恐的望向袁术,不知袁术为何要对李严信使,这般怒下杀手。
“我要给耀儿报仇,正是用兵之时,李严这厮竟然还敢自称为民请命,想要我减免诸县粮赋,耽误我用兵,实在是不知轻重。”
袁术将书信一扔,大骂李严一通,却喝道:“命那信使的仆从,提着人头回去告诉李严,限期之内,不把粮草全数给我征上来,我就要他的命。”
左右惶恐,不敢不从。
袁术怒气这才稍稍平伏,一屁股坐下来,咬牙切齿道:“貂雄,这次我有孙文台相助,我看你还能挣扎几时,耀儿之仇,我非报不可!”
……
数天后,宛城。
军府大堂中,貂雄正与徐荣纪灵,商议着下一步的军略。
这时,斥候急报,拱手道:“禀将军,南面细作传来急报,袁术已抽调孙坚率军北归,正调集粮草,准备再次北攻我宛城。”
孙坚北归?
听到孙坚这个名字,纪灵和徐荣二将,皆是神色微变。
孙坚之勇,天下诸侯谁不畏惧,当年十八路诸侯讨董,谁都打不过董卓,唯有孙坚连战连捷,一路打到了洛阳,逼得董卓迁都于长安。
纵然是貂雄,眉头也微微一凝,少年眼神中,闪过一丝忌惮。
“原本的历史中,孙坚应该在这个时候,死在黄祖之手才对,没想到我的介入,无形中改变了历史,倒是救了孙坚一命,平添了一个厉害的对手,这个孙坚,可不似袁术那么好对付呢……”
貂雄陷入了沉思,智能芯片开启,计算着诸般天时地利条件,琢磨着应对之策。
正当无计时,纪灵却眼眸一动,拱手道:“将军,末将有一计,或可叫袁术军不战而溃,即使调回孙坚,也无济于事。”
第二十一章 断你命脉
宛城以东百里,比阳县一带。
微风拂面而来,貂雄似乎能从风中嗅到一股血腥的味道。
身后,那一支千余人的西凉轻骑,策马飞奔,追随在他身后,一路沿着比水东行。
斜阳已深,蓦然间,前方出现了兵马的身影。
貂雄凝目远视,隐隐约约瞧见一车车的驴车,数以百计,正沿着比水向南徐行。
车队的中央,一面“李”字大旗,依稀可见。
“果然是李严押送的粮队,纪灵的情报当真没错……”貂雄精神一振,鹰目之中,杀机毕露。
劫粮,这就是纪灵给貂雄献上的妙计。
貂雄袭据宛城,宛城北面及西面诸县,不是归降于他,就是被他截断了与袁术的联系。
而南面新野诸县,则因处于袁刘交战的区域,百姓流亡,户口尽失。
这样一来,袁术就只能依靠宛城东面的比阳诸县,为其提供粮草。
纪灵则告诉貂雄,袁术已令南阳本地的粮官李严,从比阳强征了十余万斛粮草,不日就将运往新野前线,请貂雄率轻骑前去劫粮。
这十万斛粮草,可以说是袁术的救命粮,一旦这批粮草被劫,袁术就要陷入断粮的危机。
粮草不济,袁军军心便将迅速瓦解,即使是袁术调回孙坚这样的悍将,也将无力回天。
貂雄最擅长的就是出奇,当即采纳了纪灵的献计,留徐荣守城,却与纪灵率千余轻骑,倍道疾行,前来劫粮。
眼前那连绵数里的车队,分明就是袁军粮队,事实证明,纪灵献计成功。
杀机,已燃。
貂雄奋然喝道:“纪灵何在!“
“末将在。”纪灵拍马从后赶至。
银枪一指前方,貂雄厉声道:“本将命你率八百铁骑,当先杀上,给我一举冲垮敌军的护粮军。”
“末将遵命。”
纪灵领命,拍马加速,赶到队伍前方,战刀一扬,大喝道:“前军听令,随我辗平敌军。”
暴喝声中,迫切需要证明自己价值的纪灵,抖擞精神,拍马当先杀去。
身后,八百西凉铁骑,轰然加入,如钢铁狂流一般,斜刺里扑向了袁军护粮队。
迎面方向,一千袁军护粮军,眼见前方狂尘骤起,铁骑滚滚杀来,顷刻间,已是军心惶恐。
粮官李严,凝目一扫,认出貂字的旗号,不由神色一变:“西凉铁骑,是貂雄的铁骑,这厮竟然率轻骑前来劫粮!?”
“将军,是西凉铁骑啊,咱们都是步军,哪里挡得住,快弃粮撤吧。”身边副将已是吓得肝胆俱烈。
李严却是剑眉一凝,面露怒色,咬牙喝道:“我李严岂非不战而逃之辈,传令全军,速速速结阵,给我拼死迎敌。”
关键时刻,李严倒是极有勇气,竟是打算拼死迎击。
李严的这份斗志,稍稍感染了军心慌乱的士卒,慌乱中匆匆结阵,勉强鼓起勇气准备迎战。
迎面的八百铁骑,却已冲至百余步之距。
纪灵纵马如飞,,手中战刀直指向前,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极是威风耀眼。
八百西凉铁骑,嘶吼着,咆哮着,追随在纪灵身后,汹汹如黑色的潮水一般向前扑卷而去。
“弓弩手,放箭!”李严扬刀大喝。
袁军阵中,弓弩手急是匆匆开弓放箭,只是铁骑来势甚快,他们根本没有时间去瞄准,只能仓促之际随手一箭。
零零落落的箭雨,散漫随意的向着疾冲而来的貂军铁骑射去。
在丧失了齐射的机会之下,这般散乱而至的箭矢,根本无法形成有效的杀伤力,一波箭矢倾至,命中者不及十之一二。
临阵不过三发,更何况是现在,一轮箭袭过后,袁军的弓弩手便再无放第二箭的机会。
那支巨大的黑色巨矛,以风一般的速度,挟裹着毁灭一切的力量,无可阻挡的射了过来。
五十步……
四十步……
三十步……
伴随着震天动地的隆隆巨响,那锋利无比的巨矛,生生的撞入了袁军阵中。
纪灵一马当先,战刀舞出道道白光,四面八方激射开来。
在一阵兵器碎裂和肢飞血溅中,匆匆结阵的袁军,如稻草人一般被轻易的撕成碎片。
身后的铁流滚滚,如决堤的洪水从缺口处涌入,刀枪无情的斩向左右慌乱的袁军。
这一柄巨大的利矛,中央冲破,瞬间贯穿了袁军脆弱的防线,将一千多袁军,从中撕成两半。
这般旷野开阔之地,步兵遇上骑兵冲击,兵力不占优势,士气也低落,纵使李严颇通用兵之道,又焉能挡得住骑兵的冲击。
铁蹄所过,混乱中的袁军士卒们,不是被铁蹄辗碎,就是纷纷退逃溃散。
骑兵的强大冲击力,在这一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纪灵一马当先,杀破乱军,直取李严所在,舞刀大喝:“李严,我家将军铁骑无敌,你还不下马归降,更待何时。”
李严也是有血性的,耳听纪灵招降,心中更生愤意,怒道:“纪灵,我李严焉能跟你一样做叛徒。”
纪灵听得李严出语相讽,不禁勃然大怒,怒啸一声,拍马便杀了上来。
李严无惧意,纵马舞刀来战,两骑转眼便战在了一团。
残阳之下,但听金属激鸣之声不绝于耳,火星四面飞溅,两人各是施展生平刀法,战得是昏天黑地。
历史上,李严的武道,可是能与黄忠一战,武道达到了内壮的实力。
只是,那已是刘备入蜀,十几年后的事情,如今的李严年纪尚轻,武道还没有锤炼到那个地步,只还是用招的境界。
