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8章 390 兄弟情谊与合作
还没等宋l和吴曼丽说话，吴思楠就忍不住嚷道：“宋阿姨，妈妈说你生了弟弟，我要看弟弟！我给弟弟带了礼物呢。”
“这孩子——”吴曼丽瞪了吴思楠一眼，吴思楠马上住口，头微微低下去，又忍不住希冀地看了看宋l。
这孩子一路上一直惦记要看弟弟，在他看来，弟弟似乎是一件新奇的玩具。
“好好好！”宋l抬起头看了看吴曼丽，见她脸上表情和善，便笑道，“不过弟弟刚刚睡了，你要小声点，不能吵醒他，知道吗？”
吴思楠点了点头。
“还没恭喜宋家妹子喜得贵子呢，我心里为你高兴。这次回国访问，特意带上思楠过来看望他宋阿姨和弟弟，他们兄弟两也应该亲近亲近。”
吴曼丽微微一笑，吩咐随从把礼物都带上来，她送给宋l一串珍珠项链，珍珠是黑珍珠，颗粒饱满，富有色泽，宋l很喜欢。
吴曼丽还送给婴儿一对长命锁，礼物简单不繁琐，释放了她的善意，这让宋l心情很好。
“还有我的陶娃娃呢？”吴思楠提醒吴曼丽道，有些迫不及待要炫耀的样子。
宋l打开盒子一看，果然有一个手巴掌大体态笨拙憨厚的小人状的陶瓷，并不精美，有些粗糙，一看就知道制作人的水平比较业余，笑问吴思楠：“娃娃是你做的？”
吴思楠点点头，说自己玩泥巴玩了好几天才做出来。
“思楠真厉害，能做陶娃娃呢，阿姨都不会呢。”宋l赞赏地摸了摸吴思楠的头，心里暗暗点头，越来越喜欢这孩子了。
陶娃娃可能不值钱，但吴思楠和吴曼丽母子的心思尤为难得，让宋l感动。
在对儿子的教育上，宋l也不甘人后，暗下决心，不能让宋青峰比吴思楠差。
“阿姨替弟弟谢谢思楠哥哥了。现在弟弟还小，不会玩陶娃娃，阿姨先帮他把礼物收起来。现在我们去看弟弟好不好？”
宋l热情地拉着吴思楠的手，进了婴儿房。
房间很安静，吃饱喝足的婴儿这会睡得真香，小拳头微微握着，不知道吴思楠趴在婴儿床边瞪大眼睛好奇地看着自己。
吴曼丽看着婴儿，就像看到了刚出生时候的吴思楠，在看看满脸柔情的宋l，心里有些感慨。
当初也是这样，孩子就像身上掉下来的肉，心疼无比，有了他就有了希望。
“他好小啊！笨笨的，我看了他那么久都没睁眼看我。”吴思楠小声道。有些不满，想要伸手去摸婴儿的脸，把他弄醒，和他玩一玩。
“你以前也和他一样笨笨的，没少哭闹，把妈妈折腾不轻，还没弟弟乖呢”吴曼丽白了吴思楠一眼，笑骂道。
“是吗？我怎么不记得了？”吴思楠疑惑地摸了摸后脑勺，有些无辜地看了吴曼丽一眼。
“那你现在知道了吗？”吴曼丽问道。
吴思楠点了点头。
宋l和吴曼丽莞尔一笑，在她们的教育下，吴思楠知道自己以前也像弟弟那么小，慢慢地长大，能跑能跳，以后就会和妈妈一样大。
宋l准备了一顿丰盛的晚餐，专门派人买来鸭脖子等武汉特色小吃，满足了吴思楠的小馋嘴。
晚饭的时候，宋家的人都过来美庐，宋老太太、大姐、二姐、下面的两个弟弟，和吴曼丽母子见了面，从宋l口中得知吴思楠亲手做了礼物送给弟弟后，大家都喜欢上这个热情的孩子，送给他不少礼物。
送给吴思楠的礼物中，大姐宋霭龄的态度最为热情大方。
他们夫妇不是第一次送东西给吴思楠，在南华时没少上门拜访，似乎每次也都能从吴曼丽那里得到不少好处。
吴曼丽心知肚明，宋家人的热情可能处于客套，也对得起自己进门后的释放的友善，不是么？
与会的还有林一民夫妇，以及林一民的岳丈黄仲涵。
大家都是公务员，茶足饭饱之余，不免谈起公事。
客厅里顿时咖啡香味，韵味来自得天独厚的苏门答腊岛，物美价廉的苏门答腊咖啡在大陆市场所向披靡，抢下亚洲七成的咖啡市场。
美庐也是苏门答腊咖啡的拥趸之一，这是司徒南的引到、南华统治阶级不遗余力地推销的结果。
虽然苏门答腊咖啡成了中国各大城市第二个饮料，受到越来越多的现代化的国人青睐，贸易额也非常可观，想取代茶叶在国人的地位是不可能的。
南华粮行在江浙地区收购无数茶园，向东南亚出口的茶叶赚回来的钱远超过买到国内的苏门答腊咖啡。
黄仲涵和吴曼丽代表南华一方，林一民和宋子文等人代表中国一方。
“黄老、曼丽，这几天我们招待还算热情吧？”
宋子文笑着问道，用很轻松的语气。
“热情，当然热情了。何总理都说武汉给他留下影响很深刻，没想到国内变化如此之大。”
黄仲涵道。
“我虽多年未回上海，通过武汉、广州的所见所闻，也知道上海发展更快。祖国大陆，卧虎藏龙，底蕴要比我们南方要厚实啊！”
吴曼丽点了点头。
又道，“如今南华对内地开发遇到不少阻力，人力不足是最大问题，还望祖国娘家人多多帮助我们啊！毕竟，土人不堪用，洋人居心叵测，还是中国人靠得住。”
“嫂子，这是双方都有利的事，你不说，我们也会帮助你们。”林一民答道，对吴曼丽笑了笑，用商量的口气道，“我知道南华那边生产黄金，金矿你们也一时开发不出来，正好我们欠了你们不少金子，为何不干脆用我们的劳动服务来抵偿呢？”
“哦？”黄仲涵和吴曼丽互看一眼，没有贸然答应，虽然同是华夏一脉，美华财团在两边都参与并主导黄金业务，但毕竟还是分了家。
不过黄仲涵和吴曼丽都没有反对林一民的提议，表示要和何文秀等人商量后再给答复。
“既然你们愿意过来帮我们开矿，不如帮我们剿匪？我们人力有所不足，如果武汉能派一定数量的官兵南下帮我们整顿治安的话，我想何总理和国防军的将士们不会着急找武汉要回黄金的。”
吴曼丽建议道。心想：等南下的官兵在南华得了土地，安居乐业后，这些官兵心回不回大陆还两说。这两年南华陆军人数大量削减，除了把更多资源投向海军外，还因为把大量的基层官兵退役到新占的土地建立基层政权。
为了不和工业建设抢劳动力，从大陆引入一定数量的军警是有必要的。说白了也就是雇佣军，顺便还把雇佣军给收编了。
……
这几天，黄仲涵等南华访问团在武汉参观考察了不少地方，汉阳铁厂那边的钢铁工业区，汉阳兵工厂也在铁厂边上，制造机车和船舶动力的扬子机械公司也在汉阳工业区，这些单位自然不会不去。
南华人对钢铁联合体以及大型机械制造并不陌生，总的来说，武汉工业规模和发展水平和新唐山差别不大，新唐山的美华钢铁厂规模也达到年产钢铁百万吨，在机械制造方面，双方算是一脉相承，南华有的东西，中国也有，差别也就是两者侧重有所不同而已。
中国市场更庞大，人才贮备更多，民间的财富更是庞大，关税改革后，外国商品不能在国内（南方关税同盟区）倾销，民间资本大量投资到实业，越来越多的民族资本尝到了甜头。
虽然他们技术不高，但生产的国货开始取代洋货，把洋货逐出国内市场，尤其是对同样低端的日本产品的打压，没能在中国市场赚取大量利润，日本重工业化进程比原来历史上要慢不少。
相对于比较保守的国内市场，南华的经济要开放得多，以出口为导向的外向型经济更鲜明。
种植园经济本身就是瞄准国际市场，南华建国前，香料、咖啡、橡胶、棕榈油等大宗商品大量出口到欧美，建国后，种植园经济规模进一步放大，还引入了大量的农业机械，取代人工，提高生产效率。
仅仅咖啡一项，向美国出口的苏门答腊咖啡规模就达到万袋，总产量仅次于巴西和哥伦比亚，为南华换回外汇万美元，新唐山期货交易所里大宗咖啡交易日益活跃起来。
新唐山已经取代新加坡成为东南亚的金融中心和货物集散地，比咖啡贸易量大得多，而且更具影响力的是石油和橡胶贸易，这两者是新唐山期货交易的主力，每年成交量都超过了亿美元。
美华财团发挥自身优势，大力发展石化工产业和橡胶产业，高附加值的商品油和化工品、橡胶制品取代原油、橡胶，成为南华的出口主力，南华对美贸易里，石化和橡胶工业产品占了半壁江山。
对日贸易也是如此，尽管贸易额没有对美贸易大，但一想到宝贵的外汇储备都用来进口南华的石油、橡胶、煤炭、锡等物质，日本人就羡慕嫉妒恨，对南华垂涎不已。
也让宋子文等人羡慕不已，单凭石油出口一项，南华就有资格做土财主。
为了平衡南华贸易，还掉从南华进口的原油和石化工品的欠账，武汉政府不得不把各类农矿产品大量廉价地出口给南华。
当然，还包括劳动力服务。
按照和南华方面达成的协议，致公党政府每年都要派出数万人的建设兵团到南华承担基础设施建设，以及派遣一定数量的官兵支援南华剿匪。
此外，还要组织难民，给以难民一定培训后，送到南华，充实南华人口，提高华人人口比例。
把多余的人口送给南华，武汉政府双手赞成，但要组织移民，费大量的人力物力，成本也是天文数字，对武汉政府来说也是一大负担。
不过他们很乐意这样做，一是处于统治需要，（中华大地历代暴乱，根本不是什么阶级剥削，而是人口太多超过土地承载能力。）二是向南华还债。
南华刚刚支援武汉的黄金里，通过“送人头”，武汉政府就能还掉一部分债务，这一举两得的事，世上没有比这更好的买卖了。
“我以为南华发展够快了，我们在新唐山建立钢铁联合体，建成机械工业区，电器工业区，造船工业也颇有规模，建成了苏门答腊铁路，本岛环岛铁路，已经被人称作工业奇迹了。没想到大陆这边，发展势头和取得成绩一点都不逊色于我们。”
黄仲涵露出由衷的笑意，“长江大桥尤为壮观，老朽我站在大桥上俯瞰武汉三地，深刻体会到中国同仁们气魄雄伟，豪情壮志，了不起啊！”
忍不住赞美宋子文和林一民等人竖起大拇指！
“要致富先修路。国内交通事业发展迅速，也少不了南华对我们慷慨解囊，派了很多工程技术人员和铁路管理人员参与国内建设，对此我们心怀感激，尤其是黄老所在的交通部，出力甚多啊！”
宋子文谦虚道，对黄仲涵表示谢意。
南华铁路工程早于大陆这边，武汉政府实施南方铁路网络建设战略后，南华就从自己尚未竣工的铁路工程中抽调不少力量支援国内建设，这让宋子文记忆深刻。
当然，这背后司徒南的态度具有决定性作用，众人心知肚明，不用说出来。
“幸好你还知道说声谢谢，不然我可真要找你们唠叨唠叨了，这几年，我们南华不少企业都跑回国内投资，有些发展很好，但对我们南华那边的产业就没上心了。
这两天考察经过的那个五斗拖拉机厂一开始不就是在南华发展起来的嘛。”
黄仲涵笑着抱怨道。
宋子文听了呵呵一笑，转头问林一民：“你这么看？黄老向我们问罪了？”
“始作俑者不在这里，老岳丈你就算堵我家里，也是这个说法。”林一民笑道。
“看来我还是不能找刘五斗那丫头算账了，不过下次去美国碰见何永元那小子，我可要找他算账去。没他的支持，刘丫头心能那样野？”
黄仲涵心有不甘道。
何永元是司徒南的秘书，和研究拖拉机的刘五斗小姐看上了，可是几年下来，两人还没走到一起，现在天各一方了。
黄仲涵也是开玩笑，南华的德国佬十几万，美华的资金、致公党的政权以及德国佬的技术，三者撑起了南华工业化的基础，近年来，德国佬创办的机械公司大大小小几百家，几乎涵盖了机械工业的上下游部门，在美华银行的支持下，好几家已经发展起来了，资产规模达到千万元。
跟在德国佬后面的是南华本土工业资本家，他们技术水平想赶上德国人开办机械公司，还得等好几年，等南华培养的技术人才成长，数量大占优势华人技术人才将会取代德国佬（哪怕过半的德国人后来定居南华，也无法弥补华人的人口优势），成为南华工程技术人才的主流。
“要说，还是德国佬实在，肯干活，技术也好，也肯教中国人徒弟。如果换成英国人、美国人，人家架子就高了，不好伺候。至于日本人，他们技术本来就不好，又爱计较，只有笨蛋才会找日本人要技术设备。
在我们南华，日本的东西一直都卖不动，反而我们卖油气从他们拿转了不少金子。”
吴曼丽笑了笑，有些不屑，“为了扭转对南华的贸易出超，日本人没少跑来烦人，要我们开放日本移民和投资限制。明面上我们不肯，他们就组织偷渡或者化装成中国人，这几年涌入南华的日本人不在少数。
对可恨的是，这些王蛋不怀好意，刺探我们情报，三番五次窃取美华实验室的机密，让人防不胜防。
对南华都这样，在大陆就更是肆无忌惮了吧？”
吴曼丽提醒宋子文和林一民道。
“此事我们情报部门也在留意，却没太多应付办法。在南方人渗透并不严重，北方就不好说了，张作霖闯荡北方，对日本人也是忌惮不已。他还是有些底线的，至于别的军阀，就更不好说了。”
宋子文评价道。表情虽有些严肃，却不怎么担心。
“我看啊，北方的北洋余孽一个都不能信任，张作霖也好，阎锡山也罢，还是冯玉祥，我们现在温水煮青蛙，让他们得意几年，等我们兵强马壮了，就一个一个地收拾他们。鬼子若是插手，也一并收拾了！”
林一民道，他的态度比宋子文更坚决。在吴曼丽的启发下，将来这些被打残的北洋余孽说不准也可以流放到南华去。
“两人同是华夏一脉，两党更是兄弟党，两国有广泛的利益，南华无条件支持大陆抵抗外敌，收复失地。我相信何总理也是这个态度的。”
黄仲涵承诺道。
吴曼丽也点了点头。
虽然总理何文秀不在，但有黄仲涵和吴曼丽表态，相信何文秀也不会反对，宋子文和林一民心里就有了底气。一旦战争爆发，南华的兵力将会北上支援，这是肯定的。
“好了，不说打打杀杀的事了。说说双方的合作吧，都达成了那些合作项目？我关在家里，消息都闭塞了。”
宋l转了话题道。
“经济互利互补、技术合作、组织移民、还有联手开发南海，开拓航线。大概就这几样，你想听哪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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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9章 391 国家石油——孔祥熙的野望（腾讯文学能订阅？）
“好了，不说打打杀杀的事了。说说双方的合作吧，都达成了那些合作项目？我关在家里，消息都闭塞了。”
宋l转了话题道。
“经济互利互补、技术合作、组织移民、还有联手开发南海，开拓航线。大概就这几样，你想听哪样？”
宋子文笑了笑，不等宋l回答，便把头转向坐在靠边缘位置的孔祥熙，“大姐夫，你也说说双方的合作。”
孔祥熙推了推眼镜，露出一张圆润的笑脸，作为国家石油公司的总裁，没有谁比他更迫切地和南华合作了。
刚才那些大佬们说话的时候，一直找不到机会插话，现在机会来了！尤其是宋家兄妹意气风发、指点江山的神气样子，可让老孔心里羡慕极了。
看到众人目光集中在自己脸上，孔祥熙有些得意，脸上却是认真道：“我认为当务之急是开发江汉油田，摆脱对进口石油的依赖。
根据海关统计，去年国内消耗了万吨洋油，汽油、柴油、煤油各占三分之一，绝大部分要进口，所以美华石油、美孚石油、亚细亚石油、西方石油这四家石油公司的中国分公司的经理因为业绩出色，受到了嘉奖。连俄国人也不辞万里之苦，把巴库的石油运到上海来卖！他们也看到了中国庞大的石油需求。”
众人听了微微一笑，美华石油、美孚石油、亚细亚石油、西方石油被中国洋油经销商们称为石油四姐妹，四家公司基本垄断了中国石油进口业务。
武汉政权建立后，南方关税同盟区协定签订后，海外石油巨头纷纷在内地圈地跑马，沿着长江、铁路等交通枢纽在各地建立商品油储备库、加油站以及开设油品商铺。
这时代，电灯对大部分人来说是奢侈品，居民照明主要靠煤油（俗称火水或火水油）和蜡烛。
煤油性价比比蜡烛高，居民多选择用煤油照明。
石油四姐妹的经销商和本地的油铺商人遍布每个城市，每个乡镇，石油四姐妹的影响力已经渗透到各大大中小城市甚至乡村，可见这个市场有多么庞大。
“其中以美华石油表现尤为突出，几乎占了国内石油市场的一半以上份额。原因大家都知道，我就不解释了。
和美华石油公司突飞猛进相比，排名靠后的西方石油公司市场份额降到%，主要原因是他们把部分资产转让给美华石油公司，重点经营美国本土市场，另一个方面原因就是竞争越来越激烈。
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国家石油公司愿意收购西方石油公司在国内的资产，毕竟我们国家石油公司是国有控股的能源公司，担负国家石油战略任务，怎么也不能让外国石油公司垄断国内石油市场吧？”
说完，孔祥熙看着黄仲涵、吴曼丽等南华访问团的人。
宋子文林一民也看着黄仲涵、吴曼丽等人，眼里有些希冀。
孔祥熙的话，虽然有些挑拨离间的味道，美华石油公司虽然也算的是致公党内部的产业，在美华财团的地位异常重要，但从美华石油公司获得更多好处的是南华人，武汉这边也能获得很多利益，但人是不会满足的。
孔祥熙不奢望从美华石油公司那里割肉，但西方石油公司在国内市场份额降低给了他一个机会，如果自己掌管的国家石油公司收购西方石油公司在华业务，既达到了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效果，也扩大了武汉政府的利益，夺回在石油领域的话语权。
至少是一部分。
唯一受损的人，估计也是西方石油公司和司徒南了。
大家很快想明白了这个道理，谁也不说话，场面有些尴尬。
老孔胆子很肥啊！
众人心里暗暗对孔祥熙下了判断道。
宋l抬起头看吴曼，正好碰见吴曼丽也在看她，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
照老孔的方案，其他人或许都没有损失，就她们两个是间接受害者。
不过司徒南的心思谁能猜透呢？
就算老孔当面对司徒南提出这个要求，司徒南未必就那么小气去反对。
“想法不错，可以考虑，先不要着急下结论，听听大老板怎么说再从长计议。”
林一民插话道，孔祥熙心里一顿失望，又听到林一民话锋一转道，“我个人认为，只要做好沟通工作，相信大老板会体谅老孔的，不是吗？”
“没错！国家石油公司总不能顶着国家招牌，市场份额不足别人一个零头，政府脸面也无光。”
宋子文点点头，他不像林一民那样乐观，不过不影响他对国家石油公司的信心，“无论收购西方石油公司资产成不成功，国家石油公司都要壮大自己的实力，加大原油开采、提炼、化工能力，在全国各地建立销售渠道。”
孔祥熙感到压力，宋子文和林一民的话给了他不少信心，这两人固然会考虑美华财团和司徒南的利益，乐见其成美华石油公司业绩好，也会考虑维护国家利益，支持自己把国家石油公司发展壮大。
“是的，子文的话说到我心里去了。”
孔祥熙点点头，“鉴于严峻的能源安全形势，国家石油公司当务之急就是从上游抓起，建立我们自己的石油生产能力。
我上任以来，就没放松过对国内油田的勘探开采，去年国家石油公司成功勘探出江汉油田，产出原油万吨。尽管这个数字不大，却代表中国石油工业的希望，意义重大啊，就连洋人都不说我们是贫油国了。”
孔祥熙脸上浮现起得意，宋l心中暗暗不屑，孔胖子好不要脸，说的好像都是他的功劳，成立国家石油公司是司徒南的主意，组织对江汉平原的油田勘探工作队也是司徒南暗中安排的，连西进铁路过潜江（江汉油田所在地），司徒南也起决定性作用。
扬子机械公司和美华石油公司合作，合资研发、生产石油机械，也是司徒南早几年就安排好的布局，不然凭你孔胖子能让美国哈里伯顿油田服务公司向亚洲输出石油开采、油田管理和石油机械技术？
一切的一切，都是司徒南在不知不觉中暗中布下的局，如今水到渠成，因缘际会下，让孔祥熙得到了风光的机会。
实际上，他不过是个跑腿的角色而已。
宋l想到这些，心里又是骄傲又是懊恼，为司徒南骄傲，又懊恼那个家伙瞒着自己，如今见不到他人，又忍不住会思念。
既然司徒南都不在乎这些虚名，宋l也没必要戳穿大姐夫，让他难堪。说到底，司徒南还是很欣赏大姐夫的工作能力的，不然为什么偏偏是大姐夫而不是别人组建国家石油公司呢？
宋子文、林一民他们，会有成立国家石油公司的想法吗？
宋l觉得不大可能，顺着司徒南的思路，就会发现司徒南已经被孔祥熙暗中铺好了路，只好孔祥熙脑子聪明一点，努力一点，取代西方石油公司成为国内石油四姐妹之一不是问题。
单是凭着国家石油公司这个名头，孔祥熙就可以找国家铁路公司合作，通过铁路网建立涵盖南方十三省以及山东、河南等广大地区的石油运输、销售网络。
这几乎不菲智商，因为美华石油公司就是通过国家铁路公司的铁路网、同时和民生轮船公司、招商局、以及南星轮船公司合作，建立有关石油的海陆联营网络，把此前风光无限的美孚石油、亚细亚石油公司狠狠地甩在身后，实现超越性发展。
既然美华石油公司能做，那么国家石油公司为什么不能做？
孔祥熙这个胖子肯定舔着脸跟在美华石油公司屁股后面，走上人家已经成功的道路。
实际上，孔祥熙就是这样打算的。
国家石油公司虽然国家控股，美华石油公司参股，也引进民间资本，这里面有孔祥熙操作的空间，民间资本里就有他们孔家一份。
说孔家和孔祥熙想或者正在谋划成为国家石油公司的第三大股东也未尝不可？
当然，首先他得先把国家石油公司发展壮大，证明他老孔的赚钱能力，才会得到更多的资本和权力的青睐。
“在这里，我希望得到南华同仁的帮助。我们和美华石油公司一向合作愉快，现在更有必要加深合作，利用美华石油公司的资金、技术帮助我们开发江汉油田。”
孔祥熙笑眯眯地，不急不忙道。
说到和南华的合作，比较迫切是合作开发江汉油田。
作为为数不多，甚至可以用唯一来形容江汉油田在武汉政府的地位。
本来宋子文觉得司徒南建立国家石油公司多此一举，吃力不讨好，国内根本没有可大规模开发的油田，西北玉门那边可能有些油田，但太偏僻了，交通又不好，又不是自己的地盘，武汉政府没能力组织开发玉门油田。
然而江汉油田的出现，让宋子文改变了态度，既然在江汉平原开出石油，那么其他地方呢？会不会也有石油？
因此，他积极支持孔祥熙。
和庞大的美华石油公司相比，孔祥熙和国家石油公司更容易听武汉政府和宋子文的话。
“比如呢？”既然说到合作，肯定就要具体的项目，明知孔祥熙话里有话，宋子文还是帮孔祥熙问出来。
“我的计划是在武汉建立石油化工工业区，建立一套石油提炼系统，一套石油化工系统。简单地说，就是生产煤油、汽油、柴油、蜡烛、沥青这些国内市场急需的产品，同时兼顾和石化相关的合成氨工厂、火药厂等项目。”
孔祥熙还不知道美华实验室已经发明了尼龙，被司徒南制成吉他弦，人类悄然进入高分子合成工业时代。他能想到的就是合成氨项目，不管是化肥还是**，这两样都是非常有钱途的项目。
孔祥熙打着石油炼化的主意，同时不忘搞点赚钱的化肥和**，于是有了这个化学工业区计划。
