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八八 星空作力场,无限在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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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子,脑洞大开啊。”孟帅站在星空下,远远地望着元化闻。
正如元化闻所想到的,孟帅根本没站在他面前,而是远远地站在星空深处,以近乎俯瞰的视角观察着他。而元化闻身边的孟帅,都是孟帅利用星光和镜面的性质,制造出来的幻影。通过反射、折射和透视,制造出来人山人海的假象。
从这点来说,元化闻确实了得,在几乎没有有效信息的情况下,把孟帅架构力场的原理猜出几分,纵然没抓住孟帅的影子,却也很不错了。至少孟帅不敢说身在同样的情况下,能够判断出比他多的信息。
但他之后的推测,就是胡来了。
镜之宫?
开玩笑,孟帅和镜之宫有什么狗屁联系?不能因为都涉及到镜面,都玩弄光线,都制造幻象,就说他们有联系吧?
好吧……这么看来,相同点确实挺多的,难怪元化闻会误判。
但孟帅自己知道,他和镜之宫根本没关系。
也不能说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他参悟镜璧,投身星海,确实得到不少收获,但那绝非镜之宫主动赐予,而是孟帅九死一生争来的。而他力场中镜的元素,与其说跟镜之宫有关,更不如说是那团神秘莫测“镜水本源”所得。
镜水本源除了澎湃的本源力量,包含两个要素,水和镜,水是本质,镜是规则,孟帅借用星辰的力量将水镜本源力量解析出来之后,水便作为一大要素融入了孟帅的力场,而镜则成了构筑力量的规则。
至于镜水本源和这个镜之宫到底有没有关系,孟帅认为没有。因为他不喜欢镜之宫,所以有也没有。
另外,元化闻认为孟帅的力场构筑到了非常成熟的地步,孟帅对此表示“呵呵”。
要真的成熟就好了。
只有孟帅自己知道,他的力场绝对是一个大坑。因为是在无意间构筑的,之前没向师长请教过这方面的经验,所以他可能无意中把自己拖入了尴尬的境地——力场太,填不满了。
在元化闻看来完整成熟的镜规则,真是只是规则而已。而力场的基本要素,则无限广大。
一个力场的奠定,首先是基本要素,譬如元磁力场的元磁属性,然后才是要素运行的规则,譬如磁场。元磁力场的要素和规则相辅相成,共同构建了元磁力场。一般的力场也是如此,要素,和建立在要素上的规则,使力场成型。
但孟帅的力场不是这么回事,镜面说白了,就是光的通道,镜面的种种规则,不过是力场运转的形式而已。他力场真正的要素,是星空和水。
这可就有点坑爹了。
如果是单独的水或者星空,这其实很正常,水作为五行之一,是构筑力场的常用元素。水为基础,抽取其中一点特性作为规则,譬如澎湃、滋润或者寒凉,都可以构筑一个完整的力场。星空困难一些,但也有不少选择。
但星空和水一起存在,就坏了,尤其是限定以镜为两者之间的规则,便意味着,它们都必将以完全的形态存在。水要像海洋,海纳百川,星空也必须如苍穹,浩瀚无垠,还必须用镜的规则沟通,让它们互不干扰还要互相联系。
这哪里是构筑力场?分明是构建世界!
之前孟帅以为界主高不可攀,无所不能,说是让界主构建世界,也不为奇,但当他触摸到那个境界之后,才知道,即使以界主之尊,离着构筑完整世界,还差着十万八千里。这可和乾承的精神力构筑世界不同,这是真真正正的改变周围已经存在的规则,相当于以个人改造世界,界主能用某一点属性构筑力场,掌控其中的规则已经很不错,要把自然存在的某种物质完全的拖到现实中来,那恐非凡人手段。
但孟帅现在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拖进了这个大坑。要让星辰大海融为一体,说不定等他到了界主乃至更进一步,都完不成。
不过有失必有得,他弄出一个大坑来,却获得了非同寻常的力量。仅仅其中的一个规则,就可以让实力在他之上的元化闻晕头转向,要是再进一步完善,凭借一个力场拉平和元化闻的差距,并非幻想。
当然,这指的是现在的元化闻。
虽然取得了一点成绩,孟帅也不无得意之情,但他并没因此兴奋,而且,就在刚刚,他的注意力被转移了。
在他用镜面规则,释放了远超平时的“血影湮灭”时,他突然心中一动,目光瞬间凝聚,往头上看去。
头上,是镜之石。
就在镜面规则运转到极致的瞬间,一直静静挂在竞技场上空,如一块黯哑的玻璃般沉寂的镜之石,陡然亮了起来。
一个玄奥难言的符号,出现在镜之石表面。
孟帅的心陡然漏跳一拍,呼吸都停止了。
终于……又见面了!
那个封印!
一霎时间,孟帅头脑中一片空白,震惊和狂喜瞬间淹没了他,让他几乎失去了控制。
自从来到这个时代,他虽然控制自己的情绪,但时时刻额都在焦虑——回不去了怎么办?
如果是他刚刚穿越来这个世界的时候,那他根本就不会在意,回不去就在这里呆着呗,哪里不都一样?但现在不同了,他在那个世界有亲人、有爱人、有朋友还有一大堆没解决的事情。他一日留在这个时代,一日内心不安。
何况,见到他本生母亲之后,他深深察觉,自己的存在是个悖论,一时暂居还罢了,若要发生点什么意外,是要出大事的,这更添他的焦虑。
但他再急也没用,这是真正的束手无策。除非再让他看到那个代表时间的封印图,否则他就是把天捅一个窟窿,也是于事无补。
到此时,他再次看到这个封印,仿佛无边黑暗中看到一盏指路明灯,叫他如何不激动万分?
然而,还没等他惊喜万分的扑上去,那封印闪了一下,突然熄灭。
上方只剩下黯淡无光的镜之石,刚刚那个封印仿佛只是幻觉。
然而,孟帅自己知道,这绝不是幻觉。那超越了三维的封印,是任何幻觉都复制不出来的。
那封印必然还在,就在镜之石里!
孟帅霎时间燃起了熊熊斗志。在之前,他和元化闻作战,一是为了解救坤行雁,二也是因为不爽元化闻。这也不能算是没有斗志,但和极限发挥还有一定距离。
他其实不知道自己还没到极限,毕竟是在你死我活的战斗当中,他以为自己已经全力出手,但看到那封印的一瞬间,他才知道,真正的全身心投入是什么样子。
得到它!得到它!
一瞬间,所有的念头都消失了,什么元化闻都一边去,孟帅的眼里只有镜之石,只有一个声音在心底咆哮:得到它!
在这一刻,他只想扑上去,用砸的也好,用抢的也罢,哪怕是用牙咬,也要把镜之石啃下来,扥出里面的封印,带着它回老家去。
但在他还没像脱缰野马般扑上去的时候,就听有人暴喝道:“孟帅——你在这里!“
孟帅一震,回过头去,正好和元化闻四目相对。
元化闻目光中的凶光,直直的穿过漫天镜像,和孟帅的目光对在一起,仿佛火星撞地球一般,撞出万点火光。
被发现了!
孟帅心头一震,暗道:大意了!
高手决战,哪容他分心?何况是镜像规则这样繁复的力场,稍一出错,就会露出破绽。元化闻是何等人,没有破绽还能让他寻出破绽,何况是孟帅自己失误。
瞬间,铺天盖地的元磁之力倒卷过来,从层层镜像之中直取孟帅。
这一突袭当真快若闪电,别说孟帅走神,就是全神戒备,也未必躲得过去。
霎时间,上下左右全被元磁之力封死,孟帅只要稍微移动一点儿,就会撞上死亡磁线。
此时,孟帅的空间极其有限,他没完成的力场,最大的属性就是虚实,在正面硬撼中,远比不上元磁力场。
好在,好在这还是他的力场。好在他不需要大动作。
孟帅此时,没做大动作,只是往前迈了一步。
空中,浮现出了一面镜子,镜面光滑如水。孟帅这一步,正好迈入镜中,半步在镜外,半步在镜里。
然后他就消失了。
在他消失的一瞬间,元磁之力席卷而来,偌大镜面霎时间被震出赤地一般的裂纹,哗啦啦碎了一地。
下一刻,空中按照伏羲六十四卦方位,同时浮现出六十四面镜子,六十四个孟帅同时现身,在半空俯瞰着中央的元化闻。
元化闻仰头,看着六十四个一模一样的孟帅,只觉得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最后咬牙切齿,骂了一句:“你******……作弊。“
六十四个孟帅同时浮现出一丝笑容,开口说话,声音从各个方向传来,产生了连锁般的共振。
他的声音隆隆回响竞技场上空:“你倒提醒了我。你是个烦人的绊脚石。那就先解决我们之间的问题吧。”
九八九 最后的绝招,回家的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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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险!
孟帅站在虚空中,藏在镜面的规则制造的幻影中,暗自吁了口气。
刚刚确实忘形了,险些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好在这是他的地盘。好在他刚刚灵机一动,又掌握了力场中的一项能力。
自化光影!
镜形成的体系,是虚幻的,是光影的把戏。影子虽然即生即灭,无所不在,孟帅却还是血肉之躯,不能做到如影子一般变幻无定。
但就在刚刚千钧一发的危急关头,孟帅突然福至心灵一般,悟到了镜面规则的另一重妙用,自身光影化,完全融入了力场规则中。
至此,孟帅才真正做到了力场的人场合一,只要镜面规则不塌,他可以在力场中随意的变化位置,制造光影。做到了“你找他,苍茫大地无踪影,他杀你,神兵天降难提防。”
这种完全掌握的形态,即使是界主,都未必能人人达到,可以说孟帅在力场的掌控状态上,并不逊于寻常界主,甚至犹有过之,只是力场未曾圆满,虽然威力不俗,但真到了全面较量的时候,依旧有机可乘。
正如元化闻已经杀气满溢,孟帅的杀心也沸腾到了顶点——在这之前,他对镜之宫没有任何觊觎,位置也是处于守势,但此时,他已经下定了决心——镜之宫无所谓,镜但无论如何,眼前的较量,因为他的感悟,攻守再次异形。
之石,他一定要拿到。
也不知道战胜元化闻之后,他能不能拿到镜之石,说不定因为他只是守关,不能如元化闻一般,直接获取镜之石,不过没关系,打倒了元化闻,他就有时间慢慢弄到镜之石。然后……回家!
此时,元化闻突然平静下来,收起了架势,缓缓道:“你说的很好——来个了断吧。”
他突然变得如此平静,并没有让孟帅松懈,反而猛地提起了警惕。
这种气氛,很像是暴风雨来之前的平静。倘若是其他人,孟帅或许认为他是装腔作势,毕竟已经打了这么久,该用的招数早用了,但对手既然是元化闻,那么就必须全神戒备,或许他还有更可怕的招数在后面。
孟帅用嘲讽的口气道:“怎么,要放大招了?”
元化闻淡淡道:“刚刚……是我错了。”
孟帅挑了挑眉头,元化闻继续道:“我竟然跟着你的节奏走,这真是太愚蠢了。你这个虚虚实实的把戏,确实炫人耳目,在这方面,我做不到。所以我一开始,就不该跟你的节奏走。”
孟帅道:“所以你要另起一章吗?欢迎。”
元化闻微笑道:“你应该感到庆幸,我这一招是最大的底牌,我本以为有朝一日,是用来对付界主的。没想到今日会对一个区区半步界主,连我都不如的人用上。所以你死了也该与有荣焉。”
他一面说着,一面抬头看着孟帅,露出淡淡的微笑。
他说话的声音不小,但不知为什么,感觉周围异常的安静,他声音越大,越显得这个世界一片死寂。寂静的令人发冷。
孟帅的心,竟跟着一点点往下沉去,紧接着他猛然清醒,暗道:好厉害,这是前奏么?
知道对方要使用绝招,孟帅也不能束手待毙。虽然不知道对方的绝招是什么,但既然是最厉害的,那也要用最厉害的绝招迎战。
他最厉害的绝招是……
孟帅的手心,再次冒起了血光,鲜红艳丽,夺目耀眼。
乾坤血影杀。
元化闻目光一缩,紧接着嘴角藏着一丝冷笑——不过如此。
对于乾坤血影杀,他太熟悉了。对乾坤家族的一切,他都很熟悉。他深知血影杀的威力,对于其他人,或许算得不错,但对于他,只有四个字“不过如此。”
即使是乾坤家族现存的那几个界主,除了族长和大长老,其他人施展乾坤血影杀,对他都构不成威胁。事实上那几位界主也没把这血影杀当做绝招,这不过是日常用的招数而已。成为界主之后,自有更大的武技,再用血影杀就是儿戏了。孟帅不是界主,用血影杀作为杀招也说得过去,但也比不上一些最核心的嫡系。乾坤家族有比血影杀更好更适合的武技。
而且,刚刚孟帅使用过血影杀了,元化闻也尝试过一遍,吃了点亏,但并不致命。而孟帅要第二次再用血影杀,元化闻只有嗤笑了。同样的招数第二次对他无效,不必喊口号,他就做得到。
元化闻心中冷笑:技止此耳。但面上却毫无表情,不是他装模作样,而是他的心神用来发动最强大的绝技,没有一丝空余分给多余的动作或者表情。
四周的空间一片死寂。本来天空中,还若隐若现的闪烁着星光,那是孟帅力场的意象,但不知何时起,星光黯淡,接着变成了一片虚无,仿佛被无边无垠的乌云遮蔽了,周围的一切回归沉寂。
气压越来越低,空气中开始若隐若现,弥漫着一股异味。
那是死亡的味道。
“死亡……磁光……”
暗哑的声音,正如这暗哑的天象,天昏地暗中,却有浓浓的死亡之气在酝酿。
刷……
万道光线平地而起,以磁场线的轨迹往外延伸。磁场光线仿佛最锋利的仙锯,所到之处,一切都被切开。
空间微微颤抖,每一道磁光都是如此的强大,仿佛要把空间切开、震碎。
紧接着,就听一声声“咔嚓……咔嚓”的响声,那是裂纹出现并扩散的声音。
哗啦啦……
空中出现了大量的碎片,如雨点一般坠落,在地上摔成了粉碎,化为灰烟消散。
镜子,碎了。
之前元化闻也曾打碎幻影,也有镜面碎裂的声音,但那些幻影落地之后,立刻重生,可见他只是形式上打破了镜子,真正的镜面本体未伤分毫。然而此时,那碎裂落地,化为青烟的镜子,真正说明镜面被磁光破坏,直捣本源。
“破——e——给我破!”
