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转变
“今天怎么有时间来找我！”
副驾驶座上，周蕙敏撩了撩被风吹乱的头发，她虽然近视度数很高，但眼镜却丝毫不损她的一分美，反而让她看上去更添了几分知xìng。
陈德章虽然在开车，但眼睛却不时看向一旁的他，而且毫不掩饰眼中的痴迷。
“……怎么，我都说了有好事要跟你说，这么快就忘记了？”
“什么好事？”
陈德章开得很快也很稳，显然车技要比她高超了不止一筹。不过她有些不太适应他落在自己身上的，那侵略xìng的目光，把脑袋侧转到另一边，只留下半张无暇的玉脸与粉白的脖颈，却反而更看的陈德章目光大炽，直到啪啪的几声喇叭声传来，他才收束了心神，认真开车。
“还记得第二台跟你有过节的那个刘泽吗？前天他sāo扰电台一个DJ还把人家搞怀孕被爆了出来，高层已经将他免职了，这算不算是一个好消息？”
刘泽曾经sāo扰过周蕙敏，陈德章对她有意，这事情自然不可能不知道。他也是香港电台出身，所在组合Raidas多首歌曲获得香港电台中文歌曲龙虎榜周冠亚军，在香港电台也有不小的影响力。当初刘泽sāo扰周蕙敏的时候，他因为被卷入了Raidas的合同纠纷中，一直分不开手帮忙，最近他才忙完了这事，刘泽会被免职，陈德章在背后也是出了不少力的。
“真的？”
听到曾经sāo扰过自己的电台高层被免职，周蕙敏脸上果然多了不少笑容，她又将脸转了过来，笑着跟陈德章说：“福斯，这大概是我最近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所以啊，有没有想过再回电台呢？你走了之后，第二台人气锐减，接班你的章小蕙没能带好“青chūn交响曲”，不少你的忠实听众都跟电台来了电话甚至写信，强烈要求把主持人换回去……”
周蕙敏眼睛都笑成了月牙，“我都好感动……”
不过她闭口不提回去的事情，反而冲陈德章问道：“福斯，Raidas现在怎么样了？”
陈德章脸sè微微沉了一瞬间，但很快又堆满了笑容，他张了张嘴本想随口打发了这个问题，但话到了嘴边又想到恐怕Raidas解散也就是这几个月了，万一没跟佳人说实话，在她心目中留下不好印象可就麻烦了。这才如实告诉了她：“前天艺视唱片请了我们三人喝茶，不过大家没谈拢啦，伟文现在最大牌，他嫌新合同太差，所以八月他的合同到期后，估计不会再签新合同。彼得也是，也嫌钱少不愿意签，现在好了，大家都没钱赚。我看Raidas大概要解散了吧！”
他口中的伟文，指的是Raidas的专业填词林夕，他本名叫梁伟文，林夕只是他的艺名，而彼得则是Raidas的专业编曲黄耀光。
86年有个“亚太地区流行歌曲创作邀请赛”，这是一个全港瞩目的超重量级赛事，参赛者必须把本土原创的歌曲灌录成磁带送至主办机构作为遴选之用，因此参赛者大多是有唱片公司撑腰准备力推的歌坛新秀，作为发片之前的热身造势。黄耀光对这个机会很是垂涎之，自己虽乐器编曲十项全能，无奈唱功欠佳，只能组成一个乐队参赛，于是四处找主唱，先找到蒋志光，但蒋志光当时已跟宝丽金签了卖身契，对不起了，后来终于看上了当时在酒吧驻唱颇有名气的小帅哥陈德章，陈德章曾多次在新秀歌唱比赛中屡战屡败，属于怀才不遇的类型，他那种白领怨男的气质和嗓音与黄耀光的英伦电子曲风一沟即通。
不久后，黄耀光又找到了当时刚刚闯进乐坛还没有名气的林夕，当时都没有名气的三人一拍即合，Raidas随即成立。陈德章负责主唱以及制造花边绯闻炒作组合，林夕填词，黄耀光负责作曲编曲，同时作大碟监制、电子器材编排、乐器演奏，在录音和节目上担任吉它手。
这三人的黄金组合，令Raidas在当年的“亚太地区流行歌曲创作邀请赛”上一炮而红，随后跟艺视唱片签了合约，两年发了两张专辑都在香港大卖，Raidas也成为了香港当红流行组合。
只是，发达起来之后，Raidas矛盾也凸显了出来。陈德章是主场，又一直都负责制造花边新闻炒作组合，所以一直被当成了整个组合的核心，也理所当然的吃到了Raidas爆红之后的最大利益蛋糕，而幕后的林夕跟黄耀光加在一起，收益却还没有他的一半多。这种收入不均，引起了现在名气越来越大的林夕不满，率先要求修改合约。黄耀光随后也赞同了他的提议，跟签约的唱片公司--艺视唱片对上了。
矛盾爆发于今年三月，到现在转眼已经过去了几个月。可惜，艺视唱片虽然重视Raidas，却也不愿意再掏钱给个更好的合约，只答应了修改之前的分成协议，将陈德章的所得分一部分给其他两人。这种伤害陈德章利益的事情，他自然不可能答应，结果一直拖到现在，不仅林夕、黄耀光二人跟艺视唱片之间的矛盾越来越大，Raidas三人之间的矛盾也被激化了。
而身为Raidas主唱的陈德章如今在得到了艺视唱片的扶持出单唱片的许诺后，更不会再站在林夕、黄耀光的一边，Raidas解散已成定局。
当然，这些东西陈德章自然不可能说出来给准备追求的周蕙敏听的。
马自达载着两人，在马路上一路飞驰，很快就到了广播道，陈德章亮出了会员卡完成登记后将车子停进了大停车场内。
“阿敏，你不准备回电台了？”
锁上了车子，陈德章给自己点了根烟，询问站在一旁正在小包里翻找什么东西的周蕙敏，正声问到。
“找到了！”她笑着喊了一声，从包里翻出一张被剪出来的《南华rì报》一角，陈德章看了一眼，发现上面赫然登着亚视招人的广告。
“电台啊，我考虑下吧。”周蕙敏琼鼻微皱，显然被高层sāo扰被迫辞职的事情，让她对电台打心眼里有了一些抵触，“那我们就在这里分……”
她话才刚说了一半，突然听到不远处一声传来一个悦耳的男音，“咦，薇薇安？”
薇薇安正是周蕙敏的英文名，她闻声下意识的转过身去，不远处的停车位上，一个留着一头清爽的毛碎，相貌比起陈德章还要英俊几分的年轻人正往这边看来。她一回头，那年轻人确定了是她，匆忙锁上了车门，一脸惊喜笑容的走了过来。
“真是你！”
陈德章一看到他，脸sè顿时沉了下来。这帅哥名叫黄凯勤，也是香港电台一个DJ，跟陈德章一样，因为声线跟外形都很好，他也跟其他唱片公司签署了合约，而且还是比陈德章所在的艺视唱片更有实力的宝丽金。继去年首张专辑‘MOODY’就获得了双白金销量后，今年他一连发行‘MISTY’跟‘短篇小说’两部新专辑，因为形象十分阳光，在香港电台的名气还在陈德章之上，所以两人关系一直不好。
而且，旁人不知道，但陈德章却知道，香港电台有众多暗恋周蕙敏的艺员，这黄凯勤赫然就是其中一个。他与周蕙敏认识还在陈德章之前，若不是这个‘大男孩’xìng子太腼腆了，现在说不得已经****。
“勤仔，是你啊！”周蕙敏惊喜的喊了一声，她跟黄凯勤认识的很早，是电台内少有的玩的不错的。黄凯勤自从成名之后，除了节目外很少回电台，两人聚少离多的，关系却也一直没有生分，“最近听说你出了本小说，情况怎么样了，小说出来之后，记得送我一本，要亲笔签名的哦!”
周蕙敏与他打趣，旋即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发现还早后，松了一口气说：“我妈咪跟nǎinǎi前天都还问我，说勤仔怎么一直也不去玩了。”
陈德章听得吃味，本就难看的脸sè又变了变。那黄凯勤也是一样，看到周蕙敏从他车上下来，本来还有些腼腆的他，盯着陈德章的眼神也带着火药味，不过却也没忘回答她的话，“书差不多了，最迟月底定稿，可能九月就能面试了，到时候我一定送你。替我跟阿姨还有nǎinǎi说一声抱歉，这些天一直忙着新书的时，我现在才知道，出一本书都好麻烦，以后打死我也不再弄了！”
他终究xìng子要比陈德章温和太多，怕周蕙敏夹在中间尴尬，见陈德章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却主动跟他打了声招呼，“陈生，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陈德章生硬的回了一句。
三人打了招呼，周蕙敏又看了看手上的时间，与他们两人摆手就要告辞，“不打扰你们了，谢谢福斯，开车载我过来。我还要去亚视面试，改天再聊吧！”
“你要去亚视？”黄凯勤显然有段时间没回电台了，还不清楚她离职的消息，“那电台那边呢，不做了吗？”
周蕙敏摇了摇头，“发生了一些事，电台那边暂时不做了。不聊了，今天的面试要再不过，我就要饿肚子了……”
“我陪你去……”
“那我陪你去吧……”
几乎一瞬间，黄凯勤跟陈德章两人同时开口说道。
话落下，两人对视了一眼，眼神碰撞之间火药味十足。
“……哦，可是，不会影响到你们吗？”周蕙敏有些犹豫，她心里也不是一点紧张都没有的。电台跟电视台是截然不同的，电台并不需要直接面对观众，所以xìng子比较活泼的她上手很快。但是电视台的主持之类的职务，周蕙敏从未做过，今天要来面试，她自己也是很紧张的。
“陈生，薇薇安就由我陪着过去吧。我回电台只是想拿点东西，倒是你，还是工作要紧！”黄凯勤先开口道。
“不不不”，陈德章直接拒绝了，“还是我赔阿敏去吧，电台那边最近没什么节目。黄生既然要拿东西，还是快点去拿吧！”
他俩你来我往的，都不愿意错过这个陪周蕙敏的机会，结果反而僵持了一会，都没有结果。
周蕙敏着急赶时间，加上两人都是她的朋友，见他两人还要对峙，干脆开了口：“都别争了，谢谢你们的好意，那就一起吧，反正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林总监，我们已经跟亚视那边说好了，他们允许我们把招聘广告贴在亚视的广告窗口，不过最多只能用一面！”
一个三十多岁，梳着板正三七开的男人抱着一摞文件跟在林孝智的身后，不时用羡慕地眼神看向他。
笔挺板正的西装跟领带，一双擦得锃亮的品牌皮鞋，不算长也不算短的毛碎短发令他看上去十分jīng神，这就是林孝智现在的新形象，清爽、冷峻又不失威严，一个年轻的27岁执行总监，哪怕新亚电影公司小的不能再小，哪怕他林孝智身上还有一个大股东林白欣侄孙的身份，但当新亚电影公司总裁王家安晋升他为新亚执行总监之后，原本在这栋亚视大楼内，就没有小过的背后议论林白欣以权谋私，把自己亲戚大肆安插进亚视的蜚语流言声就更大了。
“只有一面广告墙？行，也够了！”
林孝智面无表情的回了一句，似乎没有听到周围不时经过的那些亚视工作人员们，在背后指指点点的声音。自从两天前，他突然被王家安任命为新亚执行总监后，只第二天，这一消息就传遍了整个亚视大楼内，他林孝智本来在这栋大楼内就算是一个小名人，如今就更加了不得了，几乎绝大多数的亚视工作人员，都知道了林白欣的侄孙，一个名叫林孝智的每天都在亚视大楼内闲逛打发时间的富家子弟，被安插进了亚视下属的新亚电影公司担任总裁秘书，并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又被‘闪电’的晋升成为了新亚电影公司的高层。
于是，流言蜚语声顿起！
“我们现在只需要招募几个jīng通广告宣传的人，还要几个jīng于发行的专业人才，王总只给了我们十个名额，一面墙已经够了，不过我们要争取一个显眼的位置！”
林孝智冷声说到，他干过剧组带队，知道管理不好做，尤其是新亚现在的复杂情况，他这个走‘后门’进来，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就成为了公司第三位高层管理，要服众更是困难。索xìng还好，现在随着林白欣入主亚视的大cháo不可阻挡，有着大股东侄孙子这个身份在，一时半会之间还没有人赶直接跳出来找碴，所以在别人摸清楚他的跟脚之前，他更要强硬地应对一切，直到交出自己的成绩来，粉碎一切流言蜚语。
第四十七章 背依大树
三七开中分头名叫郑飞，今年三十三岁，原本是邱氏电影发行部成员之一，在邱氏电影变成了新亚后不久，董事长邱德根为避官司装病期间，新亚电影遭到了一定程度的影响，广告部跟发行部的很多员工都被辞退了，他能够留下来，本事还是有一些的。
对于留下来的几个老发行，资料林孝智全都看了，他发现这郑飞能够留下来也确实有独到之处。
邱德根早年经营过院线，他名下这么多年下来仍有五家戏院还在经营，只不过都不是什么大的影院，平时主要以放戏为主，每家戏院也就只有一百来座，设备也很老旧，根本不能为邱氏电影提供多少助力。所以邵氏电影便有了自己的发行部，主联络本埠院线，安排电影上映事宜。因为亚视跟无线的竞争关系，电影无法在邵氏院线上映，所以邱氏的电影多在嘉禾院线上映，只是嘉禾也有自己的电影公司，所以邱氏一直得不到好的场次安排，还是多亏了郑飞带队去跟金公主联络成功，之后邱氏电影才摒弃嘉禾，选在在新兴院线金公主长期排片。
这是个能力不错的人，可惜却摊上了一个实力不行的公司。
尽管今年五月初港府正式批准了‘第二点讯网络’建设法案，将考虑向本地其他财团颁布新的电视牌照。但是亚视如今仍是香港仅有的两家电视台之一，哪怕远远比不得无线，影响力也是不容小窥。亚洲办公大楼在广播道占去了很大一块地，其中在正门旁保安室旁边不远还专门竖起了几道宣传墙，几乎每天都有不少人过来围着看一看，因为亚视的不少招募信息，都是通过这个窗口散播出去的。
“……林总监，王总昨天询问我有关郑生他们正在开拍的那部电影的上映发行情况了！”
林孝智几人拿着浆糊跟做好的人员招募宣传单走出亚视大楼时，似乎感觉到远离了新亚的办公处，郑飞也没有了那么多的顾忌，走在他身子一侧，小声说了一句。
林孝智脚步一停，嘴角便多了几分笑意。还要多亏了亚视大楼内的一些有心者帮他做的宣传，如今亚视大楼内已经很少有人不知道他这个纨绔子弟身上挂着的林白欣侄孙的身份了，这是坏事儿也是好事。往坏了看，有人背后非议新晋大股东林白欣任人唯亲，林家要整顿入主亚视必然会多费些手脚。但对于林孝智而言，却是一个再不能好的好事儿，因为林白欣入主亚视大局已定，亚视内部诸多高层在没有摸清楚这个未来老板的态度前，还得把他这个林白欣的侄孙好生供着。
亚视高层震荡，眼看要换新主人了，免不了又要有人重新站队，眼下这个端口儿，想抱上新老板粗大腿的比比皆是。比如这个郑飞，便是其中一个。他如今这话说得有些突然了，不懂其中奥妙的人，听着也不会往心里去，但林孝智却不是普通人，这话里的含义，如何听不懂呢。
或许是连王家安都开始担心，林孝智这个未来亚视大老板的侄孙要夺他手上的权力吧，总之在那天王家安任命他为新亚执行总监，地位一跃与郑则士相等，成为新亚电影的实权高层后，原本对他一直不错的王家安态度起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一改往rì在别人眼中对他的献媚，态度也越来越冷淡。新亚就那么大一点，这么明显的态度转变，底下的人还能发现不了，现在基本上新亚雇员都知道，他们的新总裁跟才到公司不到一个月就升任执行总监的富家公子林孝智起了摩擦。
可是尽管知道两人起了摩擦，但是现在却没有人敢小瞧了他林孝智，说难听点他林孝智就是狐假虎威狗仗人势，谁叫他家里有位亲戚叫林白欣，不但是香港十大富豪之一，如今更是入主亚视，即将成为这个电视帝国的新国王呢。郑飞把王家安私下里跟他询问的事一转脸就透露给了林孝智，这是投名状!
