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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命豪门,首席总裁结婚吧全文阅读

作者:楚东来     致命豪门,首席总裁结婚吧txt下载     致命豪门,首席总裁结婚吧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46,想借您的小女儿江韵一用,不知可否?

    

46,想借您的小女儿江韵一用,不知可否?



    被江家人盯着,江韵觉得很不舒服,而她身后的慕寒川却悠闲淡雅地很。

    男人长身玉立,目光浅浅,一双的幽深的眸把整个客厅的人扫视了一遍,正式而客套地笑道,“今晚天气不错,楼顶露台上风景好的很,漫天的星星。”

    他说这话时,语气平淡得就像是真的在跟江家人谈论天气一样。

    言外之意,他到露台上看星星去了。

    但此刻江家大宅的每一个人,谁听不出来,他这话不过是欲盖弥彰。

    他与江韵一同出现在楼梯口,他若不说什么,旁人倒也不多想,但他刻意这样说,却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引到了他们二人身上。

    江韵蹙眉,这个男人,心机如此之深,简直让人防不胜防。

    没有人接慕寒川的话,倒是刚进门的江明琮微笑着道,“露台上确实是最好的观景点。”

    “还没吃饭?在等我?”江明琮换了拖鞋,笑着走进客厅。

    还是吕秀珍脸色变得快,当即堆了一脸的笑容,“是啊,公司里事再忙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看看你们这父子俩,回来的这么晚,饭菜都要凉了。”

    她边说边分别看了江秉毅和江明琮一眼。

    *

    饭桌上气氛不是很对,江萍因为还憋着气,话很少,倒是吕秀珍,给江秉毅和江明琮夹菜之余,还不忘交代慕寒川多吃点儿。

    慕寒川倒也谦逊有礼,谢了吕秀珍关心,慢条斯理地吃着。

    江韵时不时瞥他一眼,看他那淡定自若的模样,似乎一点儿也不急着离开江宅。

    果不其然,饭后他竟然在客厅里跟江秉毅下起了棋,两人连下了好几盘,杀的不亦乐乎。

    江萍在旁边坐着,一副大家闺秀该有的拘谨模样,给两人添茶水。

    江韵觉得自己杵在客厅里也是无用,然而慕寒川接下来说的话却是跟她有关联的,也让她最终没有起身离开。

    那人边落子,边不动声色地与江秉毅聊道,“听说江家二姑娘小时候记忆力惊人,几百手的棋谱,她倒背如流,能一手一手地复盘,且在八岁时七连胜赢得了江州少年儿童围棋赛的冠军。”

    江韵垂着眸,隐隐约约觉得那人说完这话之后,似乎还往自己这边看了一眼。

    江萍听慕寒川这话似乎是在夸江韵,心里有些不舒服,江秉毅却反应不大,只浅笑了一下,颇有他这个年纪的男人该有的城府。

    “韵韵外公生前除经营奉先集团外,还是十分有地位的围棋国手,韵韵最初学围棋,就是师承她外公,顶尖高手教出来的学生,能差到哪里去。”江秉毅落了一子,回慕寒川的话。

    慕寒川眯眼勾唇,“是吗?章老先生下棋,攻防有度,不畏输赢,习的是中庸之道,加上极高的围棋造诣,因此成就了不败的神话。但我看过江韵小时候参加比赛的复盘图,她长于杀伐,棋风凶悍,落子诡谲,无甚章法,胜在心思难测。我倒觉得江韵的棋艺是师承于您。”

    江家客厅里,听了慕寒川的话,牵出了太多太多往事,父女两人脸色都有些白了。

    慕寒川接了个电话,他眸色一沉,说了句知道了便挂断了。

    “江伯父,不好意思,不能陪您下棋了。想借您的小女儿江韵一用,不知可否?”

    江秉毅蹙眉,“哦?”

47,你母亲的骨灰,已经运回国了~

    

47,你母亲的骨灰,已经运回国了~



    慕寒川抬眉对上江秉毅沧桑的眼,“教我围棋的师父说,您家韵韵是难得一见的好苗子,可惜他一直没能见过,最近听说韵韵回来了,老人家托我一定带她去见上一面。这不,又在打电话催了。”

    江秉毅考虑了瞬间,说是有礼物要慕寒川带给他师父,叫慕寒川跟他去书房一趟。

    客厅里一时只剩下江萍与江韵在。

    江萍坐在沙发上,隔着冰凉的空气讽刺地看着江韵,“跟你妈一样,对别人的男人下手,做不要脸的小三。江韵,你是不是觉得你赢了?”

    江韵冷笑,“你真的确定慕寒川是你的男人吗?小三这顶帽子,你最好打听清楚了再往我头上扣。”

    江家书房里,江秉毅背对慕寒川,长叹了一声,“萍儿与韵韵,都不是玩儿得起的女孩子,你若想三妻四妾,我作为她们的父亲,能不能向你提个要求?”

    “您说。”

    “慕先生,放过她们吧!”

    慕寒川闻言轻笑着回话,“岳父,您想多了。我不如您风流多情,这一生,只打算娶一个女人。”

    江秉毅猛地回过头,脸上有些不可置信的神色,他叫他岳父?

    但想起那天江韵一夜未归是慕寒川打的电话,他似乎明白了什么,颓然点了点头,对慕寒川摆了摆手。

    *

    车窗外是一片惨淡的黑,江韵坐在副驾驶上,左边是眼眸深邃目光深沉的男人。

    他把她带出来了,经过了江秉毅同意,从江家光明正大带出来的,还真是有本事。

    江韵勾唇,“你说你师父想见我,是借口吧,现在只有我们两人,你带我出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慕寒川沉重的神色不变,静默了半晌,终于还是开了口,“我刚接到电话,你母亲的骨灰,已经运回国了,现在就在机场,我带你去接她。”

    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但慕寒川此话一出,江韵还是忍不住浑身发抖,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串,不停落在她交叠放在身前的手背上。