一声声碎裂声中,死亡的气息狂飙肆虐,无数的碎片纷纷落地,碎片之中,还有点点星光坠落,落在地上,砸出最后一道流光,消失不见。
随着碎片的落地,原本竞技场中那种深邃如星空的气氛也散去,露出原本的空间。
苍穹破碎,星辰陨落。死亡的气息在竞技场上空盘绕,如乌云压顶,天都低了三分。
这死亡磁光,竟造出这般如末世般的场景。
镜面尽碎,露出来的,就是孟帅的身形。
此时的孟帅站在虚空中,没有了之前笼罩的那层若隐若现的氤氲光雾,看起来像个正常人。他周围的幻影们也早已消失。
不,并没有全部消失,在他的前后左右,还有数个残影留下,不过五六个而已。和之前漫天遍野、成百上千的孟帅群比起来,如今的五六个,实在有些寒酸了。
元化闻也没有收起磁光,浓郁的死亡气息还在他周围缠绕,磁光若隐若现在他身边游走,就像死亡之海中的点点蜉蝣。
此时他依旧镇定从容,只是细看,会发现他的脸色比之前苍白了几分,呼吸的频率也加快了,显然刚刚的死亡磁光消耗不小。作为底牌的杀招,是不可能完全不需要代价的。
然而他现在很愉悦,心情也很好。周围的天色恢复明朗,却有死亡之气笼罩,磁力线无所不在,这一切都说明,现在是他在占上风。刚刚被镜面幻影迷惑得颠三倒四的情形,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虽然他多少付出了点代价,但只要杀掉了孟帅,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目光再次聚集到寥寥几个孟帅身形上,即使是现在,他依旧分辨不出,谁才是真正的孟帅,但他已经不在乎了。
无论谁是孟帅都无所谓,一起灭杀了即可。
元化闻冷笑道:“蠢货。你为什么不直接留下真身,还要维持几个替身?难道是为了面子?不想承认自己已经是光杆司令,一无所有?”
他深知孟帅留下几个幻影,绝非是漏网之鱼,而是孟帅重点防御的结果。他的死亡磁光无所不至,强大无比,孟帅没那个本事全部防御,只能重点防御。
但面对死亡压力,孟帅居然不是选择把多余的力量都撤回来,防御自身,还要维持几具幻影,这可是奇事了。要知道元化闻实力惊人,又是使用底牌秘技,威力何等惊人?孟帅居然敢冒险,留下余地,若是弄巧成拙,别说几具幻影,就是自己也危险。
即使是现在,孟帅看起来也不轻松,几具幻影都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会破灭。
如此逞强,除了好面子,元化闻也想不出什么理由了。
孟帅微微一笑,道:“好险,好险。”
说到这里,他轻轻张开手掌,一抹血色出现。在他张开手掌的同时,所有的幻影一起张开手掌,六道血光同时出现,如六盏红灯,在空中熠熠生光。
元化闻嗤笑道:“到这个时候,你还惦记着你那血影杀……”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住,瞳孔一缩。
六双手掌中,六只血红色鸟儿缓缓舒展起翅膀,仿佛雏鹰学习飞翔一般奋力的往上飞去。
孟帅微微一笑,用轻柔的声音道:“血灵,去吧。”
九九零 血灵化血境,镜石作镜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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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鸟儿闻言,从手掌中飞起,摇摇晃晃向前飞去,一点儿也不流畅,就像个笨拙的扑腾翅膀的小鸡。
但元化闻心中,突然升起了巨大的警惕,背脊上一道冷线飞速流下,汗毛瞬间炸起。
这是他的本能,但他本人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害怕一个看起来怯生生的、人畜无害的小鸟。他也不知道凝聚出这只小鸟的是什么武技。
他和孟帅都不知道,这乾坤血影杀的最后一招“诞生”,本是上古留传下来的,但此时已经失传,是乾坤家族破灭之后,血影从旧藏中挖掘整理出来,还加入了自己的整理,方才成型。也难怪元化闻不认识,这个时候,乾坤血影杀只有两招。
鸟儿拍着翅膀飞来,元化闻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被吸引了过去,连本来都打算进行的乘胜追击,都停滞了片刻。
眼见鸟儿到了近前,元化闻猛然惊醒,暗道:“不好!”
围绕在元化闻周围的磁光应激而出,化作一道道光芒冲向鸟儿。
但这些笼罩了死气的光芒固然去得迅速,却不凶猛,来到鸟儿身边,并未撞上,反而化为几百道磁线从旁边绕了过去,编织成一个巨大的笼子,将鸟儿锁在其中。六个笼子分别锁住,磁光环绕,立刻将它们挡在离自己百尺之外。
由攻击改为围困,是他瞬间做出的决定,不知为什么,有一个念头让他一定要远离这几只鸟,且不要主动攻击它们。
控制住了六只鸟,元化闻本能的松了口气,一抬头,去看孟帅。
……孟帅呢?
他一抬头,发现眼前的孟帅没了,再一回头,发现六个孟帅只剩下一个,毫无疑问,就是真身的那一个了。
那个孟帅在干什么?
孟帅并没有配合小鸟的行动,也没有准备偷袭,他在往后跑。
用跑都是少说,看他匆忙的状态,应该说是落荒而逃,只有逃命才有如此状态。
不好……
看到孟帅逃命的状态,元化闻心中的阴影更加扩大,心往下一沉,突然余光一扫,看到了血红色的影子。
定睛一看,只见血色的鸟儿已经迎面飞了过来。
等等,它怎么飞来的?不是被牢笼困住了么?
瞬间,元化闻看到了自己的牢笼……遗迹。
原本密不透风的牢笼,不知何时已经漏了一个大洞,半边笼子消失,破口处,还带着丝丝鲜红的痕迹。
他瞳孔一缩,只有一个念头:怎么会?
自己的磁光牢笼,不知何时被突破了,更可怕的是,被突破的无声无息,连他这个主人都没发觉。元磁光线本是他真气的一部分,就如他的身体,身体被切出一个大洞,他竟然没有知觉。
茫然的转头,就见剩余的五个牢笼不知何时也全部被突破,六只小鸟摇摇晃晃的向自己飞来。血色的光芒倒映在他的瞳孔中,仿佛六朵漂浮的血花。
元化闻此时真的害怕了,许久为感觉恐惧的他只觉得手脚一阵冰凉,他的元磁光线飞快的凝聚起来,化为六根巨大的棍棒,同时往六只鸟处抽去。
他并非要把血鸟打爆,而是要把它们抽飞,远离自己。他不敢做毁灭式的攻击,因为那让他感到恐惧。
六根充满了力量的棍棒抽在血鸟身上的时候,从血红色的身体上掠了过去,仿佛抽在了空气上。
然而,这磁光过境,并非没有效果,六只血鸟同时膨胀了起来,身躯变大,短小的尾巴霎时间长出了长长的翎羽,灿烂华美,不可逼视。
凤凰!
六只小鸟瞬间化茧成蝶,仿佛从烈焰中涅槃的凤凰。空中仿佛想起了凤鸣,鲜红的血色光芒由之前充满杀戮的血腥气霎时间变得神圣起来。
元化闻也不由得被凤凰重生的一幕镇住了,停滞了一瞬间。
这一瞬间,就是致命的。
紧接着,就见六只凤凰舒楸了羽毛,往元化闻处扑去。
它们的动作十分舒展优美,但速度快的惊人,几乎一瞬间,便飞跃了百尺的距离。
元化闻的眼前,已经看不出完整的形状,只剩下一片血光。
“不——”一声大叫,戛然而止。
红光漫天!
“呲——啦啦啦!”磁暴声响起,在血色的光芒中,磁暴声犹如山崩地裂般轰鸣着。
但所有的声音都来自于磁光爆裂,而血色的鸟儿最后绽放的光芒,却是无声无息的。它们只是散发出无比的强光,笼罩了整个竞技场,凡是被光所笼罩的,都在被血色融化。
包括孟帅。
孟帅固然逃跑的足够远,但血色的光芒是如此耀眼,瞬间把他罩在其中。
而此时,他并没有和元化闻最后的反应一样,将所有的力量召唤回来,保护自己,反而只是做了个奇怪的手印,挡在身前。而他自己,并没有任何额外的防护。
唯一不同的,是他背后,正是镜之石。
他利用最后几秒的逃跑时间,来到了镜之石前面,身体完全挡在镜之石前面。而若有人从背后看去,会发现他和镜之石接触的地方,一个封印图若隐若现的闪烁着。
紧接着,孟帅、镜之石、还有那个神秘的封印,一起被红色光芒淹没。
磁暴声在片刻之后停止了,血色却持续了更长的时间。一直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才渐渐地散去。
竞技场已经面目全非,原本就塌陷了一层的竞技场,现在变得满目疮痍,没有平整的地方,原来作为看台的台阶,也被刮了一层,层层级级的阶梯凭空消失了。现在竞技场从上方看,就是一个天坑。坑深不见底,碎土碎石都染上了一层血红色。仿佛来过一场血色洪水。
天坑地下,除了碎石就是碎土,被鲜血染成一块块的泥块,胶结在一起,成了一滩烂泥。没有任何活着的东西的痕迹。>
在空中,倒是有一个喘息的声音。
噗通,一个身形从上方跌落,跌在了泥地里,满身的鲜红和血色泥地混合在一起,几乎分辨不出来。
人影倒在地上,除了粗重的呼吸声,一声不出,一动不动,良久,才张开嘴,呸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
“咳咳……”身影爬了起来,抹了一把脸,哑声道:“元化闻……你死了没有?”
无人回答。
他连问三声,又用袖子擦了擦脸,把一层血迹擦掉,勉强看得出孟帅的五官,低声道:“看来是死了?不会吧?我改变了历史?”
孟帅嘀咕了两声,有些不真实的感觉,但紧接着把这件事抛在脑后,猛地抬头,露出炽热之色,往上面看去。
上面,悬挂着镜之石。
镜之石也蒙了一层血翳,几乎与墙壁融为一体。
孟帅挣了起来,大概是因为兴奋,他又变得活蹦乱跳。身子一轻,已经来到镜之石前。
抬手,出拳!
砰地一声,拳头砸在镜之石上,哗啦啦几声,碎片纷纷落下。
镜之石,碎了!
刚刚那一拳,可不是孟帅全力出手的一拳,只是最普通的攻击。这一拳若打在元化闻身上,恐怕连挠痒痒都算不上,但一拳下去,却把一块镜之石打得粉碎。
这当然也不是因为镜之石特别脆弱,刚刚元化闻和孟帅大战,澎湃的元磁之力几次扫到了镜之石上,镜之石如中流砥柱般屹立不倒。
之所以现在镜之石如此易碎,是因为它早已经布满裂纹。
它是被血灵的力量侵蚀成易碎品的。
这当然不只是被殃及池鱼,而是孟帅有意为之。这本是孟帅使用血灵的最初目的。
血影杀的最后一招新生固然威力强大至极,但需要的条件很苛刻,需要大量强大的鲜血,孟帅手中,只有一个血灵,还是在虎穴秘境中得到的奖励,可谓万分珍贵。若非生死关头,他也舍不得用这唯一的机会。
但现在确实到了危机关头,不光事关生死,更事关未来。
即使打败了元化闻,孟帅也没有把握得到镜之石,最好的方法,是脱离镜之宫的程序,直接打碎镜之石。但他同样也没把握打碎镜之石,镜之石作为继承人的信物,本体的坚固是可以想象的。
为了保险,他需要借助血灵的力量。
一只血灵,要打败元化闻,要打碎镜之宫,任务很重。他不得不冒点险。
为此,他借用镜面规则,给血灵制造了六只幻影,幻影固然没有本体那么强,但即使只有几成,六只加起来,也翻了几番。
如此大的威力,又是封闭的空间,能威胁的可不只是元化闻。每一处空间都被血色威胁。
但孟帅还嫌不够,以身犯险,在镜之石前启用了明镜印,从四面八方吸取血色能量,以海纳百川印贮藏,再以引导印源源不断的输送到镜之石中。
镜之石虽然坚固,可抵不住加强版血灵的神威,终于出现了裂缝,一旦出现了一道,第二道第三道就挡不住了。
虽然被血灵的余波震得浑身疼痛,但孟帅的心情还是很愉快的。他迫不及待的来到镜之石面前,伸出手去。
伸手进入镜之石,孟帅以镜面的规则力量探索内中破碎的空间。
蓦地,他似有所得,面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九九一 一战约百年,三千选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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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早就确认自己会得到想要?,但只有抓在手里时,才会感到安心。
当孟帅将手伸到破碎的镜之石中的时候,他就知道,他得到了。
那个神秘莫测,看来不可掌握的封印,偏偏落入他的掌握。封印是虚幻的,他手中没有任何触感,但他知道,只要一松手,封印的力量就会爆发,那时他将再次进入那种神秘空间。
多时愿望,一朝达成,孟帅心中还是有点小激动的。
几乎立刻就要释放手中的这股神秘能量,孟帅突然心中一动。
他觉得自己还有事没办妥,就这么离开,可能会误了大事。
到底什么事儿没办妥呢?
难道是元化闻没死?
孟帅皱眉,虽然他烦死元化闻,但他的主要目的是回去,除掉元化闻最大的原因是他碍事。现在障碍已除,元化闻别说死不见尸,就算真没死,也不能给他造成多大的危机感。
等等……莫非是……
孟帅猛地一惊,冷汗落下,暗道:“我擦,险些误了大事。”
紧接着,他跳下了地面,开始寻找他要找的地方。
然而他在此地人生地不熟,哪里能找到目标?别说目标,就是这方竞技场的区域他都出不去。要不是镜之石被他打碎了,他身上的约束还更大。
找了一圈,孟帅脸色有些难看,正要破釜沉舟,做出些更大的动静时,一道身影从上方缓缓降下。
孟帅目光一动,道:“是你……”
对面的人和他一模一样,正是那幻影。之前他把孟帅带到这里,便踪影不见,现在又出现了。
幻影默然看着他,孟帅突然心中一动,他有种冲动,把这幻影的伪装撕下来。
这幻影的模样,显然是幻化出来的,这让孟帅有些不爽,无论谁看着一个和自己无关的人,做着对自己不利的事情,还长着和自己一样的脸,多少都会不爽的。
之前对这种幻影,他是无能为力,但现在情况不同了。在力场中掌握了镜面规则,他已经若隐若现的把握到了这种幻影伪装的痕迹,只要他想,可以把幻影这层伪装轻易撕下。
掌握了力场,居然可以动摇镜之宫本身的幻影,怪不得元化闻要怀疑他从镜之宫得到了什么好处。
正当他要动手还没动手时,那幻影突然开口道:“你居然赢了。”
孟帅冷笑道:“对不起,让你失望了。”
那幻影淡淡道:“谈不上失望。在没有确认继承人之前,我对战斗的结果没有期望。”
孟帅道:“你来干嘛?不是应该等我的下一个对手送来,才再次露脸么?难道说你是给元化闻收尸的?不好意思,我给你免了这项工作,他尸骨无存了。”
那幻影漠然道:“我不关心他。只问你。你要什么奖励?”
