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革命夫妻
「域名请大家熟知」**这孩子是陈子锟的养子却让nv秘书来抚养于情于理都有些说不过去不过陈家的事儿向来不能用常理衡量只要老爷乐意就行得通
“好吧回头让管家安排一个老妈子一个nǎi妈照顾小南的起居脚掌矫正的事情就jiāo给医生咱家添丁了摆酒庆贺”陈子锟对刘婷的话未置可否先把孩子的生活治疗给安排妥了
听说陈子锟收养了一个孩子陈公馆当晚高朋满座都是来贺喜的人光炼rǔ就送了几十箱子小北和嫣儿也很兴奋突然间多了一个小弟弟孩子当然最开心嫣儿还问姚依蕾:“妈咪我也是捡来的么?”姚依蕾说你是天使赐给爹地妈咪的
一家人其乐融融六百里外的南京雪化时节格外寒冷三山街附近的一座民宅里红yù蜷缩在冰冷的被窝里呆呆的看着chuáng边的空摇篮家徒四壁能卖的都卖光了家里没米没菜已经断粮自己也没nǎi水孩子不送出去真的要饿死
王泽如一直在外面chōu烟耳畔似乎还回响着儿子清脆的笑声英雄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王泽如的眼泪在这寂静的夜晚扑簌簌的流下来chōu完最后一支烟他抖抖衣服回了屋子躺到了红yù身畔
“上个月小王夫fù被特务抓了孩子被送到育婴堂三天就冻死了……我做的是杀头的事情随时可能被捕我不想连累你和孩子儿子送出去未尝不是好事睡吧明天还要去地下印刷厂”
红yù依然呆呆的看着摇篮良久才闭上眼睛一颗泪珠从眼角滑落
过了很久她依然没有入睡身旁的那个人也辗转反侧彻夜无眠
……
陈青锋是个很细致的人擅长揣摩别人心思有些事情不用陈子锟吩咐就会主动去做唐嫣和陈子锟有过一段这事儿身边的人都知道如今唐嫣已嫁作他人fù而且还从事着如此危险的行当随时可能被捕适当照应着点也是理所当然的
唐嫣住在法租界里国民党特务没有执法权但往往会采取秘密抓捕的方式不得不防陈青锋派了两个弟兄没事就骑着脚踏车到唐家附近转悠一圈看看动静
唐家对面nòng堂的一间屋内两个人正用望远镜观察着情况其中一个年轻人道:“徐组长这两人每天下午都会出现已经持续三天了”
徐庭戈道:“看样子不是巡捕房的便衣不晓得是不是戴笠的人”
年轻人道:“很有可能”
徐庭戈端起望远镜盯着远处窗户里正在奋笔疾书的男子嘴角翘了翘:“不能让戴笠的人抢了先机提前行动吧”
年轻人道:“要不等行动组来了再说?”
徐庭戈道:“等不急了这种事情必须当机立断出了事我负责”
两人下楼拿出撸子检查了弹夹匆匆出mén直奔唐家砰砰的敲mén:“查水表了”徐庭戈向另一人打了个手势年轻人绕到后mén去了
“等一下就来”楼上下了一个男子趴在mén缝看了一眼迅疾上楼将阳台上的一盆huā搬了下来拉开chōu屉mō出一把小手枪推上子弹藏在身上然后直奔后mén刚出来就被绊倒在地手枪顶住了脑袋
徐庭戈从前面绕了过来打量着这个男子半旧棉袍清瘦的脸上戴着一副圆框眼镜手指上有墨水痕迹这张脸他每天都在望远镜里看到实在太熟悉了
男子坐了起来推了推眼镜冷笑着看着徐庭戈:“查水表的?”
“绑上带走”徐庭戈面无表情用黑布将男子眼睛méng上双手绑起正要押走忽然nòng堂口处有两个巡逻的安南巡捕经过看见这一幕以为是绑票急忙吹起了警笛
事情败lù徐庭戈和他的助手丢下男子就跑奔到路口却被听到警笛声赶到的三枪会便衣拿下面对黑dòngdòng的枪口两个党务调查科特工只好束手就擒连同那惊魂未定的男子一起被送进了法租界巡捕房
男子自称叫鲁平是一个卖文为生的自由职业者和妻子唐嫣租住在这里他也不知道为何被绑架巡捕从他身上搜出一把上膛的掌心雷他立刻便不说话了
徐庭戈出示了派司法租界巡捕房可不甩你什么中组部党务调查科依旧戴着铐子直到负责政治案件的程子卿赶到才给二位解了手铐口称误会
“程探长这个鲁平是我们调查科缉捕的要犯烦请巡捕房方面帮个忙引渡到上海公安局”徐庭戈提出要求程子卿面带笑意:“好说好说”
外面进来一个巡捕:“探长电粀ww.?
“少陪”程子卿出了牢房来到办公室拿起话筒:“哪位?”
“哦是陈主席侬好侬好是这个案子好说好说阿拉晓得哪能办了”
回到牢房程子卿满脸堆笑:“对不起徐组长刚才是巡捕房法国长官打电话来案子捅到上面去了兄弟爱莫能助人暂时不能移jiāo给你们”
徐庭戈无奈只好悻悻离去
……
唐嫣从外面回来离得老远就看到自家阳台上的一盆huā不见了立即转身离去跳上电车直奔英租界再三确认没有盯梢后才找了家咖啡馆坐下定了定神找shì者借了电话给自己的老东家申报老板史量才打了电话
史量才在上海滩还是有些分量的一个电话打到巡捕房很快得到消息原来鲁平是被当局扣押了至于什么罪名对方语焉不详
对于唐嫣来说这已经足够组织上都是单线联系暴lù以后首先要保证的是上级机关的安全此时此刻她谁也指望不上只能自己展开营救工作
事关租界巡捕房谁说话都不好使唯有一个人那就是曾和自己有过一段lù水姻缘的陈子锟
此时陈子锟正在家里和一帮人探讨局势最近上海气氛紧张黄浦江上的曰本驱逐舰都将炮口瞄准了华界战争似乎一触即发
慕易辰道:“我不相信能打起来曰本已经吞了东北三省要消化一段时间再说上海是国际化大都会英美法绝对不允许曰本染指上海”
李耀廷也附和道:“小曰本虚张声势而已和美国人英国比他们还差的远呢我觉得上海也打不起来”
陈子锟道:“二位有所不知上海的曰本驻军以海军为主曰本海陆两军向来不和陆军拿下了东北拔了头筹海军岂能示弱上海乃我国经济命脉所在攻下上海zhèngfu的咽喉就被掐住了我担心他们会铤而走险”
慕易辰道:“曰本zhèngfu为了东北的事情已经焦头烂额穷于应付国际质问怎好再开战端把英美惹急了可没他们的好果子吃”
mén外传来一个nv声:“我不这么认为日军必然选择上海下手而且就在近期”
进来的是刘婷怀里还抱着孩子一边摇晃着孩子一边侃侃而谈:“欧美大萧条bō及到了曰本再加上中国反日情绪jī烈日货没有销路对华贸易比去年降低百分之三出口下滑失业率大幅增加曰本zhèngfu如同坐在即将喷发的火山口上此时急需一场战争来刺jī国民刺jī经济复苏”
“可是他们已经占了东三省难道还不够么!”慕易辰拍案而起
刘婷冷笑:“当然不够曰本的目标是整个中国乃至东亚不错他们是不费吹灰之力拿下了东北但正是为了把这块ròu安安稳稳的咽下去就必须再打上海”
“我不懂了刘秘书你给说道说道“李耀廷也糊涂了
刘婷道:“上海是中国的经济中心拿下上海即可与中国zhèngfu做jiāo换东北和上海只能留其一”
李耀廷暴怒道:“***凭什么东北和上海都是中国的啥时候轮到小曰本做主了!”
刘婷道:“弱国无外jiāo要么留下其一要么都失去”
慕易辰道:“我懂了曰本想以上海为人质换取中国zhèngfu正式割让东三省”
刘婷道:“现在是二十世纪了不会再有割让领土的事情发生介于英美列强的干涉曰本的吃相会相对文雅一些比如在东北扶持傀儡政权事实上他们一直在这么做只不过张氏父子没答应罢了据说寓居天津的废帝溥仪已经秘密到了长chūn大概就是为了这个目的”
陈子锟赞道:“刘婷你对时事的分析很到位据你看爆发战争的可能xìng有几成?”
刘婷毫不犹豫道:“九成九!”
众人皆惊
“关东军用一百天打下东三省几乎没有遇到抵抗中国的不抵抗政策反而刺jī了他们的野心与东北相比上海更加脆弱只有十九路军驻防大家都知道十九路军不属于中央军序列而是广东军队东北军在本乡本土都不抵抗广东人凭什么保卫上海?所以战端一开他们势必撤走对曰本而言攻占上海基本没有风险”
大家都倒吸一口凉气刘婷分析的入骨三分九一八事变之后杨虎的淞沪警备司令被撤销取而代之的是蒋系和汪系都能接受的粤系中亲蒋的陈枢铭上海防务亦由十九路军负责按照蒋介石的作风打起仗来肯定先消耗杂牌军十九路军肯定不当这个冤大头如此一来上海必失!
死一般的寂静半晌李耀廷才道:“说到底英美是不会为了中国人和小曰本撕破脸的上海完了”
楼梯声响双喜上来报告:“陈主席唐记者来访”
“请”陈子锟旋即前往书房会客
唐嫣的气sè不是很好急火火道:“我丈夫被巡捕房抓了我知道你和程子卿很熟能不能帮个忙?”
陈子锟道:“你丈夫是谁?”
“他叫鲁平是个文人平时帮杂志写点文章以稿费为生”
“不对他真名叫麦平是地下党!”陈子锟沉声道
~
第四十九章 人海孤鸿
章节目录]第四十九章 人海孤鸿
------------
. 唐嫣闻言一惊强辩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丈夫姓鲁不姓麦他最多是个左翼文人但绝不是共c党”
陈子锟道:“唐嫣在我面前你还要撒谎么?”
唐嫣不敢直视他愤愤然扭头看着窗外:“你是个自私狭隘的男人因为他是我的丈夫你就不愿意伸出援手你搞搞清楚我和你已经分手了我有我的自由我有我的生活!”
陈子锟安静的答道:“你这个态度像个求人的样子么?”
唐嫣沉默了一会眼泪夺眶而出:“我真的没有办法只有来求你求求你帮帮我”说着竟然跪下了
陈子锟坐着不动盯着唐嫣看了一阵子终于道:“好吧我会打电话给程子卿但案发地点到底是法租界我的话能起到多大作用确实没把握”
“谢谢”唐嫣站了起来擦擦脸上泪痕出去了迎面遇到抱着孩子的刘婷两人擦肩而过却又不约而同的回头看了一眼
陈子锟拿起桌上的案卷这是程子卿派人送来的照片上的人酷似当年率兵炸塌公署大门的麦平但这张面孔全无戾气看起来真的像一个文人难道说自己真的搞错了?
他拿起电话叫通了法租界巡捕房对程子卿说这人要是没触犯租界当局的法律还是放了吧
程子卿查了这个叫鲁平之人的底细确实只是一个爱在杂志报纸上抨击zhèng fǔ的左翼文人除了非法持枪之外并未触犯租界法律既然陈子锟发了话他乐得送个顺水人情把掌心雷没收又让鲁平出了具结这才放人
释放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唐嫣租了辆汽车将鲁平接走先前的寓所已经暴露不能再住他们去了另一处宅子洗漱收拾完毕照例唐嫣睡卧室的床鲁平睡客厅地板
忽然唐嫣问了一句:“你姓麦?”
鲁平停顿了一下微笑道:“你怎么知道的?”
唐嫣反问:“你还有什么瞒着我?”
鲁平道:“组织上让我们假扮夫妻你负责掩护就好别的不需要知道知道了反而不安全对你对我都不好”
唐嫣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次日一早鲁平接到上级指示离开上海前往南京另有任务他当即收拾行李和唐嫣握了握手叫了一辆洋车直奔闸北火车站刚出租界就被人拦下几个便衣不由分说将他塞进一辆汽车开走
十分钟后鲁平坐在上海市公安局预审室里提审他的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壮实汉子穿着黑呢子中山装佩戴党徽笑容可掬的给鲁平倒茶递烟他一双大手粗糙有力倒像是劳动人民出身
“鲁平先生是哪间大学毕业的?”汉子像聊天一样问起话来
鲁平一言不发
“呵呵忘了自我介绍我叫徐庭戈曾在北京大学读过书五四时期我也上过街游过行算起来咱们也是革命同志哩你放心对知识分子党国一向是宽大的你把你知道的说出来立刻就释放怎么样?”
鲁平依旧不说话
徐庭戈说的口干舌燥还是没能撬开他的嘴只好将他押入地牢慢慢收拾
……
陈子锟对刘婷的判断深信不疑战争一触即发驻扎吴凇的税警团必然首当其冲虽然这支部队名义上划给财政部但真正掌权者还是自己他传令给薛斌严阵以待时刻防范日军挑衅如遇进攻毫不犹豫回击切勿重演沈阳悲剧
浦东的仓库里储备着大批军事物资从美国进口的铁丝网和瑞士进口的厄立康20毫米口径高射炮都搬了出来将一线部队武装到牙齿
如同刘婷预料的那样上海的气氛日益紧张起来
一月八日曰本天皇裕仁东京郊区代代木练兵场检阅陆军部队结束后起驾回宫在皇宫樱田门附近遭遇行刺炸弹误中副车炸死车夫一名天皇安然无恙刺客被捕此事被《民国日报》报道后遭到曰本驻沪总领事村井苍松的强烈抗议上海市长吴铁城卑躬屈膝向日方道歉承诺查封报纸惩办当事人低姿态并未取得日方谅解反而气焰更胜
明眼人都能看出曰本准备在上海挑起一场冲突但民国zhèng fǔ依然坚持不抵抗政策汪精卫密电上海军队切勿与日方冲突
又过几日几名曰本僧人到生产毛巾的中国企业三友实业社附近挑衅据说被工人殴打致死日方报复冲进三友实业社放火打死华捕一名
曰本先侵占东三省又在上海咄咄逼人民间的反日情绪空前高涨已经逼近爆发临界点而住在虹口一带的曰本侨民的**情绪也被迅速升温曰本国内舆论疯狂炒作渲染努力扮演出一副受害者的样子日方提出立即解散一切反日团体取缔排日活动保证曰本侨民的安全否则就要采取断然行动
本来按照曰本的预期此举会彻底激怒中国zhèng fǔ从而开第一枪哪知道国民zhèng fǔ的脾气比他们预想的要温顺的多不但没有发飙反而客客气气照单全收反让日方有一拳落空的感觉
非但如此军政部长何应钦还多次下令驻扎上海的十九路军撤出以免和日军发生冲突造成不可预期的恶劣后果
据三枪会侦知住上海的曰本侨民团体居留民团、自警团、在乡军人会已经开始发放枪支弹药这些曰本侨民在上海住了几十年对地形非常熟悉也精通上海话打起仗来是极好的向导和翻译这说明曰本已经做好了最后的准备
陈子锟几天没有回家一直在闸北吴凇活动会晤了十九路军的蔡廷锴将军双方都认为战事近期即会爆发
“我们十九路军绝不会一枪未放丢掉上海我们已经做好准备即使牺牲全军也在所不惜”蔡将军的国语带着浓厚的广东腔话虽说的壮烈陈子锟不敢相信真打起来兴许他们比谁跑得都快
为解薛斌后顾之忧陈子锟把薛太太和他的两个儿子连同细软一并装车送入租界
从闸北返回租界的路上路上人潮汹涌全是拖家带口迁往租界的百姓从太平天国时期上海洋人租界就是战火中唯一的安全之地过了几十年依旧如此上海局势吃紧连最普通的老百姓都感觉到了汽车在人流中艰难前行守闸口的巡捕倒是很有眼色跳上汽车踏板用警棍硬是开出一条路来一直把汽车送过了外白渡桥
双喜掏出一叠钱来打赏了巡捕汽车继续前行沿街处处难民租界房价暴涨千金难租落脚之地就连一个亭子间都能租出天价来几家欢乐几家愁战端未开房东们倒是先发了一笔国难财
回到别墅只见门口堆起了沙包墙上拉起铁丝网便衣卫士严阵以待陈子锟斥责道:“这是干什么曰本人打进来这个能挡住?”
卫士们解释说这不是挡曰本人的而是挡难民的街头巷尾全是人偷鸡摸狗的可不少
陈子锟想了一下说:“买些粮食开个粥棚吧大冬天的都不容易”
匆匆进楼让管家安排薛斌家眷入住回到自己卧室收拾起行李来姚依蕾问他:“局势紧张咱们是不是回江东?”
陈子锟道:“租界里还是很安全的尽可以放心我现在去南京面见汪兆铭向他报告上海事态”
姚依蕾道:“昨天唐嫣来找过你”
“什么事?”