    疼,心口剧烈的疼,可是一句话也说不出。

    两个月前她请假出国,去了一趟巴黎,不为别的,是去给她母亲章瑾慧收尸。

    那时江秉毅与吕秀珍正在巴黎,参加一场大型中法交流会议,曾说好了要一起看的地方,江秉毅确实一一看了,但身边的人却不再是章瑾慧。

    江秉毅与吕秀珍接受法国媒体采访,俨然一对深情伉俪,令无数世人称赞、艳羡。

    国内频道转播时,正是午饭时间,章瑾慧看到了。

    江韵也看到了,她还看到了母亲那忽然一红的眼圈。

    之后医院忙了一阵子,她甚至不知道章瑾慧什么时候出国的。

    那是一个如同死亡一样安静的清晨,因为同科室的女医生休产假,江韵连着值了好几个大夜班,她困顿得头脑都有些不清楚。

    国际长途从万里重洋之外打来,她听到章瑾慧出事的消息,脚下一个不稳,重重跌在了冰凉冷硬的地板上。

    手中的电话轰然落地,摔得支离破碎。

48,跋山涉水、越过重洋,只为去找她~

    

48,跋山涉水、越过重洋,只为去找她~



    副驾上的江韵把双手蒙在泪流不止的眼睛上,眼泪就顺着指缝落下来,湿了她的衣裳。

    多少年了,她失去了太多太多亲人,外公去世,宗室算计,奉先集团易主,就连江秉毅,也最终抛弃了她们母女二人。

    章瑾慧拖着病体残躯,同时打几份工赚钱供她读书,母女两人相依为命,在贫困潦倒中苦苦挣扎。

    终于熬到她毕业,有了挣钱养活母亲的能力,章瑾慧却也走了,走得如此突然,没有留下任何一句话,也没有给她任何做心理准备的时间,甚至连最后一面都没能见上。

    在这个世上,她终于永远地失去了她的母亲,失去了那个最爱她、曾说过一生一世都不会抛弃她的人。

    去往机场这一路上,江韵思绪复杂,最后终于再也忍不住,蜷缩着身子把头埋在腿上,崩溃地嚎啕大哭。

    “韵韵。”慕寒川想安慰她,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却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开口。

    江韵哭得肝肠寸断、泪水干涸,却还是觉得心中充斥着巨大的、无法排遣亦无法稀释的痛苦。

    一场车祸,让章瑾慧粉身碎骨、面目全非,身体里血液流尽,变成一副破碎到根本看不出样貌的残尸。

    慕寒川明白,这样的现实,对于江韵来说,实在太残忍了。

    章瑾慧出事后,江韵请了假,仓皇赶往巴黎,整个人像被掏空了一样,没有思想,没有重心。

    每天听着陌生的语言,看着陌生的面孔,脑子里却都是她母亲的样子,午夜梦回总会梦到她。

    每次在梦里拉着母亲的手,江韵都会声嘶力竭地跟她说,妈你不要走,别抛下我,我害怕。

    章瑾慧却始终都是微笑着,眼里有明亮的泪,脸色慈祥,一语不发。

    有时候,在江韵的梦里,她双手握着江韵冰冷的指尖,跟她说着话,声音轻柔得如同江韵小时候她常唱起的催眠曲。

    江韵挣扎着从梦境中醒来,但醒来了,却又全然不记得母亲到底说了什么。

    最后她开始整夜整夜地睡不着,快速消瘦,掉头发。眼泪流干了,心里却还是那样痛苦、压抑,生不如死。

    章瑾慧的尸体在当地火化后,江韵曾费尽了心思要走正规程序带回国,但最终却没有成功,其它渠道她又担心不安全。

    所以骨灰一直在巴黎当地的殡仪馆寄放着。

    *

    与慕寒川一起到机场时,整个机场大楼安安静静的,只听到播报员从广播里传来的声音,甜美,却空洞。

    因是丧事,双手捧着骨灰盒的黑衣男人弯腰对两人行了一礼,恭谨地道,“先生,太太。”

    江韵上前要接骨灰盒,慕寒川拦住了,“我来。”

    江韵接到越洋电话的那个晚上,右手握着手机,跌倒时下意识地左边先着地,摔到了左手小臂。

    骨裂,胳膊肿的厉害,钻心的疼,几乎动都不能动。

    但她却没有心思管自己的伤势,拖着值了好几天夜班的身子,搭早上第一班机去了巴黎。

    江韵不知道的是,就在那个下午,慕寒川得到消息之后,放下慕氏诸多事务,取消了数个重要的合作会议,第一时间搭乘另一架班机也飞往了巴黎。

    他跋山涉水、越过重洋,独自一个人远赴万里之外的陌生国度,没有别的目的,只为去找她。

49,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会帮你~

    

49,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会帮你~



    在法国,慕寒川亲眼看着江韵伤心绝望,看着她崩溃无助,看着她在巴黎街头盲目地行走,一边走一边流泪。

    那时,他在暗处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他很想上前抱抱她,却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身份开口跟她说话,该用何种方式给她安慰。

    他更加不知道,怎样才能抚平她心中铺天盖地的伤。

    而此刻,在夜晚静谧的机场大楼内,慕寒川的手还没碰到骨灰盒,江韵忙上前一步把骨灰盒从一身黑衣的男人手中接了过来。

    她抱着骨灰盒往旁边疾步挪开,冷声道,“你别碰。”

    *

    两人上了车,回江家是不可能了,慕寒川把车开到往章氏老宅与于归园的岔路口时,没有直行去章家,而是左转往于归园开。

    江韵蹙眉,“回老宅吧,我不想去你那里。”

    慕寒川专注开车,虽有些不悦,却还是抿唇道,“你二舅身体不好,想来这个点已经睡下了,天气慢慢冷了起来,不好半夜去打扰他。如果你坚持要去章宅,等明天我再送你。但今夜,除了跟我一起回于归园,你没有别的选择。”

    他已经想好了一切,把所有问题都替她处理的井井有条,江韵无法反驳。

    到于归园时已是半夜,江韵抱着骨灰盒从车里下来,受伤后未处理过的左臂恢复的很差,此时有些发抖。

    慕寒川眯眸看她,伸出修长有力的双手,示意江韵把骨灰盒递过来,“好歹已经是你母亲的女婿了,你就给个机会,让我也略尽一尽孝道吧。”