“那你怎么回答的？”脸上笑容很快收敛了起来，他问道。
郑飞小心翼翼地瞟了他一眼，刚巧看到了林孝智脸上一闪而过的笑容，顿时心中一喜，知道自己押对了宝，连忙回答道：“……我回答说郑生的电影还没拍摄好，他那边也没有跟林总监报备宣传跟发行的事儿，所以，你还没通知我们，需要开始准备为他安排发行。”
“你回答的很好！”
林孝智目光闪烁，继续往前走去，却也不忘交代：“……郑生那部电影现在还没拍完，发行也应该不归我们管，他是圈里老人，认识的院商可比我们知道的还要多。回头你派个人去他们剧组询问一下，看他们现在拍摄的进程如何，等电影结束了再去询问要不要我们安排发行。他要是不同意就算了，我们现在的主要jīng力都放在《我为卿狂》这部电影上，能不能一炮而红，电影质量虽然是一方面，但也得看我们！”
“是，全凭林总监安排！”
他倒是个聪明人，知道抱紧了林孝智的粗大腿。
几人很快就到了宣传墙那里，不需要林孝智吩咐，郑飞立刻就叫了一人，去旁边的保安那边说了一声，然后拿了一把钥匙过来。几面宣传墙外面都罩了一层玻璃罩子，钥匙由亚视的后勤跟保安室那边各有一份，他们之前已经跟亚视申请了使用，自然能从保安室那边拿到钥匙。
“……快看这边，亚记要找7个道具管理员……”
“有什么要求吗？”
“别踩我，我看看，要jīng通西门子、索尼、柯达等品牌相机、摄影机的维护跟简单维修……好家伙，月薪有6000呢……”
“不愧是亚视……”
作为香港仅有的两家电视台之一，亚视在香港的影响力是巨大的，待遇也远比小气的无线要优越一些，否则根本留不住人。这种情况导致，香港很多年轻人，来广播道找工作的时候，第一目标总是亚视。几乎每一天，都会有人要来宣传墙前面转一转，看看宣传墙是不是已经更新了，亚视是不是又有新职务要招人。
“让一让，麻烦你们让一让……”
六月赶上了香港大学生的毕业季，香港作为亚洲四小龙之一，优质的高等教育基础导致每年都有大量接受过优秀教育的年轻人走出校门步入社会，尤其是这个时间段。林孝智这段时间来亚视时，总是看到宣传墙这边要站不少人。也算他们赶上了好时候，林白欣入主亚视，如今正是准备大展拳脚的时候，亚视这几个月已经招聘了至少两百多个新岗位，每周仍有部分新缺口出现。
杜子雄急的满头大汗，他是亚视人事的职员，今天跟往常一样宣传墙这边把一些已经招满的岗位广告撕掉，同时又张贴了几张新的。谁料到他才不过刚把广告贴上了，就有几个着急要看清楚的年轻人涌了上来，而后面的人似乎打着同样的想要抢占先机的主意，结果他反而被一群人给挤在了最里面，这都几分钟了还出不来。
“你好先生，我想问一下，你们不是要招主持人吗，怎么没了？”
一个清脆的女声从一角传来，杜子雄听到了一半，可被人给记得东倒西歪，也没有心情跟力气回答她。
“别踩我，喂，你们这里原来不是招主持人吗？”
“什么？”
吵闹跟杂乱、无秩序，此时此刻的宣传栏前就是这么一副景象。
“麻烦让一让！”
一个叫王骏的年轻人大喊着催促围在宣传墙前的一群人给他们让一条路，林孝智他们这一行人被堵在了人群外面，根本挤不到宣传墙前张贴广告。
可惜，任凭王骏大喊，那些人反倒把他当成了一个嚣张的竞争者，虽然也有些人转过身去看了他一眼，却没有几个人主动让开位置的。
“人太多了，林总监……”
王骏喊得一张脸都红了，仍旧没有人愿意搭理他，有心学着郑飞在新总监面前表现一下的他突然灵机一动，从口袋里掏出胸牌高举着，喊到：“亚视工作人员，来张贴新的招聘信息！”
他这一嗓门声音极大，果然那些挤在宣传栏前的不少人都回头看了过来。林孝智对他的急智倒是满意，给郑飞使了个眼神，他立刻会意的举了举手里的钥匙，旁边的另外两个新亚职员则学着他高举起了手里的浆糊罐、刷子跟招聘海报。登时，拥挤的人群有了反应，各种推喊着‘让一让’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不过却给他们让出了一条直通宣传墙前的路。
郑飞立刻上前去看了一块空白的宣传墙，然后两个新亚职员配合着，把他们手上的招聘信息贴了上去。
林孝智从怀里掏出烟包，掏出一根烟在烟盒上碰了碰，给自己点上。他心情蛮不错的，背依亚视这棵大树，加上他们给出的待遇也不差，相信几个岗位应该很快就能招到人了。
第四十八章 原来是她
“呼，终于挤了出来！”
一个惊魂未定的声音在他一旁想起，一个三十来岁胸前还挂着亚视工作人员胸牌的男人弯着腰在他身旁直喘粗气，显然刚才那一会，被挤在人群里动弹不得，可不是什么舒服的事儿。
“老兄，能给根烟吗？”他似乎闻到了烟味，头也不抬的问了一句。
林孝智左右看了看，发现附近只有自己在抽烟，倒也不吝惜一根烟，直接倒了一根递过去。
“谢谢！”那男人接过烟，这才抬起头来从口袋里摸出火机给自己点着，美美的抽上一口，这才好奇问道：“你们是？”
亚视的人员招聘都是他们人事安排来贴招聘海报，他几分钟之前才刚更新过，料定对方不是亚视的人。
“我们是新亚的！”林孝智弹了弹烟灰，“好家伙，这几天来的人不少啊！”
“新亚的！”那男子惊呼一声，旋即扫了眼他的胸牌，一看到‘执行总监’跟‘林孝智’几个字时明显愣了一会儿，才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脸上突然一阵变sè，旋即有些灿灿地，主动自我介绍：“林总监？你好，我是亚视人事部的杜子雄！”
他显然是听说过，新亚内有关林孝智的传闻，一看到他的胸牌上的信息，顿时就猜到了面前这个他大胆要烟的，是亚视内最近正疯传的未来老板的亲侄孙。
“你认识我？”
他的表情变化极快，林孝智看出了点毛头，抽完了最后一口烟后捻灭了烟头笑着问道。
杜子雄脸上灿灿，他正在想该如何回答林孝智，身子就是一个不稳，给人推了一下。
“喂，问你话呢。你们亚视不招主持人了吗？”
一个极其不悦的年轻男音在他背后响起，不过那人显然没有想到推他一下，会差点把他推倒，连忙又抓住他的手臂，把他扶好了，“没事吧……”
杜子雄心中一阵气恼，他之前被挤得两个腿都麻了，现在正放松休息呢一点防备都没有，给他突然一推差点出了洋相。心里不爽，他立刻转过身去，就看到一个倒是满英俊的年轻男子正站在他背后，他不爽地说：“你不会自己看啊，那上面没有，就是都招满了！”
那英俊不凡的年轻男子脸sè也难看了下来，哼了一声说：“喂老兄，你什么态度啊。亚记了不起吗，我们问一句就这……”
“福斯，别说啦……”
一个年轻女音连忙阻他继续说下去，那声音清脆、温柔，话里说不出的百媚千娇，温婉动听。便是林孝智这种经常跟女明星打交道的人，都觉得骨子酥软了几分，跟着转过脸去一看，顿时眉毛扬了扬。只见那声音的主人生得杏脸桃腮、娇柔柳腰，虽观看穿着打扮很是一般，但生得国sè天香如她却有一股独特的出云气质，便是初次见她也会心生好感，哪里有人愿意惹她生气。
果不其然，那个被她称之为‘福斯’的年轻人本还难看的一张脸顿时止了气怒，转过去看向她却突然又开头劝道：“阿敏，你看他们都不招人了，不如回电台吧。我去帮你跟上面说，肯定没人敢为难你的！”
他口气倒是不小，不仅杜子雄脸上不悦，就连林孝智嘴角笑容也冷了一些，瞟了一眼没有丝毫印象的那张脸，心中冷笑只当他是年少轻狂。
不过，他又皱眉打量了那年轻女人几眼，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感觉这女人自己有种熟悉的感觉，似乎在哪里见过。
周蕙敏心中尴尬，她本来在两个朋友的陪同下，来亚视参加主持人海选。谁料到方才来到亚视时，被保安室那边给拦住了，问了之后才知道亚视临时取消了那个主持人海选，跟那些保安询问，他们也说不上来什么。既然来了，周蕙敏也不准备空手而归，她家里的担子现在都落在年长的母亲身上，令十分孝顺的她经常埋淘自己不够孝顺了，当下也不听两个朋友的劝说，就往旁边不愿的亚视宣传墙那边挤了过去，想看看亚视有没有什么其他岗位招人。
亚视临时中止了主持人海选，自然也不是一点通知都没有，到了宣传墙那边一看发现竟然张贴了声明，又听了几个同样抱怨的声音，她才知道原来是亚记突然从内部挖掘了几个好苗子，所以临时中止了海选活动，准备重点培养自己人。周蕙敏自己倒好，这段时间来她也跑了不少地方找工作，碰壁的事情时常遇到。但是，陪她来的两人就不行了，就是xìng格比较温和的黄凯勤，给人推挤了半天也脸有愠sè，更别提xìng子一向冲动，又每每自喻为大明星的陈德章了。在几次询问那亚视的工作人员，没有得到回复后，xìng子冲动的他已经积压了不少火气，眼看着就要闹起来，她自然要阻止了他。
香港电台，难道她不想回去吗？周蕙敏在电台待了一年，把一个一直没什么名气的频道节目弄成了电台排的上名的人气节目，如果没有高层sāo扰那档子事情，她肯定会一直在电台做下去的。回头草可不好吃，香港电台内盯着她的人太多了，尤其是那些同样年轻靓丽的女DJ主播们，没少传播过她的闲话，如今既然离开了，再回去肯定没有以前那么好混。别看她外表娇娇柔柔的，十足一个需要细心呵护的乖乖女形象。实际上她是个xìng子外柔内刚的女人，既然离开了电台，她就不准备再回去了，尤其还是麻烦别人帮她求情回去。
她本想拒绝，只是陈德章说的真切，他的心意周蕙敏也懂，心里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结果反而更加犹豫起来。
正茫然失措，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呢。周蕙敏只好避开他那两道满是期待的目光往周围看去。一双美眸无意中落在杜子雄旁边的站得笔直的林孝智身上时，她脸上的表情一瞬间就呆住了，“你……你是林生？”
林孝智一愣，皱眉抬头看了一眼她，“你认识我？”
旁边有几人在侧，周蕙敏一脸尴尬，不过还是老实回答了他：“果然是林生你，林生你好，我叫周蕙敏，上个月在停车场我不小心碰了你的车，一直说要赔偿，结果打你家里的电话，你总是不在……”
她这么一说，林孝智顿时恍然大悟，旋即脸上也有些灿灿。前段时间他一直忙着联络资金跟演员、导演，最近又忙着制定宣传草案、招募职员什么的，忙得可谓是不可分神，结果几次回到家里，福伯提醒他，有个女人找他，自称要赔偿他的车损失，还留了个电话让他打回去，他都转眼就给忘了。只是这香港果然很小，他倒是没想到才半个月两人又遇到了，也算一种缘分。
对于这种有原则的人，林孝智还是比较欣赏的。笑着主动伸手与她握了握，说：“原来是周小姐，你不说这事我都忘记了。只是车子后防撞板裂了几道缝，连换个新的都不需要，别放在心里早点忘记吧！”
等等，周蕙敏……这个名字怎么那么熟悉！
林孝智一愣，脑袋中宛若一道霹雳闪过。突然间他的眼睛睁得老大，“你说，你叫周蕙敏！”
他似乎浑然忘记了，自己还紧紧握着她的手。
似乎是吃惊过度，他手上的手劲不自禁的大了一些，结果周蕙敏吃痛下，一双柳眉微蹙，无限惹人爱恋。
这一下，不但与他同来的陈德章不高兴了，便是那黄凯勤脸上也有愠sè，上前一步挡在两人中间，不悦地盯着他，“这位先生，你这么问很没有礼貌！”
“哦，抱歉！”
林孝智也知道自己有些失态了，他又仔细地打量了周蕙敏一阵，心里终于坑定了，“痴心玉女周蕙敏，原来是她！”
难怪他总觉得这女人有些熟悉了，方才听到周蕙敏这三个，他才想起来为什么总会有种熟悉感觉了，原来这个自己一直觉得有些面熟的女人，竟然是他重生前一个早就隐退多年的香港著名女明星--周蕙敏。
这个女人在后世有段时间十分有名，只可惜她出名是在歌坛上，更是靠一段几十年痴心不悔的恋情，而且隐退的太早了，也没有留下什么出名的电影。结果，林孝智对他的记忆反而不深刻，要不是她还出演过一部知名的电视剧《大时代》，只靠那些八卦绯闻跟林孝智并没有太关注过的香港早年歌坛信息，恐怕根本记不住这么一号人。
他虽然表现的失态了一些，不过周蕙敏显然对他第一印象不错，倒是没有追究这些，反而落落大方的承认了，“是啊，我就是周蕙敏。怎么，林生认识我？”
“早听说香港电台有个周蕙敏，应该就是周小姐了！”
他对于周蕙敏也不算太了解，刮净了脑袋也只想起她早年在无线待过。不过因为《大时代》是92年才拍，林孝智也不敢确定她是哪一年进的无线。方才听她那个同伴提到电台，听口气似乎她在香港电台待过，当下便有了这么一个回答。
周蕙敏闻言也没继续追问，她虽然外表娇柔，但对于自己能仅用一年时间，就把香港电台的一个没什么人收听的节目弄上人气排行榜，心里还是有几分骄傲的。不过目光扫过林孝智的胸牌时，她却忘记了开口接话，却是意外发现了，这个半个月前给他名牌还自诩为‘总裁助理’，比她也年长不了几岁的男人，这才半个月不见，竟然晋升做了执行总监，一跃成为了真正的公司高层了。
这一刻，林孝智胸牌上的新亚电影几个字，深深印在了她的脑海深处，她不由地瞟了一眼那边的宣传墙刚贴好的新亚招聘海报，眼神闪烁。
第四十九章 宣传
《撞邪先生》票房过千万了，靠着两部《jīng装追女仔》火起来的王京，88年已经开始展露出了自己的导演天赋，尽管他的《撞邪先生》被安排在6月初这个暑期档票房最差的时间段上映不占天时，但六月初与它同期上映的新片也仅有一部《旺角卡门》、一部《猎鹰行动》、一部《南北妈打》以及一部西安电影制片厂与新艺城合作拍摄的《黄河大侠》。
这四部电影里，《黄河大侠》仍走的是七十年代末便开始没落不吃香的传统硬桥硬马式武打套路，而且这部电影是在号称香港四大院线之一的‘双南院线’上映，只不过这条双南院线因为是大陆国资电影公司银都下属的院线，所以一直遭到香港电影界的抵制，空有规模但年年亏损，旗下大量上映的解放战争电影跟意识类电影也都不为香港观众所喜欢，虽然是曾创造了华语片海外票房传奇的大导演张鑫炎的新电影，但票房能够突破两百万港币，也算是了不得了。同期上映的四部电影中，它是对《撞邪先生》最没有威胁的一部。
《南北妈打》是一部小成本的搞笑电影，主打诙谐家庭轻喜剧，只是一百多万的投资拍摄不出什么jīng彩的剧情来，太过简单的剧情令它想小火一把凭借着董骠、张雪友、沈殿霞等主演的努力还有些可能，只是《撞邪先生》类型与它相仿，都是走的轻松诙谐路线，无论从投资还是导演功力以及演员名气上，《南北妈打》都很难影响到它。
剩下的两部，《猎鹰行动》跟《旺角卡门》都是刘德桦主演，这个纵横影视歌坛的大明星这两年凭借着努力，已经博得了拼命三郎的美誉，每年都要接拍数部电影。只是类型的不同，令两部电影都难以影响到《撞邪先生》，而事实上也确实如此。《猎鹰行动》上映稍微早一些，汇集了刘德桦、郑则士、钟楚虹三位影帝影后，尽管剧情一直被人指责太过简单，但靠着偶像效应，截止到了6月24rì，上映已经足足二十天的它本埠票房突破一千万，不过连续五rì上座率锐减的它已经被金公主减少了一半的放映场次，预计下画就在一周内。
《旺角卡门》是王家卫的导演处女作，只是因为艺术太重不得金公主的喜爱，场次安排在《猎鹰行动》之后，结果这部他最早拍摄的电影，反而有些迟于自己的第二部电影《猎鹰行动》上映。自6月9rì上映以来，用去了大半个月的时间，它的票房才刚刚突破七百万，如果不是最近它突然逆势走红，得到了香港众多影评的力荐，加上新艺城同期没有电影上映，恐怕这部尽显王家卫导演天赋的电影，就要被院商所埋没了。
24rì这天，林孝智刚到公司就得到了一个好消息，郑则士那部《茅山道士斗僵尸》经过二十多天的赶工，已经接近拍摄尾声，最后几出戏将在两三天内结束，也就是说，这部新亚成立以来的第一部电影杀青在即，兴许真能赶在七月中下旬上映也说不定，倒是让他见识了一番什么叫做‘香港效率’。
“效率倒是挺快的，既然《茅山》拍摄已经接近尾声了，郑飞，你亲自过去跟郑总监那边询问下，《茅山》的发行是他安排还是交给我们来做！”
将公文包往自己的办公桌上一扔，林孝智松了松领带，喘了几口粗气吩咐道。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一次邱德根来他们新亚时，林孝智说得那些话被他听了进去，总之现在的新亚又搬回了之前邱氏电影的办公室，不仅比他们之前在二楼的那办公室大了一倍有余，而且他这位执行总监也有了自己的私人办公室。当然，要说唯一令他略不满的就是，邱氏电影之前的办公楼在六楼，如果没有赶上电梯的话，不行爬楼是一件很累的事情。
郑飞正站在他的办公桌一侧，怀抱着几份文件。他最近一直跟在林孝智身边，对他的能力有了比较全面的认知后，林孝智有意让他去负责公司的发行事宜，只不过这任命他递给了王家安之后，暂时没有得到回复。
郑飞是亲眼看到林孝智跟王家安提议让他去管发行的，尽管现在王家安还没有批准，但是林孝智现在已经把发行那边还在的几个人都交给他管理，并许诺新招募的发行全由他带着。再加上他的背景，郑飞如今已经算是林系的人了。
听到林孝智吩咐他去郑则士打交道，郑飞脸sè顿时苦了下来，两人虽然都姓郑，但因为电影投资款的原因，郑则士对于新亚现在的态度很不好，前段时间要不是邱德根自己掏钱补上了缺口，只怕他现在已经贱卖了股份离开新亚了。《茅山》开机之前，他就表示过，电影的发行他来搞，现在林孝智让他过去询问，这可是个标准的苦差事。
当下如实说了：“总监，郑总监那边已经发了话，只怕……”
他话说了一半，但后面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无非就是提醒林孝智，郑则士现在对新亚，准确说是对王家安担任总裁管理下的新亚十分不爽。
“喝茶吗？”林孝智给自己倒了一杯白水回头问道，见他摇头，自个喝了一气才放下水杯，点头说：“我知道郑总监提过这事，我不强求你什么，只是让你过去询问下，毕竟新亚的电影发行现在名义上是归我们管的。”
“是，总监，我知道该怎么办了！”
郑飞刚要离开他的办公室，就听到办公室外面传来一声敲门声，林孝智应了一声，“进来！”
就看到吴秘书领着几人进了他办公室，说：“林总监，这是经过下面初审后，符合我们招聘标准的，一共有七人，资料都在这里，你看看要是没有什么问题，就签名给我然后我去带他们做档案去！”