若论武艺,此时的李严,与纪灵不分伯仲。
刀影重重,转眼数十招走过,二人战得难分胜负。
李严够凭着一己之力,跟纪灵硬拼下去,他麾下的那些部卒们却是不行。
这一群护粮兵,本就是郡兵,实力比袁术的正规军还要差,当此败势,而今半路上突然遇上铁骑冲击,转眼间便即军心溃散。
八百貂军的虎狼之士,扑之而上,如切菜砍瓜一般,肆意的收割着人头。
李严战数十回合,眼见左右士卒越战越少,情知再这般死扛下去,他就要陷入全军覆没的绝境。
“我军太弱,抵不住敌骑冲击,走为上计。”仓促激战中,李严思绪飞转,很快就做出了决断。
念及于此,李严一声暴喝,奋起虎威猛攻数招,瞅得一处空隙来,拨马跳出战团,急是向北退去。
纪灵岂容他走脱,当即招呼兵马,挥军掩杀。
可惜,李严所率,皆为步军,又岂逃得出去。
就在他刚逃出不足百步,正前方向,突然间狂尘大作,数百铁骑如神兵天降般,从北面杀至,封住了他的去路。
如血的残阳映照下,那一面“貂”字大旗在傲然的飞舞。
“李严,既然给我撞上了,岂会让你走脱。”横枪傲立的貂雄,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李严却已是大惊失色,这时才知貂雄早料他抵敌不住,会往北逃,竟是亲自率军绕往北面堵截。
震惊之下的李严不及多想,急是拨马转身,想再望其他方面逃去。
便在这时,震天的喊杀声从身后袭来,纪灵率更多骑兵杀来,转眼间便将李严和他百余孤军团团围住。
李严惊愕的环顾四面,但见到处是貂军的铁骑马,绕着他四面飞奔,自己竟已陷入了四面楚歌的绝境之中。
“难道,我李严今日就要亡命于此吗……”
李严仰天叹息,惊诧的脸庞上,已流露出绝望的神色。
第二十二章 枭雄气度
李严已是身陷绝境。
但令李严感到奇怪是,四面围逼而来的敌人,却并没有即刻发动进攻,辗平他和他的百余残兵,只是将他做困兽一般围了起来。
随后,貂军的骑兵阵,裂开了一道口子,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年,身披玄甲,手拖银枪的缓缓的步入围阵中来。
身后,那面“貂”字大旗,猎猎飞舞。
李严一眼认出,这少年武将,不是那个威霸南阳的貂雄,还能是谁。
貂雄横枪立马,高声道:“李严,你已无路可走,下马归降,我貂雄留你一条性命。”
貂雄之所以没有赶尽杀绝,就是要招降李严。
他太需要人才了,尤其是李严这样的文武全才,远胜于纪灵。
他熟知历史,当然知道,历史上的李严,不但武道不凡,更难得有治政之才,不然又岂会被刘备选中,同诸葛亮一道成为托孤之臣。
刘备虽在文韬武略不怎么出色,但看人的眼光,却还是很毒的。
只是诸葛亮权欲太重,利用政治手腕将李严逐渐架空,最终才使李严做出了后来的荒唐事,招至晚节不保,终身没有再得重用。
除了才华,貂雄还看重李严的身份。
李严乃南阳豪强出身,虽然年轻,但却颇有名望,不然袁术也不会拜他为粮官,负责征调南阳东面诸县之粮。
貂雄招降了李严,就等于结好了南阳豪强,获得了南阳地方势力的支持。
此一举数得之妙,为什么不招降呢。
貂雄声若洪钟,声音盖过了四围的喧嚣,方圆几十步都清晰可闻。
浓眉微微一凝,李严拨马上前,横刀道:“貂将军,你用兵如神,前败袁公路,如今又奇袭我粮队,李严甘拜下风,你想要取我的首级,尽管纵兵过来便是。”
李严言辞神态刚烈,一副决死一战的意思。
只是他口称貂雄为“貂将军”,却显示他对貂雄并无多少敌意。
貂雄便一声狂笑,讽刺道:“李严,你也算是南阳本地豪杰,坐视袁术荼毒你的家乡,不敢反抗也就罢了,如今还想为袁术殉节战死,你们南阳人难道就没有丁点血性吗!”
一席话,如一把刀子,狠狠的戳中了李严的痛处。
李严身形一震,瞬间被堵得哑口无言,那双黯然的眼中,更是悄然掠过一丝异色。
貂雄知道,自己已说动了李严。
说到底,李严并非是袁术嫡系亲信,只是因为袁术占据南阳,为了利用他的名望给自己征粮,才强行征辟他为官卖命。
李严为袁术做事,本就是不得已而为之。
而且,貂雄事先已打听过,李严曾几度为南阳百姓请命,请求袁家父子减赋,却皆为袁家父子所斥。
貂雄便猜想,李严的心中,早已藏有对袁术不满的种子。
他缺的,只是一个爆发的机会。
眼见李严已动容,貂雄便趁势又道:“李严,我貂雄欣赏你,今天不会杀你,还要放走你,但这批粮草我是一定要带走,以袁术的性子,你若失了这批粮草,你以为,他不会杀你吗。”
李严的脸色微微一变,眉宇间顿时闪过几分惧色。
他想起了前番他派使者,前去向袁术请命,结果却被袁术一怒之下斩了信使,还威胁他说,若限期内不强征到足够粮草,连他也一并斩杀。
今粮草失陷,就算貂雄不杀他,袁术也非杀他不可。
想想他几番进言,先后被袁家父子斥责,想想袁术父子对家乡的荼毒,李严是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不值。
“袁术无道,把我南阳祸害得这般惨烈,这个貂雄虽然出身卑微,却是智勇双全,更难得善待百姓,月余间就深得南阳人心,归顺于他,倒未尝不可……”
李严陷入了沉默,久久不语。
许久之后,李严深吸一口气,弃刀下马,向着貂雄伏身拜去。
这般表现,不是要投降,还是什么。
貂雄心中暗喜,正要说话时,李严却道:“我李严可以归顺将军,不过,还得请将军答应我一个条件。”
条件?
貂雄微微一怔,拂手道:“正方有何条件,但说无妨,只要我貂雄能做到。”
李严便站起来,指着身后那些粮车道:“这十万斛粮草,乃是比阳数县几万百姓的活命口粮,严不得已才奉袁术之命强征上来,没了这笔粮草,不知有多少百姓要饿死。所以严恳请将军,能将其中三成粮草留下,让严退还给诸县百姓,才好让他们熬过秋收。”
原来如此。
貂雄也不犹豫,手一挥,欣然道:“三成太少,这十万斛粮草,我只带走一半,其余五成,你统统带回去退还诸县百姓便是。”
此言一出,李严身形剧烈一震,猛抬起头来,以惊喜的眼神望向貂雄。
那般神态,仿佛不敢相信,貂雄竟这般大度。
当此乱世,哪路诸侯不把粮草视为命根,巴不得能从百姓那里搜刮得越多越好,李严提出这个请求,本还担心貂雄不准。
他却未想到,貂雄不但准了,而且还这般大方,直接留了一半粮草给他。
这简直令李严喜出望去,刹那间,对貂雄不禁肃然起敬,更是感激不已,忙道:“严代数万百姓,多谢将军仁德,活命之恩!”
