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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1879全文阅读

作者:狼途     穿越1879txt下载     穿越1879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六章 汉城平乱

    经过五天四夜的狂奔,中国的兵船先到了汉江边,当时天空下起了无边的暴雨,汉江上风高浪急。“威远”号、“泰安”号、“镇东”号都是三四百吨的小军舰,遇到大风浪,舰身剧烈摇晃,一个翻头大浪打来,甲板上的哨兵就会淋得如落汤鸡。有的淮兵脚跟没站稳,船体一晃身子就滚到船舷,差点就掉到汉江里!“日新”号虽然大点,但李经述也是抓紧了船上的铁环,才没有被风浪晃倒。

    战场上抢占先机很重要,按照李经述和袁世凯商量的方案,哪艘船先到江边就马上登陆,直奔景福宫平乱。但“威远”号、“泰安”号、“镇东”号先后到了,却没有登陆。原来,吴长庆心里有一些疑虑,不知道日本兵有没有先到汉城,万一日本兵先到了,在岸上设下埋伏,清军就自投罗网了。

    黄仕林和王得功分别在“泰安”号、“镇东”号上,见大帅吴长庆的“威远”号没动静,也不愿冒险登陆。李经述朝他们俩人大喊:“黄管带,王管带,登陆宜早不宜迟,一旦日本人到了,占领景福宫,制服大院君,就没大清国什么事了。你们前营和后营要是不敢上岸,就把船移开,我带中营的兄弟们先登陆了!”

    黄仕林摇摇头,回答说:“你想逞英雄你们就先登陆吧,我可不会拿兄弟们的性命开玩笑。”

    王得功也退缩,随声附和:“吴大帅都没有下令登陆,你要去送死,你就去吧。就算是头功,也要有命享才行,我们等风浪小一点了再登陆。”

    李经述心急如焚,即刻命令士兵们跟他登陆。考虑到这次登陆风险确实比较大,吴长庆下令,让淮军自愿选择上不上岸。让李经述比较尴尬的是,捻军平定后,庆字营的淮军,靠着李鸿章这棵大树,粮饷充足,偏于安逸,血性已经和吴长庆当年创建时不可同日而语,加上对李经述这高官二代的管带没信心,“日新”号约五百名淮军中,竟然没几个人主动表示跟李经述上岸平乱。

    李经述这时意识到,对于一支军队来说,光有先进的武器是不行的,还得有上下一心的思想,新式军队绝对不是新在武器上,而是战斗勇气上。

    就在这时,袁世凯从腰间拔出一把m1847式转轮手枪,这是老袁家的传家宝,是他的叔祖袁甲三当年在京城从洋人那里买的,他站出来说:“弟兄们,说实话,李大人和俺都没有十分的把握判断日本人有没有先到,但如果天下之事,都要等到有把握才去做,人还需要勇气做什么呢?李大人贵为中堂大人的嫡子,都有勇气去冒险,俺愿意誓死跟从!”

    袁世凯是吴长庆身边的“红人”,他这么一表态,跟袁世凯很熟的张謇也表示自己愿跟着李经述前去攻打景福宫,金允植也要求一起去朝鲜王宫。

    就在这时,汉江上的风浪小了一些,

    “日新”号战舰上的淮军先后有二百人跟着中营管带李经述迅速强行登陆,从汉城正南的崇礼门入城。后来的事实证明,李经述果断登陆是正确的,他们要是再晚一个时辰,日本的军队就到景福宫了。

    大清国是朝鲜的宗主国,大院君本来就是偏向大清国的,加上崇礼门的朝鲜守军一看李经述的两百多名淮军全副武装,手中的天龙步枪看起来很先进,而且还扛着一挺他们没见过的机关枪,不敢阻拦,连忙打开了城门。

    李经述骑在一匹鬃毛全黄的高头大马上,问守城的朝鲜军士:“日军有没有进城?”

    守城的朝鲜军士回答说:“没有见到日本兵!”

    李经述绷紧的神经才放松了一些,马上派人回汉江通知吴长庆的部队登陆,并且他要求朝鲜守军不要放日本人进城。然后,他们进了汉城,勒紧缰绳,狂踢马肚子,一路狂奔,朝景福宫进发!

    朝鲜王宫景福宫在汉城北部,依山而建,绵延的山脉像一卧倒的巨人,给不大的景福宫增添了气势。

    “驭!”一行淮军行进到离景福宫十里左右的山脚时,李经述突然勒住了战马,命令部队原地驻扎。

    金允植上前问道:“小将军为何突然停止不前,难道怕了大院君?大清国要是不制止大院君,他就会废掉大清册立的高宗,立他的庶长子李载宪为朝鲜国王。”

    李经述哈哈大笑,说:“现在大院君和闵妃,都想得到我大清国的支持,我想大院君应该是忠于我大清国的,如果我带二百淮军入朝鲜王宫,反而会引起他的怀疑和不满。不如带少量人马,前去诱他出宫擒之。”

    袁世凯点点头,表示同意,说:“我们此行主要目的,是防止日本人干涉,去多了人,的确容易弄巧成拙。”

    李经述的想法,不仅是阻止日本人,他要下一般很大的棋,把朝鲜收入囊中,作为今后自己从政的棋子,他回头对跟来的淮军说:“我将带二十个兄弟去见大院君,哪位兄弟不怕死的,出列!事后我将奏明吴大帅论功,最少赏银五十两。”

    “最少赏银五十两?”李经述身后的淮军听他这么一说,议论纷纷,心想这高官二代可真是出手阔绰!在晚清,士兵的地位连农民都不如,大多数人当兵都是生活所迫,老家一般都有老婆和孩子要养,五十两白银在当时为一个普通淮兵数月军饷。

    熟话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除了袁世凯、唐绍仪等人,还有一位背着洋枪的中等个头的淮军站了出来,道:“我愿去!”

    李经述问:“家里可还有兄弟?”

    那中等个头的淮军回答说:“我是长子,家里还有一个弟弟。”

    “好,出列!”李经述说:“这次进朝鲜王国风险较大,家里有兄弟姐妹者优先出列,其余人等,驻守营地,等听到响枪的信号,你们就火速赶去景福宫北门。”

    就在这时,景福宫的勤政殿里,须发银白的大院君头戴凉帽,身穿宽松的摄政王官服,眼角深深的皱纹显示他没睡好,日军和清军赶往汉城的事在他的意料之中,日军肯定是帮闵妃的,他只能寻求宗主国中国的庇护,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大院君刚收到李经述带兵入城的消息,他们来干什么,大院君此刻心里没底,大清是朝鲜宗主国,朝鲜国王李熙是得到大清国皇帝册封的,绝对不会允许他私自废掉。而且闵妃的儿子已经得到光绪皇帝的册封,他们来也可能是帮闵妃的。

    大院君心想幸亏自己深谋远虑,到现在还没废掉高宗李熙,只要抛弃庶长子李载宪,他就能以平定哗变士兵的名义获得大清国的支持,但大院君望着眼前跟自己长得很像的爱子李载宪,抛弃他有点于心不忍,而且一旦朝鲜国王李熙把闵妃接回来,他们父子的处境就会很危险,于是大院君便跟李载宪商量对策。

    就在这时,勤政殿外的太监进来报告,大清国北洋大臣、直隶总督李鸿章的儿子李经述已经带淮军到景福宫外了。

    大院君赶紧问:“他带来了多少兵?”

    太监回答说:“二十人。”

    大院君一听,人这么少,应该不是来攻打王宫的,便放心了,那李经述到底在搞什么鬼?太监呈送上一封信,说是李经述递交的。

    这封信是李经述口述,张謇书写的,字迹相当工整,文采飞扬,大意是说吴长庆已经带了两千淮军到了汉城,必定能摆平前来滋事的日军,清朝现在视大院君为朝鲜之主,所以淮军先来汉城见大院君,而没有去忠州见闵妃,这次李鸿章让自己的儿子作为特使,先来拜见大院君。

    大院君看了信,大喜,为了表示自己对大清国的忠心,准备亲自出宫,按最隆重的礼节迎接大清特使李经述。

    李载宪还不算笨,说:“父亲,人心隔肚皮,咱们还是先摸清李经述的底数比较好。”

    大院君点点头,便让儿子带二百御林军,随他一起出去见李经述。

    在景福宫的北门外,李经述离鞍下马,大院君满脸笑容地迎了上去,按照礼节客套地寒暄了几句,便迫不及待替自己的政变辩护:“前些日子兵乱,暴徒闯入王宫,王妃被杀害,祸及日本国使馆,不想被日本国兴师问罪。天朝上使,不辞劳苦,来敝邦平乱,共抗倭寇,不胜感激。”

    李经述笑道:“贵邦和中国本为一体,日本人那边,我们自会周旋。我一路赶来,发现汉城商贾云集,井然有序,太公力挽狂澜,使得国家及早安定,功莫大焉。我一定报告家父,禀奏朝廷嘉奖。”

    大院君知道李鸿章在大清国主事外交,又被李经述一阵烟雾弹迷得晕乎乎,放松了警惕,道:“朝鲜邦小兵弱,还请中堂大人多加照顾!大清国天兵到来,倭人必不敢造次。”

    李经述见大院君身后的李载宪带着两百拿火铳的御林军,便拉住大院君的手,快步往前走,谎称吴长庆还有话要对大院君说。

    大院君不知是计,跟着李经述往前走了大约一百米,李载宪正想带着御林军跟过去,袁世凯带着八个端天龙步枪的淮军拦住了他们:“我们大人在传达大清国的密旨,任何人不得靠近。”

    李经述对大院君说:“吴大人令我转告太公,朝鲜有一大臣金允植,带着一貌似闵妃的女人已到大帐,那女人脸上有疤,不知此妃是真是假。”

    大院君听李经述说闵妃脸上有疤,放心多了,说:“此女子肯定是假的,王妃脸上怎么可能有疤痕,她已经死于乱军之中,前些日子吾国还为她举行国葬,令吾国民实行斋戒呢。”

    李经述道:“此女子行为举止极为轻佻,不像王宫中人,我也是认为她是假的,要不麻烦太公跟我一起去吴帅的大营中辨认。”

    “这…”大院君还在犹豫,袁世凯走了过来,把他用力推进准备好的轿子里,一声令下,四个淮军抬起轿子跟着袁世凯就走了。

    李载宪赶忙问怎么回事,李经述对他说:“闵妃还没死,带日本人从忠州打过来了,太公已经赶去我们吴大帅的营里商议,你等稍安勿躁,他一个时辰之内,必然回来,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就好了。”

    李载宪不放心,准备带人去追回大院君,李经述拔出他腰间的黑色毛瑟枪,“砰砰”朝天放了两枪,回声在山谷里回响,给其他淮军发信号。他身后的淮军也端起天龙步枪打死了二十来个朝鲜御林军。

    天龙步枪的子弹都是无烟火药的,威力巨大,李载宪和他身后的朝鲜御林军拿的还是火铳,一下子被镇住了。李载宪向来性情软弱,没有主见,便下令朝鲜二百御林军将李经述等人团团围住,道:“就给你们一个时辰时间,若到时候见不到我父,本王定要你们这些人的性命。”

    李经述胸有成竹,道:“放心吧,我们绝不会跑,就在此地等候。”

    不到一个时辰,张謇听到朝鲜王宫前的枪响,带着剩下一百多全副武装的淮军赶到景福宫北门,向李经述报告:“吴大帅他们也已经登陆了,淮军驻扎在十里外的马山,大院君已入大帅营帐。”

    李经述一听,便放心了,命淮军上前擒拿李载宪。两百装备天龙步枪的淮军对付两百战斗力还处于明代的朝鲜御林军,绰绰有余,加上朝鲜王宫御林军并不都愿为大院君父子卖命,战斗不到二十分钟就结束了。

    李经述带人绑着李载宪,回马山见吴长庆去了。这时,花房义质带着一队日本兵赶到了景福宫,不过,他晚了一个时辰,当时李经述已搞定一切,大势已定,朝鲜叛乱已经没日本人什么事了。花房义质捶足顿胸,悔之晚矣!

    ...

第十七章 团结就是力量

    李经述、唐绍仪、张謇等人带着被绑的李载宪,疾驰回到马山,进入吴长庆的营帐,黄仕林和王得功等将领都在。

    当时,大院君正坐主宾的位子上,一边喝茶,一边跟吴长庆邀功,他说七千汉城的卫戍部队因口粮被参杂石子和糟糠,找闵妃说理,反而被闵氏家族的贪官闵谦镐抓捕,进而哗变,杀入王宫和日本大使馆,自己闻讯赶去,临危不惧,平叛了乱军,还把日本人赶出朝鲜。说到这,大院君老泪纵横:“王妃因此乱被乱军杀害,遗体还被侮辱,老夫要是再晚出云岘宫一天,朝鲜国王,也就是我可怜的熙儿恐怕也被乱军砍杀了。我李家遭此大难,还望天朝将军主持公道”。

    李经述进了大营,哈哈大笑,对大院君说:“太公,演技不错呀,继续演!”

    “什么演技?”大院君一看李经述回来了,头上直冒冷汗,道:“小将军何出此言,老夫说的都是事实呀!”

    李经述朝营帐外叫道:“把李载宪带进来!”

    唐绍仪便应声进到大帐里,将浑身血痕累累的李载宪推倒在大院君面前。

    李经述对大院君说:“太公,你最好现在问问你儿子,他刚才跟我们说了些什么。”

    李载宪一看大院君还好好的,才知道自己已经上当受骗,抱着大院君的大腿嚎啕大哭。

    在回吴长庆营帐的路上,李经述骗李载宪说大院君已抛弃他,已经供出这次汉城兵变背后的主谋就是李载宪,他要朝鲜高宗抢王位。加上李载宪经受不住拷打,便把这次政变的过程一五一十地招供了,包括大院君和安骥泳三十多个守旧的大臣密谋,要废掉高宗李熙,立他为国王的事。

    李经述从怀里把李载宪刚刚画押的供述宣纸交给了吴长庆,并简要跟他汇报了刚才的经过。吴长庆看完供述,笑道:“‘擒贼先擒王’,这一招实在是高,李公子果然是龙子下凡,名不虚传。”

    大院君还想狡辩抵赖,李经述道:“金允植何在?”

    这时,金允植也进到帐中,拿出闵妃写给大清皇帝的求援信,并说:“闵妃并没有死,她身在忠州,随时可以赶回汉城。”

    大院君知道自己政变的阴谋已经败露,瘫坐在椅子上,口中喃喃自语:“老夫是忠于大清国的,忠于大清国的。”

    吴长庆命人把大院君父子押走,带到重兵看守的房间软禁。

    李经述果断登陆,立了头功,又擒拿了大院君父子,揭穿了他们的阴谋,吴长庆的手下将领,无不对他刮目相看,前营管带黄仕林更是羞得无地自容,他还算是条汉子,愿赌服输,摘下头上顶戴请李经述发落。

    李经述对黄仕林和王得功说:“当初的赌约,我也只是一时之气,现在宣布作废,两位兄长不必当真。”

    黄仕林说:“军中无戏言,我的项上人头,就暂且留着。以后兄弟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仕林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王得功也不想在吴长庆面前表现得没骨气,也做了类似的表态。

    李经述说:“现在大院君父子虽被我们控制,但他们的乱党还在,日本驻朝公使也率日军到了汉城,还望淮军的兄弟们同心协力,共同襄助吴大帅,不辱使命。”

    吴长庆听了李经述这番话,对他的大度和智谋极为赞赏,表扬了一番李经述,然后说:“现在怎么处置大院君父子是一大难题,杀了他们,恐怕乱党会投靠日本人;放了他们,等于放虎归山;把他们留在淮军大营,也容易生变,不是长久之计。而且,朝鲜局势需要马上平定,否则日本人就会趁机插手。诸位有什么高见,说说看。”

    这时,在大帐中的袁世凯说:“‘庆父不死鲁难未已’,我们可以用军舰把大院君迅速送回国内,羁押到直隶府衙,听候中堂大人发落。再派兵把闵妃接回汉城,拘捕乱党,朝鲜很快就能恢复稳定。”

    唐绍仪问道:“闵妃心向日本人,她肯跟我们合作吗?”

    金允植慌忙跪下来说:“王妃经此一劫,已深知只有和天朝交好,才能保全李家社稷。臣愿意去说服大妃和天朝合作,诛杀乱党。”

    袁世凯说:“中,俺可陪同金大人走一趟,一同去忠州说服闵妃!”

    李经述一直没有说话,吴长庆问他道:“贤侄,你有何高见?”

    李经述让金允植先退下,再大声对吴长庆说:“我们此行的目的,是迅速戡乱,一致对付日本人,所以,团结就是力量!我倒觉得,大院君不必遣送回大清国,他痛恨日本人,那么也可以成为我们的朋友,加上大院君有谋逆的罪证在我们手上,对中国肯定不会再有二心,大院君在汉城,乱党基本不敢乱来,所以我觉得应该把他送回汉城,这样一来大院君对我们肯定感恩戴德。袁大人陪金大人去忠州说服闵妃跟我们合作,我觉得行。日本人那边,我可以去汉城和他们谈判。现在我们要团结一切力量,把日本人赶出朝鲜!”

    吴长庆听了点点头,道:“可是以后朝鲜谁来执政呢?我们支持谁?大院君还是闵妃?”

    李经述道:“我们支持朝鲜国王李熙,让大院君的旧党和闵妃的开化党内斗,谁出头我们就打压谁!我们还可以支持一方打压另一方,反正游戏规则由我们定,那我们就可以慢慢玩!说实话,一个新旧势力均衡的朝鲜,对中国是最有利的!这样他们都得抱我们的大腿!”

    吴长庆赞同李经述的意见,便道:“事不宜迟,就按贤侄说的办!大家分头行动,速速完成使命!沙俄的老毛子最近在东北蠢蠢欲动,法兰西在越南虎视眈眈,都是我大清的心头之患。中堂大人令我等早日平定朝鲜兵乱,回国效命。”

    于是,袁世凯带着二百淮军,陪同金允植到了忠州,在忠州府衙西厢的豪华客房,见到了闵妃。金允植跟闵妃汇报了汉城的情况,聊了几句,开始介绍袁世凯,说他足智多谋,雄才大略!

    闵妃朝袁世凯一笑,道:“将军看起来可真是威风凛凛,身上有一种男子汉的气概!”

    闵妃的话,甜如蜂蜜,声音也温柔,身高不到一米六的袁世凯听了浑身舒坦,他看了一眼眼前这女人,她实在是袁世凯有生以来所看见的第一个气质美女——历史上袁世凯一妻九妾,命有桃花,艳福不浅,但他此时也就一妻一妾,原配妻子于氏为村妇,上不得厅堂;还有一妾沈氏,虽然长得漂亮,但是青楼女子。

    是故二十三岁的袁世凯第一次见了三十一岁的闵妃,颇为心动,闵妃虽然年过三十,还生过孩子,但身材娇好,头发乌黑,皮肤白皙,在珍珠粉的化妆下显得更加苍白。双眸是冰冷敏锐的,充满敏锐的才气和智慧,含着微笑的苍白的脸上似乎凝聚着一丝哀愁,当她开始说话时,明亮的双眸让她那张精致的鹅蛋脸显得更加美丽动人。

    袁世凯心想难怪朝鲜那么多王公大臣都做了这大妃的裙下之臣,于是也动了点私念,刷地拔出他腰间的m1847式转轮手枪!

    容貌惊艳的闵妃吓得顿时花容失色。金允植的脸色也突变,冲到闵妃面前,用身体护住了闵妃,惊骇地问袁世凯:“将军这是做甚!大妃刚已答应今后不再与日本人来往,对天朝上国忠心不二。”

    当时正是晚上,七八根红烛照亮了宽敞的房间,“砰、砰、砰”,袁世凯没有回答金允植的问题,而是一连开了三枪,打灭了离他七八米远的红烛,厉声道:“袁某人听闻这次叛乱,皆由大妃请日本军官训练朝鲜王宫近卫军引起,王妃看袁某的枪法,比那些日本教官如何?”