“她男人失踪了想找你帮忙”
“兵荒马乱的上哪里找去”陈子锟哼了一声将衣柜里的呢子上将军服拿了出来姚依蕾赶忙接过拍打了一番帮他穿上道:“唐嫣一直等到很晚才走我看她也挺可怜的就替你答应了”
陈子锟道:“胡来你知道什么她男人是共c党前段时间被法捕房抓了是我找程子卿出面才捞出来现在又失踪很可能是被特务拿去了旁人能帮什么忙苏青彦还在中央监狱里我都没辙何况那人还是货真价实的共c党”
姚依蕾道:“这样这个唐嫣还真是可恶这不是害咱们么”
陈子锟扣上风纪扣对着镜子整理军容姚依蕾拿过指挥刀帮他挂在腰间忽然从背后抱住他
“你不会上战场吧?”姚依蕾幽幽道
陈子锟心里一酸:“我都上将了怎么可能亲自上阵放心吧”
“谁不知道你秋高马肥正好打仗这话是谁说的?”姚依蕾抱紧了丈夫
陈子锟笑了:“这是孙馨远的名言不是我说的放心吧我不会有事”
打电话到虹桥机场安排了专机让双喜备了车刘婷也准备好了汇报资料陈子锟一袭戎装下楼卫队在大厅里齐刷刷敬礼陈公馆竟然有了几分萧瑟肃杀之意
出门登车正要离去忽见唐嫣正在门口和卫士交涉刘婷道:“要不要等一下”
陈子锟看了看手表现在飞到南京正好可以赶在下班前面见行政院长再晚就得明天了于是道:“开车”
大铁门缓缓打开插着将旗的梅赛德斯防弹轿车在三辆摩托车的护卫下开了出去唐嫣看见了车内正襟危坐的陈子锟赶忙向他挥手陈子锟目不斜视仿佛没有注意到她汽车开足马力绝尘而去
唐嫣半空中的手僵住了门口的卫士们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她无奈的笑笑裹紧大衣慢慢去了形单影只如同一只孤鸿
~
第五十章 冰雨夜
章节目录]第五十章 冰雨夜
------------
? 陈子锟乘机飞往南京,在大校场降落后,宋子文派来专车迎接,一路直奔国民政fǔ要拜见行政院长孙科。
孙科是先总理之子,当年葬礼时和陈子锟有过一面之交,在对日立场上他一贯是持强硬态度的,听了陈子锟的汇报后,深感事态严峻,但却无能为力。
这一届国民政fǔ是最弱的班子,主席林森有名无实,就是个看印的,行政院长指挥不了军队,也没有财权,局面如同一团乱麻,自顾不暇哪有能力应对外敌。
陈子锟又去拜见汪兆铭,蒋介石下野之后,他是国民党中执常委,党务方面的最高领导人,汪兆铭风度翩翩,泰然处之:“吴铁城已经将日方提出条件全盘接受,断不给日人挑衅之借口,上海事关列强在华利益,也绝不会容忍日本得寸进尺,陈将军,你不必气杞人忧天。”
汪兆铭这条路走不通,陈子锟又去找蒋介石,老蒋正在别墅修身养性,开口便是我已下野,不问政事,有事找孙科。
至于另一位党国巨头胡汉民,则根本没有入京,想找也找不到人。
中华民国的领导者们,要么没能耐管,要么没权力管,总之是互相推诿,无动于衷。
忙到晚上,依然没有任何进展,只好驱车返回寓所,南京虽然是首都,但是繁华远逊上海,一入傍晚,街上人就少了,影影绰绰一片低矮的房舍尽头是明代古城墙,路灯昏暗,一个白帽箍的巡警孤零零的站在街头。
一阵风吹来,卷起地上一张纸片,飘飘,飘进了车窗,是今天的日历,民国三十一年一月廿八日,星期四,旧历十二月廿一日,距离春节还有九天。
路边的一栋房子里,警察正在咚咚的敲门,红玉坐在窗前,一张张撕着日历牌,两眼空洞,嘴里哼着儿歌,薄纸做成的日历在寒风中飘舞,如同雪花。
警察终于破门而入,揪住红玉一看,骂了声:“是个疯女人,给我搜!”一帮人翻箱倒柜,除了几件破衣服之外什么有用的也没找到,悻悻离去。
……
陈子锟在南京有房子,许久不住有些潮湿,柜子里的衣服都发霉了, 刘婷嫌卫士们粗手大脚,亲自打扫,看着她忙碌的身影,陈子锟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这也是自己的家,刘婷也是自己的家庭成员之一。
打扫完毕,时间已经不早了,饭店都上门板了,卫士们都是些大老粗,在附近小摊上吃碗鸭血粉丝汤就能打发,陈子锟身为上将可不能这么马虎,再说他满腹心事,也没有胃口,一个人坐在厅里抽烟。
刘婷看在眼里,悄悄出去找了家小铺,买了油盐酱醋挂面鸡蛋,回来下了一锅面条,卧了个鸡蛋,撒上细碎的小葱,滴上麻油,香喷喷的一碗捧到陈子锟面莣ww.?
没有多余的话,两人相对默默吃饭,吃完了刘婷端去刷锅洗碗,墙上的挂钟敲响了十一点的钟声,时候不早了,两人互道晚安,各自进了卧室。
外面起风了,飞沙走石,呜呜作响,仿佛是谁在呜咽,树枝敲打着窗户,外面黑影重重,似乎群魔乱舞,刘婷胆战心惊,爬起来开灯,哪知道停电了,只好战战兢兢点了支蜡烛,忽然想起客厅的窗户忘了关,穿上睡袍端着烛台出去。
客厅的窗户被风吹的咣咣作响,外面风雨交加,刘婷赶忙上前,放下烛台去关窗户,窗帘飞舞形同鬼魅,冰冷的雨刮进来打灭了蜡烛,周围一片漆黑,不知道谁家的野猫嗷呜叫了一嗓子,吓得她尖叫一声,回头就跑,装撞进一个宽阔的胸怀。
陈子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客厅里,刘婷无意扑进他怀里,下意识的挣扎了一下,随即又紧紧抱住他,两人就这样在这个冷雨夜无言的抱在一起。
忽然急促的敲门声响起,双喜在面喊道:“主席,三军司令部有人来找。”
两人急忙分开,陈子锟奔回房间迅速穿上军装,一边系着武装带一边向外走,刘婷裹了件棉睡袍紧跟其后,来到门口,只见院子里停了三辆汽车,车门上都涂着青天白日,其中一辆是敞篷卡车,车上的士兵头顶钢盔,身披橡胶雨衣,雨水打湿了头盔,在黯淡的灯光下闪着幽光。
一个上校快步上前敬礼:“陈将军,三军司令部紧急召见。”
陈子锟系上武装带,严肃的问道:“这么晚了,什么事?”
“上海开战了。”上校简单的回答了一句。
陈子锟面无表情,回头对刘婷说:“等我。”
刘婷点点头,目送汽车尾灯消失在长街尽头。
车队开到司令部门口,陈子锟的卫队被拦在外面,只准他一个人进去,司令部灯火通明,院子里停满了汽车,门口加了双岗, 钢盔刺刀,如临大敌。
司令部大会议室里,蒋介石已经先到了,也是一身戎装,军政部的首脑们一个不拉,政fǔ和党务方面,汪兆铭、孙科、陈果夫也都在,白天还互相推诿的一帮党国要员们此刻均是一脸凝重,陈子锟顿时明白,这帮货个个都是老狐狸,对淞沪前线的关注一点不必自己少。
蒋介石主持会议,示意陈子锟在后排落座,道:“一小时前,日本海军陆战队在上海闸北向我发起攻击,十九路军已经开始抵抗,战争随时会扩大,上海不比东北,距离首都很近,随时危及中央安全,今夜召集大家来,就是要拿出一个应对的方针来。”
汪兆铭道:“上海乃国家经济命脉所在,一旦为战火荼毒,税收锐减,拿什么维持政fǔ的运作。”
孙科反唇相讥道:“上海被日本人占了去,岂不是连一毛钱的税款都收不到。”
何应钦道:“可是我军主力尽在江西,上海只有十九路军,定然不是日军对手,日本从本土运兵过来,乘船只需数日,我从江西剿匪前线调部队北上,周期反而不及日军,再说日本海军火力占优,又有航空母舰支援,我军战则必败。”
蒋介石道:“子锟,你有何意见?”
陈子锟道:“民气可用,必须一战,胜败在其次,关键要让国人,要让列强看到我们抵抗日本入侵的决心,这样民众才会支持我们,列强才不会抛弃我们。”
孙科举手道:“我同意陈子锟的看法。”
陈果夫也举起了手。
蒋介石道:“我的意思也是这样,九一八之后,丧权辱国,民怨沸腾,再不打一仗,民心就丢光了,现在的 问题是如何把战争控制在最小的范围内,决不可扩大,要争取国际上的同情。”
何应钦道:“以军政部之管辖权限,万万没有指挥对日作战的能力,我建议重启军事委员会的设置,以统领大局。”说着站了起来,严肃无比道:“诸位,我推举蒋中正先生为军事委员长委员长。”
台下众将纷纷举手,汪兆铭道:“本来重启军委会这种事情,需要中央开会决议,但是事发突然,在座的中执委员够法定人数的话,我们就临时开一次会议,进行表决吧。”
战争期间,一切程序简化,蒋介石高票当选军事委员会委员长,再次出山,距离上次下野不过一个半月而已。
军事会议还在继续,重点已经不是打不打的问题,而是怎么个打法,既不能把上海丢了,也不能过渡激怒日本人,导致战争扩大,这真是一个难题。
一直到凌晨时分,才拿出一个大致的方略来,十九路军先顶着,中央组织一个军作为后援,尽量不动用海空力量,在上海以外地区不和日军发生冲突,更要严格限制各地的反日活动。
陈子锟从没见过这样窝囊的作战计划,既要打,又怕把对手打疼了,不过身为国防建设监委会前主席,他深深理解蒋介石和何应钦的难处,中国太穷了,无法自己生产重武器,一发进口炮弹的价钱,顶得上农民五年的收入总和!中国不能生产汽车、军舰,飞机,而日本连航空母舰都能生产,差距实在太大,这仗,打不起。
清晨七点,陈子锟匆匆回家,刘婷已经备好了早餐,两眼通红,显然一夜没睡。
“上海打得怎么样?”一见陈子锟回来,刘婷立刻问起。
“十九路军的弟兄们干的不赖,把日本人打回去了,上午还有会议,我大概要担任一定职务……”陈子锟边吃边说,精神很亢奋。
刘婷很自然的站到他背后,帮他揉着肩膀:“开了一夜会,累坏了吧。”
“是,开会比打仗还累,我宁愿带兵上前线去。”陈子锟忽然回身抓住了刘婷纤长的手,“打仗了,不能带你在身边,你先回家吧。”
经过昨夜那一抱,两人之间的距离似乎缩短了许多,刘婷笑了一下,显出两个酒窝来,她很少露出笑容,没想到笑起来这么甜。
“有你的地方,就是我的家。”这是刘婷第一次真心的表白。
陈子锟顿了顿,正想说点什么,双喜很不合时宜的推门进来,干咳一声,目不斜视:“蒋委员长电粀ww.!?
~
第五十一章 二等兵陈子锟上将
蒋介石亲自打电话来是召陈子锟参加军事委员会会议这意味着陈子锟已经是国民党最高军事当局的一员级别比国fáng建设藆丘魦喔咰鲌墲橲櫴黦鹟监委会主席更高一层楼
陈子锟匆匆前去开会刘婷在家留守虽然天气阴郁无比但她的心情确是阳光灿烂她喜欢南京因为只有在南京才能共享二人世界
刘婷打了个电话到江东省zhèngfu本来普通家庭电话是不能直接拨打省级长途的但陈子锟已经是军委会成员号码列为最高等级不受任何限制
长途电话经过多道转接声效很差电流声滋滋啦啦但勉强能听明白刘婷报上身份那边急忙把刘存仁找来接电话
“爸艻妎刅初門固玼贺拧轾皰賝鲀俉嶕橡鸽礒顢聧我在南京战争开始了我暂时不能回去过年了”
“婷儿好好照顾自己家里一切都好别挂念”
刘婷抵沪后就发了电报回去告诉家人自己行垠斧拯巆唅磈墰顄洖霍踪现在又说不能回家过年当爹的心里自然不好受但也能接受这种事实闺女大了早晚嫁人不也得在别人家过年不是
捱到中午刘存仁摸出怀表看看到下班祕餂惱旈篁莉瓜的点了收拾东西夹着布包出了省府大门中央大街上人声鼎沸报童扯着嗓子喊着:“卖报卖报曰本大举进攻上海被我军击退!”
刘存仁赶忙掏钱买了一份淮江报今天的早报足足晚了一曵啒亰泝槍姏敷卉蟬猫闲芹袊纾硐上午看来是上午在临时加的馰竸僓霁括鮽钮版面内容是驻上海曰本海军陆战队突袭我闸北守军被我十九路军英勇击退目前正在鏖战之中看到这里刘存仁就觉得一股血往头上涌虽然他早已过了热血青年的年纪但看到**奋勇抵抗的消息还是觉得激动万分中**队终于抵抗了不再像丢东三省那样把上海拱手相让了!
……
一连三天陈子锟都在南京参赞军务上海前线的战报陆续传来十九路军打得很艰苦也很漂亮曰本驻沪舰队司令本来叫嚣四个小时内结束战事结果打了三天依然没有战果反被十九路军攻占了海军陆战队司令部缴获三千条步枪
二月一日曰本军舰炮击南京为防止战事扩大中**队并未还击国民zhèngfu决定西迁洛阳以示抵抗决心但军政机关依然留守南京并且开始商讨支援十九路军事宜
陈子锟主动请缨愿意领军作战却被蒋介石婉拒军委会将驻扎宁沪杭一线的八十七师、八十八师、中央教导团组成第五军任命中央军校教育长张治中为军长领军前往上海支援
日军攻势受挫不得已接受英美调停宣布停战三日暗地里却调兵遣将准备更妠偲磂赴駳飋脈嘁葆悦大规模的进攻中方同样也利用这点时间积极备战陈子锟和宋子文私交甚好两人商议把税警总团投入战斗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这次上海之战就是儿郎峭蜄潙鵡卼鶃夹粠簂嘩嚶愔虋婠鳩盻鑂惂芕们报效国家的大好时机”陈子锟对老禁烟总队的战斗力还是很有自信的
宋子文抽着雪茄:“不妥税警总团是税务警察参战的话违背原则八国银行团停止拨付盐余款项经费就没有了”
陈子锟道:“这个好办换个番号就是我建议暂时编入中央军序列等战事结束再恢复税警总团瞒上不瞒渔艁泰鎽咓躊下其实就是给外国人一个交代纸里包不住火他们肯定知道但相信也能谅解”
宋子文道:“目前来看只好如此”
三日后曰本增派第三舰队驰援上海再度进攻闸北战火延烧至江湾、吴凇税警总团与日军爆发战斗果然大显身手进攻江湾的日第一联队被围歼而此时正是中国旧历新年
第五军尚在组编之中陈子锟多次请战未批只好换了个名义说是去上海将家眷撤出这才被军委会批准
陈子锟没有带刘婷只身飞往上海进入租界到处一片萧条闸北毕竟太近不可能没有影响回到家中夫人们正忙着收拾金银细软说是要去募捐连嫣儿都拿出了自己的攒钱罐
“募捐什么?”陈子锟很纳闷
“给十九路军募捐买枪买炮买铁帽子打小曰本”夏小青道她穿了件劲装脚蹬抓地虎靴子看样子是心痒难耐要亲自上阵客串花木兰了
“瞎胡闹”陈子锟呵斥一句心里却很是欣慰
姚依蕾问他:“你回来做什么?”
陈子锟道:“薛斌带弟兄们上阵了我放心不下过来看看”
姚依蕾惊道:“那你要去闸北?”
鉴冰闻言也大惊失色:“闸北子弹满天飞太危险了”
只有夏小青不当一回事:“好我也去”
陈子锟道:“我这个陆军上将可不是祖上世袭的而是一刀一枪杀出来的我还怕这个?”
他主意打定谁也劝不了不过作为军委会成员贸然上阵是违反纪律的陈子锟自有办法他让人找了一套皱巴巴的二等兵旧军装穿了扎上绑腿戴上软趴趴的帽子腰里扎了一根牛皮带看起来腇皬裃麖蘽功剬誺璫和兵痞差不多
副官们预备了一批慰问品香烟白酒糕点杂七杂八装了满满一卡车陈子锟带队浩浩荡荡开往闸北路过租界闸口的时候华捕们非但没有检查还向卡车敬礼洋人巡捕也睁孔鰶镲寬铵迼燄一只眼闭一只眼陈青锋解释说最近租界内的中国人自发前往闸北劳军的甚多洋人早已见怪不怪了
车入华界情景顿时不同满目疮痍树木烧焦遍地都是子弹壳和碎石瓦砾可见战斗之激烈
路边有几个黑制服警察正背着步枪执勤他们是上海公安局五中队的武装警察闸北之战警察参与战斗牺牲甚多战功赫赫陈子锟当即让人拿了几条烟给他们
警察们说再往前就是和曰本人拉锯战的地域了建议不要继续前行陈子锟表示了感谢但依然驱车向前果然开出去两条街就能听见流弹咻咻的声音时不时有炮弹落仟敟燦渕埙恔慨愉庹亯黝癓嚊亭下炸起一团烟尘
街心有一根电线杆横卧汽车被迫停下路边走出几个士兵操着粤语道:“回賳裲銷夎掋肍氦褆詇墢歓娀去危险!”
陈青锋下车说我们是来劳军的士兵看见他的少校军衔立刻立正敬礼路边一所房子里设有十九路军的一个前沿指挥部这里最大的军官是个营长听说有人劳军赶忙阈嫘鬊琐屺羵朗鍬涐奛髾峻迾觠磱鍟混芛磽过来问道:“您是哪部分的?”
“我们是军事委员会的”青锋此言不虚自家上将军现在是军委成员这些副官护兵自然跟着升格
营长肃然起敬敬礼道:“我们是十九路军七十八师156旅第6团1营”
陈青锋道:“帮忙把电线杆挪开我们要去前线”
营长道:“这里就是前线再往前就是曰本人的防线了”
陈青锋便让手下把慰劳品搬出来陈子锟夹在队伍中一言不发帮着搬东西他上前线不是为了显摆的而是想切切实实看看曰本军的战斗力和十九路军的表现这些都是极为宝贵的第一手资料对一位军委会高官来说是很重要的
不大工夫第一营的兄弟鐔戧伅靯苯鞛对壣圝泦荘剬骎们都抽上了来自租界募捐的大英牌香烟正乐呵着忽然有人大喊一声:“叼你老母曰本人上来了!”
