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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儿子,爹帮你教训他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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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区广延怒道:“不去抓飞贼说什么事情!”

    管家道:“老爷稍安勿躁我怀疑这位夏大姐和飞贼是同党”

    夏小青本来还打算去追飞贼的听了这话却不动了抱着膀子冷笑道:“管家你这话什么意思?”

    管家道:“什么意思你自己心里清楚你敢说你没偷府里的东西?”

    夏小青道:“你说偷就偷了?我还说你和二太太偷情呢”

    管家立刻面红耳赤不过转瞬又变成了惨白sè咆哮道:“你不要到达一耙先把你的事情说清楚”

    夏小青冷笑不语

    区广延沉下脸道:“阿祥不要放肆夏nv侠是陈夫人介绍来的怎么可能偷jīmō狗更不会和飞贼是同伙你说这话可有凭据?”

    管家道:“这几日夏大姐不在院子里巡逻值守反而四下luàn窜鬼鬼祟祟分明是踩点结果昨日就遭了贼那飞贼就是她故意放走的”

    又冲夏小青道:“你说自己是清白的敢不敢让我们查看你的值班房?”

    夏小青很干脆的答道:“请便”

    不大工夫区家人便都来到值班房所在的小跨院夏小青用钥匙打开mén管家带了两个男仆进去两分钟后拎着一个大包袱出来了当中打开里面是一堆金银质地的耳环戒指镯子还有一个铜香炉正是老爷刚收的礼物

    “捉贼拿赃捉jiān拿双夏大姐这下你没话说了吧?”管家得意洋洋道

    区广延的脸sè沉了下来

    二太太梅姨惊呼:“我说怎么首饰不见了竟然在这儿这是怎么回事?”

    三太太云姨没说话毕竟她最近在走陈家的路线而夏小青是鉴冰介绍来的落井下石可不好至于这些赃物闭着眼睛都知道是陷害

    夏小青毫不在意道:“管家谁能证明这些东西不是你放进去的?”

    众人都看向管家

    “我能!”院外面传来一声高呼紧跟着大少爷金瓯走了进来扫视众人斩钉截铁道:“我亲眼看见夏大姐追飞贼的时候从他手里接了一包东西”

    众人窃窃sī语起来区广延的脸sè很yīn沉

    管家没料到大少爷会帮自己顿时底气大壮指着夏小青的鼻子道:“听见没有人看见了!你还不从实招来”

    夏小青哈哈大笑盯着大少爷却不说话

    四姨太婉茹干咳一声站出来:“我……我给大太太请安的时候也看见夏大姐鬼鬼祟祟从墙上跳出来……还背了个大包袱”

    仿佛计算好的一般佣人又从值班房里搬出一尊鎏金佛像大太太看了掩口惊呼:“我的金佛!”

    夏小青道:“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大少爷道:“人赃并获你狡辩也没用你分明就是飞贼的同伙盯上我们区家了爹还不快叫警察来把她拿了去”

    区广延道:“事到如今夏nv士你还有什么话说”

    院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两名持枪卫士手按在盒子炮上警惕万份的盯着夏小青

    夏小青道:“有我当然有话说”

    顿了顿先看看管家又看看大少爷再看看四姨太

    管家面红脖子粗一副胆气很足的样子大少爷面无表情冷峻的很四姨太略显心虚不住摆nòng衣服角

    “我夏小青闯dàng江湖三十年什么事儿没经过?被被人当贼还是第一回本来呢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受人之托前来保护小姐你们的龌龊事我是不管的可既然你们诬陷到我头上那我就不厚道了”

    管家脸sè难看起来道:“老爷你千万别听她胡说”

    夏小青道:“管家我还没说呢你怎么就心虚”

    “让她说”区广延道

    夏小青道:“这间房表面上是我的休息室值班房可我一次也没用过钥匙管家那儿肯定有说不定别人也有”

    大少爷眼神闪烁了一下

    “管家半夜从二夫人卧房出来这种事本来我是打算烂在肚子里的可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

    “你血口喷人!”梅姨跳出来大骂jī动无比

    夏小青根本不理她继续道:“大少爷你说要搞到老爷的存款帐号然后和四姨太远走高飞搞到了么?”

    又问四姨太:“老爷对你不薄你怎么就一刻也呆不下去了呢?”

    大少爷咆哮起来:“你这个贼信口雌黄什么!我和婉茹是清白的!”

    “啧啧都喊上婉茹了还清白”夏小青咋舌道

    “老爷~~”婉茹含泪看着区广延

    区广延什么人省党部主任委员那可是饱经风雨见多识广的老革命什么玩意没见过搭眼一看就知道怎么档子事儿儿子历来清高是不参与家里事情的婉茹胆小心虚也不爱凑热闹这两人今天如此表现本来就有问题再加上金瓯最近行为很不正常一直在搞钱竟然是为了和四姨娘sī奔

    至于二姨太和管家的sī情也并非空xùe来风这两人本来就是同乡还是表兄妹这种事儿只要有一丝疑点就肯定有事!

    至于值班房里的金银肯定是低级的栽赃陷害这点眼力区广延还是有的

    区广延脸sèyīn晴不定忽然外面有人哭喊:“老爷出事了”

    众人看去只见佣人抬着少爷和阿贵进来少爷kù子都湿了huā呢西装撕扯的烂七八糟身上还有尘土一双眼睛哭的跟烂桃子一样阿贵右手烧成了走油蹄髈眼见是残疾了

    “怎么回事!”区老爷厉声喝道一直没参与讨论的三姨太扑了上去抱住儿子一阵哭

    佣人倒也机灵将事情叙述了一遍

    三姨太怒道:“街上那么多乞丐吃不上饭穿不上衣不见他们去可怜倒可怜起一个小野猫来这人能和畜生比么烧坏了阿贵的手打伤了我的宝贝儿子这个官司一定要打我才不管他是什么大官!”

    区广延这回是真怒了陈子锟居然如此不给自己面子打狗还要看主人呢这是要撕开脸:“备车去陈府”

    忽然又有人惊呼道:“不好了四姨太要跳井!”

    众人慌忙奔过去只见婉茹扒住后huā园的井口作势往里钻还哭道:“都别拦我让我一死以证清白”

    区老爷太阳xùe直跳吼道:“还不快把她拉下来”

    一bō未平一bō又起丫鬟小红慌慌张张跑过来:“老爷不好了!”

    “什么事!”区广延怒道

    小红吓得一jī灵道:“小小小小姐她不见了”

    区广延这个恼家里事情接二连三的出全是因为这个nv护院惹出来本来这些脏事儿都掩藏的极为巧妙大家心照不宣得过且过现在全面揭开若是传到外面区家就没脸了

    他脑子里迅速作出抉择事有轻重缓急事关面子的是二姨太和管家的sī情金瓯和婉茹的这两件事最丢人必须压下去金宝被打金灵离家出走都还可以缓一缓

    若要压住丑事必须把夏小青给解决掉现在顾不上她是谁介绍来的了必须快刀斩luàn麻

    “来呀把夏大姐绑起来送警察厅”区广延道

    夏小青似乎早已料到这个结局冷笑道:“是非不分黑白不明区老爷你可别后悔”

    区广延不愿意废话让卫士将她五huā大绑起来夏小青也不反抗束手就擒被押了出去

    “都不许出mén在房里呆着听候发落!”区广延一甩袖子走了

    众人面面相觑各怀鬼胎的去了婉茹也不跳井了老老实实回房

    夏小青直接被解往警察厅区广延打了个电话给自己熟识的警察厅曹副厅长让他安排一下最好从速从快不留后患

    “区主任卑职明白”曹副厅长心领神会在警察厅牢房里nòng死个把人实在太简单了

    打完电话三姨太已经站在mén口眼泪汪汪的:“老爷你可要为金宝做主”

    今天三姨太没有被挖出丑闻区广延很欣慰再想到儿子受辱一时半会没法找陈子锟讨回公道但是可以找那小子泄愤

    “那个夏小青的儿子住在哪里?”

    “听说在中央大旅社包的房间”

    “派人去把他抓来!”

    ……

    中央大旅社陈子锟刚打完电话回家说不回去吃饭了和nv儿在一起玩呢电话那头是一阵阵搓麻将的声音姚依蕾对他不及时回家表示了愤怒:“我可警告你干什么去都行就是别去找那个姓夏的”

    陈子锟放下电话脸sè略有难看鉴冰帮夏小青推荐了护院的工作他是知道的只是没料到姚依蕾已经起了警惕之心估计小北认祖归宗没有太大阻力想把夏小青接回家里的难度就大了点

    有人敲mén咚咚咚

    陈子锟以为夏小青回来了赶紧整理衣服小北上前开mén哪知道mén口站的是副官和护兵还押着两个穿黑sè中山装的干练男子

    “报告部长”双喜敬了个礼“弟兄们在楼下逮到两个带枪的家伙怀疑是刺客请您发落”

    陈子锟见两人xiōng口别着党徽和卫士铜制铭牌就知道是省党部的在编卫士便问道:“谁派你们来行刺本官的”

    俩卫士吓得直哆嗦行刺现役陆军一级上将这帽子忒大了赶紧解释:“陈部长冤枉我们是来提人的”

    “提谁?”

    卫士伸出手指指向小北:“提这个小孩”

    陈子锟知道怎么回事了冷笑道:“区广延好大的官威儿子受欺负了当爹的居然派党部的公务员来找场子那我这个当老子的也不能甘居人后”

    说着mō了mō小北的脑袋:“儿子走爹帮你教训他们去”

第十九章 抄了区公馆

    章节目录]第十九章 抄了区公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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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简简单单一句话让小北的眼眶里又含满了泪水“爹帮你教训他们去”对于一个九岁的男孩来说比千言万语都管用的多这一刻他甚至在想如果嫣儿的爹只是我爹就好了

    双喜啪的一个立正:“部长要不要调一个营的兄弟包围省党部?”

    陈子锟笑骂道:“你小子真是越来越会来事了这是小孩子之间的恩怨大人帮着调解用的着调兵么还包围省党部我看你脑袋被驴踢了我一个人去就够了备车去区公馆”

    说是一个人去但身为中央大员卫队是必须带的浩浩荡荡也有三辆车几十条枪杀气腾腾开到区公馆门口把门房吓了一跳咣当一声把大门关了跌跌撞撞往后跑一边跑一边哭喊:“老爷不好了抄家的来了”

    区广延正在琢磨怎么呢把家里的丑事遮盖住忽听有人抄家顿时一激灵:“镇定怎么回事?”

    门房说来了一队兵头前小轿车上还插着小红旗上面三颗星星来势汹汹怪吓人的

    区广延明白了这是陈子锟来了那三星小旗就是他的将旗这位爷今天唱的哪一出居然带兵冲自己的公馆

    现在想什么也来不及了赶紧出门迎接区公馆大门打开区广延一身笔挺的中山装笑盈盈的出来道:“陈部长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陈子锟道:“区主任贵府很有意思见客人来不招呼也就罢了怎么把门也关了难道是我像土匪还是府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说罢自己先哈哈大笑起来区广延陪笑道:“陈部长说笑了下人没见过世面被您的官威吓到了”

    陈子锟道:“说到官威我可比不得你区广延小孩子打架居然派卫士去拿人哼省党部的卫士是你的家丁么!”

    区广延汗都下来了陈子锟果然是来兴师问罪的这位爷爷可当真惹不起论官衔人家是中央部长论军衔是现役陆军一级上将论党务职衔是中执委委员中央监察候补委员哪一个都把自己压得死死的

    “陈部长这里面一定有误会下官派卫士过去不是拿人是有别的事情”

    “哦什么事情?”

    “陈部长里面请吧今天风大”区广延姿态放的很低毕恭毕敬

    陈子锟点点头带着小北抱着嫣儿身后跟着一串副官护兵就进了公馆卫队依然留在外面

    一行人来到客厅分宾主落座区广延笑道:“陈部长什么时候回的省城行程我们都不知道还以为您在中央要多耽搁几日才回”

    陈子锟对党棍历来没有好脾气呛声道:“让人知道我的行程方便行刺么?”

    区广延本来想寒暄一下缓和气氛哪知道碰了个硬钉子若是别人他肯定当场发飙可是陈子锟的官衔实在太大得罪不起便打个哈哈转移话题道:“其实是这样的这个孩子的母亲勾结飞贼盗窃财物人赃并获被警察抓了去我寻思孩子是无辜的无依无靠如何是好好歹主仆一场不妨把孩子接来府上也好给犬子做个伴”

    陈子锟一拍桌子眉毛都竖起来了:“你把夏小青抓了?”

    区广延一愣心说莫非陈子锟和这姓夏的是亲戚千万千万别这么寸

    小北一听这话气得小胸膛上下起伏:“你放屁我娘不是贼!”

    陈子锟懒得和区广延废话现在重要的是找到夏小青至于姓区的一家回头收拾不迟

    “电话在哪儿马上给我接通警察厅”陈子锟喝令道

    区广延不敢怠慢亲自拿起电话机接通了曹副厅长的线路道:“曹厅陈部长要和你通粀ww.比缓蠼?巴菜?值莨?

    警察厅曹副厅长有些纳闷怎么这女飞贼的案子这么重大连陈部长都过问了转念一想也能理解飞贼闹的动静太大省城人心惶惶陈部长虽然不当省主席依然是江东的主宰者过问一下案子也是情理之中

    “报告部长是逮了这么一个人犯什么你要提审?对不住您了不是不是不是您管不了这事儿是人犯逃跑被击毙了”

    只听电话里传出陈子锟的怒吼:“曹明老子枪毙你!”然后砰的一下挂上了

    区广延手足无措的看着陈子锟听筒里的声音很大他也听见了人犯被击毙的话心说老曹办事靠谱不过效率太快这回怕是捅了大篓子了得赶紧想法子把责任往外推才是

    陈子锟目光有些呆滞心乱如麻大悲大喜的刺激让他有些接受不了本来父子重逢多么喜庆的事情怎么突然来了一个噩耗夏小青被击毙了?!他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却又没法欺骗自己刚才电话里确实是这么说的

    小北也听见了曹明的话惊愕的张大了嘴问道:“我娘怎么了?”

    陈子锟不说话区广延也不说话客厅里死一般寂静连幼小的嫣儿都察觉到一股浓烈的杀气吓得缩在爸爸怀里不敢动

    小北二话不说向区广延猛扑过去将他撞翻在地死死掐住他的脖子泪花翻腾嚎啕大哭:“娘娘你不能走”

    “小北闪开”陈子锟将嫣儿交给双喜硬是把挣扎不已的小北拽开抽出手枪扳开击锤瞄准了区广延的大胖脑袋

    三姨太带着区金宝到客厅来正好看见这一幕吓得花容失色大惊道:“老爷!”

    陈子锟“砰砰砰”连发三枪都打在区广延脑袋一厘米的位置地砖被打了三个小洞青烟袅袅当爹的和金宝一样也吓尿了

    “老匹夫杀你便宜你了”陈子锟收了枪咬牙切齿下令道:“双喜!”

    “有!”

    “调宪兵连把区公馆给老子抄了!”

    “是!”

    “再调警备旅把警察厅包围起来不许放跑一个人!”

    “是!”

    双喜都有些心惊肉跳暗道大帅这次发飙排场忒大难不成死掉的这女子和大帅是老相好?

    ……

    夏小青根本不怕什么警察她一身本领就算关进监狱也能全身而退但她没料到的是区广延竟然为了掩盖家丑而动了杀机

    两个侦探和三个巡警开着一辆卡车将夏小青拉往城外拘留所开到城门外护城河边的时候车抛锚了警察们围着车头修理两个便衣侦探将夏小青拉下车走到河边道:“跪下!”

    夏小青这才知道不妙可是为时已晚钢制手铐没那么容易挣脱身上还有绑绳两条胳膊绑的死死的动弹不得

    两个侦探经验很老道知道这女人身上有功夫一直保持在安全距离之外手枪紧贴身体平端在腰间脸上没有表情

    “大姐俺们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你到了阴曹地府冤有头债有主别找错人了”一个侦探扳开手枪的保险道

    夏小青一阵懊悔早知道在区公馆就动手了这护城河边荒郊野外的死了都没人知道可怜小北没爹又没娘以后可怎么办

    想到儿子她的力量又来了正要拼死一搏忽然寒芒一闪拿枪的侦探手腕上中了一枚金钱镖边缘打磨的极为锋利的铜钱深深嵌在腕子上手枪落地疼得他直叫唤

    另一个侦探正要开枪又是一枚袖箭飞来洞穿胳膊 夏小青见机迅速逃逸等巡警们冲过来已经不见了人影

    俩侦探觉得丢了面子没法向上峰交代私下里一合计决定谎报军情就说那女的逃跑被打死在护城河里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曹副厅长接报也没当回事这案子是省党部区主任交办的办妥就得细节他才没兴趣管呢

    于是乎曹副厅长的一时疏忽给自己惹来了滔天的灾难

    ……

    平静如常的省城大街忽然出现大队士兵乘着卡车拉着警笛招摇过市直奔区公馆而去一个连的宪兵将省党部主任区广延的宅子包围起来门口架起了机关枪

    与此同时警备旅的官兵将省警察厅包围曾蛟大惊还以为发生了兵变抓起电话打到警备司令部才知道是陈子锟下的命令再问具体原因对方说不知道

    紧接着打给省主席阎肃是秘书接的电话是阎主席刚接了电话去处理区公馆的事情了

    “区公馆发生了什么事?”曾蛟心里一动猜到这两件事可能有联系

    “不清楚好像是被宪兵给抄了”对方答道

    曾蛟是陈子锟的亲信自然没什么可担心的但架不住下面的害群之马背着他犯事省党部和省zhèng fǔ历来尿不到一个壶里去下面有个南京调来的姓曹的副厅长和区广延沆瀣一气企图架空自己曾蛟早想找机会办他了这回怕是等到了

    派秘书把曹明叫来当面询问曹明也是摸不着头脑说今天区公馆报案说是抓了女飞贼自己派了几个人把人押去拘留所半路上犯人逃跑被当场击毙死在护城河里

    曾蛟道:“来人呐那他的枪下了警服扒了”

    曹明高呼:“我是南京内政部的荐任官你不能查办我”

    曾蛟道:“扒衣服摘帽子是第一步曹老哥你总是不听兄弟的话这回怕是大难临头了脑袋都一定保得住”

    外面走廊里有人高呼:“陈部长到!”然后是无数双马靴踩踏地板的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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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现世报

    章节目录]第二十章 现世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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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使用本站的拼音域名访问我们. 曾蛟从未见过陈子锟脸色如此的难看铁青中带着一股黑气不对是煞气大帅要杀人!要见血!