    ‘其实,很多时候,在我身边,你根本用不着逞强。’这话,慕寒川想说,却还是咽了下去。

    江韵警惕地抬起眼帘望着慕寒川,发现那人正站在她面前,颀长的腿微微错开步子往前迈着,他朝她伸出手,一副要接她手中骨灰盒的模样。

    江韵抱着骨灰盒的手又是一紧,整个人下意识地后退了一大步。

    见她退却,男人却并没有太大的反应,他的手仍旧那样静静朝她伸着,一双深邃的眼睛里,情绪浓郁得就像此刻夜空的颜色。

    江韵掀起眼帘看他,却见慕寒川脸上表情寡淡,喜怒难测。

    兴许是觉得自己这样的表现有些过分了,江韵说了声对不起,毕竟她母亲的骨灰是慕寒川帮了她才得以运回国。

    江韵妥协,骨灰盒终于被慕寒川捧在了手上。

    借着于归园朦胧的灯火,江韵抬头望着慕寒川深邃的眉眼,低声道,“谢谢。”

    慕寒川敛眉看她,双眸晦暗幽深,像是夜空里被大雾笼罩的漫天繁星。

    他微微启唇,轻声道,“你我已经是夫妻,谢这么见外的字眼,以后不必再用。还记得你回国时我去接机的那个晚上吗?那时我就跟你说过,一旦我们结了婚,你的母亲就是我的母亲。无论你想做什么,只要不违法度,俯仰无愧,我都会帮你。”

50,你愿意拿什么跟我交换?以身相许吗?

    

50,你愿意拿什么跟我交换?以身相许吗?



    多么让人真假难辨的承诺,江韵心神一晃,面前的男人,脸上的表情那么认真,声线里带着难得的低沉温柔,她有些看不懂他。

    江韵低眉,“无论我想做什么你都会帮我?如果我让你助我夺回奉先集团呢?如果我让你离开江萍,跟他说你已经结婚了,你也会答应吗?”

    慕寒川眯眸,沉默不语,周身的气息冰冷的让人害怕。

    两人就这样静静对视了几秒,他挑眉,“当然可以。不过我想知道,做为利益共存的合约双方,你愿意拿什么跟我交换?以身相许吗?”

    江韵苦笑,“是我幼稚了,原本就不该问你这样的问题。”

    明明知道答案的,问不问不还是一样。

    她回国那天,慕寒川还是坐在她对面,递给她一纸结婚协议,等她签字的甲方。

    他那样精明,那样深沉,身上带着属于成熟男人的掌控全局的气势,像个成竹在胸的猎人,静静看着她一步步走进他早就设好的陷阱。

    他敏于世故,精于算计,两人的结合,协议上写得十分清楚,他有着最道貌岸然的目的和最强势危险的用心。

    她想让这样一个利字当先的商人,在未看到好处之前,心甘情愿地帮她做她想做的事,似乎有些可笑。

    江韵举步往前走,想起结婚协议的事,整个人清醒了不少。

    慕寒川说的话,无论再怎么动听,都还是有交换条件的,跟她结婚,他到底安的是什么心思,她不必再认真揣摩。

    深夜的冷风一吹,对慕寒川此刻魅惑人心的嗓音,江韵也稍稍有了些免疫力。

    江韵看着他手中捧着的骨灰盒,终究没有再要回来。

    毕竟如果等会儿她手臂疼的坚持不住了,沉重的乌木骨灰盒磕了碰了,她心里只怕会更加难过。

    两人在于归园大门口通往主栋别墅的路上缓步走着,这条三百米左右的小路两旁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花,修剪的整整齐齐的,开的很安静。

    各色的小花蕊在路灯映衬之下,更有静谧之美。

    江韵看到有些花经不住寒气,凋零了,她想到了此刻已经变成骨灰的母亲,心下又是一阵剧痛。

    到别墅后,江韵发现客厅里有一盘残棋,慕寒川注意到她流连在棋盘上的目光,勾唇道,“我带你出来跟你父亲说的原因,倒也不算是骗他。教我围棋的师父确实很欣赏你,也的确给我打过电话,让我找机会介绍你给他认识。”

    江韵脸色一白,想起慕寒川与江秉毅那些对话,最终还是开口对慕寒川道,“你说的不错,我的棋艺,的确不是我外公教的。”

    她学围棋,师承她父亲江秉毅。

    在江宅,慕寒川提出质疑时,她和江秉毅都没有说话,大概是因为有些事太过久远,早已被岁月尘封,一提起来心就会痛吧。

51,别做不该做的事,我可以对你好~

    

51,别做不该做的事,我可以对你好~



    慕寒川随她静静走着,不说话,等她的下文。

    不知道为什么,此刻江韵对他是有一种莫名奇妙的信赖的,她愿意对他谈及旧事。

    或许是身边这个男人对她一直很坦诚吧,他娶她,利益攸关,拟了一纸合同好整以暇地来跟她谈条件,无论做什么事,从不遮遮掩掩。

    她怕他会居心不良,但也佩服他的坦荡磊落。

    与慕寒川一前一后走着,男人身上的薄款大衣被风扬起,那弧度出尘清雅,与他的气质很是般配。

    江韵没有再多想,当作是闲聊一般,跟他说了两句,“童年时我见他与外公下棋,觉得很好奇,闹着非要学。我外公说下棋太费心思,我年纪又太小,不合适,且我母亲也不愿意让我耽误学业,学些旁门左道的东西。我没办法,只能央求他教我。”

    慕寒川听出来了,江韵口中的他,指的正是她父亲江秉毅。

    那时,江韵央求了许久,江秉毅本不想教她,奈何小小的她拽着他的手臂,泫然欲泣地看着江秉毅。

    小小的女娃儿,一双黝黑的大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的人心瞬间就软了。

    那之后父女两人约法三章,学棋不能耽误正经课程,不能让她外公和母亲知道。

    这件事,就像是两人之间的小秘密一样,一直被完好地保守着,直到她参加了那次江州市少年儿童围棋大赛,拿到冠军。

    江韵垂眸,他们曾经是那么快乐的一家人,她被父母捧在手心里疼爱宠溺,是他们的掌上明珠。更有一个珍视她似宝如玉的外公。

    可如今,外公故去多年,冬春夏秋四季都更替了十五载有余,那曾名动江州的章姓老爷,怕早已枯骨无存,彻底烟消云散在这人世间了吧。

    江韵觉得,她一直在失去,不停地失去。

    失去外公,失去童年记忆里形象高大温暖、疼她宠她的父亲,最后连母亲都含恨离世,一切再也回不到从前。

    江韵深深吸了一口气,眼泪又落了下来,她从来不知道自己可以有这么多泪。

    慕寒川明白她的心思,他停下脚步与江韵面对面站着,“既然那么不想面对你父亲,又何必为难自己,这不是聪明人的做法。”