她上前一步，将怀抱着的一叠文件全放在了林孝智的办公桌上。不过抬头看他，却意外发现林孝智并没有去关注他桌子上的那些文件，反而略有些惊讶的看向她身后，准确说是她身后七人中的一个年轻女人，好半天才开口道：“周小姐？”
没错，就在方才吴秘书领着一行人，完全进了他的办公室内之后，林孝智赫然发现这几人中唯一的女xìng，竟然前两天还与他见过面的周蕙敏。她来新亚做什么？
今天的周蕙敏与她前几rì相见时又有了一些不同，那天见她时她穿的是一身休闲短衫，看上去明艳美丽宛若仙女一般。今天的她形象却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有着一双修长美腿的她今天换上了一件黑sè的女士职业装，脸上那副原本看上去与她不太相称的眼镜，也被一副做工jīng美的黑框眼镜所取代，令她看上去少了几分出尘的仙气，却多了几分文静、干练的职业女xìng魅力，就算是林孝智这种见惯了明星的，也不得不承认，她是个极美的女人，难怪后世因为一桩错误的恋情被爆出来后，能引起那么多的网民支持，要知道很多人可是没有经历过她那个时代的。
周蕙敏撩了撩长发，脸上弯出了两个小酒窝，似乎是感觉到了屋子内的视线都集中到了她身上，也有可能是那身职业装太厚了，让她感觉到很热，总之她那嫩白的额头上多了些汗珠。不过到底是做过电台主持人的，她地表现倒是得体，微微跟林孝智点了点，“林总监，看到你们亚视在招高级助理，我来应聘！”
高级助理，其实就是总裁助理的另一个说法。只不过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像他一样，直接担任总裁助理的。在他被任命为执行总监后，王家安的助理一职便空了出来，需要重新招募一个高级助理，培训一段时间后另任命为总裁助理。之前林孝智担任这职务时，它的月薪是一万四，不算高却也不低。如今虽然被削减到了七千，但那只是培训前，完成培训之后每月薪水仍有一万港币，可比亚视、无线的一些频道主持人拿得还多。
只是，任他怎么想，也绝对想不到，这个本应该在几年后在无线跟香港歌坛成名的女人，如今怎么就出现在了新亚？
林孝智微楞，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了，点点头没再多说，拿起桌子上的几份文件看了看，他却摇头又把它们交给了吴秘书，“把资料拿去让王总亲批吧，人事那边没搭建起来，我现在也只是暂时负责招聘，要不要录取还要王总那边批示。”
跟王家安相处了一段时间，他也算是看出来了。那个王家安是个权力心很重的男人。如今自个儿一个月不到就爬到了新亚高层的位置上，恐怕已经让他感觉到了不安，他虽然有林白欣这个硬靠山在，但最近有关于他的流言蜚语已经很多了，犯不着太得罪了他。
吴秘书一听他拒绝，张了张嘴刚要说话，就听到桌子上，林孝智的移动电话突然间响了起来，他做了个收声的手势，走过去拿起移动电话，“喂……”
“喂，是林总监吧？”
“我是，请问你是……”
“呵呵，我是《火麒麟》的总经理陆大伟，林总监，前两天你派人跟我们公司联系，说要谈一笔合作，我有点兴趣，正巧今天有时间，不如我们挑个地方坐下来好好聊一聊，你看如何？”
快速撕了一页纸，拿了根笔记下了时间跟地址，林孝智挂了电话后，脸上已经满是笑容。
见吴秘书他们还在，林孝智一边拿起挂在墙角的外套，一边指示说：“我跟杂志社联系了谈电影宣传，吴秘书，把档案拿去让王总亲批吧。”
说罢，给郑飞使了个眼sè，他就拎起了公文包，又说了一声抱歉，率先出了办公室。
第五十章 合作火麒麟
“老板，来一份干炒牛河，不要韭菜，糖也少放点！”
“好咧！”
掌勺的大排档老板应了一声，陆大伟随便挑了一张空位子坐了下来。
看了一眼时间还早，他有些无聊的四处看了看，发现不远处的一张桌子上，赫然摆放着一份《东方rì报》，陆大伟不清楚是客人留下的，还是这大排档自己的，左右看着没人，就跟大排档老板询问了一声，“老板，这桌子上的报纸，我拿看一下可以吧？”
他经常来这大排档吃饭，倒也不担心会被老板拒绝。果然，正在给他炒牛河的那老板只是瞟了一眼就浑不在意的挥了挥手，“随便拿，也不知道是谁拉下来的，我正说等会还要收拾呢！”
陆大伟道了一声谢，把那报纸拿了过来打发时间。
这是一期今天的新报，陆大伟平时并没有看报的习惯，许是因为工作的关系，他更喜欢看杂志，尤其是chéng rén向的杂志。不过为了打发时间，报纸倒是可以看看。陆大伟随意翻了翻报纸，对于时政不感兴趣的他只随便看了一些就把报纸翻到了娱乐版。
“亚记千万豪赌恐落空，邵一夫港督府夜宴大谈汉城奥运转播，暗指亚记垄断损害市民利益！”
今天的《东方rì报》头条果然够劲爆，便是陆大伟这种对娱乐新闻不太关心的人，一瞬间也被那报纸上的加粗黑字标题所吸引住，认真看了起来。
1988年是奥运年，香港经济发达民众普遍收入较高，因此对于体育的热情一直都很高，正因如此无线、亚视两个免费电视台，为获得本届汉城奥运会的转播权从一年前韩国宣布对外出售转播权时便开始角力，上演了一系列的激烈角逐后，亚视终于在今年三月以3600万港币（没查到88年韩元汇率，这里以85年汇率计算，约97亿韩元）高出无线3100万港币五百万的天价，拿到了本届汉城奥运会的香港独家转播权。
亚视在香港的声势一直不如无线，体育台也是一样竞争不过。这一次豪掷近四千万才拿到了汉城奥运会的转播权，正是磨刀霍霍yù挑战无线的香港电视霸权地位，而亲自制定这一计划的正是林白欣之子林建乐。
无线失去了汉城奥运会的转播权自然不甘心，邵一夫在停止了邵氏电影、外租了邵氏院线后，早把全身心都投入了无线的运营之中，又携着今年上市之威，他虽然财力不敌林白欣，却也是一条强横至极的地头蛇，猛龙要过江他也要掂量掂量够不够资格。
因为香港广播条例禁止损害公众利益的垄断xìng行为，无线大打法律牌，一方面组建专业的法律团队向港府状告亚视损害市民的权益，他多次借口亚视在香港影响力远不敌无线来证明倘若只有亚视独家转播汉城奥运会，则香港绝大多数关心体育的市民必将收看不到今年的汉城奥运会；同时，邵一夫还暗中派出亲信联系上了消费者委员会，并借助无线在香港覆盖率跟影响力远超亚视这一点，大肆宣扬亚视不顾市民权益的传闻。同时，无线还组织了专业的游说团游说立法局，而邵一夫本人则利用他的影响力，亲自游说港督并利用自己跟英女王的笔友关系（1974年邵一夫获英女王颁发CBE勋衔，1977年再获英女王亲自册封为爵士，两人成为笔友），写信直接与英国王室反应此事。
随着无线的不断公关，亚视如今豪掷近四千万才拿下的汉城奥运会独家转播权已是岌岌可危，在香港如今很多亲民团体都加入了对亚视的指责之中，尽管如今正处于高层动荡之中的亚视不断宣称将状告污蔑者--无线，但局势已经对亚视越来越不利了。
“亚视？”杜大伟一目十行很快看完了那份报道，接着把它扔到了一边去。
“给，不要韭菜，少放糖的干炒牛河一份！”
老板很快给他炒好了一份干炒牛河送来，杜大伟道了一声谢。虽说现在才十点钟，不过今天没来得及吃早餐的他肚子早就听到肚子里的蛔虫在叫，一份分量十足干炒牛河很快下了肚被他解决完，掏出手绢擦去汗水，他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还想再来一份。
正在犹豫要不要再点一份呢，不远处，一辆丰田花冠停在了路边停车点上。接着从车上走下来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在等人的杜大伟瞟了一眼他，当他看到那年轻人掏出一片纸片状的东西看了一眼，随后视线四处扫视了一圈后，落在了自己所在的这家大排档上，并往他这边走过来时，他认识到对方可能就是他要等的那人，于是站起身来，不确定的问了一句：“可是新亚的林总监！”
林孝智笑着点点头，这几个月来与他约见基本上都是在中高档餐厅或咖啡店的他，倒是第一次在街边大排档与人谈事，“是杜经理吧，幸会幸会！”
“抱歉，26号要出货，这几天一直比较赶，早晨我都没来得及用早餐，没等到林总监赶来，我这边肚子就打起了鼓来，先点了份东西垫垫肚子！”
杜大伟一边道歉，一边招呼老板把桌子收拾一下，旋即又点了几道特sè，林孝智也随着要了两道，两人就此落座。
“林总监，听说你们新亚要跟我们《火麒麟》合作，请恕我冒昧，我实在是想不到，你们电影公司能跟我们有什么交集，难道你还准备在我们杂志上打广告不成？”才刚坐下，那杜大伟脸上带着古怪的笑容，直接开口询问，语气似乎还有挪揄。
不怪他会有如此表现，只因为他所在的《火麒麟》杂志是香港四大chéng rén向杂志之一，说白了就是咸湿杂志，是面向成年、少儿不宜的东西，他实在是想象不到，一个正规的电影公司，而且还是亚视下属的电影公司，会跟他们主动联系。
林孝智倒是没有想到他直奔主题，不过也不与他磨蹭，笑着说：“杜经理这句话还真说对了，我这次联系你们《火麒麟》，实际上就是想跟贵杂志合作，为我们的新电影打一个广告。当然了，合作是双赢的，我们将收获更多的成年观众的注意，而贵杂志也同样不会吃亏，说不得名气还能因此更上一层……”
“林总监，你不是跟我开玩笑吧，我倒是好奇了，是什么电影需要在我们杂志上打广告……”杜大伟眯着眼打量了他几眼，旋即撇了撇嘴，“难道是咸湿片？”
他本只是挪揄，却不想林孝智爽快地点了头，“没错，正是一部名导执导的艳情片！”
“什么？”这下子，反而是杜大伟愣住了，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杜经理没有听错，我们将要上映的是一部艳情片。我的要求并不高，你们杂志是每月6号、16号、26号出版新刊，下个月的三期首页封面我全要了，作为回报贵杂志不仅可以获得两位亚姐冠军跟季军的露点甚至全果照片，还能获得前年台湾足球宝贝邱玉茹的一组照片！”林孝智浑不在意他那古怪的目光，为了保证《我为卿狂》的热卖，在电影开拍之前，他就在考虑该用何种办法，才能保证电影热卖，令他赚到的第一桶金丰厚一些。除了重金激励主演、剧组跟导演们外，结合后世网络时代的一些电影炒作的方法，电影还没开拍之前，他便想出了一个完整的宣传计划，那就是跟chéng rén、杂志合作，借助四大杂志之一的影响力，把他们那高达数十万的成年人读者吸引进院线内，为《我为卿狂》的热卖买单。
要炒作必须得你情我愿，主角要配合还得有能炒作的话题才行。所以，《我为卿狂》的每一个女主角，都是他jīng挑细选的。叶雨卿自然不必说了，这个女人能主动勾搭他上床，身材也是傲人，想必能够接受炒作，首届亚姐季军的身份，她也有炒作的话题；台湾宝贝邱玉茹，身高172厘米的她有着一双修长的美腿，来香港发展几年不火，这位昔rì红遍宝岛台湾省的玉女可是没少主动闹绯闻，送她一个大火的机会，难道她会不要吗？还有去年的亚姐冠军邱月晴，被雪藏了一年，落魄的只能拍泳装照当三流杂志封面女郎的她早就渴望重回大众眼中了。
既然几个女主没什么问题，剩下的就是挑选合作对象了。《龙。虎。豹》最先被排除，它太大太强了，要跟它合作少不了要掏不少钱，林孝智的财政现在紧张着呢，他可不愿意多花那么一分钱；《男子汉》跟《龙。虎。豹》是兄弟刊，自然也被排除；《藏chūn阁》太过咸湿，社会风评不好；剩下的就只有一个一直妄图取代《龙。虎。豹》香港chéng rén向杂志龙头地位的《火麒麟》了。
对面的杜大伟一脸的惊奇不定，林孝智脸上笑容越来越浓，却只是打量着他，倒是不急着开口。他最终选择《火麒麟》，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面前这位《火麒麟》的总经理手脚有些不干净。他的消息告诉他，这位杜经理不仅曾跟多位名下杂志摄影模特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还曾传出私下接受一些广告商‘赞助’的风声。
都说无风不起浪，林孝智可不相信有空穴来风的理儿。
“想想吧，杜经理。放在平时，你们能拿到亚姐冠军跟季军的照片吗，就是《龙。虎。豹》也不可能。但是跟我们合作，你们收获的是名气跟大卖，我们要的是广告效果，这合作是共赢的事。”他又坐的靠近了杜大伟一些，压低了声音娓娓诱惑道。
杜大伟明显有些意动，“……林总监，话是这么说不假。但三期杂志的封面全给你们，而且你们肯定会封面上打广告吧，这事儿我们杂志社的一些人肯定有闲话，已经不是我能决定的了！”
“不不不不，我相信杜经理一定能决定！”见老板还在不远处帮忙为他们炒菜，附近也没有人注意他们。林孝智快速的从衣兜里掏出一个早就准备好的信封，推到了杜大伟的面前。
杜大伟脸sè赫然一变，忙往四周看了看，小声呵斥道：“林总监这是什么意思？”
口中虽然呵斥，他却不动声sè的拿过报纸，盖在了信封上。
“这里面有两万，我想请杜经理帮我请你们杂志社的一些朋友喝喝茶，交流交流，我相信这事一定能办成的。”将他的表现尽收眼里，林孝智眼睛逐渐眯了起来，他刚准备说些什么，突然间看到有几个年轻人结伴走进了这家大排档，就在他们附近坐下，似乎也要吃饭。
当下压低了声音，几乎贴着杜大伟的耳朵留下一句话：“事成之后，还有三万！”
第五十一章 秘书
银弹的威力果然没有让林孝智失望，第二天下午，他就接到了杜大伟的电话，他代表《火麒麟》杂志，原则上同意了与新亚的合作，但是只能给新亚下月6号跟16号的两期杂志封面位，而且新亚的广告还需要通过杂志编辑部的审核，《火麒麟》杂志那边不能接受太过漏骨的首页广告宣传语。
虽然与自己设想的略有出入，不过他还是爽快的应了下来。《火麒麟》在香港是仅次于《龙。虎。豹》的第二大chéng rén向杂志，曾有过最高单期销售22万册的它每期的平均出货量从未低于过15万册，在香港有着固定的成年读者人群，对于《我为卿狂》这样面对chéng rén的电影而言，好处是显而易见的。林孝智曾调查过，《火麒麟》杂志的销售价格为16港币，香港如今一张电影票也就是20港币那一片，相信舍得掏钱购买杂志的那些成年读者，一定不会介意多掏一本书的价钱去买一张电影票进影院观影。
与杜大伟通了几次电话，约好了拍摄照片的时间时，又是两天时间过去了。
“孙少爷，今天又不用早餐？”
这一天，林孝智起了个大早，匆匆洗刷完毕之后才刚下了楼，就看到了福伯正在指挥几个佣人，把准备好的早餐送到餐厅。
“不用了，我在外面随便吃点吧，福爷爷，我赶时间去公司，先走了！”
松了松领带结，林孝智很是不习惯打领带，不过今天他约好了去剧组带人，下午去跟《火麒麟》杂志社合作拍摄写真照，着装上还得注意一些。跟福伯说了两句，拎着包他就要走，突然间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回过头来道了一句：“福爷爷，等会帮我跟大哥说一声，他新买的那辆商务车我借用一天。顺便等会把那辆丰田花冠送去修一下，刹车出了一些问题，时灵时不灵的，昨天我都险些撞到行人了。”
“好的，孙少爷！”
作为一个zì yóu港，香港并没有自己的本土汽车制造业，不过依托于发达的zì yóu贸易，来自全球各地的汽车品牌全都云集到了这里。其中又以英产汽车跟rì产汽车影响力最大，德产跟美国制造都得排在后面。在香港销售量最大的毫无疑问是rì产车，出sè的品质、低廉的价钱，以丰田、本田、rì产三架马车为代表的rì本制造汽车几乎独吞下了香港近七成的中低档汽车市场占有率，只不过在高端市场上rì本车一直比不得英产那所谓‘贵族’血统对香港富豪们的诱惑力。
林孝智的大哥以公司的名义新买了一辆本田商务车，就是rì本制造。
“啪啪！”
并没有跟往常一样把车停在附近停车场，林孝智直接开到了亚视的地下车库，他等会到公司露个脸就要去剧组接人，耽误不了几分钟。
“林总监好……”
“林总监……”
“你们好……”
才一来到了公司办公处，开门之后到处都是跟他打招呼的声音，其中不乏一些新招募来的年轻职员。虽然感觉到了来自他们那里的眼神已经跟那些老人一样，显然才几天的时间里，有关他的‘富家子弟’身份已经为众人所知，不过林孝智还是一一点头回应，态度倒是温和。
“林总监……”
正在办公室大厅一角办公的郑飞看到他来了公司，当下就起身走了过来，“郑总监那边我们已经联系过了，他没有同意电影由我们安排发行！”
“嗯，由他去吧。”这倒是没有出乎他的意料，一点也不奇怪。
他刚要打开自己的办公室大门走进去喝杯水，却又被吴秘书给叫住了，“林总监，王总刚才吩咐，你来了之后，让你去他办公室一趟！”
他愣了愣，这可是王家安一周多以来第一次让他去他办公室。想了想，他也不开门了，直接跟她点点头，转身就往王家安的办公室走去。
“嘭嘭！”
“进来！”
林孝智推门而入，“王总，你找我？”
这段时间来，王家安待他的态度冷淡了不少，至少比起以前可谓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而这一切变化都是在那天邱德根来公司之后，回忆那天邱德根眼见新亚破落时怒而不发的表情，隐约之间他心里已经有些一些猜测。林孝智曾打听过，据说那位邱大亨虽说是靠银行发家，但第一桶金却是跟前妻一道靠经营影院放电影所得，很早以前邱德根就与电影结下了不解之缘。甚至他的前妻裘锦秋也是去参加亚洲影展坠机身亡的，所以在功成名就之后，邱德根一直都还记得早年跟前妻曾经的电影帝国梦想，哪怕新亚的前身邱氏电影连年亏损，他也没少拨发一分钱，甚至不惜拉下影视大亨的面子，去请郑则士入股打理电影公司，便是希望它能更好。
一个着急站队，结果心急吃了块热豆腐的倒霉蛋。
这是林孝智对王家安现在的评价，邱德根想把新亚做大做强，但是新股东却想扔掉新亚这个连年亏钱的烂包裹，王家安着急站错了队，错误的在邱德根还没有交出亚视管理大权时就充当先锋大搞新亚，大有把这块招牌砸烂彻底扔掉的气势，结果他这一手可能得了新股东的默许，但却彻底得罪了还没交出亚视董事会主席位置的邱德根。虽然，林孝智想不明白，为什么邱德根给他升了职，但从目前来看，他这一手无疑是高明的，至少现在王家安把不少对他的怨气，都转移到了自己身上。