果然一辆轮式装甲车杀气腾腾的出现在街头铁板上布满铆钉车身上涂着海军的旭日章炮塔内伸出两只重机枪的水冷套筒陈子锟一直做进口军火贸易认识这是英国产的维克斯m25装甲车装甲钢板六毫米顶得住**的七九公厘子弹射击
装甲车疯狂扫射口径的机枪子弹打在沙包掩体上压得十九路军抬不起头来藏在装甲车身概絇冦跖煔泒粕腱仹龖籬軉栛蓫亓數隵堪癗后的野炮露出了狰狞的炮口一骑斚葨嚳颽菎橍耘媜羳椕蠯肑声巨响街心的沙包掩体被炸上了天刚才还抽着烟卷谈笑风生的六个弟兄被炸的血肉横飞
十九路军纷纷还击从楼上窗口掩体后面向装甲车开火打得钢板火星四溅装甲车毫发无伤**弟兄们束手无策眼睁睁看着装甲车带着野炮步步紧逼过来
陈子锟等人被十九覭檪噁斄羷搙楟路军的弟兄护在后面听到枪声如此密集不免心焦一双双热切的眼睛紧盯着上将军就等他一句话了
“找几个酒瓶子”陈子锟忽然说道亲自从慰问品中拿了一瓶酒启开瓶盖倒了个精光从卡车驾驶室里取了一根橡胶管打开汽车油箱盖子橡胶管插进去猛吸几口汽油导进空瓶子里然后撕下军装下摆塞住瓶口道:“照我这样做”
护兵们如法炮制很快篝捇糙鸔猋笄忥瞭围泝淬唏腣馼疃傾鯌湪制成了六个燃烧瓶
“我来!”双喜拿起燃烧瓶就要上阵
“谁也别和我抢”燕忌南抄起燃烧瓶抢先一步而去到底是沧州燕家传人身法那叫一个利落旁人还没鈥駂擭劺嘆厫剑寞邪鲪赿葂褊熆躿侕看清楚就已经上了楼顶
闸北巷战极其艰苦民房极多战线犬牙交错火力猛者占据上风日军有航空兵掩护装甲车和重炮配合十九路军硬是靠血肉之躯才顶住了敌人的多次进攻
跟在装廏琇槢疏莃苾攓蛂翤宜硃畿甲车后面的是身穿蓝衣的曰本特别陆战队他们负责保护装甲车的安全看见楼顶上的人影顿时开枪射击燕忌南闪转腾挪子弹根本伤不到他一枚燃烧瓶砸在装甲车上却忘了点燃布条
燕忌南急忙点燃另一个燃烧瓶使出燕家暗器绝学正好砸在装軉诐堯糐捛絇樋銺甲车观测窗上顿时火焰四起惨叫连连他一时兴起又抄起一个燃烧瓶刚要砸下一颗子弹飞来正中燃烧瓶顿时半边身子都燃起了大火
此时陈子锟已经带人从侧后迂回过来一阵机枪乱扫弄堂里的曰本陆战队秋风扫落叶一般倒下双喜冲上去将一颗冒烟的手榴弹塞进装甲车窗口一个翻滚趴在地上轰隆一声闷响装甲车停了熊熊烈火燃烧起来
燕忌南身上的火被众人扑灭但衣服都烧焦了手鈡揇嘳崼鸨讆泳瞆斝臂焦黑人疼得昏死过去眼见这条胳膊保不住若是感染命都保不住
陈子锟让双喜迅速将燕忌南送回租界医院治疗青锋跑过来一脸焦急道:“上将军撤吧这里留给十九路军去守”
“胡扯!身为军人守土有责除了伤员谁也不许后退半步!”陈子锟当即怒斥
十九路军的官兵岟楁羑汍摂樚暹腲奁亊下跎瀴壜襊傟淞軌灣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个二等椏券糵愀炓呎屆兵训斥少校长官
第五十二章 明星从军
章节目录]第五十二章 明星从军
------------
请使用本站的拼音域名访问我们. 维克斯装甲车还在燃烧空气中弥漫着烤肉的味道一门野炮孤零零的歪倒在弄堂里周围横七竖八的躺满尸体十九路军的将士用刺刀检查着战场一人拉响手榴弹塞进炮膛将这门火炮毁掉了
“等等!”陈子锟叫停已经晚了好端端一门炮被炸开了炮管报废了十九路军的士兵见他身材高大气宇轩昂虽然穿着二等兵军装但是谱儿比团长还大都摸不清他的底细营长正想上前套话忽然侧后方有子弹打来墙角处白衣闪现又是曰本人!
闸北巷战地形错综复杂中日双方都采取了小分队穿插迂回的战术战线犬牙交错敌我不分战斗很快打响双方依托掩体互相开枪打得不可开交忽然敌后又响起枪声不大工夫日军丢下十几具尸体抱头鼠窜
营长高喊:“那边的兄弟哪个部分的?”
对面回答:“义勇军便衣队的”
说着过来几个人便衣打扮腰插驳壳枪手提汤普森原来是三枪会的人马
这些人见到陈子锟竟然一口一个会长陈子锟纳闷道:“我啥时候当了三枪会的会长了?”
“可你是我们精武会的会长”后面又走出两人一男一女男的威猛刚毅女的英姿飒爽正是精武会的当家人欧阳凯和司徒小言
精武会和三枪会是重叠的很多三枪会众在精武会习武学艺精武会向来是反日分子的大本营战事一开自然冲在最前线
战斗间隙什么废话都不多说陈子锟和他们简单握手立即商讨起反击策略来决定趁敌人发起进攻前先迂回过去
司徒小言踢了踢地上的曰本兵死尸道:“真奇怪曰本人穿白的穿蓝的都有还有穿老百姓衣服的”
陈子锟闻言心中一动让人搜查死人身上物件搜出一本“手帐”来翻了两页就知道这些穿白衣的是驻沪舰队的水兵想来那些穿蓝军装的应该是特别陆战队而穿老百姓的衣服的家伙们胳膊上都缠着白布条上书自警团三字应该是曰本侨民武装
军舰上的水兵进行巷战战斗力可想而知此举足见日军兵力捉襟见肘陈子锟心中有数传令青锋:“立即动员三枪会所有弟兄发枪参战杀死日兵一名奖大洋五十杀军曹一名奖一百杀军官一名奖二百”
又看了看势单力薄的十九路军弟兄道:“让税警团调一门厄立康高射炮过来帮他们对付装甲车”
营长凑了过来满脸景仰向这位二等兵敬礼:“您是陈将军吧?”
陈子锟还礼道:“我是陈子锟今天我不是将军就是普通一兵”
……
战事稍歇青锋等人苦劝陈子锟返回租界甚至不惜以自杀相威胁不得已陈子锟只好先行返回不过不是回家而是去了医院
燕忌南还在抢救之中半边身子深度烧伤没有什么特效药物可用只能尽量防止感染恶化右手是废了已经截肢
陈子锟叮嘱医生一定要保住燕忌南的性命止疼药需用吗啡的话尽管用烧伤实在太痛苦了没人能捱得住
他前脚刚走一辆小汽车风驰电掣开到医院一个油头粉面的男子跳下车来径直上楼来到病房门前被护士拦住:“这是隔离病房你不能进去……你是燕青羽给我签个名吧”
燕青羽很不耐烦的摸出自来水笔在护士胸前签了个名字护士喜气洋洋帮他找了身罩衣和鞋套全副武装起来才进了病房
弟弟还在昏迷之中烧伤的半边身子皮肤剥落渗着体液断肢处包着纱布触目惊心一张脸惨白无比燕青羽的眼泪刷的一下就涌了出来弟弟在前线和曰本人拼命自己一身武艺却待在租界里和小明星卿卿我我他狠狠抽了自己一记耳光
从病房里出来一群护士捧着本子等在门口看到燕大明星一脸不快顿时噤若寒蝉
燕青羽忽然向众护士鞠躬眼里滴泪:“列位拜托照顾我弟弟我舅舅就这么一个儿子”
萤幕上的铮铮铁汉洒下英雄泪护士们都感动了纷纷说这位伤员是打曰本的英雄我们一定好好照顾
燕青羽再度道谢下楼上车驱车而去直奔法租界霞飞路姐夫的公馆
陈子锟刚回来不久正在书房埋头写报告忽然房门被推开燕青羽大踏步的进来:“姐夫我要当兵我要去打曰本!”
“你确定?”陈子锟静静看了他半天才发问
“没错我要当兵上前线为弟弟报仇!”燕青羽双眼通红胸膛起伏
陈子锟手里转着笔似乎在考虑
“你说什么也白搭我就是要当兵我不当你的摇钱树了!”燕青羽开始咆哮了
陈子锟依旧没说话
“你不答应也没关系没了臭鸡子就做不了槽子糕咋的我去十九路军投军去”燕青羽气哼哼扭头便走
“回来!”陈子锟低声道语气虽不严厉燕青羽还是乖乖站住了
“我答应你可以参军但是一切要听我安排”陈子锟道
……
三日后申报上刊登两条重大新闻一是曰本驻沪舰队司令盐泽幸一被免职;二是紫星影业当家小生燕青羽为弟报仇报名参军
对上海民众来说这两则都是好消息小曰本黔驴技穷临阵换将说明打得不怎么顺利燕青羽参军更激发了人民强烈的爱国情怀和抗日的决心
本来陈子锟想让燕青羽参加第五军87师独立旅也就是乔装改扮的税警总团但燕青羽一口回绝说要当就当十九路军的兵普天之下唯有十九路军才是敢和曰本人真刀真枪干的纯爷们
考虑到宣传效果陈子锟答应了他的要求并且和十九路军军长蔡廷锴进行磋商得到了热烈响应和密切配合参军仪式在闸北靠近租界的相对安全位置进行全上海的记者都去了电影公司的摄影机也到了现场忠实记录下这激动人心的时刻
仪式由蔡廷锴主持简短解说后一身戎装的燕青羽手托军帽上了台油光锃亮的大背头剃成了青瓜蛋呢子军装上缀着少尉领章小腿上扎着呢子绑腿皮鞋锃亮武装带杀的很紧细腰乍背看起来和戏台上的赵子龙有异曲同工之妙
台下响起热烈掌声在场都是社会名流民族企业家自然不会像影迷那样尖叫流泪但燕家兄弟的事迹还是深深感动了他们
为了宣传抗日燕忌南的事迹做了相应渲染战果扩大成两辆装甲车一门野战炮十名日军士兵都是他一个人消灭的报纸上连篇累牍的报道煽情配上医院里的照片和燕忌南的证件照风华正茂的青年军官为了国家民族失去了一条手臂整个人被烧成焦碳但凡有良心的人都不会无动于衷这段时间医院里的慰问品都堆成了山更有无数上海小姑娘要嫁给燕英雄
陈子锟代表国府军事委员会出场向燕忌南颁发一枚勋章由乃兄燕青羽代领国歌响起青天白日旗冉冉升起会场内外一片肃穆燕青羽立正敬礼向众人展示着勋章
这段胶片被拷贝成无数份到处放映激励民众的抗日决心无数少男为之热血沸腾无数少女为之疯狂倾倒一时间掀起要嫁就嫁抗日军人的热潮
与十九路军对战的是曰本海军虽然同是日军但是海军的战斗力远逊于陆军更别说精锐中的精锐关东军了所以说目前的胜利只是暂时的更大的危机还在后头但只有少数人能看清楚这一点
陈子锟正是少数人中的一员他知道事态扩大曰本不甘心失败一定会派遣陆军助战曰本海运发达调兵遣将只在朝夕之间而中国调兵全靠两条腿吃屎都赶不上热的
武器装备方面曰本工业远胜中国大口径炮弹可以自给自足而中国连生产炮弹的钢都要进口除了轻兵器可以自产之外重火器和汽车一律靠进口而中国偏偏又是个极穷的国家全靠贵重金属和农产品出口才能换取外汇一来一去损失颇多一旦战事扩大曰本要求国际禁运并且封锁中国海港进口武器渠道就会中断炮弹打一发少一发就只有靠血肉之躯去拼
陈子锟写了一份报告派专人送到南京军事委员会详细介绍了淞沪战局重点对闸北巷战进行说明我军利用民团义勇军组成便衣分队多路穿插迂回袭击敌军后路打法灵活多变出其不意这是总结出来的经验而教训则是武器装备落后缺乏打装甲车的大口径战防枪希望能尽快从德国进口一批
报告中有提到协助正规军作战的是上海民间抗日自卫团体三枪会而三枪会理事长正在南京中央监狱羁押希望军委会能查明真相尽快释放苏青彦
蒋委员长接到报告后立刻给陈立夫打了电话陈立夫主管组织部这么小的案子自然不会知道挨了一顿批之后打电话给徐恩曾询问徐科长说是有这么个人涉嫌通共还没拿到证据又小心翼翼道:“这个案子不是您交代过的么?”
陈立夫这才想起这案子和陈子锟有关此时此刻再搞小动作未免太不入流便道:“放人!”
~
第五十三章 美人计
章节目录]第五十三章 美人计
------------
南京中央监狱长长的走廊上方是一盏围着铁网的昏黄电灯铁门打开的声音在暗夜中格外刺激人的神经不知道又有那个人要被秘密处决了
随着一串钥匙响动看守走到一间单人牢房前用警棍敲敲门:“苏先生起来了该走了”
躺在狭窄床铺上的苏青彦一跃而起含笑道:“今儿是个好日子”
看守笑道:“可不是么您出去以后可别忘了咱们 ”
在中央监狱的日子苏青彦过的还算不赖住着单人牢房顿顿有肉不用干活放风时间比别人长典狱长还安排了一个十几岁的清秀少年犯帮他打扫监舍卫生当然兴趣上来拿来败败火也不是不可以在监狱这种地方三扁不如一圆的传说亘古流传
苏青彦是党务调查科的犯人住进来之后就提审过一次没有罪名没有说法就这么关着典狱长打听过这位老兄后台硬着呢能通着天进来只因得罪了淞沪警备司令杨虎不过杨虎已经下台党务调查科也没说什么当然好吃好喝供着这位爷
监舍的门打开了苏青彦走出来伸了个懒腰看了看对面监舍里住进来还没半个月的犯人鲁平这小子是个左翼文人拗得很要不是苏青彦罩着他早被别的犯人打死了
“鲁平识时务者为俊杰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你懂么?”苏青彦丢下一句话又对看守说:“把我的被褥给鲁平吧大冷天的别冻着他”
“好的苏先生您仁义”看守点头哈腰送苏青彦出去了
鲁平若有所思
过了两日负责鲁平案子的党务调查科徐庭戈又来提审他鲁平依然一言不发
“鲁平给你脸你不要就别管爷们不客气了”徐庭戈露出狰狞面目亲自上刑用蘸水皮鞭将鲁平抽的遍体鳞伤见他还是铁嘴钢牙又动用了烙铁烧红的铁筷子往身上一按一股白烟升起蛋白质焦臭味弥漫在地牢里
鲁平宁死不招徐庭戈一筹莫展忽见外面有一队犯人正被押上卡车灵机一动让人将鲁平的脑袋套上黑布一并押了出去
南京南郊的雨花台是一片乱葬岗处决死刑犯总在这儿进行一辆卡车开到这里十余个男女犯人被押下汽车不光有政治犯也有刑事犯犯人们一字排开跪在地上行刑队拉着枪栓哗哗直响鲁平排在末尾就听到不远处有人喊着口令:“预备……放!”
一阵枪声犯人们后脑中枪立扑在地鲁平觉得背后一股大力袭来也倒在了地上
当他再度醒来的时候发觉身上一丝不挂躺在床上红罗帐绿锦被身畔玉体横陈惊得他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你醒了嘻嘻吃点东西吧”身旁女子妖艳无比裸着身子扭着腰肢端来一盘糕点鲁平在监狱里住了半个月就没吃过饱饭抓过糕点狼吞虎咽噎的打嗝女子拿了一杯葡萄酒送到他唇边伺候他喝下
不晓得酒里有什么东西鲁平喝下后就觉得血脉贲张把持不住自己一把将女子按在身下翻身上马驰骋起来正在冲刺之时忽然镁光灯一闪徐庭戈手捧着照相机进来了鲁平羞愧难耐抓起被子掩住自己那女子倒没觉得什么慢条斯理穿上旗袍施施然去了
“鲁平你的英姿留在胶卷里了想不想上报纸”徐庭戈得意的拍了拍柯达相机
两个特务上前将鲁平身上的被子扯去指着他腿间因惊吓缩成一团的家伙嘲笑道:“就这点本钱”
鲁平双手十指插在头发里痛苦不堪刑场陪绑加上美人计已经让他有所松动当羞耻心被剥夺人的最后防线也失守了
徐庭戈又道:“怎么样那娘们的滋味还不错吧只要你招供她还能陪你几个晚上”
“给我支烟”鲁平道
徐庭戈知道计策奏效掏出自己的大前门和火柴递过去转身出门
过了五分钟他再次进来鲁平低着头沙哑着嗓子道:“我愿意把我知道的都说出来但你们要保证我的安全”
徐庭戈道:“你放心现在党国对共c党是宽大的只要招供在报纸上声明**就会释放”
鲁平道:“其实你们抓错人了我只是党的外围我的任务只有一个就是掩护唐嫣她才是你们要抓的大鱼”
徐庭戈眼睛一亮:“你说的是真的?”