    江韵知道,慕寒川这话没说完,她不回话,在等他的下半句。

    果然,他往前一步,单手把她揽进怀里紧抱着,接着道,“搬过来跟我一起住吧,江家能给你的,我能百倍千倍地给。作为我的妻子,只要你履行合约义务,不做不该做的事,我可以对你好。”

    江韵低眉看着慕寒川手中捧着的骨灰盒,那上面母亲的小照片慈祥地对她笑,温暖的笑容割得她浑身都疼。

    她擦擦泪,反问慕寒川,“能有多好?是一生宠爱、不离不弃吗?”

    从前与她与她母亲一起,她们颠沛流离,生活的很辛苦。但有母亲陪着,江韵觉得即便是身居陋室、整日粗实,穿别人不穿的旧衣服旧鞋子,背别人不用了的旧书包,也是幸福的。

    只要有章瑾慧在,她就什么都不怕,可是现在,连章瑾慧都魂断异国他乡,再也不能回到她身边。

    江韵笑,慕寒川又可以为她做到哪一步?难道还能比她母亲更加爱她吗?

    但说完那句话江韵就后悔了,毕竟宠爱二字,太过敏感。他们之间,连婚姻都靠一纸合约维系着,又何谈爱情。

52,既然娶了你,便没有再离婚的打算~

    

52,既然娶了你,便没有再离婚的打算~



    关于这个一生宠爱不离不弃的问题,慕寒川果然没回话。

    两人各有心事,十分默契地结束了话题,继续往前走。

    江韵走在慕寒川后面,那人配合她的脚步,走得并不快,飞扬的衣角勾勒出他的背影,高大矫健,却又有些萧索落寞的感觉。

    他这样的人也会落寞?江韵只当自己看错了,没再言语。

    于归园有专门用来供奉先祖的小祠堂,慕寒川带着江韵,把章瑾慧的骨灰放在那里,焚香祭拜。

    祭拜完之后,他拉着她的手,用力一握,紧了又紧,眸色深暗如同漆黑的夜。

    “我回答你刚才的问题。”慕寒川望着她,目光坚定,带着上位者不容置疑的魄力。

    他轻启薄唇,淡淡道,“这么跟你说吧,江韵,我认识你不是一天两天,娶你也绝非一时兴起,既然娶了,便没有再离婚的打算。”

    江韵望着安放章瑾慧骨灰的祭台,又落泪了,此刻她心中五味陈杂,酸甜苦辣一起袭来,三言两语根本无法说清楚到底有多难受。

    两个月前,章瑾慧未与她打招呼,趁她值夜班的那几天,拖着重病的身子跑去巴黎,莫名其妙地客死异乡。

    一场车祸,一场把她母亲羸弱的身体碾碎成泥的车祸,这其中到底掺杂着怎样的阴谋,她不难想清楚,也千方百计在搜集证据。

    毕竟,到底是有多大的仇恨,才能做出那样狠辣的事?人撞死了还不罢休,非要把完整的尸身也彻底毁掉。

    每每想到这里,江韵都浑身发抖,心脏疼的收缩在一起,呼吸都困难。

    回江宅这些时日,在江家那个冰冷的大宅子里,她与江秉毅抬头不见低头见,但却女儿不像女儿,父亲不像父亲。

    她身体里流淌着他的血液,她毫无疑问地继承着他的姓氏,却连开口叫他一声爸爸都觉得困难。

    江秉毅与吕秀珍恩爱万方、出双入对时,她母亲躺在国外冰冷的马路上,血肉模糊声息全无,死的那么悲惨,那样凄凉,她怎么能不恨,怎么能不怨呢。

    眼泪落着落着江韵却又笑了,笑的满是凄惶。

    两人从小祠堂走出来,她抬起被泪水模糊的双眼,望向慕寒川深沉的脸庞。

    江韵轻声道,“你知道吗?我父亲也对我母亲许诺过白首偕老、此生不负。”

    那声音轻的比羽毛还不如,但听在慕寒川耳中,却有千斤之重。

    慕寒川点了一支烟,深深吸上一口,左手抬起,摩挲着江韵的脸,为她擦去眼泪。

    这时江韵的手机响了,她拿出来看,来电显示是方岳。

    江韵犹豫了几秒,挂断,关了机。

    慕寒川又把手里的烟吸了一口,吐出浓浓白雾,“江韵,我不是你父亲,也不会把你变成你母亲。这点你完全可以放心。只要你能斩断与方岳这么多年的牵扯,夫妻之间,我不是不能做些妥协。”

    烟火明灭,他眯着眼,喜怒莫辩。

53,你情话说的不错,但我一个字都不信~

    

53,你情话说的不错,但我一个字都不信~



    江韵承认,面前这男人的确优秀。

    他家世不俗,偏又能力卓著,长相更是整个江州市无人可比的魅惑人心。

    作为一个三十二岁的成功男人,慕寒川有着足以让无数少女为他痴狂的魅力。

    无论他对哪个女人说出这样深情款款的话,对方恐怕都能被轻易地俘虏,没有半点拒绝他的能力。

    但江韵不。

    她望着他,淡然回话,“你情话说的不错,也很有感染力。但不好意思,我一个字都不信。”

    在经历了她母亲的事之后,在她拖着绝望的身心回国时,江韵以为她至少还有方岳,还有可以依靠的温暖怀抱。

    她固执,倔强,不撞南墙不回头,在深秋冰冷的夜里,坐在方岳楼下等了整整一夜。

    到最后,却只等来,他给她一场锥心刺骨的背叛。

    这世间,还有什么是值得她交付信任和真心的?

    慕寒川手中的烟一圈一圈燃着,他没有再抽,扔掉烟蒂,握住江韵冰凉的手,“你太悲观了。”

    江韵苦笑。悲观么?

    生活赠予她磨难,毁掉她所有信仰,如今,她怎能再相信所谓爱情?

