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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何常在     官运txt下载     官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79章 重任

    中午的阳光让齐家的阳台格外明亮,一下让关允想起了一句话——亮堂的正午是的,太阳升到了最高,正午时分来临了

    正午是一天中最明亮的时刻,坐在正午的阳光下谈话,就颇有开诚布公的意味

    关允只沉吟了不到几秒钟,就十分镇静地说道:“齐书记,当时一伙歹徒绑了苏墨虞,威胁声称如果报警,就会对苏墨虞下手,为了保证苏墨虞的安全,昂洋和我商量,说要会会对方,我也觉得先会会对方是上策,就同意了”

    齐全脸色不变,只是喝了一口茶,轻轻放下茶杯:“接着说”

    突然之间关允心中又闪过一个十分强烈的念头,如果他赢得了齐全的信任,或许他还可以成为蒋雪松和齐全之间的桥梁,再一想,也是,怪不得蒋雪松十分高兴他和齐昂洋之间的互动,也许蒋雪松有意想让他和齐全接近,然后在最后和呼延傲博的决战中,促使齐全的立场向他倾斜

    不管蒋雪松在和呼延傲博最后的决战中,会有什么杀手锏,有一点可以肯定,如果没有省委的支持,他扳倒或说打败呼延傲博,有他个人政治手腕的决定因素,要看省委高层最后博弈或是妥协的结果

    也就是说,关允现在不但肩负着要为自身正名并赢得齐全认可的重任,还肩负着为蒋雪松开路的重任,毕竟他除了是齐昂洋的私交好友的身份之外,还是蒋雪松的秘书另外,或许还会成为齐全正式插手黄梁局势的支点

    作为省委的三号人物、分管人事大权的省委副书记,黄梁又是燕省第三大经济强市,黄梁的风吹草动必然逃不过齐全的一双慧眼就算齐全在黄梁没有私心私利但身为省委副书记,必然也会尽力避免黄梁局势的失衡

    或者说,齐全也要在黄梁的动荡中显示出他的存在,才能彰显省委副书记的权威

    关允想通之后,继续不慌不忙地说道:“我和昂洋赶到之后,先打好了埋伏,又让他换了衣服,然后我打头阵他断后,我们就和对方正面硬碰硬……”

    “硬碰硬?”齐全微一皱眉,似乎对关允的说法不太满意,“太冲动了对方是亡命之徒,万一出现了什么意外,你和昂洋都是有身份的人……小关,我要对你提出批评”

    “是,我接受齐书记的批评”关允诚恳地说道他能明显地感觉到齐全对他的批评明是批评,其实是点醒,或说是打乱他的思绪,好让他说出当时的真相他努力控制住情绪,“当时也是救人心切昂洋是爱护苏墨虞,我是觉得墨虞被歹徒误认为是我的什么人而绑走她是遭受了无妄之灾,我必须救她所以才……”

    齐全摆了摆手,意思是关允不必再过多解释,继续向下说

    “后来就起来了冲突,我们一共去了六个人,我和昂洋在明处,四个人在暗处,不过昂洋穿了一身旧大衣,戴了高帽子,没人看清他是谁”

    “你露面了?”齐全又插嘴问了一句,以堂堂的省委副书记之尊,全省每年无数人命案,值得他亲自过问的,恐怕只此一例

    “当时天色黑,没人看得清,而且当时一片混乱,再说对方指名道姓要我露面,我不露面苏墨虞就有生命危险”关允慷慨激昂,“男人在一个年龄段,就应该有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勇气,哪怕犯一些小错,也要有所为有所不为”

    齐全目光闪动,想说什么,终究没有开口,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也不知是赞成关允的话,还是不置可否的态度

    “后来的事情就失去控制了,对方要撕掉苏墨虞的衣服,昂洋情急之下要冲进去救人,正好对方的为首一人——事后才知道他叫封况——冲了出来,我和昂洋配合之下,突袭得手,挟持了封况在被迫无奈之下,封况放了苏墨虞,等我们护送苏墨虞到了安全地方后,就放了封况,封况去了哪里,最后又怎么被人一枪打死,就不知道了”

    关允说完,一只手落在茶杯上,轻轻抚摸茶杯的边缘,既不转动,又不端起,静静地等齐全最后的判决他刚才说的一番话,与齐昂洋约定好的说法有一定出入,但出入不大,他也清楚,如果他的话和齐昂洋的说法完全一致,甚至在细节上也完全相同的话,齐全肯定不会相信但如果出入过大,又会加重齐全的怀疑,最好的做法就是大体相同,局部不同

    “这么说,封况最后到底是不是被郑寒一枪打死,你和昂洋也没有亲眼目睹?”齐全端起茶杯,又慢条斯理抿了一口茶,“我怎么听到传闻,有人说是昂洋指使陈楠打死了封况?”