    被枪声吓得直哆嗦的闵妃望着一身戎装的袁世凯,他目光如豹,犀利有神,便道:“袁将军枪法如神,倭人自不能比。”

    袁世凯对闵妃说:“既然如此,以后朝鲜护卫王宫的近卫军,就由袁某人来帮朝鲜训练吧,大妃意下如何?”

    金允植这才明白袁世凯为何掏枪,对他更加佩服,他暗示闵妃赶紧答应袁世凯的要求,于是闵妃点点头,说:“求之不得,以后就有劳袁将军了!”

    同时,吴长庆则和李经述去汉城找花房义质谈判了,因为朝鲜烧了日本使馆,按照国际公法是朝鲜理亏,花房义质提出朝鲜要赔日本国所受损害及护卫公使水陆兵费五十万两白银,每年支十万两,分五年还完,而且特别提出,日本今后要有权派兵保护驻朝使馆。

    李经述看出了其中的破绽,因为“日本有权派兵保护使馆”这一条等于承认日本在朝鲜使馆的驻军合法,而且没有规定驻军人数,会给日后埋下极大的隐患。李经述坚决不同意这一条,而且他觉得给小日本这种狼子野心的国家,别说五十万,就是五十两白银都有点嫌多。当时在汉城建一栋驻朝使馆那样的房子,也就五百两白银,李经述说:“最多赔偿五千两,而且绝对不允许在朝鲜驻军!”

    花房义质彻底被激怒了,气得怒拍桌子站起,恐吓李经述道:“八嘎,那我带来的一千四百日军,驻扎到哪去?难道让他们去景福宫吗?”

    李经述面不改色,笑道:“这些日本鬼子,你从哪带来的,就带回哪里去呗,要不,我帮你收拾掉,保证一个都不剩哦!”

    ...

第十八章 试验重机枪

    李经述看出了花房义质条约中的破绽,绝对不允许日本在朝鲜驻军,而且说最多赔偿日本人五千两白银,花房义质彻底被激怒了,这也正是李经述想要的结果——彻底与日本人翻脸,打残他们!

    花房义质马上命令三百日军去攻打景福宫,他们准备从景福宫的北门攻进朝鲜王宫,抓走朝鲜国王李熙。

    李经述马上放大院君回宫组织守卫,他调来三千朝鲜御林军。日本兵刚一靠近,朝鲜的御林军就“砰砰砰”开枪了,将正躲在树上瞄准射击的两位日本兵打死,他们的胸部中枪,从树上掉了下来。

    花房义质圆眼怒睁,下令吹响进攻的号角,三百勇敢的日军和三千朝鲜御林军展开了激烈的战斗。日本兵果然是训练有素,朝鲜御林军的枪全是二三匀筒位的火绳枪,也就是鸟枪,打大鸟都打不死。只好且战且退,眼看景福宫北门就快守不住了,李经述带着一百来个淮军前去支援了,还把那两挺马克沁试验机枪带上了。

    日本兵很勇敢,他们一个个端起步枪就不要命往景福宫里冲!迎接他们的,却是马克沁试验机枪四面八方密不透风的子弹网,在这新发明面前,日军伤亡惨重,很多日本兵被重机枪打成了两截!而且,淮军的天龙步枪也真好使,弹仓内装六发枪弹,可以连续击打,枪托受力均匀,用起来一点都不伤手,日本兵被打惨了!

    李经述还指挥一路淮军,迂回到日军背后的山林中。林中滚滚的喊杀声和枪声,和炮声一起,让日军狼奔豕突。重机枪和天龙步枪的杀伤力太强了,日军浴血奋战,激战两小时,三百多日本兵伤亡二百七十多人,不得不后退。

    花房义质见朝鲜王宫攻不下来,便给这次来汉江的“云扬”号舰长井上良馨发电报,让他去占领江华岛。江华岛面积约有四百一十多平方公里,花房义质想占领江华岛作为日军将来攻取汉城的跳板!

    “云扬”号舰长井上良馨,是一个狂热的好战分子,1874年就跟着西乡从道征战过台湾,作为海军少佐的他亲自率领二十名精锐的日军,跳下“云扬”号军舰,坐着七八米长的小艇靠近江华岛,进行火力侦查,选择登陆点。

    满脸大胡子的井上良馨首先看到的是永宗镇炮台,周围筑着近二里长的城墙,大门开着,城内的房屋似乎都是兵营。于是让小艇继续往前开,到了草芝镇的炮台,井上良馨乐了,这炮台还是明代的,配置的大炮怎么看都像青铜器时代的产物。于是他便下令小艇耀武扬威往草芝镇炮台去了。

    朝鲜守军的装备虽然落后,但守兵很有骨气,看到一艘载有20多日本人的小船连招呼都不打就朝炮台开来,于是开炮警告。

    炮弹落到了井上良馨的舰艇的旁边,激起一小朵浪花,完全没有杀伤力,像欢迎的礼炮,井上良馨大喜过望,立刻向母舰云扬号发射信号弹,于是“云扬号”随即升起军旗和信号旗,撤回舢板,向草芝镇炮台发动猛烈的炮击,很快摧毁了炮台。

    当时,天空飘着细雨,井上良馨带着“云扬”号上一百训练有素的海军陆战队员很快从草芝镇登陆。刚开始,日本人杀得很痛快,先是枪队放枪,然后拼战刀,当时日本兵大都是下级武士出身,这两项都是日本兵的强项,朝鲜炮台的两百多位守军很快人仰马翻。

    结果,井上良馨以伤四人的代价,夺取了草芝镇炮台,他们正准备去草芝镇里抢一些鸡呀鸭呀补充军粮,刚走到半路,一群骑着高头大马,前面的额头光亮,后面拖着辫子,手里拿着天龙步枪的淮军拦住了他们的去路,正是黄仕林和王得功带领的一千淮军。

    黄仕林一脸疑惑,对王得功说:“李经述难道真的是龙子下凡吗?他怎么知道日本人会进攻江华岛?竟然能未卜先知,提前派我们在这候着日本人!”

    挫败了花房义质占领朝鲜王宫的阴谋后,李经述让黄仕林和王得功率他们带的淮军在江华岛等着,因为他知道,江华岛是汉城的重要门户,地位相当于中国的天津,法**舰在1866年、美国的军舰在1871年都是从这里轰开了朝鲜的大门,李经述心想,日本人要想占领汉城,或学西方的炮舰外交,必然会先占领江华岛。

    这时,黄仕林见井上良馨进了淮军的埋伏圈,便“砰”地朝他的大腿上开了一枪,这是进攻的信号,接着,淮军们举着天龙步枪,“砰砰砰”的密集枪声响起,日本兵纷纷中弹倒下,有人赶忙躲到同伴的尸体背后,开始还击。

    这一仗打得很惨烈,日本兵的凶悍完全出乎黄仕林的意料。井上良馨手下一百士兵全部战死,淮军在人数、地势、武器都占优势的情况下,还伤亡六十多人,吹到汉城的海风中,都能闻到咸咸的血腥味。

    黄仕林原想活捉日本海军少佐井上良馨,但身中三枪的井上良馨,选择了破腹自杀。他觉得自己对这次进攻的失败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便坐在一堆日本兵的尸首旁边,面色从容,慢慢揭开自己的军装,手里一把闪着寒光的短柄利刃,将腹部一字割开,肠子爆裂流出,鲜血慢慢从他的肚皮流出,最后倒地痛哭地惨叫,黄仕林叹了一口气,这么痛苦,又何必侵略他国呢?黄仕林给半死不活的井上良馨脑袋上补了一枪,“云扬”号炮舰被黄仕林的手下俘获,交给了李经述。

    李经述对黄仕林和王得功的胜利归来表示祝贺,道:“这样甚好,两位兄长和我之前的赌约,现在可以两清了!”

    与此同时,日本的“第二丁卯”号和“春日丸”号军舰还在汉江上和中国的“威远”号、“泰安”号、“镇东”号炮舰开战了!指挥这次战斗的,是和李经述、唐绍仪一起回国的詹天佑。历史上詹天佑因为修京张铁路而出名,实际上,詹天佑还是一位英勇的海军军官,属于复合型人才!对这一点,李经述心知肚明,便让詹天佑在汉江指挥对日本军舰的作战。

    那日,汉江上的风也很小,“威远”号军舰桅杆上的哨兵,看到汉江西北方向海面上有几簇黑烟,马上跟詹天佑报告“发现日本军舰”。

    詹天佑一身管带戎装,亲自上甲板上督战,随即命令“威远”舰船升火、实弹,准备战斗。詹天佑命令“镇东”号的士兵把火炮升起,填上炮弹,准备点火。

    十分钟后,双方军舰相距仅4100米,詹天佑下令“威远”开炮,一炮打中了“春日丸”号的主桅,二十米长的桅杆瞬间被打飞,随后,詹天佑又命令“镇东”号继续补一炮,“春日丸”号的左舷起火倾覆,渐渐沉没,舰上的一百多名日军纷纷跳进汉江中,很多被淹死在湍急的水流里。

    于此同时,“泰安”号的火炮也开火,不过,一炮未中,“第二丁卯”号开始还击,双方鏖战二时许,“威远”自己中了一炮,三次击中“第二丁卯”号,最后一炮击中了“第二丁卯”号的炮塔,喷出的火焰引燃了炮塔旁边的**,结果,“轰隆”一声巨响,“第二丁卯”号发生了大爆炸,木屑乱飞,火光冲天,黑烟滚滚,它的船轴倾斜四十多度,缓缓下沉。

    日本的三艘炮舰,在朝鲜两沉一被俘,数百日军战死的消息传回日本,日本满朝惶恐,有一位文部大臣甚至惊呼日本绝对不能和大清国开战,被海军大臣西乡从道当场砍翻,脸上留下长长的刀疤,差一点死了。

    西乡从道听说三艘日本炮舰无一返回,爱将井上良馨剖腹自杀,便联合文部大臣山本权兵卫、桦山资纪要求国会拨一百万两白银,找美国人和英国人租借军舰。

    当时,日本财力有限,议会不干,吵吵闹闹了三天,没有讨论出结果。西乡从道火了,约着山本权兵卫、桦山资纪在议会开会时,去皇宫外的二重桥上,扬言如果议会不拨款,他们就在桥上切腹自杀。这三位大臣都是日本明治天皇的重臣和大领主,每人手下还养着好几百带刀武士。按照日本人的传统,如果主人自杀,这些带刀武士肯定要为他们报仇,那些国会议员们吓得赶紧投票,把陆军的经费拨出一百万两来支持海军。

    与此同时,西乡从道派手下的武士装扮成平民,名义上是去美国和英国驻日大使馆请愿,实际上时包围了他们的大使馆,天天一大早就大喊大叫,把出大使馆的道路也给堵了,骚扰英美的大使和家人。如此闹了一个星期,美国和英国驻日公使受不了,加上美国政府希望日本成为其侵略朝鲜的助手,英国政府企图利用日本牵制俄国在远东的势力,便租了三艘大军舰给日本,战舰的排水量都在两千吨左右,最大火炮的口径在28厘米左右,是当时比较先进的大型军舰。

    西乡从道得到军舰,大喜过望,亲自挂帅出征,气势汹汹带三千海军陆战队员乘三艘租来的大军舰直扑朝鲜,找李经述的淮军报仇。

    ...

第十九章 四国博弈

    李经述到了朝鲜之后,在纽约从美国报刊上收集有关中国和朝鲜的新闻,再挑选其中有价值的信息电报发给李经述,成了复兴会秘书长容雪的主要工作。

    日本人从英国和美国手中租了三艘大铁皮军舰,准备以保护侨民和各国在朝鲜的使馆为由进攻汉城,这消息刊登在《纽约时报》国际版,容雪看到后马上给李经述发电报,并说自己和父亲都为李经述的安危担心。

    当时袁世凯正好在李经述身边,李经述便让袁世凯去回电报给中国驻美公使馆,说日本出兵朝鲜这件事会通过外交途径解决,中国会不战而胜,让容闳和容雪都不用担心。

    袁世凯奇怪问李经述道:“李公子,难道你不打算给中堂大人发电报求援吗?”

    李经述笑道:“我早猜到日本人不会善罢甘休,已命唐绍仪给家父发电报,家父已经急派淮军老将叶志超从国内调兵把八千,火速赶来汉城支援。不过,这不是最佳解决方案,只是以防万一。”

    袁世凯点点头,道:“叶将军也是淮军元老,二十年前就跟着中堂大人了,还在剿灭太平长毛和捻贼时战功赫赫,是一员虎将!有他前来,应该无后患。”

    李经述说:“人都是会老的!最好别让叶将军率淮军跟日本人打起来,他已经很久没上战场了!但叶将军率军来朝鲜,是家父的决断,木已成舟。我们要做好另一手准备。”

    袁世凯问道:“俺们应该怎么做?袁某愿听李公子的高见!”

    李经述淡定地说:“我们可以把事情闹大。”

    “闹大?”袁世凯不解地问:“中堂大人不是要我们速速平息这场争端吗?”

    李经述笑着对袁世凯说:“闹大了,事情自然很快就平息了!西洋有一种理论,叫地缘政治!大意是如果一个国家周围没有比自己强大的国家,这样的地理环境就比较好,比如英吉利。但如果一个弱国,周围都是强国,而且几个国家的势力在弱国争夺,这个弱小的国家命运就比较悲惨——比如现在的朝鲜,北与极有领土扩张**的北极熊俄国毗邻,南与侵略成性的日本仅有对马海峡一水之隔,而对于大清国而言,朝鲜更是国防的生命线,跨过鸭绿江就到了大清国的龙兴之地东北!朝鲜只能而且必须是中国的地盘,古往今来都是这样。中国在地缘政治中最佳的策略,就是引入多方博弈,维持现状。现在除了日本,英国、俄国也有大使馆在朝鲜,我们可以利用均势来处理眼前的危机!现在英国虽然租了两艘军舰给日本,但只要俄国有所行动,英国必定就会愿意朝鲜维持现状!”

    李经述这一番超前的理论,袁世凯听得有点犯迷糊,不过他很快便明白了李经述的意思,去告诉俄国佬日本准备出兵占领汉城。

    俄驻朝公使波日涅夫接到中国的报告,马上发电报回国内,沙皇亚历山大三世接到电报,马上明白了狡猾的日本人根本不是去保护侨民和各国使馆!一旦日本吞并朝鲜,俄国在东亚就寸步难行,亚历山大三世马上下令俄国海军中将安德烈公爵率领远东舰队的四艘军舰火速开往汉江,当然,名义上也是去保护俄国驻朝公使馆和俄国侨民。

    英国一看俄国派军舰介入了朝鲜的争端,怕俄国趁着中日相争,吞并朝鲜,赶紧也把在东海的公海上游弋的三艘军舰开往汉江!

    这样一来,等西乡从道率领三艘铁甲军舰赶到汉江,叶志超的八千淮军也坐运兵船赶到了汉城,局势已经发生了变化,日朝之间的争端,就变成中国、俄国、英国、日本四国在朝鲜的地缘政治博弈,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而这时,闵妃也从忠州赶回了汉城,在淮军的帮助下,很快逐渐平息了叛乱,重新回到景福宫执政。那天,李经述和袁世凯带着大院君,还有他的儿子李载宪和进朝鲜王宫,要求闵妃与她的公公大院君和解。

    李经述在景福宫勤政殿看到闵妃的第一眼,不由自主想起了大清国的慈禧太后。实际上,闵妃早期的经历跟慈禧也极其相似,出生于一个破落的贵族家庭,有钱的亲戚很多,家里靠亲戚救济的钱米才能勉强维持生计,当然,找人借钱免不了受亲戚的白眼。一般在这种家道中落的环境中长大的女人,内心会变得很坚强,越遭受打击越会寻找出路,抓住一切改变命运的机会!

    长得漂亮,又很能干,这种女人袁世凯特别喜欢,他再次看到闵妃,眼珠子都快掉到她的牡丹刺绣长袍里,直勾勾盯着她一张一合的樱桃红唇,李经述看到坐在鎏金大椅上的朝鲜国王李熙脸都快气绿了,赶忙咳嗽着提醒袁世凯,袁世凯这才意识到自己无礼了。

    李经述感觉闵妃不是一位简单的女人,便让她提与大院君和解的条件。

    闵妃凭自己的才智和美貌收买人心,让自己变成了事业型的女强人,渐渐也征服了有恋母情结的朝鲜国王李熙,如果不是大院君横插一杠子,她在朝鲜的地位无人能动摇,此时她回了景福宫,自然不肯对大院君善罢干休,于是开口道:“此次兵乱,袁将军在忠州跟本宫说,背后主谋就是大院君和李载宪,还有安骥泳三十多个守旧的大臣,大院君上了年纪,老糊涂了,本宫可以不追究,但李载宪、安骥泳等三十多个旧臣,按律该杀!他们杀了我闵氏一族多人,可怜我那表兄闵谦镐,竟然被剁成了肉酱,必须血债血偿!”

    李经述转身瞪了袁世凯一眼,心想,原来袁大头能力虽强,却有好色的臭毛病,竟然把政变的内幕告诉了闵妃!

    袁世凯感觉自己有点委屈,他只不过跟闵妃闲聊了几句,政变内情多是金允植告诉闵妃的,这女人竟然信口开河,挑拨自己和李经述的关系,而且心肠毒辣,一开口就要杀掉李载宪和安骥泳等三十多人,这样的女人——漂亮、能干、心狠,这样的蛇蝎女人更加挑起了袁世凯的征服欲,不过见李经述瞪着自己,袁世凯站出来,瞪了一眼闵妃,道:“李载宪、安骥泳等人虽有罪,但罪不至死,该流放的流放,该下狱的下狱吧!”

    李经述也不同意将李载宪杀掉,更不同意闵妃剪除大院君的羽翼,至于李载宪这个不安定因素,他倒同意闵妃将之流放。大院君此时没有其他办法,只好痛心把儿子李载宪牺牲了!于是,闵妃宣布把李载宪流放济州岛!

    彻底平定了汉城,李经述便拿着朝鲜国王李熙的手诏,去找英国驻朝代表朱尔典。俄国的军舰开到汉江后,英国的态度果然发生了改变,愿意居中调停中日两国。朱尔典极力拉拢李经述,让淮军阻止俄国兵进入汉城,因为一旦俄国控制朝鲜,将威胁英国在东亚和远东的利益。

    于是,西乡从道便派花房质义去汉城和李经述谈判,朱尔典也参加了谈判。

    李经述开门见三,直接要求日本撤军:“眼下最要紧的,是平定朝鲜的叛乱。现在中**队已经派兵做到了这一点,日军应该马上离开朝鲜。”

    花房质义很狡猾地问:“朝鲜兵乱,为何贵国可以出兵,而日本国不可以出兵?”

    花房质义猜想,李经述必定会拿中国是朝鲜宗主国的规则说事,那就正入了他的圈套。因为万国公约等国际法中根本没有宗主国的相关规则。

    李经述一听就明白了花房质义的奸计,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道:“贵国为何要出兵?”

    花房质义大义凛然地说:“朝鲜暴民作乱,烧了日本驻朝使馆,日本出兵为了保护日本国侨民和各国公使馆的安全。”

    李经述反驳道:“现在暴民已平,日本国侨民和各国大使馆很安全,日本兵为何还赖在朝鲜不走?”

    花房质义一时无语,又把问题绕了回去:“贵国可以出兵,为何日本国不能?”