鲁平凄然一笑:“我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好隐瞒的”
徐庭戈相信他说的是真的因为他早就怀疑那个叫唐嫣的女记者这女人社会活动能力很强相比之下她确实更像是地下党的高级干部
而这个鲁平虽然嘴硬但除了在杂志上说说怪话确实没什么出格的举动对于党务调查科来说枪毙一个人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但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对付共c党决不可只用单纯的杀来解决必须攻心从内心来瓦解他们的意志
鲁平招供了虽然没多少有价值的情报但好歹也算了结一起案子他写了保证书申明退出共c党并且在报纸上也发了启示
徐庭戈用了一个妓女就摆平了铁嘴钢牙的死硬地下党受到上峰嘉奖鲁平也被释放了他走出监狱裹紧棉袍顿有举目无亲之感天下之大却已经没了自己的路
……
上海战事持续曰本再次换将调派第九师团登陆上海陆军终于参战了他们的战斗力比第三舰队的带枪水兵高了何止十倍十九路军的压力骤增伤亡巨大中央军第五军打得也很艰苦全靠一腔热血和曰本人死拼
不过曰本人也没有想象中的那样神勇他们虽然火力占优但是指挥死板打法僵硬很容易摸到规律双方交换比差不多半个月打下来日军也是伤亡惨重号称劲旅的久留米混成旅团几乎被打残不得已又增派十一、十四两个师团参战中国方面急调江西剿匪的陈诚部第十八军入浙战事有扩大迹象
火线参军的燕青羽一天战场都没有上过整天穿着笔挺的军装在后方参加各种酒会宣传抗日讲述他兄弟的英勇故事由此又骗了不少纯情小姑娘饶是他脸皮厚每天自处的时候也觉得脸上发烧这干的都是啥事
陈子锟宽慰他说前线不差你一个你的战线在后方多争取一块钱捐款对前线将士都是支持这样一说燕明星的内疚感才减少了一些
陈子锟也一样自从上次以身犯险后他就再没上过一线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他又没有指挥权堂堂上将跑到前线去只有给人家添乱而已若是被打死打伤对士气却有极大影响所以还不如在后方老实趴着
据三枪会反映在战场上发现其他抗日组织竟然是王亚樵的斧头党询问陈子锟是否消灭之陈子锟想了想说抗日要紧放他一马
后方发来急电要求陈子锟回京上海局势日益紧张租界周边沦为战场闸北几成废墟租界难民成灾物价飞涨陈子锟决定顺便将家眷撤出上海
一家人简单收拾了行李赶到虹桥机场登机起飞不久飞行员惊呼:“曰本飞机!”
众人趴在窗口观看侧后方果然有三架涂着鲜红徽章的曰本战斗机呼啸而来小孩子们不懂事兴奋的大喊大叫女人们的心吓得怦怦直跳姚依蕾扑到驾驶舱颤声问道:“怎么办?”
“战斗机不会攻击民用飞机的”副驾驶安学话音刚落一串子弹打来擦着机身飞过陈子锟一拉操纵杆飞机迅速爬升日机紧追不舍继续开枪射击仿佛在挑逗这个逃不掉的猎物
“坐稳”陈子锟说道他此时的脸色相当难看
姚依蕾脸色顿时煞白跌跌撞撞奔回机舱帮孩子们系紧安全带叮嘱他们不要害怕可自己的眼泪却先下来了
“将军曰本人是不是冲你来的?”安学问道
陈子锟摇摇头他不知道但也不排除这种可能按说曰本飞行员的素质较高不会擅自攻击民用机发生这种情况让他极为懊悔早知道应该走陆路明知道制空权被人家掌握还坐飞机不是找死么
三架日机属于航空母舰舰载三式双翼战斗机最高速度241千米装载两架7.7毫米机关枪大概是从凤翔号航母上起飞的在三架战斗机的夹击下客机被击毁只是时间问题安学已经通过无线电发出求救信号“Mayday Mayday Mayday”
耳机里传出曰本飞行员的笑声机关枪继续扫射子弹击穿了鸡翼孩子们终于知道不是在做游戏一张张小脸吓得面无人色各自看着自己的妈妈妈妈们也是惊恐万分信教的不停画着十字信佛的念着阿弥陀佛忽然陈子锟进了后舱道:“准备跳伞!”
降落伞根本不够女人和孩子们也没接受过跳伞训练从高空往下跳还不如坐在飞机里等死大人哭小孩叫机舱内乱成一锅粥突然小北趴在舷窗边兴奋喊道:“看翠鸟!”
嫣儿也趴到了窗边一架翠绿机身黄色机翼的战斗机从云层中杀出如同神兵天将一串曳光弹将紧咬住客机的一架曰本战斗机打得凌空爆炸另两架日机迅速爬升和翠鸟缠斗起来
~
第五十四章 洗礼
章节目录]第五十四章 洗礼
------------
? 客机抓住机会,开足马力逃离战场,飞抵南京上空时才有两架涂着青天白日的战斗机前来护航,飞机降落在大校场机场,一家人惊魂未定的走出机舱,陈子锟检查飞机,机身和翅膀上遍布弹孔,上苍保佑,没有打到引擎和传动装置,没有伤到家眷,真是万幸。
天边一阵轰响,那架翠羽黄翅的战斗机翩翩降落,众人停下脚步,看着翠鸟在跑道上滑跑,停稳后一个金发碧眼的飞行员跳了出来,脸上带着孩童般顽皮的笑容。
居然是个洋鬼子飞行员。
陈子锟上前攀谈,原来此人名叫罗伯特.肖特,美国华盛顿人,曾在陆军航空队当兵,现在是波音公司代理商的推销员,兼任国民政fǔ军政部航空学校飞行教官,折价翠羽黄翅的飞机是波音218型战斗机,当天刚运到虹桥准备转场南京,就遇到这场空战,罗伯特当即发扬牛仔精神加入战团,挽救了陈家人的性命。
面对夫人们的感谢,罗伯特反而有些腼腆,聊了几句便告辞离开,跑回战斗机准备入库,忽然看见一个男孩站在尾翼旁,轻轻抚摸着飞机,眼中带着虔诚,见罗伯特过来,男孩竟然将右手举到额边,学着大人的样子敬了一个军礼。
罗伯特肃然立正,向男孩还礼。
这男孩正是陈子锟的长子陈北,今年十一岁。
所有人都不敢再坐飞机,从南京转火车回江北,陈子锟留在南京军委会参赞军务,日理万机,根据淞沪战场的经验教训,陈子锟提出很多真知灼见,比如铁丝网的运用给日军步兵造成极大阻碍,我军缺乏反坦克武器和自动武器,应大量进口速射型毛瑟手枪,13毫米战防枪等,研发反坦克地雷,购买水雷、大威力高射炮等。
这些提案都得到蒋介石的首肯,但是经费紧缺,暂时只能纸上谈兵,回到寓所,陈子锟愤愤然道:“经费都拿去剿共了,若是多花一些在十九路军身上,也不会打得如此惨烈。”
当然这话也只是自己闷在家里说说而已,十九路军是杂牌地方部队,消耗在抗日前线再好不过了,老蒋又怎么舍得花钱给他们添装备。
电话铃响了,刘婷过去接起,原来是江东打来的长途,夏小青忧心忡忡的说,儿子自打回去之后就心不在焉,干什么事儿都没精神,莫不是吓出病来了?
陈子锟脑中灵光一现,儿子在战斗机前的神情,像足了自己当初站在火车头旁的样子,这小子怕是迷恋上了飞机。
“小青你别担心,儿子这是单相思呢,我有办法解决。”陈子锟笑道。
“放屁,儿子才几岁就单相思……你要帮他找个童养媳么?”
“当然不是,你就等着吧。”
陈子锟挂了电话,让人从航空学校找了几个飞机模型,派专人送回江东,果然小北爱不释手。
……
一周后,噩耗传来,罗伯特.肖特在保护难民专列的空战中寡不敌众,被日本战斗机轮番攻击,击落于吴县郊外。
日本大本营再度换将,陆军大将白川义则担任司令官,三月一日,日本陆军第十一师团一万人在长江的七丫口登陆,占领了中**队背后的浏河镇。
第五军军长张治中闻报,急派兵增援,兵贵神速,我军缺乏交通工具,急切之中想到欧战时期法国人利用出租车调兵之先例,欲效法之,可是上海汽车大都在租界,洋人不会伸出援手,华界汽车本来就少,又遭战火摧毁,仅征集了十一辆车,杯水车薪,无济于事,只能眼睁睁看着日军登陆。
十九路军和第五军腹背受敌,伤亡惨重为保存力量只能退守至第二道防线,即黄渡、嘉定、太仓一线。三月三日,日军占领真如、南翔后宣布停战。
六日后,废帝溥仪在长春就任满洲国执政,年号大同,国联调查团抵达东北,经过一番所谓调查,提出和稀泥的方案,即在中国名义下保持满洲自治状态,实际上还是日本占了实惠,这个方案遭到日本的断然拒绝,三月下旬,日本退出国联,而一直指望国联撑腰的中国并未得到任何实质上的帮助,也黯然丧气,国联从此威信大损。
战争终于停止,闸北损失惨重,数千商铺被毁,上万房舍倒塌,人民流离失所,中国最富裕的所在变成一片焦土,中日双方都号称取得了胜利,对中国来说,这是甲午以来第一次敢于和日军正面交锋,证实了日军并非坚不可摧,在月余战斗中毙伤日兵三千余人,虽然自身伤亡更大,但也是一种进步。
对日本来说,东北三省就算妥妥的吞进肚里了,虽然损兵折将,但颜面未丢,战略目的达到,再加上英美反应强烈,也就没有继续咄咄逼人。
四月,牺牲美国飞行员罗伯特肖特的家属从美国赶来,中国方面在上海举行了规模宏大的葬礼,陈子锟带儿子参加了追悼会,
小北穿了一件仿制的飞行夹克,戴着配风镜的飞行皮帽,庄严肃穆的站在祭奠人群中,追悼会由一位空军上校主持,宣布授予肖特中国空军上尉的荣誉军衔
望着肖特的遗像,小北问陈子锟:“这不是上次救咱们的人么?”
陈子锟道:“对,就是他,他牺牲了,今天我们举行仪式悼念他。”
小北道:“他怎么死的?”
“被日本飞机击落了。”
“为什么,他那么厉害,小日本不是他的对手。”小孩子心思单纯,想不通这个问题。
陈子锟摸着儿子的脑袋道:“咱们国家会开飞机的人太少了,双拳难敌四手,寡不敌众被小日本偷袭,他才牺牲的。”
小北认真的点了点头,望着肖特的遗像道:“我以后要学开飞机。”
陈子锟道:“开飞机和练武可不一样,不掌握科学知识,看不懂仪表是不能开飞机的。”
学习成绩一贯极差的小北顿时不吭声了。
这只是陈子锟带儿子参加的第一场葬礼,接下来是税警总团战死将士的集体葬礼,这支部队的前身是北洋江东军特务团,后来演变为禁烟执法总队、财政部税警团,现在的番号是中央军第五军87师独立旅,但不管怎么转变,都是陈子锟的兵。
鏖战月余,牺牲人数比以往八年还多,日军的战斗力远超国内对手,将士们打得很苦,经常被敌人的炮弹和空袭压着打,每天都有人阵亡,驻守的吴凇一带,全部房舍被毁,遍地尸体,恶臭难闻,惨烈至极。
薛斌的部队阵亡三百余人,轻伤重伤五百,伤亡率超过半数,基本上打残了,很多战友的尸首已经找不到了,因为吴凇被日军占领,营地再也回不去了。
这次葬礼是为军医院中不治而亡的十名士兵举行,十口薄皮棺材,一支仪仗队,枯死的树上蹲着一只乌鸦,在军官的口令声中,仪仗队举枪朝天射击,乌鸦抖开翅膀直冲云霄。
号兵鼓起腮帮,鼓起了熄灯号,十口棺材被放入坑中,战友们默默无语用铁锨铲着土,堆起十个坟头来。
在场军人,都举手敬礼,久久没有放下。
经过这两件事情之后,陈子锟觉得儿子一夜之间长大了许多,或许他能明白,生在这样一个苦难深重的国家的悲哀与责任。
停战了,就有时间处理耽搁下的事情了,燕忌南伤势严重,依然躺在医院,据洋人医生说这种烧伤起码恢复个一年半载,因为大面积重度烧伤,内脏也有损坏,右臂截肢,身体烧伤痕迹是没法复原的,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一张脸没被烧坏。
燕家把一个好端端的小伙子交到自己手上,却受了这么重的伤,还成了独臂残疾人,这让陈子锟很是内疚,一心想帮燕忌南找个老婆,实际上确实有不少热血女青年自告奋勇要嫁给他,可燕忌南说啥不愿意耽误人家姑娘一辈子的幸福,唯一的心愿是回老家沧州去看看。
陈子锟答应了他,找了一个烧伤科的医生和两个护士陪他回去,并且让铁路局挂专车护送,自己没时间同去,就让燕青羽陪弟弟回去。
安排好了燕忌南的事情,陈子锟又想起战争爆发时唐嫣曾经找过自己求救,现在有空不妨过问一下,青锋说我这就去把唐记者找来,陈子锟想了一下说算了,我还是亲自去一趟吧。
找老情人这种事儿不能兴师动众,大张旗鼓,陈子锟轻车简从,只带了两个随从前往法租界唐嫣的寓所。
汽车开到唐嫣家门前,双喜和青锋留在车里,陈子锟下来敲门,一推门,竟然开了,门内站着一个青年男子,一只手藏在背后,微笑着说:“请问侬找谁?”
陈子锟道:“我找唐嫣,你是?”
男子道:“我是她报社同事,唐记者正在楼上整理资料,请进吧。”
陈子锟走了进来,男子随手关门,亮出藏在背后的勃朗宁撸子来,压低声音道:“不许动!”
陈子锟道:“你是巡捕房的还是党务调查科的?”
那人喝道:“少罗嗦,老实点。”很娴熟的在陈子锟身上搜了一下,从他腋下拽出一把柯尔特手枪来,顿时眼睛亮了,对楼上喊道:“副组长,抓到一条大鱼。”
~
第五十五章 捣毁特工总部
器:无广告、全文字、更楼上探出一颗大脑袋来满脸横ròu一看就不是善茬粗声大嗓道:“带上来!”
陈子锟被押上了二楼他从没来过唐嫣的新家但感觉唐嫣绝不会把家搞成这副邋遢模样本来光洁的地板上全是鞋印和烟头甚至还有痰迹四条大汉正围坐在小桌旁打牌旁边丢着烟盒和酒瓶窗帘拉上密不透风从外面是看不见里面的情形的
不用问这五个人是国府情报机关派来守株待兔的而且素质不高属于行动部mén的人员
“你们搞错了我是军委会的陈子锟唐嫣被你们nòng哪去了?”陈子锟当即亮明身份好汉不吃眼前亏这些特务可不比那些坐办公室的情报官出手狠着呢
副组长抬手就是一记耳光被陈子锟迅疾抓住
“身手不赖嘛肯定是红队的!”副组长眼中闪过一抹厉sè拔出匕首:“按住他先把大筋跳了”
几条汉子上前爱按陈子锟没按住守mén的年轻人举起枪柄朝他后脑勺砸了一下钢质手枪柄如同敲在铁块上一样陈子锟回头瞪了他一眼吓得他一jī灵:“副组长这货练过”
副组长正要掏枪陈子锟却服软了:“几位别动手你们求财是吧我给”
“搜他身上”副组长道
年轻人上前mō陈子锟的西装内兜掏出一个皮夹子里面有一些纸钞还有一个huā旗银行的现金支票簿
“好汉需要多少钱我直接开支票给你们”陈子锟道
副组长犹豫了一下道:“开五万块!”
“五万太多了账上没这么多钱银行会退票的三万可以吧你们每人六千”陈子锟讨价还价反而让特务们觉得更放心了
“少废话快填填完了让老二去银行领钱领的出来就放了你领不出来有你好看!”
看不出来这帮特务还是行家里手想必绑票勒索的生意没少做
陈子锟表示站着没法填支票很自然的坐到了书桌后面从笔筒里选了一支很秀气的派克牌nv士自来水笔这支笔还是当年送给唐嫣的笔尖是白金的价值不菲
“快填!”副组长喝道用枪筒敲打着桌子
陈子锟笑笑慢吞吞的拧开笔帽突然发难以笔为刀chā进了副组长的右眼框顿时惨嚎一声捂住眼睛手枪被陈子锟抢到手中顺势滑到桌子下面椅子靠背上已经挨了三枪特务们的反应比他想象的还要快
陈子锟从桌底开枪击中特务们的tuǐ人砰然倒地紧跟着身上头上中弹当即打死两个剩下的两个靠mén比较近仓皇下楼逃窜
楼下汽车里的双喜和青锋听到枪声如同弹簧一般蹦起来拔出手枪跳出汽车双喜先冲过去青锋掀开后备箱拿了一支汤普森紧随其后踢开mén就看见两个特务下楼来举枪就是一顿狂扫当场将前面一个打成马蜂窝后面一个迅速退却又被赶上来的陈子锟一枪托砸在脑后昏死过去
副组长还在地上哀号双喜想给他一个了断被陈子锟拦住:“带走我有话问他们”
当即打电话给李耀廷不到五分钟两辆汽车开到mén口下了一群劲装汉子将尸体和伤员抬走血迹擦干动作麻利的很等巡捕房的人赶到一切如常地上连子弹壳都没有
仅存的两个人被押到了李公馆的地牢里陈子锟亲自审问那个在mén口yòu捕他的年轻人jiāo代说他们是党务调查科第八分组行动小组的特工奉命捉拿所有和唐嫣接触的可疑人士
“大哥我只是调查组外围你们放了我吧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三岁幼儿”年轻人苦着脸说道
双喜上前一脚踹翻他:“放屁合着你娘六十岁才生的你!”
陈子锟道:“唐嫣被关在哪里?”