    冲进警察厅的不是警备旅的兵而是陈子锟的私人卫队一水的白俄雇佣兵歪戴大檐帽套头式军上衣带红裤线的马裤俄式马靴挎着恰希克马刀和驳壳枪走路铿锵作响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彪悍劲儿

    陈子锟径直进了厅长办公室曾蛟赶紧站起来让位毕恭毕敬立在一旁

    “你就是曹明曹副厅长?”陈子锟看着已经被剥掉警服的曹明问道

    “卑职冤枉”事到如今曹明还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搞不懂为啥闹出这么大动静

    “谁让你枪毙夏小青的?”陈子锟开门见山没头没脑就是一句

    曹明终于明白了是女飞贼惹出的麻烦他也是混迹官场多年的老江湖了知道这种时刻不能松口一定要把责任往外推

    “陈部长卑职实在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都是底下人做的事情这种小案子卑职也不可能亲自插手”曹明苦着脸狡辩陈子锟却不为所动官场这些猫腻他清楚的很曹明和区广延是一系的帮他弄死几个人不过是嘴唇一动的事情而已

    可恨夏小青就死在这样一帮无耻官僚手中!

    “谁负责侦办的报出名字”陈子锟道

    曹明报了两个名字是侦缉队的两个老手

    曾蛟立刻派人去传

    陈子锟摆摆手两个白俄兵上前将曹明拉了出去刚开始他还不明就里到了楼下才知道这是要开刀问斩

    这陈部长也忒不讲理了一省的副厅长说杀就杀没有任何程序甚至连借口都没有曹明无语问苍天冤枉!

    白俄兵将曹明按在地上抽出恰希克马刀一道优美的弧线划下顿时人头落地颈子切口齐整无比血从腔子里喷出来人头尚有知觉还冲人眨了眨眼睛

    两个受伤的侦探被押来的时候曹副厅长的尸身还没收敛就躺在院子里上面盖了一块白床单身下一摊血俩侦探胆战心惊被押进了厅长办公室

    曹明的首级摆在盘子里双目尤睁陈子锟身后站着四个膀大腰圆黄毛碧眼的白俄兵手按刀柄杀气腾腾俩侦探一看这阵势当时就跪下了口称冤枉

    “是曹副厅长让我们做的再说那女子并未真死她跑了!”侦探声泪俱下道

    “没死?”陈子锟的脸色渐渐和缓了一些“怎么回事说!”

    俩侦探一五一十把经过叙述了一遍还把胳膊上缠的纱布解下来证明自己所言不虚犯人确实有人搭救而且武功不俗自己只是为了敷衍上司才编出将逃犯击毙在护城河里的谎话

    夏小青还活着陈子锟心情大好让人把两个侦探带下去严加看管

    曾蛟擦了擦头上的冷汗道:“大哥曹明就这么处决了上面问起怎么办?”

    陈子锟道:“他草菅人命难道不该死?怎么交代那是你的事情我包你没事就是”

    曾蛟道:“我明白了这厮渎职不说还私通共-党企图行刺上峰将他就地处决后警察厅人心大快”

    陈子锟笑道:“你真是越来越长进了回头务必把曹明的亲信肃清一个不留”

    大帅终于露出笑脸曾蛟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暗道老曹你真是活该这回现世报了吧脑袋还真没保住回头我烧点纸给你黄泉路上你个无头鬼慢慢溜达去吧

    他啪的一个立正:“是!卑职一定把他们全枪毙了”

    陈子锟道:“枪什么毙找个由头开革下狱就是滥杀无辜可不行”

    曾蛟看看桌上的人头说声是

    陈子锟出了警察厅回到车里对小北道:“孩子你娘没死笨蛋警察胡扯八道的”

    小北喜道:“真的!”

    陈子锟道:“这孩子爹还能哄你么”

    ……

    区家突遭灭顶之灾府邸被宪兵围了男女老幼被集中在后院空地上大人哭小孩闹唯有金瓯和婉茹手挽手站在一起四目对视温柔无限反正天都塌了他们也不在乎被人发现了

    事到如今也没人管大少爷的丑事了各人顾各人有的苦苦哀求看守宪兵放自己一条生路有的跪地念经祈求上天保佑更多的则是蹲在地上惶惶然区广延则不停和负责看押他们的宪兵排长讲着道理

    “我是省党部主任委员归中央组织部管只有陈祖燕才能撤我的职务陈部长这是越权我要上告我要申诉小兄弟你帮我拍一封电报到南京我把这个给你”说着区广延拿出一块俄罗斯金的怀表来

    宪兵少尉接过怀表放在耳畔听了听犹豫了一下:“你拍什么电报?”

    区广延道:“拍给南京组织部就说我被下狱”

    宪兵少尉点点头转身去了

    区广延擦擦汗这才缓缓出了一口气抬眼看看自己的大儿子又气得发抖

    “金瓯!你做什么!”当爹的愤怒质问道

    “爹我和婉茹是真心相爱的你们谁也阻止不了我们”金瓯义正辞严毫无惧色

    婉茹扭头不敢看老爷但是手指依然和金瓯紧扣

    “反了反了!全翻天了”区广延指着大太太怒斥:“看看你养的好儿子!”

    又看看三姨太和蜷缩在地上的金宝骂道:“都是你这个孽畜惹的祸好端端的欺负陈子锟家的孩子干什么!”

    众人不敢顶嘴由着他发飙

    区广延四下看看没发现女儿金灵

    “金灵呢?”

    “没看见”众人都摇头

    “小姐跟人跑了一个穿学生装的公子背着她跳墙出去的”丫鬟小红怯生生道

    区广延一口老血喷出来当场倒地

    “救人呐出人命了”家眷们凄惨的叫起来

    ……

    区公馆客厅里陈子锟和阎肃相对而坐正商讨如何善后

    阎肃道:“区广延是南京派来的是陈立夫的亲信你把他办了组织部方面肯定要有所反应”

    陈子锟道:“省党部乌烟瘴气到处伸手安插亲信这是要夺我的江东我不出手就晚了反正已经杀了一个再闹大点也无妨”

    阎肃道:“恐怕闹得太大传到蒋主席耳朵里对你不利”

    陈子锟道:“非也啸安你没做到我这个位置有些事情是不懂的你说蒋中正是信任一个智勇双全八面玲珑的老牌党员还是信任一个做事不计后果的莽撞武夫?”

    阎肃一点就透叹息道:“昆吾真是难为你了”

    宪兵少尉在门口敬礼报告说区广延行贿让自己给南京拍电报还把金表交了出来

    陈子锟道:“金表你留下吧电报这就去拍按他的意思拍给陈祖燕”

    宪兵少尉去了阎肃道:“反正事情捂不住让南京方面早点知道也好区广延是老党务了在各县都设立了党部严重分了省zhèng fǔ的权力把他搞下去也好”

    陈子锟道:“江东是咱的地盘容不得任何人插手善后的事情啸安你来处理我得赶紧回去了”

    阎肃道:“你刚回来就放了一炮弟妹一定很担心早点回去吧”

    陈子锟道:“我可不是回家还有要事要办”

    阎肃奇道:“莫不是要把军队里的中央系也清理了?”

    陈子锟道:“启麟是自己人信得过我去办别的事儿啸安再过几天你等着喝我的喜酒吧”

    阎肃做恍然大悟状等陈子锟匆匆离开又嘀咕道:“这都哪跟哪”

    搜查区公馆的宪兵捧着一个清单来报:“阎主席区家的财产都在这上面登记着了”

    阎肃接过来一看不由倒吸一口凉气:“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他才当了一年裆部主任就他妈捞了这么许多!”

    ……

    陈子锟明白做娘的无论如何放不下儿子夏小青一定会到中央大旅社来找小北所以又回来守株待兔还把卫兵都撤了生怕吓到夏小青

    可一直等到天黑也不见人来枫林路那边的电话倒是打了好几个催促他赶紧回家陈子锟知道夏小青不会来了便在房间里留了一张纸条带着小北回家了

    奇怪的是小北对这个强行要当自己爹的男子一点生疏感都没有反而很是喜欢喜欢他高大威猛的外形喜欢他雷厉风行的作风更喜欢他下令砍人脑壳时候的凶悍娘虽然也很凶但属于凶恶比凶悍还差点意思

    陈子锟带着小北上车回去了马路斜对面藏在暗处的夏小青冷哼了一声也消失在黑暗中儿子和陈子锟在一起不用担心现在她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插着三星将旗的梅赛德斯大轿车驶到枫林路官邸雕花大铁门缓缓拉开满院子灯火全开喷泉淙淙童话般的城堡巨大的院子简直是梦幻一般的家园

    站在汽车踏板上的护兵跳下来拉开了车门陈子锟牵着小北下车张开双臂道:“儿子以后这就是你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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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燕青羽

    章节目录]第21章 燕青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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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章 燕青羽

    陈公馆的大气宏伟惊呆了夏小北,傻呆呆的看着这一切说不出话来.

    嫣儿从大门里奔了出来,欢天喜地的跳到爹爹身上,后面跟着一群穿中式白色上衣,黑布裤子的佣人,齐刷刷的鞠躬敬礼:“老爷好。.”

    陈子锟抱着女儿,牵着儿子走进了大厅,小北顿觉眼花缭乱,富丽堂皇,柚木地板打过蜡,锃亮光滑,天花板上悬着晶莹剔透的水晶吊灯,到处一尘不染,豪华程度已经超出了小北的想象力。

    走江湖卖艺的人,平时住的是车马店、鸡毛店,有时候赶巧了,只能住破庙烂窑,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就行,哪见过这种排场,小北的两眼不够用,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却不敢动手摸。

    晚宴已经预备好了,姚依蕾和鉴冰从餐厅出来,看到陈子锟带了一个男孩回家,都有些惊讶,倒是听嫣儿颠三倒四说了一些情况,但是完全没料到陈子锟居然把小北带回来了。

    姚依蕾赶紧看看门外,是不是还有一个人,确定夏小青没一起来才松了一口气,问道:“怎么才回来?”

    陈子锟轻描淡写道:“处理一些公务,我先上楼换衣服,你带孩子们入席,小北,叫阿姨。”

    小北鞠躬道:“太太好。”

    姚依蕾脸上浮起不自然的微笑:“这孩子真乖。”

    鉴冰笑道:“小北,听说你今天又打架了哦。”

    小北道:“我娘说,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嫣儿跳着脚道:“哥哥帮我打坏人,可开心了。”

    怀里的小猫咪也跟着喵喵的欢叫。

    姚依蕾道:“小小年纪就打架,可不好,嫣儿,你可不能这样。”

    陈子锟一边上楼,一边扭头道:“该出手时就出手,区家那个小王八蛋,我都想揍他。”

    姚依蕾挤出笑容:“不说这些,入席。”

    今天陈公馆吃西餐,西冷牛排、罗宋汤、煮玉米、蔬菜沙拉,法式牛角面包,银餐具在烛光下闪闪发光,洁白的餐巾,晶莹的高脚酒杯,让小北手足无措,他一身沾满灰尘的学生装更显得格格不入。

    陈子锟换了衣服下楼,坐在餐桌旁,看了看桌上的菜品,道:“拿两双筷子来。”

    佣人取了两双象牙筷子,陈子锟自己一副,给小北面前摆了一副,道:“开吃!”说罢大快朵颐起来,主要用手和筷子,偶尔用刀切一下肉,小北有样学样,吃的满嘴流油,不亦乐乎,吃两口肉,喝一口可口可乐,噎的直打嗝,嫣儿在一旁哈哈笑,姚依蕾手扶着额头闭眼摇头,一脸无奈,鉴冰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抿嘴笑了。

    吃完了饭,天色还早,陈子锟道:“走,看电影去。”

    公馆内设有一个小型电影院,有幕布和放映机,以及一大堆国产和进口的电影胶片,今晚放的是美国进口的有声动画片《威利号汽船》,看着屏幕上活蹦乱跳的拟人化的老鼠,小北大开眼界,连爆米花都忘了吃,这是他人生第一次看电觲ww.?

    看完了电影,佣人把房间收拾好了,陈子锟领着小北去洗澡,公馆设有土耳其浴室,伊斯兰风格装修,硕大的池子里盛满温水,小北惊讶道:“这么大澡堂子,得烧多少柴火。”

    陈子锟笑道:“不烧柴火,用的是锅炉,来,爹帮你搓背。”

    小北身上很多伤疤,陈子锟一一问起,有三岁时候摔的,五岁时候烫得,七岁时狗咬的……摸着累累伤痕,陈子锟鼻子有些酸。

    ……

    花厅内,姚依蕾和鉴冰相对而坐,一个愁容满面,一个恬淡平和。

    “鉴冰,子锟他不会想把小北收了当儿子吧。”姚依蕾道。

    鉴冰笑了一下:“什么叫收,或许本来就是亲生的呢。”

    “可是,不太像。”

    “儿子未必长得像爹,有时候象娘多一点,不过我看这孩子的眼睛挺随咱们家老爷的。”鉴冰端起茶杯酌了一口:“时候不早了,姐姐早点安歇吧。”

    姚依蕾依然心事重重,回到卧室躺着小说,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等了老半天,陈子锟才回来,进屋就道:“兄妹俩真是亲,嫣儿非要和哥哥一起睡呢。”

    “这孩子到底是……”姚依蕾欲言又止。

    陈子锟道:“这孩子就是我的儿子。”

    “可是,你能确定无疑?或许是别人的种呢。”姚依蕾还是无法接受家里突然多出一个男孩,而且还是长子的地位。

    陈子锟正色道:“父子连心,小北就是我的亲儿子,我可以确信这一点,即便退一万步说,是别人的种,那也没什么,夏小青又没嫁给我,凭什么不能和别人好?就算不是我陈家骨血,我和小北如此投缘,也要收他做养子。”

    姚依蕾气鼓鼓的,却又无话可说,背转身去拿枕头蒙着头,不理陈子锟了。

    陈子锟才不在乎,沉侵在有了儿子的喜悦中,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躺了一会就要起来去隔壁看看,帮小北盖盖被子什么的。

    小北睡的很香,他九岁的生涯中从未睡过如此温暖柔软的床铺,绣花床单和羽绒被子,又轻又暖,还有淡淡的太阳晒过的味道,累了一天的他进入梦乡,嘴里却还喃喃道:“娘,娘……”

    ……

    夏小青正在省城街头蹲守,她凭着直觉判定飞贼还会出现,而且会来找自己。

    果然,一个小乞丐跑了过来:“大娘。”

    夏小青鼻子差点气歪:“叫谁大娘呢,本姑娘有这么老么?”

    “大姐,有人让我拿这个给你。”小乞丐嬉皮笑脸递上一只纸叠的燕子。

    “他人呢?”

    “我领你去。”

    小乞丐领着夏小青去了贡院,省城在明清两朝都是江东巡抚衙门所在地,贡院和文庙都设在老巡抚衙门的后街上,好大一片破败的所在,乡试用的号舍一间连着一间,这里荒废多年,杂草丛生,早已成了蛇鼠和野猫野狗的天堂,据说晚上还闹鬼,所以很少有人来这里。

    到了贡院大门口,小乞丐一指里面道:“里面黑,我害怕,你自己进去吧。”

    夏小青艺高人胆大,观察一下周围情况,今天月黑风高,正是作案的好时机,她看了看大门上锈迹斑斑的铁锁,纵身就上了墙,无声无息的落在院子里,忽然风声一响,有暗器!

    一枚飞蝗石擦着夏小青的鬓角飞了过去,要不是她躲闪的快,这回就破相了。

    “毛贼,还不速速现身!”夏小青喝道。

    一个黑影轻飘飘落下,正是飞贼“张翰林”。

    “女侠,请了。”飞贼一拱手,他今天穿的是软靠夜行衣,薄底快靴,打架的行头。

    夏小青回了一礼,道:“还没感谢救命之恩。”

    飞贼道:“甭谢我,不是我想救你,是看不惯黑狗子滥杀无辜,你功夫不错,够资格做我的对手,今天咱们就比试比试,赢了的人,留下,输了的人,卷铺盖滚出省城!”

    “一言为定!”夏小青应道。

    两人互相对视了良久,忽然开始行动,飞贼先发制人,连发三支袖箭,被夏小青用金钱镖克制,两人你追我赶,在贡院数百间联排号舍上展开了追逐战,飞刀袖箭飞蝗石金钱镖嗖嗖的乱飞,号舍的瓦片被踩的稀里哗啦,栖息在此的野猫们蹲在文庙屋檐上,一边看他们打斗,一边发出不耐烦的抗议声。

    暗器放完了,两人均是毫发无伤,于是又展开拳脚搏斗,虽说夏小青是女流之辈,但是得过杜心武的点拨,走遍大江南北,除了卖艺之外,更是寻访不少高人隐士,武学上的造诣远比飞贼高得多。

    一百多个回合之后,飞贼露出破绽,被夏小青一击倒地,束手就擒。

    “女侠,你拳法挺杂的,看不出师承,不过你的轻功和暗器,好像是出自沧州燕家。”飞贼一点也不怕,笑嘻嘻的套起了近乎。

    夏小青没好气道:“怎么,你也是燕家的人?”