    袁世凯这时拿出朝鲜国王李熙的手诏来打日本人的脸,说:“中国是应朝鲜国王邀请来平定乱兵,而日本是擅自出兵,说得难听点就是趁火打劫,如果日本兵进入汉城,那必然会招致俄国和中国其余的淮军也进入朝鲜。”

    李经述和袁世凯的这一番话滴水不漏,朱尔典出于英国的利益考虑,也希望维持朝鲜现状,便宣布让英国舰队将收回租借给日本的两艘军舰,并督促日军退回国内。

    没有战舰,西乡从道便只好作罢,气得马上回日本国筹款买铁甲军舰,大力发展日本海军!

    中国、英国、日本都同意维持朝鲜的现状,俄国不敢造次,不久俄**舰就开回了远东港口。朝鲜依然是中国的藩属国,这场巨大的危机便暂时化解。

    这次在朝鲜和日本兵战斗,,李经述看到了淮军和日军的差距,他意识到,没有现代化的淮军和水师,即便有先进武器,战斗力也不佳。李经述便把袁世凯和唐绍仪留在朝鲜控制局势,自己和詹天佑等人回国复命。

    回到天津的直隶总督署,李经述马上跟李鸿章建议,无论如何,中国要培养大量现代化的陆军和海军人才了,这方面中国已落后小日本了!

    ...

第二十章 北洋水师学堂

    1882年8月,李经述迅速稳定朝鲜的局势,粉碎了日本人出兵干涉朝鲜内政的企图,吴长庆大力为李经述请功,向朝廷上书,在奏章中把主要功劳都给了李经述,称赞他力持大局,能文能武,英达夙成,志气轩豁,将才堪比三国的名将周瑜。另外,吴长庆还念着和袁保庆的兄弟情义,有意提携袁世凯,夸赞袁世凯“血性忠诚,才识英敏”,慈禧太后一高兴,便命李经述为“驻扎朝鲜总理交涉通商事宜大臣”,位同三品道员,全权协助李鸿章处理朝鲜事务。

    袁世凯被朝廷正式任命为淮军帮办,相当于一个四品官,因为吴长庆被调回东北驻防俄国人,留在朝鲜的一千五百名淮军交由袁世凯指挥。为了稳定朝鲜的局势,李鸿章还派幕僚马建忠从国内增派一千五百淮军入朝,也归袁世凯统领。

    李经述让袁世凯和唐绍仪开始在朝鲜练新式淮军,这三千淮军全部采购天龙武器公司生产的天龙步枪和专用子弹,顺便还采购十挺马克沁机枪。

    朝鲜叛乱平定后,闵妃对袁世凯也很欣赏,先派了一百五十名近卫军交给袁世凯训练,后来看效果不错,在宫中两天一小宴,三天一大宴,请袁世凯帮朝鲜购置洋枪洋炮,训练一千五百名新式陆军。

    袁世凯答应了,他还是找李经述的天龙武器公司购置军火,李经述也不让他吃亏,按照国际惯例,给了他大约二万两白银的回扣,袁世凯挖得人生第一大桶金,对李经述更加忠心不二,跪在李经述面前行大礼表态:“袁某愿为大人效犬马之牢!”

    李经述上前扶起袁世凯,他的个头明显比袁世凯高了一个头,说气话来显得气势上压倒了袁世凯。

    “你也别做我的犬马了,我希望你能成为我的左膀右臂!”李经述对袁世凯说:“虽然我的官职比你大一级,但今后没人的时候,你我不必这么客气,可以兄弟相称。张謇、黄仕林、王得功等人,我已经和吴大帅说了,都留在朝鲜给你当得力助手,唐绍仪我也让他留下来帮你练兵,要是你真的感激我,就尽心尽力把这三千淮军练好,将来肯定能有大用。你练陆军,我回天津练就水师,这样中国至少就不会受小日本欺负了!”

    袁世凯感动地说:“卑职一定尽心尽力!一年后这批淮军要是不脱胎换骨,袁某提头来见。”

    李经述突然想起袁世凯好色的毛病,见他对闵妃有点想法,怕闹出什么乱子,便拍了拍袁世凯的肩膀,道:“据我了解,项城兄弟你已经成婚生子了吧?把夫人和儿子都接到朝鲜吧。我给你的两万两白银,足够你们一家人在朝鲜的一切开销了。”

    袁世凯点点头,道:“袁某确有妻儿,卑职马上就把母子二人都接到汉城。”

    袁世凯十七岁就奉婚约和乡下的于氏成婚,一开始,两人感情还算好,结婚两年,生下长子袁克定。然而,儿子出生没多久,袁世凯便因一句玩笑和于氏反目。那晚于氏倒好热水伺候袁世凯洗脚,然后自己解衣净身。袁世凯看到于氏从腰间解下一条大红绣花缎子裤袋,便和于氏开玩笑:“看你打扮的样子,活像个马班子。”

    “马班子”是河南项城一带的方言,是青楼女子的意思。于氏听得这话,很不悦,反唇相讥:“俺不是马班子,俺有姥姥家。”

    于氏说她有姥姥家,也就是说她有娘家,是明媒正娶的正房太太,这句话犯了袁世凯的大忌,因为袁世凯的生母是偏房小妾,他在家族中就因为这个备受冷落。当时袁世凯就摔门而出,和于氏翻脸了。

    袁世凯的大姨太沈氏身在青楼,遇见屡试不第的袁世凯,就像歌伎红拂女慧眼识英雄李靖,两人伉俪情深,永结同心,袁世凯便替沈氏赎了身。袁世凯听李经述说让他把妻儿接到朝鲜,便派人回国将沈氏和袁克定接到了汉城,把沈氏作为“太太”看待,在一些外交场合,沈氏也常以太太的身份出现。

    李经述让袁世凯在朝鲜练兵,他回到天津直隶总督署,发现总督署里张灯结彩,一派喜庆。李经述一问家仆,原来李经方这一年在江南乡试中中举,名列第三十八名,分省补用知府。李家喜事连连,李鸿章甚为高兴,捐钱让李经方充任出使美国大臣参赞官,加二品顶戴,比李经述的官阶还高了一级。

    李经述进了家门,妹妹李菊藕高兴地迎了出来。脸色绯红的李菊藕,穿了一件李经述从美国给她带回来的西洋白裙子,显得更加漂亮。她挽着李经述的手,一个劲问李经述:“二哥,你看我今天穿的裙子漂亮么?”

    李经述笑道:“漂亮极了!你都长成大姑娘了,到出嫁的年龄了哦!要是谁能娶上你,可真是好福气呀!”

    李菊藕害羞地点了点头,道:“二哥,你还没娶媳妇呢,就惦记着我的婚姻大事了。我不着急,一定要找一个自己喜欢的!快说,你和容雪姐姐准备什么时候订婚?我都听父亲跟母亲提起过这事了,说等容大人一回国,就给你提亲去。”

    “是吗?”李经述微微一笑,现在自己都十九岁了,在古代确实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这时婚姻确实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李经述自己也懒得考虑这问题,便走过去摸了摸弟弟李经迈的头,捏了捏他胖乎乎的娃娃脸,笑道:“经迈也长这么高了!”

    李经迈这时才六岁,一双眼睛又黑又亮,很讨人喜欢的面相,像他的母亲莫氏,但他是庶出,在家里没地位,只有李经述待他如亲弟弟。李经迈平时就胆子小,话很少,于是朝李经述傻傻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

    李经述便弯下腰去逗李经迈玩,心里备感轻松。肩头的历史使命,使李经述提前成熟,但那并不是他真正的面目,更多的,是一种速成的缺乏根基的应付假象,李经述在亲近的家人面前,还是会表现出孩子般的顽皮和青涩。

    就在这时,李经方走过来,看李经述和李经迈玩得火热,嘲笑他说:“经述,你都多大了,还跟偏房的小孩子玩呢?你今年的乡试也没参加呀!这次回来准备呆多久?”

    李经述直起腰,做了一个伸展运动,冷冷回答李经方道:“我是在跟弟弟玩呢,你最好搞清楚,经迈再怎么庶出,他也是父亲的亲生儿子。”

    李经述这句话暗示李经方不是李鸿章的亲生儿子,李经方自讨没趣,气得脸都黑了。

    李经述见李经方还站在他的面前,一语双关,道:“大哥,我再跟你说一遍,我们是一家人,如果不能相亲相爱,那就各走各的路,别挡我的道!”

    李鸿章回家后,一家人吃过晚饭,当时一轮明月挂在高空。李经述在院子里跟李鸿章谈起想回国训练海军人才的事,为以后成立水师做准备。

    李鸿章捋了捋花白的胡子,点点头道:“现在士大夫和淮军将领中有一些人,思想迂腐,只想着自己升官发财,耻于练兵。你有这样的想法,难能可贵,为父一定大力支持!正好,北洋水师学堂开办一年,去年学额未满,成效不明显,招来的学生中也少出色之才,为父也正想去学堂看看是怎么回事!你回来了,就去协助总办吴仲翔和严复进行改革吧,希望北洋水师学堂能开北方风气之先,立中国兵舰之本!”

    原来,经过极力争取,1881年8月,李鸿章就已经在天津成立了北洋水师学堂。严复还应李鸿章之招,从福建船政局调津任天津水师学堂的总教习。

    李经述知道,这位历史上翻译英国生物学家赫胥黎的《天演论》的著名启蒙思想家严复,此时才二十八岁,不过严复确实是一位难得的海军人才——福州船政学堂第一届毕业生,先后在“建威”、“扬武”两舰实习5年,1879年毕业于英国皇家海军学院,回国后担任福州船政学堂教员。所以对见严复,李经述的内心还是颇为期待,他会不会让自己失望呢?

    李经述回国休息了两日,便去了北洋水师学堂。学堂在天津城东八里、大直沽东北的东机器局旁。那天秋高气爽,蓝天白云,阳光洒在北洋水师学堂的草地上。李经述走进学堂一看,这学堂的环境很优美,堂室宏敞整齐,不下一百余椽。楼台掩映,花木参差,晨读、休息之所无一不备。另外还有观星台一座,以备学习天文者登高测望,学堂的硬件设备很不错,但是学堂里冷冷清清,见不到几个人。

    一身长袍的总办吴仲翔,到门口来迎接李经述,介绍水师学堂现在设有驾驶、管轮两个专业,今年原本计划各招收300人,但到现在快开学了,也就100来个人报名。

    李经述在朝鲜时,到淮军大营中和士兵们聊过天,在1882年,不仅士大夫和淮军将领耻于练兵,多数年轻人也是耻于当兵的,因为当兵的没社会地位。当兵的人,多是为了军饷,要养家糊口!李经述看了一眼从身边走过的两学生,穿得破破烂烂,面如菜色,像营养不良,他似乎明白了北洋水师学堂办不好的原因,问吴仲翔:“北洋水师学堂的学员每个月学堂给多少生活费?”

    “生活费?”吴仲翔道:“李公子说的是赡银吧?每个月学校发给每一位学生赡银一两!”

    “才一两?”李经述说:“吴总办,你马上重新发布招生布告吧,每个学生每月给白银八两,不,十两!中国海军现在最缺的是什么?人才!这钱一文也不能少!少买一艘炮舰,就可以培养一大批海军技术人才了!”

    十两银子在当时的天津也是一大笔钱,这意味着一旦谁家有学生入选学堂,即便是八口之家,其生活也就有了保障,每个月还能吃上顿肉。李经述有钱,当然可以这么任性,问题是,北洋水师学堂也没这么多办学经费,吴仲翔吞吞吐吐道:“这事下官得请示中堂大人,学堂办学经费紧张…”

    吴仲翔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李经述打断了:“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不就是一年三万六千两白银吗?这钱我出了!你在布告里还要写上——在学习期间,学生若卓有成就,学堂从优重奖,每年还给发五十两白银的奖学金!另外,朝廷的水师破格录用!”

    ...

第二十一章 开办鱼雷专业

    李经述到了北洋水师学堂,总教习严复一开始也以为李经述不过是普通的高官二代,来北洋水师学堂“镀金”而已,所以对他的到来不是很热情,总办吴仲翔约严复去学堂门口迎接李经述,他推说自己偶感风寒,身体不适,没有去。

    李经述听总办吴仲翔说严复身体不适,便去他的住处探望,结果严复的老母陈太夫人说,儿子严复去学堂营务处办公去了。李经述也没有生气,给严复的母亲留下见面礼,便亲自去营务处见严复。严复是福建人,个头不高,皮肤是健康的黝黑色,一看就长期在海上呆过。他头戴一顶瓜皮黑帽,穿灰色马褂,脑袋后面拖着一条又粗又壮的辫子,外表看与常人无异,只有鼻梁上的那副眼镜,似乎显示出他的学问。

    李经述是朝廷刚封的三品大员,而严复没有走科举的传统老路,这时没有功名在身,按官场之礼,他应该对李经述行大礼,严复刚站起身,李经述道:“严总教习不必拘礼,我和你一样,也没走科举的老路,去了纽约的哥伦比亚大学念书,西方人讲究平等,官场上那些礼数和陋习,在这北洋水师学堂都可以免了。”

    “哦!幸会!”严复此时也年轻气盛,比较孤傲,便果真只对李经述抱拳问好。

    李经述也不计较这些,不过他对严复的尊容很失望,不过熟话说“人不可貌相”,寒暄了几句,便想试试严复是否真的是名副其实的“清季输入欧化之第一人”,便对严复说:“早闻严大人留洋英伦,学贯中西,朝廷中很多大臣,比如‘清流’的肱骨之臣张南皮(张之洞),主张中学为体、西学为用,严总教习如何看?我们北洋水师学堂是否也应该这样?”

    严复摇摇头,一开口就用闽南语道:“万万不可!中国最重三纲,而西人首言平等;中国亲亲,而西人尚贤;中国以孝治天下,而西人以公治天下;中国尊主,而西人隆民。其于为学也,中国夸多识,而西人恃人力。总之,西学于学术则黜伪而崇真。中国之人好古而忽今,西之人力今以胜古。古之必敝,即便尧舜、孔圣人生在今日,也要向西方学习,要鼓民力,开民智,必须革新思想。”

    严复一大堆闽南语说的古文,语速又快,李经述这么聪明的人,也只听了个半懂,但他点点头,说:“我认同严总教习的看法,正所谓‘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中国需自强呀!”

    严复一听,惊问道:“李大人竟然也知道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真是学识渊博!”

    李经述哈哈大笑,心想这还不是小菜一碟,哪个中学生还不知道达尔文的生物进化论呢,便笑道:“英国生物学家达尔文的进化论嘛,我在哥大图书馆里看到过!”

    严复看了李经述一眼,他身材修长,面目清秀,长得很像年轻版的李鸿章,毕竟是他的亲生儿子!行为举止不拘礼节,却谈吐自若,比他老子更为平易近人,还很博学,顿时觉得这哥伦比亚大学也不愧是世界级的高等学府,对李经述刮目相看。

    两人相谈甚欢,严复听说李经述把学员每个月的生活费提高到十两白银,连声叫好,回想起自己当年在沈葆桢创办的福州船政学堂学习的情景,动情地说:“当年家父不幸病逝,家道贫寒,无力再读书。全家只能靠老母和幼妻为别人家绣花、缝纫所得的微薄收入度日。我后来去福州船政学堂,那里不但可以伙食免费,而且每月可以拿到四两银子补贴家用,生活才有了改善!李大人将学员的赡银提高到十两,天下贫寒之才必至!”

    果然,那一年,李经述把提高学员赡银的消息通过《申报》等报纸刊登出去之后,很多家庭贫困但很聪明的人都来报名,原本准备招300人,结果有两千多人报名,多数是穷苦人家的孩子,穆晋书、杨建洛、黄祖莲、黄承勋、陈京莹、韩锦、王举贤、徐希颜、蔡灏元、陈金揆、薛振声、黄乃谟、杨澄海、谭英杰、郑纶、祁凤仪、洪桐书、温朝仪、郑祖彝等一大批在历史上留名的学生都来了。

    考虑到海军的战斗力,李经述放宽了招生年龄,从中择优录取400人,北洋水师学堂的学生宿舍都快不够住了。就在这时,1879年李经述推荐去英国和德国海军学校留学的邓世昌、刘步蟾等人也学成归国。李经述便也邀请他们到北洋水师学堂当教员。

    李经述与严复、邓世昌、刘步蟾等人商量后,决定北洋水师学堂的学制为五年,开设英语、地舆图说、算学至开平方、立方、几何、代数及造对数表法、平弧三角法、驾驶诸法、测量天象、推经纬度法、重学、化学、格致等20余门西学课程,李鸿章也花血本为北洋水师学堂聘请了英国皇家海军、德国海军的一些军官当教员,为他们建了两幢迎宾馆,楼阁峥嵘,美轮美奂,殊耀外观,屋中一切器具,华丽整洁,皆选购西国精良之品。这样一来,北洋水师学堂的硬件和软环境,比起欧洲各海军院校毫不逊色。

    最值得一提的是,李经述到了北洋水师学堂后,为多招收的100个学员,新开设了一个鱼雷专业,开始大批培养鱼雷专业军士和水兵!因为李经述知道,甲午海战中,北洋水师吃亏就吃亏在鱼雷兵不专业,鱼雷没有发挥效果,好多鱼雷都从小日本的军舰底下穿过去了才爆炸,不然甲午海战的结局就会改写!

    李经述挑选的这些鱼雷学员,年纪偏大,但胆子很大,因为李经述知道,在海上近距离上发射鱼雷,对发射人员的心理素质有着极高要求,雷艇必用敢死之士。

    恰好在1880年,中国特使徐建寅、李凤苞向德国伏尔铿造船厂定造了2艘鱼雷艇,这2艘鱼雷艇逐件拆解后运到中国,后来在工程师英国人葛兰德、安的森的指导下,由中国工程技术人员在天津大沽船坞组装成功,分别命名为“乾一”、“乾二”,这两艘中国最早的鱼雷艇,被李经述借到北洋水师学堂!

    这两艘鱼雷艇为同级,是德国建造的第一型采用鱼雷发射管装置的鱼雷艇,排水量28吨,装有一座小型的汽车式锅炉、一台往复式蒸汽机,功率650匹马力,单轴推进,航速可以达到18节,艇上的主要武器是1具14英寸口径的鱼雷发射管,安装在艇首甲板上,可作150度旋转,使用的是黑头鱼雷,不过艇上还依依不舍配备了4个杆雷发射装置,另外装备有1门用作近距离防御武器的37mm哈乞开斯五管速射炮,全艇编制人数为16人。

    鱼雷艇用的鱼雷是钢制细长的水雷,两头尖锐,外形非常像海豚或鱼。李经述找了洋教员和邓世昌、刘步蟾,专门为鱼雷专业编著了教材——其身圆长,前后体尖,头有圆嘴,后有双轮,能以行驶。似鱼有翅有尾,能自上下,驶行水中,如鱼之游泳,有鱼之形,有雷之力,行速力猛,能击沉敌船,故谓之鱼雷。邓世昌和刘步蟾还根据自己所学,详细介绍了鱼雷的操作细则和要点。

    李经述看到了这种最新潮、最具威力的武器鱼雷的使用前景,还让天龙武器公司在美国也开始仿照德国的白头鱼雷,加强鱼雷材料攻关,研制更先进的鱼雷,李经述想要让鱼雷成为中国海军的秘密武器和制胜法宝!