面对拜谢的李严,貂雄只是微微一笑而已。
他也并不是什么慈善家,粮草有多重要,他当然清楚。
只是前番拿下宛城,缴获了袁术不少存粮,而他兵马不多,又不似袁术那般骄奢,故对粮草的需求,远小于袁术。
所以,夺回五万斛粮草,已经算是极大的收获,留下一半给南阳百姓收取人心,何乐而不为。
况且,他要据南阳为根基,将来还要靠这要百姓供养军需,若是百姓都饿死了,打下整个南阳又有什么用。
他有一颗雄心,可不似袁术那般见识浅薄,对南阳竭泽而渔。
当下他便将李严扶起,坦然道:“谢可以,仁德什么就不必说了,我貂雄也不是那种假仁假义之人,我只是懂得不可竭泽而渔的道理,南阳每一个丁口,都是我宝贵的财富,我岂能让他们轻易饿死。”
听得这坦坦荡荡之词,李严又是一震,眼神之中,更添几分惊奇。
“这个少年,倒是坦荡直率,不是个虚伪之人,而且小小年纪,就懂得不竭泽而渔的道理,竟有几分枭雄之姿,了不起,了不起啊……”
暗自称奇之下,李严拱手又是一拜:“将军坦荡,严佩服。若将军信得过,严请护送这批粮草回乡,三日后必亲往宛城为将军效力。”
此言一出,纪灵忙向貂雄做暗示,示意不可答应,以免李严有去无回。
貂雄却毫不迟疑,豪然笑道:“好,正方你去吧,本将就在宛城摆下酒宴,等着你前来痛饮千杯。”
李严遂是拜别,带着几百残兵,拉了五万斛粮草北还而去。
望着李严离去,纪灵却担忧道:“将军就这样放李严离去,难道就不怕他是诈降,有去无回吗?”
貂雄一笑,淡淡道:“我貂雄向来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料这李严必然是真降,你无需担心,咱们就还往宛城,坐等李严来归吧。”
说罢,貂雄拨马一转,扬枪喝道:“弟兄们,把余下的粮车都拉下,回城。”
千余铁骑之士,立刻忙碌起来,押解着五万斛的粮车,意气风发的回往宛城。
纪灵跟随于后,回想着貂雄方才所说,不禁暗暗点头,叹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等气度,实在是……”
第二十三章 卷铺盖滚蛋!
四天后,宛城。
郡府之中,酒气飘香,好酒好肉皆已上齐,徐荣和纪灵等皆列席。
酒香已勾得这些人馋虫大作,他们却只能干瞪着眼吞口水,无人敢动筷子。
因为高坐于上貂雄,还在闲翻着兵书,丝毫没有开吃的意思。
纪灵瞟了一眼门外,忍不住道:“将军,眼下已近晌午,四天期限已至,末将以为那李严应该是失信,不会前来了。”
“急什么,再等片刻”貂雄却气定神闲,头也不抬,分出手端起一杯酒,浅饮一口,继续研读兵书。
徐荣与纪灵等相视一眼,皆暗暗摇头,神情是尽是疑色。
不知不觉,正午已至。
席间的众人都饿到肚子咕咕叫,貂雄却依然淡然闲定,大有等不到李严就一直让他们饿下去的意思。
便在这时,军士来报,言是一个叫李严的人,正在府外求见。
大堂之中,立时哗然。
“他竟然真的来归顺了!”纪灵瞬间满脸惊讶,以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望向貂雄。
貂雄却一点都不感到意外,书简一放,只摆手道:“快李正方进来吧。”
接着,在众人惊讶于目光中,貂雄起身下阶,出得堂外。
面对李严这样的人才,下阶相迎,方能体现出他求贤若渴,礼贤下士的明主之风。
片刻后,李严步入院中,貂雄笑道:“正方,你来得正好,酒已温好,就等着你了。”
李严眼见得貂雄下阶相迎,不禁有些受宠若惊,忙是紧走几步上前,拱手便拜,口中道:“严押粮回往比阳后,就日夜兼程赶来,若是来迟,还请将军恕罪。”
“不迟不迟,来得正好。”貂雄哈哈一笑,携着李严一同入内。
身后的纪灵与徐荣二将,相视一眼,眼神中皆是钦佩,显然是佩服貂雄的识人之能。
大堂中,主臣坐定,未等貂雄开口,李严便先端起酒来敬向貂雄。
“将军智勇双全,气度非凡,实是当世英雄,严能受将军看重,实在是万分荣幸,从今往后,严愿为将军效犬马之劳。”
李严面色诚恳,言语决毅,再次表明归降之心。
貂雄心中大快,举杯道:“能得正方这等虎将,本将何愁大业不成,咱们干了此杯。”
主臣二人一饮而尽,两人都是豪爽之士,美酒饮罢,不禁都相视大笑。
当下貂雄便开宴豪饮,庆贺李严的归顺,徐荣和纪灵等将,惊叹于貂雄的识人之能,也纷纷敬酒赞叹。
这一场酒宴的气氛,自是十分的快活。
酒过三巡,李严移座近前,问道:“袁术失了十万斛粮草,必然军心大乱,严有一策,可叫将军不费一兵一卒,便叫那袁术无法在南阳立足,让他卷铺盖滚蛋。”
李严果然非一般的武将,方才归顺,就向貂雄献破敌之策。
貂雄心中大喜,当即问李严有何妙计。
李严遂将自己的计策,诿诿道来。
听罢李严的计策,貂雄神色越来越兴奋,最后猛一拍案,狂笑道:“很好,就依正方之计行事,也该是让袁术彻底滚出南阳的时候了!”
……
新野城。
军府大堂中,袁术正设下酒宴,款待新从襄阳北归的大将孙坚。
自从与刘表开战以来,孙坚是连战连胜,一直从新野打过汉水,把刘表包围在了襄阳城中。
孙坚的回归,让袁术信心倍增,仿佛夺还宛城,辗杀貂雄,只在旦昔之间。
“文台,此番北征,你打算怎么拿下宛城。”袁术摆手发问,那副口气俨然对宛城已唾手可得。
形容冷峻的孙坚,沉吟片刻,却道:“貂雄之兵虽少,却为骑兵,对付骑兵切不可贸然急进,当步步为营兵临城下,再依靠我们兵多的优势,将宛城团团围住,再想方设法破城。”
袁术却笑了笑,不以为然道:“文台你击败了多少西凉之将,连董卓都忌惮你三分,对付貂雄这个小儿,文台你的策略,怕是太过谨慎了吧。”
说着,袁术随手拿起酒杯,浅浅一饮。
话音方落,一名亲军急匆匆而入,惊慌道:“主公,比阳方面急报,貂雄几日前率轻骑劫我粮道,粮官李严投降貂雄,十万斛粮草,尽落入了貂雄之手。”
咣铛~~
手中那酒杯,脱手跌落。
听到这个惊天消息的一瞬间,袁术慌了,慌到连酒杯都拿不住。
酒杯落地,内中还有些烫的酒洒了一手,直把袁术烫得直抽凉气。
不过只转眼间,袁术手上的痛苦,就被那紧随而至的震惊为之取代。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的是真的,揉了揉耳朵后,厉声叫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亲军也是一抖,赶紧将那情报又重复了一遍。
这一回,袁术听得清清楚楚,一字不落。
没错,貂雄确实是劫了他十万粮草,还逼降了李严这员南阳将军。
那可是十万斛粮草,在这个粮草短缺的时刻,何等的重要,等于是要了他们的命!
左右袁军将领,听得这不可思议的消息,皆是惊得目瞪口呆,纵使是孙坚,此刻冷峻的脸上也浮现一丝诧异。
“此人之强,出乎我的意料……”孙坚喃喃自语道。
“粮草尽失,现在……现在该如何是好?”
惊骇莫名的袁术,目瞪口呆了半晌,方才从牙缝中艰难的吐出了这一句话。
众将也不敢多言,皆自沉默不语,彼此相望,神色间涌动着惶恐与惊悸。
他们谁都没有想到,事态会发展成这般地步,那个不起眼的貂然,非但一再的击败他们,最后竟又断了他们的救命粮草。
粮草被劫的消息一传出,全军军心必然大乱,别说夺还宛城,只怕连能否守住新野,都成问题。
纵然是勇猛无双的孙坚,面对这等困境,此刻也是剑眉深凝,连连摇头,一筹莫展。
正当袁术主臣,一片惶然无措之时,亲军再入,又送来另一个坏消息:
襄阳刘表,已率军北渡汉水,以蔡瑁黄祖为将,起三万大军,向新野反攻而来。
晴天霹雳,堂中众人的情绪,瞬间跌落谷底,由惶然变成了恐怖。
袁术更是惊怒万分,骂道:“刘表这厮,一向是缩头乌龟,只守不攻,如今竟然敢反守为攻,想趁人之危!”