    “不错,我正是燕家传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燕青羽。”

    “哼,那又怎样,老实点。”夏小青用牛皮索将燕青羽的双手绑在了背后,脚脖子也绑上了,捆了个死猪扣,心里却在嘀咕,燕家的家谱里可没这个青字辈。

    “大姐,好歹我救过你,你不能翻脸不认人,我可是燕家的人,哎哟,轻点。”燕青羽被绳子勒的直叫唤。

    “少废话,燕家的败类更该死,你糟蹋了多少清白女子,偷了多少钱财细软,你这样的yin贼,得千刀万剐,就算我能饶你,天也饶不了你!起来,走!”夏小青恶狠狠将燕青羽提了起来。

    忽然,一群黑影围拢过来,夏小青警惕的左顾右盼,却发现他们是一群衣不蔽体的小叫花,一双双可怜巴巴的眼睛正望着自己。

    “女侠,羽哥是好人,别抓他。”

    “大姑,求求你放了他吧。”

    这些孩子不过七八岁年纪,小脸漆黑,破衣烂衫,让夏小青想到了自家儿子,不由得松了绳子,问燕青羽:“这是怎么回事?”

    燕青羽得意洋洋道:“也没什么,就是一帮无家可归、无依无靠的小孩,燕某替天行道,从高官豪绅家取来不义之财,就用在他们身上,我若被捕,他们定然冻饿而死,女侠,你要抓我可以,先让我把下个月的米面猪肉备齐。”

    夏小青犹豫了。

第二十二章 陈部长当街卖艺

    章节目录]第二十二章 陈部长当街卖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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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青羽偷眼瞄了一下夏小青一改玩世不恭的态度叹口气道:“就算是没有父母亲人的叫花子也得过年”

    小叫花子们顿时呜呜的哭起来揉着眼睛咧嘴干嚎

    夏小青终于将绳子解开道:“燕青羽念你良心未泯暂且放你一马下回别让我碰到你”说罢头也不回的走了

    燕青羽在后面朗声道:“在下技不如人自当退出省城女侠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

    夏小青理都不理他

    等人走远了燕青羽从身上摸出一把铜元来:“一人一毛钱别抢都有份”

    小叫花们顿时震惊了:“羽哥不是说好的每人五毛钱么?”

    燕青羽道:“瞧瞧你们演技哭都没眼泪太假太差给一毛钱都便宜你们”

    一个年龄较大的乞丐眼巴巴道:“羽哥过年你真给俺们买米面猪肉么?”

    燕青羽道:“就你们这吊样还想吃猪肉喝西北风去吧”说罢一拧身子上了墙消失在夜幕中

    叫花子们一阵嘘声各自散了

    燕青羽先来到南城一处高门大户潜入后宅直接上了绣楼这家小姐正在睡觉听到熟悉的敲窗声音一骨碌爬起来打开窗子放人进来还埋怨道:“没良心的怎么才来”

    “最近事多忙不过来”燕青羽随口敷衍“去打盆洗脚水来”

    小姐颠颠的去打洗脚水端着水盆进了闺房只见燕青羽已经脱了上衣露出精瘦但是结实的肌肉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正拿着跌打酒擦呢

    “没良心的你怎么了?”小姐慌得声音都发颤了

    “小事和一个江洋大盗动了手大战了三百回合”燕青羽满不在乎

    “谁赢了?”小姐满脸关切

    “当然是我了小傻瓜”燕青羽揽过小姐在粉脸上啄了一口“熄灯睡觉”

    一夜无话黎明时分燕青羽从床上爬起来换上学生装蹬上皮鞋悄没声息的出来下楼跳墙而去一路溜着墙根直奔中央大旅社而去

    大旅社二楼某房间内金灵小姐已经等了一个晚上听到敲门声急忙扑过去开门

    “羽哥怎么样我爹有消息么?”金灵眼睛红红想必是哭过

    燕青羽叹口气摇摇头:“我探查了一夜防守太严进不去警察还在到处搜捕你呢”

    金灵晃着他的胳膊:“羽哥怎么办我现在只有你一个亲人了”

    燕青羽道:“事到如今只有走为上策你不是一直想去北平读书么不如现在就去”

    金灵咬着嘴唇艰难的下着决定:“爹娘女儿不孝没办法搭救你们羽哥咱们啥时候动身?”

    燕青羽摇摇头:“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你先去我随后就到这里有两千块钱你拿着到北平打电报给我”说着将一卷江东票塞在金灵手里

    金灵泣不成声:“羽哥你不能骗我一定要去北平找我”

    “快走吧早班火车还能赶上”燕青羽帮金灵收拾了行李叫了一辆汽车送她到省城火车站打了一张票送上开往南京的软席车厢这才离去直奔省城最热闹的茶馆上雅座叫了一壶茶一碟瓜子翘起二郎腿竖起耳朵倾听着各种传闻八卦小道消息

    ……

    小孩子贪睡小北一直睡到九点钟才醒看到床头有个精致的银铃拨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声音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仆开门进来笑道:“少爷醒了来人”

    两个女仆鱼贯而入一个端着餐盘里面是温热的牛奶奶油蛋糕另一个端着几套折叠整齐的衣服从内衣到外套鞋子一应俱全

    “老爷吩咐了少爷早餐就在卧室里用小的先伺候您洗脸刷牙”男仆道洗脸水和牙刷毛巾已经预备好了连牙粉都不用自己蘸

    小北很不适应这种生活折腾了半天终于洗漱完毕吃了早餐换上了崭新的衣服和皮鞋海军蓝的双排扣小西装里面是黑色高领开司米毛衣下面是羊毛袜子和黑皮鞋硬硬的鞋底让从未穿过皮鞋的小北连走路都不会了总觉得全身别扭

    下了楼来大家已经在坐在客厅里了姚依蕾眼圈有些红鉴冰笑眯眯的嫣儿更是欢蹦乱跳兴奋的不得了

    陈子锟穿着马裤皮靴道:“今天咱们去跑马场骑马玩”

    嫣儿拍着巴掌说好姚依蕾手按额头道:“我头有些疼不去了”

    鉴冰道:“我在家陪姐姐你们爷几个去玩吧”

    陈子锟关切的问了姚依蕾几句还是带着俩孩子出门了

    等汽车远去鉴冰道:“姐姐事已至此只能接受了老爷就是喜欢这孩子这也是缘分”

    姚依蕾道:“我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陈家没有子嗣老爷忽然有个这么大儿子高兴是应当的我只是觉得家里突然多了一口人分了嫣儿的宠爱说不定过两天还会再多一个人都在一个屋檐下低头不见抬头见实在别扭”

    鉴冰道:“那有什么办法老爷已经不是当年的陈子锟了”

    姚依蕾道:“我倒宁愿他没出息只是个拉洋车的现在当了大官却整天提心吊胆生怕祸患临头鉴冰你知道么昨天老爷杀了警察厅一个副厅长还把区广延给抓了区家都抄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鉴冰幽幽叹了口气:“既然选择了这个男人不管前面是坦途还是荆棘都得陪他一路走下去了”

    跑马场陈子锟让马夫牵了两匹矮种小马来配上鞍具辔头亲自教一双儿女骑马小北的兴趣很足一教就会在场子里走了几圈忽然道:“要是娘在这里就好了娘可会骑马了”

    陈子锟道:“放心好了你娘会照顾好自己很快就来看你”

    小北点点头

    “儿子你喜不喜欢这样的生活?”陈子锟问道

    小北想了一下道:“不喜欢”

    “为什么?”

    小北挠着脑袋道:“也没什么就是觉得别扭不舒坦以前都是自己拣柴火烧火做饭卖艺挣钱现在干啥都有人伺候怪难受的”

    陈子锟无语孩子受苦已经成了习惯现在享福反而不舒坦了很是让他心酸

    副官匆匆而来说是南京方面急电陈子锟打开看了是中央组织部发电质问逮捕省党部主任一事便让双喜陪着俩孩子玩自己先去处理公务

    陈子锟刚走不久夏小青就来了小北见到娘顿时兴奋道:“娘我会骑马了”

    夏小青将他从马上抱下来道:“咱们走”

    小北奇道:“娘去哪儿?”

    夏小青一巴掌拍在儿子屁股上:“你还不想走了是吧”

    双喜满脸堆笑上前道:“这位就是夏大姐吧咱们陈部长一直在等您呢”

    夏小青面无表情:“什么陈部长俺们不认识”拉着小北就走双喜不敢阻拦只能派了几个得力手下远远跟着

    小北被娘拖着飞奔不大工夫就来到中央大旅社夏小青收拾行李刀枪道:“把衣服换下来咱不穿他们家的衣服”

    小北恋恋不舍的把崭新的衣服皮鞋脱了换上自己的破旧小棉袄帮娘挑着行李下楼掌柜的腆着脸过来:“大姐中午想吃点什么我吩咐厨子买菜”

    夏小青抱拳道:“掌柜的叨扰几日不好意思房钱暂时没有先挂账改日连本带息一并奉上”

    掌柜的忙道:“哎哟这哪儿的话说大姐您住我们这儿那是给我们脸提什么房钱不房钱的您这是?”

    “那就告辞了”夏小青不搭理他带着儿子挑着行李刀枪走了

    母子俩来到一处小巷子在烧饼摊上买了四个烧饼找好心人讨了一碗热水从行李箱子中拿出腌菜罐子对付着吃了一顿

    “歇歇回头上街卖艺去”夏小青道

    “娘你咋不问问我昨晚上去哪儿了你不知道那地方可敞亮了比皇帝住的地方都好洗澡的池子赶得上鱼塘了睡觉的大床又松又软屋里还有暖气棉袄都穿不住”小北绘声绘色的讲起陈公馆的经历 夏小青却懒得听

    “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卖了”当娘的没好气的训斥了一句靠在墙上闭目养神脑海里却一幅幅画面闪过北京天桥邂逅龙须沟旁的打斗天坛边的浪漫东升旅馆一夜然后便是数不清的苦难挫折自己一个没成亲的大姑娘在荒郊野外生孩子没人接生硬是自己用牙咬断的脐带孩子在胎里的时候营养不足从小体格羸弱大病小灾不断真不知道这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母亲的仇已经报了心狠手辣的姥爷与父亲在沧州城外的一次决斗中一命归天父亲身受重伤撑了三天也不行了临走前嘱咐自己一定要帮小北找到亲生父亲

    “大仇已报爹去找你娘了小青你也老大不小了下半辈子安安稳稳的过吧去江东找陈子锟让小北认祖归宗”

    这是爹爹最后的遗言

    夏小青擦一把眼泪又想到上午在茶馆听来的传闻陈子锟一回江东就大开杀戒砍了警察厅一个大官的脑袋枪毙了好几个侦探还把区广延的家抄了区主任下狱问罪不用问这都是为自己做的可夏小青还是觉得气不顺心说就凭这两下子还想把自己养了九年的儿子骗走门都没有

    “小北吃饱了歇够了上街卖艺去”夏小青站了起来小北噢了一声帮娘拎起了行李

    母子二人来到省城繁华大街上划了个场子摆好家伙事夏小青四下抱拳:“老少爷们咱娘俩初到贵宝地……”

    忽然陈子锟从外面挤了进来满头大汗满脸堆笑:“我来晚了”

    夏小青恶狠狠的瞪着他看这个负心汉有什么话说

    陈子锟却不和她说话扒了上衣露出精壮的肌肉来抄起一柄单刀气运丹田脸红脖子粗

    “爷们们都看好了!”陈子锟用单刀向自己身上砍去大刀片耍的啪啪响身上一道道红印子就是没破皮

    看客们一阵叫好夏小青母子都傻眼了

    上回来捣乱的几个流氓昨天才从监狱里放出来今天又上街来了溜溜达达到了跟前摩拳擦掌道:“哟呵这几位胆子够肥的惹了俺们省城四虎居然还敢在街上卖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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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老相好和野孩子

    第二十三章 老相好和野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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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省城四虎绝非浪得虚名,这四个小子是本地破落户出身,自小练武,好勇斗狠,还有个亲戚在警察局当巡长,犯了事总能捞出来,在当地属于一霸。

    上回阴差阳错被逮进局子,四虎憋了一口恶气,刚出来正想找人的晦气呢,卖艺的这家人就撞到枪口上了,他们自然而然的将陈子锟认定为夏小青的男人,小北的爹爹,却被留意到这汉子的呢子马裤和高筒皮靴,那可不是一般人敢穿的。

    陈子锟一看有人叫板,顿时乐了:“几位,有什么指教?”

    四虎中的一位出来道:“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还敢出来露脸,也不嫌丢人,这破刀就是个烂铁片子,根本砍不伤人,你糊弄我们省城爷们,就是找打!”

    “打他!打他!”三虎一起叫嚣,可看客们却不跟着起哄,周围一圈人里,倒有一半是陈子锟的便衣卫队,还有警察厅的侦探,都涌怜悯的目光看着这四个有眼不识泰山的小子。

    陈子锟道:“几位,我们一家不过是混口饭吃,给条生路成不成?”

    “凭什么?”四虎见他似乎有服软的迹象,更加盛气凌人。

    “那就是没得商量了?”陈子锟冷笑。

    四虎有些心虚,毕竟这家人挺能打,光一个女人就能对付他们四个,这汉子人高马大的,肯定也是个硬茬子,但此时已经骑虎难下,便道:“看你们也不容易,每天交五块份子钱,就让你们在这卖艺。”

    陈子锟道:“口气挺大,不怕闪了舌头,这省城大街是你们家开的?还是你们四个和陈子锟有亲戚?”

    四虎怒了,卷袖子就要动手,陈子锟示意卫士们不要妄动,又对夏小青母子笑笑:“瞧好了。”

    这场架打得很漂亮,简直就是陈子锟的专场表演,自打当了省主席,他练武的时间就少了,想找个人对练都难,现在有四个夯货送上门来,不好好刷刷才怪。

    夏小青的武功以轻灵飘逸见长,陈子锟则是刚猛有力,大开大阖,看的小北眼花缭乱,原来这个一直以自己爹爹自居的男子,武功竟然如此高强。

    不大工夫,四虎都被放倒在地,看客们拍巴掌叫好,陈子锟洋洋得意,四下拱手:“有钱的捧个钱场吧。”

    陈部长发话了,谁敢不掏钱,众人纷纷解囊,把个破铜锣堆得满满的,全是钞票和大洋, 足有好几百。

    陈子锟把钱献宝一般捧到夏小青面前:“怎么样,我挺能挣钱的吧。”

    夏小青板着脸,收拾东西挑起担子:“小北,咱们走。”

    小北噢了一声,跟着娘走了,还回头看了几眼。

    陈子锟指着地上的四虎道:“这几个送官法办,以扰乱社会秩序,敲诈勒索论处。”然后紧随着夏小青母子去了。

    鼻青脸肿的四虎被绑了起来,还不知道大难临头,强硬道:“我表叔是王巡长。”

    卫士道:“不开眼的东西,知道刚才是谁教训你们的么?”

    “谁?”

    “陈主席。”

    四虎面面相觑,虽然陈子锟已经卸任省主席,但江东人还是习惯称他为陈主席,他就是江东的当家人,土皇帝,敲诈到他老人家头上,别说认识巡长了,就是认识厅长都白搭。

    ……

    夏小青去了贡院,找个僻静的墙根把东西撂下,带着儿子翻墙进去,陈子锟也跟着跳了进去,几十只鸟被惊飞,贡院内杂草丛生,寂静无比。

    “小青……”陈子锟欲言又止,千言万语此刻却说不出一个字。

    夏小青只是冷哼了一声。

    小北不明就里,看看娘,再看看陈子锟,心道原来娘和他认识。

    陈子锟道:“小北,到爹这儿来。”

    小北下意识想动,却被夏小青喝止:“站住,他不是你爹。”

    陈子锟讪笑:“我不是他爹,还能有别人不成?”