房间里有一股淡淡的女士香水的味道，桂花味浓而不腻，林孝智深吸了一口，才发现王家安的办公室一角，还坐着一个身穿职业女装的年轻女人，竟然是周蕙敏！
与她点了点头，林孝智静待王家安开口，心中却不断在想，这命运还真是一种神奇的东西。他倒是没有想到，这个本该在几年后成为香港歌坛小天后，甚至在影视圈也小有发展的丽人，却因为他所带来的蝴蝶效应，没有继续呆在香港电台或者去TVB发展，竟然进了亚视下属的一家电影公司当了助理，还真是造化弄人。
王家安见他目光看向了一旁美丽动人的新助理周蕙敏，嘴角冷笑一闪而过，从桌子后面走过来，问道：“林少，这一次找你过来，是跟你询问下郑生那部电影的发行，还有你们那部电影的制作跟宣传安排，我刚刚收到一个很不好的消息，金公主那边通知我们，暑期档的排片已经结束，所以想跟你们询问下，电影的上映是不是延后一段时间！”
“什么？”
林孝智脸上一变，金公主不给安排排片了，暑期档可是香港一年中票房最好的两个档期之一，只要不是太烂的片子、太烂的场次安排，一般在暑期档上映都能获得比平时高出将近两三成的票房，对于缺钱的他而言是断然不可能放弃了暑期档的。
他皱眉沉吟了片刻，旋即心中略有所悟，金公主停止为其他电影公司的电影排片，其实影响最大的就是他了。郑则士跟新艺城高层关系莫逆，他那部《茅山道士斗僵尸》只怕已经在金公主排好了场次了，所以唯一受到影响的反而是他的那部《我为卿狂》。看来回头得让郑飞去金公主那边转转了！
“郑生的那部电影大前天刚杀青，后期制作跟宣传他已经通知了不需要我们插手，其中也包括发行。至于《我为卿狂》，这部电影目前也在加紧赶工，前几天我询问何导时，他提过电影早已经完成了全部外景拍摄，现在都在加紧赶制内景，算一算时间，杀青也就是这几天的事！”
至于是否延迟上映，他想了想断然摇头：“暂时不考虑延迟上映，暑期档的票房要比寻常淡季高几成。这样吧，我会安排人去跟嘉禾、德宝等其他院线联系下，除非没有办法，不然我不准备延迟上映！”
“既然如此，林少，这件事情就由你全权负责吧！”
王家安点点头，突然间指着一角坐着半天没有说话的周蕙敏，脸上也带上了笑容，说：“林少有心了，帮我招了一个新助理。不过你也看到了，公司现在电影拍摄有你跟郑生在，发行、宣传也由你们两人在负责，我这个总裁轻松地很，除了几本文件外也没有什么其他事，有吴秘书帮衬着就够了。倒是你啊，林少。既要管发行，又要管宣传，公司的一些杂物，现在也都是你在问，太辛苦啦！”
他说这话的时候虽然在笑，但语气却越来越古怪，那周蕙敏也许没感觉到，但林孝智却越听越觉得这话里带着一股浓重的怨气，他刚要开口呢，却不想王家安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一句话堵住了他的全部说辞，“正巧我听周小姐说，她跟你也是旧识。我看这样吧，我把周小姐划到你那边去，给你打个下手，帮你分担些工作压力吧！”
林孝智闻声，眼皮一跳。
第五十二章 写真
“林总监，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从王家安的办公室里出来，林孝智屁股后面多了一个尾巴。
“坐下来吧！”他头痛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有些无奈地看了一眼一身职业装打扮的周蕙敏。有这么一个千娇百媚的大美人给自己当秘书，这本该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不过，自家事自家知，最近这栋亚视大楼内，有关于他的流言蜚语实在是太多了。今天他多了一个美女秘书，指不定明天就传了出去，而且还不知道要传成什么样子呢。
给自己接了杯水，他浅饮了一口放在桌子上，回过头问道：“喝点什么？”
“不用了，谢谢！”周蕙敏似乎有些拘谨，声音并不大。
他坐下，看向周蕙敏皱眉道：“周小姐，我看过你的资料，你是中七毕业吧，我没有其他的意思，事实上我也是中七毕业后没有去念大学。你在资料上写，jīng通摄影、并且能够灵活应用打字机是吧，我们电影公司你也看到了，现在规模并不大，所以工作暂时还很轻松，但不代表以后也会一直都这么轻松。王总把你安排来，给我做助理，那么我的要求就跟王总是截然不同的。”
他想了想，指了指自己桌子上的那台笨重的台式IBM电脑，那是新亚唯一一部电脑，是他自己花了两万七买来的，整个电脑里也只有两款办公软件，就是WPS跟word。
“未来一两周，我可能都比较忙。除了一些我交代给你的基本工作外，这间办公室跟这台电脑我暂时借给你用，明天我安排专人来教人，我希望你能在两周内学会使用两份文字处理软件，没有问题吧！”
word软件如今只有英文版没有繁体版，反倒是金山的wps，如今在港台地区已经有了繁体版，林孝智之所以买了这台电脑，就是为了方便自己用wps处理剧本，他一个小时手写速度不一定能过千，但是用电脑来敲却能达到三千左右，电脑办公的效率还是挺高的。
见周蕙敏乖巧地点头应了下来，他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叹了口气，“我先让郑飞跟吴秘书给你讲一讲每rì的基本工作，等会我还有事，今天就先让他们带你吧！”
话说完，他招来郑飞跟吴秘书分别交代了几句，拿起自己的行动电话，便下了楼往亚视自己的摄影棚区赶去。
“……快听，快听……我都跟你们说了，声音是从这边传来的……”
“不是吧，他们在拍什么？”
“好像是咸湿片……”
“亚记有这部戏吗？”
“……谁知道，不过有好戏看了，话说那妞长得真正点……”
人才刚来到《我为卿狂》的室内场景拍摄区，林孝智就发现了他们的摄影棚附近围了一群人。亚视虽然不比那拥有着号称亚洲最大的摄影棚，但自己的摄影棚也足够六几个剧组同时使用，尤其是室内场景的拍摄，亚视有着得天独厚的条件。
要不怎么说，闲心cāo。蛋的人太多了呢，不过是一部艳情片而已，林孝智几次赶巧来剧组，都能看到附近有人瞪大了眼睛观望，哪怕他们已经上了保险，用隔音墙把摄影棚围起来，依旧有人乐此不疲，无聊地人！
林孝智摇了摇头，走上前去：“让一让，都散了吧，拍一部电影而已，都围在这里，不需要拍戏吗？”
这么多人聚在摄影棚外，肯定是会影响到剧组的拍摄状态的。何藩他们不好驱赶这些亚视的艺员，但是林孝智却没有那个顾忌，他把胸牌就挂在胸口最显眼的地方，林孝智跟新亚执行总监几个字，还有他那张面无表情的冷脸，就算是一些脾气火爆的艺人，再看到他时也只能将到了脑门的火气压了下去，面sè不爽的走开了。拜这段时间来亚视大楼内不断传播的流言所赐，大股东林白欣的侄孙到新亚上班不到一个月就升任执行总监的话题，如今已经成为了亚视工作人员间这个月来最热门的话题。所以就算是再不爽的人，也不愿意他这个未来大老板的亲戚。
“得救了！”
林孝智敲开了摄影棚的隔音墙，很快裂开了一道门，从隔出来的摄影棚内走出来一人，竟然是主角江华。瞧见来人是林孝智，他大喊一声，一张年轻的脸上红晕未褪，也不知道是在包裹严实的摄影棚内憋得，还是被外面一群人当猴子一样指指点点给羞得。
与他点了点头，林孝智推门进了摄影棚内，江华旋即把门关上，连连抱怨：“……这几天总是围一群人在指指点点的，严重影响到了剧组的拍摄，我们本来还有几场室内戏，因为他们影响到了大家的拍摄情绪，这两天总是NG，何导也是没办法，大家都受到了影响，状态都很一般！”
林孝智皱了皱眉，旋即点点头掏出一根烟给自己点上。
“林生，你来了！”
顶着一对黑眼圈的何藩端着一杯刚冲泡好的茶走了过来，看得出来他jīng神也不是很好，哈欠连连的。
“我过来看看……”他地了一根烟过去，却给何藩拒绝了，“这几天烟抽得太厉害，肺受不了，谢了……”
他喝了一口茶，把茶杯盖拧紧，脸上跟江华一样的不爽，道：“就剩下最后几出戏了，可最近摄影棚这边总是有人过来指指点点的，大家都受到了影响！”
林孝智跟他询问了一下剧组的拍摄情况，何藩告诉他，经过了快一个月的拍摄，剧情本来就很简单的《我为卿狂》已经接近拍摄尾声，仅剩下最后一组‘中rì大战’的激情戏了。只是，这最后一出戏却不好拍。要说整个剧组里，何藩最满意的两个主演大概就是叶雨卿跟吴毅将了。吴毅将是老演员，在亚视拍过几年戏，虽说电影跟电视有一些不同，但有在小荧屏上的演技功底在，加上他本人十分豪爽的在所有激情戏上都不适用替身，令何藩最是满意。
与他相比主演江华扭扭捏捏，虽说他是第一次拍摄艳情片，激情戏部分使用替身倒也罢了，但是他的演技并不是很好，甚至能一天被喊停过17次，演技还是太生涩了；去年的亚姐冠军邱月晴则是何藩最不满意的主演，不但所有激情戏全部要用替身不说，演技也非常差，NG的次数比之江华只多不少，还经常在剧组里挑三拣四，提着诸多的要求；与她相比名气稍差的邱玉茹都算是表现不错了，更何况还有一个叶雨卿在。
一提起叶雨卿，饶是已经快五十的人了，何藩还是激动的不断跟他反复重复，说这个女人是他见过的最有天赋也是最适合出演艳情片的女明星，甚至有接班七八十年代香港几大顶级艳星狄波拉、恬妮、余莎莉的潜质。
“……邱玉茹使用裸替，她拍摄的戏中规中矩的，很难摆脱花瓶形象；还有邱雨晴，没有一出戏她不挑三拣四的，甚至前几天还要我修改了最后电影的结局，把她饰演的rì本富豪女死亡的结局改写了。她们两人我看都难成大器，反倒不如叶雨卿……”
剧组正在休息，因为提前得到了他的通知，戏份已经拍完的叶雨卿跟邱玉茹今天也都来到了剧组，本在摄影棚一角休息的她们，在听说了林孝智来了后，一起走了出来。
“林少，最近都没跟梦娜联系过……”
她似乎没有浅颜sè的衣服，一如往rì一样，穿着一件大红sè的连衣裙。瞧见了林孝智，叶雨卿立刻便扭着曼美的水蛇腰走了过来，直到他身边才站住，视线快速的扫过他胸前挂着的胸牌，一双美眸秋水点点，让她看上去似乎对眼前这个男人充满深情迷恋。但林孝智可不这么认为，她看每一个男人的目光都差不多，对，尤其是权势在握的那一种，他在罗兆挥那里已经见识过了，对于这个女人的秉xìng，已经十分清楚。
“电影要拍完了，在跑宣传跟发行！”
他如是回答，眼睛似乎弯了弯，能看到一些笑意。目光扫过走过来的叶雨卿三女，他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下午我跟杂志社约好了谈广告宣传，因为是chéng rén向杂志，所以需要拍摄几组你们泳装写真照片，至于要不要拍透点照或者露点照，你们自己考虑不强求。”
看到三女脸上不以为然的神sè，林孝智眼睛一眯，他本来还在想改如何安排仅有的两期封面推荐的机会呢，如今一看三女的表情，心里顿时有了主张，当下又加上了一句，“别怪我没把话说清楚，我联系上合作的是香港很有实力的一家杂志《火麒麟》，这家杂志拥有将近二十万付费成年读者人群，也就说是他们的很多读者都有可能成为我们电影的潜在观众，电影的宣传效果如何，票房能不能过五百万、过八百万，就看你们了！而且我要到的是封面广告位，《火麒麟》那边对于首页模特照片的要求标准很高。本来我想拿到他们下个月的三期封面推荐，但是只争取到了两期。几位都是聪明人，应该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吧！”
“也就是说，你们中只有两个人能够成为《火麒麟》的封面女郎，获得最好的广告宣传位。依赖着杂志的人气，对于你们的事业发展也是十分有利的。”
给自己点了一根烟，自始至终林孝智都没有询问过几人是否同意，因为根本没必要，对于娱乐圈的底层艺人而言，再没有比成名更大的诱惑了，而三人绝对都是那种为了成名愿意牺牲的人，跟聪明人说话总是那么简单。
与《火麒麟》合作并非林孝智想到的唯一宣传手段，只是受限于资金的匮乏，他能选择的宣传手段还真不多。尽管王家安之前曾经承诺宣传由新亚负责，但目前公司发行跟宣传新搭建起来的菜鸟团队都在他手下呢，显然王家安也不可能再拨款给他另作宣传，只能靠自己了。
回头看了一眼何藩，他笑着说：“何导，我记得邱小姐的激情戏是使用裸替吧。这样下午我把她们带走，也不会影响到电影的拍摄吧。”
何藩点点头，“不会影响，后面只需要再补上几个错位的露脸戏，然后后期处理的时候剪辑完成！”
第五十三章 亚视高层会议
不愧是chéng rén向杂志《火麒麟》的专业摄影团队，仅用去了一下午的时间，一组组拍摄角度绝佳的jīng美写真照便被拍摄了出来。
“……林总监，谢谢你们的招待！”
《火麒麟》那边的负责人是个叫王威的年轻人，年龄应该也就三十左右，据说是杜大伟的亲信。
林孝智笑着把几个不停拍着肚皮打饱嗝的《火麒麟》杂志派来的摄影师送上车，却把王威给拽住了，两人落在了后面。
“王生，如果方便的话，我希望你们那边照片处理好了之后，把胶卷也给我送来一份！”
他笑盈盈地把一个包着一万块的红包塞到王威的口袋里，“与人方便自己方便，这只是一个小忙而已！”
“这……”
王威有些犹豫，他们杂志社是有规定，不许私下里透漏杂志的模特照片的。不过林孝智塞过来的红包，他确实有些心动，如果林孝智只是跟他要一份照片倒也罢了，但拷贝的胶卷流出去可就不好交代了。
林孝智显然也很清楚这一点，不过他却一点也不担心王威不答应，压低了声音说：“请放心吧王生，我这也是电影宣传使用的。下午我可是也带了几个摄影师过去的，如果你们杂志社问起来，就推说是我们自己的摄影师拍摄不就成了，这点小事，我相信杜经理还是不会过问的。我可不会让王生难做的，事成之后还有一个红包！”
”
王威眼睛一亮，尽管还不知道林孝智给他的红包是多少，但念想总不会低于两三千吧，这外快来得舒服，当下爽快的应了下来。
一场暴雨刚刚郭静，七月首rì的香港是在雨后yīn霾的天气中，拉开了黄金七月的帷幕。
林建乐坐在一张临窗的崭新老板椅上，背对着大门眼睛远眺着玻璃窗外的风景。窗外微风不时吹拂进来，呼呼的风带动窗帘哗哗作响，王家安候在他背后恭恭敬敬地站着，他维持这动作已经几分钟了，但林建乐不开口说话，他也不敢主动开口，只好呆站在那里，偶尔抬起头来，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窗外那片yīn霾的天空。
这是，要下雨了吧！
“……这么说，新亚现在的两部电影，都已经结束拍摄咯？”
良久，林建乐这才转过身来，就那么坐在老板椅上，看着他脸上似笑非笑。
“是……是的，乐少！”
尽管这两天香港天气yīn沉有风，而且林建乐的这件办公室也处于顺风位置，打开了窗呼呼的风倒灌进来，比开了空调还要凉爽。但王家安额头油光隐隐可见，全都是汗水。他小心翼翼地从口袋中掏出一方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哪里有半点一个公司总裁的样子，口舌不清的说道：“乐……乐少，就在昨天林……林总监投资的那部《我为卿狂》也杀青，进入后期制作环节……”
他的谦卑态度令林建乐十分满意，眼中深藏的得意不时闪过。尽管是林氏帝国的二公子，但是cháo汕文化中长子为先，在丽新集团里他虽然也干了几件大事，影响力却始终不能压下大哥林建明，反而被他多年经营的人脉在背后作梗，丽新集团内没少因为他的几次投资失败而留言不止，别提多窝火了。前段时间的软磨硬泡，父亲林白欣总算给他争取了一个亚视董事的位子，虽说他现在在亚视并没有什么实质的职务，但是新的行政总裁是林白欣任命的，高层不少新面孔都是林白欣的人。他林建乐是林白欣的儿子，被安排在了亚视那就是个监军，任谁不得给他几分面子，手上的生杀大权倒也不比亚视真正的实权高层差半分。
每每看到王家安这个亚视下属电影公司的总裁都要对他献媚，把他的指示当成圣旨，还有那些个聚拢在他周围的亚视管理人员，林建乐就感觉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心里别提多舒坦，更让他确信了当初自己软磨硬泡的跟父亲要来管理亚视，是最正确的选择了。
只是……
把玩着右手大拇指上玉扳指的手指突然一滞，他脸上yīn沉了一些。现在的亚视，还掺杂了一些蛀虫在，还不是他林建乐说了算，尽管他们林家已经成为了亚视大股东，但董事长邱德根一天不让出管理权，他就只能干巴巴的瞪着。前段时间他插手亚视的管理调动，想趁机安插一些自己的心腹进来。结果他的人绝大多数都没获得邱德根的任命不说，这事传到了父亲的耳朵里，自己还被他臭骂了一顿，jǐng告他安分点。
这事想想他就有气，简直是一口火气在心头，憋得慌。
邱德根他暂时斗不过，但是不代表别的人他收拾不了。最近一段时间，借助着亚视的管理层调整，他狠狠地清扫了不少邱德根的亲戚，把一些在他看来完全是蛀虫、吃空饷的给赶出了亚视，现在剩下的就只有邱德根的几个血亲，以及……他的那个小侄子！
“……是吗，王总。那么你们亚视的这两部电影，你认为有没有赚头？”轻轻在玉扳指上哈了一口气，林建乐问道。
“这……”王家安脸上有些为难，他偷瞟了一眼林建乐，眼中狡黠一闪而过，“乐少，这个问题我还真没办法回答。郑总监是邱董的人，他那部电影不准我插手，除了剧本我看到了外，根本一无所知。至于林总监……您也交代过，让我不妨把他捧高点让他尽情去搞，未免他心中起疑，跟郑总监一样，他那部电影我一直都没插手过问过！”
说完又偷看了一眼林建乐，然后把头低下不让他看到自己脸上的表情，显然公司里供着郑则士跟林孝智两尊大佛，他这个名义上的总裁手上的权力几乎被分得差不多了，两人又各自有背景不好管理，为此王家安心里也是不舒服的。
林建乐倒是没有听出他话里的意思来，但对于他按着自己的交代办事，还是十分满意的。他连连点头，笑着安慰他：“好，我果然没有看错人。王总，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须知道站得越高，摔得越疼。亚视现在动荡还没结束，新世界那边最近也对原来的管理层有些不满意，现在想扔掉新亚这个包裹的可不止我一个。你放心好了，只要等电影出来了，新亚跟往年一样又亏钱了，我们有借口发力了，定要叫某些人好看！”