长史杨弘急道:“这必是那貂雄的奸计,想要联合刘表,南北夹击我们。”
“貂雄,又是貂雄,可恨啊!”袁术咬牙切齿,恨得眼珠子都快气炸。
北有貂雄据宛城,南有刘表反攻在即,而粮草又尽失,此时袁术一众,已是被困在了新野,进退不得。
形势,已是到了无法扭转的地步。
这时,沉吟半天的孙坚,终于深吸一口气,沉声道:“主公,大势已去,南阳我们是无法立足,再逗留下去只怕会全军覆没,唯今之计,也只有让城别走,另觅立足之地了。”
“另觅立足之地?”袁术一震,“去哪里?”
孙坚站起身来,移步地图前,指着东面道:“南阳残破,本就已不适合立足,为今之计,主公何不移师向东,经由汝南去往寿春。九江淮南,并未遭受战乱破坏,乃富庶之地,且又无什么强大的诸侯,主公何不占了这块膏腴之地,再图成就大业。”
“夺取寿春……”
袁术喃喃自语,目光紧盯着地图,陷入了犹豫不决的境地。
第二十四章 我要宰了袁术!
宛城。
郡府后院。
枪风呼啸,白光如电。
诺大的院中,貂雄正舞动银枪,上下腾挪,苦练着武艺。
借助着智能芯片对身体的加速优化,貂雄已在半月之前,完成了健体最后一步的练骨,冲上了练力境界。
这个境界,最主要的就是增强力量,练习发力的技巧。
原先他使用的银枪,除了枪头,其余皆为木杆,重量只有**斤左右。
这样重量的枪,对付那些只有健体实力的小卒,自然是绰绰有余,但若遇上练力,甚至是更高实力的武道,就没什么用了。
试想一下,对手握着五六十斤的兵器,而你拿得是七八斤的兵器,对撞上去,对方不需要发力,光靠兵器的重量,就能够轻松的把你压倒。
兵器越重,威力也就越大。
相反,如果兵器很重,使用者自身的力量不够,就会影响到出招的速度,反而会露出破绽,为人所趁。
力量与速度,完美的结合,以血肉之躯,自如的舞动百斤以上的兵器,这才是练力的最高境界。
枪影重重,四面八方飞射开来,舞若漫天梨花雨点。
貂雄手中这柄银枪,已不是原先那柄,而是经过加重,已重达二十斤。
“给我破!”
少年厉啸声中,猿臂带风,灌足了力量,银枪电射而出,狠狠的刺中了院中那颗桃树。
枪头深深穿破坚厚的树皮,整个枪头就刺没于其中。
十斤以上的兵器,能够破穿树木,这是突破练力第一重,十斤兵器的表现。
“成了,我终于突破了练力第一重境界,二十斤的兵器使将起来,举重若轻,哈哈……”
貂雄银枪一收,兴奋难抑,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一旁陪伴的貂蝉,虽不懂武道,但见弟弟这般开心,自也跟着开心,忙是上前,将准备好的水递上。
貂雄大口灌水,貂蝉却摸着桃树上的窟窿,花容惊异,啧啧奇道:“阿弟,你好生厉害啊,一枪竟然扎了这么深一个洞。”
“这算什么,我若练成练力最后一重,舞动百斤以上的兵器,一刀下去,可以直接把这棵树削成两半。”貂雄笑道。
貂蝉身儿一颤,明眸中闪过几分惧意,“真的么,那样的力气,也太可怕了。”
“没有可怕的力量,如何能叫人畏惧,怎么能叫别人服我。”
“可是,我先前老听人说,仁义才能叫人心服,靠暴力是不行的。”貂蝉眼睛眨巴着,茫然的样子。
仁义。
貂雄冷笑一声,不以为然道:“仁义只是口号罢了,喊喊也就够了,想靠它在乱世中生存,只有死路条,唯有拳头够硬,才是王道。”
貂蝉沉默了下来,眸中闪烁着灵光,她冰雪聪明,显然貂雄这番话,让她有所领悟。
半晌后,貂蝉又道:“阿弟的话倒也有理,不过姐瞧诸侯们都标榜自己仁义,阿弟你对南阳百姓,不知比袁术好多少倍,何不也宣扬一下自己的仁义呢。”
貂雄不屑一笑:“根本没那个必要,这些百姓所图的,无非是有口饭吃,我只要给他们饭吃,就算我自封暴君,他们也会追随于我;若是让他们饿了肚子,就算我天天喊仁义,他们早晚也会群起反叛。”
貂蝉不语,到底是女儿之辈,一时还理解不了貂雄这些话的深意。
不过,她却惊奇的望着貂雄,似乎不敢相信,从自家阿弟嘴里,竟能说出这般“高深”的道理。
那双水灵灵的眸中,毫不掩饰的闪烁着一种崇拜之意。
“将军深明仁义的真谛,这份见识,当真是了不起,严佩服。”身后响起了李严的声音。
貂雄回头,却见李严不知何时,已站在了院门处。
李严便上前参见,拱手道:“严适才前来求见,恰好听到将军说这一番关于仁义的高论,见解独到,却是说到了根子上,严不得不说一声佩服。”
李严是什么样的人,那可是历史上,刘备选中的托孤之臣,今虽年轻,但见识也远非徐荣这样的纯武将可比。
能得到李严这样的评价,实属不易。
少年心中得意,却也不假装谦逊,哈哈一笑,方道:“若无这点见识,也不佩让正方你这样的豪杰归顺于我麾下了。”
貂雄的坦率直白,再次让李严眼神微微一动,似乎对这个少年新主,越发的刮目相看。
貂雄穿上了外衫,一面步入堂中,一面道:“正方你此来,莫非是你的计策功成,有好消息吗。”
“将军说对了。”李严兴奋起来,手指向地图,“南面传来消息,刘表已起荆州之军北上,向新野进军。我们的细作传来情报,袁术已采纳孙坚之计,弃了新野,率数万兵马家眷,向汝南方向移动,想经由汝南,去往寿春。”
砰!
“袁术这厮,终于要卷铺盖滚蛋了。”貂雄拳头狠狠的击在墙壁上,眼眸中涌现丝丝兴奋的火焰。
李严向貂雄所献之计,正是修书与刘表,邀其发兵北上,南北夹击袁术。
刘表倒也不蠢,抓住了这个时机出兵,由南面进攻新野。
粮草被断,被南北夹击,军心惶恐,到了这般困境,袁术就算是再狂,也只有滚蛋一条路可选。
“袁术既然决定要走,我们便坐守城池,等着他滚蛋便是。”李严语气轻松道。
貂雄眼眸杀机吐露,却道:“袁术想走,可没那么容易,我要趁着他逃跑之际,将他一举诛杀,不然如何能扬名天下!”
李严身形一震,惊异的望向貂雄,仿佛不敢相信,这少年竟有这么大的口气,要直接灭了袁术。
要知道,袁术可是仅次于袁绍,关东第二大诸侯!