    夏小青道:“你也配,想当爹的话,除非打赢我。”

    “又打?”陈子锟为难了。

    “怎么,不愿意?”夏小青斜了他一眼。

    “好,我打!”陈子锟脱下外套,卷起了袖子。

    夏小青纵身上前,拳脚相加,招招要命,陈子锟节节败退,疲于招架,换在十年前,夏小青不是陈子锟的对手,但现在两人旗鼓相当,陈子锟不过占了些体力上的优势。

    有好几次,陈子锟的拳头都伸到夏小青身上了,却硬生生缩了回去,夏小青可没留手,拳拳到肉,把陈子锟打得鼻血长流,眼眶乌青。

    “你怎么不躲?”夏小青终于收了手。

    “我欠你们娘俩太多,让你揍一顿,也好出出气。”陈子锟赔笑道。

    夏小青忽然放声大哭起来,一屁股坐在地上抹着眼泪,毫无女侠风范。

    陈子锟蹲在旁边,拿出手绢给她擦泪,被夏小青一巴掌打开,又抓了回来,擦擦眼泪,擤了擤鼻涕,抽泣道:“俺们娘俩相依为命,饭都吃不上,还到处受气,你倒好,娇妻美眷,住着大楼房,当着大官,逍遥自在。”

    陈子锟道:“我一直在找你,可是天下之大,人海茫茫,又怎么找得到呢,小青,你应该来找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在江东做官。”

    夏小青道:“前年来过一次,找不着人。”

    陈子锟苦笑道:“前年我在北京,又去了奉天,到处打仗兵荒马乱,自然找不着,算了,都是我的错,今后我决不让你们娘俩再吃苦受罪,跟我回家,咱们走。”

    夏小青道:“才不去,那不是我们的家,是你和你老婆的家。”

    陈子锟道:“总归是一家人,总是要见面的,你和小北不愿意住在枫林路,我让人给你们建一座宅子便是。”

    夏小青还不愿意去,陈子锟只好使出激将法:“小青,你不会是不敢见她们吧。”

    “谁说我不敢,去就去,谁怕谁!”夏小青果然上当。

    陈子锟出了贡院叫来汽车,将母子两人送上汽车,亲自陪着往家来,在车上还偷偷牵夏小青的手,被打掉两次,半推半就也就牵着了。

    姚依蕾最不愿意看见的事情终于发生,陈子锟带着老相好和野孩子回来了,还光明正大的登堂入室,这也罢了,自己还得强颜欢笑,作出贤妻良母的表率。

    夏小青气场很足,陈公馆的奢华在她眼里就是浮云,昂首阔步好不威风,只有陈子锟看出小青坚强外壳下脆弱的心,她在用骄傲来掩饰自卑,毕竟是未婚生子,又是行走江湖卖艺的,这种自卑是刻在骨头里的。

    一家人见礼之后,客客气气说了些场面上的话,姚依蕾笑道:“小青姐姐来了就别走了,反正家里客房多,一起住,热闹。”

    夏小青微微皱眉道:“我不喜欢住洋楼,还是四合院住着舒心,敞亮。”

    陈子锟知道夏小青敏感,姚依蕾说话也用词不当,说什么客房,圆场道:“那就置办一处四合院。”

    夏小青道:“再说吧。”

    陈子锟道:“别再说,这事儿得赶紧定,小北都九岁了,教育耽误不得,走南闯北见识世面固然重要,识字算数也马虎不得。”

    夏小青便不言语了。

    陈子锟道:“今天是大喜的日子,拿酒来,小北,你现在该喊爹了吧。”

    小北躲在母亲身后不露头,被揪出来之后,张张嘴还是叫不出来。

    夏小青怒了:“平时不是总念叨要爹的么,爹来了,你怎么不喊了。”

    陈子锟有些遗憾,但还是大度的说:“算了,小孩子难为情,别难为他。”

    当晚,母子俩住在陈公馆的二楼大卧室里,陈子锟派了四个佣人伺候。

    ……

    此事总算告一段落,虽然家中正酝酿着风暴,陈子锟总归是有儿子了,区广延的案子,中央组织部陈立夫已经插手过问,省里找了一大堆罪名报上去,贪赃枉法什么的一堆帽子,也够区广延喝一壶的。

    不久,南京的批复回来,解除区广延的江东省党部主任委员一职,解送南京交中央监察部查处,区家财产一半充公,一半返还,家人释放,全都搬回了南京,闹得沸沸扬扬的区案总算结束,从此陈子锟在中央就多了几个敌人。

    据说为了区广延的事情,陈立夫亲自找蒋主席,要求追究当事人的责任,但蒋主席却力保陈子锟,为他辩护,正值两广蠢蠢欲动,南京政fǔ用人之际,陈立夫也只好忍下了这口气。

    陈子锟没有食言,花钱买了一处僻静的四合院,配备了管家佣人厨子汽车夫,院子里摆满十八般兵器,供夏小青母子居住,单门独户的院子住起来清静,也方便练武,唯一的遗憾是距离枫林路有五分钟的路程,陈子锟总得两头跑。

    小北的上学问题也解决了,官宦子弟专门学堂被陈子锟关闭,官员子女全都送入省立官办小学读书,小北不喜欢学习,就爱练武,整天袖子里藏着飞蝗石,没事就练暗器功夫。

    有一天,陈子锟把小北带到部队靶场,用一把加装了枪托的驳壳枪连续击中了十块一百米外的钢靶,放下冒着青烟的手枪道:“小北,你的飞蝗石可以扔这么远么?”

    小北目瞪口呆,终于明白暗器和手枪之间的差距。

    陈子锟循循善诱:“手枪比暗器厉害,机枪比手枪打得更远,射速更快,大炮比机枪的威力更要大上十倍,轰炸机比大炮还要厉害,可以飞到几百里外把炸弹丢到人头上去,小北,你愿意用飞蝗石,还是愿意开轰炸机?”

    小北道:“我要开轰炸机。”

    陈子锟笑了:“那就得先读书学习,文盲是没办法开飞机的。”

    ……

    陈子锟教育儿子的时候,姚依蕾正在公馆里长吁短叹,说自打夏小青母子进了门,陈子锟就整天不挨家,有事没事往儿子那边跑。

    “他三十岁上才找到儿子,高兴也在情理之中,夏小青一个江湖女子,带着儿子漂泊多年也够可怜的,可是这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看她那德行,好端端的家不住,非要住外宅,知道的清楚是她在矫情,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欺负她呢。”姚依蕾气哼哼道。

    鉴冰道:“没办法,谁让小青姐姐养了个男孩呢,陈家子嗣不旺,多照顾一下那边也是应该的。”

    姚依蕾道:“唉,咱们肚子不争气,怨不得别人,夏小青看起来挺能生养的,要是再生个一儿半女的,岂不是要骑在我们头上。”

    鉴冰道:“其实办法也不是没有……”

    姚依蕾道:“什么办法,快说。”

    鉴冰道:“姐姐还记得刘婷么?”

    ~

第二十四章 两个媒婆

    ?刘婷,这个名字对姚依蕾来说简直太熟悉了,江东大学毕业生,督办公署秘书,陈子锟一度很信任她,几乎所有文件、命令都经她的手,后来不知咋滴,就突然辞职到江大当助教去了。

    现在鉴冰提起这个人来,姚依蕾自然明白原因,陈子锟子嗣不旺,事务繁忙无瑕顾及,若是换了别人,早娶一大群女学生、女戏子来充实后宫了,家里老爷不热衷此事,做大房的就得把这个责任担起来,刘婷就是最好的人选,把她收进门,起码能把老爷的魂勾回来一点,若是能生个一男半女,就更好了。

    “可是……刘婷未必同意。”姚依蕾迟疑道,她心里明镜似得,这丫头肯定心里有陈子锟,但是出于某些自己不知道的原因不得不离开,这里另有隐情。

    鉴冰心里也清楚的很,却道:“别管以前有什么事,都过去好几年了,该忘的也就忘了,再说这门亲事不一定通过刘婷,刘存仁不是在省政fu做事么,直接找他,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谁能违背。”

    姚依蕾有些担忧:“我怎么觉得咱俩那么坏,在这儿包办人家的婚姻。”

    鉴冰道:“也不是包办,是顺水推舟,回头我先去江大打听一下,如果刘婷心里有了别人,这事儿就算了,如果对咱家老爷念念不忘,这事儿就能成。”

    事不宜迟,鉴冰立刻着手,先跑去江大校长室,侧面了解刘婷的近况,校长邵秋铭对陈夫人的突然来访有些吃惊,询问起原委来,鉴冰也不隐瞒,说要给刘婷做媒,不知道她是否谈了恋爱。

    邵秋铭道:“小刘这孩子在江大很低调,先当了一段时间的助教,后来主动申请去图书室做管理员,平时素颜打扮,甚少和同事交往,到是听说有几个年轻教员追求她,却都吃了闭门羹,由此还给她起了个绰号,叫冰山美人。”

    说罢,邵校长哈哈大笑起来:“我这个校长也够八卦的,夫人切莫见笑。”

    鉴冰道:“关心下属,邵校长是个好校长,哪天我闲了,也到贵校当个助教玩玩。”

    邵秋铭道:“那咱们可就一言为定了,哈哈。”

    鉴冰道:“哪里能看到刘婷,我有几年没见她了,不知道变样没有。”

    邵秋铭道:“夫人站在窗口即可,这会儿食堂正在打饭,刘婷一定会来。”

    果然,食堂差不多要关门的时候,刘婷来了,一袭简朴的棉裙子,白围巾,皮肤白皙身段苗条,孤零零走在路上,宛如一只落单的燕子。

    “我见犹怜,何况老奴……”鉴冰叹息道。

    邵秋铭在背后暗笑。

    落实了此事,鉴冰又打了个电话,把省政fu秘书科的刘存仁叫到了府里。

    刘存仁接到通知,心里忐忑无比,虽说早年和陈主席打过交道,但这两年没见过面,更没去过陈主席的府上,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他将手头的活儿拜托给同事,叫了一辆黄包车匆忙赶往枫林路官邸。

    门岗已经接到命令,直接将刘存仁放了进去,两位夫人已经等在客厅里,见老刘来了,急忙起身相迎,看座,倒茶,嘘寒问暖,问他家里几口人,薪水够不够用,小孩子上学没有,刘存仁据实以告,说自己薪水很足,大女儿在江大上班,两个人的钱足够养活一家人,小日子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还算滋润。

    刘存仁今天穿一件蓝布棉袍,大襟上别着自来水笔,挂着银怀表链子,头发打理的很干净,言谈举止一看就是书香门第出身,姚依蕾和鉴冰对视一眼,均觉满意。

    姚依蕾道:“刘科长,冒昧请您来,其实是一件私事,我和鉴冰妹妹,想帮您女儿做媒。”

    刘存仁豁然开朗,搞了半天是为了这档子事儿,便道:“多谢两位夫人,只是这儿女的婚事,我做爹的未必能做主,您也知道,婷儿是大学生,又在大学教书,自由惯了的,不比那些小户人家的闺女……”

    鉴冰咯咯笑道:“做媒而已,又不是包办婚姻,刘科长多虑了。”

    刘存仁也觉得自己反应过激了些,在他心目中,大女儿是家里的骄傲,知书达理,虽谈不上赛西施貂蝉,但也清丽婉约,如果两位夫人想给某位脑满肠肥的大官做媒,让女儿去做姨太太,哪怕丢了这份工作,自己也不会答应。

    “那么,不知道对方是哪家?”刘存仁小心翼翼提出这个问题,已经做好了婉言谢绝的准备。

    姚依蕾和鉴冰再次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是我们陈家。”

    “陈家?”刘存仁糊涂了,难不成陈主席还有兄弟?没听说……忽然间他恍然大悟,夫人说的陈家,不就是指陈子锟本人么,搞了半天,两位夫人是要给自己丈夫娶姨太太!

    即便是前任省主席,现任中央部长,刘存仁也不愿葬送女儿的幸福,姨太太低人一等,自家女儿堂堂江大毕业生,岂能干这个勾当,不过话有说回来,既然对方是陈子锟,那就不一样了。

    女儿的心思,做爹的何尝不清楚,刘婷早就喜欢陈主席了,只是迫于各种压力不敢吐露而已,这几年来,她在江大不是没人追求,面对那些青年才俊,刘婷一概拒绝,家到学校,两点一线,从不梳妆打扮,眼瞅都二十六岁了,搁一般老百姓家就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了,刘存仁何尝不急。

    见刘存仁久久不答,姚依蕾还以为他不愿意,便ff8道:“刘科长,不怕您笑话,我们姐妹肚子不争气,就想给老爷再娶一个妹妹,别人我们还看不上眼呢,刘婷在公署的时候,办事仔细妥帖,我们都喜欢他,虽说是后进门的,可我们陈家没有姨太太的说法,都是平等的……”

    鉴冰也道:“刘科长,我们家老爷对刘婷一直有好感,想必令嫒对老爷也情有独钟吧,只是他们两个都是闷葫芦,有话憋在心里,好端端的一桩姻缘就这么飞了,知道的清楚是他俩脾气太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和姐姐棒打鸳鸯呢。”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刘存仁只好道:“承蒙两位夫人看得起,我和家人商议一下吧。”

    姚依蕾道:“事不宜迟,管家,备车送刘科长回去。”

    鉴冰道:“我这里准备了一包给小孩的衣服和零食,一并带回去吧。”

    刘存仁道了谢,起身告辞,走到门口忽然停住,扭头问道:“请问,此事乃陈部长的意思,还是……”

    姚依蕾笑道:“没他的首肯,我们敢做这个媒么。”

    ……

    刘存仁回到家里,把这事儿和老婆一说,出乎意料的是,老婆居然立刻同意了。

    “当家的,你跟我来。”老婆领着刘存仁来到大女儿住的西厢房,用钥匙打开了门锁。

    “你哪来的钥匙?”刘存仁奇道。

    “这个你别管。”老婆推门进去,走到女儿的书桌旁,打开抽屉,翻出一大摞剪报来,尽是关于陈子锟的报道。

    刘存仁震惊了,只知道女儿对陈部长有好感,没想到竟然到了痴迷的地步。

    老婆道:“闺女单相思可好几年了,你这个当爹的竟然不知道,按说婷儿是该嫁到高门大户当正房的,可她不愿意,这么耗着不是办法,既然人家陈家提了,咱们也别矫情,赶紧答应吧,尽快把婚事办了,咱也好等着抱外孙子。”

    刘存仁还有些迟疑。

    “还想什么呢,陈主席年轻有为,相貌堂堂,又是中央大员,对得起咱女儿了。”老婆倒比他果断的多。

    刘存仁摇摇头:“还是等婷儿回家再说吧。”

    等到傍晚六点半,刘婷才下班回来,一进家就钻进自己厢房里,刘母喊她吃饭,回答说在学校吃过了。

    刘母亲自出马,将女儿拉到了堂屋,刘存仁把几个孩子都赶了出去,很严肃的说道:“婷儿,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成家了。”

    刘婷面无表情:“我一辈子不嫁人。”

    刘母急了:“女儿,你都二十六了,不能在家住一辈子,现在有户人家,还不错,娘觉得挺合适的……”

    “我死也不嫁人,你们再逼我,我就死给你们看。”平时很柔顺的刘婷竟然无比强硬,声音也凌厉起来。

    门缝上趴了几只眼睛,弟弟妹妹在偷看。

    刘存仁干咳一声道:“婷儿,这户人家你认识,就是陈部长。”

    刘婷睁大了眼睛,一脸惊愕。

    刘母趁热打铁道:“陈主席三十来岁正当年,为人正派那是没得说,你嫁过去也不吃亏,咱又不是窑姐儿、戏子那种肚里没墨水,光靠狐媚哄男人的主儿,我家婷儿是江大高材生,又做过秘书,进家之后就是贤内助,谁也比不得你。”

    刘婷低头不语。

    刘存仁知道女儿面皮薄,刚才積95从θ绱思ち遥?衷谕蝗淮鹩?植缓靡馑嫉模?愕溃骸版枚??阋参??锏苊每悸且幌拢?艿苊妹迷嚼丛酱螅?依锓孔硬还蛔。?阍绲慵蕹鋈ィ??锪艘桓鲂脑福?偎盗耍?虏砍ぜ伊轿惶??枷突莸暮埽?庾?槭拢?灯鹄椿故橇轿惶??鞫?崞鸬哪亍!?br/>

    刘婷忽然抬起头来:“陈子锟知道么?”

    第二十四章两个媒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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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妾不如偷

    第二十五章 妾不如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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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见女儿有松动,刘母忙道:“傻孩子,陈主席不点头,他的两位夫人怎么会主动做媒。 ”

    刘存仁怕女儿担心过门后吃亏,紧接着道:“人家说了,陈家没有姨太太,都是平等的夫人。”

    刘婷淡然一笑:“五根手指还不一样齐呢,家里女人怎么可能平等,要我当姨太太也未尝不可,但是做别人生儿育女的工具, 做不到。”

    刘母苦口婆心道:“婷儿,你怎么这么死心眼,女人不都是要生孩子的么,陈主席家子嗣不旺,再娶一个自然是要生孩子的,你扯什么工具不工具的,她爹,你赶紧劝劝婷儿。”

    刘存仁刚要开口,却被女儿止住。

    “爹,娘,你们别着急,我自有分寸。”说罢,刘婷转身回屋去了。

    刘存仁夫妇面面相觑。

    “她爹,咋回人家话?”

    “等等看吧,咱女儿有主见,强求不得。”

    “唉,这妇道人家,读书多了就是不好。”

    “你别操心了,婷儿可不傻,何去何从心里有数的很。”

    ……

    次日,陈子锟正在书房看报,忽然电话铃响了,随手拿起喂了一声,那边却没声音。

    “你哪里?”陈子锟问道。

    过了一会,才传来一个久违的声音:“我是刘婷。”

    “哦,小刘, 有事么?”陈子锟有些纳闷,刘婷辞职已经三年了,怎么突然来电,而且还是直接打到自己这里。

    “我想见见您,可以么?”

    陈子锟第一个想法是刘家出了什么大事,需要帮助,便道:“好的,你来吧。”

    “不,我不想去你那里,大马路上新开了一家咖啡厅,我在那里等你。”

    刘婷挂了电话,陈子锟狐疑了半天,按铃让双喜进来,先带一个班的便衣卫士到咖啡厅附近警戒,然后才备车前往。

    陈子锟大兴土木发展工业,省城也跟着沾光,来了好多外国工程师定居,咖啡馆、西餐厅如雨后春笋般开了起来,这家名为香榭丽舍的法式咖啡厅在省城算是比较正宗的了。

    便衣卫士们早早就位,周围并未有危险迹象,陈子锟进了咖啡厅,看到刘婷已经等在里面,今天似乎还打扮了一下,比以前那种青涩的学生形象更有女人味了。

    陈子锟走过去坐下,点了一杯咖啡,问道:“有什么事,一定要在这里谈?”

    刘婷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自嘲的笑笑:“我就知道,这件事是她们自作主张来着。”

    陈子锟如坠五里雾中:“谁是他们,你这话什么意思?”

    刘婷笑道:“昨天我父母告诉我,说你夫人帮你做媒,要娶我。”

    陈子锟立刻道:“我当真不知道此事。”

    刘婷依然在笑:“我就说嘛,这不是你的办事风格。”

    陈子锟心里暗骂姚依蕾和鉴冰,刚把夏小青收了,还没打算好怎么正名呢,这就又弄来一个刘婷,这不是明摆着添乱呢,这个节骨眼上娶姨太太,那就是向夏小青叫板,家里还能平静的了?

    刘婷笑呵呵的,其实眼里却晶莹闪烁,起身道:“对不起,去补一下妆。”迅速走开,大概是到洗手间哭去了。

    难怪,这种心理上的落差太大,尤其是对一个苦等了多年的痴情女子来说,陈子锟开始后悔自己刚才的话,刘婷是个好姑娘,出身小家碧玉,但智商和见识都很高,若不是因为犯过错,自己还真想收了她。

    过了一会,刘婷回来了,依旧挂着笑容:“陈部长,让您笑话了,我还有事,先走。”

    陈子锟抓住了刘婷的手,将她按在座位上。

    刘婷如同被烫到一般,抽回了手,深深埋着头,坐在位子上。

    “我虽然不知道此事,但亦有此意。”陈子锟道。

    刘婷忽然抬起头来,盯着陈子锟,想从他眼中发现些什么。

    陈子锟双目炯炯,显然已经下定了决心。

    刘婷道:“你是需要你个生儿育女的姨太太么?”