孟帅哦了一声,道:“还有奖励?”
那幻影道:“每一次守护镜之石成功,都可以得到一项奖励。你可以因此变强。继承人挑战的难度也会变大。如果现任宫主死前,没有新的继承人,你会成为继承人。”
孟帅脸色古怪,道:“虽然听起来福利是不错……不过你确定我守护了镜之石?”他往后一指。
在他背后,被一半打成碎片的镜之石遗骸还在,而且还是被孟帅亲手打破的。
那幻影淡淡道:“镜之宫在,镜之石就还在,永远不会消亡。只是会汲取力量,缓慢的恢复而已。”
孟帅道:“那需要多久?”
那幻影道:“一百年。”他顿了顿,道:“一百年时间,不会有挑战试炼发生。直到一百年之后,镜之宫重新开启。你有一百年时间可以修炼。”
孟帅心道:一百年?我转眼就跑,谁管你一百年不一百年。他却不动声色,道:“是么?那可多谢了。我的奖励,是不是什么都可以?”
那幻影道:“可以。你要什么?”
?孟帅张了张口,还没说出来,那幻影道:“我带你去宝库,你可以自己选。”
孟帅微微一怔,道:“那多谢了。”
他本来想拐弯抹角的达到目的,没想到幻影竟然主动提出这样便利的要求,他倒没想到。
看在他这么配合的份上,孟帅暂且压下了将之面具拔下来的冲动。
幻影一招手,空气中出现了一道镜面大门,当先走了进去,孟帅跟了进去。
大门中,又是长长的玻璃甬道,透过透明的通道,能看见外面无垠的星海。
之前星空和镜面,对孟帅来说神秘莫测,他虽然曾身处其中,却只能作为一个游客,仰望着无尽星海。然而不过一日之内,他就有了质的飞跃,星空在他眼中褪去了那层遥不可及的神秘色彩,而镜面,更有迹可循。
他突然有种感觉,如果他真的在这里研究个一百年——不,几年,就可以在不通过什么狗皮的继承人制度的情况下掌握一部分镜之宫。
当然,虽然有这种诱惑,他是死也不会在这破地方呆上一百年的。别说掌握一部分,就算全送给他他都不稀罕。
甬道尽头,是一处大殿。
大殿是椭圆形的,比之前的竞技场还大,没有任何的摆设。只有一面面镜子悬在空中,层层叠叠的一直蔓延到天空,让大殿看起来就像一个巨大的蜂巢。
这些镜子远处看只是反光,靠近看去,发现它们是一扇扇窗口,透过镜子,能看到对面另有洞天。
有的镜子背面,闪烁着明亮的封印符号,有的则藏着宝物。甚至有的窗口这像是窗户,背面是露天的野外,有的则有一座小花园。
孟帅一个个窗户看去,寻找自己想要的目标。
幻影在前面走着,道:“需要我给你推荐吗?”
孟帅一怔,道:“暂时不用,谢谢。”说完一句程式化的婉拒,他再次好奇道,“你真是越来越真实了。怎么突然好心起来?”
幻影脚步略停,道:“你考虑成为继承人么?我可以再给你一个机会。”
孟帅笑了笑,道:“算了。”
幻影道:“那你没资格多问。”
孟帅道:“不说算了。我也没一定要知道。”
幻影神色微微一沉,接着若无其事的向前走去。
孟帅跟在后面,目光却不停地扫过镜面,因为反光的缘故,他只能一次看清周围几个镜面的内容,效率实在不高。
突然,他在一个镜面前停住。
镜面中,一个封印闪烁不定,那封印光华熠熠,不断散发着玄奥的光芒,一看便不是凡品。
见他驻足,幻影略微一停,道:“你想要这个?”
孟帅道:“不是,我就看看。”
幻影道:“我劝你不用想了。这东西对你没用。”
孟帅道:“只对我没用吗?”
幻影道:“你想必也看到了,这是个超远距离空间移动封印,二十七重封印,神妙无比,甚至能跨一方世界。从这里使用这个封印,能让任何人直接传送到中央世界……除了你。”
孟帅道:“我凭什么不能用这个封印?我在你这里挂了号不成?”
幻影道:“正是在我这里挂了号。你是镜之石的守护者,只要镜之石在,你休想踏出镜之宫半步。”
孟帅哼了一声,没有多说,甚至露出不悦之色,但他心中却是满意的。
有了这个东西,他的计划就能稳妥一倍。
继续向前走,孟帅突然看到了一个淡淡的影子,三步并作两步向前赶去,赶到镜子前,只见偌大镜子中,一个美丽女子如雕塑一般封锁在里面。
不是。
孟帅微微摇头,那幻影道:“你想要个女人?百年时间漫长,想要人来陪伴?”
孟帅道:“我要的不是他。”
那幻影道:“我知道你要的是谁。你确定么?这是增强实力的好机会,你却只要一个女人?”
孟帅道:“既然你知道,麻烦带路。”
那幻影道:“既然你自甘堕落,那我也拉不住你。”
他说完就向前走,越过几面镜子,在一面镜子前停了下来,道:“就是她?”
镜中同样锁着一个美人,眉目如画,清丽绝伦,正是坤行雁。
孟帅点头,道:“我就要她。”
那幻影道:“随你。”将手放在镜面上,一丝丝波纹从镜面上滑了过去,引起了镜面连续的反应,仿佛水面起了褶皱。
孟帅全神贯注的感觉着,要抓住这种波动的痕迹,这对之后至关重要。
啵的一声,镜面破裂,坤行雁的身子一软,倒了下来,孟帅忙上前扶住她,道:“你怎么样?”
坤行雁睫毛动了几下,睁开眼睛,道:“狗贼!”
孟帅一怔,道:“骂我?”
坤行雁这才看清是孟帅,赧然道:“不好意思,我还以为是元化闻那狗贼……那狗贼人呢?”
孟帅道:“他滚蛋了。姑娘,你相信我么?”
坤行雁顿了一下,道:“相信。为什么不信?”
孟帅道:“那好,把手给我。”
坤行雁又是一顿,和孟帅对视了一眼,伸出手去,道:“怎么?”
孟帅一下子握住她的手,将她一拉,拉入怀中,凑到她耳朵边,道:“镇定,顺其自然。”
坤行雁全身一僵,下一刻,两人身形一闪,瞬间在原地消失。
九九二 心想终事成,阴魂总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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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宝库中狂吼一阵,那幻影突然在此召唤出镜面大门,沿着水晶的甬道回到了破碎的竞技场。
竞技场还是当初的样子,那幻影伸手在空中划了几画,地面突然开裂。
一块大的水晶从地底缓缓上升,水晶中静静躺着一个人影。那水晶的形状,恰似透明棺材,盛放着棺中人的遗体。
水晶棺升到地面上,微微一沉,轰的一声,落在实地。棺盖缓缓升起,露出那人的相貌来。
那人的五官相当俊美,静静不动,也透出几分安详宁恬的气质,配得上这华美的巨棺。
是元化闻。
那幻影口中念念有词,手指不住地比划,竞技场的地面涌动起来,原本渗入土壤的血色渐渐淡化,化作一道道红色的烟气蒸腾开来。
渐渐地,血色消散,土地还在运动,地面变得平缓,旁边的看台再次出现。不过片刻,已经恢复了竞技场的原貌。
随着竞技场的复原,一丝丝氤氲的白气从天上落下,仿佛轻云落在水晶棺上。又过了一会儿,水晶棺白光一亮,棺盖升起,元化闻缓缓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我……这是……是你!”他一眼看见了那幻影,那幻影正顶着孟帅的面目,勾起了他满腔的愤恨,他噌的一声跳起来,想要扑过去,又觉得天旋地转,不由自主的坐倒棺中。
幻影淡淡道:“好了,我不是他。你也不必做多余的动作,在镜之宫中,你差的太远了。”
他的声音低沉平板,不带任何感情,确实和孟帅的声音大相径庭。
元化闻冷静下来,稍微恢复了判断力,立刻觉察出不对来,道:“你是……那个影子。”
幻影漠然看着他,仿佛在配合他的认知,又恢复了那个毫无感情的影子。
元化闻再冷静了两分,道:“我……怎么了?”
幻影道:“你失败了。”
元化闻仔细回忆,记忆被一点点勾上来,怒道:“我怎么会失败……那小子耍诈!混蛋,我与他势不两立!”他一面说,一面狠狠地锤击棺材板。
幻影道:“失败就是失败,夫复何言,你输不起?”
元化闻喝道:“我不是输不起——那小子耍诈!”
幻影道:“你果然输不起。”
元化闻又是愤怒,又是挫败,喘了口气,道:“好吧。也算叫他成功了一次。下次遇到他,我让他百倍偿还。”
幻影道:“不管你别的地方怎样,在镜之宫,没有第二次机会。”
元化闻哼了一声,道:“我知道了。那什么继承人没我的份儿了。还有呢?你要踢走我,强留我,还是……”
幻影吐出两个字:“抹杀。”
听到这两个字,元化闻先是一震,紧接着冷笑道:“我不管你是真是假。也不管镜之宫到底是什么东西,失败我可以认下,但抹杀……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此时他不住地凝聚真气,但始终不能成功,心知刚刚那次失败给他留下了巨大的影响,不是轻易就能消除的。此时他不说手无缚鸡之力,至少和巅峰时期差的太远,就算是第一次遇到的孟帅,也能要他的性命。
虽然明知状态差,但输人不输阵,元化闻还是放出了狠话。让他听到威胁,充耳不闻甚至服软,以元化闻的骄傲,他做不到。
幻影仿佛没有听到他的威胁,道:“除非你答应一件事,不但不抹杀,还给你好处。”
元化闻哼了一声,虽然心动,却不肯露出喜色,道:“什么?”
幻影道:“抓住孟帅,把他带到这里来。”
元化闻暗喜,也终于露出轻松地表情,道:“只是如此?哈哈,那太轻松了。你不说,我也要抓住孟帅,将之大卸八块以消心头之恨。我会把他的脑袋带来。”
幻影道:“我叫你抓来,没叫你杀他。要活得不要死的。”
元化闻十分不悦,但想到自己的性命,暂且道:“随你。那就将他活捉来。”
幻影道:“你现在不是他对手,杀了他也未必做得到,活捉就能做到么?”
元化闻忍不住又要暴怒,喘了几口气,压下火气,心中暗转念头,道:“那你说呢?”
幻影道:“你和镜之宫签订契约,镜之宫借给你力量,助你最短时间内更进一步,前途更是光明。但你要在规定的时间内抓住孟帅。否则必遭反噬。”
元化闻问道:“时间是多久?”
幻影道:“一百年。”
元化闻略一沉吟,道:“好。”虽然还是有些受迫,但毕竟此事也合他心意,又有力量的诱惑,他权衡一下,便即答应。暗道:虽然那小子会溜,但一百年时间不短了,总能找到他。他似乎是乾坤家族的人,找乾坤家族要人,量他们不能拒绝。
幻影点点头,道:“跟我来。在‘镜’的见证下签订契约。没有人能反悔。”说着一挥手,镜面大门再次开启。
他带着元化闻走过水晶甬道,道:“镜之石破灭,需要一百年重生,一百年后,镜之宫将选定新的继承人。”
元化闻神色一动,道:“你不是说没有第二次机会么?”
幻影道:“你没有,但你可以推荐人来。我需要强大的候选人。界主以下的修为,但要比你更强大。”
元化闻道:“五方世界,界主以下,不可能有人比我更强。”他沉吟了一下,道,“不过一百年的时间足够了。等着吧,我会陪养出一个比现在的我更强大得多的人。他甚至要比那些界主更强大。无论对手是谁,都足以将之碾碎。”
九九三 千里遇故知,故知是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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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眼,只见天光黯淡,上空?佛笼罩着一层乌云。四周的环境看似空旷,却没有野外那种舒朗,反而觉得局促,显然还困在某处空间内。
孟帅眨了眨眼,还没确认自己的方位,就见一点光芒飞速的扑来。
那团光芒颜色碧绿,仿佛一团火轮,当中有三个结构复杂的图案。
封印灵体!
不及细想,那绿色灵体已经到了近前,孟帅随手一抓,将灵体捻在手里,便如捻一片花叶一般轻松。
那灵体是混元期的,且是拥有三个封印的高等灵体,但在孟帅看来,和农家溜达鸡也没什么区别,要的话就拿了,不要的话赶走,全随心意。
刚刚出手,不过条件反射,拿到手里,孟帅才从那时间通道的余波中回过神来。
适才他通过那时间封印进行了一场转移,路途上,孟帅勉强通过些许对时间的感悟把握着方向,最后半清醒半糊涂的跑了出来。
一出来,就看见这封印灵体,这对孟帅来说,算好消息,也不算好消息。好消息就是他果然回到了现实,不好的消息是现在还在万印万法山中,也就是空间没怎么变化,谁知道时间变了多少?
抓到灵体之后,孟帅只顾着想自己的事,也不管手中的东西。那灵体挣扎不已,却逃不出孟帅掌握。
孟帅回过神来,见灵体左右扭动,微叹一口气,道:“不好意思,你也是无妄之灾。送你一程吧。”
正要随手将灵体“放生”,就听有人高声吼道:“小子——住手!”
孟帅一怔,回头一看,只见一面目阴鸷的青年从阴影中走出,充满恶意的看着自己。
两人四目相对,各自一停,发现认识对方。
虽然认识,可不熟悉,更谈不上交情。不但没有交情,之前还有过摩擦。
孟帅记得,此人是一元万法宗一个混元期真传弟子,之前在万象天途时,曾经想把还在阴阳期的孟帅挤出去,却没想到被精?力强大的孟帅一通乱锤,反而丢人输阵。后来又被段凌夜吓跑,吃了个哑巴亏。
当时孟帅并没见过他,神魂交战,相互看见的不过一团魂魄而已。后来在几次大场面上见过此人,没说过话,只在方轻衍处了解到有这么回事而已。
丁蜀立大概情况也差不多,看着孟帅,有些思索,想了一阵,才哈哈一声,道:“小子,原来是你!”
虽然前面是笑,但他的恶意谁都听的出来,盯着孟帅的目光,好像饿狼盯着美餐。
孟帅也没想起来他叫什么,道:“你是丁……你好!”笑着打招呼,不同的是,他笑的是真心的,充满着喜悦而激动,仿佛丁蜀立是他许久未见的好朋友。
丁蜀立被孟帅的笑容弄得一怔,暗道:他这么美是什么意思?莫非是想着“伸手不打笑脸人”,打算求我放他一马?