“我真不知道……”
青锋上前将他放倒在桌上脸上盖了一条máo巾拿起水壶开始倒水年轻人疯狂挣扎无奈被绑的死死的动弹不得
máo巾揭开年轻人大口喘着粗气:“真不知道”
“再来!”
“我说我说”
没用皮鞭没用火筷子一条máo巾一瓶清水特务就招了
原来唐嫣被抓到调查科的总部去了位置在龙华附近靠近警备司令部人员众多设施齐全有审讯室有地牢
陈子锟和调查科的积怨已深通过正当途径已经无法解决今天又闹出这种事来差点把xìng命都丢了若是一般官员肯定要找蒋委员长申诉但陈子锟却不喜欢那样他深知蒋委员长和国联一样只会和稀泥想报仇救人还得指望自己
税警总团现在调到苏北休整去了暂时用不上不过还有三枪会的人马
一个电话把苏青彦叫来让他组织一批jīng悍枪手
苏青彦道:“早该对他们下手了这帮狗特务!我建议夜间行动神不知鬼不觉把他们的老窝端了”
陈子锟道:“名人不做暗事要端老窝也是正大光明的端”
于是光天化日之下一队汽车开到了龙华调查科总部mén口打头的是一辆chā着将军旗的梅赛德斯防弹轿车后面跟了五辆卡车载满了穿军装和便衣的枪手卡车顶棚上架着轻机枪步枪都上了刺刀寒光闪闪杀气腾腾
双喜带人上去砸mén咚咚敲的山响mén一开一群人便涌了进去二话不说见人就打见东西就砸特工总部里都是一些情报分析人员戴着眼镜文质彬彬哪经得起这份暴捶被打得哭爹喊娘叫苦不迭
徐庭戈正在审讯室和唐嫣聊天唐记者是nv流之辈又是上海滩的名记者用刑这种低级的招术是用不上的只能慢慢撬开她的牙关
正聊到马克思和列宁忽然外面嘈杂不堪徐庭戈脸sè一沉出mén刚要质问一枪托砸来他mén牙就飞了眼前金星直冒晃了晃瘫在地上
一个便衣走进审讯室问道:“贵姓?”
唐嫣迟疑道:“我……姓唐”
“找到了!”便衣大喊一声外面进来几个穿白大褂的七手八脚将唐嫣架走一路上狼藉不堪特工总部被砸的稀巴烂经过大mén口的时候唐嫣看见了那辆梅赛德斯防弹大轿车和车前的三星旗帜心头便是一暖
近在咫尺的警备司令部发现这边情况不对一个上尉带了十几个士兵过来查看被毫不客气的拦在外面告知军事委员会陈上将正在办事不得干扰
碰巧有一支调查科行动组的人马赶回总部看到这一幕都很自觉的绕道而行假装不认识里面正在挨揍的伙计
三枪会的弟兄们把特工总部彻底捣毁地牢里关押的犯人也全放了这才意犹未尽的离去等他们走远了特务们才敢进去收拾残局好在对方下手有分寸都是些骨折之类的伤没打死人不过却有三具尸体摆在院子里正是在唐嫣家蹲坑的特务
徐庭戈从地上爬了起来依然脑袋发昏嘴里腥甜一mō**mén牙掉了不过也好正想镶一枚24k大金牙呢这回倒是省了拔牙的钱
总部被人彻底端了文件资料付之一炬人被打伤电台也砸了更惨的是费尽心思抓来的犯人全跑了徐庭戈打听了一番才知道带兵捣毁总部的正是陈子锟
“丫tǐng的肯定是冲着那娘们来的姓陈的你别牛你的老底子我清楚不就是一臭拉洋车的么!”徐二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róu着头上的淤青不甘心的骂道不过他心里明镜似得自己的老底子对方也清楚要是照了面就lù馅了
上海总部的负责人叫李嘉文是党务调查科副科长徐恩曾的左右手今天碰巧到租界去和英美方面的情报机构jiāo流去了等他回来看到这幅惨状一张马脸拉的更长yīn鸷无比
“备车回南京我要当面向陈部长汇报”
……
公共租界一处秘密的寓所内mén外有便衣在巡逻挂着窗帘的室内陈子锟和唐嫣相对无言
“谢谢你”唐嫣的声音有些干涩
陈子锟拿出一张支票推过去:“这里有写钱你先拿着最好出国避一避风头”
唐嫣没有去看支票上的数字她知道陈子锟向来出手阔绰这笔钱绝对够自己在国外生活一段时间可是钱huā光了自己又该向何处去?党组织已经被特务破坏一直单线联系的代号one的领导已经被特务抓获解往南京自己已经成了脱离党组织的孤雁
“你好好休息吧这里很安全”陈子锟起身yù走他并不想和唐嫣再续前缘沾染上政治的nv人再美丽再妖娆也像是有毒的蘑菇
“等等……”唐嫣低声道咬了咬嘴chún似乎在下决心“我有一条情报给你也算答谢你的解救之恩”
“说”
“这个月二十九日上海会发生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第五十六章 日酋被炸案
书mí群4∴⑧0㈥5请使用本站的拼音域名访问我们.陈子锟细细想了一下想不出二十九日有什么重要事件索xìng直接问她:“到底什么大事不要吞吞吐吐”
唐嫣道:“我也是偶然得到的讯息王亚樵和一帮朝鲜人在搞高爆炸弹要求二十九日之前一定到货具体的也不清楚你有兴趣查一下就是了”
“好吧谢谢你”陈子锟和唐嫣握了一下手转身离去
唐嫣送到mén口一直看着陈子锟上车他再没有回头
汽车绝尘而去唐嫣关上mén两行泪无声落下
陈子锟回到住所还是百思不得其解于是问刘婷二十九日有什么名堂
“你是说四月二十九日么?那是曰本天皇裕仁的生日曰本重大节日天长节”刘婷答道
陈子锟倒吸一口凉气这个王亚樵当真厉害居然要在天长节这天给曰本人添堵盛大节日往往是人群密集聚会之时炸弹一响死伤惨重这个日子挑的真好
可是仔细一想这条情报对自己无甚用处总不能去向曰本人告密吧唯一的办法是把这情报转手出去情报口的朋友有两个一个是法租界巡捕房政治处的程子卿一个是通讯调查小组的戴笠法国人毕竟靠不住这条情报还是卖给戴笠比较合适
于是陈子锟打了个电话给戴笠把事情轻描淡写说了一下戴笠心领神会当即挂了电话将自己掌握的一些零碎情报拼凑起来顿时豁然开朗他和王亚樵本来就是老相识对这位老兄的胆识魄力颇为敬佩上海滩鱼龙hún杂王亚樵和朝鲜流亡组织的金九是合作关系这一点谁都知道综合各个渠道的消息可以得出一个结论王亚樵和金九很可能在天长节这天搞一次针对曰本人的爆炸
淞沪战争刚停中国人对曰本恨之入骨蒋委员长更是每天在日记上痛骂曰本人贪得无厌得寸进尺戴笠自然不会把这个情报泄漏出去但是有必要向蒋介石汇报一下
党务调查科是cc派的特务组织而戴笠的通讯调查小组才是蒋介石的嫡系特务组织戴笠本人也曾做过蒋的shì从官关系甚密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报告
党务调查科上海总部被陈子锟亲自派人捣毁的事情并未公开当然戴笠方面是清楚的而且是当成一个笑话来看李嘉文赶赴南京向徐恩曾哭诉徐科长又向陈立夫汇报一来一去耽搁了两日戴笠那边的情报刚好整理完毕
戴笠去报告的时候陈立夫刚从委员长办公室出来皱着眉头仿佛谁欠他二百大洋似的当领导的最忌讳别人欺负他的手下陈子锟这次可把陈立夫得罪惨了
“陈部长好“戴笠客客气气鞠躬敬礼陈立夫点点头过去了戴笠看了看他的背影整理军容喊声报告进了办公室
蒋委员长正襟危坐正在批阅公文头也不抬:“说”
“委员长据我们分析近期情报作出判断朝鲜流亡组织会于本月二十九日在虹口进行一次爆炸暗杀对象是曰本军政高官”
“哦?”蒋介石坐直了身躯很感兴趣的样子
戴笠详细介绍一下情况当然没提这个信息是从陈子锟那里得到的
“很好继续密切关注适当的时候可以支援一下金九他们”委员长作了批示戴笠tǐng直腰杆:“是!”
转身正要走蒋介石又把他叫住“雨农你觉得陈子锟这个人怎么样有什么缺点?”
戴笠笑道:“陈将军对党国的忠诚那是没得说要说缺点……也有就是比较好nvsè他娶了三房太太外面还养了好几个小的宠爱有加呵呵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蒋介石笑了笑:“好你下去吧”
戴笠微微欠身倒退着出去了
蒋介石处理完公务回家吃晚饭的时候依然眉头紧锁宋美龄问他为何事烦恼他便道:“陈昆吾带人扫dàng党务调查科驻上海总部还打死了三个人陈立夫把状都告到我这里来了淞沪一战昆吾出力不少我正想嘉奖他闹出这种丑闻来岂不是让我左右为难”
宋美龄道:“我当是什么事呢达令这件事我知道小陈去法租界找nv朋友结果被徐恩曾的人当成共c党抓了肋骨都打断两根还被bī着勒索了一张支票你想想小陈多要强的人岂能吃这个哑巴亏一旦脱身他还不大闹天宫要我看只打死三个人那是小陈手下留情给立夫留了面子换了他以前的脾气还不血洗调查科”
蒋介石道:“昆吾也是xìng子太急躁了不过冲冠一怒为红颜也是可以理解的”
次日蒋介石又把陈立夫叫来了解情况陈立夫也是听手下人一面之词不知道陈子锟被调查科殴打勒索之事当即表示回去严查
结果可想而知陈子锟那边还留着两个活口呢而且人家的关系一直通到夫人那里随时可以吹枕头风这口恶气陈立夫只好吞下向蒋介石汇报说确实有这么一回事不过都是调查科的临时聘用人员所为今后一定加强人员素质教育云云
这件事似乎就这么过去了
但在党务调查科内部却远远没有结束徐恩曾受到陈立夫的严厉批评调查科内部全面整顿负责人要写深刻检讨当然最倒霉的是近期抓获的一批共c党人党务调查科把一口恶气全撒在他们身上本来该深入审讯的几个要犯全被一车拉到雨huā台处决了
在次日的中央日报上刊登了被枪毙的匪党名单四月的南京阳光普照麦平走在街上买了一张报纸瞥见一个熟悉的名字呼吸顿时急促起来这个人是自己的上级代号one竟然被国民党当局枪毙了看来党组织又遭到毁灭xìng的破坏不过对自己来说似乎并不太糟糕起码没人知道自己脱党的事情了毕竟鲁平只是个化名而已这年头报纸上哪天没有十几二十个宣布脱离共c党的只要one不在人世谁能记得起自己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寻思是不是该回老家看看了自己的儿子这会儿怕是都能打酱油了
……
四月二十九日天长节很快来临日方决定在虹口公园举办盛大典礼庆祝天皇生日以及淞沪战争祝捷大会为防止中国人捣luàn禁止华人入场只允许西方人和曰本人朝鲜人参加陈子锟本来安排了几个人去看热闹可是现场安防严密居然没hún进去
中午十二点消息传来虹口公园发生爆炸伤亡不明一名刺客被捕到下午四点更具体的消息才从医院方面传出驻沪居留民团行政委员长河端被当场炸死日军总司令白川义则大将重伤第三舰队司令野村中将被炸瞎一只眼第九师团长植田谦吉中将和驻华公使重光葵均被炸断一条tuǐ驻沪总领事村井被炸伤主席台上可谓全军尽墨
第二天的《申报》及时刊登报道题为曰本要人昨午被炸一时洛阳纸贵华界租界纷纷响起鞭炮声巡捕也不过问反而虹口一带死气沉沉笼罩在悲哀的气氛中
接下来的数天申报一直在跟踪报道此事报道末尾署名居然是唐嫣原来她并未出国避难对于一个记者来说遇到这种重大新闻让她不去采访报道比杀了她还难
不过党务调查科再也不敢去找唐嫣的麻烦哪怕她真的是共c党也只能听之任之了
虹口公园爆炸发生后戴笠的调查通讯小组介入侦查却发现了这起案子不是那么简单表面上是朝鲜流亡zhèngfu的人干的实际上炸弹来源自上海兵工厂深入追查下去不但有王亚樵的支持还有十九路军蔡廷锴等人的帮助最后居然查到京沪卫戍司令粤系大佬陈枢铭头上
戴笠不敢隐瞒将调查报告呈到蒋委员长案头蒋介石看了没说什么心里却起了芥蒂陈枢铭和王亚樵也是老相识了这帮人hún在一起勾勾搭搭对国府的和谐稳定可不是一件好事
由于戴笠情报准确得到重用被任命为蓝衣社特务处处长经费和人员都得到加强隐隐可以和组织部党务调查科分庭抗礼了
五月五日中日在英、美、法、意各国调停之下签署《淞沪停战协定》日军返回战前防区中**队暂留现驻地jiāo战区划为非武装地区中**队自此撤出上海在自己的领土上不能驻军简直是奇耻大辱但以劣势军队和日军打成平手虽败犹荣
反观日军占据海空优势鏖战一月居然没进寸步四依主帅损兵折将到最后连高级将领都被朝鲜刺客一锅端了这种所谓的胜利没少被英美在背地里嘲笑
战事终于结束立下大功的十九路军却被蒋介石调到福建剿共去了正所谓兔死狗烹鸟尽弓藏杂牌部队就是躲不掉当炮灰的命运最高当局为了安抚人心面子上的工作还是做的很漂亮的蒋光鼎、蔡廷锴均获得国民zhèngfu最高荣誉军职勋章---青天白日章
陈子锟因在淞沪抗战中的优异表现亦被授予宝鼎勋章另被任命为军事委员会下属的航空委员会委员长看起来头衔很抢眼实际上和陈调元的军事参议院长一样都是有职无权的虚衔
看来当初胡半仙算的还tǐng准陈子锟的官运已经到了尽头
第五十七章 北平之行
章节目录]第五十七章 北平之行
------------
不过细想起来北洋时期陈子锟只是一省督军现在却是中央大员位列三公虚归虚也算的是副国级既然没有争夺天下的志向这就是最好的归宿
陈子锟年纪太轻在上将里面仅比张学良略长却身居高位让当权者无赏可赏无封可封这可不是一件好事这段时间陈子锟熟读历史懂得其中的道理所以才会作出痛打区广延捣毁特工总部的嚣张事情来表面看起来是飞扬跋扈其实却是一种自我保护
为帝王者大都多疑蒋委员长也不例外在德行上面略亏一些反而更加让他放心自身反而安全
淞沪战事结束陈子锟官拜航空委员委员长正想大展拳脚一番可是却被告知委员会根本没有购买飞机兴建机场的费用和国fáng建设监委会一样只是一个空架子而已
一问才知道原来蒋委员长又要剿匪了这次投入二十万兵力半数都是嫡系中央军大举进剿鄂豫皖苏区
国府大员纷纷劝谏希望委员长收回成命把资金投入到上海的重建上来蒋介石置若罔闻一心用兵陈子锟深明其意不把老共剿灭委员长睡觉都不踏实和曰本人相比起来共c党才是心腹大患
正巧国府为了表彰抗战将士向燕忌南颁发了一枚青天白日勋章军政大员都奔赴江西剿共只有陈子锟闲着又是燕忌南的内兄这趟差事自然非他莫属
陈子锟启程北上这次轻车简从驾机前往小北虽然是上高小的年纪但是底子太差学习一直跟不上当爹的索性让他辍学跟在身边言传身教尤其开飞机的时候让他搬个小板凳坐在驾驶舱里有时候气流稳定还能坐在副驾驶位子上耍一会
航空委员会委员长的波音专机直飞北平沿途还有战斗机护航到了山东地界在济南机场稍歇省主席韩复榘前来拜见请陈委员长在济南歇马三日下榻在趵突泉旁边的张家花园
张家花园是主人是做过山东督军、北洋参谋总长的张怀芝今年已经七十有二虽然资历比陈子锟高出不知道多少但仍恭敬有加陈子锟也不敢托大一口一个芝老宴席上谈到自己和吴佩孚、徐树铮等人的交情大家颇有共同语言面对韩复榘陈子锟又大谈和冯焕章同去李彦青府上讨军饷的尴尬与辛酸搞的大家一阵唏嘘
“现在是党国施行训政中华民族复兴指日可待我提议为蒋委员长的健康为剿共前线的将士们干杯”陈子锟举起酒杯在场一片长袍马褂纷纷举杯
在万竹园盘桓数日每天酒宴不断应酬不断其实陈子锟没啥权力就是个虚职但是在山东地方上能接触到如此级别的高官的机会很罕见地方士绅无不以结识陈委员长为荣争相宴请请柬的日子都排到一个月后了陈子锟一看这样可不行赶紧向韩复榘辞行
临走的时候济南父老赠送的礼物把飞机后舱堆得满满的以至于起飞的时候引擎都发出吃力的怒吼陈子锟本来是拒收礼物的但是人家说了这些东西不是给你的是给公子和太太的他便没话可说了
飞机升空后陈子锟特意绕了一圈飞到城南开山一带去年初冬徐志摩飞机失事死在这里想起诗人的音容笑貌就像昨天一样清晰
陈子锟从驾驶舱窗口丢了一个小花圈下去以示哀悼随即驾机飞向北平
北平南苑机场军乐队已经等在这里飞机缓缓停稳张学良率领北平行营军政大员前来迎接东北军虽然归顺中央但是军服依然是老奉军式样蓝灰色军装大檐帽只不过配上国民党的帽徽和军衔而已
“一方诸侯”陈子锟叹道不由自主想到东北沦陷之惨事脸上笑容就僵硬起来
张学良的情绪也不怎么高想必国仇家恨全国谩骂让他不堪承受整个人显得更加削瘦
二人寒暄后登车直奔城内陈子锟下榻在顺承郡王府张学良说晚上设宴吴佩孚也会来陈子锟当即道怎么能让老帅来看我我得去探望老帅
于是张学良安排了一辆车送陈子锟去了什锦花园吴公馆吴佩孚游历全国后寓居北平依然保持着大帅府八大处的建制参谋长副官长什么的都在只是财政紧张捉襟见肘看公馆内的陈设就知道这日子过的清寒的很
陈子锟被请到客厅稍坐管家去后院请老爷片刻工夫吴佩孚出来了迈着小方步长衫马褂精神矍铄虎威犹在身后还跟着众将排场可不小
陈子锟当即起身噗通跪倒大礼参拜
吴佩孚不动声色坐上太师椅众将们互相交换眼色均对陈子锟的表现还算满意
“起来吧赐座看茶”吴佩孚道
陈子锟这才起身落座嘘寒问暖恭敬有加吴佩孚露出笑脸也问了陈子锟的近况家里添了几口人什么的最后陈子锟说这几年没有照顾到老帅实在愧疚还请老帅体谅则个
吴佩孚说:“你的境况我是知道的身不由己北洋江河日下总要作出抉择我明白我也体谅若没有你这些年来的接济我们这些老骨头怕是都要饿死了”
陈子锟道:“玉帅此言羞煞我也您待我恩同再造落难之时我没能帮上什么忙你几次起兵我也没响应实在有愧”
吴佩孚道:“莫要提那些陈年旧事了现在当紧的是对付曰本人曰本狼子野心世人皆知吞我东北攻我上海可恨中华军人竟然一枪不放尽丧国土我刚到北京的时候张小六到车站接我我问他为何不打他说实力不足打不过我说我来了实力就足了军人最重要就是一个死字不怕死别人能奈你何”
陈子锟道:“玉帅所言极是到底是疆场宿将”
吴佩孚冷哼一声:“可惜不是当年了我手下无兵无将没法和曰本人拼命了国民党还不如北洋呢丧权辱国纵容共-匪坐大蒋介石简直就是个饭蛍ww.?