    陈子锟摇摇头:“会生孩子的女人多得是,我已经有一儿一女,对这个没有要求。”

    刘婷道:“那你需要一个会整理文件,接电话的女秘书?”

    陈子锟道:“说实话,确实需要,最近换了几个秘书,都不太好用。”

    刘婷道:“那好吧,我辞职去给你当秘书,什么姨太太之类的话就别提了。”

    陈子锟张口结舌,心说不是谈婚论嫁的么,怎么改成聘请女秘书了,不过这样也好,反正自己需要的秘书而不是姨太太,真把刘婷娶回家,就凭她的智商和能耐,真斗起来,家里那就好戏连台了,而作为秘书,总归有个缓冲地带。

    咖啡喝完了,陈子锟结账,让双喜开车送刘婷回家,自己回了枫林路公馆,找姚依蕾和鉴冰兴师问罪去了。

    刘存仁见女儿是被挂着省府牌照的汽车送回来的,就知道有戏,喜上眉梢对老婆道:“你看看,我说的没错吧,婷儿心里有数,这事儿八成已经定了。”

    刘婷满面春风进了院子,道:“爹,娘,我江大的差使不做了,等春节假期完了,去南京。”

    刘存仁奇道:“去南京干什么,不是说嫁到陈家么?”

    刘婷道:“去给陈部长当秘书。”

    刘存仁两口子嘴巴张的老大,能塞进去鸡祑ww.?

    ……

    枫林路官邸,陈子锟想发脾气却又找不到由头,姚依蕾和鉴冰一副委屈的样子,说我们姐妹不计较和别人分享丈夫,主动帮你联系纳妾,你不感谢也就罢了,咱们还责怪我们,还有天理么!

    陈子锟道:“好好好,算我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行了吧,刘婷的事儿以后不要再提了,人家不愿意。”

    姚依蕾道:“怎么,你见过她了?”

    “是,我当面问她了,她不愿意当姨太太,不过答应继续给我当秘书。”

    “秘书……”

    等陈子锟去了夏小青那边,姚依蕾愁容满面道:“鉴冰,前门驱虎后门迎狼,这个刘婷,比夏小青可厉害多了。”

    鉴冰道:“姐姐何出此言?”

    姚依蕾道:“这丫头是江大高材生,满腹经纶不说,头脑也极其敏捷,她一眼就识破咱们的计谋了,还将计就计,达到自己的目的。”

    鉴冰道:“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

    姚依蕾道:“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当女秘书多刺激,可以偷情玩,比当姨太太强多了。”

    鉴冰道:“你这样一说也是,偷还不如偷不着,如此说来,这丫头颇有心计,很会吊人胃口。”

    姚依蕾道:“算了,事已至此,女秘书就女秘书吧,虱子多了不咬人,美国有一个林文静,上海还有一个唐嫣,说不定还会再有别人,担心也没用,找这样的丈夫,注定要和别人分享。”

    陈子锟来到外宅,先教小北练了一趟迷踪拳,又教他拆卸手枪,小北读书写字的兴趣很低,学这个倒是一点就透,尤其拆装手枪,玩得比陈子锟还利索,拆过三次之后就能闭着眼睛操作了。

    天擦黑的时候,夏小青回来了,一脸的怒容。

    陈子锟道:“小青,谁惹你了?”

    夏小青气哼哼道:“一个飞贼,居然敢骗我,他说要给叫花子买米面猪肉,根本就是假的。”

    陈子锟道:“省城闹飞贼的事情,我也有耳闻,原来你见过此人。”

    夏小青道:“我不但见过,而且和此人还是亲戚,他可能是我某个舅舅的儿子,本来以为他是个侠盗,打算放他一马,哪知道是个满嘴瞎话的毛贼。”

    陈子锟道:“这个好办,我调三十个身手利索的弟兄供你差遣,把他拿住便是,也让省城父老过个安心年。”

    夏小青顿时喜笑颜开:“那敢情好。”

    ……

    除夕前的某个晚上,燕青羽再度出动,偷窃了省城最大南北货铺子的金柜,临近年关,商家收上来的欠账很多,满柜子都是钞票和大洋,燕青羽很聪明,只拿纸钞,将褡裢塞满,依旧爬上屋顶,消失在暗夜中。

    轻松得手的燕青羽放松了警惕,匆匆往回赶,却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监视中。

    夏小青一直尾随其后,她很好奇燕青羽到底把老巢安在什么四方,几次三番都抓不住他的尾巴。

    燕青羽七转八转,终于钻进了南城一处小巷子,这里聚居着大批平民百姓,房舍老旧,巷口四通八达,不熟悉这里的人会被搞的晕头转向,但对于一个飞贼来说,却是极好的藏身之所。

    眼看着燕青羽进了一间屋,房子里点起了油灯,显出一个少女的剪影来,似乎在和燕青羽说粀ww.?

    “这个淫贼!”夏小青怒不可遏,发出抓捕信号,一张大网迅速收拢,从军队抽调的三十名快手将这个小院围了个水泄不通,夏小青亲自带人踹门进去,面对黑洞洞的枪口,燕青羽只得束手就擒。

    “你不是说退出省城么?怎么还赖在这。”夏小青质问道。

    燕青羽还狡辩:“过了年就走。”

    “那你给叫花子们买的猪肉呢?”夏小青鄙夷道,“带走!”

    燕青羽被五花大绑起来,架走了。

    夏小青再看他的栖身之所,家徒四壁,破窗烂门,到处漏风,床上躺着一个骨瘦如柴的老太太,刚才那位少女竟然是个瞎子,穿着破衣烂衫,怯生生站着不敢说粀ww.?

    墙角放着一口袋面粉,梁头上挂着两爿猪肉。

    ~

第二十六章 小舅子

    第二十六章 小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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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夏小青在屋里来回扫视,问那少女:“你眼睛怎么了?”

    “眼里生了霾,看不见 ”少女答道。

    家里没什么家具,就一个橱子,一张饭桌,藏不住东西,地面和墙壁也没有暗道机关的痕迹,夏小青确认赃物不在这里,推门出去,只见满院子的邻居都出来了,惶恐地看着自己。

    “长官,燕大侠是好人呐。”一个老汉颤巍巍的说道,立刻有一帮人跟着附和。

    夏小青皱眉道:“他给你们买猪肉了?”

    老汉道:“不光买了猪肉,还有白面、豆油、鞭炮、点心哩。”

    夏小青心道这个燕青羽果真狡猾,上次找了一帮叫花子骗自己,这次花了小恩小惠就让这帮穷苦百姓给他说情,自己才不上当呢。

    “燕青羽是飞贼,官府捉拿的要犯,谁知道他偷的钱藏在哪里?说出来,重重有赏。”夏小青朗声说道。

    没人回答她。

    “若是被查出来替他窝藏赃款的话,可是重罪,大家心里都有个数,散了吧。”夏小青说完,离开了这座院子。

    ……

    扰的省城人心惶惶的大盗燕青羽终于在春节前夕落网,家家户户都松了一口气,警察厅派出干练侦探提审燕青羽,想把他偷窃的赃款赃物都起出来,可这家伙出奇的嘴硬,老虎凳辣椒水之类的大刑都用尽了,就是不吐口。

    失窃的高门大户纷纷到警察厅打探消息,送礼托关系走门子,想把自家丢的钱物细软找回来,警察厅破案的压力很大,不得不再次对燕青羽用重刑。

    拘留所地下室,当中摆着一个烧的火红的炉子,几根烙铁插在火炭中,墙上挂着各种刑具,案子呈一种暗红色,想必是积年的血迹累积而成。

    燕青羽被押了进来,他身上套了一件特制的铁背心,用铆钉铆死,根本无法脱下,手上是英国进口的铜铐,脚上是一副三十斤重的脚镣,脚脖子位置已经磨出了血。

    虽然是寒冬腊月。地下室依然燥热无比,负责刑讯的大汉都赤着上身,露出一身腱子肉,燕青羽被绑在一张铁椅子上,一个五十多岁的枯瘦老者走过来,笑眯眯道:“小子,我手底下废掉的江洋大盗起码两位数,你还不够看,识相的赶紧招了,咱们都能安安生生过了这个年,要不然……”

    “要不然怎么着?”燕青羽微笑着问道。

    “你若依然嘴硬,就别怪我手下无情了。”老者说着,慢条斯理打开一个羊皮袋子,露出里面几十种锋利的刀具、凿子、锯子、钩子、针、钳子、签子等工具来,闪着幽光,令人惊心。

    “说吧,你偷来的钱和宝贝,都藏在哪儿了?”老者拿出一根锋利的铁签子,用白布细细擦着。

    “No way。”燕青羽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道。

    老者有些纳闷。

    “这是洋文,你们不懂的,就是门都没有的意思。”燕青羽嘿嘿笑了,骄傲的昂起了头颅,“上刑吧,眼皮皱一下,都不是沧州燕家的人。”

    老者恍然大悟:“原来是沧州燕家的人,怪不得轻功身法如此了得,不过燕家出了你这样的败类,也是祖上没积德。”

    燕青羽道:“别废话了,麻溜的,有什么招数尽管放马过来。”

    老者道:“对付飞贼,我有四个绝招,你听我慢慢给你讲。”

    “说吧,本大侠洗耳恭听。”

    “第一,把你脚筋挑了,让你不能蹦达,其次,在你琵琶骨上穿钢丝,让你胳膊没劲动弹,第三,用钳子把你十指的指甲都给拔了,从此手指也使不上力,你这身功夫就算废了。”

    “还有第四招呢?”燕青羽眨眨眼睛,似乎有些害怕。

    “第四招是专门为你这样的英俊后生预备的,在你脸上划上十七八道,结成又红又粗的伤疤,保准比鬼还吓人。”

    燕青羽顿时慌乱起来:“大叔,打个商量行不行,换别的吧,比如烙铁什么的,烧的通红往身上一放,滋滋啦啦的多过瘾,别动那些小刀子小钳子的,没意思。”

    老者狞笑起来,赤膊大汉们也都抱着膀子笑起来。

    “现在后悔,晚了,按着他。”老者让人按住燕青羽的腿,抽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利刃,在脚踝处捏了两把,确认脚筋的位置,就要下刀。

    忽然地下室铁门开了,有人高喊:“陈部长驾到,曾厅长驾到。”

    老者和大汉们赶紧立正,就看见陈子锟和夏小青在曾蛟的陪同下走了进来,刑讯室的血腥味让他们都不由得掩住了鼻子。

    “麦子龙当政的时候,在这儿用酷刑杀死不少**,这地方不大干净。”曾蛟轻声道。

    陈子锟点点头,上前打量燕青羽:“你就是那个飞贼?”

    燕青羽又恢复了神气,道:“NO,确切的说,我是一个侠盗,一个罗宾汉。”

    陈子锟笑道:“你还挺有学问的。”

    燕青羽道:“那自然,本大侠学贯中西,会说八国的英语。”

    陈子锟看他眉眼神情颇像小北,走到夏小青面前低声道:“你没发觉他很像咱们儿子么?”

    夏小青道:“我也纳闷,是挺像的,虽说是表舅,也不该这么象,待我问问他。”

    上前挑起燕青羽下巴:“我且问你,你爹叫什么,你娘又是哪个?”

    燕青羽嘿嘿笑道:“女侠,咱们又见面了,我早等着你问了,我爹就是燕子门掌门燕怀德。”

    夏小青更奇怪了,原来是大舅的孩子,小时候听娘说过,大舅幼时被野狗咬掉了睾丸,不可能有后代,这是极其隐秘的事情,外人绝不会知晓,难不成这个燕青羽是假冒的?可他这幅相貌,分明和燕家脱不开关系。

    “那你娘是?”

    “我娘生我的时候难产死了。”燕青羽一阵黯然。

    夏小青冲陈子锟点点头,表示自己问完了。

    陈子锟道:“你们继续吧。”

    老者又拿起了小刀,狞笑着凑过来,燕青羽急了:“别动刀子,我招,我招还不成么。”

    原来他偷窃来的东西都藏在省城市中心的钟楼上,这里人来人往,很是繁华热闹,谁也想不到竟然藏着赃物。

    警察厅迅速派员起出了赃物,一大堆金表、玉器、古玩、字画,各种首饰,现钞却没多少,最奇怪的是一张印着洋文的单据,谁也不认识上面写的什么。

    赃物迅速被交到警察厅,此时陈子锟和夏小青正在厅长办公室喝茶,大伙儿轮流拿着那张单据看,谁都不认识上面的洋文。

    “好像是德文,上海一家医院的预付款收据。”陈子锟也不识德文,但他精通英法俄语,硬猜也能猜出个七八分来,“预付款就一千大洋,这手术技术含量很高。”

    夏小青立刻想到那个盲人少女来,让陈子锟找来会德语的翻译相看,果然是一家位于上海的德国私人眼科医院的收据。

    “那就是了,这个燕青羽,虽然是个江洋大盗,亦有一颗侠义心肠,子锟,你看能不能……”夏小青江湖儿女,脑子里没有法律概念,这就开始求情了。

    陈子锟道:“情有可原,罪无可恕,他偷东西的罪名谁也遮盖不住,交法院判决吧,把这收据附上,让法官酌情处置。”

    夏小青道:“他本性不坏,可惜误入歧途,这一身轻功至少二十年苦练,废掉怪可惜的。”

    陈子锟道:“不管怎么说也是我表小舅子,这点照顾还没有么,曾蛟,不必再用刑了。”

    有了陈部长这句话,燕青羽的日子就好过了许多,住上了有阳光的单间牢房,脚镣上也缠了布条,防止磨伤皮肉,每日有菜有饭,就是铁背心还得继续套着。

    经常有人来探望这位飞贼,起初是贫民窟那些受过燕青羽恩惠的老百姓和住在贡院的乞丐们,后来陆续有好些个阔气人家的小姐坐着汽车来探视,一个比一个漂亮,一个赛一个有钱,还不空着手来,酒菜点心香烟衣物全都有,燕青羽豪爽的很,这些东西都拿来贿赂看守,大伙抽着他的三炮台香烟,一边骂这小子艳福不浅,一边夸他会做人。

    1931年的春节来到了,枫林路官邸张灯结彩,热闹非常,陈家合家团圆,欢欢喜喜过大年,在这个喜庆的日子里,三位夫人都很给面子,至少表面上融洽的很,小北和嫣儿这对兄妹更是兴奋无比,手拉手在走廊下看焰火。

    正欢欢喜喜过着年,忽然曾蛟龙匆匆而来,报告说燕青羽越狱了。

    “本来不该来打扰部长的,可燕犯是夫人亲手擒获的,卑职怕他前来报复,特来通报一声。”

    陈子锟奇道:“怎么让他跑掉的?”

    曾蛟道:“鬼知道,这小子神乎其神,突然就不见了,牢房门窗也没有破损的痕迹。”

    陈子锟忽然想到了什么:“赶快打电话回去,看看你的办公室少东西没有?”

    曾蛟立刻用陈府的电话打回去,除夕夜,警察厅没几个值班的,好容易找到人,上楼一看,果不其然,厅长办公室被翻得乱七八糟,丢了什么东西一时间也不清楚。

    “我知道少了什么,那张医院收据,小青,你马上和曾厅长一起带队到上次抓获燕青羽的地方去,只有在那才能逮到他。”

    众人行动起来,等赶到地方已经晚了,盲少女已经被燕青羽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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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国防建设监委会

    第二十七章 国防建设监委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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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燕青羽跑了,跑得无影无踪,封锁机场车站也来不及了,这个江洋大盗从此消失,再也难觅踪迹。

    警察厅一帮人诚惶诚恐,拼命调查,最终得出结论,来探视燕青羽的这帮女子中,有人偷偷送进来锉刀或者其他什么工具,助他打开镣铐枷锁,逃之夭夭,总之都是马后炮,扰的省城鸡犬不宁的飞贼,在临走前还摆了警察们一道,让他们丢了一个大人。

    陈子锟却只是笑笑,说既然没闹出人命就算了,还让民政署抚恤平民,他说人家一个窃贼都能想着老百姓的疾苦,你们这些做官的只管自己脑满肠肥,不管黎民家中有没有隔夜粮,这样下去不等老百姓造反,我先砍了你们的脑壳。

    总之闹得沸沸扬扬的飞贼案就这么不了了之,谁也不再提起了。

    春节过后没几天,南京发生一件大事,据传国民会议将制定总统选举法,胡汉民欲勾结两广势力,与蒋介石争夺总统之位,蒋胡冲突在所难免,虽然胡汉民是党内前辈,但蒋介石还是将其软禁在南京东郊汤山,从此国民党内斗再起。

    先是广东领袖陈济棠发难,要求蒋介石善待同是粤人的胡汉民,随即李宗仁白崇禧重返广西,意图不轨,国民政fǔ文官长谷应芬连电请辞,司法院长王宠惠、铁道部长孙科留沪不归,中央监察委员林森等通电弹劾蒋介石。

    南京风雨欲来,陈子锟匆忙返宁,同行的还有刚从江大辞职的刘婷,现在她的身份是陈子锟的私人秘书,负责一应公文来往,抵宁一日,便将陈子锟办公室的各种文件档案整理的井井有条了。

    蒋介石夫妇再度邀请陈子锟到东郊小红山别墅赴宴,席间谈起陈子锟的职位问题,蒋介石说最近政fǔ内部要做些调整,以子锟老弟的资历和能力,应该挑更重要的担子。

    陈子锟心里明镜似得,军政部长属于实权部长,自己虽然和蒋关系良好,但总归是合作者的关系,而非上下级,用起来不会得心应手,目前党内动乱,正是老蒋调整安插亲信的好时机。

    “革命工作无分贵贱,我听从蒋主席安排。”陈子锟毫无怨言,蒋介石夫妇对视一眼,俱是嘉许之色。

    蒋介石道:“中国积弱百年,被列强欺凌至此,无外乎国家不够富强,军事力量不足以自保,现在国家已经基本统一,是该建设一番了,首当其冲的就是军事工业,没有强大的国防力量,其他都无从谈起,子锟,我准备成立一个国防建设委监委会,督促指导全国的重工业、部队调整、铁路公路航空等与国防息息相关的工作,你是留过美的,又精通军事,对铁路建设、航空都有研究,绝对可以胜任此謜ww.!?