    为此,李经述建议李鸿章从英国买回了一艘更为先进的专门以鱼雷作为主战武器的军舰,就花了五万两白银,命名为“鱼龙”号,“鱼龙”号排水量有40吨,长30米,宽4米,吃水2米,采用汽车式锅炉,主机功率560匹马力,拥有在当时海军中非常惊人的20节的高航速,攻击时可以高速突袭,发挥出其不意的效果,万一没有命中目标,因为架设有3根桅杆,可以扬帆远航飞奔绝浪而去。

    另外,李经述了解到严复1879年归国途中,夜遇狂风暴雨,轮船因出现故障,操作失控,在汪洋大海中,任滔天巨浪漂流。危急中,见有一岛,严复与其他乘客跳入水中,在波涛中时沉时浮,过了许久,总算爬上了岛。上了岛,见杂草丛生,荒无人烟。为了驱逐野兽,他们朝天鸣枪。恰好有一艘远洋轮经过,听到鸣枪,知道有人遇险,放舟过来,严复他们才摆脱险境。李经述让严复根据这段经历,给北洋水师学堂的学员开设一门海上逃生课,他在早操集训时对全体学员们说:“你们要记住,开设海上逃生课,并不是让你们战斗时逃跑,而是以人为本的理念,你们是国家的好不容易培养的栋梁之才,在我眼里,你们的重要性,胜过朝堂上那些空口说白话的清流大臣百倍!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你们不要绝望,留着自己的性命,继续保家卫国!”

    在场的学员们第一次听到朝廷官员如此重视他们的生死,多数人很感动,对李经述感激涕零。在李经述、严复、邓世昌、刘步蟾等人的努力下,北洋水师学堂的学员的精神面貌也焕然一新,李鸿章到学堂视察,对李经述和学堂学员的表现非常满意,又向朝廷申请了二十万两白银的办学经费。

    ...

第二十二章 三个朝鲜小妾

    袁世凯在朝鲜练新式淮军,李经述可谓要钱给钱,要人给人,连李鸿章的德国幕僚穆麟德和五个德**事顾问,也被派到了朝鲜帮助袁世凯练兵。

    袁世凯确实有两把刷子,他一边练兵,一边让闵妃在汉城北的江边,辟地三百余亩,派朝鲜民工修筑方形大土城,还在土城墙上筑通道和护墙,筑两座炮台,台内地下凿空作为贮存弹药的地下室。然后在墙外面挖壕堑引水形成护城河,城西和城北临江河开一营门,设吊桥,城内建旧瓦房供士兵居住,三千淮军封闭式管理。平时操练的大操场和打靶场,还陆续建起讲堂、厨房、澡堂、步枪暂存室及修械室等,日夜施工,不到一个月,一座新式陆军军营就拔地而起。

    按照李经述和唐绍仪在美国西点军校考察的经验,袁世凯将三千淮军编为五个大队,每大队六百人,共编为步、马、炮、工、辎五科,在课程设置上,军事课设基本战术、应用战术、图上战术、沟垒学、弹道学、军制学、步兵操典等,多请德国来的洋教员上课;文化课设国文、算术、几何、三角、地理等。

    袁世凯还想要一首练兵歌,张謇果然是个不折不扣的人才,不仅工于书法绘画音律,打油诗也写得相当不错,马上写了一首打油诗:

    朝廷欲将太平大局保,将军统领遵旨练新操。

    第一立志要把君恩报,第二功课要靠官长教。

    第三行军莫把民骚扰,我等饷银皆是民脂膏。

    第四品行名誉要爱好,第五同军切莫相争吵。

    各营之中枪队最为要,望牌瞄准莫低亦莫高。

    炮队放时须要看炮表,安放药引须按度数标。

    轻炮分工不愁路窄小,重炮车载马拉不觉劳。

    马队自己须将马养好,检点蹄铁切勿伤分毫。

    临敌侦探先占敌险要,我军酣战从旁速包抄。

    工程一队技艺须灵巧,陆地筑垒遇水便搭桥。

    辎重队里事事算计到,衣粮军火缺乏不需焦。

    袁世凯一看,很押韵,朗朗上口,挺好,就用这个了!穆麟德还选择了普鲁士军歌《德皇威廉练兵曲》的曲调,来为这首打油诗谱曲。

    在武器装备上,除了天龙步枪和马克沁机枪,李经述为这些淮军购置过山炮、半陆路炮等,还给军官们买了时表、双筒望远镜、雨衣雨帽、洋鼓洋号。

    袁世凯也对这一批淮军用心良苦,每一次发学饷,他都亲自去送到每一个淮军手里,对他们嘘寒问暖,看看他们家里有什么困难,能帮助解决的尽量解决,日子久了,袁世凯几乎都能叫得上每一个人学员的名字,这些淮军一看这将军跟以前压榨他们油水的长官有天壤之别,对袁世凯也死心塌地。

    三个月后,袁世凯邀请李经述到汉城视察,在会操的场地,袁世凯一声令下,亲自指挥操场上的一百多炮兵操纵二十门口径一百八十毫米的德国克虏伯巨炮齐轰,炮声隆隆,二三千米外的土墙靶子轰然倒塌,灰土飞扬。一阵炮响之后,操场上吹起进攻的紧促号角,黄仕林骑马抽出指挥刀,王得功带一百马兵学员冲出,马蹄声、喊杀声震天,带一队步兵压后布阵射击,三军军容整齐、配合默契,李经述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会操结束,满头大汗的袁世凯问李经述有什么意见,李经述说:“兄弟们辛苦了!三个月有这等成效,已经很不错了!马兵和步兵我没意见,但炮兵以后训练时,尽量用移动靶,战场上的敌人是活的,不会像土墙一样让你死轰。”

    袁世凯连连称“是”,问道:“移动靶用什么好呢?”

    李经述哈哈大笑,道:“下次炮兵改用马车当靶子就好了!”

    袁世凯一拍脑门,道:“中!俺怎么没想到呢!”

    之后,李经述还对袁世凯一些操练的细节进行了修正,比如“开快步走”改成“起步跑”,“向前望”改成“向前看”,装枪前不喊预备,直接喊“装枪”,一切以简单实用为原则,让他继续在朝鲜练兵。

    李经述在朝鲜视察完袁世凯的新军期间,突然收到了李鸿章的急电,上面只有两个字:“速归!”

    李经述掐指一算,可能是法国人在越南有所动作了,大清国这艘破船,现在虽然破,但是还是很庞大的,越南这时候也是中国的属国之一。他便把朝鲜的事务还是交接给袁世凯和唐绍仪,自己坐兵轮迅速赶回了天津。

    没想到,李经述一回天津,袁世凯竟然因为好色,在朝鲜差点惹出大祸!

    那日,月色朦胧。在朝鲜王宫的香远亭,红烛高照。闵妃再次宴请袁世凯,朝鲜大臣中,只有袁世凯的好友金允植作陪。闵妃见了袁世凯,和金允植不停给他劝酒,等到袁世凯酒足饭饱,闵妃撤去了香远亭内的宫女和侍卫,她怕其中有她的公公大院君的耳目,大院君手下有军队支持,闵妃想练就一支忠诚于她的新军,避免再发生像1882年那样的壬午兵变,这事对大院君是保密的。左右无人,金允植这时也恰好喝多了去上厕所了,闵妃红着脸,说明了宴请袁世凯的意图:“袁大将军,本宫听说你把三千淮军练得有模有样,不知道朝鲜的一千五百名军士,袁将军多久能练成?”

    袁世凯站起身,摇摇晃晃走到闵妃的面前,看着她绯红的脸,煞是可爱,又闻到闵妃身体上的一阵香味,心里怦然心动,这时候他的小妾沈氏也恰好怀孕了,他很久没有行房事了,练兵的日子有点枯燥,便脑子一热,一把抓住闵妃的手,道:“只要娘娘陪俺老袁一宿,朝鲜新军指日可待!”

    三十而立的闵妃冷不防被袁世凯一把扣住手腕,挣脱不了,又怕外人知晓,只好小声哀求袁世凯,“将军,万万使不得,你喝醉了!喝醉了!”

    袁世凯确实有些醉了,口中呼出的酒气喷到闵妃的脸上。他接着酒胆,一把抱住闵妃,去吻她的凤袍里露出的玉颈,还有玫瑰一样的红唇。

    闵妃引狼入香远亭,吓得花容失色,委屈得脸上掉下两行清泪,虽然朝鲜高宗李熙体弱难以满足闵妃,她和很多大臣和日本公使也传过绯闻,但她毕竟是朝鲜的国母,还是一直恪守着守身底线。她拼命推开扑上来的袁世凯,无奈此刻袁世凯年轻力壮,很快就将她压在了身下。她的衣襟也很快被袁世凯扯乱了。

    就在这时,刚去上厕所的金允植跑回来了,他看到眼前的一幕,赶紧上前去拉开袁世凯,口中惊呼:“袁将军,你这是做甚?亏我金允植一直当你是好朋友!”

    香远亭四周环水,常年不结冰,就在这时,一阵冷风从湖面吹来,袁世凯的酒醒了大半,才意识到自己酒后失态了,连忙向闵妃道歉,说自己刚醉眼朦胧,误把闵妃当成了自己的妻子沈氏。

    闵妃从地上爬了起来,整理好内外衣襟,她也不想就此和袁世凯翻脸,这种丑闻也绝对不能外传,便道:“袁将军,今晚幸好没酿成大祸,这事你就不要向外人提了。”

    说完,便和金允植回景福宫勤政殿去了,留下袁世凯一个人在香远亭,怅然回忆起刚才的情景。

    回到勤政殿,闵妃忐忑不安,问金允植:“金大人,这下如何是好?要是袁世凯就此和我们翻脸,支持大院君,我们的处境就危险了!”

    金允植看了一眼闵妃,道:“据臣所知,袁将军的妻子沈氏已经有孕在身,所以可能他确实是难耐寂寞了。最好娘娘能赐几个女人予他,满足他,这样,袁将军也能对娘娘衷心不二!”

    闵妃问:“本宫看袁世凯身材虽然短小,但体壮如虎,几个女人能满足他?”

    金允植说:“三个足矣!但必须是少女;其中一个最好是娘娘的妹妹,以显示娘娘对袁将军的恩典!”

    闵妃点点头,便将此事交给金允植去办了。

    袁世凯那晚从香远亭回汉城的官邸后,忐忑不安。没想到过了三天,什么事都没发生,那日练完兵回到家,只见好朋友金允植已经到了府上,他拱手称贺:“下官恭喜袁大将军!”

    袁世凯有点摸不着头脑,问:“本将军刚在宫中醉酒失态,有愧于大妃,没受处罚就已经是万幸了,何喜之有呀?”

    金允植道:“将军回房便知。”

    袁世凯回到房中,推开门一看,靠,三个新娘装扮的女子坐在自己的寝具上,她们都披红盖头,穿红色秀和服,就等着袁世凯入洞房了,房间里还有十来个大箱子。袁世凯问金允植:“你这是何意呀?”

    金允植说:“大妃娘娘念及将军前些日子平定汉城兵变之大恩,特意将自己的妹妹闵碧蝉,还有下官亲自挑选的两位绝色美女赏赐给将军。作为好友的我,刚跟府上的管家打过招呼,说你同意娶她们,全部送到了你的房中。箱子里是一些绫罗绸缎、金银珠宝,是大妃娘娘送给将军的嫁妆,不成敬意!娘娘已经发话了,如果完不成任务,下官就提头回去见她,我才出此下策,将军见谅!”

    李经述临回国之前,交待过袁世凯让他要在闵妃和大院君之间搞平衡,一下子收闵妃三个小妾,自己的前程恐怕要毁于一旦,袁世凯连忙摆手,对金允植说:“金大人,你替我谢过大妃娘娘,她的心意本将军心领了!本将军已经带了夫人来汉城,这三位美人,本将军实在无福消受,你还是送回去吧。而且让大妃的妹妹做我的小妾,不妥,不妥!”

    金允植说:“下官知道将军素喜才女,这三位佳人不光都貌美如花,还是知书达理之人,会说汉语,都是万里挑一的佳丽。按照朝鲜守贞的规矩,她们进了袁将军的门,就是将军的人了,如若将军不收,她们只有自杀了,下官也只好自悬于宫门外,还望将军乞怜!”

    袁世凯一听,心想好你个金允植,亏我还把你当好朋友,你故意把她们领进我的家门!他还想说什么,闵妃的妹妹闵碧蝉和两位穿着新娘服的女子这时刷地跪在了地上,她用生硬的中国话说:“请将军勿弃,救我们一命。”

    袁世凯最见不得女人哭,赶紧上前扶她们起来,她们不肯,金敏贞、吴贤珠哭着说:“将军,你要是不要我们,我们没脸再活,就绝食,跪死在这。”

    袁世凯知道朝鲜这迂腐的贞节观念都是跟中国学的,把她们送回去确实等于杀了她们。正在犹豫,金敏贞、吴贤珠还哭泣说,如果拂了闵妃的意,还可能连累她们的家人。袁世凯只好答应不让她们回去了,让她们先起来说话。

    金允植在门外,看着眼前这一幕,知道袁世凯动了恻隐之心,捋了捋自己的胡子,道:“没别的事,下官这就回宫复命去了,不打扰将军洞房了。”

    那一晚,袁世凯的内心很挣扎,等到下半夜,才回房睡觉,揭开三位娘子的盖头,她们虽不及闵妃那么有气质,但经过专人打扮,也是闭月羞花之貌,环肥燕瘦,各有特点,身上都有一股异香扑鼻。

    袁世凯一问她们的年纪,闵碧蝉二十来岁,金敏贞、吴贤珠都只有十六岁,一个个如花似玉,这洞房该怎么入,先来哪个?最要命的是,竟然要了她们,就得负起丈夫的责任,洞房花烛夜,不能冷落了她们,不然太不人性,还不能厚此薄彼。那一夜,金敏贞、吴贤珠主动低头,雀舌埋到袁世凯的两腿间,吞吞吐吐,直教袁世凯把持不住,豁出命去享齐人之福。还好袁世凯早有了一妻一妾,洞房经验充足,年轻身体还行,特别能战斗,便轻抚三位小妾,好比轻舟进了桃花源的溪流中,顺流而下,入得百花深处,待到翻云覆雨,床上落红点点,三位美人香汗淋漓,叫声也很婉转,哼哼唧唧如莺歌燕语。

    不过,那一晚的艳福,三个朝鲜小妾都不是省油的灯,直把生龙活虎的老袁累得气喘如牛,第二天都没力气去军营里练兵。

    ...

第二十三章 李鸿章的对手

    果然不出李经述所料,李鸿章急电让他回国,是因为法国人1882年入侵东京了。当然,这东京不是小日本的首都东京,不然李鸿章该拍手称快了。

    这东京是越南北部的地名,又叫北圻。越南在近代叫“安南”,自古以来就是中国的领土,在宋朝以前中国都是设郡府管辖!元末战乱时,越南趁机从中国版图独立。1407年,明成祖朱棣派兵灭了越南,又在越南广置府县,越南又重归中国统治。在18世纪前,越南历史记载一律采用汉字,以奉中国做宗主国为荣。跟朝鲜一样,越南历代新君执政,只有得到中国政府册封才算正统。

    1882年3月,法国茹费理内阁命交砃支那海军司令李维业指挥法军第二次侵犯越南北部,结果5月19日,刘永福率黑旗军在怀德府纸桥和法军决战,李维业及副司令卢眉以下三十余名军官、两百余名士兵都被刘永福的黑旗军给杀了。

    1870年普法战争,二十万法军在色当惨败,在开阔的平原被德军克虏伯巨炮轰死轰伤一万七千多,俘虏两万多人,法国皇帝拿破仑三世皇帝都被德军俘虏,法兰西第二帝国灭亡,又是赔款又是割地,元气大伤。经过十余年得恢复,法国本来想在东方找一个软柿子捏捏,结果李维业的先头部队,还被刘永福的黑旗军给灭了,法国总理茹费理气得心脏病都快发作了,国内民众对他的支持率跌到了极限,再不挽回点面子,他的内阁就要倒台了。茹费理在法兰西议会发表演讲,举着拳头大声疾呼:“法兰西的军队要马上占领安南,一刻也不能等!”

    法国议会批准了法国总理茹费理的开战动员,茹费理下令除增援九千陆军外,还成立北越舰队,任命指挥过北非中亚法属殖民地多次战争的法国海军中将孤拔为法国舰队司令,率海陆远征军攻入越南。当时,法国是世界第二海军强国,在1882年,拥有38艘铁甲舰、9艘岸防铁甲舰、50艘巡洋舰、炮舰和60艘鱼雷艇,总吨位达五十万吨。归孤拔指挥的军舰有20多艘各种军舰。

    1882年8月,孤拔率领法军一面在北越加紧攻击黑旗军,一面以军舰进攻越南中部,直逼越南都城顺化,迫使越南签订《顺化条约》,取得了对越南的“保护权”,李鸿章派往越南驻扎的七个营的淮军,成了法国侵占越南的障碍。

    法国想强迫越南撤退包括黑旗军在内的中国抗法军,刚开始想用外交方式达到其目的,于是派法国驻华公使宝海到天津找总理衙门交涉,让中国撤出驻越军队,承认法国对整个越南的殖民统治,并向法国开放云南的蛮耗为商埠。

    法国驻华公使宝海在到了总理衙门,见了恭亲王,态度很强硬,留下一句“要是大清国不答应法国的条件,就等着法国的军舰再次开进北京城吧”,就拍屁股走人了。

    恭亲王很郁闷,只好叫来北洋大臣李鸿章,一起去北京进宫面见慈禧太后,汇报这事。慈禧太后有点害怕,将近二十年前法国公使也讲过这种话,接着法国和英国的军队就攻进北京城,烧了爱新觉罗家的私人园林——圆明园,现在她养老的颐和园还没建好,搞不好又被法国人烧了,她意识到后果可能很严重,马上召集了军机大臣左宗棠、李鸿藻、翁同龢,还有张佩纶等一帮清流大臣开会,讨论对法国是战是和的问题。

    对中国而言,越南是不能有失的,否则不仅涉及宗主国颜面的问题,越南一失,云南、广西、广东三省就失去了屏障。在朝堂上,李鸿章等重臣认为中法必有一战。但对何时开战,在朝廷上,负责越南外交和军事的李鸿章,却和他的政治对手,包括主战派和清流派,比如左宗棠、翁同龢、张佩纶等,在乾清宫大殿吵得不可开交,争论充满了火药味!

    那天,数九寒冬,雪花纷飞,北京城一片银装素裹。在厚重的白雪衬托下,紫禁城的飞檐,显得更加庄严。十二岁的光绪皇帝身穿海獭皮皮袍,外套金黄衮龙袍,殿里一盆炭火烧得正旺,浅蓝的火苗被殿外溜进的冷风吹得左右晃动,脸色苍白、眼睑低垂的光绪皇帝依然感觉到冷。四十七岁的慈禧面色沉重,坐在光绪皇帝后面的椅子上垂帘听政,她有一双鹰眼,眼神里有着不可动摇的威严,光绪皇帝坐在龙椅上一动也不敢动,寒颤都不敢打。

    李鸿章力主当下和法国避战,他站出来说:“法国人这次吞并越南的决心很大,一旦开战,我们必须重兵迎之,现在国内配置洋枪洋炮有战斗力的淮军,也就三万人左右,六十个营,分散在全国各地,这还要算上刘铭传守护京畿的十个直隶营,新疆、青海那边的回民,人心也不稳,需要驻军,已经没有多余的军队再到越南驻防。更何况现在中国各省海防水师尚未练成,老臣从德国购置的铁甲军舰还需要一两年才到,法国人如果派军舰来攻,我国海军难以抵御,内地又兵弱,缺乏饷银,恐怕久战不支。”

    李鸿章这说的原本也是事实,但有一个人听了很不高兴,他就是霸气侧漏的左宗棠,他因为和曾国藩有过节,和曾国藩的学生李鸿章的关系也不好,结怨已久!

    左宗棠虽是晚清中兴名臣,但人品一般。他和曾国藩是湖南老乡,心高气傲,会试三考三败,一怒之下回乡教书,人到中年之后,左宗棠突然又觉得人这一辈子不能碌碌无为,于是厚着脸皮去巴结曾国藩。老曾很仗义,看在同乡的面子上,划了一部分湘军归左宗棠全权指挥,左宗棠才开始慢慢自立门户,从一个教书育人的私塾教书匠,成长为杀长毛贼不眨眼的湘军悍将,慈禧太后终于慢慢知道湘军中除了曾国藩,还有左宗棠这号人物了,感叹湖南真是出人才呀,重用了他!