    “怎样才不悲观?相信你的话吗?相信一个用一纸合约就轻易买断了我婚姻的男人?慕寒川,你是不是觉得,在你这样的聪明人面前,我根本没有智商可言?”

    这是江韵第一次叫慕寒川的名字。

    连名带姓。说出来的话也字字带着刺,锥得人心口发疼。

    但慕寒川却觉得,自己的名字从她口中叫出来,竟然格外好听。

    她说不信他,他反而忘了生气,只顾着回味他的名字自江韵唇齿之间吐出时,是怎样的如珠玉相碰,**悦耳。

    等他回味够了,对着江韵柔和地笑。

    这一笑,谦谦君子,温润如玉,褪尽了商场上的杀伐之气。

    用古代人的诗词来形容他此刻的模样,便说是‘濯濯如春月柳,轩轩如朝霞举’也不为过。

    “以后就叫名字吧,我挺喜欢的。不过……是不是能把姓去掉?你我夫妻,这么生分,真的好吗?你处处躲我避我,好像我一直在惦记怎么占你点儿便宜似的。”

    江韵不得不佩服,这人思路还真是够跳跃。

    但她却像是被他此刻诙谐的话语蛊惑一般,按照他的要求,她试着开口,“寒……寒……川。”

    太别扭,她心中微动,却见慕寒川目光灼灼盯着她。

    江韵心道,这个男人,连名字里都带着让人无法忽视的性感,就如同他的眼神一样,让人避无可避。

    从前,因为方岳的名字是姓氏加上单字名,除了女性朋友,江韵从未不带姓氏叫过哪个男人的名字,此刻觉得脸上一阵发烫。

    慕寒川倒是笑了,笑容浅淡,如风如月,“不急,慢慢来。一辈子有那么多时间,天长日久,总会习惯的。”

    听到他说一辈子,江韵眉眼低垂,不再接话。

54,有些话,我不想再重复一遍~

    

54,有些话,我不想再重复一遍~



    慕寒川知道江韵心思,她不信他,想要让她对他身心交付,不是一朝一夕那么简单。

    他浅浅一笑,未再开口。

    江州市的丧葬规矩,从外地接骨灰回来是要行停灵守灵之礼的,经过十字路口必须停下祭魂。

    两人走到一个十字岔道处,慕寒川停下脚步,拿出口袋中的纸扎小祭坛,认真地行礼、焚香祭拜。

    江韵看着他深沉的侧脸,还有他事无巨细都为她一一做好的模样,心中神思一晃。

    祭坛的香渐渐燃尽,连同纸祭坛一起慢慢烧完了,慕寒川拉着江韵的手,双双躬身对着小祠堂的方向拜了三拜,一路往主栋别墅走去。

    到二楼房间门口时,江韵推开上次她住过一夜的那间房门,走了进去。

    等她回头,那人也跟着她进来了,就站在离她不远处,静静打量她。

    “你不回自己房间吗?”江韵问他。

    慕寒川迈着长腿上前一步,男人高大的身躯立在她面前,对她道,“不回了。”

    只说了这么让人避之不及的三个字。

    慕寒川看江韵紧张的脸色,蹙了蹙眉,“今晚守灵,你这几天在江宅没睡好吧,你睡你的,我替你守。”

    江韵摇摇头,“这种事,不好让旁人替代。”

    她说完之后觉得有些不妥,果然,慕寒川脸色又变了,带着明显的不悦。

    他走到窗口处,拉开窗帘开了窗户,点起一支烟静静抽着,“有些话,我不希望再重复一遍,我不是旁人,是你名正言顺的丈夫,替你守孝,天经地义。”

    江韵无法再反驳,如他所说,这几晚在江宅,她每晚都被噩梦惊醒,白天再在医院上一整天的班,被各种病患的事折磨地气力全无。

    她想守这一夜,但精神已经不允许了。

    若再熬通宵,恐怕不到明早就会彻底崩溃。

    慕寒川看出来了,交代她去洗漱,待她洗漱好他把她按在了床上,大手熟练地给她盖上被子,“睡吧,孝在心。这两个多月你已经很累了,若你母亲在世,也不想看你这样折磨自己。”

    与他共处,不紧张是假,江韵闭上眼,心中却七上八下。

    不过或许是太累了,她虽思绪烦乱,却还是睡了过去。

    章瑾慧的骨灰接了回来,总算了却了她一桩心事,夜里她睡的出奇的好。

    慕寒川站在临风的窗口一支接着一支地抽烟,他借着月色看向大床上安睡的女子,她睡颜恬静,是他记忆里的单纯模样。

    江韵不信他会与她一生一世,慕寒川理解。

    因为,作为江韵的父母,江秉毅与章瑾慧的爱情,确实曾经在江州引起过不小的轰动。

    那时的章瑾慧,是拥有滔天巨富的章氏掌权人章孝先的独生女儿,她完全可以找个门当户对兴致相投的男人结婚,自此王子公主幸福一生。

    但让所有人都讶异的是,章瑾慧最终的选择却是从贫穷乡下来的江秉毅。

    江秉毅也确实有才华,他是他们全省唯一一个被江大录取的学生,入学分数遥遥领先第二名,傲踞榜首。

    他聪颖,知变通,毕业后与章瑾慧成婚,顶着所有人骂他靠裙带关系上位的压力,进入奉先集团工作,业绩惊人。

    后来的后来,所有人都说章氏那小姐果然有福气,选了个好夫婿,婚后恩爱和睦,数年如一日地甜蜜着。

    但谁能想到,如今却是这样的结果。

    世事巨变,人心难测。

    慕寒川转身把手中的烟按灭在烟灰缸里,走到大床前端详着那女子的睡颜,心绪浮动,他在银白月光里弯下身,双手撑在江韵身体两侧,唇,缓缓贴上了她的。

55,烦请自便,恕不奉陪~

    