陈子锟见他越说越不像话只好赔笑不语好在副官长有眼色干咳一声吴佩孚才收住话头让人摆宴
陈子锟说今晚汉卿有安排明儿再来叨扰玉帅吧吴佩孚便作罢又聊了一会时间差不多了一同前往顺承郡王府赴宴
张学良请的尽是些前清和北洋的遗老遗少一个个谱儿大的吓人不过都是些空架子如今国家的权力中心已经在南京了北京都改名北平了北洋十六年的风流都随雨打风吹去剩下的不过是个雕梁画栋的空壳子就如同这徐树铮住过、张作霖住过的顺承郡王府一样
按说张学良是主人陈子锟是主宾但陈子锟执意请吴佩孚上座众人都知道吴陈之间渊源都赞陈子锟没有忘本孺子可教
席间谈起都是些陈词滥调和十年前没什么区别气氛和南京上海截然不同宴会结束照例是舞会和牌局不管什么场合陈子锟都带着一个副官一个护兵那护兵不过十一二岁年纪穿着裁减合体的二等兵军装系着军官武装带腰间短剑还有四支红缨子飞镖张学良见了笑道:“昆吾兄手下没兵了么怎么用小孩”
陈子锟说:“这是犬子读书不上进就让他当兵历练历练”
张学良哈哈大笑一招手高粱秆低下头听少帅说了几句转身去了过了一会折回来捧着一个托盘上面摆着一个红木匣子盖子敞开里面是一把小巧玲珑的手枪配皮套和子弹匣
“这是德国最新式沃尔特PPK手枪我托人从欧洲带回来的全国不超过十支算我给令郎的见面礼”
陈子锟也不客气道:“还不谢谢张叔叔”
小北落落大方上前给张学良鞠躬双手接过手枪:“谢谢张叔叔”
张学良摸着小北的脑袋问道:“告诉叔叔你有了枪做什么?”
“打曰本!”小北毫不犹豫的答道
张学良哈哈大笑起来:“孺子可教”
此番北平之行夏小青是跟来的不过她出身草莽素来不喜欢社交场合晚宴根本就没参加换了一身衣服自个儿出去玩了等到天黑才回来衣服上还有些尘土
陈子锟问她干啥去了夏小青说许你花天酒地就不许我出去找点乐子?姐姐我到天桥去转了一圈教训了几个不开眼的地痞活动了一下筋骨
小北献宝一样捧上手枪:“娘你看张叔送的礼物”
PPK手枪造型优美烤蓝发着幽光夏小青一看就喜欢上了板起脸一把抄过来呵斥道:“小孩玩枪会尿炕娘替你存着等你长大再给你”
~
第五十八章 三打张学良
章节目录]第五十八章 三打张学良
------------
*.* 夏小青在家里一贯强势别说儿子怕她就是陈子锟在她拳脚淫威下都有些打怵但这次不同这把手枪是张学良送给儿子的不说PPK做工精美陈子锟自己都是口水滴滴答怎么可能让夏小青讹了去
“小青这样不好吧毕竟是汉卿送给小北的见面礼……”
话音未落夏小青就瞪起了眼睛:“少废话再多嘴老娘把你那把枪也缴了去”
陈子锟顿时不敢吭声了
儿子的手枪被缴了陈子锟只好再给他找一支按说小孩应该用小枪可陈子锟为了培养儿子给他装备了一支西班牙皇家牌速射型自动盒子炮这玩意大人用起来都威猛无比小孩子挎上坠的肩膀都歪了只能吊在前胸当手提机枪用
本来小北还有些不大高兴但是和护兵们待在一起耳濡目染这些大老粗都说小手枪是长官拿来自杀的盒子炮才是真正爷们的家伙小北才高兴起来从此对这把枪爱不释手
次日一早陈子锟戎装佩剑前去和张学良正式会晤来到门前却被高粱秆挡驾:“对不住副座昨晚上喝多了还没起”
陈子锟和高粱秆相熟直言不讳道:“汉卿是不是在抽鸦片?”
高粱秆不言语就算是默认了
陈子锟冷哼一声长驱直入侍从们知道他和张学良的关系也不便阻拦来到门口砰砰敲了两下径直进去果然张学良斜躺在榻上正吞云吐雾中
“汉卿你怎么还抽这玩意怪不得这么瘦”陈子锟拉下脸来当场斥责
张学良嘻嘻笑:“正宗热河土够劲你要不要香一筒?”
陈子锟道:“没这个雅好你赶紧抽完我在外面等你”
过了十分钟张学良才抽足了鸦片出来一张瘦削的脸上充满亢奋的红色穿着蓝灰色呢子上将制服胸前还配着一枚青天白日勋章张学良是青天白日勋章设立以来第一个得此殊荣的人不过此时此刻勋章别在他胸前却有说不出的讽刺意味
陈子锟道:“汉卿你过来一点”
张学良整整军装笑吟吟向前走了两步
陈子锟忽然挥起戴着白手套的右手一拳打在他脸上用的劲不大但对一个大烟鬼来说已经是千钧之力打的他踉跄几步差点坐在地上
卫队顿时掏枪站在院门口的小北也不含糊他打小练武反应比常人快许多在场这么多卫士竟然是他第一个出枪
“这一拳是我替全国父老打你的你服不服?”陈子锟正气凛然的问道对周围剑拔弩张的架势视而不见
张学良捂着脸怒喝道:“都干什么把枪放下”
卫士们收起了武器
陈子锟扭头道:“我和你张叔算账不用动家伙”
小北板着小脸也收起了枪
张学良摸了摸嘴角出血了讪笑两下继续上前:“昆吾兄你听我说……”
又是一拳打过来“这一拳是替老帅教训你你爹打下的基业全被你个败家子糟蹋光了你说你该不该打!”
张学良半边脸都肿了苦笑不已
陈子锟上前半步又是一拳挥出:“这一拳是我个人教训你的”
张学良眼睛一闭做好了承受重击的准备可这一拳却擦着他的鬓角打了过去
“汉卿我打你是想打醒你不能再这样浑浑噩噩过下去了”陈子锟真挚无比的说道
张学良道:“打得好全国人都骂我可没人敢打我我早想让人揍我一顿了这样心里还舒坦一些”
卫士们都松了一口气少帅没发脾气就好
这三拳不但没有激怒张学良反而增进了兄弟感情两人进屋商讨起国家大事来张学良说日军兵临热河迟早一战这次自己绝不会退让哪怕拼上性命也要和曰本人决一死战打出奉军的气势来不过东北军丢了基地弹药后勤全靠中央支援
“如果蒋委员长不支持我对日作战的话胜算很渺茫”张学良叹息道
陈子锟道:“蒋委员长那边我会去说即便他不支持国府还有很多有识之士支持**财政部长宋子文就是其中一员我来前和他谈过如果你有抗日的决心我们愿意将税警总团三万人调到华北前线听你调遣”
关于税警总团的战斗力张学良是颇有耳闻的顿时精神一振:“真的?”
“君子无戏言”陈子锟言之凿凿
……
晌午时分陈子锟带着老婆孩子到宣武门内头发胡同紫光车厂去探望宝庆一家他谢绝了张学良派车派卫队的好意连护兵都没带一个一家三口坐了辆洋车就过去了
胡同和十二年前一样没有任何变化车厂门口一个虎头虎脑小男孩正蹲着玩泥巴眉眼酷似宝庆看见客人登门小孩瞪着眼睛好奇的看着他们一口地道的北京话:“您找谁?”
陈子锟弯下腰捏捏小孩的腮帮子:“你是虎头吧我姓陈找你爹”
小孩撒腿就往院子里跑:“娘有人找爹”
杏儿端着簸箩出来:“哟这不是大锟子了啥时候来的?怎么孩子都长这么高了”再一看身边这位夫人既不是姚依蕾也不是林文静更不是那个上海来的女人眉眼却有些眼熟
“这是夏小青杏儿你忘了当初我在附近租了个院子你还去过呢”陈子锟道
杏儿拍拍脑袋:“想起来了你看我这记性那啥赶紧进来屋里坐”
进了屋子没看见宝庆的影子杏儿说:“他呀出车去了”
陈子锟奇道:“都当老板的人了怎么还亲自出车?”
杏儿道:“什么老板瞎混去年婆婆生病卖了好几辆车花了四五百大洋也没把病看好今年初孩子又生病花光了积蓄现在厂里就十来辆车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出去跑跑能挣一个是一个”
说话间宝庆拉着洋车回来了短打裤褂满头大汗进门先在墙角水缸里舀了一瓢水咕咚咕咚灌下去跟饮牛似的一抬头正看见陈子锟笑吟吟站在门口水舀子掉进缸里:“大锟子你回来了!”
宝庆喜出望外两兄弟有说不完的话眼瞅正午时分当家的吩咐杏儿:“去胡同口买只卤鸡又卖熏鱼的就跟人家买点猪头肉再打四两酒我和大锟子好好整一盅”
杏儿道:“胡同口的卤鸡能吃么家里现成的活鸡现杀也来得及你陪他们唠着我去做饭”
夏小青起身道:“我帮你”
“哎哟那可不成您是客人哪有让客人动手的道理”
“别介又不是外人我手脚麻利的很能帮到你”
夏小青一点不摆架子到让杏儿很高兴两个女人一起做饭俩男孩一起玩耍陈子锟和宝庆在屋里抽烟唠嗑虽然两人身份差距极大一天一地但是谈的还是很投机宝庆说起这些年的生活来总体感觉是一年不如一年苛捐杂税越来越多粮食越来越贵拉车的生意也越来越难干了
“不行就搬到江东去我照顾着你们”陈子锟道
宝庆笑笑:“一辈子没出过北京也不想出去这儿就是我的家再苦再累也是家”
忽然院子里一声枪响惊得陈子锟箭步跳了出去就看俩孩子傻呆呆站着地上丢了一把小手枪枪口还冒着青烟
夏小青和杏儿也从厨房奔过来俩女人各自抱起孩子仔细检查没有伤口这才放心
地上那把枪正是被夏小青没收的PPK不知道啥时候让小北偷了出来刚才拿给虎头炫耀结果不小心走火了
夏小青这个气走火不要紧万一把人家孩子伤了拿什么赔恨的她抓起小北就是一顿胖揍陈子锟却笑道:“没事下次注意关上保险再玩”
“还有下次!”夏小青狠狠剜了他一眼继续猛揍儿子小北知道自己犯了错也不敢求饶
打完了孩子饭也差不多做好了两家六口人坐在一起吃了顿饭其乐融融和和美美就跟老北京走亲戚串朋友一样
吃完了饭又聊了一会儿陈子锟说下午还有事一家人告辞离去叫了一辆洋车直奔天坛怀旧去了想当初两人在天坛卿卿我我青涩的爱恋时光想起来不禁感慨万千
天坛附近有不少摆摊的耍把式算命唱曲儿卖大力丸的都有忽然陈子锟看到一块幌子上写“胡半仙”三字上前敲敲桌子“半仙还记得我么?”
时光荏苒胡半仙竟然没怎么见老依然一派神神叨叨的神棍形象微微欠身道:“可有日子没见您了挺好的吧”
陈子锟道:“托您的福”
“今儿想算点什么?给夫人算?给公子算?”胡半仙透过墨镜打量着夏小青和小北
陈子锟忽然想到在宝庆家里的那番对话灵光一闪道:“我算的这个有点大”
“多大?”
“我想给咱中国算算命”
“那得加钱”
“你算的好钱不是问题”
“那你问吧”
“我想知道十年后的中国什么模样曰本鬼子撵走了么”
“十年后……”胡半仙眯起眼睛掐起了手指“山河破碎朝廷偏安天下大乱民不聊生”
陈子锟心中一沉:“那二十年后岂不是亡国灭种了”
胡半仙笑了:“二十年后是铁打的一统江山新皇登基太子监军二十万雄兵征高丽”
陈子锟也笑了:“胡半仙信不信我砸了你的招牌?”
胡半仙道:“二十年后再砸不迟”
陈子锟道:“照你这么说五十年后岂不是国富民强我中华雄踞世界之林?”
“非也五十年后家徒四壁一穷二白山河变色百废待兴”
“嘿你还真能扯那八十年以后呢?”
“八十年后北平的这些个老户个个都是百万富翁全北平的房子换成大洋能把花旗国都买下来”
~
第五十九章 故人之子
第五十九章 故人之子
------------
? 算卦的时候,不少闲汉抱着膀子在一边听,胡半仙说一句,他们就哄笑一阵,夏小青也跟着笑,唯有陈子锟不笑。
胡半仙说完,抖开折扇笑眯眯看着陈子锟:“信不信由你,卦资十元,概不赊欠。”
陈子锟当真就掏出十块钱钞票给他,然后在众人侧目中带着老婆孩子离开。
“分明是个江湖骗子,你还给他钱,傻了吧你。”夏小青道。
“其实我倒觉得他说的挺有道理。”陈子锟道。
“你也疯了?”夏小青柳眉倒竖。
陈子锟停住脚步,回望卦摊,胡半仙已经收摊离去,手持幌子,背着马扎,一步三摇,将背影留给众人。
“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其实胡半仙说的不过是一个浅显的道理,盛极必衰,否极泰来,唐宋元明清以来,历朝历代莫不是如此,走吧。”
夏小青却不挪窝,歪着脑袋想了半天才跟上去道:“那你说,一百年后啥样?”
陈子锟道:“啥样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北平的房子肯定买不下花旗国了。”
“那能买下哪里?”
“哪儿也买不下,房子就是房子,是给人住的,又不是印子钱,放出去能翻番,还买下花旗国,那不是胡扯么。”
一家人说说笑笑回了顺承郡王府,稍事歇息,又驱车去了紫禁城,现在这儿已经是故宫博物院了,带小北到皇帝家里转悠一圈,也算见了世面。
陈子锟还有重任在肩,在北平不能多耽搁,次日便启程前往天津,张学良亲自到火车站相送,正在月台上话别,一列货车进了站,尽是闷罐车厢,站长跑来报告,说是沈阳发来的专列,车上拉的是大帅府的东西。
张学良顿时变了脸色,喝道:“不许接收,贴上封条原路发回去!我家的东西,我自会回去取,用不着小日本惺惺作态!”
陈子锟赞道:“汉卿有志气。”
张学良苦笑:“我也就这点志气了。”
……
火车到天津,转汽车去沧州,沧县地方官员倾巢出动,前来迎接陈委员长,黄土铺路,净水洒街,万人空巷齐来迎接。
章县长和陈子锟去年有一面之缘,这回自然以委员长的老朋友自居,穿着簇新的马褂一同坐在汽车里,出尽了风头。
张各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今天是个双喜临门的好日子,一来是国家给燕忌南授勋,二来是燕忌南成亲,他人虽残,但是为国断臂,是全沧州人民的骄傲,更是张各庄父老的荣耀,本来他爹燕怀仁考虑到传宗接代的大事,想给儿子找个能生养的女人娶了就行,哪怕是寡妇啥的也能凑乎,哪知道信儿一传出去,全县的媒婆都来了,差点把燕家的门槛踩破。
最终燕怀仁给儿子选了一家县城书香门第人家的闺女,十八岁,念过书,没缠脚,燕忌南自己也满意,挑了良辰吉日成亲,正好国府的青天白日勋章这天也发下来,张各庄村口搭起了戏台,请了一个戏班子连唱七天七夜的大戏,周围几个庄的百姓全来蹭戏听,张各庄比过年还热闹。
陈子锟代表国府向燕忌南授勋的时候,现场气氛达到最**,燕忌南身穿军装,精神抖擞,虎虎生风,陈子锟将中华民国最高荣誉----青天白日勋章挂在他胸前,小伙子眼中含泪,用左手向大家敬礼,台下一阵叫好,其中一条汉子,正是去年和陈子锟交过手的章金鹏。
日本占了东三省,中华儿女同仇敌忾,两个村子之间的矛盾早就烟消云散了。
县政fǔ给燕家颁发一块金字牌匾,上面四个遒劲的大字“满门忠烈”搞得大伙哭笑不得,燕忌南只是残了,又没死,何谈忠烈,不过听说这四个字是县长老爷定的,大伙儿也就不敢说啥了,满门忠烈多好,跟天波府杨家将似的。
……
江东省城,一个衣衫褴褛的青年走到省政fǔ门口,径直往里闯,被门岗拦下:“站住,?这是省府,别处要去。”
青年一口地道的北京话:“我不是讨饭的,我来找人。”
“找谁?”