眼神突然一戾，王家安本来就有些略躬的身子又晚了一些。他听出了林建乐话里的意思，那某些人不单单指的是郑则士跟林孝智，很有可能是剑锋直指现在仍控制亚视管理大权，但手上股份已经不占多数的亚视董事长邱德根。
“……这件事情办成后，你就来跟我办事吧！”
一句话说的王家安心花怒放，连连答谢。
两人密谈了一会儿，见他事情交代的差不多了，他正准备走呢，突然间却被林建乐给叫住了，他也差点忘记了一件事情，才刚刚想起来。
“对了，3号亚视有个高层会议。不仅我父亲跟几个大股东要来，亚视跟亚视下面的那些分支机构的管理层也都要出席，到时候你把我那个小侄子也带来吧，会上安排你们新亚作报告时，你也要不要开口，把所有需要发言的全交给他……”
饶是王家安跟在他身边有段时间了，闻听他这么一说，心里也是有些不寒而栗。因为林建乐的这些举动，分明是个一箭三雕的毒计。即让他看不顺眼的林孝智在高层面前露了脸，也曝光了林家往亚视高层渗透安插嫡系的举动，更落了他父亲林白欣的脸。而在这之后，免不了要有更多的目光落在林孝智的身上，他要是被抓到了把柄了，肯定有人忍不住要跳出来大肆攻击。
这些念想心头一转，王家安心里也泛起了迷糊，现在连他也有些迷糊了，面前这位乐少是怎么了，怎么跟他的那个亲侄子之间像是结了大仇一般！
可惜，没人会告诉他这是为什么！至少林建乐不会！
望着进进出出没有断过的人，林孝智手心的汗一刻都没停止过，太激动了。
哪怕是两世为人，但能坐在象征着亚视最高权力的高层会议室内，而且，等会还能代表新亚电影做报告，以前光是想想他都会激动的跳起来。所以，当王家安询问他要不要跟自己一起参加亚视高层会议时，他爽快地答应了，也应下了准备一些问题，在会议上代表新亚发言。
“那是亚视新任行政总裁周梁淑怡……那是新世界派过来的执行董事郑家城，他是郑玉彤的次子……那位不用我指点了吧，丽新集团派过来的董事林建乐……那是亚视执行总监王昭麟……那是亚视节目总监制刘兆熊……那边是亚视下属出版社的社长孙钊……”
王家安今天似乎心情不错，发现林孝智认不清亚视的高层，便在一旁小声为他介绍。
林孝智点点头，表示自己都记下来了，目光落在那坐在他们一侧的亚视下属出版社社长孙钊身上时目光闪动，跟他询问道：“亚视也有自己的出版社吗？”
“怎么没有，亚视这么大的家业，内部报刊、内部资料、公司宣传海报、一些活动用的赠送亚视周年纪念刊，不都需要大量印刷吗？拜托别人肯定是不放心的，虽然规模并不大，但也有自己的出版社！其实亚视不但有自己的出版社，还有自己的冲印公司，自己的广告设计公司等等大小十来个子公司呢。只不过大多数都不能为亚视带来盈利，所以，我们这些下属公司的管理层是要矮他们一级的！”
王家安见他目光落在孙钊身上，便为他介绍了一通，“怎么，林少莫非想认识孙社长？我们几个亚视下属公司的总裁都是有联系的，林少要是想认识，我帮你介绍下！”
“那就劳烦王总了，把他的电话给我吧！”
林孝智望着不远处正在跟人小声耳语的孙钊，嘴角笑意越来越浓。还真是瞌睡了，有人把枕头送过来。
受限于资金的不足，林孝智对于已经结束拍摄，进入后期制作环节的《我为卿狂》准备了三种宣传手段，宣传效果最好也是花费最大的莫过于跟《火麒麟》杂志之间的合作，虽然只有两期的封面广告，但相信靠着炒作会有意外之喜也说不定呢；第二种宣传方式则是成本最低的影院海报及横幅宣传，花不了几个钱，宣传效果中等偏下，能不能把观众吸引买票观影，还是看运气的成分居多。
你当林孝智为什么花钱从《火麒麟》那边买来一份叶雨卿三女写真胶卷的拷贝，因为他这第三种宣传手段就是免费赠送三女的写真集。不，严格说来并不是免费赠送，而是需要观众购买到电影票后，凭借着电影票一角的编码才能中奖获得的。对于炒作这一条，林孝智深知各种三昧，他心里早计算好了，打出三分之一的中奖口号，反正谁中奖谁不中还不是他们说了算，这么一算下来的话，其实根本不需要掏多少钱。
本来林孝智还在发愁，这出版他并不认识什么出版社呢，如今知道了亚视也有自己的出版社，而且王家安还有联系方式，他当下就要了过来，这下子又能省下一笔钱了。
第五十四章 一万册
亚视的高层会议确实来了不少人，听王家安的意思，似乎整个亚视跟下属子公司的高层都来了，可谓是齐聚一堂。甚至林孝智还看到了公司的大股东，他的那位名列香港十大富豪行列的九叔公林白欣。
不过，这会议也比林孝智期待的要枯燥一些，跟内地的会议也没多大区别。先是邱大亨回忆下亚视的过去，感慨下现在。随后几个新股东跟股东代表各自站出来，交口称赞邱大亨，句句不离亚视在他的领导下越来越好云云。然后，新上任的一些亚视高层各自来了一个简短的自我介绍后，像是政客一般来一段煽动xìng的演讲，无非就是过去的老管理层虽然好，但是在我们新人的带领下会更好的意思。
枯燥的发言听得林孝智只皱眉，不过心里的紧张也散尽了，因为他发现，比起这些个坑货，他准备的东西可谓十足，不仅囊括了新亚几部新上映电影的宣传、发行方案，甚至还包含如何改变新亚的发展计划跟策略，比起他们那几声没有任何干货的干嚎声，他的准备不可谓不足。
林白欣似乎没有开口的意思，不过倒是他的儿子林建乐也站起来说了几句，林孝智仔细听了一会就没了兴趣，因为林建乐提到的是亚视最近跟无线之间就汉城奥运会独家转播权所起的摩擦，听他那强硬的口气，似乎准备跟无线死磕到底了。这事在香港这两个月来可是经常登上娱乐版跟时事版首页的大新闻，林孝智也在亚视打听过，邱大亨虽然不反对跟无线死磕，但也不赞同花一笔巨款只为了拿一个奥运会的转播权。根据亚视内所传播的小道消息，亚视购买汉城转播权的拨款全都来自林白欣这位新股东，而执行这正是面前这位夸夸其谈的林建乐。
撇了撇嘴，林孝智便转过了脸去，看向了其他方向。
亚视高层很快说完了，轮到下面的子公司、机构发言。这发言顺序似乎是按照盈利能力来安排的，从会议前他们发到手上的发言顺序来看，他们新亚是排在比较靠后的位置的。亚视下属子公司中，盈利能力最强的毫无疑问是‘视艺冲印有限公司’，这家亚视的全资冲印公司每年不仅能从亚视接到数十部电视剧的冲印单子，还接受一些电影冲印，年盈利高达一千多万。王家安曾跟他提过，新亚的电影也都是交给‘视艺冲印’来做，价钱要比‘香港彩sè电影冲印有限公司’跟‘东方彩sè冲印厂’这两大香港胶卷冲印巨头便宜得多。
随后的几家公司林孝智都没有多关心，只在孙钊站起来介绍他们印刷社时竖起耳朵认真听了一会，也许是因为自己负责的印刷社一直都是微盈利，孙钊只是简单的说了些今年的印刷安排就坐下了，倒是令想对他们出版社多一些了解的林孝智大失所望。
一家家子公司、机构的负责人站起来介绍了自己的公司情况，很快就轮到了新亚发言。当一道道目光集中到他们所在的这个角落时，感觉到王家安拉了拉他的衣角，林孝智不动声sè的放下了手上那份他jīng心准备的报告，站起身来。
“……感谢王总将这个在诸位面前汇报我新亚电影情况的重任交给了我，我先自我介绍下，我叫林孝智，现在担任新亚执行总监一职，虽然入职时间并不长，但是在邱董跟王总等前辈的指点下，目前负责新亚电影的宣传、发行等职务。闲话少说，新亚电影的前身是邱氏电影公司，年初邱董引入新的投资方即圈内知名电影人郑则士先生，随后改名新亚。”
“……随着七十年代香港电影大发展时代的到来，到这几年不断有票房超过两千万甚至三千万的卖座电影诞生，在香港电影投资逐渐与金融、地产并称三大暴利产业之一。过去，邱氏电影公司在发展策略上出现了一些误差，前几任管理者更加注重拍摄电影的口碑跟品质，所以不需重金投资中等成本跟大制作电影，虽然也制作了不少获奖电影，但因为文艺sè彩太过浓郁，导致电影多叫好不叫座，难以获得昔rì邵氏电影那样的辉煌！”
“电影公司亏损后，我们对此做过一番认真反思，于是有了邱董引入拥有丰富经验的新股东郑则士先生，并且有了新的总裁任命，也就是这位王家安先生。改名新亚之后，我们曾对电影投资亏损情况作了几次探讨，于是新的管理层更加注重电影的投资成本控制、剧本质量以及类型。并在今年上半年，分别以一百万跟五十万港币，参股投资了两部总制作成本分别为三百万跟两百五十万的小成本电影……”
“截止到目前为止，新亚的两部电影已经正是完成了前期拍摄，进入后期制作环节。由郑则士先生亲自执导的那部三百万投资的电影，已经与金公主院线达成协议，将于七月底上映发行。前几天我曾有幸参与毛。片鉴赏，以它的质量又赶上了暑期档的好时机，我们乐观预测，这部电影的本埠最终票房可能突破五百万港币，达到八百万左右；与它相比，我们拍摄的另一部电影《我为卿狂》，现在虽然才刚开始后期制作，但宣传跟发行方面我们也已经开始行动起来。我们已经联系了某知名杂志，并争取到了两期封面推荐广告位，同时还有其他宣传手段正在积极拓展中……”
“……新亚改革之初，我们稳步求发展。总结了过去的失败经验，今年年内新亚制定的最终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扭转连年亏损的局面，刨除运营支出后仍能剩下三百到五百万的纯盈利，改变新亚以往需要靠亚视财政拨款度rì的不利局面，让新亚不再成为亚视的负担。为了达成这一目标，我们在投资方面将会更谨慎、稳健，除了对剧本、主演跟导演严格把关外，我们今年的投资计划也将由往年的五到九部缩减到三到五部，并且单部成本投资控制在百万左右，可以考虑以参股拍摄分担制作风险……”
林孝智的语速很快，发言稿都是他写的，里面的内容自然是滚瓜烂熟的，根本不需要看稿子。所以尽管他的准备要比其他人足的多，但也在几分钟内便结束了发言。
他的发言结束后，会议室内一阵低声私语，林孝智看不到不少人对他指指点点的，不过见新亚不受除邱德根以外的高层重视，根本没有人有开口询问的意思，他也只好灿灿的坐下。
亚视高层会议持续了三个多小时，比林孝智想象的要枯燥的多，既没有他所想的，新老管理层之间的争锋相对，也没有大股东林白欣跟现任董事长邱德根的激烈摩擦，至少表面上他没看出来，虽然一些问题上确实能闻到一些火药味，但总体而言会议的主基调还是很默契的。
嗯，这一切都是建立在一个大前提的基础上，因为邱德根在会议上说了一句话，“……不服老不行，这几年来我的身体越来越差，身兼数职也时常感觉有些力不从心。今年年内，我准备让出亚视董事长的位置，交给更合适的人来带领亚视走向辉煌！”
正是有了他的这一句保证的话，亚视内部新老交替所带来的矛盾全被压了下来。
会议结束后，原本挤满了人的会议室，很快就走了个干净。瞧见孙钊起身要走，林孝智本来要走过去，跟他以及视艺冲印的总裁认识一下的，不想才刚起身，却被远远的林白欣喊了一声，给叫住了。
“九……林董，您叫我！”
林孝智闻声走了过来，他本想直接喊九叔公，但看到邱德根、亚视行政总裁周梁淑怡、林建乐等五六人都在，到底懂得不少职场法则，没有喊出这个称谓。林白欣也是亚视执行董事，他喊一声林董，倒也合适。
林白欣眼中满是赞许，微笑冲他点了点头，他虽然这段时间也听到了一些有关老四家这孩子的风言闲语，甚至林孝智被提升做了新亚执行总监的第二天就知道了这件事，起初他本来还以为是下面阿谀奉承的举动，本还担心这孩子会不会受到了别人背后非议呢。今天会议上一见他条理分明的说辞，倒是有些老怀甚慰的感觉。
他指了指林孝智，跟邱德根他们说：“这孩子是我四哥家里的小辈，挺喜欢电影的，所以前段时间我拉下脸皮，求新亚那边给他安排一个普通点的职务，想让这孩子跟着学点东西的。新亚那边王总也是，上来就比较照顾这孩子，让他这个什么都不懂的担任总裁助理的职务。邱生，我听说前段时间你又亲自任命阿智做了新亚执行总监，你看……这孩子现在什么都不懂，哪里有能耐担当这重任！”
好一个林白欣，他当着亚视高层的面，一下子把林孝智身上的流言蜚语清扫了大半。旁人都只知道林孝智进入亚视不到一个月连升两级的事儿，却因为不知道这里面的事条，只当是林白欣插手安排，而不知道其实他的任命都是来自王家安跟邱德根，结果流言便起来了，而且越传越邪乎。
林孝智乖巧地站在一旁，脸上始终带着和煦的笑容，不骄不躁的态度令首次与他见面的亚视行政总裁周梁淑怡点了点头，她听过有关林孝智的传言，毕竟这段时间来有关于他跟林白欣往亚视塞人、任人唯亲的流言就没止住过。有道是耳听为虚，如今亲自见了面，倒是与她所想的有些出入。
邱德根握着拐杖的手动了动，看了一眼林孝智表情十分平淡：“林生这责怪可就好没由来了，林总监的业务能力我是亲自考察过的，新亚现在也在他的管理下，井井有条，比之前要好得多。他在公司管理跟发展上的一些观点，与我不谋而合。这样有想法的年轻人，我要是不重用，以后亚视还能招到人才吗？”
林建乐闻言，在一旁恨得牙痒痒，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jīng心安排的陷阱，竟然被林孝智轻描淡写的就绕了过去，一点事也没有。
因为林家长辈之间不合，尽管林白欣跟林继礼两兄弟自己都已经看开了，但打小xìng子桀骜认死理的他，就是看四伯一家不爽，而且尤其瞧不起林孝智这个与他xìng子一样，爱好夜店、派对跟泡女人的纨绔子弟。至少在xìng子桀骜的林建乐看来，他可比自己这个年龄相仿的侄子有能力的多了，这也导致他现在听到林孝智的名字心里就有一股无名火冒出来，怎么也止不住。
一道不善的视线不时落在自己身上，感觉一向很敏锐的林孝智很快就察觉到了视线的主人，正是他那个便宜小叔林建乐。
虽然有些搞不清楚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他，不过他心里却也不由提高了一些jǐng惕。记忆中，似乎89年之后林建乐就要正式以执行董事的身份接管亚视管理大权，平白无故的得罪了这个未来的亚视无冕之王，看来以后的rì子不好过了。
林白欣留他在身边，为他一一介绍认识了这些亚视的真正高层，等到他们各自借口离开之后，出了亚视的大楼，林孝智已经找不到那位亚视出版社社长孙钊的身影，只好回了办公室跟王家安要了他的联系方式后，一个电话打到了出版社，才总算联系上了他。
“……林总监是吧，失敬失敬……”
亚视的出版社，出乎林孝智的意料之外，竟然不是在广播道，而是在稍远一些的土瓜湾轻工业区内。当林孝智按照电话里对方给的地址赶到时，在亚视高层会议上与他有一面之缘的出版社社长孙钊已经站在那里等待多时了。
出版社社长孙钊是个约莫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带着一副金丝眼镜，身材并不高大的他身上却有一股文人气息，也不知道是不是经常跟出版打交道的缘故。
不过这家亚视专属出版社的规模，却让林孝智有些担心。它在土瓜湾轻工业区内租有一栋六十年代风格厂房，林孝智进去转了一圈后，略有些担心的问道：“孙社长，我想请问下，你们出版社能排版印刷明星写真集的能力吗？”
“明星写真集？”
孙钊一愣似乎并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东西，林孝智想了想才恍然大悟，他记得这个时间段，就算是在欧美跟rì本，明星写真集的概念也才刚兴起，似乎这种说法还没传播到香港来。好在他也是有准备的，当下从公文包里，取出一本《火麒麟》杂志递给他，然后指着杂志继续询问道：“孙社长，我的意思是，你们出版社能不能参考火麒麟杂志的模子，为我专门设计一本以女明星泳装照为唯一内容的16k照片集……”
“这个……倒是没有什么难度？”孙钊只是翻了翻那本《火麒麟》杂志，想一会又问道：“林总监，你要这个做什么？”
“公司新拍了一部电影，我为几个女主角每人设计了一组泳装照片，拍摄之后本来是留在杂志上宣传的，但是在看到杂志上的宣传照片后，我突然间有想法，想专门为她们每人出一本泳装照片集，然后跟院线合作时用来作为活动奖品回馈观众，同时也能起到刺激票房的效果！”
孙钊眼睛一亮，连声赞道：“这倒是不错的创意，林总监准备印刷多少本，每一本预计需要多少纸张，使用普通纸还是铜质？”
“数量的话，我暂定一共印刷一万册，每一本设计为加封面共13页，只需要有《火麒麟》杂志的一半。我这里准备了三个女主角的照片，所以希望出版社能代为依照《火麒麟》的模板设计三本不同的泳装照片集。至于需要使用什么纸张，孙社长，请问这里面有什么不同吗？”
“当然有了，使用普通纸张的质量跟美观效果稍微差一些，但是印刷成本比较低。按照你之前的要求，如果是使用普通纸张印刷，超过一万册同时规模印刷的话，一本泳装照片集的印刷成本应该在三到四块钱左右，而如果是跟这《火麒麟》杂志一样的铜质纸张，那么每本的印刷成本可能要高一倍，约莫在七八块钱左右！”
林孝智心中有些为难，他更希望按照《火麒麟》杂志那样，印刷铜质纸张版。但是现在随着《我为卿狂》的进入后期制作阶段，上映在即，他手上闲余的还能动用的广告经费已经不多了。
“用普通纸张吧，不然成本不好控制。孙社长，方才聊了这么多，想必你也听出来了，我有意在咱们自己的出版社里印刷一万册这样的泳装照片集，不知道这活儿你们接不接！”
“接，为什么不接！”孙钊爽快地应了下来，指了指厂房道：“我们出版社的情况，你也应该看到了。平时都是为亚视印刷东西，一个月里机器使用的时间还不超过三分之一，哪有什么盈利，也全是靠亚视拨款养着。不过有一点我得说在前面，我们这边的机器，开足了马力，也就是一天印刷五百到七百册，要准备够足数，至少需要半个月的时间！”
这大概也是亚视比拼不过无线的另一个重要原因了，无线最辉煌的时候，不仅拥有香港最大的片场，每年光是出租给其他剧组、电影公司拍片，就能获得数千万的租金，邵氏电影公司巅峰时期毛盈利曾高达一年两亿一千万港币，还有邵氏院线，仅仅香港本埠就能带来近亿的收入，还不算无线电视台自己那每年广告带来的数亿净收益。
反观整个亚视，只能靠广告的收益补给亚视下面的一群没有盈利能力的企业，自然比拼不得。
半个月的时间虽然长了一些，不过林孝智想了想电影的发行还没联系到院线上映，半个月倒也能接受。当下应了下来，和他又商量了一些安排之后，达成了口头协议。
第五十五章 哗然
随着拥挤的人流挤上了九龙巴士，刘大钧脱着一身疲惫的身躯，挤进公交车，往自己的家里赶回去。