貂雄却灭的就是他这第二大诸侯,灭了袁术,他貂雄的威名,就将震动天下,令世人侧目。
威名,乱世称雄不可少的资本,自然是越大越好。
震惊半晌,李严才缓过神来,却顾虑道:“袁术虽然落魄,但麾下尚有兵马两三万,咱们凭眼下的兵力,想要灭掉他,似乎有些力不从心。”
貂雄沉吟不语,目光盯着壁上的地图,智能芯片开启,大脑飞速运转,思想着万全妙策。
半晌后,貂雄的脸上,燃起了冷绝肃杀的诡笑。
“袁术想去汝南,其军必要经过比阳县,正方,我需要你即刻回比阳去准备……”
貂雄不紧不慢,将自己的布局,道与了李严。
李严听罢,眼中不由表露惊喜兴奋,连连点头,兴奋道:“将军此计倒是一招妙招,如若成功,未必不能取袁术性命,那末将这就去了。”
李严当即告辞,拜退而去。
大堂中,只余下了貂雄和貂蝉。
望着一身杀气的义弟,貂蝉不禁叹道:“阿弟,姐虽听不大懂你们说什么,但好像你又要去打仗了。”
“嗯。”貂雄点头道:“这一次,我要灭了袁术,只要除了此贼,咱们就在在南阳站稳脚跟,从此往后,天下人谁都不敢再小瞧我貂雄。”
“阿弟你越来越强,姐自然是高兴,可你每回上战场,姐总是担心吊胆的,生怕你有个闪失。”
貂蝉幽幽叹息着,绝美的容颜间,悄然浮现了丝丝担忧关怀的情愫,纤纤素手下意识的伸出,轻轻的按住了貂雄的手。
那素手柔弱,让貂雄感到痒痒的,心中不由一荡。
他便将貂蝉的手儿,紧紧的握住,豪然笑道:“放心吧,阿姐,为了你,我也绝不会有事,我说过,我还要让你过皇后般的日子。”
这般手手紧紧相握,发着誓愿,俨然如心爱的郎君,向自己的心上人表明心迹。
貂蝉心中感动,更觉一股莫名的酥痒,从自己被握的手儿上传来,只搅得自己心猿臆马,莲花般雪白的脸畔,不由悄然隐现几分晕色。
第二十五章 燃烧吧,复仇的怒火!
望着貂蝉那绯红的脸蛋,貂雄心头一荡,那种异念,无法克制的如火悄生,他只觉自己的身体,忽然间变得燥热起来。
一股雄性炙烈如火的阳刚气息,扑面而来,竟是压迫得貂蝉喘息不过,高高耸起的双峰,跌宕起伏,愈加有种惊心动魄之美。
蓦然间,貂蝉从恍惚失神中,清醒了过来。
“阿弟,差不多该是用晚饭的时候了,我去催促他们弄些好菜。”
清醒的她,忙着故作无事的勉强一笑,将手儿抽了回来,转过身去,脚步匆匆,如一朵娇羞的莲花,盈盈远去。
倩影远去,只余丝丝缕缕的余香。
一股晚风吹过,凉意抚身,貂雄打了个冷战,原本火热的头脑,方始冷静了下来。
“貂雄,你想什么呢。”
他敲了敲脑壳,自嘲的摇了摇头,深吸一口气,极力屏去那些男女间才有的杂念私情,目光再次移向地图。
少年的鹰目间,杀机凛烈。
……
两日后,貂雄留徐荣守城,以纪灵为将,自率三千步骑,望东向比阳县而去。
若论统领骑兵,徐荣的实力自在纪灵之上,他本该以徐荣为将出征。
只是,眼下貂雄身边缺将,像宛城这样的根本要地,只能以最信任的大将守备,他也只有徐荣这一个选择。
三步千骑倍道而行,不出一日便进入南阳东面诸县范围。
比阳一县,位于南阳郡最东面,乃是东往汝南郡的必经之地,袁术想要东迁,必经此地。
貂雄原先估计,袁术为了尽快撤离南阳,必定会急速行军,所以他生怕袁术走脱,便昼夜兼程的赶路。
但行不出百里,所见所闻,却令貂雄大感意外。
这一路经过数县,十几座的乡时村落,所过之处竟是尸横遍地,一片焦土。
貂雄向幸存的村民一盘问,才知袁术的大军经过之时,一路是烧杀抢掠,乡中百姓无论老幼,统统诛杀,一应财货,抢掠一空。
得知真相,貂雄勃然变色。
他知道,袁术这厮是打不过自己,又怪南阳百姓背叛他,所以才要屠民,进行最后的疯狂报复。
“袁术这是迁怒于南阳百姓,临走之前,要屠杀报复,没想到,袁术竟然真下得了手。”震惊的纪灵,亦是满脸惊怒,仿佛直到今天,他才看清了袁术的真面目。
“袁术,袁术……”
貂雄拳头紧握,骨节咯咯作响,鹰目四下环望,看着那浓烟滚滚的村庄,看着那被悬吊在树上,手无寸铁的老弱妇孺,胸中,无尽的怒焰,几如火山般喷发冲天。
他的怒火,已是燃烧到了极点!
“大军给我加快进行,一定要赶在敌人出境前,赶到比阳城,袁术,你这个狗东西,老子一定不会让你活着离开南阳,我们走!”
少年再无迟疑,所有的愤怒,都转化成了复杂的杀机,拍马飞驰而去。
纪灵等将士,个个也愤慨难当,挟着满腔怒火,追随而去。
这一支军队之中,已有半数乃南阳土著士兵,他们亲眼目睹,自己的家乡被袁术烧为灰烬,自己的乡亲被袁术无情的杀害,谁不是愤怒万分,恨不能把袁术千刀万剐。
愤怒的他们,现在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杀袁术,复血仇!
挟着这冲天的复仇怒火,次日午后,貂雄率领着步骑精锐,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比阳城的北面。
貂雄且按兵不动,登临一座土山,举目远望,果然见数以万计的袁军,正缓缓的从比阳城东南面经过。
此番袁术东迁,追随他的都是他汝南老家的嫡系人马,兵马不到两万,但家眷却有数万之众。
除了家眷,还有袁术这一年当中,从南阳搜刮来的财富,数量有两百余车之多,连绵数里不绝。
挟带着这么多家眷,还有这么多的财货,袁军当然行军不快,何况一路上还要烧杀抢掠耽误时间,走了数天才到比阳地界。
望着那旗帜凌乱,拥挤缓慢的队伍,貂雄的脸上,扬起了一抹讽刺的冷笑。
“将军,袁术军容混乱,咱们趁势出击,必可大破其军。”纪灵已跃跃欲战。
貂雄却冷静道:“袁术不堪一击,但他军中却有孙坚,此人不可小视,咱们兵马不多,若此时硬冲,遇上孙坚军难有胜算。”
“那怎么办,难道就坐视袁术扬长而去吗?”纪灵有些急了。
“袁术今天走不了!”
貂雄斩钉截铁,眉宇间,浮现诡绝的冷笑,喝道:“来人啊,速速点起三堆号火。”
号令传下,军士们立刻在土山上,点起三堆狼烟。
黑色的浓烟冲天而起,方圆十余里清晰可见,比阳城和城外经过的袁军,统统都看得见。
纪灵却一脸疑色,不知貂雄安排了什么妙计。
貂雄的目光,却望向比阳城,口中自语道:“李严,接下来,就要看你的了。”
数里外,比阳城。
城池南门一线,李严握刀而立,默默的注视着城前,耀武扬威而过的袁军,脸色阴沉如铁,咬牙切齿,恨意如火。
比阳乃是李严的家乡,而今却被袁术军烧杀抢掠,疯狂的报复,不知杀了他多少的乡邻。
李严虽恨极了袁术,但他麾下只有不到千余,战斗力低下的郡兵,勉强保得比阳县城不失还行,根本没有能力出城击敌,为死去的乡邻报仇。
“袁术狗贼,没想到你竟这般残忍,连手无寸铁的老弱妇孺都不放过,我李严真是瞎了眼,当初才在你手下做官,早知如此,我早就该反了你!”
李严脸上青筋突涌,咬牙欲碎,恨不得立刻率军出城,跟袁术决一死战。
可惜,力不从心。
而且,貂雄先前早有交待,令他严闭城门,不可出战,只等着貂雄率主力来援。
眼看着袁军不断从城前经过,却不见貂雄旗帜踪影,李严的心情愈发的急切,口中喃喃道:“貂将军啊,你的兵马在哪里,你若是再不来,我只能眼睁睁的让袁术从我眼皮底下逃……”
“快看,北面土山上升起了三道狼烟!”
哨兵的尖叫声,打断了李严的思绪,他猛然抬头向北望去,果然见三道狼烟,冲天而起。
那是貂雄此前跟他约定好的信号!