虽然丁蜀立心中狭隘,当时和孟帅结下梁子之后,一直想要报复,但见孟帅笑脸相迎,认定他服软,心中不免得意,道:“你要是知道厉害,就把手中的灵体交出来,我未必不能饶你一命。”
孟帅一提手中的封印灵体,道:“你要我这个灵体?”
丁蜀立脸色一沉,喝道:“什么你的灵体,是我的灵体。我追踪它一整日,眼看就要捉住,却被你截胡,简直岂有此理。这就是你们北方的礼数么?你快双手奉上,我看在你识趣的份上不跟你计较。”
孟帅一笑,道:“一个封印灵体算什么?归乡遇旧识,不管是就故友还是旧怨,本来都是一件好事。你要这灵体,好言相求,我便给你了。可惜你天生不会说人话,没办法。”他手一松,绿色灵体重得自由,飘飘忽忽远去了。
丁蜀立大惊,指着他道:“你……竟然把它放走了?那可是绿色的灵体,万里挑一。至少值十万元玉。”
孟帅道:“嗯,别说十万元玉,就是十亿元玉,也难买我乐意。当然现在我就不管了,你可以去追了。”说罢随意摆摆手,转身离去,面上犹带笑容。
丁蜀立喝道:“混球,追个屁,我先杀了你!”身子一震,五指凌空抓去,五道阴寒的光线飞射而出。
他之前和孟帅较量过,知道对方神魂强大,但修为是输给自己的。只要采用常规手段,正面攻防,自然稳操胜券。唯一可虑的是孟帅的身份,毕竟是五方轮转的使者,就连进山之前,掌门也曾告诫过,一般情况下,不要和这些使者生死厮杀,尽量不要以大欺小,毕竟一元万法宗弟子常干这种事。
一般情况下,当然也有不一般的情况。
这种“不一般”,大家都懂,就是不要让人发觉了。丁蜀立也是打的这个主意,此地四野无人,将孟帅拿下,神不知鬼不觉,事后做干净了,谁也找不到自己。
关键是速战速决,不可叫人看见了。
因此他一出手,就是杀招“阴风乱舞”,真气化作阴寒的线,想孟帅抓去。同时混元初期顶峰的真气狂涌,将孟帅四面八方围在其中,堵死了所有出路。
正当他以为孟帅会被阴风撕成碎片的时候,孟帅笑吟吟的往前一步。
这一步迈出来十分平稳,如闲庭信步一般,丁蜀立也看得清清楚楚。然而他紧接着发现,孟帅已经到了他面前。
阴风还在肆虐,周围还弥漫着阵阵阴寒,就算一块钢铁到了近前,也会被阴风冻成冰块,然而切成碎片,偏偏孟帅没有任何防御,就穿过了阴风的封锁。
紧接着,他脖子一凉,已经被孟帅抓住了后颈。登时全身的真气一滞,再也用不出分毫。他的真气一被锁死,周围的阴风自然停了,风平浪静,仿佛没有任何事发生。
唯一有变化的是,刚刚还威风八面的丁蜀立瞬间被制住,如同木偶。
比起身体上的受制,更可怕的是信心的崩溃。
丁蜀立心中雪亮——刚刚那一下,绝非技巧,更非装神弄鬼的把戏,而是切切实实的实力碾压。不是他手无缚鸡之力,而是在实力的鸿沟下,他在孟帅面前,也真的跟小鸡一样无力。
这种无可抗拒感觉让他想起了段凌夜,有一瞬间,他甚至觉得孟帅比段凌夜更可怕。虽然在多年积威下,他还是认为段凌夜是最可怕的,但孟帅就快跟那个魔头相提并论了。
此时,他立刻认清了形式,大声叫道:“孟公子饶命。”
孟帅也被他的果断镇住了,只得赞道:“你可真够果断的。一元万法宗的精英就是‘灵活’。”
丁蜀立对孟帅的讥讽不以为意,在一元万法宗这么多年,什么恶言毒语没听过,如耳边风一般。笑道:“我不知道公子如此神威天降,不然绝不敢跟您老动手。”
孟帅停了一停,笑道:“不行……刚刚差点尴尬了。这都是我修炼不够的缘故。”
丁蜀立还要说什么,孟帅止住他,道:“闭嘴。我让你说话时再说。不管怎么样,我现在心情好,你老老实实回答我的话,我就留你一命。”
孟帅说到做到,在丁蜀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时,他果然放开了对方,轰苍蝇一样把那家伙轰走了。
原因也很简单,就像他说的,现在他心情很好,真的好。
终于又回来了!
见到熟人之后,他就是一喜,再从丁蜀立口中确认了自己回到了原来的时代后,更是喜上加喜,真好似漂泊的游子落叶归根一般,心终于放下,有一种解脱的痛快。
当然,也不是恰好回到了原点,根据丁蜀立的话,他这一来一回中间跨过了不少时日,现在距离万印万法山关闭,只剩下两天了。
“有点耽误事啊。”孟帅多少有点不好意思。他本来在万印万法山中有不少计划,还和几个人有约定,一穿越全耽误了。纵然这是“不可抗力”,但对于空等一场的同伴们,也不可能装作无事。
还有两天时间,一些帐还是要清一下的,哪怕已经时过境迁,用他不着,多少要跟人解释一下。
粗略一算,自己欠账的有北方队友、方轻衍、段凌夜,那么,先跟谁解释好呢?
孟帅想了想,觉得是段凌夜。
倒不是因为他和段凌夜关系最近,恰好相反,是因为他和段凌夜最不熟。不熟才要客气,注意分寸,像他的队友们,早就习惯了他时常掉线,回去说明情况就行。就算是方轻衍,回头好好赔个不是,最多被他抱怨几句也就罢了。倒是段凌夜那里比较难搞,说不定最后能翻脸成仇。
这欺负好欺负的,多少有点极品,孟帅只好假装不知,抛在脑后。
“段凌夜估计疯了吧?”孟帅打开联络玉佩前,也这么揣测,估计打开之后,能看到段凌夜爆的一连串粗口。可惜这些粗口不是段凌夜亲口说出来,不然至少满足一下他的恶趣味,他还没见过段凌夜失控是什么样子。
哪知打开一看,孟帅神色微微一变,一伸手,将玉佩死死地捏在手里。
九九四 星空蒙云翳,时限迫眉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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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了段凌夜的讯息,孟帅呆一下,似乎在分析那些讯息中的含义,紧接着跳起身来,往四层飞奔而去。
一路上,无数封印灵体在他眼前飘来飞过,也有在他面前闪过,离着他鼻子尖只有毫厘的,但都没有打扰他,或许这些家伙也有灵性,知道孟帅不好惹,便不敢攻击。它们不惹孟帅,孟帅也不惹它们,一切以赶路为上。
来到四层入口,但见入口处一人都没有,却笼罩着一层稀薄的雾气。孟帅正要进入,突然心中一动,停了下来。
有异常的封印波动!
万印万法山到处都有封印波动,感觉很容易混乱,但孟帅的精神力本就强悍,又开始蜕变,何等的敏锐?自然捕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脚步一停。
他的目光移动到了那层稀薄的雾气上,心中确认:入口处有阵法封锁!
略一查探,孟帅突然目光一凝,飞快的向后退去。
空气中,突然凝聚出数百道森寒真气,向孟帅射来,此时孟帅已经先一步后退,避过攻击,只听嗖嗖嗖一阵震动,真气都砸在他落脚的地方。
孟帅目光一动,往一个地方看去,仿佛看穿了迷雾,直指核心。
被他目光锁定的地方悄无声息,孟帅没有动静,对方也没有动静,双方陷入了僵持。
正在此时,孟帅便觉得腰间玉佩一热,低头看了一眼,显得十分诧异,当即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等他走远,几个人影才在刚刚他盯住的地方现身出来,看着他的背影。
其中一人低声道:“二叔,不把他留下么?”
旁边那人摇头,道:“此人难缠。纵然我们一起出手,加上阵法,也未必万无一失,就算留下了,也要付出代价。”
先一人一惊,道:“三楼还有这么硬的人?难道也是混进来的?是图谋不轨的奸细?”
那二叔皱眉道:“倒不是……这人我见过,似乎是北方的什么弟子,有个大身份压着,也不好直接动手。只要他识时务滚蛋,就别理他,还是老祖的大事要紧。其余的都是小事。”
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道:“过了这么多天,四层一点儿消息都没有,看来这件事不简单。但愿成功,天佑黎氏。”
孟帅沿途跑出去几百丈,只听得有人道:“这边……”
孟帅一回头,就见方轻衍从阴影处走了出来,向他招手。
孟帅赶过去,未及开口,方轻衍已经气冲冲道:“你往哪里去了?这么多天找不到人,你掉地缝里去了?”
孟帅苦笑道:“比那惨,我掉天缝里去了。”
方轻衍翻白眼道:“你不来就不来,来了还不认路。我不是跟你说了方位了么?还跑到黎家那个阵中去。要不是我给你发讯息提醒,你就栽进去了。你栽进去,我还要去救你,这些天的伏击也全白费了。”
孟帅暗自尴尬——他回来之后,根本没看过方轻衍的讯息,只顾着往四层闯,哪里是什么跑错路了?他当然不好意思说出口,道:“那个……你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方轻衍冷笑道:“都这个时间了,还有两天就结束了,你说我办的怎么样了?当然已经了结,若等你来,黄花菜都凉了。”
孟帅松了口气,道:“还好,还好。那我就放心了。”见方轻衍瞪着眼,忙转移话题道:“拿你们现在这是……”
方轻衍道:“正主解决之后,发现了点儿意外情况。马不吃野草不肥,额外再来做一票。”
孟帅点头,道:“原来如此,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只管开口。”
方轻衍道:“看看再说。”他终于放下了严肃的神态,笑道,“其实我也没特定的目标,能成就成,不能成就算。就算不成,若是坏了黎家的好事,也算一件喜事。”
孟帅诧异道:“黎家?你说在入口那边的是黎家的人?”他刚刚只是隐隐的感觉到阵法后面藏得有人,但不道是黎家的人。一是他没和那些人打照面,就算打了照面,他也不认得。黎家他只认得黎剑昆和黎剑玉而已。
方轻衍笑道:“可不就是他们家。黎家有个封印阵法的奇才叫黎百月。虽然武功稀松平常,但在阵法上有惊人的造诣,乃是黎家的一宝。黎家一直把他藏着,不到最关键的时刻,绝不叫他出来,更别提涉险,可是这次竟给他争取了一个名额,我早就觉得不对。所以一直派人盯着他。”
“没想到这小子,居然在此地布下了阵法锁死了第四层的入口。”方轻衍略一指四层入口的方向,“其实他们早就这么干了,就在万印万法山打开的前几天。不过当时我有要事在身,没空理会,等我办完事回来一看,这几位居然还在,兢兢业业的当守门犬。这明明是给我准备的,我要是不做个黄雀,都对不起让给他的名额。所以我就带人在这里布下布置,只等最后收网,看能不能网罗几条大鱼。”
孟帅听了,隐隐感觉有些不妙,道:“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方轻衍毫不犹豫的吐出一个字,道:“等。”
孟帅心道:果然。道:“只是等而已?”
方轻衍道:“先等等。毕竟我是临时起意,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因此也谈不上什么对策。不过敌明我暗,怎么也是我占便宜。等到他们有所行动,必有破绽,到时候有所得的机会还是很大的。”
孟帅嘬了嘬牙花子,道:“你要等多久?离着万印万法山关闭可只有两天了。”
方轻衍道:“那就等到结束呗。反正我也没事。他们要是到了万印万法山结束还不发动,那就是失败了。那虽然没有所得,我也高兴。黎家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时他看到了孟帅的脸色,奇道:“怎么了?你不会还有什么事儿吧?五方轮转还没完成?”
孟帅苦笑道:“不是那个。也确实有点儿事。”
方轻衍啧了一声,道:“你可真是日理万机啊。”随即便道,“有事你就先走吧。我在这儿看着。”
孟帅道:“问题是我这不是其他事,是要去四层办的。”
方轻衍愕然,道:“第四层?你要去第四层?你知道第四层是什么地方?”
孟帅道:“就是界主那层。我确实是有事要去。”
方轻衍肃容道:“前途危险。”
孟帅道:“有进无退。”
方轻衍叹了口气,道:“我陪你走一趟。”
孟帅忙道:“你不用来。”他知道方轻衍的修为,虽然进步很快,但还不能和他这种三级跳相比,去第四层实在危险,为了陪自己去,冒这么大的风险,实在不值。
他略一沉吟,低声道:“其实我这次不是一个人去四层,四层有同伴等着。”
方轻衍道:“同伴?敢和你去四层?谁?”他说着,突然想到一人,道:“该不会是……”
孟帅道:“嗯,段凌夜啊。”
方轻衍心中一寒,一丝凉意顺着背脊钻下,打了个寒战,忍不住怒道:“你干嘛跟那家伙搞在一起?”
孟帅道:“你用词注意点,什么叫搞在一起?”顿了顿,道,“所以你知道了,有段凌夜在,有雷他就抗。我没关系。”
方轻衍稍微放心,又道:“段凌夜给人抗雷?真是见了鬼了。”他又道,“可是你要怎么上四层去?现在入口被黎家人封的死死地。”
孟帅道:“可说呢。”
两人沉默了一下,孟帅道:“抱歉,为今之计,只有打上去。打草惊蛇,可能会害你一无所获。”
方轻衍道:“那不是问题。问题是你打得上去么?黎百月虽然武功平平,但他坐拥地利,阵法已经铺开,你占不到便宜。何况还有混元期巅峰的黎兵光……”
孟帅正要说自己的本事,方轻衍沉吟道:“若有同伴,应该可以。”
孟帅道:“不用你……”
方轻衍道:“我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
孟帅这是吃惊了,没想到方轻衍说出这样的话来,却见方轻衍一招手,阴影处又走出一人来,一身核心弟子服饰,在方轻衍面前躬身行礼。
此时孟帅不由感叹,方轻衍果然已经成长了,不过不像孟帅是在武功一途上飞奔,而是在组建自己的势力,他有更重要的任务,为此即使牺牲一下武功,也是无可奈何。个人有个人的道路,孟帅无从置喙,只是感叹一下方轻衍拥有的实力,已经不知不觉有此规模。
方轻衍跟那人吩咐了几句,对方退下,他才跟孟帅说道:“其实你不是第一个和我说要去第四层的。之前也有一人跟我说过。”
孟帅道:“谁?一元万法宗弟子?”