    曾国藩和左宗棠刚开始关系也不错,但1863年,太平天国完蛋了,天京被曾国藩和他哥哥曾国荃的军队攻克,曾国藩向朝廷报告说洪秀全的幼子洪天贵已死,太平天国的国库里空空如也。左宗棠明知道这时朝廷对曾家军已经有了戒心,却背后上折子,向两宫太后指责曾国藩说谎,信誓旦旦说洪幼主逃跑了,曾家军在天京纵兵焚烧抢掠7天7夜,血洗全城!曾国藩一生最重人品,惊闻是自己提携的左宗棠在背后捅他一刀,盛怒之下,跟左宗棠翻脸。没了曾国藩罩着,左宗棠的仕途开始原地踏步,于是动不动在朝堂大骂曾国藩是伪君子,以此为乐。

    曾国藩是李鸿章最敬重的老师,他一生都以曾国藩的学生自居,自然对左宗棠常常骂曾国藩很不爽,左宗棠没科举功名,李鸿章在朝中一提起左宗棠便说:“这家伙考了三次都没考上进士,不会是脑瓜子不好使吧,或者跟魏延一样有反骨,孔老夫子的圣贤书没读好呀。”

    左宗棠呢,连曾国藩都瞧不起,更别说他的学生李鸿章了。当初李鸿章提出海防,他就赶紧跳出来,吵着提出“塞防”。此时左宗棠收服了新疆,地位如日中天,他过去就痛恨李鸿章的软弱,现在他当了军机大臣,更是一点也不给李鸿章面子,对李鸿章借口兵弱和法国人讲和的说辞嗤之以鼻,对慈禧太后道:“启禀圣母皇太后,臣听说刘永福的黑旗军都在河内是大胜法军,照李中堂这么说,三万淮军的战斗力还不如黑旗军?两军相逢勇者胜,泰西诸国都是纸老虎,想当初俄国人在新疆的气势不也很强,老臣还不是照样抬着棺材收复了新疆!如果此时贻误了战机,等法国人准备好了,大清国就被动了。若李中堂畏首畏尾,老夫愿意再抬棺出征安南!”

    李鸿章听左宗棠侮辱淮军不如黑旗军,气愤地说:“法国乃是海军强国,和俄国岂能同日而语,老夫听说,现在法国人在越南屯兵增加到了九千,另外法国派了十二艘军舰朝台湾和福建海域开去。现在议和可能法国人开的条件不高,连越南也未会全丢。真要打起来,还不知道将来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大清国又割地赔款也未可知。”

    站在左宗棠对面的翁同龢,觉得李鸿章这话简直是无耻,迎头痛击李鸿章:“李中堂,汝乃是大清国最倚重的大臣,这些年圣母皇太后将军事外交尽委于你手,你之所请,圣母皇太后无不恩准。想不到,到头来,中堂大人就以一个和字来回报圣母皇太后的恩典。如果中堂大人真的忠于国家,就应该整军备武,消灭西夷!而不是像今天这样,处处拿洋人的坚船利炮来恐吓圣母皇太后,以掩盖自己贪生怕死的本来面目!”

    翁同龢这一番话,堪称毒舌!不仅挑拨李鸿章和慈禧太后的关系,还在李鸿章的头上扣上不忠君爱国的屎盆,骂他是贪生怕死的小人!李鸿章翰林出身,在外交场合早练就了一副铁齿铜牙,他对翁同龢平日克扣海防的军饷心怀不满,听到翁同龢竟然如此出语羞辱自己,怒火攻心,撕破脸回击道:“夫南宋以后,士大夫不甚知兵,无事则矜愤言战,终败才诓懦言和,浮议喧嚣,终至覆灭。臣当年在国内平长毛,在战场何曾畏死!只不过现在每举一事,动观全局,不得不慎行,臣现在还可求救于英国、德国,他们和法国不和,或能周旋,望圣母皇太后明鉴。”

    听李鸿章批评南宋士大夫空谈亡国,清流“牛角”张佩纶憋了半天,脸都气绿,他觉得李鸿章这是在指桑骂槐,把自己这些清流大臣说得一文不值,他的自尊心受了很大打击,实在忍不住,也顾不得李鸿章位高权重,跳出来攻击李鸿章:“中堂大人,你这二十年来办洋务,今天买军舰,明天买枪炮,花费了朝廷何止百万金!但每遇到洋人滋事,甚至是日本倭岛小国,也退让三分,那还买那么多炮舰作甚,难道为了多吃些回扣?张佩纶虽只是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但我愿意去福建督办海防事务,会会法国人的坚船利炮,纵然为国捐躯,也在所不辞!”

    翁同龢和左宗棠等人一听,觉得让张佩纶去福建搞海防,是打击李鸿章的绝佳机会,如果张佩纶这样的文弱书生都能搞定法国人,那李鸿章真没脸在朝堂上混了,于是纷纷力荐。慈禧太后一听,张佩纶年纪轻轻,敢于为朝廷挑担子,实乃勇气可嘉,于是当即升他为三品卿衔,命他到福州掌管福建船政水师,抵挡法国舰队。

    这次朝议,清流派大胜,连恭亲王也觉得李鸿章过于软弱,道:“黑旗军都在越南打败了法国人,淮军没道理打不赢呀!打胜了也怕,打输了更怕,那大清国还怎么在世上立威呢?”

    李鸿章处境很尴尬,不仅清流派指着他鼻子骂,连洋务派中有些人也对他颇有微词。淮军当中,一些能征善战的将领,如刘铭传,对他一味求和表示不满。李鸿章不想这时跟法国人开战,淮军疲弱和在德国买的军舰没有回国是一个原因,但更为重要的原因,是李鸿章忍辱负重搞的洋务运动刚有了起色——到1882年底,李鸿章已经通过官督商办和发行股票的方法,创办了河北磁州煤铁矿、江西兴国煤矿、湖北广济煤矿、开平煤矿、上海机器织布局、天津电报总局、上海电报总局等一大批民用企业,还开建了唐胥铁路,上海股市在1882年就像现在,指数一路飙升,民众买股票随便买都疯涨,自然热情高涨,这些公司的股票市值翻了好多倍。

    比如,1872年轮船招商局创立,到1882年10月,招商局面额100两的股票,市价升至267两,完成了招股百万两的计划;开平煤矿自1881年出煤后,股票市价从原价100两的股票市价已涨为240两,在上海等地也已募集了百万两资本;1882年3月上海机器织布局原拟集股40万两,分作4000股,因附股者太多,公司只好加收1000股,一时间上海公司林立,各类矿局尤多,矿业股票也深受股民追捧。

    疯狂上涨的股市,对洋务企业是极为利好的消息,可以不用跟外资银行高息贷款!一旦中法开战,企业的股票必然大跌,洋务运动必然会受挫,那李鸿章多年的心血,或许毁于一旦,这是他最不愿看到的。而且,招商局、电报局、开平煤矿等洋务企业,李鸿章自己持有的股份也不少!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这句话说得没错。李鸿章让李经述回国,并不是要派他去越南和法国人开战,而是上海的股市开始大幅下跌,因为左宗棠背后的商人胡雪岩,已接到了左宗棠的指示,开始联合一些富商,散布中法马上就要开战的消息,抛售手中的巨额股票,李鸿章知道李经述在美国有投资股票的经验,便急派他去上海稳定股市,李经述迎来了人生中一个非常强劲的对手——大清国的首富胡雪岩。

    ...

第二十四章 胡雪岩的生意经

    英国“瓦尔良”号蒸汽轮的烟囱白烟袅袅,客轮从扬子江面上缓缓驶进黄埔江,李经述一身便装,站在甲板上观光,湿润的江风迎面吹来,晨曦柔亮的阳光,铺满了带有零星薄冰的江面,吴淞口一带千帆云集,密密的桅杆像树林一样高耸向天空,附近还修建了一个边防炮台,一些吃水不深的货船在炮台附近卸货。

    这便是大上海了,从1843年开阜通商,经过四十年的发展,这里成了东方的金融中心,各种洋行林立,还修建了铁路和电报线,当时一年的贸易额都达到一亿美元,大约价值六千万两白银,名副其实的商贸之都,又称“东方巴黎”,繁华程度远超过日本东京。在这样的地方,生意人多如过江之卿,能让人一夜暴富,也能让人两三天就“血本无归”。

    轮船再往前开二十分钟,李经述就看到了上海这座繁华的大都市,静卧在黄埔江的河弯处,蜿蜒的河岸停泊着十来艘国外蒸汽轮船、驳船,很多从伦敦和纽约来的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兴致勃勃地上岸游览。岸边也有一排排错落排列的仓储,很多脑袋上留辫子、面显菜色的中国船工在吃力地搬卸货物,不时用软不隆冬的吴语吼来吼去。

    李鸿章着急派李经述到大上海,因为上海是李鸿章扬名立万和办洋务的大本营。1862年3月,上海的商人、官员、绅士们因惧怕太平军而请求当时如日中天的曾国藩派兵保护,但曾国藩及其他部下都顾忌要深入到拥兵百万的太平军后方去作战,无人敢去。李鸿章带领5个营的淮军分乘7艘外国商船前往,千里突防,到达上海。在此后不久的上海虹桥一役中,李鸿章率3000淮军击败了包围他们的10万太平军,此战不仅令上海人侧目,防守租界的外*人从此也对李鸿章刮目相看。1865年,李鸿章在上海创办的规模最大的洋务企业江南机器制造总局,不断扩充,先后建十几个分厂,雇用工兵2800人,能够制造枪炮、弹药、轮船、机器,还设有翻译馆、广方言馆。除了天津,上海也就成了李鸿章办洋务最重要的桥头堡,绝对不能有失!而且,主战的左宗棠背后的商人胡雪岩,当时也常以亦官亦商的身份往来于宁波、上海等洋人聚集的通商口岸间做生丝生意。

    在码头上,督理天津海关的盛宣怀和上海道邵友濂已早早在岸上候着。他俩的官阶此时都相当于三品道台,盛宣怀刚四十出头,邵友濂的年纪比盛宣怀略长三岁,但北洋大臣李鸿章在上海人脉颇深,盛宣怀是李鸿章身边的大红人,邵友濂自然对盛宣怀十分恭敬,看盛宣怀打了个寒颤,像没睡好,赶忙递上软丝绢,关切地问道:“盛大人,今儿来的是什么大人物?劳您大驾,一大早在此恭迎?”

    盛宣怀回答说:“邵大人,不该问的,最好别问,等下你见到了,也务必保密,这是李中堂的意思。另外,好生伺候着就行。”

    邵友濂笑道:“这个自然,在下官的地盘,说什么也要略尽地主之谊。”

    李经述上了岸,邵友濂一看,传说中的李鸿章的龙子亲临,赶紧上前施行大礼,把他迎上一辆超级豪华的洋马车,四匹马都是英国的纯种白马,鬃毛如雪,没有一根杂毛。在当时的上海,豪华马车就相当于今天的劳斯莱斯,没一辆套洋马的好马车,都不好意思出门。

    马车在大街上慢慢走着,从上海老城北门进了城,前进一里有余,李经述掀开马车的丝绸幔子,见一条洋泾浜,那是黄浦江的支流,英法租界的界河,北面为英租界,南面为法租界。租界里桥路通畅,教堂、洋行、医馆、茶楼酒肆、声色犬马之所随处可见。

    过了半个时辰,马车到了官衙迎宾馆,那是一座传统青石灰瓦的大宅第,对称布局,中轴区为待客厅堂,由轿厅、百狮楼、四面厅组成,右边是庭院,植有楠竹,还有假山,温泉汩汩而流,环境清幽。

    邵友濂的马车随后也到了,跑过来向李经述客套:“李公子,下官本已命人预定了外滩最好的威斯汀酒店,但盛大人说您喜欢清净,这客栈简陋,屈尊贵体。要是住得不习惯,下官马上给您换洋酒店。”

    李经述此时待人接物已经历练得不错了,说:“有劳邵大人费心了,我看这里已经很好。久闻大人通欧语,精于商贸,晚上我和盛大人一起有要事商量,你若没其他公务,不妨也来参加,有些事也还需你的参与。”

    邵友濂受宠若惊,道:“李公子一路舟车劳顿,先好好休息,下官一定按时赶来,有用得着下官的地方,下官愿效犬马之劳。”

    晚上戌时,一轮昏月高挂庭院,在迎宾馆东边的一间客房,李经述、盛宣怀、邵友濂,还有下午赶到的轮船招商局帮办郑观应,他是历史上巨著名的《盛世危言》作者,时年四十一岁,盛宣怀介绍他颇懂商战。

    他们四人围坐一张阔面方桌,方桌上摆了一人高的纸张资料,全是李经述让盛宣怀搜集的胡雪岩经商的资料。

    李经述见人都到齐了,开口道:“这里除了邵大人,想必都知道我们将要做什么。盛大人,你简单给邵大人介绍一下。”

    “左宗棠和胡雪岩,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所以倒左先倒胡!”盛宣怀开口道:“简单地说,除了稳定上海股市,中堂大人想要胡雪岩家破人亡。”

    “啊?”邵友濂一听,有点惊讶。胡雪岩现在号称大清国“首富”,依仗左宗棠的权势,他已由当年一个钱庄伙计,白手起家,一跃成为家产超两千万两白银的红顶商人,在各省设立“阜康”银号二十多余处,并经营中药、丝茶业务,操纵江浙商业。左宗棠现在不仅是军机大臣,还任两江总督兼南洋通商大臣,他们肯定不那么容易对付。

    李经述参与倒胡,还有一个目的,他在北洋水师学堂的工作有了起色之后,就想办北洋陆军学堂了。但李鸿章现在朝廷上被左宗棠和翁同龢制约,要不来钱,这时李经述在美国的龙兴集团投入研发推广交流电和电话公司,钱也一时钱紧,李经述想查封胡雪岩的家产,拿来办北洋陆军学堂。看邵友濂的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微微一笑,道:“邵大人,你有什么问题吗?要是不想参加倒胡的话,可以回家好好陪陪夫人哦。”

    邵友濂心想虽然左宗棠现在权势也很大,但他在朝堂上与李鸿章的矛盾激化,李鸿章和西太后慈禧是同一战线的,大清国三岁小孩都知道现在金銮殿上西太后说了算。李鸿章这棵大树,他平时想巴结都没门道,这次必须抱住李经述这大腿,赶紧咳嗽了一声,站起来表态道:“哪里,哪里,下官早听说胡雪岩这人出身卑贱,财产爆发之后趾高气扬,在杭州大修第宅园囿,过于王侯之府,所置松石花木,备极奇珍,自夸为江南第一豪宅。他骄奢淫逸,美姬成群,筑十三楼以贮之,每日过着皇帝一样的翻牌侍寝的奢靡生活,大逆不道,在大上海的十里洋场也敢荒淫无度,本官早就想查办他了,但奈何胡雪岩也是朝廷的二品大员,朝廷里有左宗棠护着,动他不得。”

    李经述笑了笑,问盛宣怀:“根据你的查访,胡雪岩到底有多少钱?”

    盛宣怀道:“外界传闻胡雪岩拥有家业近三千万两白银。据我查探,他的确有上万亩土地、庄园,在全国有二十多家典当铺、联营票号钱庄,还有胡庆余堂药店,涉及两千万两左右的生丝生意。不过这两年生丝价格暴跌,他被迫低价抛售生丝存货,赔进去六百万两白银。”

    李经述心想,这时一石米一两白银,换算到现代一两白银卖二百块钱,三千万两白银也就是价值六十亿元,胡雪岩果然是大土豪,做生丝生意都能赔六百万两,好奇地问:“胡雪岩怎么会有那么多生丝?”

    这时,轮船招商局帮办郑观应说:“据我从洋行朋友那里了解,胡雪岩囤积生丝始于三年前,最高一万五千包。去年十月,将两千包生丝卖给怡和洋行,每包卖三百八十两,而之后将剩余的生丝卖给天祥洋行,价格在三百七十两左右,跟收购价相比,胡雪岩并没被迫低价抛售生丝存货,他的损失算下来,现在最多亏损一百五十万两白银。”

    李经述问道:“胡雪岩这些年做生丝生意不赚钱反赔钱,那他主要靠什么赚钱?”

    盛宣怀从资料里抽出一个账本,递给李经述,说:“大人看看这个账本就知道了,这是我从户部拿到的。胡雪岩的主要靠山是左宗棠,左宗棠受命西征新疆,因军费无着落,左宗棠说服了两宫太后,从外资银行贷款,总共借了六次,总额为一千六百万两白银,全部由胡雪岩经手。我在上海的洋行了解到,借款利率一般为年息三厘,很少超出五厘。但这六笔西征借款最低年息九厘,最高的居然达到了十八厘,也就是说,胡雪岩仅通过这六次浮报的利息差,就侵占国家钱款六百多万两白银。最奇怪的是最后两次借款,当时朝廷在新疆的军事行动明明已停止,本无必要以如此高的利息获得军饷,但胡雪岩还是照借不误。另外,他为左宗棠采购的一万多支来复枪,还有火炮和粮草等,加起来回扣估计超过一千万两白银。”

    李经述接过盛宣怀递过来的账本,翻阅了一下,里面详细记载了胡雪岩在左宗棠西征新疆五年时间里购买的军用物资,原来买洋人的军火、机器拿回扣就是胡雪岩发家致富的法宝,左宗棠1866年创办福州船政局,1872年率师进驻兰州后还建立“兰州制造局”,这些官办企业采购机器物资,背后的商人也是胡雪岩!那么,与其说胡雪岩经营商业致富,不如说他经营权力,完全颠覆了李经述知道的历史上胡雪岩“大善人”和“大商人”的形象!

    不过李经述知道,这在晚清也属正常,每一个晚清高官的背后,都有一帮商人帮忙打点。比如,张之洞,背后就是协同庆票号;甚至在北京营业的山西票号,手中都有一个名册,有投资价值的各级官员情况都在上面,只要名字在册,张口银子就到账。

    邵友濂这时拍案而起,慷慨激昂地说:“胡雪岩发国难财,这真是奸商谋利,病民蠹国,虽籍没其资财,科以汉奸之罪,殆不为枉!”

    ...

第二十五章 南方有佳人

    邵友濂说胡雪岩发国难财,奸商谋利,病民蠹国,虽籍没其资财,科以汉奸之罪,殆不为枉!

    李经述翻阅完毕账本,想了一会,摇摇头说:“战争借款不比做生意,利息可高可低,当时洋行也未必就能确信左宗棠能打赢俄国人,借款风险大,利息要得高点也不足为奇,我们难以凭这个就定胡雪岩的罪。至于采购军火、机器拿回扣,这种事大家心知肚明,都这么做,不好拿到台面上说。要对付胡雪岩,不能从这方面下手,不然搞不好会两败俱伤。我看打击胡雪岩的时机还未到,我们先稳定上海股市再说,不然洋务企业有倒闭的危险。”

    轮船招商局帮办郑观应还负责筹建上海机器织布局,便道:“确实是这样,上海股市骤然落低,上海机器织布局在所收三十五万两股本中,有十五万两在股市,现在资金难以回笼,加上其他方面的损失,资金链骤然断裂,企业筹建不得不停顿了。”

    邵友濂道:“据下官所知,原本上海市面但有些头脸的人物,都买股票,均成公司股东;小商小贩亦不惜东挪西借,争购股票,以图厚利。但由于股市积聚大量流通资金,上海银根渐紧。各钱庄提前结账,特别是胡雪岩的阜康钱庄,贷款炒股者受到催逼,不得不售股还款,于是各股无不跌价。”

    李经述对盛宣怀说:“看来我得去会会胡雪岩呀!你估计要稳定上海股市,大约需要多少白银回购市面上的股票。”

    盛宣怀说:“我估算了一下,买下市面上抛售的股票,大约需要一百万两白银左右,这样人心必稳。”

    李经述说:“我去会会胡雪岩,送他一句话,换一百万两白银!邵大人,你去安排我跟胡雪岩的会面吧,就说我是从美国回国的华侨商人,做生丝生意的。”

    邵友濂惊讶问道:“啊?一句话换一百万两白银?”