瞬息间,李严精神大振,战刀一扬,喝道:“速速打开南门,把准备好的诱敌之物,给我放出去。”
号令传下,城门立刻大开,出城的不是军兵,而是成百上千头的牛羊。
这么多牛羊一放出,从城前经过的袁军士卒瞧见,眼睛都绿了,成千上万号人不顾行军命令,一窝蜂的扑将上来,争吵起了这“意外之财”
转眼间,上万号便拥挤在一起,你争我夺,呼喝喊骂声此起彼伏,甚至他们还为争夺几袋粮草,自己跟自己人打了起来。
土坡上,貂雄冷冷的俯视着袁军混乱场面,剑眉一挑,嘴角掠过一抹肃杀的冷笑。
这正是他的破敌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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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袁术,你的末日到了
袁术放纵士卒烧杀抢掠,其军纪必然差到了极点。
貂雄此计,就是利用这些牛羊,摧垮袁军的队伍,让他们陷入争抢的混乱状态中。
这时,貂雄才好纵动铁骑,发动致命一击。
一支陷入混乱的军队,哪怕有百万之众,定然也是一击必溃。
就算有孙坚在,以他一人之力,又岂能挽救袁军全军崩溃的败势。
“原来将军派李严先行往比阳,竟是早就安排下了破敌之策,这等诱敌之计,实在是……”纪灵望着混乱的敌军,又惊又喜,一时竟不知该如何评判袁方的深谋远虑。
“该是复仇的时候了。“
貂雄冷笑一声,银枪在手,厉声喝道:“南阳的儿郎们,是条汉子的就拿出你们的血性来,为你们死去的亲人乡邻报仇雪恨,随本将辗平这班匪军,诛杀袁术!”
“杀袁术!”
“杀袁术!”
雷鸣般的暴吼声,由近向远,如波浪一般扩散开来,须臾间遍传全军。
三千精锐貂军,齐声怒吼,隆隆的杀声震天动地。
“杀!”
貂雄厉啸一声,当先冲下山坡,隐藏在坡后的三千貂军轰然现出,纷纷从土坡上冲杀下去。
铁骑当先,步军随后,挟着无尽的怒火,如泥石流般,向着混乱的袁军,狂辗而去。
……
比阳城南面,大道之上,袁术那堪比皇帝御辇般华丽的车驾,尚在众军的拥护下,缓缓的行进。
车驾纱帐中,不时传出男人的喘息,还有女人低泣声。
马蹄声响起,孙坚策马飞奔而来,直抵车前,听得车里的靡靡之音,不由眉头一皱,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深吸一口气,他强行屏散那丝厌恶,拱手沉声道:“主公,末将孙坚有事求见。”
车中靡音骤止,半晌后,袁术的肥躯才从车帐中挪了出来,衣衫不整,一脸的不高兴。
“文台有什么事,说吧。”袁术的语气,显然也有些不高兴,暗怨孙坚搅了他的兴致。
孙坚一脸忧色,沉声道:“我军带着这么多家眷,还有这么多的财货,行军太过缓慢,为免夜长梦多,请主公下令弃却那些货车,轻军加快行进。”
一听到弃却财货,袁术脸色马上不变,断然道:“这些财货都是辛苦所得,岂能说弃就弃,不行。”
孙坚无奈,只得又道:“那就请主公下令停止屠掠乡野,全力东迁,如此也可加快行军。”
“不行!”袁术拒绝的更干脆,咬牙切齿,恨恨道:“南阳这些贱民,竟然敢背叛我,跟着李严投降貂雄那卑贱的小贼,实在是可恨,我若不屠尽他们,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我袁术的威名何在!”
孙坚的表情,愈加难看,忧虑道:“主公执意如此,我军行军缓慢,倘若给那貂雄以轻骑追至,岂不形势危矣。”
袁术一声冷笑,不屑道:“有你孙文台在,有什么好怕的,那小贼不追便罢,若是敢追来,你正好给我狠狠教训教训他。”
话音方落,忽然间,后方队伍喧哗声大作,原本行进在大道上的士卒,成百上千的向着比阳南门一线涌去。
孙坚深眉一凝,举目远望,很快就发现,比阳城赶出了千余头牛羊,那些贪婪的士卒们,正是冲着那些牛羊而去。
先是一怔,旋即孙坚猛然变色,急道:“不好,这是那貂雄的诡计,故意想扰乱我军,他的骑兵一定已经杀到,请主公速速下令军士回来,不得争抢,准备结阵迎敌。”
孙坚这边焦急难当,袁术却还是一脸茫然,没有瞧出门道。
就在他迟疑时,北面方向,尘雾大作,数不清的铁骑,已挟着排山倒海之势,轰然杀来。
那一面“貂”字大旗,傲然飞舞。
貂雄,是貂雄铁骑杀至!。
袁术骇然变色,这才才猛然意识到,自己又中了貂雄的计策。
惊愕之下,急是颤声大叫:“文台,速速带兵去阻挡小贼,速速……”
孙坚深通兵法,不用他命令,早已策马而去。
袁术则仍慌张万分,想起前日宛城之败,险些被貂雄追死,早是心有余悸,当下也顾不得许多,急是钻进了车帐中,喝令亲卫队驱车疾行,向东逃窜。
北面方向,貂雄一马当先,已扎入了混乱的敌群中。
身后铁骑洪流,追随杀至,如数千头凶狼,扎入了惶恐的羊群中。
貂军铁骑突然杀至,那成千上万正抢得热火潮天的袁军,顿时就傻了眼,第一反应就是拔腿而逃。
可惜,为时已晚。
最先看到貂军的袁卒转身就逃,可惜后面的同伴却还在哄抢,前后顿时就撞在了一团,上万多号人,彼此间你挤我掇,互相倾压,非倒没办法逃走,反而越来越混乱拥挤。
当先的一千铁骑呼啸而至,貂雄纵马舞枪,势不可挡的将袁军拦腰撕为两截。
随后纪灵所率步军汹汹扑来,手中的刀枪无情的斩向那些惊惶的袁军。
复仇的狂杀,就此开始。
这些愤怒的南阳士兵,将挟满怒火的战刀,无情的砍向贪婪的袁军士卒,顷刻间,便将成百上千,双手染满了他们乡亲鲜血的敌人砍翻在地。
片刻间,袁军便被杀得血流成河,鬼哭狼嚎,全面崩溃。
崩溃的袁卒们,丢盔弃甲,望东夺命而逃。
而此时,孙坚则带着他数千精锐的长沙军,方才赶至战场一线。
以孙坚的用兵之能,即使在步军对上貂军铁骑,也完全有能力一战,只可惜,这些袁术战斗力低下的溃卒,却拖了他的后退。
成千的溃卒蜂拥而来,根本不听从孙坚镇压的号令,非但没有停下败逃的脚步,反而将孙坚的部卒冲垮,令他们无法结阵。
而在溃卒之后,貂字大旗狂卷而至,一道道的铁骑队,如钢铁战车般追辗在后。
转瞬间,铁骑撞至,孙坚的长沙军,在友军和貂军铁骑的双重冲击下,就此瓦解。
纵然猛如孙坚,步阵无法结成的情况下,又焉能抵挡凶猛的西凉铁骑。
望着崩溃的兵阵,望着那飞舞的“貂”字大旗,孙坚长长一叹,默默摇头道:“我孙坚与西凉军交手,未尝一败,不想今日,却会败在貂雄这个后起之秀手中,唉……”
孙坚叹息时,身边老将韩当,急是劝道:“袁公路不听劝告,才会遭至此败,主公,眼下大势已去,咱们还当保存实力为上,撤吧。”
孙坚身形微微一震,环扫周遭形势,沉吟片刻,长声一叹,然后,他毫不犹豫的拨马回头,飞驰而去。
精锐的长沙军一撤,余下的袁军更是不堪一击,如羔羊一般,只能任由貂军铁骑辗杀。
长长的血路,从比阳一直向东延伸,连绵十余里不绝,沿途是数不清的袁军尸体,还有无数的旗鼓,以及满载着财货的马车。
貂雄已是一身是血,杀得何其痛快,不知有多少袁卒,死在了他的枪下。
他却一步不停,鹰目始终锁定袁术车驾方向,这一次,他非要袁术的老命不可。
从午后追至黄昏,在比阳东面三十里的地方,貂雄终于追上了袁术的车马。
此时,那辆原本众军环护的华丽车驾,已是从叛亲离,只残存十余骑亲卫,还在死命追随。
貂雄纵马而上,练力一重的武道施展开来,二十余斤的银枪左右开弓,接连将数名敌骑刺于马下。
车驾只差一个马身,貂雄厉啸一声,纵身一跃,飞跳上了马车。
一枪刺倒车夫,狂奔的马车,终于停了下来,车帐之中,传来惶恐的尖叫声。
哧啦啦!