望着撤离密麻窜动的乘客，刘大钧无奈的叹了口气，每天一到下班时期，挤巴士就像是把一团团的面团硬塞进一个罐头里一样，一辆本来只允许搭在四十人的巴士生生挤上了不下六七十人，虽说司机一再劝说大家这样会有一定危险，但为了早一点的回到家里躺在床上，很多人都无视了司机的jǐng告，其中就包括他本人。
“哎，明明每天上班就已经够累了，下了班后还要受罪半钟头！”
虽说他是自愿登上的这班很挤很挤的车，但刘大钧心里也不是没有抱怨。
在香港，大多数时候乘坐巴士并没有那么挤，但也绝对谈不上舒服，尤其是上下班高峰期。相比之，无论是私家车还是出租车都要比它舒适的多，但就算工作已经有两年的刘大钧，也只能做公交车。随便的发了一声感慨，他就此不再多想。因为他知道，发牢sāo是没有用的。
谁让自己大学选了个最没用的文学专业，大学出来后除了去那些报社、杂志社上班外，最好的选择也就是当个老师。但香港的那些杂志社、报社们更认可浸会学院的专业人才，香港对于老师的要求也很高，结果达不到要求的他只能找个了普通工作当起了上班族，吃着一个月不到五千的低收入，去年遇上了股灾之后本来公司就少的可怜的福利又被削减了不少，在被炒鱿鱼的威胁下，他只能默默的接受这一切，有气也要忍着。
车子一路晃晃荡荡的，不知不觉间二十多分钟过去了。经过几站下了一些人之后，刘大钧终于找到了个位子坐了下来，谁知道被晃得迷迷糊糊的他屁股还没捂热的，突然间就听到司机大声喊，“牛家田到了，要下车赶紧下。”
“哦，这么快到了吗？”
他就住在牛家田公祖屋区，距离上班地点很远，光是坐巴士就要半个钟头，每天上下班都是受罪。
跟在一对情侣模样的小青年背后下了车，刘大钧深吸了一口空气，方才在车里憋昏了的大脑才清醒了一些。
望着那对远去的情侣，他猛地呸了一口，暗骂一声好白菜都让主给拱了，自己不就长得矮了一点、丑一点、收入低一点吗，不但大学之前找不到女朋友，毕业之后家里几次为他安排的相亲，也都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而告了吹，以至于他眼看都二十五的人了，现在别提女朋友，连个女人的手都没牵过几次。
下了巴士，刘大钧倒是没有急着回家，而是径直走向了车站不远处的一家书店。
“……呦，老板又来了啊，货到了……”
刘大钧人海没到地方呢，那个瘸了一条腿，约莫五十来岁正在书店内整理货物的书店老板顿时眼睛一亮，冲他喊了一声露出了一嘴黄牙。
“老板，东西在哪？”
“嘿嘿！”书店老板一瘸一瘸地走了过来，往外面瞟了几眼发现没人，这才从书柜下面掏出一叠防水牛皮纸包裹，从里面抽出了一本崭新的杂志，递到了刘大钧的面前。
“呐，老板，刚送到的最新期《火麒麟》，你是熟客了，我都给你留着呢！”
老板笑着催促他快点装好，香港对于chéng rén向杂志的管理一向很严格，像他这种路边店是没有合法出售资格，万一被举报了，可是要被罚一笔款子的。
刘大钧往外面看了看，发现没人之后白了他一眼，掏出二十港币递给了他，待老板找了零钱之后，说了一声谢谢后，他立刻把杂志藏在自己的公文包里，几乎是急不可耐地一路小跑几分钟就到了家里。
“我回来了！”
跟正在厨房里张罗碗饭的老妈说了一句，也不等老妈回复，他就快速的脱了皮鞋换上了一双拖鞋，抱着藏有自己宝贝的公文包，直接冲进了自己的小房间内，然后把门快速反锁上了。
没有女朋友，甚至连女人的手都没碰过几次，刘大钧的生活可谓单调，二十多岁的人正处于jīng力旺盛的时候，所以，他也成为了很多chéng rén杂志的铁杆读者，香港四大杂志，几乎每一期他都要追看，这两年赫然在家里已经存下了不少的存货了。
“终于出来了，上一期的小妞身材太差了，不知道这一期的如何？”
心急地从公文包中，把新到手的杂志倒了出来，刘大钧急不可耐地拿起看了起来。
“……咦，这一期的封面女郎怎么有三人？”
连包装袋都还没来得及撕开，刘大钧一瞬间就被新买来的《火麒麟》杂志的封面给愣住了，只见那封面上，《火麒麟》一贯的每期都只有一位的封面女郎，竟然被三个身穿泳装、婀娜多姿，别提有多妩媚多娇的女人所占据，《火麒麟》竟然一改其往rì的作风！
“风靡全台湾的足球宝贝加两位亚姐联手出演，电影《我为卿狂》上映在即，您值得期待！”
什么？
这是广告吗？
刘大钧当下便愣住了，虽说《火麒麟》每期的封面都会刊登广告，但是为电影打广告还是尚属首次。
“管它呢，不过这两位亚姐还有那位台湾足球宝贝身材还真是正点啊！”刘大钧兴奋地目光在封面上留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有些恋恋不舍的翻看了这一期的《火麒麟》杂志，“真靓女，比前几期都要正点！”
然而翻开了杂志第一页，刘大钧的脸顿时像是蒸熟了的螃蟹一样，红透了。
只见这一期的《火麒麟》首页上，赫然是个神川淡黄sè泳装的妩媚多娇的女人，竟然是封面上三个诱人女郎之一。
姓名：叶雨卿
身材：166公分
体重：48公斤
星座：水瓶座
三围：35F、24、35
成就：首届‘亚洲小姐’选美大赛季军，亚视艺人，电影《我为卿狂》女主角之一。
“咦……难道真是‘亚洲小姐’？又是这个什么电影《我为卿狂》？”
叶雨卿的几组搔首弄姿的泳装照看得刘大钧心中躁动不止，她的照片之中不乏一些作风大胆、豪爽的透点照，更令他心中激荡不止。往下翻看下去，依次还有去年的亚姐冠军邱月晴以及台湾足球宝贝邱玉茹的照片，虽然不及叶雨卿那般豪爽透点，但两人一个有着36D的傲人胸围，另一个身高172公分，一对修长美腿吸睛又勾魂，以至于刘大钧傻呆呆的很快翻看完了她们三人的泳装照片后，还有些意犹未尽的一目十行快速翻完整本杂志，希望还能见到三位美女的照片。
可惜，自然是没有了。《火麒麟》杂志虽说与新亚达成了合作，但也不至于给出太大的篇幅，虽然还有更多更刺激的照片，但《火麒麟》那边并没有一次放出，而是先放出了一部分想看看效果，随后的那些一如杂志上的那句‘更多jīng彩等待下期’，要等到下一期的杂志出版时，才能与读者见面。
“……没有了，没有了，全都没有了！”
刘大钧犹自不甘心地将杂志又细心翻了一遍，仍没有见到更多照片，看的意犹未尽的他只能又回过头去再认真看一遍，心里的躁动却怎么也遮掩不住。
这一期的《火麒麟》火了，要有多火……火到林孝智跟杜大伟这几个幕后策划者根本没有想到的地步，首rì出货十万册仅用去了一天多的时间就完全被市场所消化，接着从香港各地的零售店处要货的电话不断打到《火麒麟》杂志社内。第二天，《火麒麟》杂志早就印刷好的剩余八万册再一次投向了市场，又仅用去了两天的时间又被市场完全消化，然后重复了之前的一幕，源源不断的订单从各地飘来，摆在了《火麒麟》杂志社高层的桌子上。
“本岛中西区订单4117册……湾仔区3585册……东区4000册……南区需要6000！”
“九龙五区还需要至少再发两万册……”
“新界九区共下单三万七千多件……”
源源不断的从香港各地汇集而来的单子，刺激的《火麒麟》杂志高层眼睛都红了，当初动用了总经理身份才强行通过与林孝智合作的杜大伟更是得意洋洋，大笔一挥下令下面杂志社开足马力：“再印七万！”
单期出货25万册，不仅远远超出了《火麒麟》平均每期的销售量，甚至还打破了它所保持了几年始终再没能触及到的1986年4月单期出货22万册的最高销售记录。而8号出版的香港chéng rén杂志龙头《龙。虎。豹》却只卖出了17万册，成绩与之相比不仅出现了下滑，更是被大敌追平了它所保持的最高销售记录，震动整个香港出版界。
“……《火麒麟》的成功与其说是杂志的胜利，不如说是亚姐的成功。作为香港仅次于‘香港小姐’的选美大赛，‘亚洲小姐’选美自举办以来虽然人气不敌‘港姐’，但依托于‘亚记’的影响力跟口碑，在本港观众心中仍有着不小的人气跟支持者。任谁也想不到，那些台上雍容华贵，气质高雅的亚姐们，竟然会有一天只身穿透点的泳衣登上低俗、咸湿的chéng rén杂志上，任由那些咸湿佬们YY。其所带来的反差，是造就了本期《火麒麟》杂志热卖，甚至超越行业龙头《龙。虎。豹》的原因……不过比起这个，我更好奇，集合了两位亚姐跟一个台湾足球宝贝，又是由香港知名艳情片导演何藩执导的《我为卿狂》到底是什么类型的电影……”
7月12rì，对于《火麒麟》热卖所引起的风暴，香江四大才子之一的倪狂在《明报》上攥文如此评价。
是的，正如他所说的那样，《火麒麟》之所以能够热卖，确实是读者们任谁也没有想到，那些气质高雅、雍容华贵的亚姐美女们，会如那些摄影跟艺术模特一样，衣服一脱登上了素来跟咸湿挂钩的chéng rén杂志上。不过随着《火麒麟》的热销神话，参演《我为卿狂》的三个女主演，尤其是大胆放出透点照的叶雨卿跟去年的亚姐冠军邱月晴火了，火到什么地步，火到了林孝智本人都被请到了邱德根办公室去的地步。
第五十六章 等着
“……林总监，这几天到处有人对我们亚视指指点点，说我们亚视的‘亚姐’选美大赛，都快成了chéng rén杂志的封面小姐选美会了。我询问过王总，他说这件事情是由你全权经手的，现在，你能给我一个解释吗？”
亚视董事长办公室内，邱德根坐在老板椅上，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但高昂的声音还是暴露了他的心情，并不是那般平静！
这也难怪了，亚视作为香港两大电视台之一，现在港府又传出了要搞第二电讯网络，盯着亚视的目光多着呢，尤其在香港亚视还有无线这么一个强敌在侧，怎么可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叶雨卿、邱月晴登上《火麒麟》杂志的第四天，与无线交好的那些媒体便纷纷闹将了起来，其中更有几份报纸抓着亚姐登上chéng rén杂志这个话题大肆攻击亚视，什么难听说什么，就差没把亚视说成藏污纳垢的地方了。
林孝智心里白了邱德根一眼，脸上微笑始终不变，待他话停下了，才回答说：“董事长，与chéng rén杂志合作，拍摄一组泳装照片，只是为了电影而准备的炒作手段，也只是为了保证新亚电影改名之后的首批电影能够热卖，扭转电影公司连年亏损的保底手段而已。新亚现在的情况，董事长您不可能不清楚，就算有您力保，但高层还是有很多人，都对我们新亚这个包袱有意见，前段时间还一度传出来，有人想把我们新亚解散的风声。所以，当前我们的两部戏要是不能成功，回击了那些指责我们新亚不会也不能赚钱的流言！”
对于邱德根话里的指责，就算他是亚视董事长，林孝智也是嗤之以鼻。香港娱乐圈里，压榨明星也是一天两天的事情，无论亚视还是无线，都曾先后被爆料高层强迫艺人陪酒，其中不乏亚姐、港姐之流。比方去年年底，亚姐陈奕诗就指责亚视强迫她陪客喝酒，炮口可是对准了面前这位邱大亨，所以说亚视跟无线没一个干净的，如今他来指责自己，说好听点叫外界给了他不小的压力。说难听点就是做XX还想立XX，天底下哪有那么美的事情。
港姐狄波拉还拍过艳情片呢，功成名就之后也没见再有几个人去指责港姐藏污纳垢，关键还是得成功、成名了才行。
这个道理，林孝智比谁都懂！
“前两天，电影毛。片已经出来了，观影后我们一致认为，这部电影票房突破五百万保本应该没问题，我们现在在做的，就是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让票房飞得更高一些。”
话说完，他偷瞟了一眼邱德根，果然新亚电影是他的软肋，一提到电影公司，邱德根脸上终于有了表情变化，有几分的回忆、几分的伤感、几分的感慨，最终才化为平淡，淡淡的说了一句：“这次就算了，但是这种手段尽量少用，对口碑影响不好！”
林孝智也承认，亚姐出演艳情片对于亚视的‘亚洲小姐’选美的口碑影响并不好，甚至可以说是恶劣。当下点头应了下来，“请董事长放心，不会再有第二次了。这一次也是在公司宣传经费不足的情况下，我才出此下策。但是如果按照之前公司的安排，我们仅仅只在电影上映的影院贴几张宣传海报，宣传跟不上，电影的票房也是会受到影响的。”
“嗯，我听说你们电影还没联系好院线上映？”
是的，在金公主那边为了给新艺城腾出最好的档期，宣布不再受理暑期档排片之后。没有郑则士那种人脉的他们，到现在都还没有联系到院商同意《我为卿狂》在暑期黄金档登陆院线上映。有些是根本不愿意给场次安排；有些则是过去跟邱氏合作吃过亏，对现在新亚的实力十分怀疑；还有些则是分成上谈不拢，香港现在也已经有了黄金档期的概念了，每年到了两个黄金档，院线就会提高分成或者出租价钱，挤压中小型电影制作商的利润。
不过虽然仍没谈妥上映，林孝智却一点也不担心，脸上仍然带着自信的笑容，“是没弄好，不过现在靠着炒作，《我为卿狂》名声有了一些，我现在已经安排人在跟德宝院线谈判，德宝院线才刚上线，他们现在的片源正是不足的时候，我有信心，拿下德宝！”
林孝智大胆与他对视，眼中满是坚定跟自信。好一会儿，邱德根才淡淡地点点头，“那就好，我已经安排了，我名下几家戏院上映《茅山道士斗僵尸》，自然要一视同仁。等你们确定了上映时间，我会跟戏院打声招呼，也帮你们安排场次！”
这可是意外之喜，虽然邱德根名下的戏院已经从鼎盛时期的近二十家到现在只有五六家，而且设施也是老旧，但总比没有要好得多。连声道谢之后，林孝智这才找了个借口出了他的办公室，长舒了一口气，这才离开了。
林孝智离开之后约莫几分钟，邱德根才长出了一口气，“一个有想法的后辈，比王家安合格的多。林白欣倒是好福气，林家几个小辈，了不得！”
自言自语之中，是无限的凄凉。他的几个儿子好赌的有之、不学无术的有之、一门心思想把他的家产全占了的有之，兄弟不睦、父子不和，唯一孝顺又懂事的四子邱达成，却因为肇事案面临牢狱之灾。当年他买下了亚视，一是为了圆梦，二也未尝看到其他几个儿子已经联手把他的远东系产业占领后，准备为最宠爱的四子邱达成留下一份优质产业。现在四子面临牢狱之灾，也难怪他没有了经营亚视的想法，要把亚视卖了。
林孝智自然是不知道这些的，今天来公司很早，还没来得及吃早饭的他又被邱德根叫道办公室里训了半天，才刚出了邱德根的办公室，他就感觉到肚子好似打响了chūn雷一般，轰隆隆的响个不停。结果，他并没有直接回办公室，径直上了电梯准备下楼去亚视大楼附近的大排档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亚视大楼共有四部上下电梯跟一部紧急电梯，许是高层所在的楼层少有人出入，整部电梯都只有他一个人使用，直到三楼时电梯才停了停，接着几个人鱼贯而入，进入了电梯内。
“林少……”
“林总监……”
“咦！”
林孝智正在想事情，本来并没有在意上来的是谁，直到两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时，他抬起头一看，才发现上了电梯的赫然是自己很熟悉的两个女人，叶雨卿跟邱月晴！
“你们好，怎么，发生了什么事情？”
瞧见邱月晴红着眼圈，一旁叶雨卿也是寒着一张脸，林孝智虽然猜到了一些，但还是开口询问道。
邱月晴低下了头不说话，倒是那叶雨卿，虽然寒着一张脸，却没忘回答他的问题。
“没什么，就是有人叫我们来把仁美清叙的身份牌还回去！”
七十年代多位港姐私下里搞了一个慈善机构叫‘慧妍雅集’，借此联络关系、打响港姐的名气。亚姐则是完全效仿港姐所举办的，在举办之后一群亚姐们也有样学样的，弄了个慈善机构叫‘仁美清叙’，以对应港姐。
林孝智眼皮一跳，顿时知道亚姐泳装登陆chéng rén杂志的不良影响还是看来比他想象的还要大得多，那帮子亚姐们竟然把首届选美季军跟去年的冠军都给踢了出去。
可能还不止这些着，红着眼睛明显哭过的邱月晴跟寒着一张脸眼眸之中满是羞愤的叶雨卿，如果只是被踢出了‘仁美清叙’，两人断不可能是如此表情。看来女人之间的关系，尤其是漂亮女人之间关系更比男人之间的战争还要残酷，稍微一个机会，就不缺少落井下石的人。
这些念想在脑海中一转而过，林孝智想了想，便知道该如何安慰她们两人了。
“好啦好啦，我刚从邱董的办公室出来，还不是一点事情都没有？我知道你们现在觉得自己受了委屈，可我也请你们好好想想，现在的你们名气跟一个月前有什么不同？起码我敢打包票，香港过半的媒体都知道有你们两位亚姐，泳装照上了chéng rén杂志。我还敢这么跟你们说，因为你们的牺牲，现在电影还没上映呢，但至少已经有数十万人知道了，有一部名为《我为卿狂》的电影即将上映。而他们中的一部分，将成为我们电影的观众，成为未来追捧你们的影迷！”
最近这段时间，因为压力太大的关系，林孝智的烟瘾也越来越大了。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骆驼，林孝智看了一眼两女，说：“不介意我抽根烟吧？”
叶雨卿没搭理他，低头像是在思考什么。倒是那邱月晴，似乎心情好了一些，闻言摇了摇头，不反对他抽烟。
林孝智冲她笑了笑，给自己点了一根烟，美美的抽了一口，弹了弹烟灰继续说道：“远的我就不说了，你们自己好好想想港姐狄波拉，当年她下海拍艳情片，多少人指责她。可是现在呢？香港还有几个人敢对她指点？电影界最会赚钱的女艺人是谁？我告诉你们，林清霞一个、钟楚虹一个、王祖贤一个、张爱嘉一个、郑玉玲一个、杨子琼一个，刘佳林一个，关之琳一个，张曼玉一个，还要算上一个就是狄波拉……”
“现在仅有这十个人而已，我现在给了你们机会，可能这部电影你们的收入不会太高。但我现在就告诉你们，《我为卿狂》上映之后，可能我再要用三十万四十万甚至五十万签你们拍一部电影，你们都会考虑良久……是的，把心放回去等我电话……你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耐心等待，等着看那些说闲话的人全都张大了嘴巴……”
是的，等着吧，《我为卿狂》就要来了！
第五十七章 在争议中上映
林孝智其实一直都不担心电影的上映问题，无非就是安排的场次差了点，分成低一点罢了。