55,烦请自便,恕不奉陪~



    翌日江韵醒来是早上七点半,慕寒川还在窗边站着,眼下有淡淡乌青。

    慕氏诸事繁杂,昨晚他必然也累,守这一夜并不轻松,烟抽了许多,窗虽开着,房间里烟草味还是有些浓。

    江韵这一觉到自然醒,眼睛不那么酸涩了,但闻到烟味她还是不自觉地皱了皱眉。

    因为昨夜的泪,她眼皮有些浮肿,早饭过后她用茶包敷了一下,与慕寒川同乘一辆车上班去了。

    快到中午时门诊候诊区还排着长队,江韵替蒋老坐了一上午的班,颈椎有些不舒服。

    广播叫号让下一位病人进来看诊的间隙,她用手揉了揉后颈。

    被叫到号的病人兴许是等不及已经走了,没有出现在诊室里。

    之后便到了下班时间。

    广播员又通知挂了号还没有看诊的病人们,下午上班时再来,正好江韵的手机也响了起来。

    江韵接了,是慕寒川打来的,约她一起吃饭。

    江韵当然没忘记他在江宅与她说的那些话,要么她跟他回于归园,要么他每天去江家,这饭嘛,他似乎是铁了心一定要她陪着才吃得下。

    江韵心道,慕寒川那人,强势的要命,摆明了是逼她搬去于归园与他同住。

    她笑,“幕总,中午江家众人都忙,家里除了江萍偶尔在,一般是没有人的。你如果爱去,烦请自便。但这顿午饭,恕不奉陪。”

    语毕她挂了电话。

    刚挂断不到两分钟,电话又响了。

    江韵直接把手机抓过来放在耳边,对于慕寒川的咄咄逼人,她有了些情绪,“慕总,今天医院很忙,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没空跟你一起吃午饭!”

    没空是借口,不想看到他倒是真的,见了面,他必然会再提起让她与他同住的事,她还没想好到底该怎么应对。

    “是我。”

    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不是慕寒川的,是邱小凡,还八卦地问起慕总是谁。

    江韵懊恼地闭上眼,长叹一声捏了捏眉心,“小凡,你不在家相夫教子,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干嘛?”

    虽然邱小凡嫁的男人是周致敏的哥哥周致勤,她现在是周致敏嫡亲嫡亲的嫂子,看到邱小凡江韵心中难免会苦不堪言,但方岳与周致敏的事情,怪不到她头上。

    邱小凡是江韵这二十几年人生中,除了张妍颜之外唯一一个还能说得上话的闺蜜,纵使世事遭逢巨变,江韵也并不想两人之间的感情受到影响。

    “别扯我,快点儿交代慕总到底是谁,你们都背着我做什么坏事儿了?非得让我严刑逼供吗!”邱小凡在电话那边坏笑,笑的张牙舞爪。

    江韵,“……”

    后颈还是不太舒服,江韵闭上眼,却不期然想起了在慕寒川办公室,他把她搂在怀里深吻,大手解她胸前扣子的那一幕。

    不知道那算不算是邱小凡口中的坏事~~

56,慕先生,江小姐~

    

56,慕先生,江小姐~



    江韵心跳有些不受控制,脸也热了起来,整个人更难受了。

    她开了扩音把手机放在诊室的桌子上,深呼吸,头往后仰,“没事我挂了。”

    邱小凡急了,忙道,“哎,别呀!长江路一家非常好吃的泰国菜重新开业,我已经给妍颜打过电话了,这不来叫你呢,咱们一起。”

    确实,她出国两月,加上之前没见的日子,闺蜜之间已经有三个多月没聚首了。

    大学毕业之后,在学校整日腻在一起的日子一去不返,她们之间的友谊却是日渐深厚。

    江韵给张妍颜打了电话,张妍颜去长江路要经过中医院,她让张妍颜顺道把她捎带过去。

    三人在一个叫‘爱侣湾泰式餐厅’的店门口碰了面。

    邱小凡是被周家司机开车送来的,颇有豪门阔太太的架势。

    张妍颜笑着打趣她,“哎呦周少奶奶,瞅瞅您选的这地方。”

    张妍颜指着水晶招牌上闪亮的几个大字道,“爱侣湾。这么缠绵悱恻的名字,你不是应该跟周致勤周大少爷一起你侬我侬吗?怎么想起我们这些被打入冷宫的小闺蜜来了!”

    邱小凡懒得跟张妍颜贫,领着二人就从饭店大堂进了电梯。

    爱侣湾,顾名思义应该是个浪漫又隐秘的地方,事实也的确如此。

    饭店在大楼十九层,古色古香的装修风格,每个小空间之间用镂空雕花的大屏风隔开,进门处是定制的水晶纱帘,隐隐约约如在雾中。

    除却古韵浓厚的屏风纱帘,整个店堂又不乏后现代的配饰,不会让人觉得沉闷。

    刚听张妍颜和邱小凡聊天说这里是重新装修的,江韵一路走一路在心中感慨,设计师果然巧手匠心。

    三人进了一处屏风上花色是蔷薇开遍的隔间,水晶纱帘上是手绘的女孩在花丛中漫步,很甜。

    张妍颜望着那纱帘啧啧两声,对邱小凡道,“周少奶奶,您都是已婚少妇了,还这么少女心真的好吗?”

    邱小凡使劲往她肩上拍了一下,表示不满,之后往对面屏风上绣花鸟虫鱼的隔间望了一眼,那里空空的,并没有人。

    三人坐下之后,有帅气的年轻侍应生送来ipad让她们点菜,邱小凡专挑又酸又辣的下手。

    张妍颜看的直皱眉,随手点了三杯猕猴桃汁,之后把ipad推给江韵,“我最近在养生,点菜的事还是得交给你这个从事中医行业的人啊,小凡不靠谱。”

    三人正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忽听得走道里有声音,“慕先生,江小姐,这是为你们预留的隔间,是你们从前一直坐的位置。”

    有高大男人的大长腿从廊道一闪而过,江韵点菜的间隙抬眉往外瞥了一眼,不出所料,整个江州,能让服务生如此恭敬对待的慕姓男人,除了慕寒川还会有谁。

    走在他身前的女人也并没有让江韵觉得意外,是江萍。

57,你喜欢的我就都喜欢~

    

57,你喜欢的我就都喜欢~



    江韵抿起唇,低下头去。

    看来刚才挂断电话后,慕寒川的确去了江家。

    这个人,倒是执着的很。

    江韵往外看时,慕寒川似乎也正侧过头,目光向她们的隔间投来,很随意地看了一眼。

    她不太确定他有没有看到自己,不动声色地低下头接着点菜。

    然而坐在她身旁的张妍颜却并不那么淡定,压低声音惊呼起来,“啊啊啊!慕寒川!我竟然跟慕寒川在同一间饭店吃饭!小韵,他前面那女的不是你姐吗!”