    李经述点点头,说:“本来这句话应该值一千万两,但看在胡雪岩创办了胡庆余堂,给穷人免费发药的份上,我想给他一个机会。”

    三天后,胡雪岩邀请邵友濂和李经述到杭州的老家喝茶看戏,李经述便由邵友濂陪同,去了杭州的元宝街。

    元宝街是一条窄窄的小巷,两头低中间高,呈元宝状。胡雪岩图个吉利,便选中了这块风水宝地来建造他的豪宅,还建造了十米多高的白色防火墙,胡雪岩故居就藏在围墙里边,这豪宅历时三年建成,耗费300万两白银。

    同治皇帝赐给胡雪岩的“勉善成荣”匾,被挂在了大门进去的最高处,李经述发现,“善”字少两点,默记于心。

    李经述走进胡家的宅子,发现宅子里亭台楼阁一应俱全,栋梁大部分是高价购买的皇家特供的金丝楠木,还使用价格昂贵的进口五彩琉璃。年过六十的胡雪岩,就躲在这金碧辉煌的娇楼里,养着十二位年轻漂亮的姨太太,让姬妾分室而居,每晚随手拈牌招姬妾入寝,过着皇帝般的生活。李经述心里对胡雪岩的骄奢淫逸有了进一步的了解。

    客随主便,他们先在胡府的后院台子上看戏,胡雪岩是安徽绩溪人,那天的戏,安排的是安徽传统黄梅戏曲目《女驸马》,台上的两位绝色女戏子身着戏服,其中那位演女驸马的戏子,一甩衣袖,身姿窈窕,巧目倩兮,开口唱道:“为救李郎离家园,谁料皇榜中状元。中状元,着红袍……”

    已近花甲之年的胡雪岩,头顶二品顶戴,穿一件黄马褂,坐在主人的太师椅上,看得津津有味。他坐的太师椅旁边,以箩筐盛了上万两白银。

    台上两位戏子扮相俊俏,唱腔甜美,一边唱戏,一边向胡雪岩暗送柔波,加上调子无双,一曲完毕,胡雪岩大声叫好,命仆人将他身边筐里盛的白银,全部倾倒在戏台上,算是对那两位戏子的奖赏。一霎那间,胡雪岩的白银倾之如雨,赌徒般挥霍。

    胡雪岩在女色方面,一向这样一掷万金。胡雪岩有次经过一家成衣铺,看到有一位苗条的姑娘倚门而立,颇有姿色。姑娘察觉他无礼偷看,关门入内,胡雪岩大怒,派人去重金提亲,纳之为妾,成亲之夜,胡雪岩入洞房,令女裸卧,并命仆人拿蜡烛在旁通宵审视,然后送她二万金,让她改嫁,像这样凡买而旋遣者,殆数百人。熟悉胡雪岩的客人,对胡雪岩重赏戏子鼓掌叫好,胡雪岩也感觉很有面子。

    看完戏后,胡雪岩在自家的客厅会见了李经述,他一身官服,精神奕奕,满面红光。

    李经述对胡雪岩说:“胡大人,刚才我进胡家大门,看到头顶御赐的勉善成荣匾,‘善’字少了两点,不知道有何寓意?”

    胡雪岩说:“‘善’字少了两点,寓意少一点名和利的追逐,多行善事。”

    李经述道:“这寓意好呀。我今日来就是来做善事的。”

    胡雪岩说:“哦,说说看!”

    李经述道:“我来卖给胡大人一句话,加之一百万两。但这一百万两白银,我自己不要,只要胡大人购买上海机器织布局和轮船招商局的股票!”

    胡雪岩哈哈大笑,道:“mister李,现在中法开战在即,上海的庄家都在抛售股票,你却仅凭一句话,就让我买一百万两白银的股票。这世界怎么会按照你的想法存在呢?”

    李经述笑了笑,道:“如果我告诉胡老板,中法不会马上开战,而且中国会战胜法国,胡大人觉得上海股市的股票还会跌吗?”

    胡雪岩摇摇头,拍着胸脯道:“我胡雪岩纵横商海四十年,从来没看走眼过。”

    李经述道:“凡事皆有定期,天下万物都有定时。既然如此,胡老板,那在下告辞!”

    胡雪岩道:“不送!”

    在回上海的路上,李经述不但没有沮丧,反而松了一口气!

    邵友濂感觉很奇怪,李经述道:“胡雪岩这个人,果然如我所料,致命的自负!到时候,你就知道我的那句话价值多少钱了!”

    回到上海,李经述去找盛宣怀,对他说:“时机成熟了,尽快带我去见你那位有大能耐的洋行老朋友吧。”

    盛宣怀说:“李公子要有心理准备,席正甫一般不大待见清廷官员。”

    李经述笑道:“你不也是清廷正三品的招商局督办吗?”

    盛宣怀也笑道:“比起官员,我更像一位商人。”

    李经述点点头,盛宣怀说:“我们今天就不住官衙迎宾馆了,去法租界找一家上好的酒店。”

    一旁的邵友濂点点头,道:“这不难,下官这就去办。”

    上海的老法租界,在今天的徐家汇附近,有名的建筑是洋泾浜圣若瑟堂,是1861年建成的天主教堂,不少上海的有钱商人,都在法租界内买了花园别墅。邵友濂把两人安排在了法租界最有名的罗菲亚大酒店,那是一栋带花园的三层小红楼。

    时值中午,李经述有点累了,决定先午休,下午再去拜访席正甫,他和盛宣怀便各自要了一间客房。

    李经述的房间在一楼,窗子外面就是后花园,中间有一棵参天的洋槐树。他刚躺下,就听到窗外一只猫在“喵喵”惨叫,他睡不着,便出去看看怎么回事,刚走到后花园,就见到一位身材高挑的女子,穿一身淡青色传统刺绣旗袍,身段尽显,眉清目秀,可人如玉,仿佛不食人间烟火,李经述的脑海里蹦出一句诗来:“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

    阳光下,那少女站在槐树下,面色焦急,她那只毛色纯白的宠物猫,不知怎么闹的,卡在了一人多高的洋槐树杈上,不停地叫唤!

    李经述走近仔细一看,有一绿色风筝掉落在树梢,并不显眼。那只白猫头圆圆的,很呆很萌,它的后腿被风筝垂下的细线缠住,在树杈上动弹不得,越挣扎,线扎得越紧。

    李经述掏出随身携带的瑞士小军刀,这刀五寸多长,是邓世昌从德国带回来送给他的,吹毛即断。他轻身一跃,抽刀划断了风筝的线,把白猫抱了下来,送还给那位穿着旗袍的漂亮姑娘。

    “谢谢。”那姑娘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接过白猫,低头看猫腿都红肿了,乱线嵌入猫爪的肉垫中,十分心疼,赶忙找到线头,把线理顺扔掉,然后轻柔地抚摸猫的头部。

    李经述看她像心疼亲人一样抚摸小猫,觉得她对待动物尚且如此,肯定是有爱心之人,搭讪道:“我小时候也养过一只黄猫,看来不管白猫黄猫,都喜欢乱跑。”

    那姑娘听李经述说他也养猫,顿感亲切,用软侬吴语说:“是呀,这猫六岁了,也算大人了,还很调皮,喜欢乱跑,家里的沙发,椅子上全是它的抓痕呀。对了,我叫席慕兰,家就在这酒店附近,欢迎你有空去我家作客”。

    李经述一笑,心想这女孩虽然穿传统旗袍,但思想不算保守呀,还约自己到她家里作客,出于礼貌客套呢,还是打算交个朋友?他觉得自己只是上海一位匆匆过客,并没把席慕兰的话放在心上,礼貌告辞,就回酒店休息了!

    ...

第二十六章 中国的摩根

    李经述一觉醒来,已是晌午。李经述和盛宣怀刚走出罗菲亚酒店,上海道邵友濂身穿绣有云雁图案的官服,在酒店大门口等候,他已经备好一辆洋马车。一位面貌黧黑、头缠红巾的印度阿三跑过去,很有礼貌地为他们拉开了马车门。

    李经述问盛宣怀席府离这罗菲亚酒店有多远,盛宣怀回答说:“不远,走走十分钟就到了”。

    李经述道:“那我们走过去吧,我刚睡醒,刚好吹吹风。”

    邵友濂坚持陪同,于是三人一起到了席府,盛宣怀按礼节给了门房李经述的拜帖,还有一两碎银,让他进去禀报。

    过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门房回来禀报说:“我们家老爷身子不舒服,请三位改天再来。”

    邵友濂见席正甫竟然敢不见李经述,呵斥门房道:“李公子的拜帖你可亲自送到你家老爷手中?他看了吗?”

    门房说,拜帖老爷已经收了,请三位改天再来。

    邵友濂气得胡子都快翘起,大怒道:“你家老爷什么意思?改天是哪一天?李公子千里迢迢从天津赶来拜会,你家老爷竟敢让他吃闭门羹,哪有如此待客,真是岂有此理!”

    盛宣怀对李经述说:“大人不要见怪,席正甫这个人,喜欢在商言商。”

    李经述心想席正甫可能在试探自己的诚意,便笑着对席家的门房说:“看来我得在上海多住几日,你去禀告你们家老爷,我明日再来拜访。”

    这样一连三天,席正甫都对李经述避而不见。

    作为一名在大上海叱咤风云的金融大鳄席正甫当然知道在晚清中国,投资权力获得的回报,收益会远远高于任何商品。比如,山西的晋商,就把投资权力当作一项生意来做。在北京,山西票号和各家会馆的工作重点,是通过无所不至的一条龙服务,培养、结交和套牢权贵。当各地读书人进京赶考的时候,他们就在贫困而聪慧的考生身上押宝,为他们提供食宿,送点小钱。当考生金榜题名,运作补缺上岗时,他们及时提供借款。新官要上任了,像张之洞那样的小官要升大官,无不需要山西的票号做中介、出经费。到了晚清,晋商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控制各级官员,甚至能左右政府决策。

    但席正甫更加看得明白,权力是一把锋利的双刃剑,靠得太近容易伤着自己,官员能让你发财,也能让你破财,错综复杂的权力斗争,更会殃及池鱼,加上大清国的官员大多胃口不小,贪婪无度,席正甫便躲进法租界,打着“在商言商”的旗号,极力避免和官员打交道。这次李经述找上门来,虽然他是李鸿章的亲生儿子,还是二十年的老朋友盛宣怀介绍,席正甫也保持着足够的警惕。

    李经述连吃了三次闭门羹,第四次,他和盛宣怀一起到席府外散步,还碰到了外出的席正甫,也没说两句话,他就走了。

    那天下午,李经述一个人回到酒店,躺在洁白的床单上,望着头顶纯白的天花板,百无聊赖,想起上一次从上海去纽约留学的日子,想起了容雪,他们尽管感情还好,不时还会有书信来往,但两人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他心情比较低落,便决定一个人去黄浦江边散散心。

    那天晚霞当空,李经述披了一件外套,到黄浦江边去吹吹风。法租界就靠近黄浦江边,李经述沿着江边散步,一轮红彤彤的落日,在黄浦江上缓缓下沉,当年的江水清澈,不像现在时不时从上游飘来几头死猪。江水连天,倒映几片嫣红的云彩,江面上帆船点点,运送南来北往的货物。穿着短袖马褂、光着膀子的工人们在码头搬运货物,西装革履的“假洋鬼子”拖着辫子在一旁颐指气使地指挥,显出大上海的繁荣和贫富差距。李经述知道,大上海,这里既是富人的天堂,也是穷人的地狱!

    不知不觉,李经述走到了洋泾浜圣若瑟堂,这座教堂建筑风格为仿哥特式,四五丈高的尖形拱门高高耸起,直指苍穹,教堂里传来了一阵悦耳的大合唱,是“荣耀归于天父”的赞歌:

    他爱怜普世

    为救我们罪人

    赐下独生子

    主也甘心情愿

    为我们舍命

    敞开天上恩门

    使我们得生

    赞美主赞美主

    李经述知道,宗教自由是人类文明的底线,即便不信神,也应该尊重教徒的信仰。几千年来,人类发明各种宗教,不管是西方的基督,还是印度的佛教,中国的儒释道等,大抵出于三大心理需求:首先,人总有一死,所以需要在宗教的信仰中找到存在感,对抗死亡带来灰飞烟灭的恐惧感;另外,尽管每个人都怀有根深蒂固的私心和暴力冲动,还有无限的**,但我们终究要学会如何与他人和谐相处。除此之外,信仰是人面对苦难时的心灵鸡汤。

    李经述对宗教倡导的很多信念,诸如爱、宽容、善良、勇气、慈悲、灵魂平等怀有好感,他正犹豫要不要走进洋泾浜圣若瑟堂看看,教堂里走出来一位穿黑色礼服的少女从中走了出来,李经述一看,竟然是席慕兰!

    席慕兰陪着父亲席正甫来做礼拜,她鹅蛋脸,柳叶眉,黑色礼服,头戴一顶白色圆盖的礼帽,气质显得跟李经述初次见面时很不一样。

    当时在中国的年轻男子中,很少有基督教徒,席慕兰再次碰到李经述,很惊讶,主动走上前打招呼,问道:“你也信耶稣?来这教堂做礼拜?”

    李经述摇摇头,道:“我有一位英国好朋友,叫马格里,他是一位基督徒。”

    两人聊了几句,席慕兰很开心,说话时总盯着李经述的眼睛看,脸上挂着似有还无的微笑。

    当时,席正甫穿一件传统绸缎长袍,领口和袖子上都镶着厚重的金线,绣有漂亮的福禄字,做工精美,他的胡子灰白,大约有半尺长,眼睛很小,却很精神,一看就是精明的商人,他拄着一根虎头拐杖,见席慕兰和李经述聊得开心,上前问道:“慕兰,你俩认识?”

    席慕兰说:“前几天,就是他在罗菲亚大酒店的后花园里救了‘圈圈’。我还邀请他到我们家做客呢。”

    李经述这才知道那只憨态可掬的白猫叫圈圈,便笑道,说:“举手之劳,大小姐何足挂齿。”

    席正甫见李经述一表人才,尤其是一双大眼睛,炯炯有神,感觉他非常人。席正甫听李经述刚才说他有一位基督教朋友,比较好奇,便问起他和马格里交往的细节,李经述一一作答,席正甫问李经述:“李公子对天主教怎么看?”

    李经述猜想席正甫极有可能一家都是天主教徒,得认真回答这问题,便略加思索,也是发自内心地说:“晚辈觉得,人的精神,要么放浪形骸之外,要么拘于心宇之内,中国儒家注重修心,由内而外,感悟人生,规范世俗,格物致知;而基督教等宗教则相反,放浪精神于形骸之外,寄托于天父,由外及里,寻求灵魂安宁,两者都是修心,道路不同而已!”

    席正甫对李经述的回答比较满意,想不到这年轻人学贯中西,一问,李经述还是美国哥伦比亚大学留学归国的,大加赞赏他“后生可畏”,便借着席慕兰的话,顺水推舟,说:“明日老夫在家略设薄宴,请李公子和盛大人去府上一叙,感谢你救了我们家慕兰的爱猫。”

    李经述一听,内心直觉稳定股市的事有了希望,赶紧谢过席正甫,道:“晚辈一定按时去拜访”。

    第二天,李经述和盛宣怀到了席家,才知道席正甫是上海滩一位钻石级的金融大鳄,在中国金融界的地位相当于拯救了美国两次的jp摩根,可以称之为“中国的摩根”。席正甫举行的家宴,实际就是上海最牛的洋行和钱庄的买办大会,因为除了席正甫自己是汇丰洋行的大买办,他的大儿子席家铭是美资旗昌洋行的大买办,他的二儿子席家辉是英资太古洋行的大买办,三儿子席家栋经营上海最大钱庄“大德昌”,低调而神秘的席氏家族,广泛投资和银行业务有联系的钱业、银楼、典当、金号,财产还包括土地、房产、矿山、轮船公司等。

    而且,以席正甫为首的洞庭东山人,经过几十年的苦心经营,在上海金融业中已形成了一股强大的势力“洞庭山帮”,也叫“山上帮”,各地商人资金短缺,非请他们帮忙不可。当时出门做生意最牛的是安徽人,他们形成“徽帮”,但大上海流传着这样一首口头谚语:“徽帮人再狠,见了山上帮,还得忍一忍”。

    所以,李经述拜访席正甫后,席正甫很快找人斥资买了一百五十万两的股票,上海的股市立马止跌,很快恢复了原来的水平,煤矿类的股票一路上扬,天天涨停,连胡雪岩也坐不住了,斥资囤积了大量的煤矿股票!上海股市的风险暂时消除了。

    当然,世界就是一场交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李经述和“在商言商”的席正甫约定了三个交换条件:一是让席家铭、席家辉两兄弟买入轮船招商局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二是允许洋行买办徐润、洋行买办唐廷枢等人参股轮船招商局,三是轮船招商局放弃南北洋航线和长江航线的垄断经营权。

    第三条,对惨淡经营的轮船招商局来说,是一个极大的牺牲,很可能会因此影响盛宣怀的业绩和仕途。1877年,招商局以220万银两购买了美商旗昌轮船公司全部旧轮船和其他设备,有轮船25艘,运输能力2。7万吨,原来凭借“国企”的垄断地位,抬高运价,每年颇有盈利,放弃南北洋航线和长江航线的垄断经营权,让民营轮船企业参与竞争,这对垄断国企来说,很有可能是死路一条。

    李经述回天津,盛宣怀到码头登上客轮相送。起风了,黄浦江上白色的浪花翻涌,呼呼的风声在耳边呱噪,李经述站在甲板上,对盛宣怀的“牺牲”极为感激,道:“盛大人今日为洋务所做一切,我会告知家父。”

    盛宣怀说:“中堂大人的事,我自当竭尽全力。我不会做官,也只有经商这点长处。更何况,开门招商引资,也是下官的分内之事。要说此次能顺利筹到如此巨额白银,稳定上海股市,席家功不可没。席老爷子还开了一条件,我还没来得及跟大人汇报。”

    李经述奇怪席正甫怎么会还有要求,没听他提起过呀,便问:“什么条件?”

    盛宣怀说:“席老爷子的女儿席幕兰,大人想必也见过了,她毕业于美国乔治亚州卫斯理安女子学院,学的是商科,回国后一直想找一份与专业相关的工作,你也知道,总理衙门和中堂大人那边,断不会同意用女流之辈,所以此次席老爷子托我跟你说,让她担任你的私人秘书。”

    李经述最近跟容雪没见面,再贸然加个美女秘书,说不定两人会闹出感情问题,李经述想回绝,便问盛宣怀:“女孩子念商科,这年头倒还真是少见,这是必须答应的条件吗?”

    盛宣怀哈哈一笑,道:“这倒不是必要条件。不过她的人已经来了!”

    话音刚落,席幕兰带着行李箱,马上出现在李经述面前,江风吹乱了她的长发,她微微一笑,有一种特别的美。

    李经述笑道:“盛大人,看来侬是先斩后奏啊!”

    席幕兰笑道:“怎么,大人不欢迎我?放心,我绝不会给大人添麻烦。”

    李经述心想,或许席幕兰真的只是干一份她自己喜欢的工作而已,自己的龙兴集团也确实需要一个得力的助手,便答应了这个条件,道:“虎父无犬女,我绝对相信席大小姐的工作能力。”

    李经述回天津后,跟李鸿章复命,道:“上海股市暂时稳住了,可中法必然开战,若中国战败,那洋务企业的股票估计还会重新惨跌。所以,必须做好打胜仗的准备,可以把袁世凯在朝鲜练了半年的三千新军调往越南战场,痛击法国佬!”