方轻衍道:“不是,此人说来也是偶遇,但之前我们曾联手做过一件大事,因此相识,有了些交情。那人跟你一样,混元期修为就要上第四层,不过那是几天前的事了,不知道现在上去了没有。倘若没有,你们正好可以同行……”
孟帅皱眉,一般混元期的同伴,对他来说无异于累赘,
方轻衍道:“那人年纪轻轻,实力不容小觑,你见了就……”
就听有人道:“方兄如此夸奖,小妹愧不敢当,不知是哪位愿和我同行?”
说着,一个窈窕的身形款款的走了出来。
孟帅看到那身影,瞳孔一缩,心中大惊。
九九五 似曾相识面,花落燕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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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长得再丑怪,再凶猛,也不会让孟帅多震惊,但眼前这人,却让孟帅惊呆了。
来人是个美貌女子,看来不过双十年纪,相貌优雅,美貌非常。若只如此,孟帅还不会吃惊,但那女子的相貌,眉眼五官,一颦一笑,无不酷似坤行雁。
一瞬间,孟帅还道自己在这个时代应该去世的母亲复活了,但定下神来,却知道不是。再酷似,也不过有七八分相似,举止神态,总有些不同。坤行雁虽然性情也果敢,但相貌是偏娴静柔和一系的,这女子就更英气些。除了气质有别,年龄也不对。这女子透出的活泼气息,绝非为人母者能拥有。孟帅估计,她的年纪,大概和一百年前的坤行雁相似。
不过,这女子的修为恐怕更高,孟帅虽没具体试探,但心底隐隐然有忌惮之意,此女的修为恐怕不下于自己。
孟帅城府已深,纵然内心惊涛骇浪一般,面上异色只是一闪而逝,方轻衍并未发觉,只是笑道:“孟帅,给你介绍一下,这是燕归来燕姑娘。”
孟帅在此愕然,道:“燕归来?”
同样的人物,同样的名字,若说纯属巧合,怎能叫人相信?
燕归来微微一笑,道:“正是小女草字。难道公子听过?”
孟帅目光一动,道:“倒不是听过,是想到了诗句。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燕子归来,仿佛故人,真是好诗好句。”
方轻衍颇为古怪的看了孟帅一眼,他可不知道孟帅什么时候变成掉书袋的书生了,练武之人,纵然识文断字,甚至如他一般胸有文墨,也很少牵扯什么诗词典故,当下哈哈一笑,道:“燕姑娘是闲云野鹤一般的仙子,修为也自高深,她和你一样,要去第四层,你们商量一下如何?”
孟帅心思电转,显然是思考这家伙的来历,燕归来款款走上一步,道:“孟公子……公子是姓孟吧?”
孟帅点头,燕归来伸出手去,道?“公子,亲近一下吧。”
这是要和孟帅拉手。
武者之间的拉手,可不是一般的礼节,大多是为了较力,称量对方。两个互不相识的人要搭伙,互相称量一下斤两,也是题中应有之义,然而一个妙龄女子大大方方要和青年男子拉手,纵然在这个风气开放的世界也很少见。
不过对方出下题目,孟帅怎能不应?何况他对燕归来也极其好奇。当下也伸出手去,两只手握在一起。
气氛一静,就见两只手掌牢牢地握在一起,仿佛凝固一般。
方轻衍也在关注两人的较量,不过这种拉手的较量,纯粹较力,外人根本看不出什么来,唯一能看的,就是两人的神色,从中判断谁占了上风。
两人的神色都很平静,但目光中凝重之意掩藏不住,应该是动了真力。方轻衍也自紧张,虽然知道两人较力不会有伤亡,但万一有什么差池……
正在这时,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升起,两人背后,同时一暗。几点虚影在空中若隐若现。
虚影出现的刹那,方轻衍只觉得真气一滞,原本在体内生生不息的力量同时停止,五脏六腑好像受到了重击,蹬蹬蹬退后几步,险些吐出一口血来。
他骇然抬头,就见双方的虚影已经消散,两只聚合的手也分开了,孟帅和燕归来看着对方,都露出客气的笑容,多少有点皮笑肉不笑的味道。
刚刚那是……
若是一般武者,自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方轻衍家学渊源,略一回忆,心中已经有了一个认识。
虽然有了认识,但他自己却不敢相信。甚至在推断出来的下一秒,就怀疑起自己的判断来。
“力场……界主?”
方轻衍喃喃的说道,但他自己不相信自己说什么。
这时燕归来已经笑吟吟道:“孟公子的力场已经修到了这个程度,小妹自愧不如啊。”
真是力场!
方轻衍一时懵了,不知所措,孟帅笑道:“燕姑娘过誉了。咱们初次见面,还未深交,哪里能知道谁高谁下呢?”
这倒是实话,还是客气话,如果用孟帅真实的想法说出来,就是:“刚刚就是试探一下,十分之一实力都没试探出来,你装什么孙子?”
正如孟帅所想,刚刚两人拉手,互相用真气对抗,与其说是对抗,不如说在试探对方真气的性质。
重要的是性质,也就是经过脱胎换骨,灌顶之后的真气,与一般真气截然不同。两人较量了一下对方的真气,发现了性质浑厚之余,便确认了对方的修为——
半步界主!
双方都是半步界主。至于转化到哪一步,并没有继续试探,那也不是一时三刻能够试探出来的,要进一步交手才知道。
因此现在来说,两人都知道对方有力场,是半步界主,进一步的修为一无所知。在这种情况下,燕归来率先示弱,孟帅不觉得她是谦逊,反而觉得此女颇有心计。
说也奇怪,燕归来形似坤行雁,他应该感到亲切才对,但是正好相反,他看到燕归来的模样,说不出的别扭,别扭之外,就是忌惮。
不只是因为燕归来刚刚惊鸿一瞥,却绝非善类的力场意象,更是一种直觉上的排斥,莫名就觉得,此人是敌非友。
在这种情况下,他不想和这个美女同行。
孟帅正自决定,却听燕归来笑道:“孟公子实力高深,小女子愿意同行。”
方轻衍道:“那好极了。你们快出发。离着万印万法山关闭只有两日了,要抓紧时间。”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孟帅心中一动,放弃了拒绝燕归来的想法。
正如方轻衍所说,时间实在是不多了。若拒绝了这个机会,且不说还有没有其他机会,难保这燕归来不拖后腿,那时候自己可就赶不上了。不如且和她联手,上了第四层再说。
当下孟帅道:“燕姑娘垂青,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方轻衍道:“我可以帮你们牵制一下黎家……”
孟帅和燕归来同时道:“不用。”这两个字说的实在整齐,两人对视一眼,孟帅笑道:“小方,我跟你说两句话。”
方轻衍一怔,已经被孟帅拉过去,在他耳边道:“小心燕归来。”然后行了一礼,转身离去,燕归来跟着离去。
方轻衍犹豫一下,终于没跟上去,只是喃喃道:“界主?这见鬼了。”
“孟公子,你看见了?是三千云生云灭大阵,三十三个针眼有封印镇住,运转周天,生生不息,此阵不易破呢。”燕归来指着远处淡淡的云雾道。
孟帅斜了她一眼,道:“燕姑娘阵法造诣高深,佩服。”
三千云生云灭大阵,可不是他指点给燕归来的,而是燕归来自己就认得的。孟帅也是观察了一会儿才确认阵法的根脚。虽然燕归来可能早就观察了几日几夜,但是既然认出了,就说明对方是一个出色的封印师。
燕归来道:“小妹不过认出了阵法,哪能和公子相比?”
此话出口,她神色微微一变,孟帅也看了一眼她,两人对视一眼,各自转头,仿佛刚刚那句话并没出现过。
燕归来咽了口吐沫,暗道:该死,说漏嘴了。我真是沉不住气。
这也不能怪她,她虽然天资奇高,进步奇快,但为了追求速度和绝对实力,她甚少出去历练,与人交往也少,虽然天生聪慧,又有名师指点人情世故,可是纸上谈兵,终究少了几分历练,露出破绽也不以为奇。
事已至此,她只有硬抗,若无其事道:“依公子看来,怎么破阵为上?”
孟帅道:“还要再观察。我才见了此阵一面,其中奥妙尚未窥得门径,怎能贸然破阵。”
燕归来道:“也是我心急,那么公子请仔细观看。”
她客气一句,孟帅顺水推舟道:“那我就看了。”
他可不知道客气为何物,这一看,就是大半日。
眼见孟帅站在入口数十丈远处,双目紧紧盯着云雾上,似乎在观察,又似乎在发呆。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孟帅状态不改,似乎一点儿也不急。
燕归来原本笑意盈盈,但笑容也越来越勉强,到最后一丝笑纹都不见了。目光盯着孟帅的背后,不知道在想什么。
如芒在背啊。
孟帅感觉到了燕归来的窥探,对方的实力果然不俗,目光盯住他,就能给他不小的压力。但他并不转身,而是在等着,看燕归来的耐心极限在哪里。
燕归来着急,难道孟帅就不着急么?
孟帅当然也着急,他同样需要尽快赶往第四层,但在燕归来面前,他一点儿都不表现出着急来。谁着急谁就输了。
不过从刚刚燕归来自己说漏嘴来看,她的城府并没有多深,那么先输一步的,必定是她。
正这么想着,燕归来已经移步过来,来到孟帅背后,张口欲言。
就在她张开口的一瞬间,孟帅突然抬起手来,道:“燕姑娘,我想来想去,只有这个办法了。”
燕归来一口气被他堵住,张了张口,有些着恼道:“什么?”
孟帅一字一句道:“以力破巧。”
九九六 云生云又灭,破开见天明
天才壹秒記住『uu234 qu 】”她又看了一眼其他倒了一地的黎家人,道,“公子好快的手脚。”
孟帅道h“不敢当。虽然我对付一群,你对付一个,但说来还是你的更厉害点。“
燕归来笑道:“这算什么?界主之下,都是蝼蚁,有什么强啊弱啊,多啊少啊的区别?”
孟帅转头道:“看,云生云灭大阵开启了。”
此时,一团团云雾不知从何处升起,蒸腾四方,眨眼间已将一方空间充满,伸手不见五指。
燕归来皱眉道:“其实刚刚把那小子一起杀掉不好吗?还留着他溜进阵法中,多生变数。”
孟帅道:“就是要有变数才好。这阵法若无人主持,自动转为防御幻阵,那可就成了牛皮糖一样难缠的麻烦。就是要让人进去,全力施展,动起来才有破绽。进攻时露出的破绽更大。”
燕归来目光一转,道:“既然孟公子有信心,那全看公子的手段了。”
孟帅道:“当然还需要姑娘协助。”
两人闲谈,那边云生云灭大阵已经开启。疯狂的运转。云气从淡淡的雾霭渐渐化为乌云,隐隐藏有风雷之意。
孟帅侧过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在云灭大阵中,黎百月脸色苍白至极。
这份苍白,一是吓得,二是耗费真气所致。
本来一切顺利,刚刚不知从哪里钻出几个凶徒,三下五除二,就把自己你武功高强的叔叔放倒,其他几个兄弟看来也难逃敌手。还好他机警,趁乱钻进阵法中,发动阵法保身。
至于为什么其他兄弟都死了,他这个修为不过尔尔的,却能死里逃生,还能顺利开启阵法,那就不是他能深思的了。
他在阵法中先喘息片刻,紧接着立刻开始着手反击。
本来在阵外,他是有点吓破了胆,根想不到反击,但到了阵法中,有了自保之力,他的愤怒开始超过了恐惧。
杀了他们!
愤怒在他心底狂涌,让他毫不犹豫的展开了反击。
一出手,就是最强大的乌云覆天杀阵。
滚滚的乌云疯狂的转动,在阵法范围内,如暗夜降临,伸手不见五指。云气化作杀机,将阵法中人层层围在当中。
里面的人看不见外面,黎百月却能看见里面,他清清楚楚看见陷入阵法的人在其中如没头苍蝇一样,分不清东南西北。
怎么只有一个人?还是个美貌女子?
黎百月皱眉,又确认了一遍,陷入阵法的确实只有一个双十芳华的女孩儿。
一个女孩儿就杀这么多人?莫非她是界主?
若在平时,他或许还有怜香惜玉的心思,此时却是咬牙切齿,操纵云气往那女孩儿处攻去,原本轻柔绵软的乌云在阵法中却变得凌厉磅礴,不逊于真气海洋。
那少女身处其中,被乌云聚拢,看样子有些凝重,却没有多少慌张之色。
不慌张,还能保持镇定,这让黎百月很不快。于是他让云气幻化成一张大网,罩了下去。
眼见大网罩在那女子身上,那女子突然一挥手,一道光芒闪过。
武技,切割型的锋锐武技。
那女子的手势很奇怪,非掌非拳,而是伸出二指,如同剪刀。她挥出来的的气刃也古怪,双气分叉,如同燕尾。
燕尾扫过,原本无形无质的云气竟被无端截断,在她身前形成一块白地。有道是插刀断水水更流,但那女子用气刃断气,不但一刀两断,更能使断掉的云气不再合拢,周围翻翻滚滚的乌云仿佛张牙舞爪的凶兽,往四面八方扑去,偏偏到了她数丈之前便已绕道,给她留出一块安全岛屿。
怎么可能?黎百月十分愤怒,他知道这不是云气冲不到,而是质量不够。
既然不够,就改变质量。
黎百月掌握三十三云生云灭大阵,在阵中无所不能,可以让云气改变形态,也能让之改变质量。这质量却不是凭空改变,靠的是——叠加。
三十三大阵,将阵中分三十三层,也就是三十三个区域。每一层的云气都可以叠加在其他诸层上。
倘若一层都不叠加,那么云气是白色的,淡淡的犹如晨雾。叠加一层,云气就会浓厚一分。倘若叠加过了五层,云色就会转黑,变得威力十足。
刚刚那层乌云,已经叠加了八层,却被那女子一剪刀劈开,黎百月深知遇到了大敌,双手掐诀,封印光芒冉冉升起。
“东方八层,叠!”
三十三大阵,中央一心,东南西北各八阵,之前困住那女子的,是南方八阵,现在叠上东方八阵,就是十六层!
十六层大阵,漆黑如墨,已经犹如实质。那女子身处其间,连连挥动剪刀手,虽然能切断,却已经不能使之不再重聚。双方陷入僵持,谁也奈何不了谁。
看来十六层还是不够——再来!
“西方八层,叠!”
又是八层叠上,乌云致密得如水一样,不,应该确实不算云团,而就是黑水。在黑水中,那女子渐渐施展不开,再不能随意切割,只是阖守自保。
黎百月眉头紧锁,没想到四分之三叠进去,竟还奈何不得此人,只得出全力一搏,成败在此一举。
“北方八层,叠!”