似乎早有准备，孔祥熙微微一笑，在众人的注视下，从包里拿出武汉地区地图，上面武昌东北角、北接长江的一块地已经被他用红笔圈了出来。
“此次地形平阔，地价低廉，交通便利，靠近长江，邻近武汉新港码头，上游不到公里就是汉口工业区，汉阳铁厂、扬子机械公司、武汉造船厂都集聚在一起，为化工工业区提供装备技术。
对岸就是汉口商业区，经济发达，美华石油公司，美孚石油公司等，他们的油库都分布不到公里距离的长江两岸。
还有，南边就是我们现在所在的东湖，有东湖大大学城以及东湖工业区，如果在附近建立石化实验室，就可以充分利用大学城的人才资源。
工程分两期，一期工程炼化万吨原油，大体和江汉油田未来两三年的产量相当，二期工程目标是炼化原油万吨。
一方面加大国内石油资源的勘探，寻找新的油源，一方面加大江汉油田的产量，不足部分由南华进口。
同时一期工程完成后，也开始建立石油化工项目，通过和美华化工公司合作，建立合成氨工程、化肥厂、**厂等，关于此事，我和美华化工公司已经达成了合作共识。”
交通、市场、技术、原料，各方面条件都有利于石化工业区，孔祥熙指点江山，侃侃而道，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
孔祥熙的计划是这样的，厂区平整可以交给建设兵团，石油运输、储备的码头也可以自建，铁路可以从武昌站拉出一条支线铁路，一部分石化机械可以由扬子机械公司和武钢那边提供，汉口那边的机械工厂大大小小上百家呢。
不过涉及专业的炼油设备，以及炼油技术、石化工技术，孔祥熙就没底了。
国家石油公司在这方面没有技术储备，连油田开采都要靠美华公司的支援，这次石化工业区项目啊，关键还靠美华石油公司！
按照孔祥熙的计划，国家石油公司固然积累了一笔可观的资金，但他打算用这笔资金收购西方石油公司在华资产，建立国家石油公司的销售网络。
至于石化工业区的资金，就要靠国家拨款、银行贷款和向民间募集了。
以他孔祥熙搞钱的手段，还怕没钱？
孔祥熙已经拉拢了国内的不少有实力的商人，他们大多是孔祥熙这些年做石油生意认识的商人，要论人脉广，他老孔讲究和气生财，交的朋友多去了，自信不会比宋子文差。
也和国内几大银行通过气，有政府在后面给他背书。就算美华银行不贷款，孔祥熙不相信自己搞不到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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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0章 392 宋霭龄的十万亩
在亚洲，只有美华石油公司建立从原油开采、运输、炼化、石化、销售完整的石油产业链，洛克菲勒的美孚石油、英国壳牌的亚细亚石油都有这样那样的不足，他们在亚洲主要也是市场销售，更没有对华出手技术的积极性。
孔祥熙清晰知道这点，特意找了南华访问团来武汉的时机提出来，基本上两国的高层里都涵盖了美华财团的合伙人。说服了他们，也就说服了美华石油公司。
为了这项计划，孔祥熙做了很多准备，他口才不错，不用稿子，也能把武汉石化工业区的前景清晰地描绘出来。
他自信的态度透露出的这样的信号：给我足够资金技术支持，我就能在国家腹心建成一座先进的石化工业区，建立一套完整的石化工业产业链。
这是多少钱都买不到的宝贵的资源。
宋子文和林一民果然被说动了。
“把我们说的心痒痒的，孔先生就直接说要多少钱吧？”
林一民笑问道。
“一期工程要万元法币，其中万元用于基建，万用于设备采购，剩余的钱用于专利采购、聘请技术人员和公司基本运作等，最多不会超过万元。
一期工程竣工后，我保证三年内收回成本。如果政府对成品油提高进口关税，时间会更短。”
孔祥熙答道，自信一笑。
提高关税？
宋子文等人不接这个话，不想找麻烦。不过孔祥熙的话开了他们一个思路，虽没有符合孔祥熙这个玩笑，心里却记住了。
“还有呢？二期工程就要更多了？都说了吧，好让我心里有个底。”林一民又问道。
“二期工程投资要大得多，乐观估计也在一期工程的倍以上，不过我有信心收回成本，原因有两个，一是市场越来越大，二是我们本土作战，规模庞大，有成本优势。
据我所知，就算我们国家石油公司不上马项目，美华石油公司也计划在国内建立炼油基地，他们正在华东和华南考察，可能选择一地，也可能两地一起上。
未来五年内，单是美华石油公司就向国内炼化超过万吨的汽油、柴油、煤油、航空煤油。国家石油公司不要紧牙关跟上，将来差距就更远了。”
孔祥熙严肃道。
“孔先生魄力不小啊，目光独到，不瞒你说，老夫的建源石油公司也准备上炼化项目。我在南华巨港，你在武汉，一南一北，相隔相离，心思都想到一块去了。”
黄仲涵哈哈笑道。
在南华，黄氏的建源财团有万年老二之称，无论是铁路、还是石油、银行等领域，建源这块牌子都屈居美华之后。
可见黄仲涵的影响力之大。
“美华石油公司要在国内建立炼油厂，这事我知道，没想到他们胃口那么大？要不是今天大姐夫提起，都把我蒙在鼓里了。”
宋子文皱了皱眉头，疑惑地看了看黄仲涵，好像在说，“你消息灵通啊！和我说说吧。”
“你事务繁多，不知道他们的计划太正常了。
具体数字我也是听孔先生提起才知道他们胃口那么大，刚才我也有些惊讶呢。
美华石油一向胃口大，早年还要靠和美国那些石油公司合作，现在已经可以甩开美国人单干了。
既然美华石油下了重注，也是对子文你的信任啊！”
黄仲涵笑笑道。
建源石油虽说在南华排老二，是南华唯二的本土石油公司之一，但和美华石油公司体量根本不是一个等级的。
“也是，美华石油真的下了重注。”
宋子文原本有点不快，美华石油在国内建炼油厂这么大的事怎么不通知自己呢，听黄仲涵提醒，心中的不快马上就没有了。
首先是美华石油等美华系公司自主经营，有自己的发展计划，原则上没有听政府安排的必要。其次，宋子文太忙了，说了他也未必记得住。
他这时记起来了，自己曾和司徒南商量过，铁路计划后，工业建设重点转移到汽车工业，石油炼化，石化工，高速公路计划都是为汽车工业服务的配套工程。
“你把炼油厂建在东湖边上，排污怎么解决？”宋l质疑道，蹙起眉头，把化工厂建在旁边，她不得不担心。
宋l的担心也是宋子文、林一民等人的担心，不在乎污染环境，不等于不在乎家门口的环境。
这事难不倒孔祥熙，他耐心解释道：“放心，化工区南邻东湖只是地理上的解释，距离东湖有几十公里呢，厂区主要建在长江边上，污水也排到江里。”
给孔祥熙几个胆子，他也不敢把污水排到东湖，得罪了一大片达官贵人不值得，况且还有比长江更好的排污去处吗？
这次会谈没有一锤子定音的效果，孔祥熙心里可是爽歪歪了。
宋子文、林一民等人离开美庐后，孔祥熙夫妇留了下来。
宋l这会和大姐宋霭龄看完婴儿，姐妹两从房间里出来，就听到孔祥熙的山西小曲，只见他坐在客厅椅子上，闭着眼睛摇头晃脑的样子，好不自在！
“大姐夫今天算是扬眉吐气了啊？大伙都看好他的石化工业区计划，子文和一民已经同意了，南华那边的人也不反对，美华石油公司也就不会反对，就等着大姐夫大展宏图了。”
宋l笑道。
“你大姐夫管一摊子，里里外外要摆平各种各样的关系，为了建炼油厂，三头两天往江边跑，那边都是荒地，回到家里一脚泥水，鞋子衣服都划破了。你和子文要多帮帮他。一家人可不能袖手旁观。”
宋霭龄拉着宋l的手叮嘱道。
“看你这话说的，三妹和子文一向都支持我，没他们在后面撑着，我能那么顺利就把工业区规划好？”
孔祥熙笑了笑，小小地反驳妻子的话。
“帮你说话难道还被你嫌弃了？这是什么道理？”
宋霭龄白了孔祥熙一眼，孔祥熙呵呵一笑。他那圆润的笑脸，总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有多大的气也不好对他发泄了。宋霭龄也没有生气的意思。
看着大姐夫妇恩爱的样子，宋美龄有些羡慕。
她坐下来，对孔祥熙道：“姐夫有能力也有魄力做一番大事，大家都支持你，何况姐夫也帮子文和我不少忙，都记得呢。”
孔祥熙摆摆手，一家人不用客气，又听见宋l道，“关于西方石油公司的事，大姐夫不好开口，我明白，我已经给司徒南写了电报，事情可能有些麻烦，不过我相信他会给同意的。”
“真的？”孔祥熙惊喜道，喜出望外。
有宋l吹枕头风事情就简单了，孔祥熙要收购西方石油公司在华资产，明显要占司徒南的便宜，就算要卖，也要卖给美华石油公司，轮不到国家石油公司。
美华石油公司和西方石油公司早有合作，关系比表面上要深得多，把在华业务卖给美华石油，相当于便宜亲儿子，而国家石油公司就算美华石油公司参股了，美华石油公司也是小股东，没道理不便宜亲儿子便宜干儿子的道理？
孔祥熙虽有这样的奢望，也不敢保证一定能行。
但宋l一开口就不同了，毕竟她刚刚生了个儿子，司徒南不会不给她面子吧？
“除了我，曼丽姐也帮你说话了。所以姐夫啊，你就放一百个心吧！好好干，把国家石油公司办成石油四姐妹。”
宋l鼓励道。
“嗯，我一定把这事办得漂漂亮亮的。”孔祥熙保证道，眼里光芒一闪，熊熊的野心在燃烧。
“说我什么呢？”吴曼丽走进客厅，好奇地问道。
宋家姐妹站起来向她打招呼。
“妹子啊，我听美美说了，石油公司那事你帮了老孔不少忙啊，大姐要谢谢你。”宋霭龄拉着吴曼丽的手坐下，亲切地给吴曼丽斟了杯茶，一脸真挚的道谢。
“是啊，老孔要谢谢你。如果一般人我送他份大礼，你不是一般人，不缺东西，我老孔就一句话，你有事尽管开口，能帮一定帮，不能帮也要帮。”
孔祥熙承诺道。
“大姐夫客气了，都是一家人，不用客气。我不说说了句话而已，功臣还是l。”吴曼丽笑道。
“没错，大家都是一家人，感谢的话就不多说了。大姐心里记得吴家妹子的好。”宋霭龄笑道。
“对了，思楠都安顿好了？”宋l问吴曼丽道。今晚吴曼丽和吴思楠在美庐过夜。
“睡下了！这孩子不缠人，但从小有个习惯，就是每天晚上我都要陪他读半个小时书，给他讲个小故事他才睡。”
吴曼丽道，笑了笑，脸上挂着母亲宠溺孩子的笑容，和平时对吴思楠要求严格的样子有点不同。
“这个年纪的小孩要多注意，我们家的老二就是管理不到位，现在性子野得不得了。一不留神都不知道闹出什么事来？”
宋霭龄颇有感触地叹了口气，她口中的老二就是历史上有名的孔二小姐。说完又瞪了宋美龄一眼：“罪魁祸首是你，都是你这个小姨把她惯坏了。”
“姐你这是冤枉人了，明明是你不舍得下重手嘛？”宋l不满道。
原本她觉得小孩子野点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孔令俊不到十岁就敢开车出去，还把人给撞了，最近有迷上了打枪，的确让她看到了不好的苗头，这样下去还得了？
她还是女孩子呢？
如果是男孩子，可能会好点。
宋l对孔令俊的观感有些改变，毕竟和聪明懂事的吴思楠一比，孔令俊的刁蛮野性难以在宋l眼里变得可爱起来。
如果自己的儿子，宋青峰像孔令俊那样，不说司徒南对她失望，她宋l也觉得自己失败，孩子将来如何继承父辈们的权势财富呢？
不行，我的孩子一定是最优秀的！一般意义上的聪明懂事还不够，还要超过吴思楠和安德鲁威廉。
“那你记得了，下次孔令俊过来，你不要把汽车和其他贵重东西给她，她犯错了，你做阿姨的也得说说她。不然每次我一训完她，你这个小姨就庇护她，弄得我这个母亲里外不是人。”
宋霭龄叮嘱宋l道。
“好！”宋l一口答应。
孔祥熙坐在一旁微微地看着听着，不想插进去这三个女人的话题中。他也承认，家里的老二比老大差远了，还是老大听话，懂自己的心。
夜晚的东湖别有一番景致，美庐里面华灯璀璨。
聊了一番家常，四人觉得无聊，便打起麻将。
宋霭龄牌技很好，却一直输，而且还是输给吴曼丽最多。
吴曼丽心里好笑，她知道自己牌技比较烂，也不相信自己运气好，就算运气好，也赢不了那么多把！只能说宋家大姐暗中放水了。
这宋家大姐啊，她想讨好你，你明知道她的意图，也生不起对她的讨厌之情，这手段可高明了。
和她一比，宋l果断干脆，心思要浅不少，每当一有好牌，脸上就有笑意，出牌速度也快，谁要是慢一点，她就催促谁快点出牌。
孔哈哈孔祥熙没有胜负之心，也就配她们玩玩，心情最放松。时不时地从嘴里说出几个笑话，把气氛搞得一团欢乐。
“怪不得司徒南说，宋家姐妹三人里，宋家大姐最有智慧，精明过人，不太好糊弄，和孔哈哈是绝配。老二性子直，老实坚韧，老三也就是宋l比较虚荣，人也比较冲！”
吴曼丽心里暗暗想到。
果不其然，宋霭龄在牌桌上不经意地向吴曼丽打听投资南华土地的事，她准备点闲钱买些土地种橡胶。
吴曼丽问她准备买多少地，她说：“十万亩！”
“你，那买那么多地忙得过来吗？”宋l问道，停下手中的牌，有些惊讶。本以为大姐买一千几百亩地玩玩，没想到大姐的胃口那么大，张口就要十万亩。
孔祥熙这边要筹集资金建石化工业区，她这边一下子要买那么多地，这对夫妻啊，真有雄心壮志！
“是啊！大姐，十万亩是个大数，你可想好了？”
吴曼丽问道。
“我这不是问你，让你帮我参谋参谋。”宋霭龄道，“现在橡胶行业一路往上涨，早些年种橡胶的橡胶园都赚翻了，我当时没狠下心，现在下手应该还不迟吧？正好我手里有些闲钱。”
吴曼丽见孔祥熙没有反驳，看来他们夫妇两已经商量好了。
他们要买就买吧！卖给大户要比卖给小户好，容易对橡胶园管理。
吴曼丽点点头道：“南华那边地是不缺的，有钱多少都能买到，十万亩应该不成问题。不过，橡胶最快要年才收成，把资金沉在土地上，压力会比较大。你要考虑好。”
蒋伟记没想到土地那么热销，得知宋家大姐要买地种橡胶，他以最快的速度帮宋霭龄办好土地过户手续。
吴曼丽后来才知道，宋霭龄拉拢东南亚的一些小橡胶园主，从金光公司挖来橡胶管理人，以极高的效率组成了一家中型的橡胶种植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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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1章 393 敲打
宋ql住在美庐，日子还算清闲。
婴儿出生给美庐带来的生气，宋ql挺喜欢宋青峰这个外甥，偶尔会逗一逗婴儿，从中得到乐趣。
宋l辞去政府职务后，姐妹两关系缓和了许多。
这天，大姐告诉宋ql，姐夫要和她商量点事。
“姐夫不是忙着要建石化工厂吗？怎么有空来找我？”
宋ql疑惑地问宋霭龄，姐妹之间碰到面说说知己话没什么，宋ql和大姐夫一向没有公事往来，不得不暗暗疑惑。
“还不是为了石油公司的事？”宋霭龄也不隐瞒，直接道，“美华石油公司也在建炼油厂，南华的原油肯定首先供应美华石油公司，就怕武汉这边炼油厂建好后却原油，这不未雨绸缪有所准备吗？你和苏联人有关系，你姐夫就想通过你和苏联接触，看他们态度怎么样？”
“原来是这样啊！行！”宋ql一口答应道。
这是举手之劳，对双方都有利的事。就算她不插手，孔祥熙也能找到苏联人合作。
“那谢谢二妹了！我这就告诉你姐夫去。”
宋霭龄高兴地离开了。
孔祥熙得知消息后，心情也很愉快。
很快便和苏联人搭上了关系。
苏联在远东负责销售石油的公司叫联合石油信托公司，为便于行事，联合石油信托公司在第三中立国注册，孔祥熙找上门之前，这家公司在中国的负责人正头疼美华石油公司又对自己压价。
得知中国国家石油公司要合作，进口巴库油田的原油，苏联人喜出望外，终于不用接受美华石油公司的单一报价了。
在美孚、美华、亚细亚、西方，石油四姐妹的激烈竞争下，苏联卖到中国的“洋油”一直不顺利，很多时候不得不低价卖给美华石油这个地头蛇。
苏联人也愿意这样做，毕竟美华石油采购量大，给钱痛快，能提供苏联急需的外汇。
通过美华石油公司，苏联能买到在国际市场上不容易买到的一些物质，比如磺胺类药，机床，甚至军火。
苏联人不清楚美华石油公司和中国国家石油公司的关系，但多一个买家是个好消息。
双方几乎一拍即合。
孔祥熙早已清楚石油联合信托公司和美华石油公司交易内幕，所以他开出来的价钱仅仅比美华石油公司给的价钱高一点点。
除了未雨绸缪的原油供应，孔祥熙更在意的是，他可以直接购买苏联人的成shuyaya络。
“都一个多月了，大姐都提醒我几次了，孔老二那事有结论没？司徒南不是要整理西方石油公司和美华石油公司国在华业务重合问题吗？卖不卖就一句话，不卖给国家石油公司，卖给美华石油公司也成。”
宋子文问林一民，看他有消息没？
“你问我我问谁呢？”林一民白了宋子文一眼，意思在说“你不是不知道你姐夫手脚不干净，美国那边不太情愿把东西落在他手里，故意为难一下他？”
“不过，也是时候给你大姐夫一颗定心丸了，免得他疑神疑鬼，越往下拖，效率就越低。”
林一民又道。
“这事我不管了，你看着办吧！还有，对国家石油公司一定不能放松。”宋子文道，回去暗示一下大姐他们，光华石油公司那些事人家清楚呢？想得到别人信任，首先要把事情做好，做漂亮，做得干净点。
以大姐两口子的脑子，他们不难想不通自己的暗示。想通了，事情就好办了。
难的是如何管理像国家石油公司这些日益庞大的国有资产，在这方面，宋子文和林一民等致公党政府高层都认同有必要对国产、党产进行监管。
负责此事的自然是林一民为首的财政部。
国家石油公司涉及庞大的国有资产，在财长林一民的推动下，财政部在其下设立国有资产管理公司，把国家石油公司、国家铁路总公司、中国银行、工商银行、交通银行、农业银行等国有股份全部并入国有资产管理公司统一管理，并对此立法。
这家国有资产管理公司和某个面位的国资委不能相提并论，持有的股份未必超过%达到控股水平，比如国家铁路总公司的控股股东就是美华银行，汇丰、旗银行排名随后，然后才是国家。
国家资本在铁路公司内份额不会比张静江、虞洽卿等江浙富商多多少，但几乎在每家大银行、大型垄断公司里占有股份，彰显政府的影响力。
政府有机会增持股份，把铁路公司、工商银行等民间、外资持有的股份收回来，这是一种可能，当然，一旦公司经营不好，政府也可能做了接盘侠，要不少冤枉钱。
具体要看将来国家资本和民间资本的实力对比了，可以肯定铁路、银行这些命脉企业，将来国家很可能控股，就看时间是五十年内还是一百年内了。
和国有资产管理公司并行成立的还有军委会对各地兵工厂、兵工研究室的统一整合，成立国防部（国防部由军委会和总理府共同管辖）管辖的军工统一系统。
国家石油公司将是首个试点单位，在国有资产管理公司的监管下，他会有所收敛，别偷吃后不会抹嘴把宋家坑了。
“党内元老们也同意成立国有资产管理公司，理清自己家公司和国家的关系。几年混沌下来，很多人都家大业大，赚得盆满钵满，反而有些害怕政府向他们追讨装进口袋的东西，正好趁这次机会把屁股洗干净，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宋子文有些自嘲笑道。
即是说别人，也可能在说自己，像他和林一民这样的人物，商业上的业务早就分割清楚了，也不屑于贪污政府的钱。
宋家名下产业那么多，不可能都干干净净，但也不会去贪污，或者明目张胆去掠夺，只是商业上的竞争手段，大鱼吃小虾，宋子文问心无愧。
林一民没理会宋子文的感慨，他道：“国有资产管理公司计划还是出自少爷，他啊，眼光长着呢，早些年通过美华公司把大家伙一起拉进来，到了今天的局面，又给大家伙机会洗白，所以说立法是个好主意。”
“嗯。国有资产法案通过后，致公党和美华银行的关系更加清晰，也更加隐秘，非常符合司徒南的一贯做法。他和华尔街那帮人私底下就把国家银行系统分了，美国人真正知道美联储的不多，国内这边，真正知道美华银行的也没几个。
把国有资产明晰起来，相当于前清那会把内务府的东西收归国有，不用我们提示，报纸上就自动有人帮政府呐喊助威。”
宋子文这样说着，心想：论才华，自己和孔老二差不多，但自己要比孔老二风光多了，司徒南的态度决定了这个结果，是不是一向把公私分清呢？
肯定是这样！
司徒南本身不是清廉之人，但他很狡猾，就算贪、污，掠夺再多的财富，也要把手尾处理好，把非法的灰色的东西摆到台面上，公明正大地、合法地“贪污”。
而他宋子文和林一民正能保证美华财团的一些列产业合法化。
得知国有资产管理公司将对国家石油公司业务、财务监管时，孔祥熙夫妇吃了一惊，在美华任职的时候，孔祥熙就知道美华公司和美华公司培养出来的财政部那些会计有多难缠。
一点小小的问题都会被他们揪出来，只有他们骗别人的钱，别人休想骗他们的钱。
孔祥熙没想过去收买美华的会计系统，也没想过收买财政部的会计系统，因为他知道那些会计多留洋，学历高，在大公司历练过，享受高于一般政府官员的待遇，一旦违规，面临的处罚也是既苛刻的。
“老孔，子文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针对你啊！”宋霭龄有些担心问孔祥熙，对宋子文和国有资产管理公司突然冒出来，还第一个盯上了自己的丈夫，这不是不信任人吗？她很是不满。
( )
第752章 394 难民营
孔祥熙扑在石化工业区上，每日每夜辛苦不说，突然上面派来监军，心里自然不爽，却没有立刻找宋子文理论。这不符合他圆滑、与人为善的性格。
细细一想，这项政策也很巧妙，孔祥熙心里为宋子文和林一民暗暗点个赞。
“不行，我去问问子文，看他怎么说？”宋霭龄说完就要去打电话。
“等一下，急什么？”孔祥熙拉住老婆，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她，还隐约提及国家石油公司收购西方石油公司在华业务受阻一事。
夫妻两商量了大半夜，基本上把事情原委弄清楚了七七。
“子文也真是的，都算计到自己家里人头上了，有话不能直说吗？”宋霭龄有些气难消，抱怨道，“美美也是的，她应该也知道吧？光躲在一旁看我们着急。哼！我明天要去说说她。”
“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弟弟一直对我有看法，这事就算了吧，说开了也没意思。”孔祥熙苦笑道，安慰妻子。