    宋美龄补充道:“监委会责任重大,管的事情繁多杂乱,非一般人不能胜任,子锟,我们考虑很久人选问题,确实只有你最合适。”

    陈子锟没料到蒋介石给自己安排的工作竟然是这个,国防建设监委会,看起来像个虚衔,但是操作好了的话,还是大有可为的,他脑子迅速转动着,片刻就想到了正在建设中的北泰。

    “夫人,蒋主席,说到国防建设,我倒有一些不成熟的看法,国防工业,首推钢铁,没有钢铁,就不能造枪炮子弹,就不能抵御外虏,湖北虽有汉阳铁厂,但远远不够,我建议在淮江中下游的北泰县大兴土木, 那里煤铁资源丰富,劳动力充足,水运铁路发达,一日内即可抵达南京,两日内可达上海,在这里建设一个以煤矿铁矿、化工厂焦化厂钢铁厂机械厂为基础的国防工业基地,对我国的国防事业一定能起到重要作用。”

    宋美龄颔首道:“达令,你真是选对人了,子锟对国防建设早有腹稿,你是不是也把想法说一下。”

    蒋介石道:“三年前我军就不再聘请苏联顾问,转向德国物色,欧战之后大批德国职业军人迫切需要工作,现在为国民革命军做顾问的是佛采尔将军和他的团队,德国顾问的意见是建设一支精悍的,现代化的陆军,航空兵和海军可以暂缓,修筑江南铁路,联系首都与西南省份,中国迟早与日本一战,这支陆军,就是我们的决胜力量。”

    陈子锟道:“一年的陆军,十年的空军,百年的海军,建设陆军固然是明智之选,也是见效最快的办法,但空中力量亦不可少,我在西点读书的时候,学过意大利军事家朱里奥.杜黑的《制空权》和美国陆军航空队副司令威廉米切尔的《空中国防论》,米切尔将军说,在已经出现的能够改变战争面貌的东西中,从来没有任何东西像空中力量影响这么大,空中力量使战争由平面转变为立体,战线也由线式变为非线式,即一个国家的全部领土都将成为战线,我国交通管网不发达,建设铁路公路都需要大量时间和金钱,但修建机场却很方便,建设一只强大的空军,不失为与日本抗衡的另一个对策。”

    到底是专业军事院校出身的高材生,想法超前,是蒋介石这种士官学校出身的人无法理解的,但好在夫人支持,听他说的头头是道,颇有兴趣道:“我也喜欢飞机,在天上飞的时候,俯视万物,有一种上帝般的感觉,达令,子锟说的很有道理,制空权对于战争来说,是很重要的。”

    蒋介石道:“子锟,回头你交一份报告给我,我让财政部给你批款,时不我待,咱们这就得行动起来。”

    ……

    陈子锟在南京亦有官邸,因为不常住,姚依蕾鉴冰等人不堪旅途奔波,便都不住在此处,宅子里住满副官和护兵,不像官邸倒像是一座兵营。

    回来之后,陈子锟对着空白的稿纸发起了呆,吹牛谈天他行,可是诉诸文字,形成系统的书面资料,他就没这个本事了,千头万绪不知道从何说起。

    刘婷进来询问有什么要服务的,陈子锟将报告主旨说了一遍,江大高材生道:“这本是秘书的工作,您交给我做就可以了。”

    用了一晚上时间,一份洋洋洒洒的万言书便新鲜出炉了,陈子锟先看了一遍,不禁对刘婷的知识之丰富叹为观止,虽然涉及到专业方面还显肤浅,但是这份报告是交给老蒋看的,这种水平已经足够了。

    报告交上去不久,陈子锟即被国民政fǔ任命为国防建设监委会主席,这个监委会级别甚高,但只有一个空架子,一应人员全部由陈子锟自行招募,他的第一项任命就是委任刘婷为监委会秘书处的高级行政秘书。

    接替军政部长位子的是黄埔系元老,军内资历仅次于蒋介石的何应钦,陈子锟明升暗降,做了监委会主席,倒也乐得清闲,把精力投入到北泰的建设中去。

    盖龙泉单飞之后,其所辖一个军的部队,本来被军政部调往湖南应对两广威胁,中途却又调到江西去剿共,屡战屡败,苦不堪言,部下多被红军俘虏,实力大减,悔不当初,连连写信给陈子锟,请他从中疏通,调防江东,恰逢第二次围剿开始,军政部长何应钦亲任总司令,新官上任三把火,大战在即,陈子锟怎好往回抽调部队,只好复信盖龙泉,点拨他出工不出力即可。

    清明将至,夏小青要带儿子回沧州给父亲扫墓,陈子锟意欲陪同前往,嫣儿听说之后,也闹着要去,这下了不得了,姚依蕾和鉴冰都要跟着去,三位夫人两个小孩,丫鬟佣人老妈子,兴师动众起码五六十号人,还不把卫队算在内。

    现在国家统一,铁路交通恢复通畅,陈子锟贵为国防建设监委会主席,好歹也是国字头的高官,挂一列专车自然是情理之中,一家人从南京出发,沿津浦路北上,先到天津,再去沧州。

    车到天津站,东北保安总司令张学良派员前来接站,中原大战后京津都成了张家的囊中物,老友来访,自然盛情款待,再加上姚依蕾的姨夫也在天津,所以要在这里盘桓几日。

    临近沧州,夏小青归心似箭,却不得不滞留天津,整天和那些虚伪的达官贵人们打交道,让她很是不爽,催促陈子锟赶快动身。

    陈子锟却说,还有一个重要朋友要去拜访。

    夏小青很不耐烦:“就你朋友多,这回又是哪个?”

    陈子锟道:“是溥仪和他的两个妻子,请咱们到静园去做客,好歹我和他还有过君臣名分,领过人家的黄马褂,打着人家的招牌赚过钱,这个应酬不好推辞。”

    夏小青道:“就你事儿多,你说什么,黄马褂,溥仪?”

    “对,就是溥仪,逊帝溥仪,被冯玉祥赶出紫禁城的那个。”

    忽然夏小青表情大变,庄严肃穆起来:“乖乖,那不就是宣统爷么,大清的皇帝,我真的能拜见万岁爷和贵妃娘娘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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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万岁爷和十四格格(

    章节目录]第二十八章 万岁爷和十四格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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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使用本站的拼音域名访问我们. 溥仪被冯玉祥从紫禁城撵出来之后在醇王府住过一段时间第二年搬到天津租界住在久负盛名的张园两年前才搬到静园来住

    天津租界已于1929年被国民zhèng fǔ收回但只是名义上的收回这儿依然是外国人的天下静园就在原日租界范围内占地约两千平方米原是陆宗舆的宅子名为乾园溥仪搬来之后才改名静园

    废帝溥仪喜欢结交民国高官各路名人也喜欢和小皇帝打交道沾一沾皇家贵气陈子锟身为国fáng建设监委会主席现役陆军一级上将声威显赫仅次于雄霸北方的张学良再加上两人多年间就相识溥仪自然是要请他来做客的

    陈子锟携三位夫人赴宴静园张灯结彩好不热闹大门前停了好多小轿车守在门口的管家看到插着三星将旗的陈主席专车飞奔回去报告不大工夫溥仪亲自出门迎接

    这是一个二十来岁的瘦削年轻人中等身材戴着圆框近视镜油光的头发从中间分开考究的英国式晚礼服锃亮的皮鞋一口地道的英国腔:“欢迎尊敬的陈主席”

    陈子锟上前和他握手介绍了自己的三位夫人

    姚依蕾十年前见过溥仪那时候他还是个半大小子如今已经是大人了但相貌却没多大改变依然尖嘴猴腮轻微猥琐她自然是没什么可震惊的从容的接受溥仪的吻手礼

    鉴冰也是风轻云淡她是上海烟花界出身上海开埠早洋人带来的平等思想深入人心对皇权不感冒

    夏小青就不一样了燕赵之地的草莽英雄骨子里对皇帝还是充满了敬畏的要搁以前能见皇帝一面就是八辈子烧高香祖坟上冒青烟可今儿这皇帝怎么看起来和想象的大不一样

    在夏小青心目中皇帝应该是身穿明黄色龙袍戴着红缨大帽挂着朝珠身材高大气宇轩昂怎么居然是一副小男人模样这也罢了可是身为大清皇帝连辫子都没有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她在这儿胡思乱想旁人可不知道简单寒暄后大家进了大厅今天高朋满座尽是穿洋服的上流社会人士西洋人东洋人天津本地士绅贤达满族遗老遗少都来和陈子锟见礼卑躬屈膝的极为客气

    溥仪向陈子锟介绍了自己的两位妻子皇后婉容和淑妃文绣二女仪容婉约一看便是豪门闺秀身上却是西式裙装谈吐也像受过新派教育的时髦人

    陈子锟一摆手随从呈上礼物打开精美的包装是三块玫瑰金的瑞士手表一块男款两块女款

    “宝玑!太好了我正想托人从上海带呢维克多谢谢你”溥仪很是兴奋爱不释手婉容和文绣也是见多识广的人知道这手表的名贵笑语盈盈向陈子锟夫妇道谢

    “表哥什么好礼物让我看一下”从旁边挤过来一个穿男装的姑娘二十四五岁年纪生的倒也清秀

    溥仪道:“这是肃亲王的十四女东珍喜欢穿男装骑马和男孩子一样的”

    东珍道:“我还喜欢驾驶飞机呢”

    陈子锟道:“哦不知道十四格格擅长驾驶哪种型号的飞机?”

    东珍眼波流动在陈子锟身上流转反问道:“您就是大名鼎鼎的陈昆吾上将吧”

    陈子锟道:“正是在下格格有何指教?”

    东珍咯咯笑着端着酒杯拉起婉容跑远了

    溥仪道:“东珍是个疯丫头在曰本生活多年一点体统都没有了陈主席别介意外面吵闹咱们内室说粀ww.?

    进了书房溥仪向陈子锟引见了一个六十岁的干瘦老头

    “这位郑孝胥先生是我的书法老师”

    陈子锟肃然起敬:“郑先生的墨宝在上海南京千金难求”

    郑孝胥客套一番开始侃侃而谈无非是中国内乱不止非皇帝出山收拾局面不可陈子锟当场就黑了脸溥仪察言观色急忙制止郑孝胥岔开话题道:“我预备了几样小礼物郑老师去帮我取来”

    不大工夫别的佣人拿来几个锦盒陈子锟打开其中一个长条盒子里面竟然是一把精美的宝刀莫卧尔式白玉卷首刀柄上穿着明黄色丝绦鎏金刀谭镂空雕龙刀身光洁无比篆刻乾隆年制宝腾天子十七号的字样刀鞘是用金桃树皮贴成形似山纹甲

    “这是高宗皇帝御制宝刀乃皇家珍藏至宝宝刀赠英雄还望上将军笑纳”溥仪笑眯眯的说道

    陈子锟有心拒绝却无力开口他知道溥仪打的什么主意有心结交各路军阀 为的不就是有朝一日重新登基面南背北么可他实在喜欢这柄宝刀爱不释手哪肯放下

    “那我就谢谢陛下赏赐了”陈子锟抚摸着宝刀心中却在感慨好一个败家子出宫这些年怕是把家底子都败光了吧

    等陈子锟出去之后郑孝胥又回来了:“皇上陈子锟怎么说?”

    溥仪自负的笑道:“他刚才都称呼我陛下了还能怎么说陈子锟当年可是我御封的蓝翎侍卫皇家的人甭管他做了民国多大官还是朕的侍卫”

    郑孝胥道:“皇上圣明”

    宴会开始不知怎么安排的十四格格竟然坐在陈子锟旁边时不时轻轻踢一踢他眼波含春带俏充满诱惑

    陈子锟假装没看见

    姚依蕾和鉴冰却发现了有人勾搭自家丈夫怒火中烧却又碍着面子不好发作

    “子锟你到这边坐”夏小青径直走过来和陈子锟换了座位挑衅的看了东珍一眼

    十四格格立刻偃旗息鼓消停了

    宴会之后是舞会这回三位夫人同仇敌忾再也不让东珍接近陈子锟了陈子锟觉得好笑又见东珍端着酒杯在人群中左右逢源时不时抛个媚眼给自己感叹世风日下连爱新觉罗家的女儿都如此放荡了

    忽见东珍和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凑在一起谈笑风生叽叽咕咕说的好像是日语正好溥仪走过来顺着陈子锟的目光看过去道:“那位是多田骏大佐北京陆军大学教官东珍的老相识了陈主席要不要和他聊聊”

    陈子锟道:“我和曰本人没什么共同话题”

    正巧那边似乎也谈起陈子锟多田骏冲这边举了举酒杯致意陈子锟也礼貌的回礼心说这静园果然是乌烟瘴气藏污纳垢遗老遗少政客军人、什么玩意都有心下有些后悔不该前来

    “亨利你难道要在静园终老一生么?”陈子锟突兀的提起这个话题让溥仪心中一惊然后是一喜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当年的张勋

    可是陈子锟后面的话让他大为失望如同迎头泼了一盆冷水

    “老呆在天津被遗老遗少簇拥着还有那些心怀叵测的曰本人可不是什么好事亨利年轻人要多出去走走见见世面可以去美国去欧洲上个大学什么的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安排”

    “谢谢你最近我没有出洋的打算”溥仪意兴阑珊精神头也没了

    临走的时候溥仪才强打精神又送了陈子锟一份礼物郑孝胥的书法连同先前的大小锦盒足足装了一后备箱

    回到下处姚依蕾等人打开盒子欣赏礼物溥仪的阔绰手笔吓了他们一跳除了乾隆御制宝腾宝刀之外还有玉器古玩苏绣首饰等都是内务府造的皇家用品价值连城不说还很有纪念意义

    三位夫人叽叽喳喳议论起静园之行对所谓的皇家威仪大失所望对那位十四格格的评价更是出奇的一致说那就是个

    “曰本人没个好东西”夏小青听爹爹讲过八国联军进北京的故事对小曰本深恶痛绝

    “其实曰本女人不这样的贤良淑德不比中国女人差”鉴冰纠正道

    “她小时候一定受过强烈的刺激要不然不会如此疯疯癫癫的”最后曾经留学曰本的姚依蕾下了定论

    陈子锟却道:“这种疯疯傻傻似的性格倒是很容易接近别人搞不好这位十四格格是曰本人的间谍也未可知”

    ……

    去过了静园下一步就是回乡扫墓了姚依蕾和鉴冰不必同去陈子锟带着夏小青和小北轻车简从赶往沧州

    夏师傅的墓在沧州郊外乱葬岗当时夏小青没钱只能草草将父亲安葬现在衣锦还乡自然要购置墓地重新下葬

    夏家在当地是独门小户没有亲戚更没有家族墓地陈子锟花钱买了一块地皮找了一队工匠砌了一座气派的双穴大墓买了一口上好的楠木棺材寻个良辰吉日便把岳父的灵柩迁来

    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是寻到夏小青母亲的遗骸以便和父亲合葬这是个不可完成的任务因为夏母当年是被家族私刑处死尸骨埋在何处只有燕家人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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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沧州燕家

    章节目录]第二十九章 沧州燕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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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当初夏父还是沧州城外一个无名小辈庚子年间直隶遍地铺坛练拳义和拳红灯照扶清灭洋杀洋鬼子宰二毛子拳民们打了鸡血一般亢奋这个名叫夏飞雄的年轻人渐渐崭露头角引起了旁人的注意

    夏小青的母亲燕胜男那时候十七岁跟着红灯照的何仙姑当护卫都是江湖儿女又是在战斗中萌发的朴素感情可谓情比金坚一来二去就私定了终身后来朝廷打了败仗八国联军进了北京城拳民们也都作鸟兽散燕胜男趁机跟夏飞雄远走高飞把家里人气得半死

    燕家在沧州在当地是有名有姓叫得响的武术世家尤其是轻功暗器双绝婚姻大事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也就罢了可燕胜男是打小订过亲的悔婚这种事儿可把燕家的脸面都丢尽了……

    后来的事情大家都知道夏母回家奔丧之际被父兄擒住沉塘处死夏飞雄从此带着女儿漂泊天涯一直寻机复仇直到去年才大仇得报打死了燕家的老头子不过自己也身负重伤而死

    这次回沧州可不单单是为了给父亲移坟扫墓更重要的是回燕家把这口恶气出了陈子锟知道夏小青的心思所以没带姚依蕾和鉴冰同来而是打电话给张学良借了一个营的东北军以备不测

    这事儿闹得回趟老家不是探亲改打架了

    一家三口只带了两个随从驱车直奔城郊张各庄乡间土路扬起漫天灰尘路边阡陌杨树高耸笔直农村小孩没见过汽车一群群的跟在后面疯跑

    到了村口汽车停下双喜下车向放羊老汉询问了燕家大院的位置上车不禁感叹:“那放羊老者的拳尖都是平的沧州左近习武之风盛行可见一斑”

    燕家就在张各庄西头是一处三进的大院子门口有俩石鼓大门脸挺气派就是对联有点俗气:向阳门第春常在积善人家庆有余

    汽车停在门口一帮农村小孩和野狗好奇的站在不远处打量着这个不用骡子拉就能自己走的大黑铁盒子正值晌午附近村民听见动静端着碗出来倚在门口看热闹

    陈子锟先下车他今天是一身中式打扮黑缎子马褂蓝布长衫大襟上挂着怀表链还戴了一副太阳眼镜这身行头要是被姚依蕾看见肯定说土鳖但在沧州一带却是正儿八经上等人的装扮

    人说近乡情怯一点也不假往常大大咧咧的夏小青今天格外的安静在车里深深吸了几口气才下来小北也跟着下了车好奇的到处打量

    双喜和青锋是随行护卫双喜一直跟在陈子锟身边做副官青锋军校毕业后派到一线部队历练了几年才调回来两人都是上尉军衔神枪手其实这种场合带梁茂才来是最合适的可这家伙烂泥糊不上墙整天喝酒抽鸦片陈子锟也管不了他只好随他自生自灭

    两位上尉有些紧张毕竟燕家是暗器世家随手一枚飞针自己就得趴下对此夏小青宽慰他们道:“再高明的暗器也不如手枪”

    陈子锟大踏步上前敲打着门环大门吱呀一声开了门房警惕的看着这个外乡人:“你找谁?”