最后一声指令,就是拼命的号角。
然而……
“北方?”黎百月愕然回头,发现北方还是白雾涌动,根本不听他的指令。
原本如臂使指的阵法,在这一刻突然失灵了。
黎百月从没有经过这种情况,一时间茫然懵懂。
此时,云雾无风自开,一人从中悠闲走出,道:“别叫了。到此为止吧。”
九九七 邀再续前战,终背道而驰
天才壹秒記住『uu234 qu 】”随着孟帅的?,黎百月仰天倒了下去。
作为一个主修阵法的封印师,黎百月的实力很一般,甚至和他的修为不成比例。被一个比自己高强的武者近身,就是这样的下场。
孟帅靠近他之后,甚至没对他动手,用精神力一扫,黎百月立刻仰天便倒,生死不知。
而黎百月一倒,那阵法立刻不受控制,分散开来。
但并不是他没有,阵法就会溃散。倘若真的那么简单,当初孟帅和燕归来就不会放他离开,直接杀了他便是。
此时云生云灭阵法自动运转,周围化作茫茫云海,绝无破绽,身处其中,但觉云深不知处。
当然,只有身在此山中,才会云深不知处,若跳出山外,自然旁观者清,个中秘密,一览无余。
孟帅现在站的这个位置,就是整个阵法的中枢,脉络交会之处,关系着整个阵法的气脉。在这里,一个还算不错的封印师就可以掌控一切。
黎百月虽然倒地,还死死抱着一个封印器,那是一把小旗子,也是阵封的中枢器,孟帅若是拿了,就算封印造诣弱一些,也可以掌控整个阵法。
但是孟帅不需要。
轻轻踏出一步,孟帅已经置身在阵法正中心。左右手同时平伸,各自结了一个手印。随着手印结起,阵中仿佛刮起一阵风。
风气,云动!
随着他的手势一变,云气立刻变动。孟帅的手印在不住地变动,仿佛一个指挥官,指挥着阵法演奏一曲变幻的舞曲。
“起——转……散!”
最后一个散字出唇,漫天云雾散尽。那封锁万印万法山第四层入口数十日之久的三十三云生云灭大阵一朝消散。
“这不就结了么?”孟帅得意的笑了笑,仰望头顶,能看见第四层的满天星辰。
一如……百年之前。
正当他出神的时候,就听有人道:“从中间破一个云生云灭阵,居然这么得意。孟公子还真有……童趣啊。”
孟帅回过神来,只见燕归来走了过来,刚刚被二十四重云气攻击,她居然浑身上下一丝不乱,看起来还是游刃有余,跟孟帅说话的时候,充满了调侃之意。
孟帅笑了笑,倘若他朋友譬如方轻衍之类的这么调侃他,他或许会尴尬,傻笑两声混过去,但燕归来和他隐隐针对,孟帅不吃她的调侃,也没兴趣回嘴,只做不知。
此时,云生云灭大阵已破,两人理论上已经完成了组队任务,可以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了。
不过那入口比较窄,两人一起进去,形不成各走一边的态势,也算并肩而行。
到了第四层,同时站在星光下,一股只有界主才能感觉到的玄奥元气扑面而来。
孟帅顿觉一股熟悉的感觉从心底生出。那种感觉并不是因为他来过这里一次,而是带有一种发自内心的亲切,仿佛这里是他暌违多年的故乡。
略一抬头,他看到了漫天繁星,星光在苍穹中闪耀,亘古不变。
熟悉的感觉,就来自星空。那星空仿佛能和他交流,又似乎和他本是一体。
孟帅体内,有力量在蠢蠢欲动,那是来自于力场的力量,在星空下,立刻被感染的沸腾起来,随时都要破体而出。
孟帅心中暗动,压制了力场的蠢动,他并不想现在放开力场,因为旁边还有人。
此时,燕归来走上一步,道:“走吧?”
孟帅回答道:“嗯,走吧。”
说了一句走吧,两人同时转身。
于是,他们从并肩变成了背对背。
两人竟然转向了不同方向。
燕归来征住了,道:“喂,你走错了。”
孟帅也不回头,道:“没错。”
燕归来皱眉道:“你不认路么?应该在在那边!”
孟帅反问道:“什么东西应该在那边?”
燕归来?一滞,顿了一下,终于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好了好了。你也别装了,咱们心照不宣。不就是那地方么?你大概是忘了去路了。跟我走吧,我有办法找到路。”
孟帅道:“哦,你说那地方啊。你去吧,我不去。”
燕归来愕然道:“你怎么能不去?你跑上来,不就是为了那里么?难道你怕跟我走一路危险?放心吧,不到那里,我们还是同伴。”
孟帅笑了起来,道:“姑娘,你以为我再跟你开玩笑么?那地方你要去,就去吧。可能你还有事情还没完成。我在那边已经了断了,现在上来,是另外有事。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大家互不干预,还能一起玩耍。就此别过。”说罢头也不回的走了。
燕归来呆了一下,大声道:“不可能!你不是被那个人选出来,跟我作对的么?我们可是宿命中的对手,注定要一决雌雄……你给我站住!”眼见孟帅越走越远,她忙要追上去。但追了两步,又停了下来。
要不要再追?留下的时间可是不多了。倘若那人耍什么花样,让她耽误时间,完不成师尊的吩咐怎么办?
燕归来犹豫了很久,终于还是叹了口气,没有转身跟过去,只道:“装模作样,谁知道你耍什么花招?我先去那里,你肯定还会来,到时候把你装模作样的脸打花。”
“这丫头……真不愧是那家伙的传人。脑洞开起来真是一样的大。”
虽然没有确认,但孟帅从第一面见燕归来起,就确认了这不是偶然。他紧接着想起了两个人,第一个当然是老娘坤行雁,第二个是……元化闻。
说来也真是奇怪,孟帅明明在镜之宫底,把元化闻打得渣都不剩,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始终觉得元化闻没死,不但没死,还会跳起来满血复活,给自己找很大的麻烦。
所以看到这燕归来之后,他想到了元化闻。不过他没想到镜之宫上,反而觉得元化闻是个变态。
<>收集和以前追过的女子相似的女孩儿?还取那样的名字?不是变态是什么?难不成还跟小说里说的,是个情圣?
他一开头只是这么想,不过燕归来后面一而再再而三的说漏嘴,他可就知道的更多了。
燕归来不但确实是元化闻的传人,还认得自己。
孟帅一开始是以为燕归来认得自己的,想必是元化闻给她看过自己的画像。复制如照片一样的画像,对界主来说一点儿也不难。所以对方对他一开始也有敌意。
不过从上了四层之后的对话,尤其是燕归来最后冲着自己嚷的那句话来看,他之前的判断可能在细节上出现了一点失误。
燕归来认出了自己,可能也没认出自己,她以为自己不是一百年前的人,只是一百年前那个孟帅的传人,也可能是血亲。
也无怪她这么想,一百年时间,勉强也算的沧海桑田了。一个刚出生的娃娃可能成了先天高手,也可以让一个半步界主,成为天下最强大的中州之主。
但不该有人纹丝不动。
孟帅的修为,就跟一百年前没有区别。这也太诡异了,就算瓶颈,也该至少完成灌顶啊。
而且年龄也不对。武者虽能长保青春,但是真年轻还是假年轻,还是能看得出来的。所以孟帅能看出来,燕归来纵然不是双十年纪,也不超过一甲子。从武者的划分来说,是和他同一辈的人。
燕归来大概也看出来孟帅的年龄,所以她否认了孟帅是元化闻要找的那个人的可能,转而猜测孟帅是个传人,和她一样,甚至从相似的模样,认定孟帅是上一个孟帅的子孙。
孟帅认为燕归来脑洞大开,其实燕归来若认为孟帅就是孟帅,而且是刚穿越一百年,原封不动的孟帅,那才是真正的脑洞大开。
燕归来怎么认定孟帅,孟帅不在乎,他奇怪的是燕归来最后透露出来的信息。
燕归来,要回到镜之宫去。
孟帅想了想,勉强可以理解——哪儿摔倒,哪儿爬起来。大概元化闻挑战镜之宫失败,想要培养个弟子扳回一城,这才在一百年镜之石恢复之后,再派人来。
然而——她为什么会认为孟帅也要回去?
开玩笑,那鬼地方,孟帅一辈子也不想回去。那地方固然神妙非常,而且藏有丰富的宝藏,可是更诡异莫测,尤其是进去容易出来难。
上一次孟帅脱身,全靠穿越时空,那可是例外中的例外。现在他若回去,哪儿还有第二次机会让他穿越?再说就算有,他能穿到哪儿去?
因此他决计不会再去自投罗网,请他去他也不去。就算元化闻亲自来要他去,他最多转身就跑,还是不回去。
至于元化闻为什么会认为他要去,或许是自己走了之后,镜之宫里面又有什么缘故,又或者……丫的又脑洞大开,想岔了呗。
事实上孟帅前来,跟镜之宫半点关系都没有。他要去赴另一个人的约定。
孟帅确认了方向,急速的行进。一边走,一边留意各处隐藏的危险。在第四层的世界,处处充满了危险,即使是界主也未必能保证安全。
走了一阵,孟帅突然心中一动,身影一阵虚化,化入一片光影中。
九九八 群英云集会,山雨满楼风
天才壹秒記住『uu234 qu 】
正当他想入非非时,却听得那界主不耐道:“既然来了,怎不过来?”
孟帅一震,不过并未动弹,这种模棱两可的话切不可对号入座,不然就蠢了。他相信凭自家的敛息术,纵然是界主,也没有凭白发觉的道理。
果然只听有人接口道:“罗师兄果然敏锐,小妹才刚刚赶到呢。”
但见一穿紫色斗篷的女子从黑夜中走出,那女子除了一身紫色披风外,还带着紫色面纱,显得颇为神秘。
那高大老者不说话,盯着她,似乎有疑虑之色。那女子走上前来,一伸手,撩起面纱,露出容貌。
星光下,但见那女子头发半白,从背面看年纪已经不小,但正面看去,容颜依旧细腻如少女,一双桃花眼更有勾人心魄的魅力。
那罗师兄这才点头道:“还算准时。迟到不过三个时辰。这对你来说是破天荒了。”
那紫衣女目光流转,媚态横生,道:“师兄笑话我么?小妹就是衣裳首饰多些,养颜护肤的药品多些,迟到一天半天,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么。”
孟帅只觉得两人说话十分别扭,哪里像至少几百岁的界主,分明含着几分调情,暗道:莫非我撞到男女界主幽会场面?真是最美不过夕阳红。
不过接下来那女子的话,堵住了他侧漏的脑洞:“要说迟,其实你我都吃了几日,直至今日,才参与此事,那可是落在所有人后面了。”
那罗师兄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只要东西没落在人手,就不算迟。我还笑他们来早的都白费了呢。倒是你……你找我来,真是为了和我联手?”
那紫衣女子道:“自然是与师兄联手。如今强者云集,能来的都早来了,且早已携起手来,各自为战。他们之中有不逊于我的,甚至有强过我的,我一对一尚且不敌,何况一对多?自然要找人联手。师兄是最好的选择。”
那罗师兄道:“你就没听过罗某的……嘿嘿嘿。”最后意味不明的笑了两声,孟帅听着,觉得十分古怪。
那紫衣女子笑道:“有道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罗师兄以前做的一些事情不过是寻常事,被些许伪君子诟病不算什么。况且那都是平时,如今群敌环绕,高手如云,能挣得一线机遇已经不错,罗师兄是聪慧之人,该当知道怎么做最有利。小妹和你师出同门,怎么也比外人可信一些吧?难道不是么?”
那罗师兄沉吟一下,笑了两声,道:“既然耿师妹不嫌弃,咱们就走一趟吧。”
那紫衣女子抚掌道:“妙极。快走快走,那机会不可便宜了外人。”一面说,一面放下面纱。那老者也戴上了帽子,真的全身漆黑,再也认不出人来。两人并肩而行,使动界主级别的身法,瞬间走得远了。
等两人走远了,孟帅方松了一口气,心却没有放下,反而急速思考起来——
信息量太大了,他要整理一下。
这两个界主要联手去取什么东西,大概是宝物一流,这没什么,万印万法山上宝物太多了,连镜之宫都有,或许有一个界主取不到的宝物。但“群敌环绕”是什么意思?
一元万法宗的界主当然不少,可是再多,满打满算凑不够两手之数,就算都去抢一件宝物,用得着“群敌”这种词么?
就算这女子说话夸张一些,只是用了修辞方法,但同门又是什么意思?这女子和那罗师兄是同门,他们不都是一元万法宗的么?难道他们是同门,和其他人就不是同门了?
难道说这两位是一师之徒?但是听他们二人言语,也没那么熟稔啊。再说,都一方界主了,还管那个?
还有就是两人的打扮,虽然一个穿黑,一个穿紫,但都是藏头露尾,行动诡秘,对于界主来说,这种做法可太低身份了。
孟帅越琢磨越诡异,而且升起了不好的预感:那两个界主要得什么宝物,他不在乎,但他们去的方向,和他相同。再联想到段凌夜连续给自己发的讯息,让他心中暗愁:此间事多矣!
但就算和界主一路,他也不能逃避,他已经答应过段凌夜了,不能逃避。
正要继续前进,孟帅心中一凛,又后退了一步,藏起身来。
一个蓝袍人从不远处匆匆走过,虽似闲庭漫步,却速度奇快,仿佛一道残影,消失在夜空中。即使是孟帅,也没看清那人的相貌。
但是有一点他确认了——那蓝袍人的长大斗篷下,有灌顶的澎湃气息。
界主!
又是一个界主。
孟帅只觉得头大如斗。就算是万印万法山第四层,也不该这么频繁的出现界主,这哪里是界主,是争上游的鲤鱼啊。
前方有大事发生!
孟帅纵然要前去,也不由得心中惴惴——这可不是一般的大事,而是界主开会!
段凌夜啊段凌夜,但愿此事不是你引起的,不然的话……
不然的话,孟帅只好赶过去,给段凌夜送终了。
蓦地,孟帅转头,往一个方向看去。
那是遥远的天边,在星空之下,似乎与其他地方没有什么不同。但孟帅却隐隐感觉,有一群庞大的气息汇聚在那里。
是的,一群。
纵然是界主,感应的距离也就是百余里,孟帅还不是界主,却感应到了数百里外的气息,不是他又有突破,而是那气息太过强大了。
无法形容盘踞在那里的气息,那就像日月一般恢弘。那是凡人略一感受,就会爆体而亡的力量。也是先天武者感觉到了,会不由自主顶礼膜拜的力量。
孟帅觉得,倘若自己没有更进一步,成为半步界主,此时恐怕站立不稳,就算不五体投地,恐怕也要压在地上,一时半会儿起不来。
而此地距离那气息所在,还有几百里。
生人勿近!蝼蚁勿近!