孔宋孔宋，还是有差别的。
在这个面位，宋子文当政，上面没有委员长压着他，他这个一家之主影响力要大太多，也任性不少，而宋霭龄这个宋家的隐形家长反而显得弱势，很多时候都那宋子文、宋l没办法，只能和他们讲道理，哄他们。
对于两家的关系，孔祥熙看得非常清楚，宋家的机遇来自司徒南和美华财团，孔家也因此受益，挤进权贵中一员，享受荣华富贵。
同时，孔祥熙也隐约感觉到司徒南对自己且用且防，不像给以宋子文那样几乎无条件的信赖。
这让他感觉失落，对司徒南、宋子文他们既羡慕又妒忌，又想表现给他们看看，取得他们的认同。总之感情很复杂。
孔祥熙没把心里的“委屈苦恼”和宋霭龄说，想通了事情是一回事，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反而劝她理解宋子文，国有资产立法和国有资产管理公司成立是多么必要。
“在国有资产管理公司的监督和背书下，收购西方石油公司可能会有转机，美华石油公司也会积极参与进来，武汉石化工业项目就更有保障了，我也能轻松点。”
孔祥熙笑了笑，让自己心情放松道。
“这样说，也不算坏事？”宋霭龄脸色好看了许多，在孔祥熙的提示下，很快就想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包括宋子文等人对孔家经营石油公司的微妙态度。
“嗯。前提是我们把光华石油公司处理好，不然你那翻脸不认人的弟弟说不准把我们赶出国家石油公司呢？”
孔祥熙笑道。
“他敢？”宋霭龄瞪大眼，有股不怒而威的气质，又看见孔祥熙笑眯眯的样子，知道他在开玩笑，便白了他一眼。
“凭什么？前前后后的事都是你在忙，功劳怎么能被被人夺走呢。无论如何，孔家都不能被踢出石油公司，这是将来孔家家族基业。”
宋霭龄坚定道。
“好了，别生气，别那么认真，我开玩笑的。是你的，谁也夺不走。人家只不过卡一卡我们，显示自己的存在，叫我们安分做人，不止于要踢走我们。”
孔祥熙拉拉宋霭龄手，安慰道，见宋霭龄不生气了，他又感慨道：“其实我们和人家没本质不同，不过是五十步和十步而已。既然人家要求十步为标准，我们就随他们意好了。顺便也把裕华银行整顿一下，最好的，做的比宋家的上海商业银行都规范。”
“小心眼！别忘了，你也是半个宋家人！”宋霭龄打了孔祥熙一下，取笑他一下。别看老孔笑嘻嘻的，心里可傲气，这次被人算计了，心里可不服。最好的办法就是把石油公司经营好，把裕华银行发展得比宋家的上海商业银行好！
万里之外的洛杉矶。
亨达布朗和司徒南面对面坐下，这位西方石油公司的总裁用惋惜的口气道：“中国每年进口是商品油大幅增加，放弃这个市场实在太可惜了。”
“是有些可惜，不过我们有更伟大的计划不是吗？”司徒南无所谓道。
“这倒也是！”亨达布朗点点头，很快没有惋惜之情，反而兴奋起来，“准备了好几年，现在是时候了！”
……
司徒南一直担心宋l产下的儿子会不会遗传宋家的皮肤过敏，如果和宋l一样容易皮肤过敏，一辈子只能穿一种布质衣服就惨了。
为宋家打理产业的宋子良就是最好的例子，若为必要，宋子良不会抛头露面，所以在宋家其他人声名显赫的同时，他名声一直不响。
当然，在商业，宋子良的名声还是很闪亮的，只是普通人不知道而已，商业人士也很少接触到宋家产业的掌门人。
幸运的是，孩子很健康，宋l的电报也特意提到这点，她懂得司徒南的心思，好让司徒南安心。
武汉的消息瞒不过司徒南，对他而言，孔哈哈那点心思不算什么，西方石油公司在华业务转让司徒南也可以一言而决。
这次敲打孔哈哈一下，对他未尝不是鼓励和保护？免得他过于膨胀，不知收敛。
孔哈哈一家司徒南并不关心，他关心的是吴曼丽会不会和宋l吵起来，南华政府和武汉政府会不会因为资源分配问题心有芥蒂？
结果让司徒南放心，南华访问团和武汉政府达成了诸多合作协议，涵盖军事、政治、经济、文化教育等方方面面。
其中影响最大的是移民协议以及和移民相关的土地投资政策，越来越多的华人移民涌入南华，在短时间内改变了华人的人口结构。
在南华人口不完全统计中，南华总人口在万左右，由于南华岛屿众多，山林密布，不少偏僻地区的人口无法计算入内，实际总人口可能会更多。
生活在偏僻山林里面的土著不属于人类文明范畴，把他们忽略了他们也不知道，文明世界也不在乎。
可喜的是，南华华人人口达到万，再过几年就会超过万。
主要居住在苏门答腊岛和爪哇岛沿海的大城市，兰、巨港、新唐山、泗水等新兴工业城市吸纳里大量的外来人口，新移民绝大多数是华人，其次是以德国人为主的因为贫困或者局势动荡不得不到海外谋生的欧洲人。
也包括不少种种原因被赶出来的白俄，几经周转后，发现新兴的南华能为他们提供生存和发展的机遇，从哈尔滨、上海辗转到了新唐山。
去年，在新唐山，东正教教堂钟声敲响，很多已经被晒黑的“白毛子”留下了激动的泪水。
和他们比邻的是德国佬修建的天主教教堂、基督教教堂。
理所当然，洋人的教堂从数量上比不过华人的寺庙，规模上，远不及规模宏大的妈祖庙。
近年来在新唐山等工业城市的照明市场份额降低，被越来越普遍的电灯取代，倒是寺庙和教堂让美华石油公司的蜡烛销售人员压力减轻不少。
不少荷兰人、英国人处于经济利益考虑来到南华，新唐山证券交易所、期货交易所里，就有很多高鼻深目的欧洲人活跃其中，仅从金融行业来看，阿姆斯特丹的影响来一点都没在原来的殖民地消失，反而更活跃起来。
荷兰籍的金融从业者在新唐山金融交易市场上是一支举足轻重的力量，他们数量第二多，第三多的则是犹太人。
“新移民带来的资金、技术、劳动力在短时间内改变了南华，使之从落后的种植园殖民地变成新兴的工业国家。
处于某种原因考虑，南华政府对亚洲其他种裔移民限制移民，对欧洲移民放任自流，对国内移民则是不计成本不遗余力。
南华政府因此没少被国际舆论诟病，不过这不会改变我们的决心。”
在谈及移民问题是，南华总理何文秀直言不讳地对武汉政府总理宋子文道。
“所以我们合作是天作之合，随着工业化进程加快，城市人口越来越多，会吸引周边越来越多的农民进程，转而成为工人，但依旧不能改变国内人口过多，地少人多的窘境。
近年来长江水灾、北方大旱，一下子产生数以千万级的难民，难民大量涌入武汉，数量远超过我们现在工业建设对劳动力的需求。
把难民送到南华，也算是解了武汉政府的心头大患。如果不及时解决这些麻烦，我们将来付出的成本会更多。”
宋子文忧心忡忡道。
武汉政府治下地区工业发展蒸蒸日上，大城市更是一年一个样，一切都欣欣向荣的样子，但宋子文明白致公党的统治基础是不牢固的，对大中城市控制严密，但在落后的农村地区就比较勉强了。
农村破产人口越多，既有利于工业发展，也酝酿着社会危机，这时候就越考验武汉政府的执政能力。
宋子文越来越佩服司徒南的眼光，如今的致公党实力比前几年翻了好几倍，工业建设成绩不说，在地方的统治力已经渗透到乡镇一级，建立起比较稳固的统治秩序。
如果早些年没把资源投入到经济发展和政权建设上，现在可要面临内外交困的局面了，说不准南方各省又回到军阀乱战的时期。
现在就算没有和南华的合作，宋子文认为武汉政府固然会被农村和饥民问题拖累，甚至焦头烂额，但最终还是能解决这些困难的。
武汉政府有这个实力。
不过，和南华合作才是最优解。
“所以，今天我来了，不是吗？”何文秀笑笑道。
何文秀走下汽车，在宋子文的陪同下参观汉口的难民营，走进难民营既看到刚换上工作服衣着整齐的劳动对，也看到从火车上没来得及被“整顿”的纯天然难民，衣着破烂，脸如菜色，目光麻木畏惧等，状态不太好。
难民营也叫饥民营，有大人也有孩子老人，以青壮年为主，规模达到万人，主要来自北方河南等地的饥民，也有附近地区的水灾灾民，和破产农民。
“几万张嘴嗷嗷待哺，每天消耗的粮食可不少，还要给他们衣服、消毒、生活用品，刚开始建难民营的时候，都快把我逼疯了。现在总算熬了过来。
当然，也可能有个别背着一屁股债的赌徒溜进来难民营避难，跑路到南洋成了近年来各地小瘪三跑路的潮流。”
宋子文开玩笑道。
“地痞流氓好啊，我们南华最不缺乏的就是治理地痞流氓的经验了，把人流放到荒岛伐木，或者下下矿场，不用三五年，三五月保证改掉偷鸡摸狗好吃懒做的坏毛病。”
何文秀淡淡道。
南华现在可是警察国家，专制又严厉，矿主、农场主、大公司都异常喜欢免费劳动力，因此惩罚劳动是普遍存在的想象。
古惑仔不被当人看，土著连做人的资格都没有。而取得牌照的“古惑仔”又反过来对付古惑仔和土著，他们的头蒋伟记被司徒南私底下笑称史上最牛的古惑仔。
如果要找对比的话，比较像后来汉江奇迹时期的南韩。
相比之下，武汉政府和宋子文等人就文明多了。
难民的状态，何文秀不太满意，不过没在脸上表现出来，因为质量好的青壮年都被武汉政府编入建设兵团做临时工去了，剩下的自然不少都是老弱病残。
宋子文明白这点，他告诉何文秀，“老弱病残呢？在经过调养培训后，该到纺织厂做工的做工个，该上学的上学，这些人不会也不适宜坐船到南华。真正去南华的还是建设兵团的一部分以及建设兵团临时工的大部分。”
因为前天刚送走一批人去南华，所以今天看到的场面不好看。
听宋子文解释，何文秀一点不快马上消失了，反而提出一个让宋子文小小意外的要求，那就是尽量提高青壮女人的比例。
宋子文想了想，爽快同意了这个要求，并表示：大生纺织厂在武汉设立分厂，从难民中招募女青年，培训后送到南华。
( )
第753章 395 想跑路？
汉口某茶楼。
“蒋兄，前些天光听你忽悠，一下子买了大把土地，手里的银子都光了，后来一想，觉得事情不对啊！”
孙殿英又找到蒋伟记，一坐下来就抱怨道。
“哦有何不妥？”蒋伟记心里一突，脸上关切问道。
这厮莫不是反悔了吧？自己刚因为卖地表现出色，受到何文秀、吴曼丽等大佬赞赏，可千万不能让孙殿英这家伙拆台啊！
蒋伟记打定主意。
“地是好地，可是兄弟我那是种地的人啊？手下的弟兄也没几个能种地的，十亩亩还勉强，上万上千亩土地哪管得过来啊！”
孙殿英苦恼道。
一边观察蒋伟记的脸色。
倒不是要拿回钱，银子已经到了姓蒋的手，估计拿不回来了，是否可以商量一下，看看有什么法子，把土地再转给别人，哪怕一部分也好？
孙殿英打着这样的心思，正要对蒋伟记提出自己的要求，就听到蒋伟记哈哈一笑。
“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蒋伟记满不在乎道，摆摆手，“耕种一事甚易！”
“哦！兄长给我说道说道，小弟感激不敬。”孙殿英微笑着问道，见姓蒋的自信满满的样子，心想：看姓蒋的有什么说法，我读书少，你别再蒙我哦！
蒋伟记看了孙殿英一眼，见这个死麻子的表情大概也明白他心里的意思。不过这事，蒋伟记真没打算坑孙殿英，怎么也是自己拉到的大项目，把这小子的土地安排好，把这事办得漂漂亮亮，自己也有个好名声不是？孙殿英见蒋伟记突然停下来不说话，马上麻利地为蒋伟记斟上一杯酒，蒋伟记抿了一口，才慢慢道：“也是我大意，听你说你打算派人去南华管理土地，就以为你们能搞掂，就一时没把话给你说清楚。
其实呢，对于像孙将军这样的大客户，南华有专门的公司能提供土地开发、种植、管理、销售一条龙服务的公司，就叫农业管理公司，这家公司有国家和大银行背景，具体的我就不说了。
反正啊，你可以把土地租给它，它帮你打理好一切。当然，你那块是生地，要想完整开垦出来，前提投入可不少，这种情况一般租金会比较便宜，签约期限也比较长。”
听到有专业公司帮忙打理土地，孙殿英心中一喜，得知租金便宜后，心里又有点不高兴，觉得亏了。他道：“这是不是有点亏啊？好像自家的婆娘白白让人用了似的！”
蒋伟记一笑，宽慰他道：“你也不缺那点租金，在意的是土地所有权，土地所有权呢，农业管理公司肯定不会要你的，不用担心它占为己有。说出来吓你一跳，你那点土地啊，和农业管理公司打理的土地一比，根本不算什么！人家根本不图你那点土地和收成！”
“那图啥啊？”孙殿英问道，心中不服气。
“就图能安置移民。对我们来说，土地要多少有多少，不够就去抢土人的，兄弟我哪次出手不抢个三五十万亩的？只是抢了那么多土地，没人耕种有什么用呢？所以呢，就从国内这边拉人。
你老家河南的把，你现在也在河南河北那边混的，应该知道京汉线南下的火车都是一车车的拉人，这些人就是去南华耕田的。
他们什么都没有，南华不可能随便把土地一分就完事了吧？自然就要这些人组织起来，开垦农场，偶尔也练练兵什么的。
农业管理公司呢，大概也就这么个角色。嗯，和武汉这边的建设兵团差不多。”
蒋伟记耐心解释道。
“建设兵团我也听说了，能干不少活。”
孙殿英摸了摸下巴道，听蒋伟记一说，他大概明白，南华那边人实际是低价把土地卖掉，得到一笔钱，然后又用这笔钱租种土地，安排国内过来的人，土地主不用自己耕种，获得稳定的租金，土地也能升值，而南华得到大量的人口，也把经济发展起来了。
作为一名军阀，地盘虽然不大，但其中的道理孙殿英还是能揣摩二三的。
当然，这种复杂繁琐的经营方式，他孙殿英不可能做的，也做不来。
他向蒋伟记询问了租金行情，蒋伟记给了他一个颇为可观的数字，孙殿英渐渐放下心，安心和蒋伟记吃肉喝酒。
“老弟你这人爽快，有我姓蒋的在，那些土地一定是你的，没人能夺走。你要是在国内烦了，到南华，保证还你一个肥熟的庄园！”
蒋伟记拍胸口保证道。
“那行，我记住兄长的恩情了！”
孙殿英哈哈一笑道。
两人喝得热乎，孙殿英开玩笑地问蒋伟记南华有没有自己的发展空间。
蒋伟记没敢打包票，连忙问孙殿英何以态度变化那么快呢？上次自己邀请他，已经被他婉拒了。
“这几年不管是东北的张大帅还是北边的阎锡山，难得平静了几年，现在都抖了起来，还有冯大帅也不是好相与之人，他们一打起来，我这小儿辈的就要遭殃了。”
孙殿英有些苦恼，本以为从武汉边得了不少武器，自己也算是兵强马壮了吧，没想到这几天张大帅又给奉军升级装备了，阎大帅也不甘示弱。
孙殿英得到的消息里，这两伙人新配的武器里，机枪大炮增加了很多，而且都是他们自己的兵工厂制造的。
“蒋兄，你说我就不明白了，他宋子文没雄心就罢了，怎么还帮对手建兵工厂啊？这不是资敌吗？”
孙殿英抱怨道。
说到宋子文，他不得不压低声音。
蒋伟记微微一笑：“这个问题我以前也不懂，后来才懂了。武汉这帮人的心思我大概知道的，就是骄傲。看不起北边的人。他们是这样想的，我卖给你一挺机枪，赚到的钱就可以制造大炮，卖给你大炮，赚了钱就制造飞机。
总之，我家大业大，你玩不过我。只不过我现在力量不够，不想收拾你而已。”
“你是说——？”孙殿英惊讶地低下头看了看蒋伟记。
蒋伟记点点头：“没错！就是洋人！他们忌惮洋人。”
孙殿英沉默了一会，叹息道：“听你这样一说啊，我发现自己真没前途了！”
“你这流氓地痞护舒宝，还想有什么前途？”
蒋伟记心中不屑。
你委屈，我还委屈呢？
蒋伟记心中暗想：若不是致公党这种体制，战略发展像乌龟一样稳健，做事一板一眼，根本没给自己施展的空间。
蒋伟记自认为自己是天下英雄，局势动荡中浑水摸鱼更是他的拿手好戏，自己应该施展纵横捭阖、合纵连横的手段，玩弄天下英雄，成就不朽伟业的。
然而现实却让他不得不低头，做一把锋芒毕露有去无回的屠刀！
我应该是用刀的人啊，而不是被人用啊！
虽然把刀捅向异族没什么心理障碍，蒋伟记依旧认为自己应该是用刀的人！
压抑住不甘情绪，蒋伟记心情慢慢地平静下来。
他对孙殿英不太放心，军阀都是有奶便是娘的东西，面对孙殿英隐晦的要求，却没把一口回绝，孙殿英还是有拉拢的价值的。
孙殿英大概也明白，以武汉政府那些人做事风格，自己这样的没知识、没人脉、没文凭、没名声的杂牌军阀，就算投靠上去，人家也不会看上眼，人家要的是听话的军校生。
“我还是那句话，孙将军在北方事有不期，可以到南华，总有用武之地的。不瞒你说，南华本岛东部地区局势比较紧张，正需要一员有杀气的战将。
以孙将军的本事，对付区区土人还不手到擒来？”
蒋伟记招揽道，小小地恭维了孙殿英，话语中赞赏的味道真实了不少。
孙殿英一听就喜，又听到蒋伟记道：“南华国防军编制严格，以你的情况不大可能插的进去，不过内务部的警察部队机会比较大！兄我任职的就是内务部，得上头赏识，说话也有些分量。”
孙殿英又打听南华内务部的警察部队的情况，警察部队就是巡捕房嘛？
反正不用和正规军作战，专门欺负百姓，嗯，土人，这事适合他孙殿英。
孙殿英自信满满地想道。
孙殿英越想就越靠谱，尤其得知姓蒋的家伙一边当官，一边做生意，短短几年内就有良田万亩，煤矿数座，公司若干家，银行存款过百万，房产、物业无数，日子过得好写意！
孙殿英心里可羡慕了，人家可不像自己夹在国内几大军阀之间来回受气，每天过着刀头舔血的日子啊！
蒋伟记能把土人杀得屁滚尿流，我孙殿英做不到？
孙殿英很会打点，当天就给蒋伟记准备好了一份重礼。
蒋伟记二话没说把礼物提到美庐吴曼丽的面前。
“孙殿英要入伙？”吴曼丽有些惊讶，审视的眼光在蒋伟记脸上来回扫过，“说说，你是怎么把那家伙忽悠的？”
蒋伟记也不客气，直接道：“他不是不放心那些土地吗？我说既然你不放心，不如干脆到南华跟我们干好了。我是这样想的，得部长提拔，我接下来要回新唐山坐镇总部，东爪哇地区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人选接任。
东爪哇那里土人占多数，不服王化，得找个杀气重的家伙震慑他们。与其便宜了别人，还不如把我们的人推上去。至少孙殿英不敢不听我们的话？”
吴曼丽沉思，蒋伟记这把刀是好使，几年来立功不少，也该让他升升官了。
东爪哇地区一直是南华政府的心病，不像新唐山（处于西爪哇地区）这边华人多，工业发达，反而比较顽固，好斗！
南华政府移民政策就是腾笼换鸟，原来笼子的鸟自然要清理出去，这政策在西爪哇地区已经取得了成效，下一步就要推广到东爪哇地区，肯定又是一轮血雨腥风。
内务部的警察部队扮演重要角色，模式是这样的，在陆军封锁地区后，警察部队和民兵、或者建设兵团进去动手抓人，警察部队他们搞不定了，就请求陆军帮忙。
除了极个别案例，警察部队一般不用陆军帮忙，自己就能搞定。
谁来干这种事呢？
谁适合？
必须是心狠手辣的人，不怕血腥，没有道德洁癖的人才能干！
蒋伟记见吴曼丽没有拒绝，便知道她动心了，就差点火候，便加了一把火，悄悄道：“孙殿英可是拆了东陵啊！来南华拆土人的庙不也一举两得？嘿嘿！”
“嗯！确实是个人才！”吴曼丽笑着点点头，又道，“此事重大，看看总理怎么说？”
“也对！”蒋伟记点头道。
何文秀这个总理在经济上管的不多，在移民政策上也任由吴曼丽等人折腾，却把军队看得死死的，海陆空三军都听他的，别无二人。
蒋伟记一度想打何文秀的主意，向他靠拢，可惜一直没有效果，何文秀对他也不热心，慢慢地蒋伟记也就死心塌地跟吴曼丽混了。
内务部虽不同于军队重要，也算是可里可外的部门，在某种程度上说，油水更足，蒋伟记身家一年十万，两年百万，五年千万就是最好的证明。
何文秀见吴曼丽带蒋伟记来见自己，有些意外，听蒋伟记说了一通后才明白事情原委。
“孙殿英要投靠我们？”何文秀淡淡一笑，“不会是想跑路吧？”
“跑路？”吴曼丽和蒋伟记互相看了一眼，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意外，几乎在瞬间他们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变。
“盗皇陵这种大事瞒得了一时算他孙殿英本事了，还能瞒多久？底层的军官和士兵嘴巴能严实吗？”
何文秀冷笑道，“一旦东窗事发，满人和满清遗老遗少还不跳大神？当然，这些人没什么本事，不足为患，但舆论压力可不会轻易放过他。冯玉祥或许会把他当成同道中人，称兄道弟，心里是眼红呢还是眼红呢？
张作霖、阎锡山等人能忍住不分一杯羹？孙殿英手里的钱都得差不多了，武汉这边又不太好接纳他，他还不找退路啊？”
“总理教导得是，我差点被他骗了。”蒋伟记对何文秀道，脸上的表情有些懊恼、惭愧，心里暗暗把孙殿英骂了遍娘希匹了！
这么重要的事怎么没提前告诉自己呢？还得自己在上头面前出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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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4章 396 千里转进孙殿英
“也谈不上骗不骗的。此事对我们没坏处。”
何文秀无所谓道，南华面临的矛盾主要是敌我矛盾，具体就是华人移民和当地土著争夺生存空间的矛盾，在没有解决掉土著前，华人内部不会出现太大矛盾。
这和国内恰好相反，孙殿英被武汉政府视为毒瘤，到了南华就变得有利用价值了，所以何文秀不反对蒋伟记对孙殿英的拉拢，也对蒋伟记一些拉帮结派行为视若无睹。
受司徒南的暗示，他对蒋伟记有些忌惮，不妨碍心里欣赏蒋伟记的才华手腕，对付土人时手段狠辣，符合何文秀的口味。
“除非他想放弃军队，不然宋子文他们不会接纳他的。如果他敢把情报局那些人爆出来，就会死的更快。”
吴曼丽顺着道，又叮嘱道，“盗东陵毕竟是件大事，牵涉到财宝，必然会引来多方关注。总之不能牵涉到老板。”
说到最后，吴曼丽用上命令的语气。
“此事还是我们猜测，到底是不是东陵之事走漏了风声还两说。孙殿英肯定有跑路的想法，既然他想过来，我们就大方接纳他吧！这事，你们看着办。早办比晚办好！”
何文秀一言而决道。
听说事情有了眉目，孙殿英心情激动，连忙过来找蒋伟记。
蒋伟记却没给他好脸色，见面时脸沉如水，对孙殿英阴阳怪气道：“孙兄好手段，把兄弟都骗了，害得我差点在部长和总理面前出丑！”
“怎么啦？我怎么骗你？”孙殿英心中一突，觉得事情不对劲便问道。
“东陵之事是不是东窗事发了？兄想瞒天过海，寻找出路？”蒋伟记冷笑道，阴冷的眼神盯着孙殿英，看他怎么说？
今天不把这姓孙的整服，他就不姓蒋！
孙殿英脸色一白，嘴皮子一哆嗦，一时说不出话来。
见蒋伟记表情严肃，便知道事情瞒不过他了。