    她张牙舞爪够了,也怕那人听到自己的话,嘴巴凑到江韵耳朵旁边,小声道,“这一年,外面都说你姐就是慕男神的女朋友,还说两人说不定年内就该完婚了。想想也是啊,慕寒川已经三十二岁,普通人家早就老婆孩子热炕头了,他现在还单着,确实到了该考虑终身大事的年纪。你听到服务生的话没,她们俩人从前常来这吃饭呢!这里可是情侣谈情说爱的好地方,咦,小韵,慕男神要娶你姐这事儿,是不是真的?”

    做为江韵的闺蜜,张妍颜与邱小凡都知道她是江家的女儿,但她母亲章瑾慧与她父亲江秉毅那些恩怨情仇,她并没与她们细说过。

    所以这些年她们两人对江韵的家庭,以及江韵家庭成员之间的关系有许多猜测,只是从未从江韵口中得到证实罢了。

    当然,她和慕寒川领证的事,也暂时没跟她们说。

    江韵装作根本没听到张妍颜的问题,不回答她,指着ipad屏幕上她打了勾的几道菜轻声问她,“这些可以吗?你看看喜不喜欢?”

    张妍颜接过江韵递过来的ipad,她还没来得及看,江韵便听到与她们背靠背的隔间上空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

    是慕寒川在与江萍说话,“今天说好了是特意陪你出来吃饭,你想吃什么就点什么,不用照顾我的口味,随你喜欢就好,我答应了会一直陪着你一定做到。”

    他的声线十分性感,且很是绅士,对江萍说话时语气也细致温柔。

    张妍颜估摸已被慕寒川迷昏头,半天没反应。倒是一直没说话的邱小凡,用怪怪的眼神看着江韵。

    江韵心中疑虑,跟慕寒川结婚的事儿她确实没跟她们俩说过,邱小凡不会有天眼,连这种秘辛都知道了吧。

    方才张妍颜说起慕寒川与江萍的八卦时她也没接话,这会儿听到慕寒川和江萍在隔壁桌落座又是这种表情。

    江韵努力保持镇定,脸色不变,直接无视邱小凡的眼神,再次小声问了张妍颜一句,“这些菜可以吗?可以的话我就叫服务生下单了。”

    张妍颜赶紧把十指竖在嘴唇前,示意邱小凡和江韵都不要说话,那厢江萍正在与慕寒川答话,“你喜欢的我就都喜欢,寒川,你这么忙还专门陪我一起出来吃饭,我已经很开心了,菜你点吧。”

58,三位小姐,慕先生有请~

    

58,三位小姐,慕先生有请~



    慕寒川与服务生说菜名的过程中,张妍颜恨不得把耳朵整个贴过去,可即使是很努力了,张妍颜也没把那些菜名听全。

    摆手叫来侍应生,张妍颜微笑着小声道,“你去问问隔壁那位先生,他女朋友的妹妹的朋友想跟他一起吃饭,看他同意不同意。”

    侍应生脸上表情有些不自然,好像是觉得张妍颜简直异想天开,难说是不是个骗子。

    张妍颜不高兴了,指着江韵皮笑肉不笑地对服务生道,“这位是江萍小姐的亲妹妹,将来那俩人结婚了,她就是他们小姨子。你要不信就去问问呗,这样盯着我看是几个意思?我脸上有人民币吗!”

    服务生没办法,只能对着三人躬身一礼,说了句,“三位小姐请稍等。”之后转了个身往慕寒川那边去了。

    邱小凡这时的表情简直像吞了个鸡蛋,那服务生跟慕寒川说话时,邱小凡时不时递给江韵一个眼神,江韵没理她。

    邱小凡得不到回应,只能像看花痴一样看着张妍颜,“你不是要养生吗!慕寒川点的那些菜可都是重重重口味,比我点的还酸还辣,你确定吃得下去?辣不死你!”

    张妍颜对她摆摆手,抛了个媚眼给她,“一边儿去一边儿去,你知道什么呀,跟慕大总裁在同一家饭店用餐,说不定等会儿还能坐在同一个隔间里,就算是吃黄连本姑娘我也觉得甜滋滋的。”

    江韵,“……”

    张妍颜双手捧脸,做幻想状,一副陶醉的不得了的模样,果真配得上邱小凡对她的评价:要多花痴有多花痴。

    张妍颜上学时也花痴过篮球队队长,后来又喜欢播音系帅哥,再之后看上了中文系的才子。

    总之,用她自己的话说,有些个魅力的男人都能把她电的浑身酥酥的。更不用说是家财万贯、身价品貌都没得说的慕寒川。

    邱小凡一掌拍在张妍颜脑门儿上,点着她的额头道,“你可长点儿心吧,人慕大总裁都名草有主了,你再这么花痴恐怕一辈子都嫁不出去。”

    江韵不知道怎么说张妍颜好,索性便闭口不言,对张妍颜一贯的脑残言论,她表示不发表任何看法。

    慕寒川与江萍在隔壁,她本也不想与他们正面对上。

    但既然张妍颜已经走出了第一步,她也很乐得顺水推舟,等会儿若那人答应了,她倒很想看看江萍脸上该是怎样精彩的表情。

    毕竟那人才跟她说过,娶了她就不会离婚,这也不过只过去了一夜,这么迫不及待地跟江萍一起来共进午餐,也是醉了。

    此时若直面彼此,多少总是会有些尴尬。

    江韵正想着,服务生折回来了,走到她们的隔间内,端端正正又鞠了一躬,这态度倒是更恭谨了不少。

    服务生歉意地笑笑,继而对她们道,“三位小姐,慕先生有请。”

59,并非她不近人情~

    

59,并非她不近人情~



    张妍颜手舞足蹈,“小韵,没想到你这个未来小姨子的身份还挺好用的。”

    邱小凡一张脸都白了,使劲给张妍颜使眼色,张妍颜没闹明白什么事儿,挠挠头问邱小凡,“你眼睛怎么了?抽筋了吗?要不要紧!”