不必发出警告,这样的宣告已经传遍了每一个角落。
不过这是第四层,本来就只有界主存在,第三层现在还风平浪静,可见仙人打架,并没有殃及凡人。孟帅很可能是唯一一只被震慑的……蝼蚁?
蝼蚁么?
他是蝼蚁么?
孟帅突然笑了起来——自己从一学武,就遇到界主以上的高手,虽然都算亲长,但每个都给他带来了高山仰止的感觉。他在他们身边,固然亲近,那也是蝼蚁。
他是太有做蝼蚁的自觉了啊。
随着他修为越来越高,实力越来越强,但最初教导自己的人,还在头上遥不可及。因此无论孟帅怎么进步,从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了不起。似乎自己的前进,只是在如来佛的手掌心里,从没真正跳出去。
因此孟帅从无傲气,这是好事,但是谦虚过了,就失了锐气了。孟会凌和林岭多少都点过这个问题,孟帅自己也知道。他一直在克服,但身边都是界主,不由自主的,会对他产生影响。师父不说,父亲和堂尊,也想泰山一样投下阴影。
如今,他已经踏出了那一步,虽然还没完全成为界主,也有了可以与之相比的实力,是不是应该主动从阴影里出来了?
这么想着,突然,心中一动。
有人来了!
孟帅险些又要退后藏匿,突然弹了自己一下——刚刚立志,转眼就忘。真是没出息。
转过头去,孟帅不躲不闪,目光转为坚定,然后——
转为震惊!
九九九 万水从天落,一滴入海流
天才壹秒記住『uu234 qu 】这地方,他一见就喜欢。
“很麻烦。”这是林岭的评价。
“确实麻烦。”秦号钟评价道,“没想到这视野这么窄。精神力也放不出去,不知是地形,还是白雾有古怪。”
孟帅放开精神力,果然如秦号钟所说,精神力蔓延出去,只有之前的十分之一。他精神力已经堪比界主中高级的,极限有百里,日常维持放开也有十数里,此地却只能查看三五里路。
这让界主们很不适应。境界越高,对神识越依赖,尤其是到了界主这级别,几乎不再依靠视力。目力再好,不可能一眼看穿百里,更被视角限制,不如神识三百六十度全笼罩,一草一木尽在掌握。因此若限制了精神力,就好比废了他们的眼睛,不方便不说,更让人很不安。
尤其是这里不仅限制了精神力,更限制了视力,那些白雾穿梭浮动,阻拦在视线的延长线上,就算是界主的目光,也不能穿透。
“古怪的地方。”孟帅也跟了一句。
林岭道:“古怪的还在后面。”此时他抬起头,看了看天,道:“来了。”
说着,孟帅便觉得上方有东西落下,抬头一看,万千水点从空中落下。
下雨了……
孟帅有些吃惊,没有作出反应,任由雨水从天而降,将他浇了个通透。
古怪,太古怪了!
万印万法山再神奇,也只是封闭的小空间。头顶上的星空也不是星空,而是封印的光芒。无论怎么看,这样的地方都不该下雨。
而下雨的时候,头上的星光依旧闪烁,没有一丝云的痕迹。那雨水仿佛是凭空而来,落到地上,渗入草丛,流入沼泽中。
“别看了,你在干嘛?”耳边传来林岭的声音。
孟帅一低头,发现林岭和秦号钟虽然在雨中,但身上一丝雨水也没有,一层真气替他们挡住了雨滴,和被浇花一样浇头的孟帅截然不同。
还有这一手!我怎么没想到?
孟帅正要有样学样,撑开护罩,就听林岭冷冷道:“修到现在的境界,连避雨都不会。只雨水直接在你脑袋上插了一个洞,灌进脑子里去了么?”
林岭这么说,孟帅倒不急着撑开防护了,反而放空了神色,让自己看起来处在一个异常空灵的状态,缓缓道:“我喜欢水。天水是世上最干净,最纯粹的水,能净化心魂,落在身上,能冲走污秽,洗清阴霾。我与水是同伴,又何必特意避开呢?”
秦号钟诧异的看了一眼孟帅,从孟帅身上,他确实感觉到一种不同寻常的气质,仿佛与雨水化为一体,即使是他,也看之不透。心中暗道:不愧是年纪轻轻便有如此造诣的天才,果有不同常人处。
林岭嗤了一声,转身就走。
孟帅略感尴尬——他瞒得了别人,瞒不过林岭。那什么与水为伴的鬼话,林岭果然一个字都不信。不过看在外人在场的份儿上,没有拆穿他。
既然大话吹出去了,孟帅就死活不能挡雨了。
任由雨水落下,孟帅的样子看起来确实挺狼狈。但不知为什么,他感觉十分轻松。雨水让衣服纠结,头发垂落,本来会造成不便,但孟帅却一点儿也没感觉,每一滴水滑落,只让他感觉到清爽,自在,就像泡在温暖的泉水中。
就像他所说,他和雨水为伴,不,不只是为伴,更是一体。他仿佛化在了水中,身体也成为万千水滴中的一滴,又或者一个大湖,水流汇入,便化为湖水中的一部分。
孟帅的神态,也从装出来的淡然进入了真正的空灵,那是似梦非梦,似醒非醒的一种神态,模模糊糊,仿佛什么也没感觉,又仿佛感觉到了一切。
一层淡淡的气场从他身上散发出来,似乎很稀薄,但又不失厚重,无数水滴落入力场中,成为了力场的一份子。
他的异常引起了两个界主的注意。秦号钟看了一眼,挑了挑拇指,轻声道:“力场不错。几乎赶得上我们了。”
林岭嗯了一声,道:“还真是水。”
秦号钟笑道:“薪火相传么。”
在他看来,孟帅的力场是水,自然是林岭教导的结果。林岭的力场是“冰”,但归根究底是水,只是以水的“寒冷”为力场属性而已。孟帅的力场本体是水,就是从林岭那里传承的。
只是传承也会有自身的特性,孟帅的力场属性是什么?
看了一眼落入力场中不见踪影的水滴,秦号钟暗自道:莫非是‘融合‘?这题目选的有些大了。
看孟帅的状态,就知道他有所感悟,林岭和秦号钟并没有打搅,在雨中穿行。雨下了一阵,越来越小,林岭等也收回了真气,冒着稀疏的雨点前进。
直到到了一处,林岭拍了一下孟帅,道:“到了。”
孟帅猛然惊醒,道:“到哪了?”
不等林岭回答,他就感到了一阵愉悦。那不是他对外界的事物产生的情绪,而是来自于本身,刚刚那一场雨,让他身心都感到了松弛。
心旷神怡,不过如此。
不仅仅是愉快,更是进步。孟帅感觉到自己的力场比之前丰满了一些,镜面沟通“水”的那部分,有了填充。这是实实在在的收获,令他除了本心的愉悦外,自身也愉悦起来。
不过被林岭打断之后,孟帅在回过神,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形成,然后刷的消散了,怎么想也想不起来。这让他有点郁闷,他隐隐感觉,这个年头很重要。
林岭冷声道:“起床了,到家了。”
孟帅当然知道这是林岭的嘲讽,抹了把脸上的水,让自己更清醒些,四周一看,忍不住又道:“这是哪儿啊?”
四周,什么也没有。
孟帅本来以为,既然是林岭停下的地方,自然有不同寻常处,至少也有个栖身之处。但没想到周围一片荒芜,和一路走来的沼泽完全没有区别。
如果说有一点儿不同,就是在他们面前,有一个比其他水洼大一点的池塘,也就是池塘而已,远远够不上“湖泊”的标准。
孟帅的目光,只有聚集在湖泊里。
这一看,还真让他看到了不寻常。只听“啵”的一声轻响,水面泛起涟漪,一个人影从湖水中升起来。
这情形还是有些诡异的,孟帅诧异的同时,立刻发现人影的熟悉。
只是熟悉,有过数面之缘的程度。
黄须黄发,五大三粗,就像一头人形的老虎。
虎王!
孟帅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虎王,一见之下,不由得惊诧莫名。
连虎王都来了!也就是说,南方基本上能来的都来了,莫非北方也是?尚素天也来了?那神秘莫测的“空”呢?
林岭和孟会凌联手,加上西北两个世界的界主们,就这样还嫌不够,还要再找外援,到底是什么东西值得这么重视。
又或者说,盯上那宝贵的东西的,到底还有多少界主?他们是否都藏在沼泽中,如猎手等待猎物一般潜伏?
东方不必说了,西方、北方既然到了,南方到了没有?
中州呢?
那个……中州界主呢?
孟帅正转着念头,那虎王看了一眼林岭,道:“快下来。”便沉了下去,都没来得及看孟帅一眼,孟帅当然也没来得及打个招呼。
林岭向其他人打了个手势,自己当先沉入湖水,孟帅和秦号钟也跟着沉了下去。
一千章 雨后生春笋,震后聚群雄
天才壹秒記住『uu234 qu 】这冰屋并非建在地底,而是建在水中,但用虚幻的伪装遮住了,一般人看不见,气息也全部隔绝。
除了隔绝水流和干净整齐外,在孟帅看来,这冰屋其他方面比较一般,想来只是个暂时的栖身之处,林岭建造的比较随意。
尤其是,这冰屋并没有涉及过多的空间法则,容量就比较狭小,只有实际容量的倍多,人在里面只能坐着。林岭对于空间一道涉及也不多,这还是他久在空峰,稍微观摩出一点儿心得。其他同等级的封印师,恐怕除了真正的空间武道修炼者,旁人都不能和林岭相提并论。
仔细打量着,孟帅的目光渐渐移动到冰墙上,冰墙如此平滑,近处看时,才能看到外面的水流,远处看时,就像真正的镜子,照见人影。
镜子……
淋雨之后,那种若有所悟的感觉又来了,孟帅陷入沉吟中。
“怎么了?”孟会凌突然问他。
因为是问他,一丝真气传来,立刻将孟帅震醒。
孟帅一回头,才发现孟会凌他们停止了说话,都在看他。孟帅轻咳一声,道:“没什么……我想这件事可真够重大的,竟然牵连了这么多界主。”
孟会凌道:“自然事关重大,恐怕是再也没有更大的事了。我正要把来龙去脉告诉秦兄。本来以为你也想知道,看来是不想了?”
孟帅忙道:“当然想了。我正在洗耳恭听。”
孟会凌瞪了他一眼,改向秦号钟,神色缓和下来道:“秦兄也知道,这件事关系到我等灌顶期突破极限。”
孟帅大吃一惊,秦号钟却是神色镇定,微微点头,不过这镇定之中,也有不少期待和渴望。
孟会凌道:“那一日大地动之后……”
孟帅又感疑惑,心道:什么大地动?
孟会凌见孟帅又是一脸懵懂,心中也自奇怪,孟帅这小子到底干嘛去了?前日那大地动,可算地动山摇,就算在万印万法山也不该全无知觉,他怎么跟不知道一样?
若不是孟帅货真价实的突破了一大步,孟会凌都以为自己这傻儿子冬眠去了。
因为有秦号钟在,孟会凌没有多说接着道:“大地动之后,我去检查镇山印宝,猛然有了感应。印宝有灵,指引方向,它告诉我在东方有至关重要的宝物出世。”
“?守护镇山灵宝多年,从没见过有它这样的反应,自然十分重视。恰好林兄在我这里,我就跟他商量了一下,觉得印宝显灵,绝非无的放矢,当追随感觉前行。”
孟帅心中又是一奇:他还以为林岭是从北方赶来的,没想到却是在南方,和孟会凌在一起,怎的这一南一北两个人聚在一起了?
此时,秦号钟不免羡慕道:“到底孟兄是一方界主,镇山灵宝灵异非常。我秦家的灵宝已经残破多年。灵性流失,与凡器无异。秦某也无颜号称界主了。”
孟帅知道二十七重以上的封印器可以称作“宝”,不过不知道还专门划分了镇山灵宝这样的东西。林岭和孟会凌都没跟他提起过,听秦号钟的口气,只有持有镇山灵宝的界主,才算名副其实的界主。
孟会凌宽慰了秦号钟几句,接着道:“我们两个出来,正好虎兄也出来了,他虎穴的镇山灵宝也有所感应。我们感应的地方在同一个方向,便一起往这边走,走着走着,便到了东方地界。”
孟帅问道:“您就直接进来了?”一元万法宗开启万印万法山,大半界主都会进入其中,可说是防御最空虚的时候。但他们经历这样的情况也非一两次了,自然早有准备,保卫的级别足以防卫界主的偷袭。
不过一般的界主也不会偷袭,界主就像战略武器,坐镇一方,不能轻动。譬如林岭这样的人若是在万印万法山开启时犯禁,那就代表北方向东方宣战。即使是秦号钟这样的,也代表潮生岛入侵。
一元万法宗是五方世界现存最强大的势力,他们不向别人宣战已经很好,谁敢向他们宣战?因此防备界主也就是意思意思。
但这一次,好像是玩大了。
孟会凌道:“我们到了一元万法宗边界,本当停下。但镇山灵宝波动的更加厉害,而且传递出来的讯息越发清晰。这山中有和我们渡劫晋升有关的宝物!”
说到这里,秦号钟重重的出了一口气,显然很是兴奋。
孟会凌叹道:“这一下,我们都只好顾不得其他了。那一元万法宗虽然防卫严密,我们几个想要进来,总有办法。可是进来之后才发觉,不止我们一方到了,各地的界主,数得上的大势力,隐藏的老怪物,还有我们叫不出名字来的,界主至少到了十几个。”
林岭道:“当时是十几个,现在至少几十个。“
孟会凌道:“上百也有可能。”
孟帅倒抽了一口冷气,他还以为世上的界主屈指可数呢,没想到跟地下的土豆一样,不拔不出来,一拔一大堆。
孟会凌浑然不知自己在孟帅心中已经成了大土豆,但也有三分猜到孟帅想什么,道:“休要小觑了天下英雄。你现在刚刚摸到了这个境界的一点儿边儿,在这个世界上,就我知道至少有几百人在你头顶上。就是我的头上,也有一排人呢。”
孟帅应是。他缺点不少,狂妄自大正好不在其中。
孟会凌接着道:“我们到了,都聚在万印万法山下。此时万印万法山的入口关闭,只剩下山下数十根柱子闪烁。林兄看了之后,说是封印柱,镇住了大门。然而就算我们将它打碎,也不能打开门户。可说是束手无策。然而我们所有人都感到,要找的东西在万印万法山中。若是不能进去,这天大的机会就失去了。”
“有人想抓一元万法宗人来问问情况,但此时一元万法宗人都撤走,只留下我们在这里白白等待。几位同道心情不好,眼见就要发生大战。”
孟帅心道:你们这么多界主聚在一起,就是一元万法宗也吃不消啊,当然要撤走了。一群界主在万印万法山下撕起来,那得多壮观?