讪讪一笑：“我这不是没办法嘛？再说这么大的事，我怎么敢跟人说呢？”
“哦呵？你终于承认了！”蒋伟记哼道，见孙殿英承认后，脸色稍霁，“都说了，到底怎么回事？”
“唉！”孙殿英叹了口气，徐徐道，“日防夜防，家贼难防。最近我的两名卫士逃了！还从我房间里拿走了不少东西。东陵那事，他们都是知情者。我派人打听过，那两个混蛋去过赌场！”
说到这里，孙殿英恨恨道：“赌场是什么地方啊？有什么秘密能保得住？”
“嗯？赌场、欢场、烟管都是乌烟瘴气，藏污纳垢之地，你的卫士去了那，秘密泄露也很有可能。说不准现在已经落在三教九流的人手里了。”
蒋伟记点点头，有同感道。不由得想起当年在上海滩那段屈辱的岁月，炒股破产也算是赌博吧？
同情孙殿英，不妨碍蒋伟记敲打孙殿英。
孙殿英只能怪怪地受了一顿娘希匹轰炸，现在好不容易搭上南华的线，他不想轻易就断了，不好得罪蒋伟记。虽然心里有些腻味，不过被他说几句没什么大不了的。
“蒋兄啊，你得帮帮兄弟我啊！”孙殿英哀求道，讨好的话不要钱地往蒋伟记脸上砸，蒋伟记心里一点气早没了，见孙殿英服气，他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蒋兄说事情有眉目了，那上头是怎样个意思？”孙殿英期待地看着蒋伟记。
蒋伟记咳了一声，看了看桌上的茶，孙殿英立刻弯腰给他斟茶，蒋伟记喝了一口，心里好不痛快。
笑了笑，热情地拉着孙殿英的手道：“经过我多方疏通，恳求上头，上头终于答应了，你部加入内务部，至于我管辖之下。当然，既然吃公家饭，规矩自然多了，也不可能让你有那么大的编制。
上头给你内务部东爪哇支队支队长职务，手下有两千多人，相当于一个团。虽然比你现在职务头衔低了些，但这可是正规军，实打实的编制，一点虚都没有。
经过我争取呢，上头还给你加加担子，给你一个东爪哇省副省长的职务。有了这副省长的职务，要办事就容易多了。”
蒋伟记手指头做了个捻钱的动作，意思大家都懂的。
孙殿英心里也觉得这待遇算是不错了，根据蒋伟记的暗示，上头派你去东爪哇，就是让你去抢钱抢土地的，能从土人那抢到多少东西算你本事！
“我手下上万人人马，这可安置不下来啊！”孙殿英道。
“笨蛋！”
蒋伟记白了孙殿英一眼，人越多你去了东爪哇势力越大，至于你们这些王蛋如何祸害土人，国家是不管的。
“蒋兄教我！”
孙殿英被呛了一句也不恼，厚着脸皮请蒋伟记指点。
“你那些兄弟都是吃不上饭才当兵的吧？他们原来都不想当兵的吧？都想老婆孩子热炕头，一头牛几亩田的日子吧？”
蒋伟记问道，孙殿英点点头，他就是这样出身的，蒋伟记又道：“你回去跟他们说，到了南华分土地，一人多少亩多少亩。等安定下来就安排家人过去。你想啊，你手下虽然只有两千人，但周围好几千兄弟都分了土地，也有了着落，他们还不听你的？
不怕麻烦的话，退役的人分了土地，同时也把他们组织起来建立民兵，这样手上不也有好几千人的民兵了么？”
蒋伟记循循善诱道，南华政府也不怕孙殿英他们搞割据，尾大不掉，他们去了南华，首先就要和土人拼命，根本离不开政府的支持，政府有太多的办法把这帮人制的服服帖帖的。
在干坏事一途，坑蒙拐卖骗，**掳掠盗，无恶不作，偏偏还颇有战斗力，这样的一群家伙……啧啧，蒋伟记非常看好孙殿英，英国罪犯人渣流氓败类都能把澳大利亚开发出来，孙殿英还搞不定东爪哇的土人？
在南华多年，蒋伟记深深懂得，国内那些老实结巴的农民到南华，在工厂、农场做工，在政府的保护下稳定的环境里，工作效率还行，但让他们去爪哇人、巽他人的地盘上“开疆拓土”，就勉为其难了，反不如孙殿英这帮家伙好使。
移民虽是南华政府的工作重点，政府和美华财团的精力主要还是在城市里，修建道路，修建公共设施，建工厂等，尽快实现国家工业化，而在边缘的农村、内陆地区，各种措施打击之下，土人还是太多，这时候就需要更多的“野蛮开拓者”加入进来了。
“东爪哇土地肥沃，树林密布，地下又有矿产，万一被孙兄挖了个油矿，那就大发了。”蒋伟记开玩笑道。
“好说，好说！谢兄长吉言！”孙殿英露出一副心驰神往的表情，恨不能立刻回家点齐兵马，杀向南洋。
在蒋伟记的引荐下，孙殿英先后拜访了吴曼丽和何文秀，他们对孙殿英的态度算是热情，孙殿英从南华高层口中得到对自己待遇的保证。
远在天边的司徒南得知这一消息，很是吃了一惊。心想：这老蒋也真是的，什么牛鬼蛇神都往南华拉？
不过用孙殿英对付那些又黑又绿的土人，也算是废物利用，以毒攻毒，不失为一条好计。
“是不是以后可以考虑把国内又黑有毒的军阀流氓都引到南华，让他们祸害土人呢？”
何文秀接到司徒南的回电，嘴边的肌肉可是一抖一抖啊！
何文秀和宋子文两人看了电报面面相觑，何文秀问宋子文：“你怎么看？”
宋子文：“一个字——好！”
司徒南的电报给宋子文一个提醒，宋子文看了看何文秀，突然道：“老何，和你商量一件事？你说我把国内监牢里的囚犯送到南华怎么样？哎，最近粮价又涨了！钱不够啊！”
“好！”
何文秀爽朗一笑道，“我那边孤岛、荒岛多得是，我正嫌人气不够多呢。”
“那——”宋子文微微一愕，勉强地点了点头，“也行！”
在武汉政府的安排下，孙殿英和周围的军阀打好招呼，让出地盘，从河北进入河南，在河南被缴械后，就失去自身的控制，以为武汉政府要黑吃黑干掉他们，很是着急。
蒋伟记陪同孙殿英，孙殿英在火车上着急地问蒋伟记：“蒋兄，这不会有诈吧？他们把老子的枪械都收缴了，就发给我们一本南华旅游指南？连老子的呢子大衣都剥了，就换了这么一身薄薄的蓝薄皮？”
“你过滤了！安全的很，我保证。”蒋伟记微微一笑，缴械是正常的，总不能让这帮丘明火执仗地出现国家首都武汉吧？再说要消灭孙殿英部队，能废多大力？
蒋伟记安抚孙殿英道：“南华气候炎热，一年四季都是春夏季，穿不上呢子，也穿不上大衣，不用过南海，估计你就换上短裤短衫了。”
蒋伟记摸了摸孙殿英身上的蓝色工装，嗯，就算没穿军装，简洁时尚的蓝色工装穿在他身上，也掩盖不住他浑身的“匪气”。
“这工装质量不错，哦，还是云裳公司的耐克牌子，轻薄耐磨，比街边的成衣店做的好多了。无论穿什么衣服，都掩饰不了孙兄的气质啊！”
蒋伟记笑着恭维道，给孙殿英解释因为你老兄身上背负着“大案”，南下途中还是低调一点好吧！
“好了，蒋兄说笑了。我知道万把人马南下转移不是件小事，我也就抱怨一下而已。”孙殿英理解道。
虽然下面的将士被“缴械”了，但孙部高级军官还是保留枪支，孙殿英还保留自己的卫队。
孙殿英部担心没有成真，在武汉丢掉了从北方老家带来的一大堆乱七糟的家当，重新轻装出发，坐火车到到南边的广州，在广州白云山制药公司采购一大批万金油、风油精、露水、奎宁、磺胺药物以及蚊帐后，再从广州坐大船去泗水。
为此南星轮船公司临时调遣两艘万吨客货两用轮船在广州候命。根据武汉和南华的合作协议，双方派遣军舰护航，“护着”这帮中原丘下南洋。
“我说蒋兄，大老爷们的，不用这么矫情吗？用得着抹什么露水吗？”孙殿英看着部下们人手一瓶露水、风油精，瓶瓶罐罐的东西，心里有些腻味。俺可是中原的汉子啊！
“免费的东西你还抱怨？这可是吴（曼丽）部长特意批下来的，光采购这批物资就了小几十万元呢！”
蒋伟记批评道，“南华那边蚊子多，每年热障都夺走不少人性命，上头可是叮嘱我给兄弟们普及这方面的知识。”
听蒋伟记这样说，孙殿英不得不认真起来。
号召手下的丘学些南洋生活的方方面面知识。
反正在船上也是无聊，不找点事干这帮混账还不乌烟瘴气起来？
蒋伟记早有预计，安排一批人在船上给孙殿英等人上课。
泗水之繁华不下于广州，（好吧，广州是这帮丘一路南下见到的最繁华的城市），它是南华第二个港口城市，工业发达，以造船、造纸、机械、电子、橡胶工业为主，人口近两百万，华人人口占一半。
然而出了泗水，打开地图，东爪哇其他地区很很落后，没有像样的工业区。泗水就是在一片又黑又绿的东爪哇的一颗璀璨的明珠。
“来之前，我还以为是蛮荒之地，没想到竟然如此发达？”
躺在泗水酒店豪华大床席梦思上，孙殿英兴奋得睡不着觉，又起身，看了看窗外繁忙的泗水港口，透过黑夜，隐约能看到港口停泊着一艘异常庞大的巨舰。
据蒋伟记说是什么英荷壳牌公司的油轮，洋人在泗水建有炼油厂，定期把对岸的巴厘巴板油田采集的原油运到泗水这边炼化。
和工业基础落后是婆罗洲相比，泗水这边有造船厂、机械厂、化学厂，海运铁路发达，壳牌石油公司几次考虑后还是把炼油厂建在泗水。
孙殿英不太懂得这些，懵懵懂懂的，对新世界的一切好奇，大概知道海对面有座很大的岛，对面有座城市叫马辰，马辰再往东北一点就是世界有名的产油区巴厘巴板。
从泗水到首都新唐山的铁路一千公里，那边比泗水更发达，华人更多，基本和国内的上海、广州没什么区别。
新唐山再往西边过了海，就是金州，也叫苏门答腊，南华华人的煤矿、石油、金矿等主要产业大多在苏门答腊岛。
孙殿英翻开已经有了折痕的南华旅行地图，在地图上一一找出南华各大城市，根据蒋伟记的说话，新唐山为主的首都区第一优先开发，第二是苏门答腊岛的石油工业区，第三才是泗水为核心的东爪哇地区，第四是泗水对岸的婆罗洲岛，而剩下的几千个岛屿大多处在未开发状态。
只有先苏拉威西岛这样的有开发价值的大岛，因为大量土人被赶出本岛，被驱赶到苏拉威西岛开垦，人口范围大幅度增加。
“这样说来，我老孙岂不是半个诸侯了？”
孙殿英美美地想道。
虽然抓土人，把土人运走有些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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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5章 397 有恃无恐
东爪哇省省政府在泗水，省长是新唐山那边派来的，工作范围主要集中在泗水地区，以发展泗水工业为主，除泗水以外的东爪哇农村地区，并不太关心，主要还是由孙殿英这个副省长兼内务部警察部队东爪哇支队支队长开拓。
蒋伟记虽然没有明说，但暗示的意思很清楚。
孙殿英这几天频频翻阅地图，努力进入工作角色，很有干劲，不得不说蒋伟记的某些暗示给了他美妙的遐想，激励了他。
南华和中原不同，四面环海，海外贸易繁荣，路上河流密布，山林树木葱葱郁郁，物产丰饶，异国情调让人沉醉。
还有，这里的人比较黑有点矮。
孙殿英这些中原大汉走到街上，多少有点鹤立鸡群的感觉。
如果他的觉悟不会太迟的话，很快他就会发现自己被赤道的阳光晒黑的。
毕竟这里是赤道，天气太热了，前些天在中原老家还穿着袄大衣，现在呢？大街上行人光着膀子穿着裤衩不要太清凉了哦！
最直接体现这一点的还是从广州采购的风油精露水，到了南华，孙殿英等人终于明白这些玩意果然有用武之地。
孙殿英当然不用为自己处境发愁，天气再热，他还不是在酒店房间里吹着风扇？
可惜少了女人，家里的几位已经去了上海，要等这边安顿好了再过来团聚。
当然，万一这边有什么不测，蒋伟记他们不怀好意的话，孙殿英家人就拿着剩下的钱财逃难吧。
倒是下面的那些丘可能会有些不适应，不过就和漂洋过海一样，吐啊吐，吐多了就习惯了！
有粮有田总比在河南老家不是饿死就是战死好吧！
离开广州不久，社会上果然就有传闻，孙殿英盗了东陵，挖了慈禧和乾隆的陵墓，得到财宝无数。
一时间跑出来不少小道消息，大公报、时务报、中央日报等大报纸当然不会报道这些“谣言”的，有人言之凿凿，更多人的半信半疑。
是羡慕嫉妒恨呢？
还是大义凛然的指责呢？
亦或是无所谓？
然而令人尴尬的是，人们到处找不到孙殿英这个当事人。
除了少数人，大家都不知道孙殿英这帮人已经逃之夭夭，跑到南洋了。
在司徒南看来，孙殿英盗墓没什么罪过，破坏性地盗墓，把珍贵的文物破坏了这才是罪过。
这次在情报局的策动指挥下，墓里的文物古董基本没受到损害，这让司徒南满意，也让武汉政府满意，就算事情闹大，他们也有办法妥善处理好。
一个很简单的办法——把部分财宝公开捐给国家，成立国家博物馆，轻易就可以压下社会上的各种议论，也让孙殿英逃脱罪名。
孙殿英“仓皇‘南下，并不知道司徒南和武汉那些人早有准备解决他留下的收尾，现在事情还没闹起来，武汉政府不动声色而已。
想到保险箱里的那些地契和美华银行里面的存款，孙殿英对未来充满了信心——
南华，算是来对了！
孙殿英一路听到传闻，本来还有些担心，到了泗水后担心情绪荡然无存，他手下的那帮军官也是如此，捞饱就走，一路的心情总是那么美！
有点可惜的是，盗墓得到的财宝几乎没落在他们手里，除了高级军官保有几件纪念品外，几乎所有财宝都装进了美华银行的地下保险库。
不过他们的报酬——美华银行的账户上的数字也让他们满意，很快，这些数字又会变成地一张张地契。
孙殿英换好一身清凉的短衫，就看见部下谭温江脸色严峻的走进来：“老大，刚才我在楼下餐厅用餐，无意中听到邻座几个从广州那边过来商人说东陵被盗了！”
“哦？”孙殿英心头一凛，耐着性子问，“消息来源是小道消息呢还是国内的报纸登出来的？”
“消息好像是上海那边传出来的，租界的里的报纸把东陵被盗的消息瞪了出来，不过那报纸是街边小报，内地的大报纸都没有这方面的消息。楼下说这事的那人也是开玩笑说的，知道的不多。”
谭温江道。
听到内地的报纸不报道，孙殿英稍稍放了心，武汉那边肯定做了工作，说起来，幕后的主谋还是武汉那边的情报部门呢。又问：“那，有没有提到我们？”
“这倒没有！”谭温江摇摇头，见孙殿英脸色平静，他也放心下来了。
“既然没有，那还担心什么？”孙殿英不在乎道。
“瞒得了一时，瞒不过一世啊！我们动手的时候，马福田那些人就在边上呢，消息一传到他耳里，他肯定知道是我们干的。”谭温江又道。
孙殿英呵呵一笑：“我还说是他马福田盗了皇陵呢？你说是不是？只要我们打死不承认，谁来指证呢？”
马福田是孙殿英的老对手，也就是传说中的山寨大王，手里好好几百人，后来加入奉军，披上军皮成了团长。
他和孙殿英一路货色，在孙殿英盗皇陵之前，马福田就已经“开张”了，所以说到底是谁先盗了皇陵真不好说，不过把罪名推到马福田身上，就算洗不清自己的嫌疑，至少也能混淆视听。
谭温江听孙殿英这样一说，多少放了心。
“也是，就算我们不好过，也休想便宜马福田。”谭温江道。
“就算知道是我们盗东陵又怎样？天塌下来有高个子盯着呢！不然我们能轻易来到南华？”
孙殿英又鼓气道，手指指了指天，谭温江马上意会，自己等人不过受人之托，皇陵里的东西都被武汉那些人拿走了，除非把自己这万把人都灭口了，不然武汉那些人自然要为自己这些人掩饰。
“嗯！”谭温江点点头，笑道，“刚才我也是急糊涂了。天气一热，脑子就不好使。大哥放心，我一定会安抚好兄弟们的。”
这还差不多！
孙殿英点点头，他对谭温江挺器重的，谭温江读过书，还是东北讲武堂出来的，这样的人才实在难得，比手下的那些文盲莽夫强多了。
至于手下的那些丘，他们有了钱有了田地，才不担心什么东窗事发呢？一百年后，大家都记得孙殿英，除了孙殿英，参与此事的那些人还能被谁记得？
“这事就算过去了，你就安心跟着大哥我干，南华的老板很大方，说不准将来封妻荫子呢。”
孙殿英拍了拍谭温江的肩膀，又道：“收拾一下，陪我去见见蒋先生，记得穿得体面一点啊！”
第二天，孙殿英找到蒋伟记，初来乍到，不少麻烦都需要蒋伟记帮忙处理。
蒋伟记在东爪哇干了几年，经营的人脉，可不是孙殿英这样的新丁能比的。
“泗水当然是南洋少数的大城市，不比首都新唐山差多少，不过除了泗水，东爪哇的华人势力很微弱，就看孙兄你大展拳脚了！”
蒋伟记带孙殿英到省政府入职，笑着鼓励他道。这些天朝夕相对，两人称兄道弟，时间一长有了几分情义，蒋伟记的鼓励里也多了几分真诚。
“客气话就不说了，蒋兄的恩情小弟铭记在心。日后有所差谴，敢不效犬马之劳？”孙殿英拱手道，“望蒋兄多多提携了！”
“好说！”
……
在正式“出征”，内务部和总理府派人过来给这帮丘“上上课”，让他们懂规矩，好好做人。
这也包括孙殿英、谭温江等人。
他要接受为期一个月的军务和政务培训，累的好不酸爽！
剔除黄赌毒因素，孙殿英在旧部中选拔出了近两千人的过得去的官兵，加上内务部分配过来的军官，很快就组成了日后饱受争议的“东爪哇支队”。
丘，一群有钱的丘，来泗水之前，蒋伟记已经帮他们准备好大量肥美价廉的土地了。
买到心仪的土地后，丘们个个心满意足，每人至少都得到三十亩土地，日后就可以心安理得地经营自己的土地了。
土地在哪，根也在哪种下。
到了南华不久，孙殿英就把滞留在上海的家室迁过来，孙家在泗水市区买下一幢几亩大的别墅豪宅，和老蒋比邻而居。
里面添置了冰箱、风扇、电灯电话、收音机、唱机等现代电器，一点不比上海有钱人家享受差！
房子还是老蒋推荐的房地产商，陈果夫兄弟在泗水经营的房地产公司里就有老蒋的股份，可以说老蒋在泗水一代，除了搞不了技术含量高的机械、造船、石化生意，几乎很少没有他不涉及的赚钱买卖！
孙殿英也是后来才得知这一情况，不知不觉被蒋伟记“杀熟”后，很快他又加入了蒋伟记的朋友圈，认识了不少跟在蒋伟记后面风生水起的江浙商人。
现在他老蒋可是成了不是国土局的局长的国土局长。
把孙殿英安排好，蒋伟记终于可以抽出手来拍卖前段时间的获得的成果。
一时之间，在中、东爪哇地区，出现了大小几百个种植园，园主多为华人，也有英国、荷兰人和日本人。
对像宋霭龄、孙殿英等人在南华大量购买土地，为了开发土地，就需要招揽劳动力，他们不必在南华当地招聘劳动力，可以直接在本地招聘劳动力送到南华。
宋霭龄还是不放心土地的事，便跟着南华访问团来到南华，在蒋伟记的陪同下，实地考察买下的十万亩土地。
令她不愉快的是，期间碰到了抗议的土人，他们抗议华人夺走他们的土地、山林，纠结了数百人反抗。
然而，当脸色发青的蒋伟记回到泗水，调集泗水是内务警察部队出动后，接下来的几天里，抗议的土人再也没有出现在宋霭龄视线中。
她好奇问蒋伟记，那些土人去哪了？
蒋伟记微笑着回答她，为了补偿土人的土地，政府划了外海一个岛给他们安居乐业去了。
……
根据两国达成的协议，两国政府建立移民绿色通道，移民局和当地政府联合办公，灾民在国内接受简单培训后，将直接分配到南华各地的种植园、农场、工地、工厂。
在南华居住满一年的华人自动获得南华国籍，并且南华和武汉政府互相承认双重国籍。
对投资南华土地的国内投资者来说，尽管管理上有点麻烦，但以极低的价格雇佣到灾民到南华务工，成本上划得来。
南华有专门的农业管理公司，土地主可以把土地承包给农业管理公司获得稳定的收益，或者农业管理公司从土地主那收取管理费，根据合同为土地主种植橡胶、棕油、剑麻、菠萝、水稻等经济作物，收成由土地主所得。
又或者土地主出土地，农业管理公司出人力物力和管理技术，按比例分配种植园的收益。
经过几年试验，农业管理公司模式在南华越来越成熟了，规模也发展到万人，是既建设兵团后富有南华特色的半官方半市场机构公司。
南华政府和南华国家开发银行一直不遗余力地为农业管理公司背书，提供种种政策和资金扶持。
宋霭龄考虑到自己经营可能赚更多钱，就没把庄园交给农业管理公司打理，依旧和一些朋友合作搞了自己的种植园公司。
当然，这不包括孙殿英。
孙殿英得知蒋伟记也把土地承包给农业管理公司经营后，果断把土地承包给农业管理公司，小小地讨好南华政府高层，也表明他要继承蒋伟记的未竟事业，一心一意“剿匪”三十年！
偶尔也会实践一下蒋伟记传授给他的经商经验，向泗水提供煤炭、砂石等资源。
当然，主业还是在土地上，刚买到的土地交给农业管理公司打理后，在蒋伟记的暗示下，孙殿英他们有机会夺得更多新的土地。
手下的军官有样学样，这帮家伙手段粗野，强买强卖是他们的特色。
在接下来的几年里，除了被某个家破人亡的土人青年刺杀过一次，掉了三根毛发，孙殿英几乎毫发无损，反而抢占了更多的土地。
这是二十年代东爪哇地区的状况，一切都很野蛮，在野蛮中向前发展。
尤其是孙殿英所部的河南、山东籍老乡亲朋好友跟随到南华发展后，几十万人陆续涌入东爪哇，两个民族争夺生存空间的战争更是到了！
为了减轻华人移民的负担，南华政府移民局每年补贴南星轮船公司数千万元，南星轮船公司在广州、上海、厦门、宁波等地开通定期航班，和国内当地政府合作，组织华人移民南华。
如前文提到的王铁牛父子，因为是私人旅行，他们去南华的船票高达百元，而通过移民局和南星轮船公司的专用移民船队到南华，则是免费！
前提是签订劳动合同，由南华农业管理公司或者其他企业担保，实际是南华企业单位提前支付了船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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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6章 398 找上门以及摆平
东陵被盗的小道消息还是传到一些人耳里，姓爱新觉罗的人尤为关注。
寓居在天津租界，近年来也常在上海租界住一段时间的载沣，此时正在上海，听说东陵被盗，心头骇然，这个爱新觉罗家族的族长一下子蒙了。
连忙给天津拍电报，吩咐人去实地考察皇陵，他的人没能进去陵墓，但从守墓的满人得知，前段时间的确有支军队进来，闹了一阵子，后来就走了，现在又来了一支军队，似乎也在打东陵的主意。
孙殿英部离开了，奉军的马福田部跟着进来，进驻后就戒严了。
马福田是什么人，他的成色很快就打听出来，消息传到上海，载沣暗暗感到不妙，着急得上火。
可惜，昔日的摄政王已经没有在位时的威风，退位后不参与正事，一心做个富家翁。
无心插柳柳成荫，前些年在别人的怂恿下，头脑一热就在南华投下巨资，幸好钱没打水漂不说，还赚了盆满钵。
虽没了权势，有钱还是能办不少事的，几经打探之下，居然让载沣发现了一个意外线索。
刚刚帮载沣考察南华产业的仆人回到上海，向载沣报告这次在南华竞拍土地的情况。
载沣已经不是第一次在南华投资土地了，蒋伟记策划的这次土地拍卖中，载沣又买了好几千亩，地点就在泗水附近的东爪哇。