“找我叔,陈主席。”
“哪个陈主席?”
“陈子锟,你们不认识?”
两个门岗哈哈大笑:“小子,跑这儿攀高枝来了,你找错地方了,这儿是江东省府,陈主席在南京当大官,你想找你叔,得到中央去。”
青年不卑不亢一拱手,转头就走,路过一个馒头摊,顿觉腹中饥饿,一摸身上,只有两枚铜板,一咬牙,上了中央大街,划了个圈子就练拳来,他一套少林拳耍的有板有眼,不过不会吆喝,练了半天连一个大子儿也没赚到。
过了一会,终于来了几个看客,四条大汉喝的醉醺醺的,敞胸露怀,胸口一巴掌宽护心毛,看了一会,为首的喝道:“小子,你跑这儿卖艺,和俺们省城四虎打过招呼么?”
青年知道有人找茬,停下拳脚冷声道:“什么虎狗的,小爷不尿你那一壶。”
“嘿,小子挺横,张嘴就骂人,有爹生没爹管的东西,今天老子不教训你一顿,你就不知道马王爷几只眼。”其中一个大汉仗着酒劲,卷起袖子上前,却被青年轻轻一拨就倒在了地上,沾了一屁股稀泥。
“揍他!”四条大汉一拥而上。
大街上人来人往,看见打群架顿时围了上去,省城四虎欺负一个外乡人,硬是占不到便宜,哥几个急了,抄砖头,掏匕首,什么趁手拿什么,打架升级成了斗殴,那青年挨了几下狠的,眼睛都红了,夺过一把匕首,寒芒一闪,省城四虎的老大脖子就开了大口子,血喷泉一般往外涌,堵都堵不住。
一队巡警终于赶到,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将青年抓住,伤员送医,到医院的时候血已经流干了。
省城四虎虽然为害一方,但充其量就是地痞流氓,罪不至死,杀人偿命欠债还钱,那青年被押到警察厅严刑拷打,这种走江湖的单身汉往往是流窜作案,身上指不定背着多少案子呢。
可是这小子是个硬骨头,打死都不招,身上也只有一块银壳怀表,两枚铜板,除了北京口音话,别无线索,连名字都没问出来。
四虎有亲戚在警察厅,使了关系,案子处理的很快,法院给他随便遍了个名字,按照百家姓的次序姓赵,名就跟年龄走,叫赵十八,故意杀人罪,人证物证俱在,判处死刑,秋后处决。
半个月后,陈子锟从沧州回到省城。
青锋放了三天假,没事到大街上转悠,进了一家茶馆坐下,点一壶碧螺春,听人间百态,各种离奇段子,忽然一个中年人提着鸟笼子进来,大家都招呼:“哟,王巡长您来了,最近有啥案子给咱们说道说道。”
王巡长很倨傲的点点头:“咱省城太平的很,没啥大案子。”坐下来,安置好鸟笼子,掏出怀表看看时间,青锋瞅见那块怀表,眉头一皱,走过来问道:“这位先生,您这块怀表不赖。”
青锋穿着考究,气质不俗,王巡长摸不清他的门路,客客气气道:“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朋友送的。”
“可否借来一观。”青锋道。
王巡长很大方的摘下怀表递过去,青锋看看表壳,上面篆刻着京张铁路纪念,詹天佑赠的字样,编号也和陈子锟还给赵大海的那块一样。
“这表怕不是你的吧。”青锋冷冷道。
王巡长顿时变了脸色:“年轻人,你这话什么意思,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么?”
青锋道:“那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么?”掏出一张证件丢过去,是一张省城警察厅颁发的特别通行证,等级最高的那种。
王巡长立马客客气气:“我有眼不识泰山,你别见怪,这表确实不是我的,是一个犯人的,他杀了人,没钱抵债,这表是警察厅拍卖的。”
“这人可姓赵?”
“对。”
“四十多岁年纪?”
“那不是,顶多十八。”
“人呢?”
“死牢里。”
青锋抓起怀表就走,王巡长也不敢阻拦,只能自认晦气。
回到官邸,青锋向陈子锟报告怀表的来历,陈子锟当即打电话给曾蛟,让他把人犯提来。
半小时后,警察厅的囚车将死囚押到,重镣加身,遍体鳞伤,走路叮当作响,身上都臭了,青锋道:“至于么,小题大做。”
押解警察解释道:“长官您是不知道,这小子厉害着呢,犯的是杀人罪,抓他的时候伤了七八个兄弟。”
人犯带到陈子锟面前,傲然挺立。
陈子锟定睛一看,这小子活脱脱就是一个年轻二十岁的赵大海,这眉眼,这气势,简直像极了。
“你是赵子铭!”陈子锟大叫道。
死囚愣了一下,呼吸急促起来:“锟叔!”
“解开解开,这是我侄子。”陈子锟亲自走过来,从警察手里拿过钥匙,把赵子铭的手铐脚镣全打开了,又让青锋去打盆水来给他洗脸。
“再预备酒肉,给我大侄子接风。”陈子锟很兴奋,哈哈大笑道:“子铭,你怎么来了,你爹呢?”
“我爹……已经不在了。”赵子铭低下了头,声音哽咽。
“大海哥他他他,他怎么死的?”陈子锟有些语无伦次了,在他心目中,赵大海一直兄长般的存在,成熟自信坚定热情,虽然这些年来两人走上不同的道路,但是兄弟之情永远存在。
其实不用赵子铭回答,陈子锟也知道赵大海之死是怎么回事,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国民党情报机关也不是白吃饭的,两党斗法胜败总在五五之间,搞特工的,白天出门,晚上都不一定能回来,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我爹被苏区政治部保卫处打成AB团,上个月秘密处决的,他们下手的时候,我爹说子弹金贵,留着打国民党吧,他们……是用锄头活活把爹的头刨下来的。”赵子铭抹了一把眼泪,声音低沉无比。
~
第六十章 私访南泰
第六十章 私访南泰
------------
? 陈子锟掏出一支烟来,点了几次居然没点着,手抖,他是见惯生死的人,本不会如此失态,但赵大海的死给他的震撼太大了,赵大海什么人,那是北京天桥的顽主,名镖师赵辟尘的弟子,卢比扬卡训练出的红色特工,武功高强神出鬼没,怎么就这么轻易的死在自己人手里。
青锋擦着火柴,帮陈子锟点燃香烟,平静的站到了一边。
“子铭,给叔说说,到底怎么回事?”陈子锟深深吸了一口烟道。
赵子铭道:“事发之前,苏区的肃反已经搞了很久,杀的人头滚滚,我们团就杀了五十多个,连长以上的干部都杀绝了,我爹是搞敌工的,常年在敌后,所以一直没事,上次买了机器回来,就被政治部找去谈话了,一去就没回来,我寻思爹这回可能要出事,就半夜摸到保卫处,果然,我爹被他们扣下了,非说我爹是叛徒,是AB团,我爹不承认,他们就上刑,这帮瘪犊子,都是我爹的徒子徒孙。”
说到这里,赵子铭满脸恨意,咬牙切齿。
“我哪能容他们撒野,立刻上去三拳两脚放翻他们,可爹就是不愿意走,他说走了就真成了叛徒了,我怎么劝都没用,形势危急,保卫处的人攻上来了,爹就把怀表塞给我,让我先走,他断后……我绕了一圈没见爹跟上,又偷偷摸回去,正好看见他们处决我爹,我爹说省一颗子弹打国民党吧,他们就拿了把大刀,可保卫处的干部说我爹是叛徒,不配痛快的死……”
停顿了一下,赵子铭伸袖子擦擦眼泪,继续说:“我爹的尸身被埋在乱葬岗,头拿去给肃反委员会书记表功,我瞅机会把爹的首级盗了出来,本想把那姓夏的畜牲杀了,一直没找到机会。”
“大海哥的首级在哪儿?”陈子锟站了起来。
“我藏在城外山神庙的大梁上了。”
“请回来,我要替大海哥安葬。”
赵大海的首级已经腐烂,两眼微睁,头发胡子乱蓬蓬的,脸庞一如上次道别时那般削瘦,谁能料到,上海一别,竟是永诀,陈子锟泪飞顿作倾盆雨,一幕幕往事浮上心头,怎叫人不伤怀泪下。
赵子铭却一滴泪都没有了,两只眼睛通红,像极了受伤的野兽。
押解他前来公馆的几个警察还等着把人带回去呢,青锋过来打发他们道:“你们回吧,人暂时留下。”
警察陪着笑脸:“我们回去没法交差。”
青锋眼睛一瞪就要发飙,陈子锟却亲自走了过来,道:“几位警官辛苦,赵子铭是我世侄,我作保他不会逃跑,等我招待完了,自然会送回监狱。”
警察们哪敢和他顶嘴,悄悄回去了。
陈子锟请人用上好的木头雕了一具躯体,把赵大海的头颅安上,用楠木棺材装殓了,暂时停在省城的寺庙里,等合适的时候再送回北平下葬,又请了一帮和尚来念经,超度他的亡灵。
和尚们卖力的念着经文,赵子铭问道:“叔,你是国民党么?”
陈子锟道:“我是。”
赵子铭道:“他们说国民党没好人,可我看叔你就是好人。”
陈子锟道:“是不是好人,和党派没有关系,国民党也有好人,**也有坏人。”
赵子铭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低低的念叨起来:“爹,你到了阴曹地府,问问那个姓马的大胡子,你这么信他,他为啥不保佑你。”
当街杀人案重新审理,被定为自卫杀人,无罪开释,省城四虎家里是当地老户,纠集一帮亲戚到法院闹事,结果剩下的三虎也被抓了,问了一个聚众闹事的罪名,判了三年徒刑,这才消停。
……
赵大海的死给陈子锟极大震动,他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大海哥这样一个聪明人会变得如此愚笨,以他的身手明明可以逃走,却选择直面死亡,如果**人都是这么坚定于信仰的话,就可以解释为什么三四围剿都失败了。
可是他们为什么如此执着?陈子锟不明白,只好求教于刘婷,刘秘书读的书比自己多,又曾经加入过青年团,对党内的事情有了解。
刘婷说:“你没有真正在底层的农村生活过,如果设身处地思考的话,我想你就能理解他们的选择了。”
陈子锟半信半疑,为了解开这个谜团,他决定去南泰进行社会调查,出发前处理了几件事,一是调拨车皮,将苏北驻防的税警总团利用陇海铁路拉到郑州,然后走平汉线北上,支援张学良,抵抗日本侵略,这是他和宋子文、张学良商量好的事情。
二是加征税款,休养生息这么多年,民间也有余量了,国防建设需要大量资金投入,加税是最便捷的办法。
赵子铭性子烈,怕是不适合从军,陈子锟问他有啥打算,无论是上学读书还是做生意,当叔叔的都能帮上忙。
最终赵子铭选择了去铁路工作,这是他的理想,打小就想当一个爹爹那样的铁路工人。
陈子锟带他去了北泰,安排他进了江北铁路局当司炉工,就是给火车头蒸汽机铲煤的力气活,等出了师,就是火车司机,赵子铭对这份工作非常满意。
安排妥了大侄子的工作,陈子锟雇了一辆骡车前往南泰,那里是原生态的农村,和北泰这种一夜之间建起来的工业化城市不同,更加有代表性,又是自己发迹之处,地理民情都熟悉,正是社会调查的好去处。
所谓社会调查,就和微服私访差不多,只不过不是为了查案,而是体查民情,陈子锟带着双喜和刘婷,乔装打扮成教书先生模样,雇了一辆车直奔南泰。
赶骡车的是个五十来岁的老汉,姓孙,很健谈,陈子锟给了他一包烟,他的话匣子就打开了再没停过,絮絮叨叨谈天说地,更少不了吹嘘自己的显赫家世,原来他还是前任督军孙开勤的远房亲戚,本来家里有十亩水浇地,日子过的还不错,有儿有女幸福的很。
“孙督军倒台之后,俺们老孙家的气数就到头了,十亩水浇地都卖给了人家,老婆也带着孩子跑了,老汉我砸锅卖铁凑了点钱买了头骡子,干这赶脚的买卖,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倒也痛快。”孙老汉摸出小酒壶抿了一口,抖了一个响鞭。
陈子锟问他:“那你恨不恨陈主席,他要没夺孙督军的位子,你们家也不至于这么惨。”
孙老汉看了看他,道:“先生,我看你斯斯文文的,像个读书人,怎么不懂道理的呢,陈主席是好官,俺们老百姓都敬他,可好经都让下面的歪嘴和尚念坏了,又怎么能怨人家。”
陈子锟饶有兴趣的问他:“哪些是歪嘴和尚?”
恰巧双喜不经意撩开褂子,露出驳壳枪的枪柄来,孙老汉瞥见,顿时吱吱唔唔不说了。
见套不出话来,陈子锟也不强求,随便聊了一些其他的,前面一个茶棚,骡车停下休息,孙老汉跑到大树下和几个歇脚的汉子赌气钱来,看来这老家伙不但是个酒鬼,还是个赌棍,怪不得十亩水浇地都能败光。
茶棚也卖饭,开水泡饭撒盐巴,茶叶末泡的粗茶,价格极其便宜,只要几个铜板即可,在省城这种低面值货币已经停止流通,最小额的也是当十文的铜元,陈子锟摸出一枚银元来付账,把茶棚老板吓得不轻,连说找不开。
结果还是刘婷找出一枚铜元付了帐,歇息半小时,等骡子喝饱了水吃饱了麦糠,继续上路,老孙头说:“客人,您刚才不敢露白,乡下人哪见过大洋,万一惹出麻烦来咋办?”
陈子锟奇道:“能惹什么麻烦?”
老孙头神神秘秘道:“你们从大地方来,不知道乡下乱,俺们这地方,闹**哩。”
陈子锟一惊:“南泰乡下有**?”
“可不是么,打家劫舍好不厉害,上个月还把陈家的谷仓给烧了,要不是县里保安团在,差点出人命哩。”
“陈家,哪个陈家?”陈子锟更纳闷了。
“切,南泰还能有哪个陈家,省城陈司令的本家兄弟,陈大老爷,不过乡下人都喊他陈扒皮,六七年前他还是个小生意人,现在已经是本县第一大地主了,啧啧,这敛财的本事,就算是李家、龚家这些老户也自愧不如。”
双喜脸上有些发烧,他知道老孙头说的是自家的事情,陈家本来是南泰乡下苦水井的贫苦农户,父母和两个哥哥都被恶霸害死,只剩下陈寿和双喜兄弟俩当了土匪,后来跟着陈子锟发达之后,陈寿就不断在乡下买地,光水浇地就弄了上千亩,家里没人掌管不行,一切事务就交给叔伯堂兄陈财打理,堂兄居然有陈扒皮的外号,想必狐假虎威鱼肉乡里的坏事没少做。
“第一大地主?有这么夸张么。”陈子锟笑问道,似乎并未震怒。
老孙头抖了个响鞭,鼓起眼睛道:“客人,你别不信,我给你拉一个呱儿,你听了就明白了。”
“你拉吧。”
“有个逃荒的老婆子找到陈家门讨饭,陈少爷说不给,陈老爷说赏她一碗饭就是,反正拉屎也得拉在咱家庄稼地里,不吃亏,老婆子就憋了一口气,心说打死也不拉在你家地里,就往前走,走了一天一夜,心说这儿总不会是陈家的地吧,一泡屎拉完再问人家,乖乖,结果还是拉在陈家的地里了。”
~
第六十一章 南泰第一地主
第六十一章 南泰第一地主
------------
? 笑话说完,除了老孙头自己嘿嘿笑起来,别人却都没笑。
陈子锟惊愕江东治下竟然有这样的豪强地主,若是豪门大族也就罢了,只不过仰仗家里出了个将军,就能在不到十年时间内成为全县首富,要说没有强取豪夺,鬼也不信。
双喜很尴尬,他一直跟在陈子锟身边当副官,老家的事情不甚清楚,这些家业应该都是哥哥陈寿的,若是追究起来,自己两边难做人。
忽然刘婷笑起来:“要我说,是这老婆子走路太慢了,一天一夜也没走出去二里地。”
陈子锟笑了笑:“是,老孙头你道听途说,瞎**扯。”
老孙头急了:“客人,您还别不信,陈家那大院子修的都快赶上县衙了,大宅门朝南开,四个角上有碉楼,驻着保安队,养着炮手和狼狗,县长来了都得先通传,闲杂人等若是敢在门口张望,一顿皮鞭抽出去,去年我路过他家门口,忘了下车,差点没被打死。”
陈子锟道:“又不是紫禁城,下什么车?”
老孙头道:“这是陈老爷定下的规矩,文官下轿,武官下马。”说到这里,故意压低声音神神秘秘道:“陈家大门口藏着东西,是陈主席赐的丹书铁卷。”
陈子锟道:“有点意思了,我倒想去陈家大院看看,话说这陈家大院在哪儿?”