    ...

第二十七章 慈禧的权欲

    北京的春天,来得比较迟。故宫护城河边的柳树,一点绿意都没有。阳光也透着几丝冰冷,在紫禁城血红色的城墙上投下斑驳的暗影。这座四四方方的老皇城,将宫内宫外分隔成两个世界。中国这时有四万万人,终其一生,有机会走进这座权力牢笼的人,不会超过四百。没有人走动时,这里显得异常安静,安静得让人感受到难以忍受的孤独。

    四十八岁的慈禧,立在紫禁城西边的储秀宫外,雍容华贵的衮凤长袍拖到地上,脚上是一双绣花鞋,鞋底中央是四到六寸的木底,使她的身材显得更加修长。她一头秀发,用一根别致的玉簪盘在头上,脖子上挂了一串色泽很好的珍珠项链,左手腕上带着两只雕有兰花图案的金手镯,她望着储秀宫内的雕花门窗,铜镜妆台,檀香木椅,一切都还是她初进宫的模样!

    此时的慈禧,已贵为圣母皇太后,慈安也死了,她搬入了长春宫,但她还是很喜欢储秀宫,这是她1852年初入宫时居住的地方,在这里有她的青春,有她的欢笑,她还这里生下了同治皇帝载淳。每当慈禧心情不好时,她总喜欢回到这个梦开始的地方看看。

    慈禧今天的心情很不好,是因为军机大臣李鸿藻在策动“清流派”弹劾李鸿章,这件事情恭亲王也知道,即便不支持,也是默许的。支持弹劾李鸿章的人很多,都是重量级的大臣,翁同龢、张之洞、张佩纶,甚至拿枪杆子的左宗棠,他们想借中法之战扳倒李鸿章。这在慈禧看来,不仅是要打她的脸,更是要把她赶回西宫的信号。

    这一年,光绪皇帝已经快十三岁了,古代皇帝一般到十四五岁就该成婚亲政了。如果任由恭亲王、李鸿藻、左宗棠、翁同龢把李鸿章搞掉,光绪皇帝亲政,她铁定要靠边站了,这朝堂之上,她最信任的人,以前是恭亲王,现在是李鸿章。

    恭亲王曾经是慈禧最亲密的战友!咸丰帝死后,慈禧的儿子同治继位,肃顺等八大顾命大臣企图专权,权力欲极强的慈禧非常不满,联合在京主持和谈的恭亲王奕訢,发动辛酉政变,逮捕了八大臣,杀了怡亲王载垣、郑亲王端华,肃顺斩立决,其他人革职,终于垂帘听政。那一年,慈禧才二十六岁。

    但现在,恭亲王对慈禧来说,是一个巨大的威胁。虽然被革除了议政王头衔,但恭亲王仍任领班军机大臣与领班总理衙门大臣,掌管军机处和总理衙门——军机处在清朝地位特殊,从雍正年间开始,军机处虽然都是兼职,但总揽军政大权,凌驾于六部之上,军机处加上皇帝,就是大清的最高决策机关。而总理衙门,会跟洋人打交道。他最近和李鸿藻、翁同龢走得太近了,以至于慈禧怀疑他们要勾结起来让光绪皇帝很快亲政,这是视权欲为性命的慈禧太后绝对不接受的!

    而李鸿章,慈禧是绝对信任的。当年慈禧太后拉拢慈安太后,在光绪皇帝即位的问题上独断专行,绕过了军机处,对固守正统的清流大臣也是极大的刺激,他们认为慈禧违背了清朝祖制。对光绪的继位,宗人府是反对的,因为这坏了嫡长子继承这个大统,当时很多清流大臣也不满。慈禧就在宫里她说她生病了,李鸿章就推荐了薛福辰去给慈禧看病。薛福辰实际上是李鸿章派的一个密探,告诉她李鸿章全力地支持她。有了李鸿章这一支淮军驻扎京师,慈禧才肆无忌惮立了光绪皇帝。从那时候开始,慈禧对李鸿章的信任无以复加,很多时候,只有李鸿章懂得她的心思。

    一想到这么多人要弹劾李鸿章,慈禧的心情就有几分焦虑。

    慈禧走进储秀宫里,坐到梳妆台前,李莲英上前帮她梳头,望着铜镜里一头乌黑发亮的长发,慈禧心里很得意,嘴角露出微笑,但看到额头日渐增多的皱纹,慈禧又不禁叹了一口气。是呀,她已经四十八岁,光绪皇帝一天天长大,她一天天变老,这是多么残酷又不得不接受的事实,快到更年期的慈禧太后,内心的烦躁感和孤独感越来越强烈,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危机!

    这时,储秀宫外的小太监来报,北洋大臣、直隶总督李鸿章到了,慈禧宣见。

    李鸿章很奇怪,储秀宫根本就不是议事的地方,慈禧太后为什么在这里召见自己呢?他心中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慈禧见了李鸿章,让李莲英将一叠抄有朝廷官员奏折的《邸报》交给李鸿章,上面全是各大臣要求撤回留美幼童和弹劾李鸿章的奏章。

    李鸿章道:“老臣刚派儿子去上海稳定了股市,就又有这么多大臣旧事重提,迫不及待跳出来要求撤回留美幼童,还集体弹劾老臣,这背后肯定有大人物在谋划和支持!”

    慈禧冷笑一声,道:“他们这些人,表面上是弹劾你,实际上是在打哀家的脸呀!”

    慈禧的身后,站着的人,除了李莲英,还有荣寿公主,她是恭亲王之女,十二岁时慈禧赐名,做主指婚于额驸景寿之子志端,结果她十七岁时,额附志端就因病去世,她没生儿育女,没有精神寄托,所以性格有一点古怪,一直跟在慈禧身边,和慈禧很亲近,参与一些政事的讨论,她从来不为娘家人说话,一心向着慈禧,所以很讨慈禧太后喜欢。

    但这一次,慈禧和李鸿章有要事相商,却让荣寿公主退下了,连李莲英也被支走了。储秀宫里,只剩下慈禧太后和李鸿章两人。

    慈禧开口对李鸿章说:“李中堂,你和哀家,相识已经二十年了吧,你老实说,哀家现在处理朝政,是贪恋权力吗?”

    李鸿章摇摇头,说:“太后垂帘听政,日夜为国事操劳,不了解你的人才会说你贪权,实际上,您是迫于形势,不得不主持大局。”

    慈禧叹了一口气说:“你说得好,但有些人不这么想呀!没有哀家,长毛和洋人,还不知道亡我大清国多少回了呢。世人却只看得到我凤冠上的宝石,看不到我也是一个守寡了二十多年的女人。就像他们只看到咸丰是至高无上的皇帝,却看不到他是一个纵欲过度、体柔多病的男人。对于一个女人来说,丈夫就是她的天,我的天早塌了,亲生儿子也死了,除了权力,这世界上还有什么东西,能让哀家安心踏实睡觉呢?”

    李鸿章问道:“那么,太后打算怎么处理‘有些人’?”

    慈禧说:“这次中法之战,不管结果怎么样,哀家打算让恭亲王回家养病去!还有那帮清流大臣,哀家早就想收拾了。这话,哀家只和你一个人说。”

    李鸿章说:“啊?恭亲王有病?老臣没听说呀!听太后的意思,现在您也支持中法开战?”

    慈禧点点头,说:“现在恭亲王、左宗棠、翁同龢、张佩纶、张之洞等人都主张开战,连醇亲王也说,与其赔款给洋人,不如拿赔款当军饷,去和洋人一战!人人喊打,哀家不同意都不行了。”

    这帮人中,时任山西巡抚的张之洞特别积极,张之洞陈抗法事,多有谋划。张之洞也是个人才,打小聪慧异常,他爹是贵州的一个知府,26岁名列殿试一甲第三名,当即被分配到翰林院工作。翰林院是个典型的清水衙门、清闲单位,一晃二十年过去了,当年的热血青年已是华发渐生,工作范围始终没出文教部门,总是在翰林院、考官、学政、国子监的岗位晃来晃去,在清流大臣的队伍里晃来晃去。

    大清国跟日本国在琉球,跟俄国人在新疆,跟英国人在缅甸,跟法国人在越南发生摩擦后,张之洞忍不住了,跳出来就国防和外交政策发表了系统意见,第一次引起朝野瞩目,慈禧看了以后,先是惊讶,后是连连点头。光绪七年,慈禧作出了一个清史上罕见的决定:张之洞由翰林院侍讲学士,直升为从二品的内阁学士兼礼部侍郎,一夜之间连跨四级!年底,张之洞出任山西巡抚,所以他这时候对国防外交特别积极。中法在越南的纠纷,李鸿章主和,他洞察了朝内的局势,跳出来主战,这样即便挑不倒李鸿章,也能让朝野知道有张之洞这么号人物,结果受到了恭亲王、左宗棠、李鸿藻等军机大臣的赏识,做了主战的马前卒。

    这时,英国和德国的调和也没能阻止法国人吞并越南的野心,李鸿章便道:“如果一定要打,那就把张佩纶从福建先撤回来吧,他不是领海军打仗的料,可以换上萨镇冰,他刚从英国格林威治皇家海军学院留学回来,有率领海师的经验。”

    慈禧摇摇头,拒绝了,回答李鸿章道:“哀家就是要看张佩纶吃败仗,这样才能打击恭亲王、左宗棠那些主战的军机大臣。你以为哀家派张佩纶去福建,真是被他挺身而出感动了?”

    李鸿章一听,这慈禧对权力的*太大了,明知道中国会输,为了自己的权力,还要开战,慈禧根本只会考虑个人权力,不考虑国家利益,便问道:“要是中国战败怎么办?”

    慈禧说:“洋人嘛,无非就想要一些割地赔款,大清国地大物博,到时候给他们一些不就完了!”

    慈禧话都说到这份子上了,李鸿章无话可说。

    慈禧说:“哀家今日找你来,是想给你透个信,可能暂时要委屈你一阵子。哀家会马上下懿旨,命容闳将留美幼童悉数带回,这事你拖得很久了吧,不要再拖了。而且,哀家先要示弱,满足那些主战派的要求,说不定会免去你直隶总督和北洋大臣的职务,暂时就委屈中堂大人你了。你可以推荐一个人署理直隶总督,务必要稳住淮军。哀家,你还是可以信任的吧?”

    “不管发生什么事,老夫始终如以前一样,完全支持太后的决定!”李鸿章见慈禧主意已定,知道事情已经无法挽回,点点头道:“如果老臣去职,便推荐两广总督张树声代替。”

    李鸿章回府后,叫来李经述,对自己可能去职的事一字不提,但说了慈禧太后要求现在撤回留美幼童的事。

    李经述大吃一惊,问道:“这事情真的已经没办法挽救了吗?”

    李鸿章摇摇头,说木已成舟,不能再拖了。

    李经述心想,现在有的学生也可以毕业了,撤回国内也有利于中国复兴会的壮大。于是,他建议李鸿章,等这些留学生回国了,尽量安排到北洋水师学堂和淮军中。

    李鸿章说,这是理所当然,这帮留美幼童是他和曾国藩力主送出去的,本来他也打算重用这帮留美幼童。

    于是,李经述带席慕兰去了纽约。当时,爱迪生还在为直流电和交流电的推广前途之争,打击天才科学家特斯拉。

    ...

第二十八章 特斯拉交流电

    当李经述再一次回到纽约时,龙兴集团的各项业务已经蒸蒸日上。电话公司在全美国推广使用超过了两万部,营业额超过了一百万美元。更让人兴奋的是,天才科学家特斯拉不仅发明了24项新产品,将公司的直流发电机和直流电动机重新设计,加以大量生产,使公司从中赚到了五十万美元,而且特斯拉团队设计的交流电发电机,也终于成熟了,他设计的发电机比直流发电机简单、灵便,而他设计的变压器,又解决了长途送电中的固有问题。因为直流电不利长途传输,每隔一公里则要增设发电站,但交流电却可利用变压器变压作为长途输电;使用直流电价钱较为昂贵,并且效能也远远不及交流电。

    但特斯拉的交流电团队的成功,引起了爱迪生的强烈妒忌,他领导的直流电团队竟然对特斯拉的交流电下了黑手。爱迪生自己也意识到交流电可以降低成本,从经济角度来攻击交流电,势必要以失败告终。这时,电力还是一项新发明,公众对电力还心怀畏惧:电力虽可为人类带来便利,但搞不好也会电死人。爱迪生便找人发行了一本题为《当心》的小册子,书中详细地列举了交流电的所谓种种危险,并把交流电的使用令人难以置信地描述为“枉费心机”。爱迪生还在《北美周刊》发表了一篇题为《电灯之危险》的文章,攻击交流电的使用。除了在舆?论攻击外,爱迪生还专门建立起一座巨大试验室,雇用小学生们到街上去抓小猫小狗等宠物做实验,残忍地将它们置于交流电下电死,然后找报纸的记者大肆报道。

    李经述和席慕兰到了美国之后,知道了这些事,非常气愤。李经述当即把爱迪生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爱迪生敲门进了办公室,李经述当即从黑皮转椅上站了起来,将爱迪生编撰的一本《当心》小册子和一份刊登有《电灯之危险》文章的《北美周刊》扔到了爱迪生的脸上,对爱迪生吼道:“我早就警告过你,龙兴集团公司内部的竞争,我是鼓励的,这样公司的创新才会层出不穷,但是不正当的竞争,是绝对不允许的!你马上派人将《当心》的小册子全部收回,而且在《北美周刊》上刊登声明,说交流电的供电范围会比直流电更广,成本更低。作为对你的惩罚,我将裁撤掉你的直流电研发团队,从即日起公司不会再投入一美分!”

    爱迪生双手一摊,道:“上帝呀,这不公平!你没权这么做!”

    李经述道:“我是你的老板,我当然有权力这么做。爱迪生,你也知道交流电将是未来的主流,对吧?我将在明天召开的股东大会上正式宣布,新成立龙兴电气公司,在全美国和全世界大力推广使用交流电。今后要是再让我看到关于交流电不利的消息,我保证你的下半生将会在纽约州的监狱里度过!”

    当初,爱迪生和李经述签署了条件苛刻的工作合同,如果违约将赔上巨额的赔偿金,而且,实际上公司那些直流电的专利,多也是特斯拉帮爱迪生弄的,所以爱迪生只好哑口无言。

    送走了爱迪生,李经述叫来了特斯拉,先对特斯拉交流电的一系列设计和发明表示了祝贺,接着,他要说服特斯拉,让他为公司申请交流电的专利。因为特斯拉的道德水准比爱迪生不知道要高多少倍,他除了主张科学家应该为全人类服务,还始终主张资源应该免费被公众使用,尤其是地球里蕴藏着的电力资源。

    特斯拉身材高大,穿着考究的燕尾服。李经述走到特斯拉面前,俩人差不多一样高,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我知道你放弃申请专利是基于对这个世界做出贡献,而不是从个人利益出发。但是,你工作也需要薪水是不是?你头脑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变成现实,也需要试验设备对不对?科学是无国界的,科学家应该为全人类服务!但你是有老板的,特斯拉,你的老板就是我,我是有祖国的,我需要美金,来拓展公司的业务,来投入搞新产品的研发,就像你需要钱买东西喂养你喜欢的那些鸽子一样!”

    特斯拉特别喜欢鸽子,鸽子也喜欢他,只要他走在曼哈顿的街头,鸽子们就会落在他的身上,即使他没有喂它们。特斯拉只要见到受伤或快要冻死的鸽子,就会抱回住处精心护理,所以他的屋子里满是鸽子,尤其是白鸽,每天要花费很多美金买鸽子食,李经述还专门为特斯拉雇佣了两个菲佣照看那些鸽子。特斯拉听李经述这么一说,点点头道:“我可以为公司申请交流电专利,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李经述问道:“什么条件?你以后的任何科学研究公司都要大力支持?”

    特斯拉摇摇头,说:“我听说龙兴集团要新成立的电气公司,能不能叫白鸽电气公司。我最近迷上了一只非常可爱的白鸽,羽毛纯白,像瑞士山上的雪那么有光泽……”

    “呃”,李经述一听,几乎无语了,不知道这天才科学家脑子里想的什么东东,赶紧答应了下来,道:“好吧,龙兴集团新成立的电气公司就叫白鸽电气公司,公司的标志和商标,都用白鸽!”

    于是,李经述马上让特斯拉以集团公司的名义申请了交流电发明专利,以后世界上每产生一匹交流电,就需要向龙兴集团交两美元的专利费。李经述在特斯拉在专利上签下大名的那一刻,表面上很平静,内心却欣喜若狂,他的龙兴集团,估计以后再也不用为资金发愁了!

    在纽约专利商标局拿到了交流电的专利权后,李经述让特斯拉担任白鸽电气股份公司的首席科学家,加快研发交流电电力传送系统。为了改变美国公众对交流电的印象,席慕兰还特意聘请了纽约时报等众多报刊、通讯社的记者报道交流电。

    在一百多人的记者招待会上,特斯拉竟然用交流电流通过自己的身体,点亮了电灯,甚至还熔化了电线,使在场的记者一个个惊讶得目瞪口呆,取得了极大的宣传效果,由此改变了公众对交流电的看法,使美国和世界逐步进入了交流电时代。在华尔街,短短一个月时间,白鸽电气股份公司的股票市值翻了三十倍,龙兴集团又大大赚了一笔美金。

    对于中国那些留美幼童,李经述采取了分流的办法,愿意留在美国继续完成学业的,由龙兴集团出资继续供他们在美国留学,愿意回去工作的,就跟着容闳回去。大多数人选择了回国,因为他们害怕自己的父母和家人受到清廷的迫害,也有少数的留学生,比如欧阳庚、容揆等,他们留下来继续在美国壮大中国复兴会。

    因为国内局势和家庭变故,李鸿章急电李经述回中国。席慕兰到了纽约后,知道了容雪的存在,心情有点小失落,便自愿留在美国帮助李经述打理龙兴集团。

    李经述则和容闳、容雪,带着一帮留学生飘洋过海,回中国去。在回国的路上,容闳因为赴美国留学的中国幼童多数都回国了,心里还是闷闷不乐。那天,海面上旭日初升,李经述和容雪找到了在甲板上站立的容闳。李经述安慰容闳说:“容大人,教育救国不一定非得靠清政府,我们龙兴集团有钱了,可以就在国内办大学,然后由学校每年往美国和欧洲派留学生,这样还省得那些监学的老顽固们整体在你耳边唧唧歪歪,你和美国这么多知名大学的校长关系这么好,将来恐怕你写推荐信手都会抽筋呀!”

    听了李经述这一席话,容闳顿时心情开朗,道:“这样甚好,但贤侄还需要多破费呀!”

    李经述笑了笑,说:“这没什么,美元嘛,挣了总是要花掉才有价值!”

    容雪见父亲终于愁眉已展,十分高兴。这时也来凑热闹,挽着李经述的胳膊,笑着说:“经述哥哥,你说我回国了做什么工作好呢?”

    李经述想了想,说:“前段日子我在朝鲜,你替我收集世界各大报纸的消息,工作做得不错呀。这次爱迪生利用舆?论来攻击特斯拉,倒是让我见识了媒体的厉害,简直可以颠倒黑白呀。要不,你回天津之后,就开办一家报纸吧,启动资金由我来出,你还有语言天赋,会英语、德语、法语、日语,到时候办好了,可以多种语言全世界发行呢。你说好不好?这也是救国的重要途径呀。”

    容雪连连点头,脸上笑靥如花,对李经述说:“你这主意好!我喜欢这个工作,就这么说定了!”