载沣听完仆人汇报很高兴，然而从仆人口中，载沣得知孙殿英所部今日转进南华，摇身一变成了正儿经的南华一方“小诸侯”。
更巧的是，载沣的地正好和孙殿英的地挨着。
仆人也是机智，很快和孙殿英下面的一些官兵混熟了，大体上把孙殿英部千里转进的情况摸了七七，不敢怠慢，赶回上海向载沣汇报。
“这样说，孙殿英已经跑到了南华，还在南华打通了关系。如果东陵一事和孙殿英有关，南华的某些人也脱不了关系，不对，还有武汉那些人，他们也有嫌疑！”
载沣自言自语道，姣好的脸庞变得有些狰狞，眉头竖起，心里可是又惊又气！
紧握的拳头微微颤抖，他在极力控制心里的愤怒。
南华和武汉两个政府关系好得几乎穿同一条裤子，若是没有他们参与、默许，怎么能让孙殿英一支过万人的部队悄然跑到了南洋呢？
他们肯定达成了什么协议！
孙殿英的“逃跑”不正说明了某些人的心虚么？
载沣越想就越觉得内幕重重，自己几乎碰到了一个大阴谋，因为他要面对的是国内最强大的势力，无权无势的自己要和政府作对，心中不妙打鼓。就算坐在家里，无形的压力也一下子扑面而来，让他喘不过气来！
“不行，这事不能就这样算了！我一定要个说法！”
载沣还是咽不下这口气，心里做了决定。
“王爷——”仆人担心道，后面的话没说出来，意思很明白，你老人家可不要冲动啊！
“放心，我有分寸。”
载沣点点头，凝重道。
想了想，认识的人中，比较能靠得住的可能就是美华银行了。
因为和美华银行合作比较多，载沣的资产除了一部分存在汇丰，剩下的大多投在美华银行，和投资美华银行推荐的项目，和美华银行也有几分交情。
而且这份交情还是和美华银行（中国）的前任总裁、如今的财长林一民结下的，载沣觉得或许可以从林一民那得到一点消息。
很快，他坐飞机从上海飞到武汉，找到林一民。
载沣的到来，林一民有些意外，还是热情地招待了他。
不说当年载沣以及载沣带领的爱新觉罗家族的一部分人和美华银行合作，投资到南华，帮了林一民不小忙，单从个人交情来说，林一民觉得载沣这人还算可以的，也算的上朋友吧！
面对载沣隐约的试探，林一民开始装作不知情，当载沣表明态度，直接问：“孙殿英是不是盗了东陵？”
林一民沉默了一会，缓缓地点了点头。
“这——”
载沣脸色一下子苍白，浑身瘫坐下来，心中充满悲哀。
很快，又变得愤怒起来，“难道这世间就没有公里正义吗？刨人祖坟都理直气壮，心安理得？”
死死地盯着林一民——既然你是知情者，为什么不解释？为什么不阻止？为什么不告诉我？还帮他们隐瞒？
“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我不是牵头的，也不是主谋，只能说这是一件必然的事，我们能做的就是在必然发生的基础上，尽量把事情做好！”
林一民的目光很是平静，面对载沣无声的质疑和指责，他平静的目光一点都没变过，也没有一丝愧疚，好像说你的指责不算什么，我问心无愧，从权势力量对比，你比我差远了，我动一动手指头就可以灭了你。
刨人祖坟当然是不对的，但你爱新觉罗的老祖宗也没少做这种缺德事啊！明皇陵不就被你们“废物利用”了吗？
两人僵持着，谁都没有说话，都瞪着对方，载沣有皇族的尊严，林一民也有自己的气势，谁也奈何不了谁。
最后还是林一民退了一步，见载沣冷静下来了，他苦笑，摇了摇头道：“孙殿英不是我们的人，至少在此之前不是，他是张土匪奉军的人，和冯玉祥好像也有点交情，冯玉祥就把你们家老大从宫里赶出来了嘛。
说白了，孙殿英谁的人都不是，就是个墙头草，有奶就是娘，这种军阀实在太多了，我就不一一列举了。
除了孙殿英，在孙殿英之前，马福才等好几个军阀都在打东陵的主意，这事根本无法避免，谁也不能阻止这些军阀对财宝的渴望。
不瞒你说，税警团每年都在北方边界抓到几百上千个大烟走私团伙，这些人不少就是北方军阀派到南方靠贩卖大烟来换取军费的。
为了钱，他们什么都干得出。
所以说，孙殿英不是第一个，也可能不是最后一个。
我们这边也是因缘际会，得知孙殿英的动作，才和他合作，他挖出来的财宝都卖给我们。为了保护文物不被破坏，我们全程派人在一旁监督。”
说打这里，林一民停住了，脸上露出一丝得意之色，似乎是满意这次的成果。
“还有呢？”
载沣心里明白，林一民的话也说到他心里去了，就算不是孙殿英，也有别的人来干这事，没落王族被人刨祖坟历史上比比皆是，没有了官方保护，那些皇陵自然成了香饽饽。
大清让国有功，皇族和族人安然无恙，这算是比较好的结果。
至于什么因缘际会，这话说得轻巧好听，但载沣心里不太相信，无非就是两个强盗合伙瓜分而已，就算武汉这帮人洗得更干净，最多也是他们没有亲自动手，却雇佣别人干了他们想干又不能干的事。
载沣指责的话到了嘴边，却没有反驳林一民，只是表情冷淡，心里不甘心是肯定的，可奈何？
最后化为心底一声叹息，又问：“好吧，我想听听你说，你们怎么把事情做好？”
“可能是我们现在势力大，又拿下了河南，所以影响力在北方还是挺大的。孙殿英还算比较听话，在我们的人约束下，拿了财宝，并没有破坏皇陵。
此事我们也不能声张，看在孙殿英还算听话的份上，就给他一条生路，去了南华。估计你也是从南华得知孙殿英的消息把！”
林一民笑道。
载沣点了点头。他心里更关心的是皇陵的情况，林一民虽说皇陵没有被破坏，但他心里多少有些不信，还得去看一看才放心。
“你们满人祖宗啊，不，还有你，老佛爷后事也是你打理的吧，啧啧，大清国真舍得给死人钱啊！若是大方一点，让天下人日子稍稍好多一点，也不会丢了江山。典型的守财奴！”
林一民笑着指点载沣，调侃道。
载沣面无表情，没有回应，自然知道当年慈禧墓里埋藏了多少好东西，看林一民得意的样子，心里明白，那些宝物都落在这伙人手里了！
“那，地下的那些东西呢？”载沣还是忍不住问道。这么大笔财宝，他不得不关心。
“行！朋友一场，也让你看个明白！”
林一民笑着点点头。
很快把载沣带进美华银行的地下保险库，载沣进去一看，果然看到了金闪闪一片，满屋都是珠光宝气，传说中的小白菜、翡翠西瓜等大批珍宝重现在他眼前。
“没错，这些都是老佛爷身前珍爱之物，走之前还叮嘱要带上它们。”载沣摸着冰凉圆润的翡翠西瓜，心中无限感慨。
这些东西，从前他在宫里还见过呢。
现在落得如此地步，真是造化弄人啊！
“慈禧毕竟还是女人，就喜欢闪闪发亮的东西，死了都忘不了这些俗物，倒是你们家乾隆爷品位要高得多。”
林一民遥遥头道。
受司徒南的影响，他觉得人裸滴来，走的时候也要轻轻松松，带了这么累赘，反而不得安宁。
“乾隆爷的墓你们也开了？”载沣一听又怒了，质问林一民道。
“又不是我干的，你朝我吼没用的。”林一民淡淡一笑，“据说是意外，两个墓正好离得不远，幸好我们的人盯着，不然里面的古董字画估计都被那些兵痞毁了。”
在林一民的带领下，载沣又在另一个房间看到了乾隆墓里出来的那些孤本字画，这些文物都被包装好，装载透明的真空的玻璃框里面。
载沣也没见过乾隆墓的东西，凝视面前真空玻璃框里的《兰亭集序》真迹，很是感叹，明白为什么林一民说乾隆爷比老佛爷品位高多了。
“不瞒你说，为了保护这些珍贵字画，我们了不少心血，专门改建了保险库，恒温恒湿是少不了的，所以装了温度控制系统，包括美华电气最新发明的空调，这种技术非常先进，机器在国际市面上都没有流行出。
看看，武汉气候炎热潮湿，但在这里确实干燥清爽，效果非常明显。
所以说，在字画上费的成本可能要比刚才你看到的珍珠宝石要贵很多，但，这是值得的。我们不能让老祖宗的东西毁掉或者流落海外，也不能在自己手里坏掉！”
林一民庄重道。
载沣点点头，如此严密的保护措施，他还是第一次看到，甚至有点看外星科技的感觉，当然，也被这里的收藏震撼住了！
“贵方的确费了心机。”语气淡淡的，这话像是赞扬，又像是讽刺。
“那么你们将如何处理这些珍宝呢？作为皇族后人，我们才是这些珍宝的所有人吧？”载沣问道。
看着林一民，心里有些期待。
“兰亭集序也是你的，你们满人的？给我一个理由！”
林一民淡淡一笑，有些讽刺地看着载沣，“你看看这些古董字画，哪个名家不是我们汉人的作品？”
载沣被指责，脸有些红辣辣的，刚才他也是随口问一问，心里也不期望这些东西能回到自己手里。
东西难要回来了，他是明白的，只是被林一民近乎用羞辱的语气反问，他心中很是不爽。
林一民的言外之意不就是，汉人文化发达，汉人的文物珍宝被你们满人抢了，现在我们拿回来天经地义。
碰了一个冷钉子后，载沣明白林一民的态度，不再自讨没趣，这世间没有什么东西永恒属于你的，今天你拥有的东西，明天就未必还是你的，因为这件东西昨天就不一定是你的，有可能是你抢来的。
又听到林一民继续嘲讽：“要说小偷，我看某些人才是小偷吧！来，今天我就让你好好见识一下某人的真面目！”
接着林一民又带载沣来到另一个房间，又是一个装满了各种书籍、字画、瓷器、玉石的空间，而且上面的东西载沣一看就觉得隐隐在哪儿见过。
“咦，这清明上河图原来还在宫里，怎么在这？”他惊讶地问道。
“真不明白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在装傻？”林一民白了载沣一眼，冷声道，“这些都是近年来从故宫里流出来的，一部分我们从天津洋人文物贩子手里买下来的，一部分我们通过致美斋收上来的，还有一部分不得不动手抢回来的。”
“哦！我明白了，原来致美斋是你们开的，怪不得这些东西来到了这里。”
载沣恍然大悟道，心里却牵起波澜，怪不得这些东西看着眼熟呢，原来很多都是从溥仪那里流出来的，按理说，这些东西应该属于国有的，不是溥仪的，但现在……
岂不是说，这些人从一开始就盯上了溥仪他们？溥仪所有行动都被他们的监视，几乎没有秘密可言，这太可怕了！
想到这里，载沣脸色一白，身体微微颤抖，溥仪是家里的老大，身份特殊，自己不好也管不了他，除了幼子幼女，家里的几个孩子都和溥仪走得近，他们年少气盛，一心想要光复大清……
自己自然明白孩子们的心意，也不好反对，只是他们不想自己想得明白，这满人的江山啊，去了就回不来了。
一味强求，代价是很大的。
载沣的表现林一民一一看在眼里，心里暗笑：这下被吓着了吧？
没错，林一民就是要警告载沣和满清遗老遗少，你们的心思我们已经知道了，你们的一举一动我们都清楚。
林一民也明白载沣的心思，载沣是过来人，经历的事情也多，是个明白人，不会有什么非分之想，林一民不想和他撕破脸皮。
“为了买这些东西，我们了很多钱，不下于百万。这不是我们人傻钱多，我们不到最后关头不想伤了和气。”
林一民笑笑道。
载沣点点头，脸色多了一点血色，心情却一点没放松，南有致公党，北有张作霖，如果溥仪他们跳出来，下场会很惨！
也明白林一民的心思，他就是警告自己。
和美华银行合作的好几年，载沣知道武汉致公党的实力，也明白他们的心思，别看北方的军头们跳得欢，他们难成气候，就算是东北的张作霖也是如此。载沣也不看好他。
“我们是和平主义者，对满人也没有过分的想法。你看我们做了那么多事，了那么多心血，把每个珍宝都一一整理保护好，就知道我们对历史有敬畏之心。
这些东西呢，过去属于国家，现在也属于国家，将来也不变。由于诸多原因，我们不能公开，不过我相信将来国民都可以在国家博物馆里看到先人的遗泽！”
林一民承诺道。
“国家博物馆？！”
这就是这些文物珍宝的结局？
不算好，也不算坏。
载沣点点头又摇摇头，不知道说什么好。
总之他知道东陵被盗了，财宝也拿不回来了。
更重要的是，自己一家子还在别人的监测名单上。
“对了，这里还有东陵的一些照片。”林一民好像想起了什么，回到第一保险室给载沣展示情报局特工在孙殿英盗墓时拍摄的照片。
从照片上看，陵墓没遭到严重损坏，慈禧的棺材还是完好的，载沣松了口气，依旧没有完全放心。
“里面的情况大体就是这样，洞口已经重新封住了，你要是不放心，情报局那边好像还留着一条密道，你可以派人去看看。”
林一民道。
除了保险库，载沣心情感慨良多。
在林一民的帮助下，果然派人回去暗中回去查看皇陵，情况和林一民说的差不多，里面财宝都空了，先人的遗骸难得保存下来。
这算是最好的结果了，载沣渐渐地心头的愤恨去了大半，当然，对孙殿英那伙人自然是不会释怀的。
让他不安的是，跑了个孙殿英，还有个马福才，听说马福才也在蠢蠢欲动，很不甘心，要做点大事。
载沣不得不又找到林一民。
这让林一民有些为难，林一民不得不找苦艾大师商量。
情报局如何摆平马福才，林一民不清楚，此事不了了，直到后来武汉政府解放了河北，东陵再也没有被盗过。
东陵被盗风波算是告一段落，倒是载沣回到天津后，狠狠滴发了一通脾气，把家里的孩子训斥一通，到底效果如何就不得知了。
还有在武汉经历的事，和林一民的那些谈话，他也守口如瓶，不想祸从口出，毕竟这牵涉太广了。
就算曝光，人家把博物馆计划公开，珍宝都收归国家了，看看天下人到底是骂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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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7章 399 了了心病
东湖，美庐。
“小宝，阿姨走了，你要快高长大，听妈妈的话哦！”
吴曼丽抱着一脸懵懂的宋青峰亲了一口，笑道。
吴思楠也凑到跟前亲了婴儿一口，哄道：“小宝要快高长大，哥哥带你玩哦！”
“这孩子！”
吴曼丽回头看了看宋l，张幼仪脸带微笑站在旁边，心想：这两个厉害的女人交往虽不长，却难得有几分真诚。
宋美龄暖心一笑，从吴曼丽手上接过婴儿，又把他轻轻地放在婴儿床上。
“孩子头几年比较闹心，你记得多忍耐点。”吴曼丽叮嘱宋l。
宋l点点头，笑道：“吴姐有心了，我会注意的。外面风大，我就不去送你了，祝你一路顺风！”
说完又蹲下来摸了摸吴思楠的头，抱了抱他，鼓励道：“小楠要好好读书，听妈妈的话。下次阿姨去南华给你带好吃的好不好？”
“嗯！”吴思楠认真地点点头，和宋l握手道别。
“还有你幼仪，别忘了答应姐姐的事。”吴曼丽又对张幼仪道，好像是提醒张幼仪什么事。
“放心吧，吴姐，我们很快就会再见的。”张幼仪点了点头。
母子俩作别美庐，汽车慢慢地驶出东湖。
吴曼丽看了看窗外，东湖的景色真有点让人流连忘返，想起这些天在美庐的经历，她微微一笑，心情放松。
“思楠啊，唐山这边怎么样啊？”吴曼丽笑着问吴思楠。
唐山就是祖国、老家的意思，在南华非常流行，很多人都把故国叫做唐山。
“大桥好大好长，有好多人。长江好长好大，比我们那边的芝温河大好多。鸭脖子也好吃，就是太辣了，嗯，这边的叔叔阿姨们好热情，送了很多东西给我，林叔叔和黄阿姨还陪我玩。”
吴思楠想了想，回答道。
吴曼丽点点头道：“嗯，你一民叔叔和别人不同，和我们家和爸爸关系好，自然疼你了。”
笑着摸了摸儿子的头，又笑着问，“既然你说长江好长，那还记得老师教的长江的诗词吗？”
“念奴娇赤壁怀古。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
朗朗的诗声响起，回去的路上，吴曼丽好心情满满的，有说不出来的舒畅。
“宋姐，这边的事业办完了，女子银行在华中发展得很好，云裳服装公司在这边的制衣厂也走上正轨，我也放心了，也该会上海了。”
送别吴曼丽第二天，张幼仪和宋l告别。
“怎么不多住几天？”宋l挽留道。
张家妹子实在，有她陪伴，自己照顾婴儿也少不少麻烦，她要走了，宋l有些不舍。
“不了，出来时间也不短了，家里孩子还有孩子呢。”张幼仪笑着婉拒道。
“说的也是，你不说，我都忘记了。”宋l点点头，她也是孩子的妈了，能理解张幼仪的心情，接着回到房间，拿了一块玉佩给张幼仪，“这是给孩子的一点心意，收下吧！”
宋l没告诉张幼仪，这玉佩可能是从前皇宫里的东西，张幼仪道谢后很快离开了美庐。
滚滚长江浪朵朵，张幼仪坐在民生轮船公司的邮轮上看着栏外长江，想着心事，连邻座一个男人看了她好几分钟了都没注意到。
这来回奔波的日子真够忙的，下个月还得去新唐山，和吴曼丽商量云裳服装公司在南华开办制衣厂，当然，也少不了女子银行。
南华那边给出的条件很优惠，场地、设备、资金都没问题，唯一麻烦的就是自己要从国内招聘女工。“他们大概想解决南华男多女少，男女比例失衡的问题吧！毕竟跑到南洋的都是男工，女工还是相对少。
听吴曼丽姐姐说，南华那边大资本主要投资在钢铁石化等重工业，在轻工业的投资相对比较少，云裳服装公司的机会比较多。”
“自言自语想什么呢？”
王庚一身洁白西装坐在张幼仪面前，伸手在张幼仪眼前摇了摇，笑道，“刚才喊你都没听讲？”
“啊？是王先生啊！”张幼仪有点不好意思，又有些惊讶，“没想到在这也碰见你，真巧啊！你怎么也坐船了？回上海的飞机和铁路比坐船快多了。”
“是啊！好巧。”王庚笑着点点头，解释道，“正好没什么事，又不着急赶回去，就买了船票。第一次坐民生轮船公司的长江轮，感觉还不错。”
是的，王庚不着急赶回上海，前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一回去，他就心情不太好。
看到张幼仪面前的茶已经冷了，便招手餐厅服务员过来，要了两杯茶，袅袅的烟雾从两人中间冒起，空气中弥漫淡淡的茶香，透过茶烟，两人目光空中相遇，又闪开，看了看栏外长江，再回头再相遇，彼此友好一笑，低头喝茶。
“事情还顺利不？”王庚又问，“我听夫人提起你，这段时间你也住在美庐？”
“很顺利，都办妥了。”张幼仪道，又疑惑，“夫人？”
“吴曼丽！”王庚道。
“哦！你也认识吴姐？”张幼仪笑着点点头，恍然大悟。
“好久的事了。”王庚道，“我也去美庐看望了小公子，那天正好你出去了。”
“是吗？”
两人一下子找到了共同的话题，就是美庐和美庐的那些人。
……
到了上海，从码头里出来，王庚把张幼仪送上汽车。
“这几天遇见你，又一次认识你这个朋友真不错，可惜以后我们见面的次数不多了。”王庚有些遗憾道。
“怎么啦？”张幼仪从车里探出头来，关心地看着王庚。
“武汉那边调我回去了，职位是中央军校校长。”王庚道。
“啊？”张幼仪微微张大嘴，有些惊讶，从上海驻军司令调到军校做校长，好像有点被贬的意思，毕竟在这边，王庚是众人所知的上海王啊！“是不是有点可惜了？”
王庚摇摇头，回头看了看背后繁忙的黄浦江，有些唏嘘，淡淡一笑：“我自己申请的！”
“哦！那你保重！”张幼仪没有说话，在沉默中作别车后的那个白衣男子。
一段旅程让两人关系近了一步，发现大家有很多共同的话题，彼此隐约感受到对方的好感，只是好像差了点什么，谁都没有再迈出一小步。
陆家，房间里不时传来女人痛苦的叫喊，一声声或低沉或高亢的呻吟,隐约还伴随着产婆鼓励和指导的声音，这让门外的人心都揪了起来——陆小曼正在生产。
和产房里的紧张气氛不同，门口的气氛冷漠又压抑。
主要来自两个男人，一个是王庚，另一个是徐志摩。
王庚坐在长椅上一言不发，脸色严峻，从不吸烟的他这会手里加了根香烟，长长的烟灰掉落下来，沾染了光亮的皮鞋，他都浑然不知。
而徐志摩则像热锅上的蚂蚁，双手握拳，不停的转啊转，嘴里还不停地叨念什么。
王庚偶尔抬起头，目光落在徐志摩身上，瞳孔不经意间收缩，看着徐志摩那着急的表情，让他感觉好笑，又有点讽刺，此刻他的心情多么复杂，百味交陈，难以形容。
当然，还有冷漠。
终于——
“哇”的一声，如银瓶乍破水浆迸，把众人纠结的心情打破。
“恭喜了！贵府添了位千金！”产婆一脸笑容地走出来。
“大人呢？”徐志摩着急上前，眼看就好抓起产婆的手。
“都平安，都平安。”产婆连忙道，目光落在身材高大的王庚身上，那一身闪闪的军服不怒而威。
陆家父母第一时间进去，徐志摩正想跟着进去，却被王庚一手拉住，“你在这等着！”王庚冷冷道。
徐志摩愕然，王庚那冰冷的目光让他下意识退却，这才想起彼此尴尬的关系，不由得停住了脚步。
王庚这才面无表情地走了进去。
“劫后余生”的陆小曼一脸苍白，无力地躺在床上，眼睛闭着，消耗太多力气后，她已经睡过去了。
王庚眉头轻蹙，房间里还残留血腥的味道，他默默地注视着陆小曼片刻，脸色有些动容，又微微地摇了摇头，把目光转向陆家母亲怀里的婴儿，此时他的目光才柔和下来，一丝笑容慢慢地爬上他的嘴角。
他微微有些颤抖，握了握拳头，想伸手过去，又极力忍住。
“是个女孩，老头你说像不像小眉刚出世那会啊？”陆家母亲笑着问陆家父亲。
“像！鼻子嘴巴都像！”陆家父亲笑呵呵地点头。
陆家人丁单薄，小女孩的降临让二老心怒放，捧在手里爱不释手，一时都忘了旁边的王庚。
王庚站了一会，有些不耐烦，眉头重新皱了起来，轻声咳嗽。
陆家二老回头看王庚，想到了什么，脸色尴尬起来。
见王庚伸手过来抱婴儿，陆家母亲下意识地往后躲。
王庚默不作声地从陆家母亲手中接过婴儿，心情激动，感觉沉甸甸的，脸上却没什么表情。
“好了，事情就这样吧！”
王庚抱了会婴儿，眼看就要走。
“这——”
陆家母亲阻止道：“等一下！”
“有问题吗？”王庚回头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陆家母亲就像被刀子横在面前一样，心情着急，却说不出话来。
根据当初的协议，这个孩子以后跟王家，和陆家一点关系都没有。
眼看气氛紧张，陆家父亲道：“小曼还没见着孩子呢？是不是等她醒过来，我们再商量商量！”
“没什么好商量的！”
王庚看了沉睡中的陆小曼，见她眉头还蹙起，真是难为她了，她也够拼命的，然而她的拼命不是为了孩子和孩子父亲额，而是门口外的野男人！
当初要不是自己及时，自己的骨肉也被她杀死了吧！
这个女人！
虽然对她还有点怜悯，但更多的是愤怒和耻辱，王庚咬了咬牙关，好不容易压住心头的愤怒。
“孩子是她不想要的，是我救回来的。我想她应该不想看到孩子，对她而言，最好就是孩子从来没存在过！
既然如此，我就随她愿，以后各走各的路，从此再无瓜葛!这是我的话，你可以转告给陆小曼。不然休怪我不客气！”
王庚咬牙切齿道，冷漠地回绝了陆家二老。
有什么好说的，恩断义绝是最好的结果。
“哎！”陆家二老低头叹气，相对无言，心中再不舍，也不能阻止王庚带走孩子了。