是的，尽管金公主为了给旗下的电影公司新艺城腾出最好的档期，于六月中旬宣布停止为其他公司的电影排片，但不代表其它院线也是一样，就比如德宝建立在邵氏院线基础上的德宝院线，虽然德宝电影公司也算香港八十年代的四大电影公司之一，却比不得已经停产的邵氏跟新艺城以及嘉禾排在末尾，片源的不足令他们在暑期档远远没有金公主跟嘉禾那么霸道。
靠着亚姐登上chéng rén杂志打广告所引起的轰动，林孝智安排郑飞带队跟德宝院线经过一周多的协商后，成功达成协议，《我为卿狂》将于7月27rì登陆德宝院线，比郑则士的那部还在他们前面拍完的《茅山道士斗僵尸》上映还要早两天。不过放映时间却只有两到三周，倘若票房不佳，德宝随时腰斩上映时间。
有关于亚姐拍泳装、透点甚至露点照上chéng rén杂志搞宣传的声音越来越大了，尤其在《火麒麟》杂志的7月第二版16号上市之后，有关于亚姐不雅照风暴越刮越大了。
6号那一期《火麒麟》杂志上所刊登的叶雨卿三女的照片还只是普通的泳装照，尺度最大的几张也不过是叶雨卿上半身泳衣被沾湿后的透点照；但是16号的这一期，杂志上所刊登的照片尺度可就是非常大了。
这一期的杂志上，不仅邱月晴跟邱玉茹的照片出现了透点部分，甚至做派更加‘豪爽’的叶雨卿干脆上半身泳衣一脱，虽然用花朵装饰遮住了两点，但是这种yù露还遮的态度，更加令一群chéng rén读者着迷。登上《火麒麟》的三女中，就属她现在最受到读者的欢迎，人气也在不知不觉之中暴涨。
然而，正是因为尺度比之前的更大，这也导致了这一期的《火麒麟》杂志要比上一期更惹人争议，尤其是叶雨卿，一时之间几乎整个社会舆论都在对她的大胆而震惊，尤其是亚视内部，更有传出亚视高层震怒。7月19rì亚视对外宣布，正式与首届港姐季军叶雨卿解除合约。至于为什么没有与去年的亚姐冠军邱月晴解约，亚视倒是没有对此作出过多的解释。
“……意料之中，总要有人站出来为这件事情买单，而这个人自然不可能是林少你，还能有谁，只有我喽！”
当林孝智得知这个消息时，立刻一个电话打给叶雨卿试图安慰她几句。毕竟她之所以会被亚视解约，也是因为自己炒作的缘故。却没有想到，叶雨卿的语气里浑然没有一丝伤感，反而笑着调侃了林孝智几句，“而且，根本不如外界所想的那样。林少应该还记得，我是首届亚姐的季军，我与亚视签约三年，到今年9月合同就要到期了。当年亚视仅用了几十万就签了我三年。现在我名声坏了，也起来了，他们还想趁机搞那一套把戏。林少绝对猜不到，他们准备用多少钱再跟我续约……”
“什么条件？”
“三年一百万……”叶雨卿的话里满是嘲讽，林孝智也不说话了。她要真是用一百万又把自己卖了，那还是蠢到了没边。任谁现在都看到了，有着‘第一位敢脱、露点’的亚姐招牌，叶雨卿的第一部电影虽然还没上映，但她本人早已经被炒作成了话题人物，有了不小的名气。再等到《我为卿狂》上映之后，只要票房不太差，恐怕就不再需要她去主动找关系，自然有一堆的人会挥舞着支票请她拍电影。一百万再签三年，亚视那帮子高层不仅落井下石，脑袋也有些问题，难怪她宁可成为第一位被亚视主动解约的亚姐，也不愿吃亏跟亚视续约。
知道了亚视与叶雨卿私下里接触的事情，林孝智也想明白了，为什么亚视没有对另一位涉案的亚姐邱月晴动手了。因为邱月晴是去年的亚姐冠军，与亚视的合约今年才不过第一年而已，至少还有两年的时间等待他们压榨她的剩余价值跟名气，果然是无利不起早。
叶雨卿的心态比他想象的还要好，林孝智也松了口气，这个女人虽然野心大了点，一门心思想往上爬，但你不可否认，在邱月晴跟邱玉茹这两个女人使用裸替、不愿露点的时候，唯有她敢自己要求不用裸替，亲自上阵拍那些床戏跟激情戏。这样的女人，就算是没有后世的记忆，林孝智也敢断然只要再给她几个好剧本，她必然会火，会成为香港最火的艳星。所以，这个摇钱树林孝智看得很重，至少在他发达起来之前，一定要握在自己手里。
林孝智还在担心着别人，不想这火势很快蔓延到了他的身上。
“谁令亚姐不雅照登上chéng rén杂志封面？”
《东方rì报》娱乐版主编宋秉书亲自攥写了一片文章，占去了21号这一期《东方rì报》娱乐版首页全版面。
“这几天来，有关于几位亚姐露点、透点不雅照公然登上chéng rén杂志的事情，在香港各界引起巨大轰动。亚洲小姐自成立以来，一直都是在争议之中前行，尽管只有几年短暂历史，尽管曾多次被指责亚姐素质良莠不齐，但在大多数的市民心目中，亚姐仍是美丽、高雅的象征。可是这一切，都在这个七月里被破坏了。几位亚姐露点、透点不雅照竟然登上chéng rén杂志，令各界震惊的同时，更是不断质疑，到底是怎么了，才会令那些本该高雅美丽的亚姐们，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根据本报得到的消息，几位亚姐之所以会与chéng rén杂志联系上，甚至流出大量的不雅照片，完全是为了一部名为《我为卿狂》的电影做宣传。这部电影制作方为亚视下属新亚电影制作公司所投资拍摄，这也是为什么会有几位亚姐联手出演的原因。但是根据本报从一些渠道得到的消息显示，事情却没有那么简单。因为这部名为《我为卿狂》的电影赫然是一部少儿不宜的艳情片，而且主要投资人却不是新亚电影制作公司，而是一个名叫‘林孝智’的年轻人，他如今担任新亚电影公司的执行总监，本报采访了多位亚记职员都表示听说过他，据说此人在亚视内部名气很大。当然，他的大名气并不是因为他的才华，而是因为他创造了一段香港电影界恐怕无人能够打破的记录，那就是加入新亚仅大半个月，便由总裁助理直接升任执行总监，跨度之大、升职之快令人瞩目！”
“……更有消息显示，这个名为‘林孝智’的年轻新亚高层管理者，不仅是亚视大股东同时也是香港十大富豪林白欣的亲侄孙，他还有另一个身份，乃是九龙林家林建年的次子，一个香港富豪圈里赫赫有名的纨绔子弟，一个只会泡妞、赛车、玩女人的豪门富三代。身为新亚执行总监，亚姐登上chéng rén杂志此事正是由他一手策划。更有知情者透漏，为了令自己所投资的电影获得更高票房，他利用自己的特殊身份，胁迫亚姐拍摄不雅照片……”
“嘭！”
这一天的林家早餐与往rì的安静气氛相比多了几分凝重，林建年猛地把一份新送来的《东方rì报》砸在桌子上，怒目盯着他对面，已经有大半个月没有在家里用过早餐的次子林孝智，脸上尽是愤怒。
“自己看看你干了些什么好事？你说你要拍电影，好，我给你两百万！可是你倒是出息了，拿两百万去拍了什么，拍了一部艳情片！还整出了这样的事情，林家的脸都让你给丢尽了不说，你让我们怎么去面对你九叔公？”
林孝智掏出一方手绢，轻轻擦了擦嘴角。他最近胃口一直不好，经常熬夜身子也有些虚，往rì吃的都是欧式早餐，不过今天却让厨房帮他煮了一份人参鸡汤。
闻听林建年发怒了，他有些诧异地看了他几眼，拿过那份《东方rì报》看了几眼，眉头皱了皱就放了下来，不在意的说：“报纸上的东西，有多少是真的？爸，难道你宁愿相信他们的话，也不相信你儿子？我是拿钱去拍了部艳情片，但所有主演都是自愿接戏，也没有威胁过谁。而且，艳情片难道不是电影吗？九叔公知道我在拍什么电影，也没说什么？而且亚视邱老板也知道！怎么了，我没偷没抢啊！”
他的表情冷静且平淡，仿佛自己只是做了一家微乎其微、根本不足道的事情，令本来还有一腔火气的林建年，只感觉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要是搁在几个月前，两父子少不了又要因此大吵一架了，而如今看他高挂免战牌的态度，林建年别提多别扭了。
一瞬间，餐桌上的所有目光全都集中到了两父子身上，可惜，林孝智不为所动，林建年却分外不爽，指着他说：“拍艳情片，亏你还说得出来，难道我这张脸你丢的还不够，还要给你九叔公丢脸吗？”
这话说得林孝智不爽了，手中的汤勺放了下来，皱眉看着他声音也高了几分，“拍艳情片怎么了，我是偷了还是抢了？全香港每年几十部艳情片上映，面对的观众都是成年人，我是想不明白怎么就给你就给九叔公丢脸了。这里在座的人，除了老三外谁不是过来人，做的做过了，有什么丢脸的？电影是我投资的，导演是我请的，演员是我挑的，剧组钱也是我发的，宣传也是我搞得。我没强迫过任何人拍，甚至电影里的一些戏主角不想演，就用替身模特，大家你情我愿，我要的是赚钱，他们要的是名气，等价交换而已，哪里不对了！”
“你……”
“好啦！”
老爷子听不下去了，先是瞪了他一眼，不悦道：“孝恭还小，不要在餐桌上说这样的话题。”
旋即又转过身去看着林建年，“老九前两天还跟我提，孝智这孩子在公司给他长脸了，还说亚视不少高层都在夸孝智。他这段时间的辛苦你这个当爹的也看在眼里，他喜欢做什么，只要不偷不抢，随便他吧，你还能管他一辈子！”
别看老爹林建年五十多岁的人了，可他就怕年长作风的老爷子。如今老爷子一开了口，他顿时灿灿地，不说话了。
老爷子确实没说错，林孝智这两个月来天天起早贪黑的往亚视那边跑。他也托人打听了，这几个月林孝智也没再跟那些认识的纨绔子弟联系过。这儿子看来是真要学好了，这本是一件好事儿。他之前也只是突然看到《东方rì报》上，有整篇报道攻击他跟林家，心里憋火罢了。
如今再看看，连当事人自己都不为报纸所动，他这个当爹的反而愤愤不平受了影响！
一顿早餐很快用完了，林孝智是最先用完的。他等会还要赶去公司，因为上映时间就在七月底，《我为卿狂》虽然已经完成了后期制作，但还要送审、还要制作拷贝、还要忙着上映前的最后一波宣传准备，身为新亚的执行总监，他要忙的事情还真不少。
“我吃好了，电影马上就要上映了，公司这段时间比较忙，午饭跟晚饭别给我准备了！”
起身刚要离开，就被老爷子叫住了。
“等等……你们电影快上映了吧，给我老头子留两张票，我到时候也去捧捧场，看你弄出了一部什么电影来！”
林孝智脸上一愣，旋即摇头笑了笑：“老爷子，我还是给你们要几张公司另一部电影的首映票吧！老爸说的也对，艳情片毕竟拿不上台面，不适合全家一起看……要不是没钱，我也不拍……”
是的，艳情片确实上不了台面。看来下一部电影，一定要整一部能够堂堂正正，让全家人一起去观看的电影！
第五十八章 上映
比《我为卿狂》先杀青，也早于它完成后期制作，但是上映时间却比它要晚了两天，这一点似乎令郑则士难以介怀，毕竟之前发行部也跟他询问过，电影是否交给他们联络上映。
不过，当林孝智跟他索要几张首映电影票时，郑则士倒也给了他几分面子，直接拿了十张电影票给他。
尽管在6号跟16号的两期《火麒麟》杂志上的宣传没有花费多少钱，不过新亚跟杂志那边的合作也就仅限于这两期而已。为了获得更好的宣传效果，林孝智还是忍痛从已经所剩无几的兜里掏出了三万块，买下了26号这一期《火麒麟》杂志的封面广告。
伴随着“《我为卿狂》7月27rì上映”、“买票即有机会抽中jīng美明星写真集”等宣传，短短一天的时间，德宝名下院线即接到了四千多通电话约票，再结合前两rì共接到的一千多预约，上映前三rì电话预约售票赫然已经超过了五千张，虽然比不得第一的《特jǐng屠龙》上映前两rì电话约票逼近万张的售票额，却也着实令德宝院线高层侧目。
今年德宝院线新上线，暑期档毫无疑问是个一炮而红的宣传机会，可惜今年德宝在暑期档却没有准备多少部电影，除了一部八爷袁和平执导的《特jǐng屠龙》外，其它都是渣渣。就是这部《特jǐng屠龙》，德宝院线自己都没啥信心，如果不是八爷袁和平执导，根本不会拿来放在暑期档上映。主演甄子丹此时还是无名小卒，任大华更是半点名气也没有，歌神张雪友此时也才刚出道，此时正是谭校长跟哥哥张国容争霸歌坛的时期，他还只能算是歌坛新人一枚，温碧霞无名、吴孟达更是专业龙套配角，整部电影的主演中唯一有点票房号召力的就只有郑玉玲跟梁家仁，戏份还并不多。以至于不仅德宝高层不看好这部电影的票房，就连林孝智之前也忽视了还有这么一部电影。
《特jǐng屠龙》被德宝安排在7月28号上映，比《我为卿狂》上映还要晚一天，算上德宝现在自己收购的几家院线，共有十九家影院加戏院。可惜，拥有两个以上放映厅的影院，整个德宝也仅有四家而已。所以，德宝延续了邵氏时期的一些划分手段，从上午9点首场到晚上2点结束，将每天的放映期划分为：上午场、下午场、黄金场以及午夜场四个时段，每个时段可以上映两场电影。
新亚从德宝那里只拿到了午夜场，以及四家拥有多个放映厅的院线的一个上午场跟一个黄金场上映安排，其余场次全都被用来安排德宝的其他电影上映，比如《特jǐng屠龙》。作为德宝投资的一部电影，尽管德宝高层并不看好这部总投资达七百多万的电影票房，有些人甚至还认为八爷已经老了，当年能拍出《蛇形刁手》跟《醉拳》的八爷，如今已经跟不上香港电影市场的发展，跟不上观众的喜好变化。但在电影监制，同时也是德宝执行董事冼杞然的力推下，它仍然获得了德宝力推。四个时段八个场次安排中，它不但拿下了最好的黄金场，甚至还在上午场跟下午场各获得一个放映机会。
当然，场次也并非一成不变，倘若《我为卿狂》票房能比《特jǐng屠龙》更加热卖，获得资源倾斜也是必然的。
7月27rì，在焦躁的等待中，这一天很快到来了。
刘大钧今天起了个大早，自上班之后几乎就没跟公司请过一次假期的他，只用了一个重感冒的借口，就从公司请到了一天假。
“妈，我上班去了！”
匆匆在家里用了一些早饭，刘大钧伪装成跟往常一样，他们公司一直都是九点才上班，所以八点多钟才从家里出发。
出了门上了巴士，此时正值上班高峰期，不过刘大钧今天的心情却跟平常完全不一样，待巴士在九龙某站停下来的时候，他几乎是飞一般的下了巴士，直奔巴士站台几条街外的一家德宝电影院。
“……先生，请问你要买哪一场电影的电影票！”
售票台处，售票员很有礼貌的询问道，并且将一张排满了未来三天放映场次的电影目录表递到了刘大钧的面前。这家名为‘金盛’的电影院，是原邵氏院线仅有的一家拥有三个放映厅的电影院，可以同时放映三部不同的电影。放眼整个香港，拥有三个放映厅的电影院也仅有那么几家而已。
刘大钧接过那电影目录一看，果然见这电影院内的片源远要比其他电影院丰富的多，仅仅上午场就能看到《鸡同鸭讲》、《撞邪先生》、《求爱敢死队》以及《我为卿狂》四部电影。
他也不犹豫，直接掏出钱包说：“给我一张《我为卿狂》的电影票！”
那售票员看了他一眼，旋即又低头道：“先生，这部电影消委会（消费者委员会）建议需要做身份证登记后才能购票，为了避免引起纠纷，请配合。”
香港在英国的统治下多年，政体也是几乎照搬英国，所以别看消费者委员会只是一个民间组织，但是影响力却非常巨大，他们不仅有权力监督各商场的商品销售价格，保护消费者权益，连带的还有电影的放映监督。这几年是香港电影界最混乱的时期，电影分级制度未出，社团开始入侵电影界，将大量的充斥血腥、暴力、sè。情的电影题材带进了电影界，导致市民不满跟反对之声不小，甚至还闹出了几次联手抵制之后，影视处跟消委会便组织了一个团队，专门用来审核跟监督一些不适合大众传播的电影放映。当然了，手段是以游说院商加强管理为主，并非强制执行。
刘大钧倒是经常观看一些chéng rén向的电影，对这些还算比较了解。当下爽快地掏出了身份证，登记后购买了一张电影票，付了钱正要进影院内观影内，却给那售票员叫住了。
“先生，这部电影正在做活动，你可以凭电影票去那边‘新亚电影办事处’兑奖，有三分之一的中奖几率呢！”
他说完指了指不远处的售票大厅一角，刘大钧顺着他的手指往那边看去，只见那角落里正有两人坐在一张桌子前，旁边堆得满满的全是防水牛皮纸包裹住的书籍，桌子上摆上了“新亚电影制作公司”、“《我为卿狂》兑奖处”两个牌子。他眼睛一亮，拿过电影票之后道了一声谢，快步走了过去。
“先生，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吗？”
因为是周四大家都还在上班，一大清早的几乎没有什么观众来影院。林孝智正无聊地坐在金盛看报纸呢，突然间听到脚步声传来，抬头看了一眼，发现一个其貌不扬的年轻男子手持着一张电影票走了过来。林孝智眼睛一亮，不需要他旁边的另一个新亚职工招呼，正无聊的他就抬起了头，和声询问起来。
《我为卿狂》首rì上映共有十家电影院跟戏院同时上映，这其中还有五家是邱德根名下的戏院给腾出来的放映场次，可见没有自己的院线，确实处处受制于人。既然电影上映的院线，林孝智都安排了专人在那里盯点，一方面是为给电影票中奖的观众发放奖品，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紧盯电影票房。毕竟德宝院线又不是新亚自己的产业，林孝智是很难从它那里第一时间拿到第一手的票房统计数据。
那人明显踟蹰一下，上前小声问道：“我刚买了你们的电影票，真能中奖？”
“这是自然的，请把电影票拿出来给我们对录下吧，先生。”林孝智和声应了一句，瞧见不远处售票处又来了几个买票准备观影的小年轻，当下给旁边另一人使了一个眼sè。
88年真正意义上的个人电脑也才刚刚诞生几年，计算机如今在美国都是民众陌生的高科技，在香港就更不用说了。如今香港院线尚且没有引入计算机系统，所以电影票想要像后世那样随机挑选中奖人名单却也没那么容易，几乎完全是靠林孝智他们自己来决定中奖名单。
见他使了眼sè，旁边那个被他交代过的新亚职员心领神会，跟刘大钧要过电影票，掏出一个本子对着上面的数字编码看了一会之后，抬头一脸笑容，说道：“恭喜你先生，你的电影票中奖了。可以随机获得一本印制jīng美的明星写真集，请问你需要哪一本？”
说罢，就从三叠防水牛皮纸包中，各自抽出一本印制还算jīng美的写真集摆在了他面前的桌子上，大声询问道。
他的声音够大，那边售票处似乎正准备买票的几人也都听到了交谈，纷纷侧目往这边看到，甚至还有一个看上去比较喜欢凑热闹的，直接走了过来。
“什么？真的中奖啦？”刘大钧一脸喜sè，他没想到自己随意过来看看，竟然还真中了奖。看这三本写真集印刷也算认真，就是拿出去卖恐怕价钱也不比寻常杂志便宜多少，如此看来，他这一张电影票买的可真值。
“这个……我可以翻看一下吗？”
目光依次扫过印有叶雨卿、邱玉茹、邱月晴三人搔首弄姿泳装照封面的写真集，刘大钧有些拿捏不定。三本写真集他都想要，但是中奖按规定只能拿到一本，心里别提多郁闷了。