    “在下陈子锟前来拜访燕老前辈烦请通禀当家的一声”陈子锟笑眯眯的很客气

    门房顿时脸色大变咣当一声关上了门一串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夏小青脸色一寒就要发飙陈子锟笑道:“别急门马上就开”

    果不其然三分钟后大门再度打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劲装汉子站在门内冷着脸道:“请!”

    一家三口进了大门院子里摆满各式兵器和石锁沙袋之类练武器械堂屋门口站了一群人男男女女都是短打装扮手中各持兵器严阵以待为首一人年约五十岁黑脸虬髯扫视着陈子锟和夏小青最后目光落在小北身上显然有些意外

    “你们是谁?”汉子狐疑道

    陈子锟道:“尊驾就是燕家的当家人吧我叫陈子锟是你的外甥女婿论辈分估计得喊你一声舅舅”

    燕家众人都有些诧异不过明显松了一口气兵器也都垂了下来

    黑脸汉子紧盯着夏小青道:“你是妹妹的女儿?”

    夏小青道:“不错我叫夏小青是夏飞雄和燕胜男的女儿”

    黑脸汉子道:“野种也敢进燕家的门!你好大的胆!”

    夏小青不怒反笑:“你是我大舅还是二舅?”

    汉子道:“燕家没你这个亲戚”

    小北悄悄问陈子锟:“娘怎么也是野种?”

    陈子锟大声道:“别听他胡咧咧他才是野种”

    汉子听见了当即大怒甩手就是一镖这种飞镖可不简单形似缩小的红缨枪头尾巴上拴着红绸子真被打中了当场就得歇菜

    陈子锟纹丝不动飞镖擦着他的鬓角就过去了钉在柱子上还颤巍巍的直晃悠他眼皮也不眨一下依旧风轻云淡

    燕家人不禁暗暗钦佩此人胆色过人

    夏小青道:“你们不认我我可认得你们就是你们害死了我娘!不过你们别担心今天我来不是报仇的而是要寻找我娘的骸骨与我爹合葬”

    黑脸汉子冷笑道:“休想!”

    夏小青道:“那你的意思就是想动手了?”

    “悉听尊便”

    气氛再度紧张燕家人低垂的兵器又举了起来

    眼瞅就要开打陈子锟赶忙打圆场:“都消消气老一辈的冤仇那还能代代延续下去手心手背都是肉小青也是燕家的传人今天我们来不是打架的而是寻找我岳母的骸骨两位老人生不能在一起死总要同穴吧”

    黑脸汉子瞟了他一眼:“你算老几?”

    陈子锟也不生气道:“今天舅舅火气旺咱们改天再来拜访”

    夏小青还不想走陈子锟使了个眼色硬是把她拉走了出门的时候在夏小青耳畔道:“今天情况不对夏家可能有事咱们看热闹就好”

    出了燕家的大门他们却并未走远就在汽车旁站着和乡亲们唠起磕来陈子锟拆了一条大前门见人就发村民见他穿戴体面出手阔绰人又和气都争先恐后和他说话不大工夫就了解到燕家所面临的危局

    原来那个黑脸汉子是燕家二爷燕怀仁他有一个儿子叫燕忌南几天前在县城见义勇为打伤了恶少对方不但是沧州世家还和县长有亲戚据说今天就要上门要人来呢

    陈子锟点点头心说怪不得燕家严阵以待又问:“那燕家可有一个叫燕青羽的后生?”

    村民们七嘴八舌道燕青羽是大爷燕怀德的儿子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把邻村的大姑娘搞大了肚子就跑了现在燕家已经不认这个小子了

    正说着远处烟尘滚滚百余名手持兵器的劲装汉子乘坐牛车骡车浩浩荡荡而来后面还跟了十几名黑制服白帽箍的县城保安队斜背着步枪以壮声威

    张各庄一阵乱哄哄村民们都出了屋子或是上屋顶或是上树迅速占据看热闹的有利位置等着欣赏一出全武行大戏

    对方来了一百多口子燕家上上下下不过三十余人打起来肯定吃亏

    陈子锟道:“小青管不管?”

    夏小青道:“一码归一码管!”

    陈子锟道:“双喜拿我的片子去见他们领头的让他们哪来的回哪去”

    双喜颠颠的去了过了一会儿灰头土脸的回来道:“陈主席您的片子不好使让人撕了”

    此时那队人马已经将燕家大院团团围住燕怀仁带着族中男丁出来交涉双方言辞激烈说着就要动手眼见一场流血冲突就要发生陈子锟走了过去:“列位都住手zhèng fǔ严禁民间私斗有什么纠纷可以到县zhèng fǔ县法庭解决”

    一个保安团小头目道:“这位先生你怎么就知道俺们不是县zhèng fǔ派来的呢县长有令捉拿凶犯燕忌南归案燕家不交人就全抓起来”

    陈子锟道:“你们这县长做事太草率了怎么能拉偏架呢我可听说燕忌南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才打伤了恶少身为县长不把案子查清就偏向一方怎能让百姓心服?”

    这话惹恼了苦主家人顿时将矛头转向陈子锟:“外乡人你个***吃了豹子胆是不?敢说县长的不是”

    陈子锟道:“我就是看不惯你们人多欺负人少”

    一帮人气势汹汹道:“俺们就是人多咋的了?你有本事也叫人”

    陈子锟叹口气:“双喜叫人吧”

    早已按捺不住的双喜立刻拔出信号枪朝天发射一颗红色信号弹

    埋伏在村外高粱地里的一营步兵看到信号列队开了过来刺刀如林人喊马嘶好不热闹

第三十章 以德服人

    ?驻扎沧州的军队,并非张学良的嫡系,而是中原大战后收编的晋军,编制本来就不满,一个营三五百兵,再扣除后勤留守、请假生病的,实际到场的只有二百人。《》.

    二百个端着大枪的兵,也足够震撼乡下人了,庚子年的事情已经证明,武艺练得再好,也打不过洋枪洋炮,军队杀气腾腾开过来,父老们才知道这个穿长衫马褂的外乡人不是善茬。

    陈子锟不喜欢仗势压人,但有时候遇到不讲理的,还非得动真格的不可,如今他身份尊崇,哪能轻易亲自动手,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王道。

    沧州习武之风盛行,民风彪悍,但也只是乡下sī斗而已,遇上军队全都歇了。

    二百大兵开到跟前,齐刷刷将步枪往地上一杵,带队的营长骑一匹枣红马,离着八丈远就滚鞍下马,立正收腹,小步跑过来,毕恭毕敬道:“陈主席,卑职奉命赶到,听候差遣。”

    陈子锟道:“稍息。”

    “是!”营长面向众兵,“稍息!”

    乡民们惊呆了,这外乡人不但不是善茬,还是行伍众人,燕怀仁更是一阵头晕目眩,一bō未平一bō又起,儿子打伤人的事情没解决,又来了寻仇的旧冤家,看来今天燕家要大难临头了。

    陈子锟道:“大家放心,我陈子锟是讲道理的人,今天就给你们作个主,谁是谁非,拿出来说道说道,燕家理亏,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若是你们强词夺理,仗势欺人,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众人面面相觑,过了一会儿,苦主家人道:“打伤俺家人就得给个说法,让燕忌南出来!”

    只听蹬蹬蹬一阵脚步响,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从燕家大mén里出来,生的豹头环眼,燕颔虎须,陈子锟不由睁大了眼睛,好一个威武的后生。

    “我就是燕忌南,一人做事一人当,有什么冲我来。”小伙子把xiōng膛拍的啪啪响。

    燕怀仁沉下脸:“你怎么出来了!”

    见凶手出来了,苦主家人一阵躁动,被大兵们用刺刀挡了回去,正在此时,两位老人陪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少nv哭哭啼啼过来,原来他们才是真正的苦主,几天前在县城卖菜的时候,被邻村章家恶少调戏,燕忌南见本村人受欺负,怒不可遏上前制止,一言不合大打出手,这才伤了对方。

    事情清楚,人证俱在,章家人想胡搅蛮缠也没这个胆量,毕竟二百条枪在这儿端着呢,可就这样服软,以后就没脸在沧州地面上hún了。

    正在骑虎难下之际,一辆马车急驰而至,原来是沧县的父母官到了,章县长听说有人调动了军队在张各庄闹事,赶紧前来查看,陈子锟递上自己名片,差点把县长吓得niàokù子。

    “陈主席您老啥时候到的,咋不通知卑职去迎接。”章县长摘了礼帽,点头哈腰,奴颜婢膝,转脸又对本家一帮人怒斥道:“舞刀nòng枪的,成何体统,还不速速散了!”

    章家有年轻气壮的后生不服,大声道:“燕家狗仗人势,算不得好汉。”

    县长正要发飙,陈子锟道:“小子,你说怎么才算好汉?”

    后生道:“真刀真枪上见功夫,那才是好汉子。”

    燕忌南上前道:“就等你这句话了。”

    章县长拿出大手帕擦着汗,尴尬的笑着,看着陈子锟。

    陈子锟道:“不打一架看来难以让他们心服,点到为止吧。”

    既然中央大员都发了话,县长也没啥好说的,当即在村口划出一块空地来,让燕家人和章家人比武。

    燕家以轻功暗器见长,但拳脚功夫亦不弱,章家习的是沧州流传甚广的mí踪拳,两个年轻人拳来脚往,打得好不热闹,不出二十招,燕忌南胜出。

    章家又站出一人来,三十来岁年纪,紫红脸膛,太阳xùe高高突起,一看就是高手,众人窃窃sī语起来,眼中颇多惧sè,燕怀仁脸上也多了一丝愁云。

    果然,十余招之后,燕忌南被打得踉跄退了几步,喷出一口血来。

    陈子锟心痒难耐,将长衫下摆塞在腰间,下场道:“这位师傅,我来领教一下。”

    章县长急得汗如雨下,万一陈子锟在本县出了事,自己死罪难逃,可陈主席兴致上来,谁也拉不住,只好给本家猛使眼sè,让他拳下留情。

    紫红脸膛叫章金鹏,是章家子弟中武功最高的,xìng子也极刚烈,根本无视章县长的暗示,长啸一声就冲了上去,拳拳带风,一点也没留手。

    陈子锟为官多年,每天坚持早起锻炼,长跑游泳骑马练拳,三十岁的年纪,正是经验体力颠峰时期,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围观的都是练家子,一眼便看出这位外乡客人使的竟然是东光县霍家的mí踪拳。

    一场恶斗,打得是天昏地暗,章金鹏功夫不弱,格斗经验更是丰富,陈子锟竟然奈何不得他,不得已卖个破绽,yòu敌深入,忽然使出多年未用过的南拳tuǐ法,佛山无影脚,一阵眼huā缭luàn的tuǐ法下去,章金鹏猝不及防,被踢得练练倒退,勉强站住脚跟。

    “我输了。”章金鹏到底是直爽汉子,技不如人也不赖账,一抱拳,扬长而去。

    “承让。“陈子锟冲他背影一拱手。

    章家人心服口服,偃旗息鼓灰溜溜走了。

    燕家人如释重负,有心道谢,却碍着面子说不出口。

    陈子锟也不勉强他们,冲燕怀仁点头致意,带着夏小青上车离去,章县长屁颠屁颠坐着马车跟在后面,那一营兵也收队撤走,浩浩dàngdàng跟在后面。

    汽车在乡间土路上慢吞吞看着,忽然陈子锟从后视镜里看到燕忌南飞奔而来,便道:“停车。”

    燕忌南跑到汽车跟前,道:“我知道姑姑的骸骨在哪里。”

    “头前带路。”陈子锟眼睛一亮。

    十分钟后,燕忌南带着他们来到附近一片墓园,这里是燕家的祖坟,燕胜男的坟就在墓园外面,孤零零一个小坟包,连墓碑都没有。

    “姑姑就葬在这儿,还有,姑姑不是被爷爷和我爹他们处死的,而是难产而死。”

    燕忌南的话震惊了夏小青。

    “什么,你说什么,我娘是难产死的!”

    “是的,姑姑回家奔丧之际,已经有了孩子,后来动了胎气早产,孩子保住了,大人却没了,爷爷恨极姑父,就骗他说把姑姑沉塘了……”燕忌南语焉不详,但看他神情,不似撒谎。

    “这是谁告诉你的?”夏小青死死盯着燕忌南,厉声质问,燕忌南如此年轻,这些事情没有亲身经历,肯定是大人告诉他的。

    燕忌南道:“哪还用谁告诉我,姑姑留下一个遗腹子,就是我哥燕青羽,这名字还是姑姑临死前取得,张各庄的人都知道。”

    陈子锟哑然失笑,原来大闹省城的飞贼,竟然是自己的嫡亲小舅子。

    “那……姥爷他……”夏小青想到去年父亲和姥爷之间两败俱伤的决斗。

    燕忌南道:“爷爷恨透了姑父,又骗了他半辈子心里不忍,矛盾的很,一心想做个了断,他老人家临走前说,这辈子最对不起nv儿,以后夏家人找来,不要为难他们。”

    夏小青道:“那舅舅他?”

    燕忌南道:“我爹xìng子执拗,拐不过来这个弯,还请姐姐原谅。”

    夏小青默然片刻,道:“过去的事情就算了,我要帮我娘移坟,燕家不要阻挠就好。”

    ……

    在章县长的大力协助下,夏母的骸骨被挖出,重新葬在新修成的墓地里,和夏飞雄合葬,从此了结夏小青一个心愿。

    燕家人本来觉得自家mén槛tǐng高,看不起夏小青他们,但是见县长在陈子锟面前都卑躬屈膝,又见这位外甥nv婿武功jīng湛,自己那点优越感丧失殆尽,扭扭捏捏的便尽弃前嫌,承认了燕胜男和夏飞雄的既成婚姻事实,夏小青也算是认祖归宗,衣锦还乡。

    再次来到张各庄的时候,就不是上次那种剑拔弩张的架势了,燕家打扫一新,迎接外甥nv一家登mén,陈子锟也没空手来,备了一车礼物,尽是些丝绸布匹、糕点烟酒之类的高档货sè。

    燕家有三个儿子,老大燕怀德至今没成家,云游四海去了,当家人是二爷燕怀仁,也就是燕忌南的父亲,还有一个老三燕怀义,四十岁年纪,家里人丁兴旺,但第三代中唯有燕忌南有点出息,其他子nv都无心练武。

    燕怀仁在堂屋摆下酒宴,七个盘子八个碗都是些乡下土菜,虽然荤腥不多,倒也热闹的很,吃到后来,忽然上了四道大菜,一盆红烧大公jī,一盆大鲤鱼,一盆红烧蹄膀,一盘鸭子,撒着红辣椒丝和青葱丝,看起来很是yòu人,大家都停了筷子说吃不下了。

    小北小孩子不懂事,伸筷子就夹,却没夹动,大公jī发出笃笃的声音,原来是木头雕的。

    燕家人都尴尬的讪笑。

    夏小青轻声道:“这四样菜都是木头的,充场面罢了,按规矩客人这时候就不动筷子了。”

    陈子锟道:“河北地方日子如此清苦,怪不得你那个弟弟过不下去,要去当飞贼。”

    夏小青狠狠瞪了他一眼。

    忽然燕怀仁道:“二舅有个不情之请,还望你们能答应。”

    陈子锟道:“都是自家人,有话只管说。”

    燕怀仁道:“就让忌南跟你们走吧,当个勤务兵什么的也行,好男儿志在四方,这小子也该出去历练一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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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北泰新家

    ?沧州之行圆满完成,还解开了夏小青一大心结,所谓杀母之仇烟消云散,整个人身上的戾气都消解了不少,顺带着还帮陈子锟收了一员大将。由网友上传==《》.

    陈子锟看人很准,燕忌南xìng格粗中有细,沉稳干练,比乃兄踏实多了,不过年纪毕竟太轻,尚需历练,准备回去后把他送到江东警备旅去当兵,先磨练一年半载再说。

    下一站是北平,张学良早就等的不耐烦了,专列一到,即受到隆重欢迎,排场远胜从前,姚依蕾和鉴冰都见识过这些,可夏小青姐弟还是头一次见大世面,尤其是燕忌南,沧州乡下愣小子哪见过这个,他这才明白,表姐夫的官儿比爹爹他们想象的还要大上好几倍!乖乖,和张少帅都平起平坐,还得了!

    如今张学良是陆海空三军副总司令,军职仅次于蒋介石,整个北中国基本上都是他的地盘,都说少帅是huāhuā公子,可人家继承大位之后干的几件事,一个比一个漂亮,易帜统一国家,杀杨常,调停中原大战,把丢掉的京津直隶地盘又给拿回来了,现如今任谁也不敢说少帅半个不字。

    张学良志得意满,jīng气神比以前更足了,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成天不是喝酒就是跳舞,再不就是听戏,鸦片烟chōu着,莺莺燕燕围着,小日子过的神仙一般,还没人敢说他,杨宇霆的例子摆着呢,谁敢轻捋虎须。

    东文昌胡同的宅子,依然作为贫寒学子的免费宿舍,陈子锟也不打算收回,反正姚依蕾家在北平有房子,一家人住进去都绰绰有余,闲暇时候他带着全家人到紫光车厂看望了宝庆两口子,大栓长的虎头虎脑,可爱的很,车厂的生意还算不错,想想当初,大家都感慨万千,别管咋样,这日子是越过越好了。

    “大锟子,你还记得赵大海么?”宝庆忽然提起这位老邻居。

    陈子锟道:“记得,怎么,他回来探亲了?”