“你老也不用太担心了，说不准陆小曼更高兴呢，别忘了门口还有人呢。”
砰地一声，房门被重重关上，王庚走了出去，又打开，徐志摩着急地冲进来。
“小心点！”王庚把孩子交给早在门口等待的一位中年妇女，那是王庚早已准备好的奶娘，奶娘抱起婴儿上了汽车，一行人很快离开了陆家。
陆小曼幽幽地醒来，精神有些徨彷，感觉就像从鬼门关走了一遭，虚弱无比。
“眉，你醒了！”徐志摩坐在床边，紧紧地握着她的手，脸上写满了关切。
“摩，你来了！”陆小曼苍白的脸上露出笑容，看着徐志摩，紧紧地握着他的手，此刻心情是多么雀跃，只要有他，好像就有了依靠。他就是把自己救出地狱的勇士，因为他生命才有了光。
两人说了一会儿情话，陆小曼才问：“孩子呢？”
徐志摩不语。
“孩子被奶妈抱去喂奶了！不用担心，她很好。”陆家母亲推门进来，接话道。
“你现在要好好休息，把身子养好，孩子有我照看呢。”陆家母亲安慰陆小曼道。
陆小曼点点头，没想太多，他现在身体太弱，吃了点东西，和徐志摩腻了一番后又睡过去了。
一连几天都没见到孩子，陆小曼心里有些急，她已经能下地了，在家里找了一遍，都没找到孩子。
最后陆家母亲不得不告诉她，孩子已经被王庚抱走了，你以后也不能去找他。
“凭什么？”陆小曼打骂王庚混蛋，闹了一通后情绪才安稳下来，精神有些沮丧，心里却是不甘。
“没了也好，以后免得拖累你和徐志摩，你还年轻，把身子养好，将来还可以再生更多孩子。”
陆家母亲安慰道。
此时，她得劝阻女儿，王庚那边已经忍耐到极点了，再去撩拨他，后果真的很严重。
据陆家父亲在上海打听的消息，王庚近一年来性格变得暴躁，上个月黄浦江上走私大烟的日本人连人带船被打沉，无一活口。
很快东洋人就抗议，然后淞沪口那边的大炮和洋人军舰差点没打起来，吓得上海人心惶惶。
上海人都知道陆小曼和王庚的那点事，嘲讽、同情、幸灾乐祸的，什么都有，但没有人敢去撩拨王将军那张阴沉的脸。
王庚尤为如此，至于陆小曼，那还想有什么名声？
陆小曼却不知道，这天趁大家不注意，她偷偷地溜出来，回到王家准备找王庚算账。
然而王庚不在，倒是在家里碰到王庚的同事，一位同样高大强壮的军官，陆小曼认识他，见过几次面。
“王庚的，让他出来！我有事找他！”陆小曼大声道。
“呦呵！你还有脸啊！”
孙立人看着陆小曼那张脸就感觉厌恶，讽刺道，“我看你的脸皮厚比吴淞口要塞的钢筋混凝土墙体还要厚啊！前几天鬼子的炮舰打过来，把你的脸皮铺上去，肯定连炮弹都打不开！”
“你——”
陆小曼生气了，脸刷刷地红了，他虽然只说自己脸皮厚，再深一层含义不就是说自己无耻吗？
真够气人的！
瞪着孙立人一眼，以前怎么没觉得这个家伙怎么蛮横呢？
“跟你无关，你让他出来！”陆小曼坚持道。
孙立人懒得和这个贱人费口舌，要是别人，自己一枪就毙了她，冷冷道：“师兄调离上海了，还有，你以后也不来这里，这里不欢迎你！”
王庚走了？
陆小曼茫然若失，慢慢地低下头头，在卫兵的驱赶下，一步一步地走出了王家。
回到陆家，得知陆小曼找王庚算账后，陆家又是一阵小风波。
“这事就听你娘的，以后那个孩子就别提了，就当没生过，记住了没？”
陆家父亲也过来叮嘱陆小曼。
作为一个男人，他能体会王庚的怒气，作为一个父亲，他不想让女人受到伤害。
一刀两断，对大家都好！
所以，他这次也不惯着陆小曼。
陆小曼心有不甘，但在父母的压力下，她只好低头了。
要说对那孩子有什么感情？
她有！毕竟十月怀胎。
但不多！因为这不是爱情的结晶，反而差点破坏了和徐志摩的爱情。
生气只不过因为王庚的态度，他没把自己当回事，陆小曼骄傲的心有点受不了。
要知道，从前他连手指都没打过自己一下，也没呵斥自己，就算是离婚，他也……现在一下子变了，陆小曼有点不习惯。
慢慢地冷静下来，“既然如此，就让她过去吧！没什么大不了的！”
对未来的憧憬，很快让陆小曼心情爽了起来。
想到徐志摩，陆小曼脸上又泛起神采，“是啊，我有父亲母亲，还有摩，我们有美好的将来。”
徐志摩心情非常高兴，几乎每天都往陆家跑，而且还是公明正大的上门，陆家二老也不撵他了，反而态度热情。
王庚回到武汉，第一时间抱着女婴走进美庐。
对王庚的遭遇，宋l很是同情，也喜欢那个婴儿。
“哎！”王庚叹口气，“以后就有劳夫人照顾她了！”
“一个是养，两个也是养，就交给我吧！”宋l大方地接受道，“这女娃和我有缘，就当我干女儿得了。我们家青峰也有个伴，呵呵。”
这敢情是好！
王庚连忙点头，在没找到第二个女人之前，自己又无法照顾她，把婴儿送进美庐是最好的结果，总算了了一桩心病。
p：个人一直欣赏王将军，这算是我对民国的一个情节，不知这是否最好的结局。
下一章写完徐陆再婚风波后，就写钢铁侠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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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8章 400、小曼再婚，耻辱和甜蜜
由于保密做得好，陆小曼产子的消息只有少数人知道，现在王庚也不在上海，离婚风波也过去很久了，似乎已经没有什么阻止他们在一起了。
结婚，很快被提上日程。
“你要结婚，和陆家那个女人结婚？”徐家老爷惊讶地看着徐志摩，荒唐，实在太荒唐了，“这事我不同意，徐家媳妇只认幼仪，别的女人休想进入徐家大门。”
“爹，我和幼仪分开那么多年，都过去了，你为什么就不明白呢？”
徐志摩心里一沉，没想到父亲态度那么激烈，哎，爱情啊，怎么就那么难呢？
他还是耐心道：“我和小曼是真心相爱的，你就成全我吧！”
徐家老爷看了儿子一眼，见他一脸坚持的样子，知道无法改变他的心意，心里只得暗暗叹气，摇摇头，“此事重大，我还得听听幼仪的意见。”
徐志摩一听就知道父亲态度改变了，心里暗喜，很快兴冲冲地出了家门找张幼仪。
张幼仪被叫到徐家，徐申如一脸严肃地问她：“同意徐志摩再婚吗？”
张幼仪看了看徐家二老，又看了旁边一脸期待的徐志摩，心里黯然，脸上微微一笑：“我希望他找到他想要的幸福，这是他的事，我——没有意见。”
徐志摩又是高兴又是惭愧，激动得拉着张幼仪的手说谢谢，张幼仪一脸淡然，早就知道结果是这样，事到如今她也看开了。
“结婚的事就随你。”徐父脸色严肃，“不过我有两个条件，第一家产重新分配，幼仪和阿欢一份，我和你娘一份，剩下的归你。第二就是，为了徐家的面子，适之（胡适）要做介绍人，任公（梁启超）做证婚人！若是请不到二位，休想我和你娘参加婚礼！”
徐父说完甩手就走了，只留下张幼仪、徐志摩和徐家老太太。
“我能教书过日子，不靠家里的钱，家里的钱还是留在家里吧！”徐志摩表明态度道。
他刚说完，“徐家的家产我不要，都留给阿欢，我还有事。”
张幼仪起身就要离开，“还有以后徐家我尽量不过来了，你们想阿欢就到我家来吧！”说完也不理会徐志摩，接上儿子阿欢离开徐家。
看着张幼仪决然的背影，徐志摩嘴皮动了动，却说不出一个挽留的字。
徐志摩找到胡适，说要和陆小曼结婚，请求胡适做介绍人，嗯，主要是请梁启超做证婚人。
胡适爽快地答应了，拍了拍徐志摩的肩膀，笑道：“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然而，胡适徐志摩两人的乐观在梁启超那没能延续，反而被泼了一盘冷水。
两人千里迢迢赶到北京，正装打扮进了梁家。
梁启超见到他们很高兴，陆小曼和徐志摩的风波在上海闹得沸沸扬扬，几乎把报纸屠版了，梁启超能不知道吗？
难得徐志摩上门，这次要好好地教育他一番。
一听要去给徐志摩陆小曼征婚，勃然大怒，拍案而起。
“外面都知道王庚是我的学生，徐志摩也是我的学生，我这样做是鼓励离婚，提倡红杏出墙，还是同意你去勾引别人的妻子，破坏别人的家庭才是正当的，是新中国的典范？”
梁启超一张老脸都火辣辣地红了！
“一切都是为了志摩嘛！”胡适好声好气地劝道，媒婆的角色扮演得挺好的，都入戏了！
徐志摩站在一旁不敢出声，微微低头，乖乖听训。
“你不出面还好，你出面我连你一起骂。他可以放荡，你怎么也跟着一起糊涂呢？”梁启超果然没给胡适面子，反而批评他起来，“我不出面你出面一样对社会起坏印象。交友贵在直谏，不可以姑息纵容。”
“任公教训的是。”胡适微微低低头，一脸无奈，也不说话了。
意思就是你看着办吧！
见胡适和徐志摩两人不说话，就那样站在，自己若是不答应，他们估计就不走了。也罢，也训斥了他们一顿，还能怎么样呢？
梁启超一拍手背，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考虑考虑。”梁启超摆摆手，把两人赶了出去。
被数落了一顿，徐志摩和胡适两人灰头土脸，一出梁家，徐志摩就着急问胡适：“老师的意思是……你看这事——”
“放心吧！任公说了那么多，也没明确说个不字嘛，估计他已经同意了，只是没过心里那一关罢了。”
胡适安慰徐志摩道。
果然，没过几天，梁启超又把两人叫道家里训了一顿，却同意了徐志摩的要求。
由于徐志摩和陆小曼都住在上海，亲戚朋友都在上海这边，婚礼就在上海举行。
梁启超这些年住在北京，北京如同死水一通，和武汉上海等南方城市一比更落后了。
老亲家林觉民在武汉政府工作，几次邀请梁启超到武汉，只是武汉致公党政府高层对梁启超态度比较冷淡，没热情邀请梁启超，梁启超也不想掉价跑过去，这几年一直留在北京，其实一直关注着南方的动静。
说起来，致公党高层多为粤籍人士，还是梁启超老家那边的人呢？
静极思动，也想到南方看看。
给徐志摩证婚是其一，其二是看望在上海建筑事务所工作的儿子和媳妇。
唯一遗憾的是，这几年一直没见过王庚，徐陆风波后，王庚也断了和梁启超的联系。
对于这个学生，梁启超觉得挺可惜的。梁启超收徒甚多，蔡锷是最有名的一个，师徒在政治上也有过合作，不过蔡锷之后，梁启超在政治上影响力大不如前，有成就的学生不多，王庚算是最出色的一个！
应该说是最有权势的一个！
徐志摩算是人才，不过一介文人，任性惯了，别说其他，将来在学问上估计很难有大成就。
拿这次证婚事件来说吧，梁启超对他很是失望，更让他失望的是，胡适等一批人都跟在背后呐喊助威，没一个站在王庚一边！
这也是王庚对梁启超和梁启超这一帮子弟疏远的原因吧！
从天津港坐船南下上海，一路上梁启超心里就想着这些事，心情烦躁，唯一能让他欣慰的是，儿子和媳妇没和胡适徐志摩这帮人搅合在一起，他们俩还是实在人，为建筑事业做贡献，没时间搭理这些破事。
徐志摩做飞机飞回上海着急准备婚礼，留下胡适陪梁启超做船。
“梁公为何闷闷不乐？难道还为那事耿耿于怀？”胡适问道。
“算了，随他去吧！”梁启超摆摆手，不想再多说。
又问胡适关于武汉致公党的情况，胡适一一回答，毕竟他还是武汉政府领一份公务员的薪水，只是这段时间为了徐志摩的事，请假比较多！
在外交、教育方面的业务都落下了不少。
梁启超对武汉政府实施小学四年义务教育很感兴趣，胡适在这方面做了不少工作，还亲自编写小学语文课程，积极推广普通话和简化字。
“看来你这几年也做了不少实事，虽然我不认同简化字，不过不能不承认它降低认字难度，有利于减少文盲，提高国民文化水平。
四年义务教育，免费小学教育，历朝历代都没做过这样的盛举，好啊！”
梁启超抚掌赞道。
胡适点点头。
客观地说，像胡适这样的文人、名人，更多的还是务虚，和武汉政府的教育部里一般的官僚或者公务员有很大的不同，政府一年拨款多少钱、建多少学校、某地入学率多少，这些具体的数据，教育部副部长的胡适是不太清楚，也不太关心的，他更多的关心语文改革和大学教育上。
偶尔有时间就兼职外交官，和洋人吹牛打屁，讨论文学哲学什么的，招商引资，经贸合作，这些事也不是他的乐趣。
他算是一个比较逍遥的人。
到了上海，梁启超住进梁思成和林徽因的家里。
梁思成的房子在江湾，靠近上海新市政府，交通便利，附近有图书馆、跑马场、戏院等商业文化娱乐设施，市政府搬到杨树浦江湾一带后，这里很快就繁荣起来，成了经商置业的首选之地。
五楼，从电梯里出来，新装修的洋房家电齐全，三房两厅平方的房子让梁启超看了很满意，推开玻璃窗就可以俯瞰外面的黄浦江。
这是广告上说的江景豪宅！
“房子几乎不怎么钱，建筑事务所补贴一部分，我和徽因手里攒了一部分钱，又从银行贷了一笔款子，就把房子买下来了。
加起来费还不到元！”
梁思成有些得意地告诉父亲梁启超，不用家里一分钱买房，自食其力，这让他有成就感。
“这么便宜？”
梁启超有些意外，心想这样气派的洋房可是有电梯的，北京城都没一间，天津也不多，怎么估计也得好几万大洋吧？
几万大洋对梁启超来说不多，他平日住在北京胡同，第一次住进高层洋楼，自然觉得新鲜。
“外面卖的确要三四万元，不过我们建筑事务所和开发商有合作，江湾一带的小区不少都是我们建筑事务所设计的，这一栋楼相当于我们建筑事务所的集资房，比外面要便宜得多。”
梁思成笑着解释道。
“好！”梁启超打量了白瓷砖墙体红地砖的客厅一眼，满意地点点头，就着柔软的沙发坐下，有说不出来的舒服。
梁思成打开冰箱，问父亲要果汁不？冰箱里除了果汁就是可乐。
梁启超摇摇头，梁思成马上就去沏茶。
不到两分钟，茶几上的陶瓷电热壶把水烧开了，袅袅的茶香冒起，梁思成笑着给父亲斟茶，一边笑道：“据说是福建那边的大红袍，建筑事务所被送了不少，我不常喝，倒是徽因喜欢。单位的年轻人都比较喜欢咖啡，苏门答腊咖啡几乎不用钱。”
父子两坐了一会，楼下汽车响了，滴滴鸣了两声，梁思成探头一看，一辆黑色的小汽车停在楼下，一个都市丽人从汽车里下来。
“徽因回来了，我下去拿东西。”梁思成笑道，正好看见林徽因向楼上招手，连忙走下去。
林徽因买了一大篮子海鲜，和不少日用品。
“思成，你过来调试煤气管道。”厨房里传来林徽因的声音，这个小区可能是国内最现代化的小区了，除了各种现代家电，连煤气管道也装上了，不像普通工薪阶层居住的筒子楼里还要烧煤呢。
梁启超好奇地看着这对小夫妻，心想：留过洋的就是不同，儿子他们的生活方式的确和老派家庭不太一样。
林徽因有点不好意思，说刚搬进来，也是第一次用厨房，平日夫妇两还居住在租界那边事务所租的家庭宿舍里。
建筑事务所最近搬到江湾，靠近上海新市政府，员工也大多跟着搬进这边的小区。
“看你们两日子过得这样踏实，我就放心了！”
佳儿佳媳，梁启超很是满意，笑容一直没停过，有些期待道，“我也为你们在事业上的进步高兴，过些日子我就到武汉，看看你们修建的长江大桥！”
上海的变化之大，让梁启超惊叹，参观完建筑事务所，和茅以升见了面后，又在梁思成的推荐和陪同下，参观宝山新港工业区和大上海建设计划涵盖的市政新区。
几乎都忘了徐志摩那事，直到胡适找上门，梁启超才想起来。
只不过这次胡适情绪不太高，坐下来就叹气。
梁启超不解，便问，胡适自嘲一笑，说自己被免职了！
政府那边的职务没了，大学的职务还在，今后就可以专心教书育人了。
“是不是因为王庚？”梁启超皱着眉头猜测道。
“可能吧！他现在在武汉，做了中央军校校长，那边对他一直很看重。”胡适道，事情来得突然，他没有心理准备，就这样被免职，他脸上有些不好看。
“他这不是以权谋私吗？有点过分了！”梁启超批评道。
胡适摆摆手，见梁启超郑重其事的样子，笑了笑道：“应该不关王庚的事，他不是这样的人，连徐志摩都没报复，就别说我了。”
“嗯。有道理，他的确是个君子。”梁启超点点头。
“此事可能连他都不知道，估计那边的人看我不顺眼吧，这几年我住在上海比较多，忙自己的事务比较多，对教育部的工作可能有些怠慢了。”
胡适有些惭愧道。
让他一味媚上，追求政绩风里来水里去，走访田间乡村小学，他不太容易做到，他还是适合做笔杆子和大学里教教书。
这也是为什么他和徐志摩走得那么近，疏远王庚，因为王庚是个实干派。
见胡适也没多失落，在大学里一个月工资好几百元，日子过得不要太轻松，梁启超也不便说什么。政治上的事很难说清楚，说不准里面还有别的原因呢？
幸好，思成和徽因远离政治，也远离了麻烦，就是太忙碌了点！
难得陪了梁启超几天，梁思成夫妇被事务所派到南京，为第二座长江大桥忙碌去了，都没顾得上参加徐志摩和陆小曼的婚礼。
婚礼很是热闹，地点也在江湾，距离梁思成的小区不远，徐志摩租了一栋新别墅，比梁思成的房子要奢华。
新月派的诗人都来了，来的都是文化界的朋友，包括徐志摩的大学同事，以及张家的两个兄弟——老二张君劢和老九张禹九。
老四张嘉璈一看就发火了，当着张家老爷和老太太的面大发脾气，训斥：“老二和老九胳膊往外拐，简直忘恩负义！”
张家老太太和张家老爷本来就对徐志摩意见甚大，心里也埋怨家里老二和老九不维护自己妹妹，跟着数落了几句。
但张君劢和张禹九坚持参加婚礼，为此张家差点没闹翻。
“都是一群王蛋，虚伪的小人！”张嘉璈心有不平，听说还请来梁启超证婚，这样大张旗鼓，不是往张家脸上扇耳光扇了一遍又一遍吗？
如今张家可不是一般人家，他张嘉璈管理国内最大的银行——中国银行，张幼仪管理女子银行，可谓执上海金融界的牛耳，此外张家还有云裳服装公司等其他产业，资产无数，和大生集团的张謇家族并列为二张。
现在徐家越是高调，他张嘉璈越是丢脸！
能不生气么？
要不是看在……
“四哥，我都看开了，少跟他们一般见识，以后我们两家老死不相往来好了！”
张幼仪拉了拉四哥的手，劝她不要生气，同时也表明自己斩钉截铁的态度。
前任结婚，大张旗鼓，没有比这更伤人的了！况且自己比陆小曼钱百倍，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心中能不生气吗？
“也罢，以后少跟徐家往来！徐家那老东西也不是好东西！”张嘉璈叮嘱道，无可奈何，只能一声长叹。
在徐志摩和陆小曼晒幸福的时候，兄妹俩下南华，拓展中国银行和女子银行在南华的业务。
婚宴不像张家兄妹想象的那样甜蜜，证婚人梁启超坐在椅子上脸色绷着，周围的宾客笑得越是开心，他心里不耐烦。
尤其是看到陆小曼和徐志摩两人情意绵绵的样子，心里更是腻味。
比梁启超脸色稍稍暖那么一点的，只有他身旁的徐家父母，尽管不太乐意，但毕竟是儿子结婚嘛。
还有陆小曼的父母，看着梁启超和徐家父母的态度，他们心里也不舒服。
这几位长辈间的气氛只能说尴尬来形容，胡适坐在一旁暗暗感觉不妙。
果然，交换戒指仪式完成后，梁启超发飙了，抛下写好的证婚词，站起来就大放厥词：“今天我来这里做证婚人，心里是一万个不愿意。我来这里是说几句不中听的话，让社会知道这恶例不足取，更不值得鼓励！”
此言一出，全场鸦雀无声，气氛顿时压抑下来，徐、陆两家家长更是面面相觑，梁启超这话几乎把全场的人啪啪啪地打遍了，可见这群体攻击技能之强大。
“徐志摩你这人生性浮躁，以致学无所成，做学问不成，做人更是失败——”
还有什么用情不专，以后要好好做人之类的话，说的掷地有声，语重心长，估计这是史上最有反派特色的证婚人了！
众人那见过这么严厉刻薄的话啊？
然而说的都是事实，众人不好反驳，尤其是当事人徐志摩，只能默默承受。毕竟，这是他硬要请人家过来的，人家不乐意来不得不来，现在打脸了自己也难受！
徐志摩不敢反驳，心虚着呢，陆小曼心里倒是把梁启超恨死了，这个老布什，专门过来砸场子的吗？
她不知道，梁启超这样说或许也是迫不得已，第一这是他内心的想法，他要说真话，第二，如果不怎样说？
外面舆论怎么看老梁呢？
李天一一出事，双江老脸就没了，李启铭一撞死人，李刚也跟着完蛋。
众口铄金，说的大概也是如此。
报纸已经把徐志摩批得够多的了，没必要再炒冷饭，但牵涉到梁启超就不同了，这是新出现的靶子，非常好的题材。
至少在宋l的暗示下，国内的大报纸就留意着这桩婚礼。
如果梁启超高唱赞歌，那报纸就有的写了。
个人认为第二种原因属于恶意猜测，第一种原因才是梁启超发飙的原因，不过不能排除假如他不这样做，外面舆论会让他很难堪，这可能是必然的。
看到梁启超滔滔不绝，没有停顿的意思，徐志摩受不了了，硬着头皮道：“老师，给学生、高堂留点面子吧！”
梁启超一看众人目光不善，明白自己的话惹众怒了，再说下去估计要打起来了！
只好停住，“总之我希望这是你们最后一次结婚，这就是我的祝福，我说完了！”
好家伙，这老头终于停了！
众人心里不约而同地想道，心里松了口气。
梁启超坐了一会感觉把场子砸得那么狠，感觉没脸留下来就走了，气氛才重新欢喜起来，只是多少有点强颜欢笑味道。
陆小曼回到房间，眼泪就流出来了！
扑到床上，放声大哭。
虽然梁启超都在数落徐志摩，没点名说她，但对她的指责比徐志摩更甚，刚才在外面她好不容易才忍住眼泪。
“上刀山下油锅，最难堪的事都经历过了，还有比今天更难过的事吗？经过这一遭，我们就自由了，未来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徐志摩安慰陆小曼，说到此时，徐志摩眼眶也红了，夫妻俩在房间里抱头痛哭起来——爱情和自由，怎么就那么难？
或许他们没有错，或者错得不至于承受如此难堪的屈辱，错的是新旧交替的时代！
过了一会儿，“以后你可不能欺负我！要对我好，宠我爱我。”陆小曼梨带雨看着徐志摩道。
“嗯！爱你此生不换！”徐志摩珍重地点点头。
“我可不容易养哦？你以后可不能嫌弃我？”陆小曼撒娇道。
“那没办法，又不能退货，再难我也只能认了！”徐志摩笑道。
宠你爱你成本可不低啊，看这别墅，看你平日的费，不过也认了，大不了多找几分工作！
生活的压力从未如此清晰地扑面而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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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9章 401 飞行与电影
一架飞机飞过俨然已成规模的贝弗利山庄，贝弗利山下地形平坦，经过好莱坞开发公司的几年来苦心经营，这里已经成了一座宁静漂亮的小镇，风格各异的别墅分布其中，洛杉矶越来越多的富人被吸引过来置业。(网)