    容闳也觉得这主意很不错,表示支持容雪这工作,道:“现在报纸是引导舆?论和启发民智之利器,到时候老夫还可以约一些国内思想开放的人士写写文章。”

    容雪笑道:“那爹地先给女儿的报纸取个名吧!”

    容闳想了想,对李经述说:“贤侄,你看‘华报’这名字怎么样?办全世界华人看的报纸!”

    李经述点点头,道:“这名字不错。”

    容雪咯咯一笑,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道:“哈哈,那就这么定了,我就办《华报》啦。”

    这一次从美国回国,李经述还给淮军带回了天龙武器公司开发的二十挺改良版的马克沁机枪,李经述命名为飞龙i代机枪,飞龙第一代机枪采用弹链系统,其改进的机身构造,使得进弹、抽壳、抛壳一系列动作得以一气呵成,让自动武器火力的持续性得以提高,还不怕高温损毁。

    原来的马克沁试验机枪虽好,但因高温损毁的问题也接踵而来。由于无烟火药在发射燃烧时会产生超过3000c的温度,在机枪的高速射击下,枪管内壁会急速变热。一般在连续射击200发后,射程就会产生问题。超过400发后,枪管内壁会因为高温而发红变软,甚至炸膛损毁。

    对此,在李经述的启发下,马克沁对原来的试验机枪进行了改进:飞龙i代机枪将枪管用水包裹,用水进行散热。水的沸点不会超过100c,而且水这种资源又极易取得,保证了枪身温度不会过高,从而使机枪的性能得以发挥。

    这一次,李经述要试验飞龙i代机枪,把孤拔率领的法国侵略者当试验小白鼠打!

    ...

第二十九章 李鸿章家族

    李经述从美国纽约回到天津,才知道原来李鸿章的大脚母亲,也就是他的奶奶去世了。李鸿章以为母丁忧为名,向朝廷暂时请辞北洋大臣和直隶总督的职务,由淮系老将张树声代理。看到花甲之年的李鸿章头生不少白发,李经述强烈意识到,自己不能完全依靠李鸿章这棵大树,否则一旦李鸿章倒下,自己也就寸步难行了。

    封建社会的丁忧制度,源于汉代,古代的中国非常注重孝道,正所谓“百善孝为先”,古代官员的父母(甚至直系亲属)去世,子女按礼须持丧三年,其间不得不准为官,不行婚嫁之事,不预吉庆之典,任官者并须离职,称“丁忧”。遇到特殊情况,朝廷可以强招丁忧的人为官,这叫做“夺情”。

    当时左宗棠、张之洞等主战派,还有李鸿藻、翁同龢等清流派正在弹劾李鸿章,慈禧便同意了李鸿章的丁忧,让光绪皇帝下了一道谕旨:“内阁奉上谕:大学士直隶总督李鸿章、湖广总督李瀚章之母,秉性淑慎,教子有方,今以疾终,深堪轸恻,朝廷优礼大臣,推恩贤母,灵柩回籍时,着沿途地方官,妥为照料,到籍后,赐祭一坛,以昭恩眷。钦此!”

    容闳本来想回来和李鸿章商量李经述和容雪的婚事,一看李鸿章的母亲过世,处于丁忧期间,便没有再提。

    李经述回到家里,李鸿章已经收拾好了一切,只等他一起去汉口的湖广总督府,当时李鸿章的母亲是在他的哥哥李瀚章的湖广总督府过世。

    熟话说,一滴水能看到大海,一个家族的百年史,就是浓缩的大历史。通过这次奶奶去世,李经述才对家门鼎盛的李鸿章家族有了全面的了解。李鸿章六兄弟和两姐妹,都很牛逼。李经述除了父亲是北洋大臣、直隶总督李鸿章,大伯是湖广总督李瀚章,李凤章以军功升道员,加按察使衔,二品顶戴,特旨赏正一品封典,在江南开办机械局,后来总理两江营务。李经述的三伯李鹤章、四伯李蕴章都经商有钱。

    李鸿章虽然以办洋务著名,但家族骨子里却还是传统的门第观念。李家仗靠淮军剿灭太平长毛和捻贼起家,儿女婚嫁特别看重地方上有实权的官僚家族,借豪门联姻巩固了李氏家族的地位。比如,四川总督刘秉璋,从儿女到姑侄,先后和李鸿章家族通了七门姻亲。曾国藩的长子,盛宣怀的长子,湖州望族徐仁良,江南首富刘镛的曾孙,都和李家成了亲戚。

    加上李鸿章的淮军和北洋海军,门生故吏遍布天下。所以当1883年3月,载着李母灵柩的大船从汉口沿长江而下回合肥时,一路上接到圣旨的各地官员,迎接送往不敢怠慢,中经巢湖、店埠河、全羊河水路运至磨店乡,最终让李鸿章的母亲合葬夫墓。当时,天下有名望的汉官几乎全部到了在合肥置办花圈、挽联等祭祀用品,赶赴李鸿章的老家合肥吊唁,参加李鸿章母亲的葬礼。

    李鸿章的老家在合肥磨店乡,在清代,合肥并不是安徽的省会城市。当时安徽省会是安庆,从19世纪中后期开始,安庆就和武昌、江宁并称为“长江三巅之城”。在明清两代,老合肥城位于南淝河与东淝河会合之处,典型的江南古城。

    李鸿章、李经述等李家人下了船,换坐马车,走的是坑坑洼洼的土路,一路颠簸,从合肥古城出发,往东北方向足足走了两个时辰,一片灰白的徽式建筑群跃入眼帘,路口立了一两丈高的青石牌楼,写着“磨店”二字,那里便是李鸿章的老家了。

    虽然李经述有心理准备,但他发现李鸿章家族的势力,真的很庞大。不仅张树声、刘铭传、吴长庆、盛宣怀、袁世凯等淮军将领都送了祭篮和挽联,还有户部尚书王文韶、原两江总督兼南洋通商大臣刘坤一等朝廷大员千里迢迢来拜祭,并没有门前冷落车马稀。李经述明白,这些人,都是自己将来可以利用的社会人脉和资源。李经述便和父亲李鸿章一起,腰系白孝带,头戴白孝帽,按照礼节,亲自到门前接迎这些父亲的故交。李鸿章的脸色发黄,黑眼圈很重,明显是没有休息好,但他的步子稳健,精神还好,并没有李经述此前想象中的颓靡。遇见老熟人,年过花甲的李鸿章也看得开,总是叹口气,然后说:“人各有命,总会有这么一天,母亲已年过八十,算是高寿。”

    办完母亲的葬礼,李鸿章并没有急于回天津,而是在家休息,练习书法。那天,李鸿章在书房练习书法,借以修心养性。李经述推门进去,发现李鸿章在写一首组诗,是他年轻时的作品,其中一首是《入都》:“丈夫只手把吴钩,意气高于百尺楼。一万年来谁著史,三千里外觅封侯!”这是李鸿章二十多岁时奉父命入京科举考试,在应试之余所作,借以立志抒怀,隐约还可见李鸿章年轻时胸中的万丈豪情。

    看到“一万年来谁著史,三千里外觅封侯”这句豪言壮诗,李经述便知道李鸿章心中还对中法之战的局势很关心。李经述安慰李鸿章说:“父亲还惦记着国家大事吧,孩儿想朝廷不会让家父在家丁忧三年的,或许三个月就会‘夺情’了。张佩纶不知天高地厚,请命督率福建水师迎战法国舰队,孩儿看沈葆桢辛苦数年创建的福州船政局和福建水师都会毁于一旦。到时候朝廷肯定请父亲出山和谈,希望父亲到时候转变立场,积极主战,不然法国人就会狮子大开口,狠狠宰中国一顿了!因为法国人至今还生活在色当惨败的阴影当中,急于挽回昔日欧洲强国的面子。”

    李鸿章点点说:“为父也是这样想的,以中国之积弱,谋划之始,断不可轻言以战;而挫败之后,断不可轻于言和,否则就会任人宰割!是战是和,要根据势的变化而变化,要选合适时机,先要自强,方能开战。朝中的那些空谈的清流,还有翁同龢,他们要是能明白这个道理,中国何曾会到今日处处被动挨打的局面!”

    说完,李鸿章又在宣纸上用毛笔写了四个大字:“大龙方蛰”,这字苍劲雄健,沉稳浑厚,颇有收藏价值。李鸿章将这四个字送给了李经述,道:“痴儿,大龙方蛰,寓意深远!你要学会沉住气,当你的能力,还驾驭不了你的目标时,你就应该学会蛰伏,沉下心去历练。千万不要学张佩纶,年轻冲动,只图一时的口舌之快,必然自取其祸!”

    李经述说:“大龙方蛰,孩儿牢记在心!”

    就在李鸿章丁忧去职的同时,朝廷内对法国的主战派占了绝对优势。外交方面没了李鸿章,法国和中国的外交和谈,很快破裂。孤拔司令率领九千法军补充好弹药,做了战斗准备。接着,熟读《孙子兵法》的孤拔在越南水淹黑旗军,打得刘永福无立足之地,还把军舰开往台湾的基隆。

    清廷不得不召集全部军机大臣、总理衙门大臣、御前大臣集体开会,再议了一次和法国人是战是和,这次连赋闲在家的醇亲王都参与了讨论。没了李鸿章参与,这次会议主战的气氛势不可挡。

    暴脾气的醇亲王首先握紧拳头说:“法兰西欺人太甚,打!”

    翁同龢说:“越南不可丢,打就打到底!”

    恭亲王说:“中国人不能永远屈服于洋人,狠狠地打吧!”

    慈禧太后说:“哀家这次就听你们的,跟法国人好好打一仗,争取能为先帝(咸丰)报仇!”

    一时间,清廷上下积极备战,恭亲王再派刘铭传为台湾防务大臣,驻守台湾,派张佩纶主管福建船政水师,淮军名将潘鼎新领兵两万入越抵抗孤拔,张之洞又升官了,接替张树声署理两广总督,老当益壮的老将冯子材统率一万五千军做后援,挽起袖子,拔出战刀要跟法国人狠狠干上一仗。

    ...

第三十章 出兵越南

    李鸿章书写的“大龙方蛰”四个字,李经述找人装裱起来,挂在了自己的卧室,他时时刻刻提醒自己:当能力不足以驾驭目标时,要沉下心去历练自己。袁世凯在朝鲜练的新军,确实也还需要时日,新式的飞龙机关枪他们也需要半年左右的时间去演练。还有自己的目标,岂是打败法国人这么简单?要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确实要沉下心去好好磨砺自己,好在自己还年轻,不到二十岁,未来的路还很长。

    在这段蛰伏的日子,李经述除了为奶奶尽孝,照顾病母,还代替丁忧的李鸿章安排了一百多位中国留美幼童的工作,他们很多留在了北洋水师学堂,还有天津机器局,江南制造局等,三名麻省理工学院毕业的福建籍的学子想回福建水师效命,李经述坚决不允,他知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要是他们跟着张佩纶,必死无疑。还有四个同学去了容雪在天津创办的《华报》工作。

    等到1883年10月下旬,盛宣怀又给李鸿章发来电报,说上海洋务企业的股票因中法战争即将爆发而大跌,多数股民对中国能战胜法军没有信心。李鸿章老家的电报机是盛宣怀专门给李鸿章安的,他赋闲在家,其实还是遥控淮军和北洋海军。

    听到上海股票大跌的消息,李经述便主动向李鸿章请战,准备带袁世凯在朝鲜练的三千新式淮军入越和法国人战斗,他对李鸿章说:“袁世凯的三千淮军经过了一年多的训练,不管是马还是骡子,都可以去越南战场上溜溜了。上海股市这一次必须用一场巨大的军事胜利来救了,否则就算是再投入一百万两白银,也是打水漂!”

    李鸿章听说李经述还在朝鲜练了新军,大喜道:“吾儿真是龙子下凡,未卜先知呀,为父正担心黑旗军装备落后,难以和法军抗衡呢。要稳定上海股市,我们确需要这一场重大的军事胜利,也只好如此了!”

    “不过,痴儿,这次入越要万分小心。法兰西是欧洲强国,不比日本国。”李鸿章拍了拍李经述的肩膀,嘱咐道:“为父让张树声马上禀明太后,请唐景崧陪你一起去越南,节制那里的所有淮军。唐景崧的家乡广西毗邻越南,熟悉那里的情况。再跟云贵总督岑毓英打好招呼,让他配合你指挥淮军作战。”

    中法战争是从1883年12月的山西之战开始。法国的军事行动第一个目标,就是占领越南北部的山西省,越南山西省的省会也叫太原,极容易和中国的山西省搞混淆。

    当时,山西的防军主要是黑旗军,同时也有七个营的桂军和滇军,在北宁一带还驻扎了约四十营的淮军。历史上,山西之战中国失败,重要的原因是驻守北宁的四十营桂系淮军无所作为,他们临战观望,既不增援山西,又不乘隙向河内方向出击,给敌军以必要的牵制,致使法军得以集中兵力西上,而山西守军则得不到友军支援,陷入孤军作战。李经述统领淮军,则可以避免重蹈覆辙,他便对李鸿章说:“这样甚好,这样孩儿必然能守住山西。”

    慈禧本来就想马上把李鸿章“夺情”给召回来,听说李经述愿意带兵去越南,一想虎父无犬子,李经述曾经又和刘铭传收回了琉球,还平定了朝鲜内乱,有勇有谋,便马上恩准了,还让越南的所有军队,都听从李经述的指挥,赐予他尚方宝剑一把,可以斩杀二品以下朝廷大员和将领。

    在离开合肥动身去越南之前,李经述给远在天津的容雪写了一封信,托人捎给她。李经述在信中写道:“亲爱的容雪,虽然我不是狂热的民族主义者,但我不能对这国家发生和即将发生的一切熟视无睹。善良的中国人民和越南人民,原来在自己的国家安居乐业,民为贵,君为轻,甘其食,美其服,安其居,乐其俗,这是他们的生活,却被拥有海盗文明和枪炮的法国侵略者,用坚船利炮轰毁,他们不知如何改变任人宰割的命运,这时候,他们需要民族英雄。还记得你跟我说过的拿破仑吗,他带着枪和炮,为法国人赢得了尊严,我也要用枪炮,为四万万中国同胞,还有中国越南的子民赢得生存的尊严!”

    容雪很担心李经述的安危,发电报要求和他一起去越南,李经述拒绝了,回电说这次战争太危险,不过他答应给容雪的《华报》提供独家战场新闻,帮助她扩大《华报》的影响,同时,也让《华报》多发表鼓舞士气的文章。

    之后,李经述便和袁世凯带着三千新式淮军,在广西补充了粮饷和军械,直奔越南的河内。

    当时,时节已快入冬。法国远征军总司令孤拔按照其先攻山西、再取北宁的作战方针,率军六千人,分成水陆两队,由河内向山西进发。

    山西位于红河南岸,是控制红河中上游的战略要地。省会太原城周长约二十里,有砖石内城和土质外城。李经述、袁世凯和唐景崧到了太原城,首先联系上了驻扎在城里的黑旗军。李经述沿途察看了一下山西的布防,发现刘永福已经加强了这里的城防工事,在红河上设置竹筏阻塞河面,沿河岸修筑炮台,太原北门至河堤相距五里,筑栅五重。

    此时,李经述又瘦又高,穿着清朝五爪九蟒的三品官补服,还有慈禧御赐的黄马褂,带着圣旨和尚方宝剑,和唐景崧进了太原城的府衙。刘永福带着他的副将黄守忠、吴凤典等二十多名大小将领去正堂见李经述,他们都是广西上思、宁明一带的壮族,熟悉山区地形,所以黑旗军擅长在越南茂密的丛林中作战。刘永福身后的将领还包括他的四个儿子刘成章、刘成业、刘成良、刘成文,还有一对双胞胎义女苏小芸、苏小玉,这对双胞胎姐妹花的父亲苏添福,原来是捻军起义首领,刘永福交换过拜帖的结义兄弟,后被叛徒王怀义出卖,被押解到清将僧格林沁大营惨遭杀害,刘永福救了年幼的苏小芸、苏小玉,收她们为义女,并教她们一身武艺。

    李经述和刘永福等诸将打过招呼之后,看了一眼这对双胞胎姐妹,她们几乎长得一模一样,明眸皓齿,眼神倔强,看年纪不过十六七岁,她们头裹黑巾,腰束红色宽布腰带,一身英姿飒爽的男儿装扮,但她们耸起的胸部出卖了她们,太明显了!

    早在同治十二年,法国侵略军占领越南河内,他率着拿大刀火铳的两千余黑旗军,竟然斩法军首领安邺上尉等数百人,收复河内,越南国王授予他三宣副提督之职,让他管理越南的宣化、兴化、山西三省。

    李经述便把清廷授予刘永福“记名提督”头衔的圣旨交给了刘永福,这是李经述请署理直隶总督、北洋大臣张树声在清廷给刘永福争取的官职。刘永福本来就是忠君爱国之人,他1837年出生于广东钦州县古森垌小峰乡的农民家庭,家庭贫困使刘永福没有机会读书识字,但这并没有磨灭年少的刘传福出人头地的梦想,他十三岁便外出做滩艇佣工,因熟悉江河水情,被推举为带水的滩船师,十六岁那一年,父母和叔父在贫病之中先后死去,刘永福靠着父亲传授的一身武艺,在江湖上闯荡。1857年终日辛劳而不得温饱的刘永福才决定造反,兵败入越南组织黑旗军,虽然此前一直没得到清廷的承认,但他自发组织黑旗军为越南削平敌寇,为中国捍蔽边疆。此时接受招安,便名正言顺了,刘永福接了圣旨,谢过皇恩,就成了清朝的官员——记名提督。刘永福的手下都向他表示祝贺,只有苏小芸、苏小玉看上去很不高兴,因为她们的父亲是被清廷杀害的,这么多年来,她们一直痛恨满清朝廷,一直想着为她们的父亲报仇!

    招安了刘永福的黑旗军,李经述便按例清点了一下黑旗军的花名册,发现历史上大名鼎鼎的黑旗军,不过三千人左右,武器也多是大刀长矛,火铳一千条,这火统打起来黑烟滚滚,威力太差,估计高大的法国兵打几枪都不一定会死,真正有杀伤力的火枪不足一百条,有点小失望,不过,刘传福熟悉越南深山老林,还有红河沿岸的地形,江河水情,这一点倒是有大用。

    李经述在到山西之前,山西守军五千人的防御部署是:黑旗军六个营加桂军一个营扼守太原城北河堤;黑旗军五个营扼守城东;黑旗军、桂军各一营扼守城南;滇军三个营扼守城西。此外,越南北圻统督黄佐炎等率领的越军约二千人,驻扎于南门外村落中。

    李经述了解孤拔的法军来攻后,便让袁世凯带着三千淮军在城南外先驻扎,并命令北宁二十个营的清军,会同越南义军乘隙进取河内,牵制法军,另外二十个营也开到了山西城附近,随时支援山西黑旗军,不听调令的将领,用尚方宝剑立杀无赦!

    经过数日紧张备战,李经述调兵遣将,就等着孤拔的法军自投罗网了,这一次中法山西之战,胜利将属于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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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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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1879介绍:
【中国梦征文参赛作品】
穿越了,竟然是高官二代——李鸿章的亲生儿子李经述!他生下来就长两虎牙,双目炯炯有神,亲戚朋友们都认为“龙子下凡”!不过到了中国人饱受欺凌的1879年,就不能再坑爹了,那坑坑光绪皇帝的老师翁同龢,坑坑西太后慈禧,坑坑大清国首富胡雪岩,坑坑日本首相伊藤博文,坑坑法国总理茹费里,坑坑沙皇尼古拉二世,坑坑德皇威廉二世……最任性的人生,就是不停挖坑,把挡路的对手全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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