    邱小凡,“……”

    那厢江萍早已变了脸色,一双杏眼圆睁着,隔着屏风和纱帘把目光锁定在江韵身上,狠狠盯着,周身带着明显的怒气。

    见她是那般神情,江韵心下了然,她果然还是生气了。

    江韵抿起唇对张妍颜道,“即便慕总不介意咱们做电灯泡,只怕我亲姐姐也不愿有人打扰他们约会。妍颜,你既已问过,也确定了慕总其实是很乐意跟你一起共进午餐的,不如见好就收吧。若真的去了,人家难免会觉得,是咱们不懂事,连他们出来谈个恋爱都要插上一脚。”

    侍应生听江韵这话,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了,一脸为难地看着三人。

    邱小凡忙对他道,“你去跟慕先生说,他和江小姐得有空一起出来聚聚,我们不好叨扰,就不过去了。我朋友吧,其实就是想吃跟他一模一样的菜,你照着那桌的单子上就行了。”

    侍应生这才讪讪离去,张妍颜一脸的不高兴,央求着江韵和邱小凡与她同去,可惜那两人都自动屏蔽了她的话,不理她。

    不过一会儿,慕寒川却与江萍闲聊着出来了,那人迈着一双强劲有力的大长腿,径直走到江韵她们的隔间门口。

    他与江萍聊天时,嗓音低沉温柔,出口的话像是情人之间呢喃着的甜言蜜语一样好听。

    江韵心道,抛却慕寒川过人的相貌不讲,无论他身边是哪个女人,恐怕都会被他那一把自带电流的好嗓音醉倒吧。

    江萍的话,也隔着镂空屏风和水晶纱帘,朦朦胧胧地传过来,声音里带着女子与心上人聊天时特有的娇柔,嗲嗲甜甜。

    慕寒川商场征伐,疲累时确实需要个温柔贤惠的好女友,江萍这一款,应该挺对他胃口吧?

    江韵轻轻垂下眼帘,看来慕寒川对她这个姐姐,也不见得全是虚情假意。

    进门时,慕寒川脸上笑的很自然,笑容之下的表情却是波澜不兴。

    他嗓音清浅地问她们,“听说张小姐想跟我们一起吃饭,方才让服务生请几位过去,是我做得不妥。我是男人,还是应该主动来一趟。冒昧打扰你们了,这边还有空位吗?”

    张妍颜立马两眼放光,笑的一脸谄媚,“有有有,空大着呢,我们这是求之不得啊!”

    邱小凡脸色登时变了。

    江韵却没说话,今日那样拒绝他,并非她不近人情,她只是怕,怕见了面他又要迫她搬去于归园。

    那日在慕寒川办公室,赵疏文说的那些话她还清楚的记得。

    暖床、调教、办事,那些字眼让她觉得,对于慕寒川而言,她就如同一件物品一样,可以随时被玩弄、丢弃。

60,您未来的妻妹~

    

60,您未来的妻妹~



    江韵蹙起眉,她母亲被抛弃过,她被背叛过,她害怕了,她惧怕付出感情,更惧怕靠近一个别有用心的男人。

    慕寒川把她按在怀里疯狂亲吻,手都探到她衣服里去的画面,她至今难以忘怀。

    男人与女人之间,除了那些亲密之事,还能有什么牵扯呢?

    到底要有多深的情感,才愿意把彼此凿刻进心底,用尽全力去爱。

    江韵觉得,除了害怕,或许她还有些别的什么情绪,她在心里理了理,没理出来。

    此刻,她并不敢真的抬头去看慕寒川,整个人坐在角落里,安安静静的。

    慕寒川倒没什么反应,拉着江萍走了进来。

    江萍一直没有落座,慕寒川方才跟她说换一间,没想到竟然是来这里。

    见江萍不动,慕寒川先自己先坐了下来,仿若无事一般问她,“韵韵的朋友要跟我们一起吃个饭,我想着你们是亲姐妹,妹妹朋友的这点小要求应该不会拒绝,所以没问过你就答应了,你不介意吧?”

    江萍被他这不软不硬的语气噎的半天没说话,最后才干笑两声,“不介意……一点儿都不介意。”

    她说着在慕寒川身边坐了下来,挽着慕寒川的胳膊,半个身子都贴着慕寒川,瞅了江韵一眼。

    张妍颜此时忙着发挥她的花痴本质,无暇顾及其它,只是在心里感慨这江萍与慕寒川果然恩爱。

    她摆出一个笑脸,无比飞快地对慕寒川伸出手来,“慕总您好,我是小韵的大学同学,张妍颜。”

    她说完了,又指了指此刻头差点没低到桌子底下的邱小凡道,“这位是我和小韵的闺蜜邱小凡。”

    慕寒川点点头,伸出手去简单与她握了握,张妍颜心里乐开了花,暗暗发誓她决定一个星期不洗手。

    慕寒川又挑眉问她,“是哪些字?你的名字。”

    张妍颜受宠若惊,忙笑着道,“弓长张,妍是美丽的那个妍,第二个颜,是容颜的颜。连起来就是美丽的容颜的意思。我爸妈希望我长大了会很漂亮,显而易见,我这长相还不算辜负他们的期待,哈哈。”

    张妍颜想了想,慕寒川似乎一直没问江韵,她并不觉得奇怪,指着江韵道,“这位就不用我介绍了吧,您未来的妻妹,江韵。你们见没见过?”

    慕寒川听她说到妻妹二字,好看的眉不禁皱起,而后却是笑了,轻声道,“见过的,在江宅。”

    明明是跟张妍颜说话,目光却停在江韵身上。

    江韵被慕寒川脸上这个笑容彻底击败。

    她此刻还记得方才慕寒川跟江萍说的那句,‘我答应了会一直陪着你一定做到。’

    他说这话,常人听来,是对江萍的承诺。但江韵明白,他话中有话。

    那会儿他刻意把头往江韵她们三人隔间的位置侧了侧,说那话时,音量把握得恰到好处,不大不小,正好能让江韵听得到。

    江韵非常清楚,慕寒川这是在变相地警告她。

    就算她一直推拒他,不答应与他同吃,不答应与他同住,但只要她人在江州,就根本没能耐逃出他的掌心。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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