最让人瞩目的还是山上的那座堪比城堡的别墅，所有人都知道，上面住着洛杉矶最富有又神秘的家族——威廉家族。
飞机降落下来在别墅门前的小机场上，从飞机外形上看，这是康明斯——林肯飞机公司的最新推出的私人飞机，对装有明显的加成效果。
在半山上，在丘陵地形修筑一条跑道费可不少，但在威廉家族看来，这是很正常的事。
飞机上跳下来一个穿着飞行夹克的年轻人，十几二十岁，不算英俊，但身体健壮高大，走起路来虎虎生风，充满年轻人的活力。
一边走进来，一边向仆人打招呼。
他就是汤姆穆，司徒南的侄子，玛丽的儿子，一战前那个和母亲从英国逃到美国的小男孩如今长成了强壮的小伙子。
这两年，司徒南极少在美国，玛丽放松对他的管理，年轻人就像天空自由广阔，无拘无束，渐渐地迷上飞行，把威廉庄园收藏的飞机玩了一遍又一遍，几乎每次来到威廉庄园都是从飞机上飞过来的，家里的仆人叫他空中来客。
听到飞机声，一个小屁孩冲了出去，围着汤姆和飞机转圈，一脸好奇。
“汤姆，这是你的新飞机？太棒了，能带我上天么？”
安德鲁威廉，威廉家的少爷有些讨好地看着表哥。
“不不不，安迪你还小，上帝不喜欢小孩子飞那么高！”
汤姆连忙摇头，上次他经不起安迪哀求，冒冒失就开飞机带安迪上了天，结果被劳拉数落了一顿，每次到威廉庄园都没给他好脸色，回到家里又被母亲玛丽教训了一顿。
安迪不是一般人，而是威廉财团亿万财产的继承人，万一他出了事，后果不堪设想，自己也对不起一直对自己很好的史东尼叔叔。
现在在汤姆看来，安迪这个小屁孩就是麻烦，大男孩可不想带着年纪小的小麻烦一起玩。
“这个才是你的飞机！”汤姆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水晶小飞机抛给安迪，拍了拍安迪的头，带着他往里走。
安迪得了亮晶晶的飞机玩具很是喜欢，嘴巴一咧就笑了，小屁孩玩心重，没定性，对什么都好奇，说不准过几天又对别的东西着迷了。
“史东尼你不管管他？现在安迪也对飞机着迷了，我怕这样下去，某一天安迪就偷偷去开飞机了！这太让人担心了！”
劳拉见司徒南站在窗前看汤姆走进来脸上带着微笑，他对这个侄子太宠了，从前司徒南买下的豪华城堡留给玛丽母子，劳拉也不好说什么，但汤姆每次到来都让自己的儿子安迪雀跃不已，劳拉不得不担心起来。
安迪还很小呢，心就野了。
“嗯！这小子太野了，得让他吃点苦头才行。”
司徒南点点头，笑道。
说汤姆野，原因是汤姆和霍华德休斯那个家伙走得近，霍华德休斯那小子是个孙猴子似的，天生天养，无法无天，爱玩不爱命的家伙。
汤姆跟他混在一起，能折腾，也让人闹心。
再说，这后面还有劳拉的弟弟，自己的小舅子保罗梅隆，也有他一份。
这年头，飞行是每个年轻人的梦想，也是时尚潮流，以及滚滚而来的金钱，这个年代的飞行梦大概和后来的硅谷梦一样，不可阻挡。
家里的几个小子，司徒南没有压制他们的想法，最好的办法还是疏导、教育。
温柔地摸了摸劳拉的脸庞，让她不用担心，自己有分寸，能处理好这个小子。
“嗨！史东尼！”
汤姆进来就热情地和司徒南拥抱，又向劳拉问好，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大咧咧的样子，一点都没生分，“东方好玩吗？有机会我也到东方世界去冒险。”
“还不错！”司徒南笑着，见汤姆跃跃欲试的样子，心里有些好笑，又一个牛肉吃多的家伙，荷尔蒙太旺盛了。
“去海外冒险之前，你得完成学业，至少得考上大学。”司徒南道。
“好吧！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玛丽也是这样说的。”汤姆摇摇头道，笑道，“我可不想上大学，在学校里做个书呆子，我已经在航海学校读一年了，明年我就可以出海实习了！”
“水手？”
司徒南有些惊讶，那可不是一件愉快的工作，对自己而言，那是很遥远的记忆了。
“不！是航海！”
“哦！航海！你怎么有这种想法呢？”
“主要是好奇，看看父辈战斗过的地方。说不准，过一段时间我又对别的事感兴趣了呢？”
汤姆耸耸肩，无所谓道，“洛杉矶的日子太无聊了，总是爵士乐、椰子林餐厅、电影演员，真不明白为什么霍华德那家伙对此乐此不彼？
有这精力，还不如到边境去贩卖私酒呢。”
“汤姆！”劳拉叫道，眉头皱了起来，这孩子在家里讨论这种话题太不合适了，安迪还在一边听着呢！
“k！”汤姆歉意地看了劳拉一眼，对于这个女人，他谈不上爱，也谈不上恨或者讨厌，大体来说，她是个值得尊敬的女人。
至于自己母亲玛丽和司徒南的那些事，汤姆已经懂得了不少，也不想理会上一辈的事。就凭劳拉对自己母子算是礼貌友善的份上，也得尊敬她。
“还贩卖私酒呢？这小子真的有点口无遮拦。这几年没管他，他确实野了，连灯红酒绿、时尚浪漫、工业与艺术并存的洛杉矶都满足不了他了。”
司徒南心里想道。
一眨眼，这小子就长大了，几乎和自己一样高了，在汤姆身上，司徒南隐约看到表哥穆的影子。
除了对飞行着迷，嘴巴有点大，汤姆倒也没有什么劣迹，总的来说还是个懂事的青年。
“说吧，今天过来有什么事？”司徒南问道。
汤姆才想起来道：“霍华德拍了一部电影，那电影就是，嗯，这一句是我自己加上去的。没有影院要他的片子，他托我问一问二十世纪威廉电影公司能不能放他的电影？”
“他怎么不过来呢？”司徒南笑问道。
“你不是刚回来吗？就让我过来探探路。”汤姆道。
“行！改天越好去电影公司看试映怎么样？”司徒南答应道。
好久没见萝丝了，也是时候见她一面了！
现在霍华德休斯闲得蛋疼，司徒南就叫他过来打高尔夫，威廉庄园的高尔夫球场基本上是洛杉矶最好的。
霍华德休斯二十来岁，比司徒南小十岁，几年没见，当初那个父母双亡继承了大笔遗产的小屁孩如今成熟了不少，成了好莱坞的知名人物。
很多人都知道这小子拍了一部电影，到处推销却没人要，人傻钱多，几乎成了人们的笑柄。
当然，更多的人是羡慕他，休斯工具公司被进入哈里伯顿公司后，老休斯给他留下一大笔遗产，这些钱又被他拿来投资哈里伯顿公司和雪佛龙石油公司。
尽管和历史上不一样，霍华德失去了休斯工具公司，但哈里伯顿公司和雪佛龙石油公司每年的分红足以让他好莱坞尽情地拍电影、泡妞、玩飞机。
司徒南对高尔夫不怎么热衷，今天他的角色是捡球的球童，劳拉是他服务的对象，因此可以看见司徒南背着长长的球杆跟在劳拉身后，递毛巾、递水，鞍前马后地伺候着。
看着她洁白运动装，姣好的身材，肆意挥杆的潇洒，脸上露出的微笑，对胜利的喜悦，司徒南心里有些感触，青春和活力好像一下子回到这个女人身上。
或许忙过一阵，陪她度个假？
司徒南心里想道。
劳拉技术不错，和霍华德休斯两人旗鼓相当，最后一杆，她交给司徒南。
“你来打？”
“我来打？”
“三四十米距离呢？让我打岂不是输了？”
“我累了！”劳拉微微一笑，把杆塞到司徒南手里，“我相信你！”
“好吧！”司徒南完成最后一击，在霍华德休斯的惊讶中，司徒南果然一矢中的，这运气！
“这就是我选的男人，尽管有不尽人意的地方，但上帝作证，他是个幸运者，也能给自己带来幸运。”
劳拉笑得很开心，回去的路上还温柔地帮司徒南擦额头上的汗。
二十世纪威廉电影公司，放映室里正放着霍华德休斯的处女作，一部名叫《公子荷根》的电影。
电影上映前，要经过电影制作单位、电影院老板等单位的评审，显然，汤姆说的没错，这部《公子荷根》就是一团，要情节没情节，要演技没演技，颜值又不高，从头到尾都是一个不知所谓的蠢货在拙劣地表演。
司徒南的心思没在电影上，看了看旁边的霍华德休斯，这小子的脸上也皱起了眉头，脸色不好看，这次他真的踩了，十来万美刀得扔了。
霍华德休斯，以及他的处女作，司徒南不关心，他的心思还是在萝丝上。
昏暗的放映室里，他默默地凝视着萝丝，记忆像电影一样在脑海里放映，“看完”了萝丝的前半生，又联想到她的后半生，虽然彼此有交集，更多的时候却是两条平行线。
电影放完，萝丝直言不讳地对霍华德休斯道：“by！很明显你被劳夫格雷普斯骗了，那个家伙声名狼藉，无论是我们威廉，还是环球、华纳、哥伦比亚，早就把这家伙写进黑名单了。我们的院线是不会放这部电影的。”
“没关系，希望以后我们有机会合作。”霍华德休斯有些沮丧，还是礼貌道。
他反应很快，又问劳拉：“对于我这样缺乏经验的电影人，你有什么好建议吗？”
“和大公司合作能学到很多。如果是个人**投资，小成本的喜剧滑稽片应该适合你入门练手！”
萝丝给出专业意见。
现在她很少出现在电影荧幕上，但在好莱坞的影响力却与日俱增，因为威廉电影公司投资的不少片子都成功了。
霍华德休斯点点头，把萝丝的话记在心上。
或许下一部拍喜剧片？就算赔了，也赔不了几个钱。
就拿这部没人要的片来说吧，霍华德休斯沮丧不是因为钱，而是因为失败。
被骗了一次后，或许未必和威廉电影公司合拍，但可以从威廉电影公司借到一些资源，片子质量好的话，也可以通过威廉电影公司的院线放映。
有必要说明的是，二十年代的好莱坞，盛行的是大片场制度，电影公司有经纪公司、有制片公司、有发行公司、有院线公司，几乎把电影行业上下游产业链都垄断了。
到了三四十年代，好莱坞又建立起明星制度，大片场制度和明星制度并行，把一批耀眼的明星推广到全世界，如费雯丽、英格丽褒曼等。
这是后话。
华尔街的资金正大举入侵好莱坞，加快了电影行业的垄断趋势，（二十世纪）威廉电影公司就是其中最出色的一个。
航空工业也是如此，为了抗衡近年来咄咄逼人的波音公司，在司徒南没在的期间，康明斯——林肯飞机公司也打破司徒南的设定，从飞机制造领域进入航空运输领域，摇身一变成为集飞机制造、航空运输为一体的航空工业联合体。
富国银行提供了金融支持，就像旗银行在背后支持波音公司一样。
双方斗得正欢，康明斯——林肯飞机公司更盛一筹，在飞机制造领域比麦克唐纳、波音等同时期的飞机公司走得都要远不少。
之所以说航空工业，主要还是眼前的休斯，除了电影，未来他的产业和司徒南有很多重合的地方。
市场那么大，司徒南暂时还不把他当成对手，反而是可能投资的对象，只是霍华德休斯不知道而已。
和威廉电影公司相比，单枪匹马的霍华德休斯要弱势太多了，想在电影行业展身手，没有经验，被人骗得团团转，也很正常。
不过这家伙也不气馁！
司徒南知道霍华德休斯的潜力，估计下一部他就要自己上了！
司徒南拍了拍霍华德休斯的肩膀，鼓励他再接再厉，还不忘调侃道：“要我说啊，这部电影公子，你干脆自己自编自导自演，效果可能更好！”
“也是，by，你这个公子比电影还要精彩！”
萝丝也跟着调侃道。
说得霍华德休斯呵呵一笑，有点不好意思，白了萝丝一眼：“不要再叫我by了，布莱克小姐，k？”
( )
第760章 402 分手如冷却的咖啡
霍华德休斯走后，司徒南看了萝丝一眼，欲言又止。
两人独处的时候，气氛一点都没有刚才的活跃，反而有些尴尬，他们已经中断联系很久了，再次见面，感觉有点陌生。
司徒南知道这是为什么，这是因为两人比较尴尬的关系，在太平洋那边的时候，他思念美国这边思念的是劳拉和孩子们，几乎很少想起萝丝，大概是爱她不够深吧。
自己会担心劳拉有想法，但从不担心萝丝。
萝丝是否也是如此呢？
或许多少有点，她大概也有类似的感觉。
根据司徒南得到的消息，自己不在的时候，萝丝似乎和某个男人走得比较近。
“出去走走？我知道附近有家新开的咖啡馆，环境不错。”萝丝微微一笑问道。
“好！”司徒南点点头。
好莱坞娱乐发达，沿着日落大道，最多的还不是电影公司，而是各种各样的酒店、旅馆、酒吧、咖啡馆，来到咖啡馆门口，走过一排棕榈树，看着咖啡馆门口大大的绿色招牌——星巴克，司徒南哑然失笑。
心说，真是巧了！
很明显，司徒南虽没来过这家咖啡馆，但一看名字就知道和司徒南有脱不开的关系，除了司徒南，谁还知道星巴克三字的含义呢。
“这里气氛不错，安静又干净，点一杯咖啡就可以坐一整天，手头拮据的手作者都喜欢往这儿跑，所以在这里经常会遇见一些知名的剧作家。”
萝丝一边领司徒南进来，一边笑着对他解释道。
看样子，她很喜欢这里，也常来。
“在这寸金寸土的地方开店，这里的老板如果不是钱多得烧，就是快要破产的傻瓜。”
司徒南笑道。
“如果关门那就可惜了，我宁愿相信他钱多得烧。”萝丝点点头，有那么多蹭坐的人赖着，这家咖啡馆估计赚不到什么钱。
两人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耳边就传来轻柔的背景音乐。
“这里还会播放一些不知名的曲子，非常美妙好听。我们公司就想买下这些曲子，不过被人家毫不犹豫地拒绝。”
萝丝有些惋惜道，摇摇头，“我更希望签下曲子的作者，这里的经理却总说不知道。见鬼，咖啡店的老板可能不想赚钱吧！”
司徒南微微一笑，拿起桌面的单子，点了一杯苏门答腊热带雨林，侍应有些惊讶，很少人知道热带雨林这款咖啡。
近年来，随着星巴克不遗余力地推广苏门答腊咖啡，物美价廉的苏门答腊咖啡在美国渐渐流行，形成对南美咖啡的竞争，香气四溢的猫屎咖啡更成为星巴克的镇店之宝。
知道苏门答腊咖啡的不少，但直接点热带雨林的人极少。
猫屎再香也不是司徒南的口味，他喜欢咖啡苦涩的味道，热带雨林就是他在美华实验室里用一大堆玻璃仪器不断调试，根据自己的口味设计出来的一款咖啡。
据说这很受实验室里的工程师欢迎，当然，这偏苦涩的味道不太受喜欢甜食的美国人的欢迎。
“味道挺地道的，的确是来自热带雨林的味道。”
司徒南喝了一口，淡淡一笑道，见萝丝有些好奇地看过来，算是回答刚才萝丝的疑问吧，司徒南又道，“如果算上苏门答腊咖啡低廉的离岸价，星巴克进口咖啡成本还是比较低的，倒也不用担心它会亏本。(网)说不准人家开咖啡馆，主要目的是推广苏门答腊咖啡呢。”
“我差点忘了，你最喜欢苏门答腊咖啡，你还刚从亚洲回来，南华那边你一去就好长时间呢。”
萝丝笑着看着司徒南，经他一提醒，自己还不醒悟这家咖啡店或多或少和司徒南有关系就实在反应太慢了。
点唱机咔咔轻微一响，一张几分钟的胶盘唱片放到最后，侍应很快换上另一张唱片。
萝丝微微一愣，这音乐正是她熟悉的泰坦尼克号交响曲。
司徒南就在面前，看着他熟悉的脸，萝丝一下子想起泰坦尼克号上司徒南弹奏的曲子，当然，还有那一段难忘的记忆，顿时被击中灵魂！
……
音乐停了，好像一瞬间，也好像经历了很长时间，萝丝才回过神来，目光落在司徒南脸上，带着审视的味道。
“我没想到他们把这首曲子也从我的收藏室里翻录了。”
司徒南低头喝了一口咖啡，抬起头碰见萝丝的视线，停顿了一刻，小声问，“你又想起他了？”
萝丝点了点头，脸色淡淡的凄然。
“抱歉！”司徒南道。
“不用抱歉，你没做错什么，该说抱歉的是我。”萝丝摇摇头，甩掉悲伤的情绪，凝视司徒南，目光慢慢地坚定下来，“或许，大概你听说了我最近的一些事，我……”
“遇到了另一个能让你托付的男人？”
司徒南微笑道，见萝丝吞吐的样子，直接帮她把话说了出来。“是的！”萝丝点点头，见司徒南目光温和平静，没有惊讶，也没有勃然大怒，她有些意外，又有些放心。
“是的，你也三十了！该为自己打算了！”
司徒南点点头，看着面前的女人，心中有些感慨，她依旧美艳，这几年她的表现自己都看在眼里，比样貌更成熟的是她的灵魂。
萝丝毕竟不是库兹多娃，她终于要主动寻找自己的未来！
既然不能给以她完整的生活，为什么不成全她呢？
况且，司徒南发现自己并没有太爱她，或许当初是出自泰坦尼克情节，或许是贪婪美貌，给彼此留下一段美好的记忆。
但几年下来，司徒南连守候在劳拉身边的时间都不多，和萝丝在一起的日子就更少了，原本不深的感情自然就淡了，也将自然而然地散了。
对此，司徒南早有预感。
萝丝有丰富的人生经验，不是当初那个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小姑娘了，既然她觉得某个男人可靠，司徒南也不去追问关于那个幸运的家伙的情况。
当然，情况他是知道的，只是没必要把那家伙抓起来打一顿。
或许是说开了心结，萝丝心情放松下来了，见司徒南不温不火的样子，她白了他一眼，抱怨道：“史东尼，你的大度让我开心，又有点失落。我觉得我的选择是对的，你这混蛋一点都不着禁我！”
“好吧，马上我就让那家伙吃苦头！”司徒南脸色一整道。
“不，你不能！”萝丝着急道，连忙劝阻司徒南，没想到这家伙脸色说变就变。
“好吧！我不让那家伙吃苦头了！”司徒南无奈地摊开手，笑道，“你看到了，这就是我的态度。”
萝丝马上意识到被司徒南骗了，当然，她不敢验证司徒南是不是在骗她，司徒南的话让她有些感触，原来，他还是在意自己的感受的。
嘴上却不服输：“狡猾的家伙，你比公司的演员还会演戏！”
这点事还要演戏，岂不是活得太累了？
司徒南心里想道，萝丝刚才的表现更加坚定了司徒南的决定，自己心里年龄早过了三十岁，已经过了狩猎追逐的心境，在感情上更多的是守成。
“总之，你是特别的，唯一的一个——朋友！”
司徒南道。
“朋友！”萝丝细细地咀嚼这个词，或许要用以后很长的岁月去体会它，现在摆在面前的问题是自己的工作，以及对威廉电影公司的安排。
萝丝提出辞去电影公司的职务，遭到司徒南婉拒，司徒南问她：“你是否立即离开好莱坞，或者有离开好莱坞的想法？”
萝丝摇摇头，她暂时没想好去处。
“既然没有，那电影公司你接着打理吧！毕竟公司也有你的一份，你的能力表现虽没有梅耶那么惊艳，也大大超过我的预期了。”
司徒南道。
萝丝在福克斯的协助下，把电影公司管理得不错，在充足资金和技术支持下，威廉电影公司成为好莱坞一霸，但梅耶管理的米高梅公司是时下好莱坞最抢眼的电影公司。
被梅耶比下去，萝丝也不失落，就算继续在电影公司工作，她也不尴尬，司徒南以及威廉家族的人明明就住在附近的贝弗利山庄，但关心电影公司的次数屈指可数。
和他们庞大的家业比起来，二十世纪威廉电影公司可能不到一个零头！
她点点头，同时表明自己的心意：“好吧！不过以后我会把更多的工作交给福克斯，你若是没意见的话，公司以后就交给他吧！”
“好！”司徒南认可，没错，萝丝口中的福克斯就是福克斯公司的创始人，现在司徒南不仅把人家公司山寨了，连创始人也被拐进来帮他打工了。
福克斯先生也非常满意在威廉电影公司的地位，萝丝已经向他许诺光明的未来，出任，当上小股东，都不是梦。
“两位！”
咖啡凉了的时候，一个中年男人来到他们面前，只见他衣服整齐，手里拿着一本草稿，带着金丝眼镜，看似精明之余不乏书卷气。
前文说过，在咖啡馆里写作的作者不少，眼前的这位就是颇有名气的剧作家，鲁伯特休斯，还给威廉电影公司写过剧本。
“嗨，鲁伯特！”司徒南几年没见，还是一眼认出鲁伯特休斯。
“没打扰两位吧！”鲁伯特笑问道。
“没！”
“我们的谈话正好快要结束了。”
司徒南和萝丝热情地邀请鲁伯特休斯坐下，对鲁伯特休斯，萝丝比对霍华德休斯热情多了，她笑道：“没想到刚见完霍华德那by，又碰到他叔叔，今天真和休斯家族有缘啊！”
鲁伯特休斯点点头，关心道：“我听他提过，今天试映怎么样？”
萝丝摇摇头。
“那太遗憾了！”鲁伯特休斯惋惜道。
心想：霍华德那小子一心要闯进好莱坞，这不容易，也难劝阻他，只能给他力所能及的帮助，让他少走弯路了。
见到鲁伯特休斯，司徒南突然想起自己在上海编的剧本《一夜风流》，就和鲁伯特休斯讨论了一下这个剧本。
萝丝静静地听着，尽管故事换了背景，还是隐约能从中看到自己和jak的往事的影子。
鲁伯特休斯听完，评价道：“故事新鲜，不乏精彩之处，最重要的是考验演员的演技，没有优秀的演员，这电影拍出来质量容易一般。”
“明白了！”司徒南点点头，他也是怎么一说，就算知道男女主角是谁，也没精力操心一部电影，最后委托鲁伯特休斯把剧本完善，有机会再把这电影拍出来。
回到威廉庄园，司徒南打开保险箱，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一颗蓝色巨钻出现，海洋之心发出的光芒光彩夺目。
司徒南凝视海洋之心，早些年就有某个念头了，心想：要不干脆送给萝丝吧？这本来是属于她的东西，嗯，应该说本来属于百万富翁霍克公子的东西。
曾几何时，司徒南保留这颗钻石，主要是保留东山再起的机会，并非对金银珠宝首饰有什么癖好。
如今，这样的旷世巨钻他买一百颗都不算多，还入股南非最大的矿业公司——英美公司，什么钻石得不到？
除了泰坦尼克情结，这颗钻石在司徒南眼里早没有钱的意义。
今天和萝丝好聚好散，司徒南才想起自己收藏的这块石头。
送给她，一点都不心痛，反而了了一桩心事。
只是该如何解释呢？
会不会给她带来麻烦呢？
要不就不解释了吧！
司徒南正要打定主意，门外传来脚步声，心中一惊，连忙把钻石收进胸口口袋。
同时心里愤怒，看哪个胆包天敢闯进自己的书房？
“a，你在干什么？”
一个白衣小公主好奇地看着司徒南。
司徒南心里的一点气瞬间消失了，那是她的宝贝女儿爱丽丝，这个小天使融合司徒南和劳拉的外貌，又聪明乖巧，司徒南对她的疼爱程度超过儿子安迪。
“宝贝，你怎么来了？”
司徒南笑着问，走过去正要像从前一样抱起她，才突然发现六七岁的女儿已经长到自己腰间了！
“我在琴房看到一把大木琴，问妈妈，妈妈也不会弹，你教我好不好？”爱丽丝央求司徒南道。
司徒南牵着爱丽丝的手来到琴房，一看原来爱丽丝说的是吉他，于是就给她示范一小段吉他，爱丽丝很是喜欢，说要学。
司徒南答应，特意从实验室里找来几个尼龙做弦，做了一把小一号的吉他，结果爱丽丝弹了几天，手指都肿了了，痛得掉眼泪，司徒南心疼不已，还被劳拉数落了一顿，爱丽丝喜欢音乐学钢琴和小提琴足够了，干嘛还学古怪的吉他。
司徒南只好放弃吉他教育计划，爱丽丝放弃了，反而是安迪来了兴趣。
( )
第761章 403 米高梅的崛起
布莱克夫人听到汽车响，垫脚向外张望，看见萝丝从汽车里下来，连忙赶上去迎接。
萝丝见母亲欲言又止的样子，脸上隐约有忧色，明白她担心什么。
“是的，我们分了，结束这不尴不尬的关系对大家都好。”
萝丝话一出，布莱克太太脸色一白，感觉未来要绝望了，又听到萝丝道，“你不用担心，钱，我不多，也不少！”