孟会凌道:“就在我们都心急火燎的时候,一天夜里,万印万法山突然发生了震动,这回却不是地震,只有万印万法山自己震动。一夜之间,震塌了一角。露出一处通道。”
孟帅又是惊诧,又是幸灾乐祸,堂堂一元万法宗圣山,竟然垮塌了?这可真够玩笑的。
孟会凌道:“虽然露出通道,但那通道力量混乱,凶险无比,除非界主,其他人休想通过。而一出来,就是第四层。”
“我们出来之后,循着感觉找,找到了这片沼泽。到了沼泽之后,却发现感觉模模糊糊,并不清晰,但确实是在这一带没错。想来是宝物还未出世,因此大家便蛰伏下来,各自等待。”
“蛰伏期间,便有人结成团伙,三五成群,分别潜伏。毕竟竞争对手太多,宝物又太重要。我们虽有三人,但还不保险,因此又请了秦兄过来。”
秦号钟笑道:“能得南北二界主相邀,不胜荣幸。”
孟会凌道:“秦兄客气,其实兄弟还有求你的地方。此地视线不好,精神力又放不开,你的琴音或能帮我们耳聪目灵,超过他人。”
秦号钟笑道:“好说,在下的力场本就是琴音,也适合这样的情况。”
他不过一说,孟帅突然如醍醐灌顶,霎时间眼前一亮,暗道:“是了!原来是力场!”
千零一 千水千镜面,镜面即我意
天才壹秒記住『uu234 qu 】你怎么做到的?感觉你在我前面,正看着我。若是神识,不该只有一个方向,更不应该来自正前方。是你的力场特殊能力?”
孟帅笑道:“力场的一个小技巧,刚刚才发现的。”他又问道:“您几位呢?刚刚感觉到什么了么?”
孟会凌略一沉吟道:“刚刚你在释放力场,我们当然都感觉到了。觉察出你的力场属性偏虚幻,难以分辨。后来林兄说的窥探,我刚刚没主动发觉,他提醒之后,我仔细想想,有些感觉到了。”
虎王一拍脑袋,道:“我是一点儿也没感觉。你们人的精?力得天独厚,我就不提了。”
秦号钟点头,道:“我还不如孟兄,林兄说了我也没感觉。贤侄的探查能力很出色。林兄的精神力更比我强多了。”
林岭道:“非我神识强大,这冰屋是我的主场。在我力场之内,寒冰都归我指挥。若非冰屋,或者我也察觉不到。”他点了点头,道,“不错。”
最后这两个字的“考语”,自然是说孟帅的,这么近的距离瞒过好几个界主,足以自傲。
孟帅笑道:“这我就放心了,我这就……”
孟会凌和林岭同时喝道:“不可!”
孟帅一愣,林岭哼了一声,孟会凌道:“我知道你要去窥探其他界主,然则不可。我们是看见你释放力场,并不在意,就让你的窥察如独木藏在森林中,蒙混了过去。其他界主却在静止之中,警惕性又极高,一点儿波动都会被察觉。你私自窥探,我们自不会和你计较,若叫其他界主发现了……”
孟帅接口道:“会有什么后果?”
孟会凌一怔,孟帅笑道:“好像没什么后果吧?反正大家都是竞争对手,也算敌人,互相窥探很正常啊。也不怕激怒了他们。而我每次窥探是以力场的能力为主,使用的精神力不过毫厘,就算逃脱不了,被他们击溃了,损失也不大。成功,能探查敌情,知己知彼,失败,也损失不大,干嘛不试试?”
孟会凌沉默,林岭道:“损失当真不大么?”
孟帅道:“最多损失一点儿力场。只要力场不被完全击溃,就牵扯不到我本身,若是被人撵上来,追到这里要击溃我的力场,不是还有几位师长保驾么?不如让我试试?”
林岭和孟会凌对视一眼,林岭道:“玩火要小心。”
孟会凌有句话说的不错,界主的警惕性极高,孟帅可不敢大喇喇的如冰屋这次一般,和一个陌生的界主面对面。他只是想以水面为视界,一个个查看过去。看看竞争对手们都藏在哪个窟窿里。
当然,他最关心的,还不是那些界主们的行踪,还是那个不知名的“宝物”么,若是正好藏在某处水里,叫他看见了,这场不知尽头的潜伏就可以结束了。
另外,对于他自己,他想知道力场的极限在哪里。用这样的方式,到底能扩散多远?同时开视角,能开多少个?世上恐怕没有比这里更适合自己力场的展开了,在这里测试的,应该就是他真正的极限了。
紧接着,他就发现,自己还真是挺了不起的。
他本以为,自己纵然精神力强,分心几用难免会乱,但真正释放出去才知道,那些视角都像是他自己的一部分,不用如何费心经营,轻而易举就可以控制,仿佛天生就习惯了多视角。
人会因为自己有十个手指而分心乏术么?当然不可能。同样,孟帅也不会因为十个视角而混乱。每一片水洼,就是自己的眼睛,生而能视。
而距离,也出乎他的预料,他的意识随着水洼不断地扩散,始终没有感觉到边界的存在,整片沼泽都在他的力场之内,他仿佛神明。
不过,这种力场的窥探毕竟不能和神识相比,神识是全方位的,无处不在,而镜面视角只和镜面所映照的内容相关。倒映在水面上的,他能看见,没有倒映的,哪怕就是水塘边上,他也看不见。
这就像在力场范围内装置了一个个摄像头,且都不能旋转,摄像头摄像就是他的监控范围,除此之外,都是死角。
虽然如此,他依旧感觉心情愉快,就像之前淋雨时一样,是发自内心的喜悦,融入镜面,就像鱼儿入水,鸟儿腾空,那是自由的感觉。
只是,当他视角变成繁星一般的镜面时,他对本身的控制便减弱了,此时他甚至觉得镜面才是他的本体,而那身体却是一种桎梏。而意识虽然清晰,情感却渐渐远离,仿佛化为神明,以万物为刍狗的冷眼观看世界。
他这样感觉,神情便这样冷漠。孟会凌看到,心存担忧,道:“这孩子的神情有些不对?”
林岭淡淡道:“哪里不对?”
孟会凌看了一眼林岭漠然的神色,道:“没什么。”
林岭道:“我倒想知道,他看到了什么。”
孟帅恍惚的眸子微微一凝,道:“西方第四十个水洼,藏着四人。一人做道士打扮,似是首领,旁边一红衣女子。一老翁,一黄发青年。”
秦号钟一拍腿,道:“那是风花雪月四个老家伙嘛,来的真齐。”
孟帅继续道:“再往前,藏有两人,兄弟模样,一个略黑,一个白净得透明。”
孟会凌道:“乔家哥俩也到了,有几十年没看到他们了,还道他们死了。”
孟帅继续指出,一个个数下去,仿佛报数一般,绝无停留。几个界主也立刻便认出隐藏人的身份。界主的圈子相当封闭,纵未谋面,也知其名。
连续报了几次,找出数十人,孟会凌也不由道:“你这个力场可以啊,虽然未必能辅助战斗,但在某一方面也到了极致了。”
林岭道:“难得没人发觉。”
正说到这里,却见孟帅突然神色一僵,原本一直行云流水般的言语突然停止。
千零二 积水度千里,夜色战八方
天才壹秒記住『uu234 qu 】”
孟会凌哼了一声,取出一物抛给他,道:“拿着。”与此同时,林岭同时抛出一物,孟帅伸手一接,左右两手同时抓住一物。
摊开手来,发现双手抓住的东西很像,都是一个圆圆的核,仿佛枣核大小,看起来一样,但握在手中却感觉不同。林岭那个奇寒无比,远胜冰雪,孟帅不过握住,便觉得血液都要冻僵了。而另一个核虽然没有奇特的触感,孟帅握住的时候,却觉得耳边传来了震耳欲聋的咆哮,仿佛猛虎啸山,又如九天雷震。
他如今已经是半步界主,登时明白了手中两物的用途,这都是极其难得到的,亏得孟会凌和林岭对他的关心,当下行礼道:“让您二位费心了。”
孟会凌道:“记得这个地方,逃命的时候也知道往哪里逃。”
林岭冷冷道:“或许到时我们自顾不暇,更管不了你。”
孟帅一笑,再次拜谢,突然传音给孟会凌和林岭,道:“我有讯息传来,还请您早看。或许并非是求救信息。”
孟会凌和林岭都是心中一动,明白了他所指深意,都是微不可察的颔首示意。
孟帅不再多言,身子向后退去。
他背后,就是冰墙,那是林岭所造,虎王的强横身躯都撞不动的坚冰。
孟帅的身躯往后退,就退到了冰墙前。然后,接着退。
身后的冰墙,仿佛敞开的大门,任由他的身子没入其中,先是半个身躯,然后整个身躯退入其中。冰墙表面如水面一样泛起波澜,片刻之后才消失。
林岭已经是第二次见到这样的情形,轻轻哼了一声,倘若不是孟帅,是第二个人在他亲手建立的冰墙中来去自如,他早已爆发了。不只是火山,冰山也可以爆发的,而且恐怖如末日。
孟会凌第一次见,轻叹一声,虎王已经道:“小孟这力场,有点意思啊。”
秦号钟目光波动,若有所思,突然道:“孟兄,听说孟世兄已经定亲,女家是谁?”
孟会凌愕然,道:“定亲?定什么亲啊?”
秦号钟大喜,道:“孟世兄还没定亲吗?那太好了。孟兄,我有一女,小字无双,和孟世兄年纪相仿,不是我自夸,相貌人品,还有武功修为,也算的小辈中的翘楚……”
孟帅不知道他刚一转(,秦号钟就在打他的主意,他从水幕中出来,又到了另一片水中。
在力场范围内,所有镜面都受他掌控,他可以在任意镜面中穿梭。只可惜他要去的地方太远,即使是他也没办法一次到达。他只好一个镜面一个镜面的穿过去,就像倒车一样。
他所选择的的落脚点,都是水洼之内,且都是无人存在的水洼。刚刚一番窥探,他早已经规划出一条安全的路线。除了他,再没有第二个人能在几十个界主潜伏的沼泽中,全无障碍的穿行。
不知不觉,孟帅已经穿过几十处水洼,靠近了沼泽中央。在这里的水洼已经越来越大,越来越深,甚至已经像小湖了。湖水中,也渐渐有了活物。
活物并不是生物,更不是外界常见的游鱼虾蟹之类的水生动物,而是一团团的灵体,和外面的封印灵体很像,不过一个是飞在空中,一个是游在水里。
这些封印灵体并不安分,有些霸道的会直接攻击外来者。能在第四层生存的灵体,不乏可以威胁界主的强大种类,不过孟帅如今在水中,并不只是如鱼得水,而是如水滴一般化在水中,本就是水的一份子,纵然那些强大而敏锐的封印,也无法察觉到他的到来,被他一帆风顺的凿穿一条漂亮如外科手术般的路线。
到了一个深水湖中,孟帅停了下来。
快到了,他知道下一次穿越,应该就是目的地了。
伸手取出一个封印佩,孟帅写上了三个字。
“我到了。”
然后他身子一虚,消失在湖水中。
从下一处湖水出来,孟帅便感觉到了不同。
其他的湖水,孟帅都能瞬间融入,但此处却感到了一丝隔阂。
紧接着,他便发现,隔阂并非来自于水质,而是这里的水,在不断震动。
暗潮汹涌,机锋内藏,无过如此。
孟帅一怔之间,突然觉得原本只是涌动的暗潮澎湃来,忽然化作惊涛骇浪,铺天盖地的涌来。霎时间,他周围几乎被洪水封死,上上下下无所遁形。
孟帅神色一变,力场同步放出,在水下星光不便伸展,他用的也是水的力量,周围的水流一部分是袭击而来的波浪,另一部分却霎时间化作他的羽翼,护在周身。
以水对水!
仓促之间,孟帅调集起来的水流只是一小部分,在汹涌震荡的波涛中仅仅自保而已,然而每过一分,他所调集的水流便增强一分,速度之快,近乎席卷之势,片刻之后,所有目力所及的水流都在他掌握之中。
然而,他还是受到了震动,对方的攻势,其实并不在水,水只是被动的被对方的力场所推动,形成波浪而已。真正的攻势,在那种铺天盖地的压力。
那是一种类似灵压一样的压力,但比起境界高下的威慑,这种压力更加直接,霸道,直达心底,让人产生不可力敌的错觉。
孟帅即使掌握了水的力量,智珠在握,也不可避免的被影响了,虽然影响的不多,但一丝影响也是影响,多少让他使用力场感到了凝滞。
就在水流的运转,有一刻停顿的时候,一个身影骤然出现,拳影带着翻滚的波浪,迎面打来。
来得好!
孟帅早就有所准备,双手合抱太极,往外推出。
八卦变!
在空气中,八卦变会化为八卦形,若水若土,在水下,则是带起了太极形态的水流。
水势以太极为中心,分两个方向往外扩散,呈阴阳两力,绞合而去——
破!
水流汇成的太极漩涡和那巨大的拳影狠狠相撞。登时波涛狂舞!
若在上方,这样的巨震必会带起无数的水花,但在空气也没有的水下,只有涌动的暗流来计量这一碰撞的威势。
登时,暗流向四面八方扩张出去,霎时间牵动了整片湖水。湖水以下,没有一处不震动,没有一处不混乱。就是块岩石,在这样混乱的水力之中,也会被绞成碎片。
孟帅身处中心,当然受到了波动,刚刚那一拳中含有的那股无可匹敌的劲气,令他不舒服,因此他稍微往后仰了仰身子,让背后的水流如温柔的被子一般托着他,分担了多余的压力。
水流波动了好久,才缓缓停下。这是因为双方都没有再动手,挥出那霸道一拳的人没动手,本就以静制动的孟帅自然更不会出手。
他只是冷冷的看着眼前人,不满的道:“我好不容易赶来帮你,你就这么招呼我?”在水下,一般人无法说话,就算说话,也没办法听到。但到了他们这样的地步,真气裹着声音,可以明确无误的传到对方耳朵里。
对面的人影近了,目光炯炯的看着孟帅,道:“你知道前几天我最想干的是什么么?”
孟帅摇头,对方冷冷道:“我最想的就是弄死你。”
孟帅挑眉道:“现在不想了?这是我历史地位的提升啊。”
对方道:“现在也想。不过现在想要弄死的人太多了,你就排到后面去了。”
孟帅哈哈大笑,道:“举世皆敌,夷然不惧,反以为荣,不愧是段凌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