貂雄银枪一扫,便将那车幔撕碎,一具衣衫不整,满脸惶恐惊怒肥躯,映入眼帘。
“袁术,你还往哪里逃。”少年的嘴角,扬起一抹肃杀的冷笑。
第二十七章 少 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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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貂……貂雄!”
袁术从牙缝里,颤抖的挤出了他的名字,眼神是又怕又怒。
貂雄目光如刃,冷冷的瞟了袁术一眼,只见袁术衣衫不整,身后还蜷缩着一个同样衣衫不整的妙龄女子,正在惶恐如受惊的小鸡般,颤抖啜泣。
“袁术,你倒是很会享受,逃跑的路上,都不忘寻欢作乐。”貂雄冷笑一声,神色言语间,毫不掩饰讽刺之意。
袁术肥脸一红,横肉上挤出几分尴尬,却佯装镇定,冲着貂雄叫道:“貂雄,你想怎样,我袁公路是什么身份,我袁家门生故吏遍布天下,你敢对你不利,天下人会群起围攻你,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一声不屑的冷笑。
可笑袁术,到了这个份上,还敢在貂雄面前,摆什么四世三公名门的谱。
他的身份,换作别的诸侯,可能会有顾虑,碰上貂雄,只能说是自取其辱。
银枪缓缓举起,瞄准了袁术,少年鹰目中,杀机凛烈如火。
“貂雄,你想干什么,住手,给我住手……”袁术慌了,以为貂雄要杀他。
貂雄一步步逼近,脸上尽是厌恶和仇恨,口中一字一句,冷冷道:“堂堂关东第二大诸侯,打不过我貂雄,却迁怒于手无寸铁的平民百姓,大肆屠杀妇孺老幼,袁术,这就是你们袁家四世三公的家风吗。”
袁术肥脸愈加的羞愧,一个劲的往后挪,甚至想把身后的女子,拖到前边来抵挡。
“你的部下在外面杀老子的子民,你却在这里寻欢作欢,很好,老子我就让你永远都无法再享用女人!”
愤怒的啸声响起,貂雄猿臂一抖,手中银枪愤然刺下。
噗!
鲜血飞溅。
“啊——”袁术一声杀猪般的惨叫,肥躯滚倒于地,双手死命的捂向双腿之间。
只见袁术的下体,已是一片鲜红,裆部地方淌出一大摊的鲜血,迅速把车板染红。
貂雄这一枪刺下去,并没有取袁术的性命,而是一枪剁了他的山根,直接把他给阉割!
袁要罪大恶极,杀了他还便宜了他,先阉掉他,只是对他先小施惩罚。
“貂雄,你个残暴的狗贼,你个卑贱的狂徒,你竟敢这么对我,我是袁家嫡子,我名满天下,你竟敢这样羞辱我,我不会放过你,不会……”
趴在地上的袁术,捂着淌血的裆部,声嘶力竭,羞愤万分,疯了似的嚎叫怒骂。
袁方却无动于衷,冷笑一声,跳出车驾,喝令随军将袁术绑了,给他止血,先不容他死,留着以后再处置。
几名军兵忙跳进车中,见得堂堂袁术,竟然被割成了阉人,众兵们自是又惊又喜。
喜的自然是袁术这个祸星,遭此惨烈报应,实在是活该解气。
惊喜却是,自家貂将军手段不同寻常,竟然会用阉割这种手段来惩罚袁术。
“貂雄,你个狗贼,我不会……”
袁术歇厮底里的嚎叫声,很快被抛在了身后,貂雄已翻身上马,继续挥军追杀。
生擒袁术还远远不够,貂雄还需要更多的战利品,更多的俘虏,来充实自己的军队实力。
袁术虽然号称关东第二大诸侯,其实只是外强中干,实际上却是草包一个,真实实力在汉末诸侯中排倒数几名。
曾经的历史上,袁术打不过曹操,打不过刘表,吕连布和刘备也统统打败过他。
貂雄自然深知,这些诸侯才是真正的对手,何况,现在他搅乱了历史,董卓和孙坚未死,将来这二人也极有可能成为自己的敌人。
击灭袁术,只是开始,路还长着呢。
盘算间,貂雄枪下已不知杀了多少敌卒,数以百计的车马战利品,都被他收入囊中,成百上千的袁卒,还有那些家眷,统统都伏地请降。
正杀得兴起时,前方十余步外,却让他眼前一亮。
只见乱军中,一名红衣少女,正纵马舞枪,跟他的几名骑兵缠斗。
那红衣少女的年纪,看起来不过十岁左右,一杆枪却使得极好,竟是接连将数名骑兵,刺于马下。
“小小年纪,还是个女流,竟有这般武艺,必是将门女子,有意思……”
貂雄嘴角扬起一抹冷笑,纵马舞枪杀上前去,大叫一声:“统统让开,我来收拾这小丫头。”
一众骑兵,纷纷退下。
其中有人大声提醒:“这丫头很是厉害,将军千万小心。”
貂雄适才杀至前,已看破那少女武道虚实,虽然不弱,却不过是健体第三重练骨的实力。
如今他已是练力第一重的实力,舞动二十斤的兵器,举重若轻,又岂会惧她。
长啸声中,貂雄策马如风,须臾间已杀至那红衣少女跟前,手中战枪挟着狂澜如涛之力,呼啸而出。
红衣少女正杀得兴起,却不料突然有强敌杀至,开始还以为只是普通军兵,不屑一顾,但当貂雄那一枪汹涌袭至时,她才意识到来敌的强大。
凛烈一枪,尚未袭至时,她便感觉到一股不容小视的压迫感,急袭而来。
“来一个,我杀一个!”红衣少女却立刻屏去惧意,反是高傲一喝,双臂举枪反手挡去。
锵~~
金属激鸣,如春雷惊响。
火星四溅中,红衣少女只觉一股大力,顺着兵器直灌入身体,直撞得她血气翻滚,微微昂起的小胸脯,也跟着一颤。
“练力一重的武道?你是谁?”
两骑错马而过,红衣少女回身喝问,稚嫩的俏脸上涌现一丝惊色,显然是惊于眼前这少年,年纪长不了自己多少,武道竟然在自己之上。
正自惊异时,貂雄双腿一夹马腹,纵马舞枪,再度杀至。
第二枪,破空而至!
红衣少女不想他说动手就动手,来势这般快,眼见枪锋撞而来,只得双臂一抖,竭尽身平之力抵挡。
吭!
貂雄这一枪下去,红衣少女直被震得气血翻滚,握枪的一双素白的手掌,赫然已虎口迸裂,鲜血浸出。
巨力的撞击之下,红衣少女竟是没能坐稳马上,身形一斜,若非双腿死命夹住马腹,已被震下马去。
这少女武道虽然不弱,但到底差了貂雄一个境界,光手上的兵器,就要比貂雄轻十几斤,更何况是出招的力量。
两招交手,强弱立判。
两招走过,两骑错身而过。
貂雄勒马横枪,高声道:“我就是貂雄。”
名号报出,那少女脸色一变,再次上下打量貂雄,似乎不敢相信,眼前这少年,竟然就是连败袁术,威震南阳的那个小将貂雄。
“小丫头,你又是谁?”貂雄银枪一指,反问道。
少女脸色惊色转瞬即逝,转眼已涌满了自傲,俏鼻一扬,冷哼道:“小贼,你不配知道姑奶奶的名字,我要你的命!”