“这个自然是不行的，先生。这不符合我们的规定！”
“那……”刘大钧目光犹豫了一会，最终指了指摆在中间的叶雨卿的那本，“我就要这本吧！”
不怪他会选择叶雨卿，三女之中就属叶雨卿的写真集厚度比其他两人要厚一些，她作风最是豪爽，当初跟《火麒麟》拍摄的照片时，也属她最敢露敢透，很是聚拢了一些人气。
“给！”
从新亚工作人员手中接过了杂志，刘大钧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距离首场放映还有几分钟，他倒也没有急着走进去，就站在那里翻看了起来，甚至连那个从售票处走过来的年轻人凑过来勾头跟他一起看，也没注意到，直到那年轻人放高了声音，大喊一声：“真刺激，这妞身材真棒……”他才jǐng惕地合上了书，人也从写真集中那些没在《火麒麟》杂志上发表过的照片中惊醒。匆忙把写真集夹在肋下，就拿着票往放映厅走去。
“唉，老兄别走啊……”
见刘大钧头也不回的走了，那年轻人才不爽的回过头来，又看到林孝智两人坐在那里，好奇凑过来问道：“老兄，这些书你们怎么卖啊？”
“这些是非卖品，先生。我们新亚电影投资拍摄的《我为卿狂》正在做活动，你只要去那边买一张《我为卿狂》的电影票，就能拿它过来兑奖，有三分之一的几率，可以获得我们为你准备的jīng美明星写真集一本！”林孝智看到几个人都往这边凑了过来，顿时脸上笑容多了一些，大声为他介绍道。
“等等我，我这就去买票！”
那小年轻闻言，怪叫一声立刻从身上掏出一张纸钞，往售票处跑去，“给我一张《我为卿狂》的电影票……”
第五十九章 屋漏偏逢连夜雨
7月27，上映首rì《我为卿狂》的票房谈不上多好。德宝院线那边反馈的数据比较慢，以至于到了第二天中午，《特jǐng屠龙》开始上映时，德宝那边面对林孝智的询问，院线给出的回答仍是正在统计第一天的数据中。
相比之他们，邱德根名下的五家戏院要来得方便的多。邱德根名下的五家戏院分别是‘宝家’、‘丽影’、‘古田屯’、‘金和’以及‘东正’，除了东正戏院是八一年新建以外，其它四家都是邱德根六七十年代买下来的，因为只有一个放映厅且设施简陋，这几家只有一百多座的戏院平时根本没有什么电影上映，一年中的大多数时间都是放戏，只是也很少有戏迷光顾。
邱德根果然是个信人，他答应了林孝智，自己给了郑则士的新电影拍片，免不了也要给他安排，结果两人平均瓜分了上映场次，而且因为上映时间要比《茅山道士斗僵尸》早一些，在《茅山》上映之前的两天里几家戏院只有他的一部电影拍片。根据邱德根那边拿到的消息，《我为卿狂》在五家戏院的上映首rì最高上座率为54%，均场上座率为43。7%，一天内共销售出两千四百多张电影票，谈不上多好，却也比平rì里的戏票卖的要多。
上映的首rì，是平淡无奇的一rì，林孝智跟新亚的不少人翻遍了各大报纸，也只在《东方rì报》的娱乐版报道德宝院线的新闻角落里找到了一组提到《我为卿狂》的消息，令所有人心里一沉。
报纸上尽皆都是炒作新艺城投资的《大丈夫rì记》+《长短脚之恋》VS嘉禾那部《公子多情》的新闻。周闰发VS周闰发可是难得一见的奇景，发哥自从吴语森的那部《英雄本sè》火遍东南亚之后，神仙发的名头越发响亮，这几年来每年都要接拍几部电影，不过他与吴语森跟徐可的私交很好，所以所接的电影绝大多数都是新艺城的，这一次嘉禾能够请动他这位与程龙齐名的巨星为自己电影拍电影，虽说发哥本人都没感觉到，但媒体却读出了另外一种深意，那就是与新艺城关系很好的周闰发，跟新艺城或者说是跟徐可之间的私交已经出现了裂痕。
有人看出了这背后发哥、吴语森跟徐可、新艺城之间的矛盾，更有人读到了更多的东西，新艺城这几年高层不和闹得越来越离心离德，如今连发哥这样的专属巨星都开始为敌对电影公司拍戏，换言之，持续了长达十五年之久的香港电影界龙首之争，嘉禾在拼死了邵氏之后，似乎又要把新艺城给熬死了。
《我为卿狂》的首rì票房，到了上映第二天的下午两点新亚才拿到德宝院线的。19座影院单rì卖出近两万张电影票，首rì票房39。2万。谈不上多坏，因为这成绩已经达到了德宝院线如今最热卖的电影《鸡同鸭讲》单rì82万票房的将近一半，赫然成为了德宝第二热卖的电影。悲剧的是，《鸡同鸭讲》是7月14rì上映，如今虽然已经上映接近半月，但这部许家三兄弟联手演艺的电影，在票房突破了一千万跟一千五百万之后，仍旧以只是略减的势头向着两千万发动冲锋。首rì上映，票房却不敌已经上映满半月的《鸡同鸭讲》一半，在很多人看来，《我为卿狂》这部电影恐怕只能勉强收回成本。
期待中的热卖至少从首rì票房的表现来看，没有出来。林孝智也是有些失望的，不过比起公司内普遍失落的心情，上映前看过几遍母盘的他总体还算满意，何况周五、周六、周末这一周中票房最火爆的三天数据还没出来，他倒也能够沉得住气。
《我为卿狂》上映之后的第二天《特jǐng屠龙》登陆德宝院线，依托着财大气粗的德宝宣传，八爷跟几个主演各自的号召力，虽然比不得《鸡同鸭讲》那般热卖，但它首rì成绩恐怕要比《我为卿狂》高出一些。林孝智安排在各影院负责发放奖品顺便打听消息的人不断将从柜台售票处打听到的消息传递给他，截止到新亚的工作人员撤离前，据粗略估算《特jǐng屠龙》首rì至少卖出了两三万张电影票。
电影既然已经上映了，林孝智如何能够睡得安稳。29rì这天，他跟往常一样起了一个大早，匆匆洗刷之后下了楼，准备用过早餐之后赶去公司。
“……咦，大哥，今天怎么就我们两个用饭！”
跟福伯吩咐了几句，叫了一份早餐，林孝智才刚走进餐厅里，就发现坐在餐桌前用餐的，竟然只有大哥林孝义一人。
今天是礼拜六，餐桌上见不到大嫂、小妈跟老三他并不奇怪，但是却没见到最近跟他一样起得很早的老爷子还有老爸，这就由不得他不奇怪了。
大哥林孝义闻言皱眉，不过也停止了手上的刀叉，拿起摆在旁边的餐巾擦了擦嘴，又浅饮了一口牛nǎi，潇洒的样子看得林孝智心里也不由的泛起了一阵妒忌。比起英俊多才的兄长，他这个林家老二除了身高之外可真没有一点能拿出手，与他比较的。
“爷爷跟爸都在休息，这几天事情太多了，忙的他们快要焦头烂额！”
他看了一眼林孝智，眼神似乎有些闪躲。
林孝智也没多想，拉开板凳在他对面坐下，好奇问道：“最近很忙吗？还是银行又出了什么事情？”
末了，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开口说：“《茅山》的首映式安排在今天晚上，电影票前天我已经给了你们，晚上你们去不去参加电影的首映仪式？”
因为题材的特殊xìng，《我为卿狂》没有搞什么首映仪式。而《茅山》就不同了，郑则士准备了首映式，邀请了圈里大量的朋友来捧场，为此他还特别掏钱包下了金公主名下的一家电影院。
“……也不是大事……我用好了你慢慢吃吧，你也知道银行现在的情况，很抱歉了阿智，我们可能没办法去给你们捧场，银行还有一堆的事要处理，我先走了！”他模棱两可地回复了一句，就匆忙拿起自己摆在旁边的外套，也顾不得早餐只吃完了一半，就匆匆忙忙的离开了，搞得林孝智坐在那里一时半会也没摸清头脑，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
“孙少爷，你的早餐！”
福伯很快为他准备好了早餐，领着一个菲佣给他送了过来。
林孝智微笑着冲他道了声谢：“谢谢你，福爷爷！”
接过那杯新鲜压榨出来的番茄汁，林孝智喝了一口，酸涩的口感令他脑袋一清，越想越觉得方才大哥林孝义的态度有些古怪。又见福伯在他旁边坐下了，跟往常一样笑盈盈地看着他用早餐。想到福伯在家里的地位，林孝智心中一动，开口问道：“福爷爷，最近家里是不是又出了什么事？”
福伯明显一愣，嘴巴微微张了张，目光甚至下意识的就往背后一侧的餐厅大门初看去，待发现没有人之后，再想掩饰就难了。迎着林孝智询问的眼神，他本想找个借口打发过去，但随机又想到了孙少爷最近的表现，心里掂量了一会儿，才缓缓点点头。
“孙少爷，照理说这事老爷他们没告诉你，我是不应该多嘴的。不过你既然问了，这事恐怕你也早晚会知道的，罢了，老爷要是责怪，就责怪我好了！”
他叹了口气，“孙少爷，最近你也看了不少报纸，可记得李福兆这个名字？”
林孝智闻言想了想，这个名字他还真有些熟悉的感觉呢。低头仔细想了想，突然间瞪大了眼睛抬头：“港交所副主席李福兆？福爷爷，你提他做什么？”
难怪他会觉得这个名字熟悉了，要知道这人可不是一般人，他出身于香港早年第一银行世家李佩材家族，更是港交所的第一位副主席，可以说是跺一跺脚，香港金融界就要震三震的人物。财经类的刊物林孝智很少看，能记住他还是因为去年的八七股灾中，李福兆错误的宣布香港停市几天，结果引发了投资者对港股的不放心，直接造成了数千亿资产被蒸发掉。今年年初，他更是被廉政公署带走，至今还没放出来，据说港府现在正在调查他，有人举报他手不干净。
福伯肯定地点点头，明白的告诉他，确实是此人。他长叹一口气，“孙少爷，你之前都很少关注九龙银行，不知道老爷一直都在谋求银行上市吧。老爷跟少爷过去几年里，一直都跟李福兆有联系。前几天廉政公署把老爷请去喝咖啡，回来后老爷一直闷闷不乐的，前天我听老爷跟少爷他们商量，似乎，廉政公署开始怀疑老爷跟少爷他们，曾经参与贿。赂港交所高层……”
林孝智眼睛瞪得老大，廉政公署这四个字意味着什么他不可能不清楚。倘若真给他们查出来什么东西，按照香港法律，罚款都还是小事，恐怕老爷子甚至老爸，都有可能被请进去关一段时间，短则十天半个月，长了甚至可能三五个月。
还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对于刚刚被八七股灾重创的林家，可还真经不起这个折腾了。
第六十章 众星云集试映会
香港电影的正式上映之前的试映场一般都在午夜，一来保密xìng较好，二来也能避开一些狗仔耳目，郑则士的这部《茅山道士斗僵尸》自然也不例外。
提到午夜试映场，可能很多关注香港电影的人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八十年代赫赫有名的‘嘉禾之友’以及‘新艺城之友’。这两个由嘉禾电影公司的影迷跟新艺城电影公司的影迷组成的观众午夜试映评论团不但人数众多，而且不乏每年舍得进电影院观看数十场甚至上百场电影的铁杆影迷。
舍得每年在看电影上花费一两千港币，就算是在月薪平均已达五六千的香港，也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够做到的。能做的这一步的也就只有黄金时代香港的这些狂热影迷们。
林孝智是第一次参加香港电影的午夜试映，从郑则士那里拿到了票之后，因为家里没人来，结果他只好将剩下的一些电影票给了《我为卿狂》剧组几个主演，结果手上的十张电影票都送了出去，所有人都对能够参加《茅山道士斗僵尸》的试映十分激动。因为他们很可能将在试映会上见到许多的明星，甚至一些电影公司的高层跟导演们。
可别忘记了，郑则士不仅是金像奖影帝，更是香港电影界最富裕的人之一，现在又有了一个新亚电影股东的身份，背靠着亚视这棵大树，不少人都要给郑则士一个面子。
午夜试映场有个不算规则的潜规则，那就是无论是受邀的记者还是影评人，任谁都不允许携带照相机跟摄影机进入试映场内。主要是避免电影在大规模的上映前出现剧照泄露。至于盗版问题，这几年香港虽然也开始出现了，但因为录像带的盗版成本太高，还没有后世那么猖狂。
参加试映的《茅山道士斗僵尸》剧组的工作人员除了郑则士、娄南光、利智、王小风、吴君茹外，就只有摄影陈东村跟副导演叶韦信接到了邀请，编剧黄鹰素来不合群，很少参加电影的试映会。林孝智虽然没有亲自接到郑则士的邀请，但也从郑则士那里拿到了票，只不过不是以制片人而是以公司同事的身份参加首映罢了。
正如林孝智他们所期待的一样，今天受邀参加的香港影视圈名人可不在少数。泰迪罗宾、徐可、吴语森、周闰发、钟真涛、张国容、谭校长、曾志韦，以及刚刚在新电影中有合作的刘德桦跟钟楚虹也都来了，就连那些电影公司的高层也来了几位，名气最大的当属亚视董事长邱德根跟新艺城三巨头之一的黄白鸣了，三巨头之中就属他最会做人也有最多朋友，他或许不是这些到场的电影人中资历最老的一个，但绝对是名气跟威望最高的一个，所以主持今天试映会开幕这个重任非他莫属了。
能够请得如此多的人物，猫哥郑则士的面子可见非同一般。
意外的没能在电影试映会上看到程龙跟嘉禾以及德宝的人，甚至连两家电影公司下属的艺人也没见到几个。对于现在香港电影圈豪强之争八卦了解不少的林孝智有些见怪不怪。郑则士毫无疑问是亲近新艺城的艺人，而新艺城跟嘉禾从八十年代初就在争夺香港电影公司的首席交椅。在组建了自己的院线之后，原本看金公主跟嘉禾眼sè的德宝也开始硬气起来，自然不用再像过去一样巴结金公主。邵氏倒了之后，现在整个香港只剩下三强争霸，矛盾自然越发激化。
林孝智并不是自己一个人赶到的，与他一起来的还有江华、吴毅将、叶雨卿他们，只不过他从刘德化那里拿来的十张票并不是连号的，多数位置都是五排以后的观众席，所以他们并没有坐在一起。
第一排是受邀影视公司几位老板、高层以及剧组主演、亲友们的座位，第二排是一流明星跟导演们等地位稍微次一级的坐席，往后依次而分。香港影视圈是个等级十分森严的地方，林孝智虽然有个制片人的身份，也不好贸然坐在第一排的圈子里区，一来怕驳了郑则士跟第一排几个大佬的面子，二来也是担心别人不买账。所以，只是挑选了一张第三排的电影票坐下，也算是比较靠前了。
江华几人都在更远的第五排第六排落了座，跟几人打了声招呼后，他便离开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了下来。林孝智的位置位于第三排靠近一侧过道的角落里，他才刚刚落下没多久，一个男人走到他旁边，前面郑则士跟几位影视公司高层还在有说有笑的客套中，因为影院客座还未满，距离午夜放映还有段时间，所以大家还在等待中。
“嗨，先生！”
一双手在他肩膀上轻轻拍了拍，林孝智转过脸来突然眼睛一亮，一张陌生又熟悉的面孔印入他的眼中，“你是，吴孟达吗？”
林孝智感觉自己这一趟午夜试映会还真是没有白来，他笑着看着眼前略显臃肿的男子，眼中兴奋一闪而过。提起香港电影，《赌圣》、《赌侠》、《逃学威龙》、《鹿鼎记》系列绝对是最著名的电影之一，而周星池加吴孟达的黄金组合，也是绝对绕不开的话题。林孝智崇拜周星池，也喜欢甘当绿叶的吴孟达，正是他在一部有一部电影中的倾情表演，塑造一个又一个的窝囊又搞笑的角sè，绝对是华语影坛最著名的笑星之一。
没有想到，今天能在这里认识他。
吴孟达很明显没有想到他认识自己，不过三十多岁的他也是最好交朋友的，只是微微一愣便回过神来，“你认识我？”
“认识，你好吴生。我叫林孝智，是你的影迷。你演的《楚留香传奇》跟《shè雕英雄传》都太棒了！”
奉承的话人人爱听，吴孟达也是一样，笑着与他握握手，客气道：“这两部也是我最自豪的作品。你好啊，小哥儿。”
挨着林孝智坐了下来，他与林孝智交换了联络名片，倒也没有认真看就放进了自己的衣兜里，又掏出了一张电影票在林孝智面前晃了晃，说：“小哥儿，能麻烦你一件事吗？跟我换一下座位吧，这张是第二排的座位，位置就在那里。我的身份不太方便坐在那边，所以……“
他尴尬地笑了笑，话只说了一半。吴孟达此时才刚刚走出烂赌生涯，在香港影视圈里名气不大，跟郑则士也没有什么关系。他之所以能拿到这张票，还是好友周闰发的功劳。近几年来吃到电影的好处之后，吴孟达越发感觉到，拍电影要比拍电视剧更赚钱，所以一心想在电影界走的更远，自然不会放过这个结交朋友的机会，只是，他却没有想到，好友周闰发给他的电影票位置竟然那么靠前，虽然不是在第一排，却是第二排的一堆一线明星跟大导演中。吴孟达在那里坐了一阵之后，便感觉到不时一两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既尴尬又影响别人交流，最重要的还是担心有人因此而非议郑则士他们的安排，给别人添了麻烦，所以干脆想跟别人换个位置。
“当然可以！”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林孝智只是扫了一眼就应了下来。他对于座位什么的没什么要求，虽然不清楚他为什么要跟自己换座位，但还是起身与他交换了票，互换了位子。
“呵呵，多谢了，小哥儿。你可为我解决了一桩麻烦。”见林孝智要起身去那边坐，吴孟达连连向他表示谢意，“赶明儿抽个时间，我请客！”
“客气了”，林孝智点了点头示意没事，笑道：“只是让个座位而已，我还要感谢你的。那边座位的视野更好一些，多谢！”
吴孟达的联系方式入了手，林孝智与他打了个招呼，一张脸笑得灿烂如花，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他是因为自己能靠前坐一排，跟那些大导演、大明星们攀上关系而高兴呢。
拿着吴孟达的票，林孝智认准了地方，径直上了第二排，在原本属于吴孟达的位置上坐了下来，就听到旁边，一声轻咦的声音。
“你是林总监？新亚电影的那位？”
说话的是个低沉、满是磁xìng的中年男人，林孝智愣了一下，转过身去仔细打量了几眼旁边那个看上去皮肤黝黑、看上去有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好奇问道：“我是，请问你是？”
“呵呵，我还真没想到阁下是呢，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阁下倒也省了不少功夫。你好，林总监。我叫李国兴，美亚娱乐董事长，我想跟林总监询问下，你们公司新拍摄的《我为卿狂》跟《茅山道士斗僵尸》的录像带发行权还有外埠片花卖出去了没有？”
“什么，美亚娱乐！”
林孝智瞪大了眼睛，一瞬间脑袋里不断回响着‘美亚娱乐’跟‘李国兴’这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