    宝庆道:“没亲自回来,打发人来把儿子接走了,听说他在外地做大买卖,你听说是啥生意了么?”

    陈子锟冷笑道:“当然知道,是杀头的买卖。”

    宝庆两口子面面相觑。

    ……

    在北京盘桓数日,拜访旧友,祭奠先师梁启超,有点闲空还被张学良拉去听戏打牌,有次在牌桌上见到一个靓丽佳人,气质高雅,便问张学良这位nv士是谁,张学良笑道:“一看昆吾兄就不经常看电影,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电影明星胡蝶nv士。”

    陈子锟恍然大悟,不由得多看了胡蝶两眼,随口搭讪起来,问她拍电影辛苦不辛苦,电影公司如何运营,张学良心中暗笑,道:“换人换人,你俩一边慢慢聊去。”

    胡蝶乃风月场中人,惯于逢场作戏,但见陈子锟高大英俊,谈吐不俗,一点也不像个军阀,反而像个教授,心中仰慕不已,两人谈的投机,张学良一边打牌一边回头看他们,咧嘴笑道:“昆吾果然是huā丛老手,佩服佩服。”

    聊了一个多小时,陈子锟居然起身告辞,张学良原以为胡蝶会一起走,哪知道人家却没有走的意思,心下以为这两位肯定约好了开房,不好意思一起走呢,先送走了陈子锟,就等着胡蝶何时告辞,可胡蝶竟然留下打了一夜的牌。

    “难道我看走眼了?”张学良很是不解。

    北平之行终于结束,这里是陈子锟的第二故乡,亦是发迹之地,他一双双tuǐ拉着洋车走遍了这里的大街小巷,每一次离别都唏嘘不已。

    列车缓缓离开北平,陈子锟闷在包厢里奋笔疾书。

    “老爷大概在给国家建设做规划,咱们都别去打扰他,嫣儿,尤其是你,别去给爸爸捣依蕾煞有介事的说道。

    众人都严肃的点头。

    陈子锟用起功来专注无比,两天没出包厢,车过济南的时候,山东省主席韩复榘特地派人来拜会,他也没搭理,让夫人敷衍了事。

    专列到徐州,转陇海线,再转江东省修建的江北干线,终于抵达北泰县。

    此时陈子锟也完成了他的大作,走出车厢伸了个懒腰,得意洋洋的向众人展示他的手稿。

    姚依蕾上去就抢,无奈动作不如夏小青麻利,被后者抢到手里,虽然夏小青认字不多,但标题四个字还是可以读出来的:“làng子燕青。”

    后面的字就都不认识了,又被姚依蕾抢了过去,念道:“话说北宋徽宗年间,河北大名府有一位好汉,姓燕名青,人称làng子燕青……哈哈哈哈,老爷,别憋在车厢里这么久,就鼓捣这个玩意来着。”

    众人都掩着嘴笑,鉴冰拿过去翻翻:“咱家老爷的钢笔字不错,力道tǐng足,把纸都戳烂了。”

    夏小青道:“你写这玩意干啥,想听书去茶馆。”

    姚依蕾道:“老爷写的是武侠小说,你们不懂的。”

    三人一边说一边嘻嘻笑,完全不把陈子锟呕心沥血写出来的手稿当回事。

    陈子锟黑着脸道:“这个是剧本,懂不懂?剧本,拍电影的剧本。”

    姚依蕾长大了嘴:“,剧本,老爷你好厉害,我好怕。”

    夏小青道:“都是茶馆书摊上听来的玩意,还拍电影?谁瞎了眼拍你写的这玩意。”

    鉴冰道:“此言差矣,老爷写的东西只要想拍,还是能拍的,只要把片子一递……”

    陈子锟把手稿抢回来道:“你们又没仔细看,就说这种丧气话,赶明拍出来电影,都别去看。”

    众人还是掩了嘴偷笑。

    ……

    在源源不断到来的美国工程师和美造工程机械的努力下,一座现代化的城市北泰已经拔地而起,柏油马路纵横宽阔,烟囱高耸入云,一排排红砖公寓楼看起来就像是纽约布鲁克林,江滩上载满香樟树,道路两旁是法国梧桐,正值chūn夏之jiāo,整座城市绿草如茵,繁huā似锦,整洁漂亮,如同仙境。

    当然这只是中区和东区的景象,西区依然有大批临时房,数万贫民聚居在那里,为城市建设提供廉价的劳动力。

    陈子锟的好朋友,北泰县长何其巩呕心沥血,废寝忘食的工作,终于使北泰建设提前完工,现在电灯厂已经可以发电,每到夜晚,路灯明亮无比,更具现代化气息。

    何其巩亲自带陈子锟钻进了下水道视察,下水道和上面的马路同等宽度,可以并排开四辆汽车,上层并行的还有煤气管线和自来水,供热管道。

    “城市建设,不能光注重表面,北泰城建的一半钱是huā在地下的,这是城市主管道,还有很多支线,这些排水管道四通八达,即使遇到百年一遇的暴雨也不会让城市陷入汪洋……”何其巩打着手电向陈子锟如数家珍的介绍道。

    “克之,你辛苦了。”陈子锟握着他的手感谢道,这样的建设效率,也只有他才能完成。

    何其巩道:“帮你建设了这样一座现代化的城市,我也能功成身退了,北泰大体上已经有雏形了,几座工厂还在收尾阶段,总体上没什么需要cào心的了,我也该走了。”

    “克之,你上哪去?北泰需要你。”陈子锟急了。

    何其巩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不是我不愿帮你,实在身体不行了,去年就想退下来养病的,接了你这个活儿,又累了一年,你不会想我英年早逝吧?”

    话已至此,陈子锟只能接受他的辞呈,却道:“克之兄,我在市民广场上为你修一座铜像吧。”

    “别,千万别。”何其巩当场谢绝,“建设北泰的功臣,是工程师和工人、民夫们,没有他们,这座城市不可能这么快完成,要纪念,就纪念他们好了,我一介官僚罢了,跑跑tuǐ催催工期,都是分内之事,有什么好表彰的。”

    陈子锟深以为然:“克之兄高风亮节,人民会记住你的。”

    ……

    北泰是国防建设的重要基地,这里有洋碱厂,制酸厂,焦化厂和钢铁厂,有了钢铁就能造枪造炮,筹备中还有一座造船厂呢。

    国防建设监委会在南京有办公室,在北泰也设了办公地点,陈子锟亲自坐镇监督,何其巩辞职回了安徽老家之后,他又把北泰县长的职务兼了起来,整天在新落成的市政大厦内日理万机,不亦乐乎。

    淮江拐弯的地方有一块三面环水的半岛,被辟为陈家的sī人huā园,繁huā似锦,绿树掩映,葱绿的草坪中央,是一座古典主义风格的法兰西式白sè大理石宫殿,建设这座宫殿是陈子锟背着夫人们悄悄进行的,这次正好带他们来参观。

    三位夫人无比震惊,如果说省城枫林路官邸称得上豪华的话,那这里就是奢华了,修剪齐整的草坪,淙淙喷泉,远处是几头梅huā鹿正在悠闲地吃草,两只白孔雀从树梢飞起,宛如置身仙境。

    “哇,这不就是翻版的凡尔赛宫么?”去过巴黎的鉴冰惊呼道。

    大mén缓缓打开,宫殿内采用中西合璧装潢风格,红木家具,地毯、壁画、吊灯、陈设,都透着浓浓的中国风情,二楼卧室的窗子打开,正好能看见碧bōdàng漾的淮江,点点白帆,沙鸥翱翔,美不胜收。

    “以后咱们就住这儿了。”陈子锟对他的家人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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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紫星影业

    章节目录]第32章 紫星影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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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章 紫星影业

    大人们忙着参观这座缩小版凡尔赛宫的时候,两个孩子却跑去逗梅花鹿玩,梅花鹿不怕人,两只大眼睛水汪汪的,如同绵羊一般温顺.

    嫣儿从兜兜里拿出两块包装精美的瑞士巧克力,细心的剥开,喂给梅花鹿吃,小北刚要说鹿不吃这个,哪知道一头梅花鹿伸头过来将巧克力连包装一起吃了,嘴巴咀嚼几下,露出奇怪的表情来。.

    几米外的铁栅栏后面,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带着个男孩正蹲在地上铲杂草,男孩看见嫣儿手里花花绿绿的糖纸,吞了一下涎水。

    “那是陈主席家的少爷和小姐。”老头拿着小铲子头也不抬,“根,下辈子托生到好人家,你也能过上吃香喝辣的日子。”

    男孩死死盯着小北和嫣儿,吸了一下鼻涕。

    小北发现了这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男孩,走过来和他隔着栏杆对视。

    “你叫啥?”小北问道。

    “杨树根。”男孩低下了头。

    小北忽然跑回去,从妹妹手里拿过一块巧克力,手伸过栏杆,摊在杨树根面莣ww.?

    杨树根不接。

    别墅门前,佣人喊道:“少爷,小姐,老爷叫了。”

    小北弯下身子将巧克力放在地上,说:“这是外国糖,可好吃了。”然后拉着嫣儿跑了。

    过了一会儿,杨树根在捡起那块巧克力,小心翼翼的掰下一小块放在嘴里,一种前所未有的美妙滋味弥漫在口腔里,让他如腾云驾雾一般。

    “根儿,少爷给的啥好吃的?”老头问道。

    杨树根掰下一块给老头品尝,老头咂咂嘴道:“一股苦味,啥玩意,合着有钱人都吃这样的东西。”咕哝着走远了。

    望着远处绿树掩映的白色大理石宫殿,杨树根暗暗发誓,等我有出息了,天天吃黑洋糖疙瘩。

    ……

    陈子锟召开家庭会议,宣布这里是新家,以后至少大半年时间要住在这里,夫人们自然是很不满意的,北泰虽然建设的不错,总归是个小县城,和上海没法比,就是和省城相比都差了许多。

    “咱们家不搞zhuanzhi,谁想住在哪儿就住在哪儿,北平、南京、省城、上海、北泰,反正都有房子,你们爱去哪儿就去哪儿。”陈子锟打心眼里不想让夫人们住在一起,成天没别的事儿,就是拌嘴,他甚至怀疑,古代有些皇帝死的早,是被后宫争宠硬生生气死的。

    夏小青第一个表态:“我们娘俩四海为家惯了,在哪儿不是住,我陪着老爷,你们去上海吧。”

    此言一出,姚依蕾和鉴冰岂能示弱,都表示愿意住在北泰。

    “得赶紧把百货公司盖起来才行。”这是姚依蕾的要求之一。

    鉴冰也说,北泰人气不旺,冷冷清清的不好玩。

    陈子锟道:“罗马也不是一天建成的,给我十年时间,保管把北泰建的比省城还大,还气派。”

    ……

    一家人就这么住下了,陈子锟依然到处奔波,在北泰没住几天就赶赴南京开会,散会的时候,刘婷帮他整理文件,却发现了《浪子燕青》的手稿,随意翻阅了一下,不禁惊道:“陈主席很有文采。”

    陈子锟心中得意,却假惺惺的谦虚道:“哪里哪里,胡乱写着玩的。”

    刘婷道:“剧情紧凑,人物性格鲜明,篇幅长短正好可以拍一部电影,咦,做剧本倒是蛮合适的。”

    陈子锟道:“真的么?”

    “当然是真的,现在的电影虽多,但良莠不齐,缺乏精彩剧本,我想这部手稿拿到上海那些影业公司去卖的话,肯定会疯抢的。”

    刘婷的话给了陈子锟很大信心,正好要到上海去接洽一笔进口机器设备,顺带着趟一趟路子,真能拍成电影,也算是个雅好。

    堂堂中央大员,像个寒酸文人一样去兜售剧本,陈子锟觉得很没面子,特地穿了件竹布长衫,没带枪,也没带保镖,和刘婷一起,拿着手稿去了上海滩最著名的明星影片公司。

    不出五分钟,两人便被客客气气送出来了,人家说最近没有投资古装片的打算,请他们另寻门路。

    陈子锟有些泄气,刘婷却说上海的影业公司多如牛毛,不如再找几家试试。

    于是又去了联华影业、大中华百合影片公司、艺华影业公司,无一例外吃了闭门羹,没人对一本描写梁山好汉的剧本感兴趣,态度最好的一家,也不过是愿意花五块钱把手稿买下权作储备。

    陈子锟大为沮丧,闷闷不乐的回去,正巧李耀廷邀请他参加儿子的双满月,强打精神赴宴,席间李耀廷谈笑风生,问陈子锟你今儿怎么看起来有些不高兴。

    “哥哥我今天被打击了。”陈子锟自嘲的笑笑,将这事儿当成了笑话说了出来,众人哈哈大笑,李耀廷道:“不是锟哥你文采不行,是那帮家伙有眼不识泰山,回头我找几十个弟兄,挨个砸一遍,让他们知道马王爷几只眼。”

    慕易辰道:“拍电影的这帮人很浮躁,哪会沉下心来看剧本,再说他们都有专门的剧作人,为明星们量身打造剧本,陈主席不必介怀,手稿带了么,给我瞧瞧。”

    陈子锟拿出手稿,慕易辰翻看一下,和车秋凌耳语了几句,道:“故事很精彩,既然他们不愿投拍,为什么我们不自己拍呢?”

    李耀廷一拍大腿:“对,拍电影算什么,不就是砸钱捧角儿么,听说这行不但来钱快,还能玩女明星呢,哈哈。”

    李夫人是位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女塾毕业,斯斯文文的,听丈夫说出这么粗俗的话,不禁白了他一眼。

    李耀廷没当回事,道:“我说真格的,咱们也鼓捣一个影业公司耍耍,好歹也算一门正当生意。”

    众人一拍即合,吵嚷着让陈子锟出大头,当董事长。

    陈子锟当仁不让,借着酒劲给公司起了名字:“他们是什么明星巨星的,咱们就叫紫星影业,红得发紫,怎么样?”

    大伙儿哄然叫好。

    一家新的影业公司就这样成立了,董事长是陈子锟,总经理是李耀廷,在租界工部局申请了牌照,租了办公室,从美国订购胶片摄录机,灯光音响之类摄影棚全套家伙事,又从好莱坞高薪聘请摄影师和导演,大张旗鼓的干起来。

    自从紫星影业在申报上登了*后,大把大把的少男少女都跑来应征,差点把门槛都踩破,看到走廊里挤满了怀揣明星梦的年轻人,陈子锟觉得自己这步棋走对了,电影在中国还是个新兴产业,不但能赚钱,还能起到教化社会的作用。

    初选淘汰了一批歪瓜裂枣的报名者,剩下的都是具备高小以上文化程度,眉清目秀的青年男女,可是试镜的时候却让陈子锟大失所望,一个比一个僵硬做作,夸张卖弄国语也念不标准,实在无法容忍,就这样的货色,跑龙套都嫌不够格,更别说演主角了。

    没辙,好演员都被各大影业公司签了,什么金焰、朱飞、雷夏电、胡蝶、阮玲玉之类的,就算有钱也挖不过来。

    正在一筹莫展之际,忽然一封电报摆在陈子锟面前,说是江洋大盗燕青羽再度落网,请主席批示如何发落。

    陈子锟大笑,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男主角这不就有了么。

    ……

    燕青羽是在送盲女小秀回家的时候落网的,德国医生的医术很高明,手术相当成功,小秀重见光明,对燕大侠感恩涕零,哭着喊着要以身相许报答他,燕青羽一兴奋就放松了警惕,在小秀家院子里束手就擒。

    这回江东警齤察厅不会再给他可乘之机,派专人严加守卫,手铐脚镣都是焊上的,拿锉刀也得锉俩小时,燕青羽知道这回自己是真栽了。

    三日后,一队警察前来提人,把他从暗无天日的死牢里拉出来,押上汽车开往郊外,燕青羽以为要枪毙自己了,想喊上两嗓子什么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什么的,可这闷罐汽车里连个窗户都没有,更别提沿途路边人山人海的看客了。

    这让他非常郁闷,心说老子一世英名,居然就这么不声不响被崩了,真他妈憋屈。

    汽车颠簸了半小时开到了地方,一马平川的空地,怎么看也不像是刑场,燕青羽被押上了一架飞机,这让他又兴奋又害怕,兴奋是因为以前没上过天,害怕是担心警察厅变着花样处决自己,从天上丢下来那不成烂泥了。

    飞机慢腾腾飞了四个小时,抵达上海虹桥飞机场,降落之后,一辆绿色卡车开过来,燕青羽被押上卡车,车上坐满了戴钢盔穿卡其军装的士兵,更让他如坠五里雾中。

    最终目的地是租界一栋洋房,门前站了几个礼帽风衣的彪悍男子,燕青羽走南闯北多年,一看这几位就是身上带喷子的帮会中人。

    燕青羽被带进一间铺着地毯挂着油画的豪华房间,镣铐在柔软的地毯上拖动,毫无声息,陈子锟坐在壁炉旁,向他举起酒杯:“又见面了,燕大侠。”

    “给我一杯酒喝,嘴快干死了。”燕青羽大大咧咧道。

    陈子锟道:“先别忙喝酒,现在摆在你面前有两条路,一,接受法律的制裁,我估摸着照你的罪行,处决都是轻的,起码枪毙五分钟;二,给我把这份合同签了,从此你就是上海紫星影业公司的签约男演员了,怎么样,你选哪一条路,给你一分钟时间考虑。”

    燕青羽道:“我选第一条。”

    陈子锟纳闷道:“为什么?”

    燕青羽道:“我这个人生性耿直,不会演戏。”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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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个光辉灿烂的大时代, 一个英雄与枭雄,狗贼与奸贼的疯狂世界。 那是一段遗忘的历史,也是一段凝结的追忆。 我很期待,因为我没有生活在那个年代。国士无双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国士无双,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国士无双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