此言一出,貂雄怒了。
他本是不屑于跟女人动手,但这个小丫头,竟然敢这么不把他放在眼里,非得出手教训不可。
貂雄正自怒时,那红衣少女明知武道不济,竟不知死活,反是催马先杀了上来。
“不知死活的小丫头,就让你尝尝我的厉害。”貂雄剑眉一横,猎猎杀气燃起,银枪如风般递出。
金属嗡鸣,火星四溅中,两骑再度交手。
第二十八章 不听话的小野马
武道相差一个境界,便有鸿沟之别,这红衣少女虽然傲气,却又焉能是貂雄对手。
转眼,十余招走过,本是狂傲的她,已深深的为貂雄的武道所震惊。
“这小贼武道,当真在我之上,我不是他的对手……”她傲色渐失,眸中已闪过忌惮之色。
貂雄却并未出全力,而是借着跟她交手这际,学习着她的武道。
因为貂雄发现,她虽只是健体的实力,但出枪之时,竟隐隐有几分“用招”的痕迹。
她火候未到,即使使出招式也无多大威力,只是这招式却颇为精妙,连貂雄这个未达到“用招”境界的人,都看出这是一门极厉害的枪法。
那红衣少女发觉貂雄并未倾全力攻击,却以为在有意戏耍于她,自尊立刻大受刺激,令她以为这是对方在羞辱自己。
恼羞成怒的红衣少女,非但没有退走之心,反而更加狂烈的攻杀而来。
她的不知好歹,终于是彻底惹火了貂雄。
貂雄不屑于跟女人打斗,虽没打算下杀手,却又岂容一个丫头片子,在自己的面前逞强。
是时候给她点颜色了!
二十余合走过,貂雄手中力道陡然猛增,十成的力量毫不吝啬的使出。
转眼间,红衣少女便感压力倍增,被攻得喘不过气来,破绽百出。
五招走过,红衣少女背后破绽显露,貂雄敏锐的抓住了这一瞬的破绽,银枪穿过枪影,直抵她的后背而去。
红衣少女招式用老,惊异之下,急是回枪相挡。
只是她勉强回招,力道不济,貂雄低喝一声,银枪顺势一挑。
哐——
红衣少女手中之枪,竟是拿捏不住,被貂雄脱手挑飞出去。
紧接着,貂雄反手再是一磕,枪杆正中其背。
红衣少女痛吟一声,身儿便被震得失去平衡,跌落马下。
她方自落地,还不及爬起来时,貂雄已纵马而过,猿臂将她的纤腰揽住,顺势一捞便将她提了起来,横放在了自己身前。
生擒!
眼前自家主将,轻松的生擒了那厉害的红衣少女,左右将士皆是大喜,无不欢呼大叫。
那趴在身前的红衣少女,却羞痛难当,小脸气得通红,拼命的挣扎,口中怒叫道:“小贼,快放我下来,你这般辱我,我爹爹饶不了你。”
这小姑娘看来是出身娇贵,都成了俘虏,竟然还敢耍小姐脾气,敢威胁貂雄。
貂雄却不吃这套,管你爹爹是谁,就算是皇帝老儿又如何。
他便眉头一凝,喝道:“给我老实点,休要再吵闹,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小贼,快放开我,不然我杀了你。”红衣少女非但不听话,反而叫嚷的更厉害,拼命的挣扎。
甚至,她竟然张开口,贝齿般的两排小牙,疯了似的咬向了貂雄的大腿。
貂雄吃了一惊,急是伸手一按,摁住了她粉白的脖子,骂道:“好个野丫头,竟然还敢咬人,你是小母狗么!”
这红衣少女倒也长得清秀,虽仍稚气未脱,倒也生得一副美人胚子,貂雄是着实没有想到,长着这么一副可人的脸蛋,竟然会用“咬人”,这种乡野悍妇才会用的招数。
“小贼,我不会放过你的,放开我……”红衣少女被按住了脖子,动弹不得,却依旧骂个不停,毫无停止反抗的征兆。
貂雄火了,他本还有几分怜香惜玉之心,但那是对温顺的女人,面对这样性情火辣的小野马,岂能再手软。
“小野马,看来我不用点非常手段,是治不住你了。”
貂雄冷哼一声,猿臂抬起,大巴掌一抡,照着红衣少女的屁股就拍了下去。
啪!
这一巴掌,清脆响亮,就像拍在了一团鲜嫩的肥肉上一样,只见那一对翘臀也如波浪似的,被震得上下抖动。
这红衣少女虽只十岁左右,发育尚不完全,但看她骑术精湛,显然是自幼习武骑马,天天坐在马上,生得一对超乎她年龄该有的肥臀却也难怪。
他这一巴掌,实在是太出人意料,把左右的军兵们都看傻了。
红衣少女更是瞬间惊得哑口无言。
她本以为貂雄发了狠,要取她的性命,再不济也会狠狠的打他,她却万没有料到,貂雄没杀她也没有打她,而是在她的屁股上,狠狠的拍了一巴掌。
惊愕一瞬,她猛然才意识到,貂雄这是在有意羞辱于她。
瞬间,一张俏脸羞恼到面红耳赤。
大巴掌下去,貂雄却冷笑道:“小小年纪,倒是长了一对大屁股,现在还咬人乱骂吗?”
此时的红衣少女,已是恼羞成怒,一对杏眼仿佛都要气炸一般,冲着貂雄大骂:“下作的小贼,我要扒你的皮,把你碎尸万段!”
眼见她依旧叫嚷,貂雄冷冷道:“小野马,你还不服是吧,很好,你再敢骂我一句,我就扒了你的裤子,直接抽你的屁股。”
“小……”
一个“贼”字未及出口,红衣少女身形一震,后面的话,硬生生的给貂雄堵了回去。
她扭过头来,杏眼愤怒的瞪着貂雄,那般眼神,好似如果有可能的话,她都恨不得把貂雄直接给生吃了。
只是,她却终于闭嘴,再不敢骂半个字,只能那么恨恨的瞪着貂雄,空有一腔的羞恼,却不敢再出言不逊,也不敢再挣扎。
她终于畏惧了。
她已知道,这个叫貂雄的敌将,年纪虽轻,却绝对是个说到做到的狠角色。
若是再激怒了他,惹得他真的扒了自己的裤子,让自己的身体,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羞也羞死。
红衣少女虽然刚烈,但到底还是个丫头片子,岂能不惧这等毁损名节之事。
“这一招还真是管用,这小野马终于闭嘴了。”貂雄这才满意,微微点头。
其实貂雄也只是吓吓她罢,岂会真当着这多人面,撕一个姑娘的裤子,就算真要撕,也不会是在这里。
耳根总算清静下来,貂雄抬头远望,只见四野只余下稀稀落落的袁兵士卒,大部分的敌卒,不是投降,就是被歼灭。
前方已近汝南地界,这场追杀战,也该收关了。
貂雄正打算折马而归时,忽然间,东面方向尘雾大作,百余袁军骑兵,竟是逆着败势,折返杀回。
当先那面“孙”字大旗,飞舞在前。
是孙坚!
环视左右,身边有五百铁骑之众,就算孙坚杀回来,也不足为惧。
当下貂雄也不退兵,喝令铁骑结阵,静观其变。
迎面处,敌骑已近,当先纵马如飞者,正是孙坚。
眼见前方貂军拦路,孙坚也不敢贸然发动攻击,马上放慢了速度,勒马结阵。
两队骑兵,相隔百步,形成对峙之势。
貂雄凝目远视,于众敌之中,寻找那个传说中,江东第一名将的身影。
正当这时,趴在他跟前,原本闭嘴的红衣少女,却突然间激动的叫道:“阿爹,是我,我是香儿,快来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