“不是，我……”布莱克夫人张嘴要辩解什么，萝丝却没给她机会，径直上楼去了。
自己的感情，她不想再被人操纵，布莱克夫人优质生活，她也愿意保证，仅此而已。
本来她以为分手很平静就过去了，然而几天后司徒南送来的钻石打破她内心的平静，就像石头砸进水面，掀起阵阵波澜。
海洋之心怎么跑到司徒南那去了呢？
或许，当时泰坦尼克号情况混乱，司徒南捡到的。
又或许他后来发迹了，从别人处买回来的，就像他买了白星轮船公司的股份，成了大股东一样。
萝丝不得其解，暗自猜测，各种可能都有，甚至包括和霍克达成某种协议，买回了钻石。
价值百万美元的钻石，说送就送，换别的女人早就尖叫了，但不包括一度拥有这颗钻石的萝丝。
她对钻石背后的故事的兴趣远多于对钻石本身。
想找司徒南问清楚，又犹豫着，没付诸行动，一连几天都心事重重。
最后鼓起勇气打电话给司徒南：“海洋之心到底怎么回事？你哪来的？”
“我还以为你不问呢？”
司徒南道，“它怎么来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认为它属于你，或者由你来处理比较好。”
“我们已经分了！”
萝丝提醒道。
“我知道，和这个无关。别担心我纠缠你。”司徒南道。
电话那头萝丝沉默了一会，没想到这事会发生，早已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不好吗？
那家伙也真是的，给自己出了个难题。
海洋之心属于霍克，但霍克又从保险公司领到赔偿，他也没损失，自己怎么可能和他接触呢？
似乎轻声叹息，感慨道：“太贵重了，不适合我，还让我不舒服。钻石人生过于沉重，让我轻松地活吧！”
“那好！洛杉矶富国银行保险箱4……号，你可以存进去。以后等待有缘人来开启吧！”
萝丝第二天去了富国银行，把海洋之心存进保险箱，看着保险箱慢慢被关上，她的心轻松了不少，终于卸下了这个包袱。
或许很多年以后，它有重见天日的一刻，但那时自己已经不在了。
……
霍华德休斯走进富国银行，他和银行经理约好了，要处理一笔业务。
他一半身家都投在股市上，抛售一点雪佛龙石油公司股票后，他的银行账号重新“满血”了。
搞砸了一部电影，亏了近十万美刀，一分钱都没赚到，还称为别人的笑柄，心情郁闷可想而知。
这一次他要让好莱坞重新认识自己，拍好第二部电影。
他已经和叔叔鲁伯特约好了，鲁伯特给他介绍几位行业朋友，待会他要去鲁伯特家里和几位电影界的资深人士见面。
领带有些紧，他扯开一点，好让郁闷的心情舒畅一点，刚走出经理室，就碰到让他讨厌的人——米高梅的总经理梅耶。
“哟，这不是我们的休斯大爷吗？怎么没去推销你的大作？”
梅耶一边抽着雪茄，一边笑眯眯地走进来。
最近米高梅又出了一部卖座电影，赚了不少，银行账户里的钱刷刷地往上涨。
让他更开心的是，二十世纪威廉电影公司刚刚拒绝了休斯的电影，对他这样的行业大佬来说，最讨厌霍华德休斯自以为是的搅局者，这种不知人间愁苦的公子手里有钱什么都不懂，但常常破坏行规，看他在好莱坞出洋相，实在太开心了。
“没错！你家休斯大爷就是有钱，怎么着？米高梅多少钱？开个价吧！”
霍华德休斯毫不示弱道。
看着梅耶那张犹太人的脸，上面写满了精明和算计，他心情就好不起来。
心想：不就是早入行几年吗？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就不信自己在好莱坞混不开！
“米高梅你买不起！”梅耶讥讽道，心里不屑，果然是暴发户，手里有几个钱就敢张狂了？看你梅大爷不叫你做人？
“反正你那烂片没人要，我今天心情好，要不出美元买下它？”
梅耶笑问道。
毫不掩饰脸上的得意，好像在说，小子我看你可怜在这样好心的哦！
“美元？好像还不错，我考虑一下！”
霍华德休斯脸皮一抖，被戳到痛处，心里当然生气，但他毕竟不是凡人，装作考虑的样子，接着摇摇头，笑道，“就算是失败之作，也是无价之宝，毕竟这是霍华德休斯的第一次。
看你对行情那么熟，莫非俄国佬美元就买下你的第一次？嗯，那肯定不用美元，美分就可以享受漂亮智慧的梅耶了！”
这嘴真够辣的，几乎把梅耶祖上都问候了，众所周知，俄国是犹太人的重灾区，梅耶是犹太人，是从俄国过来的犹太人，还是一个从俄国活不下去跑到美国的穷犹太人，连自己出生日期都不知道，这不得不说是一段黑历史。
当然，也是很励志的美国梦。
但对心高气傲、功成名就的梅耶来说，这几乎被打脸了！一听脸色就变了。
看着梅耶变酱色的脸，霍华德休斯心里有说不出来的痛快，这老东西每次见面都讽刺自己，这下好了，以后他再无礼，自己也不要脸面了，干脆叫他靠卖屁股跑到美国来的家伙。
梅耶指着霍华德休斯的脸，眯着眼睛，狠狠地瞪了他数秒，气氛很是紧张，银行的职员们头皮发麻，这两位都是银行的vip客户啊！
他们剑拔弩张，几乎就要大打出手了。
哼，梅耶怒极而笑，还是克制下来，懒得跟这德州佬一般见识。
双方互喷了几句，丢下几句狠话，才悻悻而散。
旁边的银行职员才如释重负。
两人是什么时候交恶的？
总之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就不对付，上次霍华德休斯去米高梅推销自己的电影就遭到米高梅的讥笑，梅耶更是把那部电影进行度没死角的批判，最后在米高梅公司的围观下，霍华德休斯狼狈离去。
在米高梅吃了屁后，霍华德休斯自然就找上二十世纪威廉电影公司。
说起来，米高梅和威廉两家电影公司还有一段恩怨呢。
萝丝从保险库里出来，正好碰到余气未消的梅耶，可惜没赶上刚才的好戏，见梅耶脸色很臭，和他打了个招呼便就离去。
“等等！”
梅耶叫住萝丝，萝丝回过头有些疑惑地看了梅耶一眼，此时梅耶脸色好多了，笑着邀请萝丝一起和咖啡。
萝丝心想也没什么事便答应了，指了指银行对面的咖啡馆，意思是自己在对面等他。
在咖啡馆等了十几分钟，梅耶就办好银行的业务，出现在萝丝面前，恢复了精明过人的风范。
“梅耶先生，你找我有什么事？”萝丝直接问道，枯坐了一会，她有些烦了，不想和梅耶这种狡猾的家伙兜圈子。
梅耶微微一愣，没想到萝丝这么直接，也爽快道：“我找你合作。”
“合作？”
萝丝看了梅耶一眼，不记得双方有什么好合作的。
“好莱坞面对纽约那些家伙入侵就够麻烦的了，那些家伙仗着有钱，其实什么都不懂，却把行情都搞乱了。”
梅耶凝重道，“对于这些搅局的家伙，米高梅和威廉电影应该团结一致，抵制外来的搅局者。”
“抵制外来的搅局者？”
萝丝眉头一蹙，见梅耶一脸认真，白了他一眼，华尔街那些巨头是你说抵制就能抵制的？口气也太大了吧？
洛克菲勒财团的雷电华公司正在好莱坞大肆收购，已经兼并了好几家制片、发行、院线公司，怎么没见你米高梅出来抵制？
这话萝丝想在心里，没说出来，还得试探梅耶到底想干什么，她笑问，“比如呢？”
“比如霍华德休斯这种破坏行规的家伙！”梅耶坦诚道，好不掩饰自己的厌恶之情。
明白了！
萝丝点点头，心里有些好笑，霍华德那by怎么就能让大名鼎鼎的梅耶记挂呢？
“这事对我们没好处，也没有必要。”
萝丝摇摇头，霍华德休斯根本谈不上威胁，甚至都算不上好莱坞的一员，只不过被无聊的报纸盯上了，才经常出现在报纸上，惹得一些人看他不顺眼。
不过，这关自己什么事呢？
梅耶找自己抵制霍华德休斯，真是找错人了！
梅耶有些失望，萝丝的反应也在他的意料之内，他道：“你可以得到米高梅的友谊！这就是好处！”
“米高梅的友谊啊，分量可不轻！”
萝丝呵呵一笑，不置可否，看着一脸骄傲的梅耶，心想你虽有骄傲的本钱，但是要谈友谊，威廉的电影和米高梅还真没有什么友谊，当然，恩情也没有，双方几乎不怎么交往。
萝丝也不想过于得罪梅耶，依旧摇了摇头，解释道：“休斯家族在石油行业很有影响力，我们二十世纪威廉电影公司虽说现在**了，但最初的资金可是来自石油行业，休斯对我们电影公司没有损害，我们为什么要听你的？
再说，梅耶先生第一个百万美元可是从格里菲斯和他的《一个国家的诞生》来的，对此威廉电影公司一直耿耿于怀。”
“明白了！”
萝丝一提到这，梅耶马上就懂了，凝重地点点头。
萝丝的意思很简单，就是霍华德休斯怎么败坏他的石油美元我不管，但要我去针对他，也是不可能的。
至于背后还有什么隐情，就要自己去调查了！
单是霍华德休斯的飞机常降落在贝弗利山上的威廉庄园，梅耶就明白，还真不能用盘外招来对付霍华德休斯那小子。
看着萝丝毫不犹豫就拒绝了自己，还有恃无恐的样子，他心里愤怒又无奈。
自己自以为了不起的米高梅在人家眼里也不过如此，不禁有些苦涩，人家背后有石油美元支持，还有康明斯广播公司支持，连好莱坞开发公司这样的房地产巨头也是人家的盟友，相比之下，米高梅真的不算什么。
梅耶当然不是怕了威廉电影公司，在电影行业，米高梅真没怕过谁？
只是有些忌惮而已。
石油美元也就罢了，威廉电影公司也是不怕他们的，不过站在威廉电影公司背后的康明斯电气就不同了，那可是有声电影的发明者，手里握有大量的技术专利不说，好莱坞拍摄电影的设备大多产自康明斯电气，相当于好莱坞的命脉掌握在人家手里。
当初好莱坞得以兴起，不就是大批电影公司被爱迪生那个专利无赖从东海岸赶过来的吗？
或许电气巨头看不起电影行业，但对电影拍摄需要的电气设备却上了心，通用电气已经插手好莱坞了，雷电华公司在好莱坞大肆扩张就是最好的证明。
想到这，梅耶心中的忌惮少了几分，甚至对雷电华公司的扩张也不那么抵触了，至少打破康明斯电气对好莱坞的威胁。
不合作就不合作吧，没什么大不了的，自己只是一时心血来潮，想给那小子一点苦头，成了自然好，不成也没关系，要做好莱坞之王的米高梅才没那么多时间时刻注意一个愣头青！
我看霍华德休斯那个家伙能玩出什么样？
想通了的梅耶，最后友好地和萝丝告别，脸上似乎看不出一点不高兴的样子。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萝丝惋惜的摇摇头。
这个人才本来可以为自己所用的！
可惜司徒南固执要封杀格里菲斯和《一个国家的诞生》，威廉电影公司和格里菲斯闹掰了，格里菲斯了大钱给自己赎身，还把电影《一个国家的诞生》买走了，而梅耶正是举债帮格里菲斯的少数人之一。
靠举债买来的电影，他在电影上赚了百万美元，然后进去好莱坞，并入米高梅，才有今天。
萝丝不想评价司徒南过于敏感的民族自尊心，虽然后来南华版的《一个国家的诞生》在加州和亚洲帮威廉电影公司赚了不少钱，失去格里菲斯和让梅耶崛起还是让她感到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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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2章 404 黄金时代
萝丝知道，如今加州的华人团体颇有势力，像傅满洲那样的电影角色少了不少，毕竟连意大利黑手党和三k党都不想挑战华人的自尊，电影公司也不想白白得罪那些人，以及摸y！
走私私酒也好，开洗衣店连锁也好，开赌场也罢，甚至贩毒,赚来的钱也是钱，投到电影市场去洗一洗就合法了。
再过几天，约瑟夫（约瑟夫肯尼迪）就从东海岸过来，惯例从威廉电影公司买电影，他是上面提到搞摸y的佼佼者。
电影和私酒或许是他每次来到西海岸采购最大的商品，他在黑白两道都混得开，可以把西海岸的私酒贩卖到芝加哥，当地地下酒商（多为黑老大）十分欢迎他。
想起约瑟夫，萝丝没有立刻离座，看了看对斜对面几米远的一个女人，穿着廉价的衣服，颇有姿色，身材很好，见她还在看自己，便一脸严肃地走过去：“你从银行一直跟过来，说吧，为什么？”
萝丝多了上位者的气势。
“我——没——”
那女人想辩解什么，一时被萝丝吓着了，说话有些不利索。
“我找梅耶先生的！”
那女人道。
“梅耶已经走了，你为什么还留下来？”
萝丝有些不信，疑惑地打量这个女人，“别想撒谎，我注意你在留意我。”
“我……”
那女人看了看萝丝，嘴皮动了动，有些犹豫，如果不加紧找到工作，再过几天她就要睡大街了！
没有钱是一场灾难，其中的滋味她深有体会，如果在好莱坞不成功的话，自己可能就要沦落到妓院了，这如何叫人甘心？
就在萝丝不耐烦的时候，那女人吸了口气，把心一横，坦诚道：“我是一个演员，我需要一个机会，我想找梅耶先生。”
萝丝明白了，点点头：“又一个幻想一夜成名的女人，明星梦不是好做的。”
她告诫道。
“怎么不去梅耶？”萝丝又道。
看了看那女人，你不去找梅耶，还留在这里干什么？难不成——
“我的确要找梅耶，在此之前，我得把自己介绍给威廉电影公司的老板萝丝小姐。”
或许见萝丝态度缓和了，那女人胆子大了一点，有些勉强的笑了笑，好让自己显得自信一点。
既然是追梦者，自然就要有感人的故事，一个悲惨的身世是必不可少的。
露西尔费伊勒萨埃尔，来自贫困家庭的女孩，还未出生父亲就抛弃家庭，母亲带着她和哥哥几次改嫁，先后几次被抛弃，从小她也跟着过着颠破流离的生活。
4岁时去了芝加哥，梦想做一名舞蹈演员，为了生计不得不跳脱衣舞，把身材和性感练出来了。
后来到了纽约在百老汇转向表演，试图从事过电影拍摄，拍过一部尺度比较大的性感小电影，梦想迈出一小步，依旧没有成名，仅仅一小步而已。
倒是性感的姿色让她迎来第一段婚姻，这没有持续多久，不到半年就离了。
“百老汇的确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台上光亮，台下肮脏交易太多了。只有极少数幸运儿才能出人头地。”
萝丝有些感触地点点头，或许这个女人在百老汇的经历让她产生共鸣，见这个女人有些惊讶地看着自己，她笑了笑，“没想到吧，我也百老汇待过一段时间，后来就转向商业活动了。”
“啊！？”那女人大量了萝丝一眼，萝丝要是不说，她还真不知道像她这样高贵的女人也和自己有类似的经历呢？
不过人家后来一飞冲天，自己呢？还得低声下气求人给自己机会。
同是女人，机遇就是不同啊！
心里不得不暗暗羡慕。
既然萝丝能在好莱坞成功，那么为什么自己不能呢？
萝丝对这个女人有了一点兴趣，无意讨论自己，便盘问了这个女人的演艺经历。
那女人一听就知道有戏了，连忙把自己表演经历都说出来，在她的话中，她把自己描述成一个生活经验丰富，有演技有样貌，虽遭受挫折却依旧不放弃梦想的追梦人。
希望萝丝给她一个机会。
萝丝当然不相信什么追梦、理想之类的鬼话，从这女人眼中那熊熊的野心之火，就知道她是个敢也舍得豁出去的女人！
名利场上，舍得豁出去的女人未必成功，但惜身更不会成功。
她虽没什么出彩的成绩，好歹也做过小成本的电影的女主角，有趣的是，那部电影居然叫《潜规则》。估计这个女人不只是演技，潜规则更是她本色表演。
萝丝看了看眼前的女人道：“摆一个性感的表情来看看？”
那女人果然站起来，双手放在裙子，微微有些拉起，姣好的身材在搔首弄姿中凸显出来！连看萝丝的眼神都妩媚起来了！
那女人表演完，心里忐忑，现在自己的命运就掌握在别人手里。
上帝，求你了！我已经穷困半生，不能错过这个机会了！
她心里暗暗祈祷。
果然够……骚！
萝丝心里评价道。
这个女人声音还不错，地道的美国口音，现在电影进入有声时代，原来一些默片演员会有声音问题，声音也是演员演技的一部分，而且相当重要。这点就排除了大部分的欧洲演员。
她还是有点用的，威廉电影公司正好缺一款性感的女演员，身上也有一点明星的潜力，要不就让她试试？
“好吧！那个萨——”
“萨埃尔！”
‘萨埃尔小姐，我希望你成为我们电影公司的演员，不过你得通过公司制片人的考验。”
萝丝笑道。
把一脸激动的萨埃尔小姐带回威廉电影公司，交给颇有才华的年轻制片人大卫塞尔兹尼克。
大卫塞尔兹尼克认同了这位女演员，却不喜欢她的名字，觉得露西尔萨埃尔这名字太普通，要给她改名字！
改什么名字好呢？
萨埃尔小姐很快就攀上了大卫塞尔兹尼克，塞尔兹尼克为了让她扬名，想了一招，在杂志上给她打广告，她不仅照片上了封面，全国还为她征集名字！
就这样，琼克劳馥这个名字红了！
萝丝坐在星巴克咖啡馆里，静静地听着司徒南说话，司徒南面前放着的还是那款独特的热带雨林咖啡。
电影公司的卦还传到司徒南的耳里，他笑着对萝丝道：“琼克劳馥这个女人很可能成为大明星，她身上有种明星气场，类似——”
司徒南本想说玛丽莲梦露和麦当娜，话到嘴边及时吞了回去。
“我更看好的那个叫大卫塞尔兹尼克的年轻制片人，这家伙很会搞宣传，说不准日后能成为电影公司的支柱。”
司徒南评价道。
电影公司的事他一向很少过问，怎么突然对一个女演员感兴趣呢？
萝丝疑惑地看了司徒南一眼。
司徒南简单地说了几句，好像对时下电影公司、电影明星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再说也说不下去了。
面对萝丝疑惑的表情，司徒南笑了笑：“今天找你来，主要有两件小事，第一件和琼克劳馥类似，有个朋友的朋友要到好莱坞发展，她也是一个女演员，条件允许的话你多照顾她。”
“女演员？你什么时候又认识新的女演员了？”萝丝小小地刺了司徒南一句。
“不不不，我不认识她，人家在纽约呢，我都很久没去纽约了！”
司徒南摇头道。
向自己打招呼的是库兹多娃，库兹多娃要介绍她的朋友，司徒南自然应允了。
只是这背后的关系不好向萝丝解释，也没那个必要。
司徒南不说，萝丝也不追问。
“她叫什么名字？”萝丝问道。
“这我还真不知道，到时候她人从纽约过来找你，这事你记得就行了。”
司徒南随口道。
这只是一件很小的事。
“第二件就是我突然想到了一个想法，是关于电影的，我认为好莱坞有必要把各大电影公司组织起来，建立一个机构或者联盟，主要成员有演员、导演、制片、编剧、摄影师等行业精英分子，使他们成为好莱坞的支柱，让他们调解纠纷，或者在制片厂里起疏导作用。
顺便也搞个电影颁奖，就像诺贝尔奖一样。
机构的名字就叫美国电影艺术与科学学院，颁奖活动就叫奥斯卡，这怎么样？
威廉电影公司应该起这个头，不能把这项荣誉让给别人。”
司徒南道。
“很有趣的想法，值得一试。”萝丝想了想，淡淡地笑道。
“这可是百世流芳的好事，你怎么不激动？也不积极？”司徒南有些疑惑地看了萝丝一眼。
“我知道这是好事，如果办成了，萝丝布莱克或者萝丝道森这个名字真可能名垂千古，把好莱坞一众男人压在身下，但我更感兴趣的是，你为什么对这个感兴趣？还是又躲在背后，做默默无闻的英雄？”
萝丝笑道，眼神盯着司徒南。
“我就是想帮帮你，与其让梅耶那家伙夺取了荣誉，还不如让你得了。”司徒南道，白了萝丝一眼，“至于我低调的习惯，你还不了解？”
“哦！我还以为突然对电影公司上心，是要兑现某人曾经说过的潜规则女明星的承诺呢？”萝丝笑侃道。
“神经病！”司徒南笑骂道，当时不过一句戏言，口号喊得响亮，电影公司也开起来了，反正他是一个女星都没潜规则过，不想纠缠这个话题，看了看表，时间差不多要离开了。
“有事？”萝丝问道。
“长滩！要去处理实验室的一些事。”司徒南点点头，为了实现尼龙工业化生产，实验室在长滩建了个实验基地，司徒南有必要去看看。
这项实验事关重大，严格保密，就不和萝丝说了。
司徒南说完就走，还不忘回头叮嘱萝丝：“记得啊，把奖项塑造成你的模样！”
萝丝听从司徒南的建议，回到公司就找了公司的威廉福克斯商量成立美国电影艺术和科学学院以及奥斯卡金像奖。
为减轻工作负担，萝丝让威廉福克斯做了，自己保留董事长职位。
威廉福克斯欣然支持萝丝的想法，萝丝把米高梅、环球、哥伦比亚、联美、迪士尼、华纳等电影公司召集商量，很快得到大家的认同。
萝丝亲自草拟报告，成立美国电影艺术与科学学院，并亲自担任第一届主席。
当然，她还没忘了，以自己为蓝本，设计了金像奖。
她还亲自联系康明斯广播公司、洛杉矶时报等重要媒体，和康明斯广播、洛杉矶时报共同组织第一届奥斯卡颁奖典礼！
地点就在柯达剧院。
柯达公司是好莱坞电影工业的重要一环。
梅耶有些不甘被萝丝和威廉电影公司夺走名誉，在他看来这应该属于他的名誉，却被一个女人夺走了，但是不甘又如何？
萝丝的贡献和能力都摆在那里，谁都得承认，连柯达公司都支持萝丝。
洛杉矶时报把萝丝称为好莱坞皇后，好莱坞皇后在奥斯卡元年缔造了奥斯卡。
巨大的荣誉几乎把萝丝冲昏头脑，可能是应酬太多，可能是荣誉太重，她又忙又晕，这是正常的，以至于当一个名叫凯瑟琳赫本的女演员找到她时，她一脸茫然，都快忘了这是司徒南吩咐的“关系户”。
“你就是凯瑟琳赫本？”
萝丝打量眼前的女人，长相不算出众，倒是菱角分明，脸长下巴尖，在荧幕上能留给人印象。
怪不得司徒南说这不是他的菜！
萝丝心里想道。
“是的！”凯瑟琳赫本崇拜地看着萝丝，在好莱坞皇后面前她有些拘谨。
她说要到好莱坞发展，她的朋友库兹多娃小姐给她推荐一些关系，没想到居然是大名鼎鼎的威廉电影公司。
她心情非常激动，感觉距离梦想又近了。
“好莱坞是梦想之地，努力吧，你会成为大明星的。”萝丝笑着鼓励凯瑟琳赫本几句，青涩的凯瑟琳赫本就激动地喊萝丝姐姐了。
多聪明的女孩啊！
凯瑟琳家庭富裕，同是从百老汇过来的女演员，她比琼克劳馥要幸运多，气质也干净高贵得多！
如果说琼克劳馥妖媚性感，凯瑟琳赫本就是冷艳高贵。
威廉电影公司都看好这两位女演员，准备要好好包装她们。
和凯瑟琳赫本几乎同时加入威廉电影公司的还有一位名叫克拉克盖博的男演员，二十五岁，长了一双招风耳，一直混不出名头，不过演技不错，笑容有些迷人，把一名中年妇女迷得神魂颠倒。
两人居然结了婚，一起到好莱坞来闯荡。
像他们这些寻梦者不计其数，有的来全美各地，有的来自欧洲，漂洋过海过来的。
大幕徐徐拉开，这是属于好莱坞的黄金时期！
造梦的不仅是演员和电影公司，也包括康明斯电气、柯达这些华尔街股票市场上的明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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