老孙头道:“在县城东边。”
陈子锟奇道:“县城东边不是一片林子么,怎么起宅子了?”
老孙头道:“哎哟,客人,一听这话,就知道你起码五年没到南泰来了,县城的地方太小,那些有钱的大户人家都把房子盖到城外去了,城东风水好,起了一大片房子呢,陈家的宅子是最大的。”
陈子锟道:“去瞧瞧。”
乡间大路尘土飞扬,远处已经隐约能看见县城的轮廓,路上车马行人也多了起来,老孙头抖了个鞭花,驾着骡车直奔城东而去,民国二十一年的南泰,比当初陈子锟就任江北护军使时候的南泰大了许多,县城向外扩展,城外建了许多房子,煤窑遍地,大王河上运煤船来来往往好不热闹。
陈家大宅子果然气派,青砖围墙一丈多高,四角建有碉楼,上面有带枪的护卫,房子占地极广,门头极其气派,三开间的门脸,绿色琉璃瓦,大门紧闭,只开着两边小门,几个家丁正坐在门口乘凉。
老孙头不敢过去,说离远看看就行,陈子锟掏出一枚大洋:“在门口过一趟,这个给你。”
“中,不过到了门口你们都得下车。”老孙头抢过大洋,吹了一下,放在耳畔听嗡嗡的回响,老脸笑成了一朵菊花。
骡车距离大宅门还有八丈远,家丁们就留意到了,丢下手中蒲扇,恶狠狠的盯着老孙头。
老孙头慌忙下车,低声道:“客人,快下来。”
骡车上有个席子支的雨棚,陈子锟三人就坐在棚下,丝毫没有下车的意思,老孙头明白了,这几位是成心找茬来了,他们是外乡人,闯了祸拍拍屁股走了就行,自己可就倒霉了,慌忙想掉头,可是这样一来更是弄巧成拙,反而激怒了陈家的家丁。
“赶骡子的,说你呢,站住!”一个管家模样的男子怒喝一声,带着两个家丁走了过来,大夏天艳阳高照,他们都穿着拷绸的裤褂,头戴草帽,手里拎着鞭子。
老孙头苦着脸停下骡车,摘下草帽点头哈腰:“陈管家,那啥,今天挺凉快的。”
陈管家道:“少他妈套近乎,你怎么赶得车,到了门口又拐回去,嫌俺们陈家臭还是咋滴?”
老孙头赔着笑:“不是不是。”
忽然家丁发现车上有人,喝道:“下来!”
双喜早已按捺不住,跳下来骂道:“瞎眼的狗奴才,活腻了吧你。”
家丁大怒,挥起了鞭子,双喜上前一顿拳脚,将两个家丁打翻在地,狠狠啐了一口:“狗仗人势的东西,老子见一次打一次。”
管家见势不妙一溜烟跑了。
老孙头胆战心惊:“客人,惹了大祸了,赶紧走吧。”
双喜跳上马车,犹在骂骂咧咧,陈子锟倒不以为意:“当奴才的就这样,别和他们置气。”
老孙头甩起鞭子,赶着骡车迅速逃离陈家大宅,等护院们闻讯赶出来时,已经看不见骡车的踪影了。
一个二十来岁穿白绸裤褂的年轻人大怒道:“敢在陈家门口撒野,还有王法么,给我追!”
管家当即领着几个人回马棚牵出马来,套上辔头和鞍具,少爷带着四个护院急驰而去。
他们很快追上了老孙头的骡车,不过客人已经下车走了,老孙头也说不出他们的名字,只知道是两男一女,进城去了,护院们用鞭子抽了老孙头一顿,翻身上马奔着县城去了。
老孙头被抽的皮开肉绽,不过藏在褡裢里的五块大洋却安然无恙,这是刚才客人赏的,能拿这么一笔巨款,即使挨揍也值了。
陈子锟上次来南泰还是四年前,由周县长陪同做过一番视察,此次前来没有惊动官府,所见到的都是最真实的场景,县里确实发展很快,商铺鳞次栉比,烟馆酒肆妓院样样俱全。
县城居然堂而皇之开着烟馆,让陈子锟有些郁闷,禁烟多年还是收效甚微,就连模范县也是这般阳奉阴违,其他市县可想而知。
正走着,忽然前面来了一人,擦肩而过,随即又回过头来,狐疑的看着陈子锟高大的背影,忽然惊呼起来:“陈主席!”
陈子锟回头一看,原来是醉仙楼的林老板,也算是老相识了,被人认出也不好否认,只能笑笑拱手:“林老板一向可好。”
林老板顿时大呼小叫起来,把周围百姓全都引了来,微服私访变成了公开视察,不大工夫县长周荣春就得到报告,带着师爷和几个跟班,气喘吁吁的跑来迎驾。
身份暴露,陈子锟也没辙,只好先去县政fǔ,再查陈家的事情,途径老保安团部的时候,看到树荫下坐着一个傻子,裤腰提的老高,嘴角挂着涎水,正是当年的保安团长丘富兆。
周荣春留意到陈子锟的目光在丘富兆身上停留超过两秒钟,急忙解释道:“好歹他也打过土匪,县里管着他的吃喝,饿不死。”
“嗯。”陈子锟点点头,语气带着一丝赞赏,周荣春欣喜不已。
老县衙已经被改成学校,县政fǔ设在以前的管驿里,地方不大,陈设简单,看起来这位周县长还是个清官。
正在汇报工作之际,忽然外面马蹄声急促,五匹健马直冲进院子,领头一个青年白衣白裤,将缰绳一甩就闯了进来。
周荣春立刻站起,沉下脸道:“放肆,没看见本县正在招待客人么。”
周荣春极有眼色,见陈子锟轻车简从,就知道是微服私访来的,便没有拿他的名头压人。
那青年根本不把周县长放在眼里,打量着陈子锟和双喜,道:“周县长,这是你的客人?咋忒不懂规矩,到了俺家门口不下车也就罢了,还打人!”
双喜这个气,跳起来就是一个耳刮子抽过去:“打的就是你!”
青年猝不及防,脸上五道指痕出来了,恼羞成怒伸手拔枪,木盒盖子还没打开,双喜的枪口已经顶着他的太阳穴了,陈家的护院这才进来,见状也要掏枪,周县长大喝一声:“大胆!这是陈主席!”
护院们迟疑着不敢动。
双喜又是一巴掌打过去,打得青年一个踉跄。
“你凭什么打我?”青年捂着腮帮子问道。
“凭我是你叔!陈双喜!”双喜怒道。
青年两腿一软跪了下去:“叔,饶了我吧,下次不敢了。”
他叫陈康正,论起来是双喜的本家侄子,只不过以前没多少来往,双喜也很少回南泰,所以陈康正并不认识这位四叔。
陈家在南泰飞扬跋扈,靠的就是陈寿兄弟的势力,眼见正主儿来了,那些狗仗人势的护院立刻偃旗息鼓,跪了一地,为自家少爷求饶。
双喜板着脸继续抽他:“我叫你狂,还他娘的文官下轿,武官下马,还他娘是丹书铁卷,刚吃上饱饭没几年就欺压乡里,我看你是活腻了吧。”
一顿耳光抽的陈康正两腮帮子肿起老高,周县长都看不下去了,不过陈子锟没发话,他也不好葁ww.?
陈子锟知道双喜是打给自己看的,等他打得差不多了便摆摆手:“好了,别打了。”
双喜道:“还不谢谢陈主席。”
陈康正磕头如捣蒜:“谢谢陈主席,谢谢四叔。”
“滚吧!”双喜将驳壳枪收了起来,陈康正爬起来跌跌撞撞出去,带着护院抱头鼠窜。
陈子锟道:“周县长,你治下南泰民主气息浓郁,恶少纨绔都敢直闯县府,叫嚣打人,如果我不是陈子锟,岂不是今天要挨揍?”
周荣春汗都下来了,忙不迭道:“卑职无能,让陈主席受惊了。”
陈子锟道:“这点小事还惊不到我,我就是想知道,陈……陈什么来着。”
“陈贵。“双喜接口道,他必须撇清,此陈非彼陈。
“对,陈贵家的田产土地,都是怎么弄来的,县府应该有土地交易的记录和地契存根,我很想知道,陈家究竟有多少亩地。”
周荣春大脑袋上汗如雨下,手帕都湿透了。
~
第六十二章我伺候您洗澡
第六十二章我伺候您洗澡
------------
? 县里土地买卖交割,都要通过官府进行,私底下的田产交易是无效的,所以查证陈家有多少土地,最好的办法就是查县府的档案。
县政fǔ的卷宗都存在一间大屋子里,角落里布满蜘蛛网,架子上全是灰尘,田产地契浩如烟海,连明朝时候的都有,这要是查起来,三天三夜也查不完。
不过陈子锟有耐心,他让刘婷监督,县里的师爷动手,一份份的彻查,一定要把事情搞清楚。
知了在树上拼命的叫着,周县长汗流浃背,坐立不安,陈子锟却翘着二郎腿,轻松无比,还宽慰周荣春:“别紧张,我又不是省主席,撤不了你的差事。
周荣春心说省主席都是你的部下,你一句话我脑袋就得搬家,嘴上却说:“卑职不紧张。”
“不紧张你老擦什么汗?”双喜恶狠狠质问道,他知道陈家强取豪夺,这位县长肯定没少出力。
“天热,天热。”周荣春指了指大毒日头,讪笑道。
忽然外面传来喊冤声,声音凄厉,是个女人。
陈子锟让双喜出去看看,周县长惊慌起来,更让陈子锟觉得这南泰县里有鬼。
不大工夫,双喜带了一个三十多岁的乡下妇女进来,怀里抱着一个吃奶的娃娃,手里牵着一个四五岁的女孩,一把鼻涕一把泪:“陈主席,为俺们做主,就算是滚钉板俺也认了。”
陈子锟奇道:“什么钉板?”
妇人道:“县府的规矩,民告官要滚钉板,俺男人死的冤,就算滚钉板滚死了,俺也也告。”
周县长忙道:“陈主席,别听这泼妇一面之词,卑职冤枉。”
陈子锟道:“冤枉不冤枉的不提,你先把钉板拿出来我看看。”
周县长道:“那是吓唬乡下人不敢闹事的东西,当不得真。”
陈子锟沉下脸:“你不拿,让我亲自去拿么?”
周荣春无奈,只好让人把藏在库房里的钉板抬了出来,其实没啥技术含量,就是一扇木头门板,上面订满了大号洋钉,密密麻麻的甚是吓人,人要从上面滚过去,身上还真的扎几十个血窟窿。
“这就是贵县对付百姓的招数?”陈子锟围着钉板绕了三圈,语气反而平和起来。
周县长低头一言不发,他身后那个留着山羊胡子的师爷干咳一声说话了:“陈主席,小的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
“这民告官滚钉板自古有之,不是本县的发明,南泰匪患猖獗,泼妇刁民横行无忌,若非此举,县政fǔ永无宁日,还望大人体察。”师爷半文不白的说完,一躬到底。
陈子锟道:“我明白了,贵县官民矛盾严重,如果不弄个钉板吓唬住老百姓,就整天都是告状的,那我倒想请问,哪里来的这么多矛盾,记得当初我在这儿的时候,也没那么多官司。”
师爷捋着山羊胡子文绉绉道:“此一时彼一时也……”
“放屁!你上去滚一个我看看。”陈子锟终于忍不住发飙了,“把钉板抬出去,我今天就要主持这个公道!”
钉板抬到县政fǔ大门口,外面已经人头攒动,水泄不通,全县人都知道陈子锟回来了,很多人拿着状子跪在前排,等着伸冤呢。
看到陈主席出来,顿时一阵欢腾,两个团丁搬了张八仙桌上来,陈子锟跳上去,大声道:“父老们,我陈子锟回来了,不为别的,就为给你们撑腰,有仇有怨的尽管来告,我还你们一个公道。”
老百姓呼啦一下全跪下了,一个白胡子老头伏地大哭:“陈主席来了,青天就有了!”
陈子锟心中不是滋味,正要跳下桌子去搀扶老头,忽然砰的一声枪响,子弹从头皮上擦过,若不是自己刚好低头,脑袋就开花了。
双喜反应很快,拔出盒子炮冲过去抓人,那刺客举枪朝天三响,吓得老百姓们到处乱窜躲避,场面一下混乱起来,只听几声口号:“打倒国民党!”“打倒陈子锟”刺客便没了踪觲ww.?
陈子锟回到县政fǔ,心有余悸,这回太托大了,差点脑袋变血葫芦,周县长却因祸得福,为老百姓伸冤的事情得靠边站了,现在首要的任务是抓刺客。
周荣春道:“陈主席,县里闹**,想必刺杀就是他们干的,您放心,卑职就是豁出这条命来,也要保护您的周全,您看……是不是先回省城?”
陈子锟道:“枪林弹雨都经过,还怕这个,周县长你太小看我了,双喜,打电话到北泰,调一个营的兵来。”
经这么一闹,老百姓也散了,不过陈子锟说话算数,让县政fǔ派人收取状子,保证全部冤案都会得到解决,同时从省里调几个法官过来审案,客串青天这种事情,偶尔为之还行,什么案子都一把抓,难保不出冤假错案。
陈贵听说陈子锟驾临南泰,还和自家儿子发生了冲突,当即带领管家,绑着儿子前来负荆请罪,顺便邀请陈主席到他的“寒舍”赴宴。
“小的略备水酒,为陈主席接风洗尘,还望屈尊光临。”陈贵五十多岁,说话文绉绉的,看起来倒也有几分乡绅模样,谁能想到八年前他还是个小买卖人。
陈康正赤着脊梁,身上绑了几根草棒子,愁眉苦脸跪在一边,脸上指痕还没消褪,陈子锟看看他,再看看双喜,笑道:“好吧。”
陈主席一行浩浩荡荡前往城东陈宅赴宴,消息很快传开,本来满怀希望的老百姓们的心头如同浇了一瓢冷水。
陈家大院看起来气派十足,其实没什么技术含量,纯粹就是乡下土围子级别的,高墙深沟,四面角楼,关上门来能抵挡土匪,内里装饰陈设,一如当年夏家,充斥着暴发户的感觉,毫无美感。
刘婷也跟着一起来了,陈贵看见这么一位落落大方的女子相随,悄悄问双喜:“老四,这位是陈主席的哪一房夫人?”
双喜没好气道:“这是刘秘书,别瞎编排人家。”
陈贵讪笑道:“原来是秘书。”
陈家的堂屋很宽敞,地上铺着青砖,悬挂中堂的地方却挂着三幅画像,居中的标准制式孙中山遗像,左边是蒋介石的戎装大礼服像,右边是陈子锟的戎装像,左右二将拱卫着先总理,怎么看都有一种不伦不类的感觉。
陈贵道:“陈主席请上座。”
陈子锟一看,这把太师椅挺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陈贵道:“这把椅子是主席您当江北护军使的时候用的,小的请回家里供着,您还别说,从此后家宅安宁,财源滚滚哩。”
陈子锟笑了:“有这么神?”
见他笑了,一帮心提到嗓子眼的人也跟着笑起来。
陈贵的七房妾室和一帮儿女都出来拜见陈主席,娇妻美眷,花枝招展,不过都是乡土气息浓郁的庸脂俗粉。
因为是私人招待,所以并未邀请县里的其他头面人物,唯有和陈贵过从甚密的周县长陪坐,陈贵让自己的六夫人,一个戏班子出身的少妇和自己十七岁的二女儿坐在陈子锟左右,帮他打扇,夹菜。
刘婷身后也派了两个丫鬟伺候,服侍的挺周到。
饭菜很丰盛,味道浓郁咸辣,陈贵频频敬酒:“陈主席好久没吃家乡菜了吧,这次回来可得多住几天,让俺们敬敬孝心。”
陈子锟心说南泰啥时候成我家乡了,嘴上却道:“是得盘桓几日。”
周县长察言观色,注意到刘秘书似乎兴致不高,没怎么动筷子,便小声问她:“刘秘书胃口不好?”
刘婷道:“没什么,牙疼。”
陈贵看在眼里,朝管家使了个眼色,不大工夫,下人便端来几碟专门为刘婷烹制的小菜,不咸不腻,清淡爽口。
“招呼不周,忘了刘秘书是省城人士,还请原谅,不知道这几道菜还合胃口。”陈贵很恭敬的问道。
刘婷强笑:“费心了。”
宴罢,陈贵邀请陈子锟留宿府里,说县里旅馆条件差,自家后花园有水池有竹林,清静凉爽,整个南泰找不出第二家这么舒坦的地方。
陈贵的姨太太和女儿们也热情挽留,陈子锟迟疑了一下还是答应了,刘婷当时就撅起了嘴,不过这回没人注意她,大伙儿都沉侵在兴奋中。
陈贵亲自带着贵客来到后花园,一切都已安排妥当,卧房清静雅致,窗外就是竹林和花圃,还有一片清澈的小池塘,为了保持宁静,周围树上的知了都被清理的干干净净,环境果然比城里旅馆强出百倍。
“陈主席,您好好休息,我这就去安排洗澡水。”陈贵始终笑脸相迎,一张嘴就没合拢过。
过了一会儿,两个丫鬟推了一车水进来,把房间里的大木桶注满了温水,摆上丝瓜瓤,香皂,毛巾,陈贵的二女儿脸蛋红通通的进来了,领口很低,露出一抹雪白,声音也怯生生的如同蚊子哼哼:“陈主席,请宽衣,我……我伺候您洗澡。”
后花园幽静无比,竹林被风吹的沙沙作响,陈贵的二女儿今年不过十七岁,纤细白皙,腰肢不盈一握,再加上羞答答的表情,若隐若现的酥胸,当真有不少诱惑力。
陈子锟暗叹,这个陈贵,当真下本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