    关允心中一跳,齐全果然厉害,一语道破真相

    其实当时的情景确实是齐昂洋意气风发之下,就要亲自开枪一枪击毙封况,在紧要关头,还是被关允劝住了事情做得再隐蔽,最后再有人替他顶罪,枪毕竟也是齐昂洋所开,如果暴露的话,齐昂洋必定要以命偿命,关允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关允正和齐昂洋争执要不要快意恩仇当场处决了封况时,陈楠一把夺过****,一枪打中了封况的心脏,可怜一代枭雄封况,出师未捷身先死,在黄梁纵横数十年,只因一时心血来潮想亲自出面会一会关允,不成想,只一个照面就当场身死

    如果封况地下有知,肯定会后悔他的意气之举,早知道会惨死在关允面前,还不如躲在背后看一场大戏只不过人生没有回头路可走,世上也没有后悔药可吃

    但关允也知道,不管是齐昂洋开枪还是陈楠开枪,封况之死的帐,还是要算在齐昂洋的头上,真要追究的话,齐昂洋也是难辞其咎毕竟,陈楠是齐昂洋的人,而且郑寒的枪也是齐昂洋偷偷从鼎鼎香带了出来所以此事必须严格保守秘密

    事后,陈楠将****扔在了现场,一行人就迅离开了

    如果真要严格来说的话,也不能说是齐昂洋指使陈楠打死了封况,只能说是陈楠充分领会了齐昂洋意图,但事情如果传扬出去,必定会对齐昂洋的名声造成极为恶劣的影响,出于长远的考虑,八里屯的真相,必须深埋

    “这肯定是传言了,后来我也调阅了公安局的卷宗,上面明确指出,没有指纹,既然没有指纹留下,又没有人证证明陈楠开枪,不管是谁偷偷放风说是昂洋指使陈楠打死封况,肯定是有不可告人的政治目的”关允淡然自若地回答了齐全极有杀伤力的一问

    “……”齐昂洋沉默了小片刻,用手一指茶杯,“怎么不喝茶,茶都凉了”

    关允欣慰地笑了,他的手摸了茶杯半天,一直没有端起来,不是不想喝,而是不敢喝如果齐全始终不提让他喝茶的事情,就证明他和齐全之间的对话以失败告终

    但……齐全终于请他喝茶了,不管是齐书记相信了他的话,还是相信了他肯定不会对外透露半分真相的人品,反正齐书记是初步接纳了他相信整个燕省能让齐书记亲自作陪在阳台喝茶的人,屈指可数

    “开饭了,来,吃饭”齐全起身,来到了餐厅,餐厅已经摆好了一桌子丰盛的饭菜,除了田媛和齐昂洋之外,再无他人,是地道的家宴

    关允心中一阵欣喜和感动,齐家以家宴待他,固然有他和齐昂洋生死之交的缘故,也和齐全为人平易近人没有架子的修养有关,当然他也清楚,就算刚才一番对话不能让齐全满意,齐全也会请他吃饭但绝对只此一顿,再无下次了

    齐昂洋在齐全面前虽然不能说是低眉顺眼,也是装模作样十分低调,好像他是一个好孩子一样,不过等关允坐在他的身边时,他悄悄拉了拉关允的衣袖,又向关允挤了挤眼,显然,他对关允和齐全之间的谈话十分满意

    齐家的饭菜风格偏清淡,而且明显有食不语的家教,吃饭的时候,几乎没人说话,关允也有沉默吃饭的习惯,就吃了一顿终生难忘的淡饭

    虽是淡饭,却是他第一次融入齐家的标志,他不知道,整个燕省来齐家吃过家宴的人,一共才三五人而已而关允,是最年轻级别最低的一个

    饭后,关允就及时拿出了他精心准备的礼物

    “齐书记,我准备了一副字送您,也不知道是不是入得了您的眼”

    “哦?”齐全兴趣大增,笑道,“如果是什么名家的字,就算了,名家的字我都看遍了,不是我挑剔,风格我都不太喜欢”

    这一句话就相当于堵死了关允借名家字画送礼的路,名家字画十分贵重,许多人往往以附庸风雅之举行送礼之实

    “不是名家”关允微微一笑,卖了个关子,“是无名小卒的书法,不过也有几分功力,特意请齐书记点评一二”

    齐全意味深长地笑了:“好,到书房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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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0章 过关

    从客厅到书房不过几步之遥,齐昂洋跟在关允身边,喜形于色,悄然在关允耳边说了一句:“通常情况下我爸从来不让外人进他的书房,你不简单,我记得一共就三五个人被他请进过书房”

    关允小声一笑:“主要还是你的面子大,毕竟,你是唯一的儿子”

    “也不是,墨虞来过家中几次,他一直就没有给过好脸色”提到苏墨虞,齐昂洋神色黯然了三分,“她又来燕市了,麻烦”

    关允还想说几句什么,一只脚已经踏进了书房之中,就只好闭嘴了

    刚才在阳台上谈话,齐昂洋躲到了一边,现在见形势好转,他又跟了过来,让关允对他十分无语,不过看他一进书房就端茶倒水的假殷勤,关允就只好又原谅他了

    齐全的书房不算宽敞,20平米左右,当然,对一般人来说也算不错了书房有两个书柜,书柜里摆满了书,而且明显不是摆摆样子,从书的位置和上面一尘不染的清洁程度可以看出,齐全必定经常翻看

    从一个人书柜的藏书大概可以看出此人的品味和层次,关允扫了一眼,见齐全的书柜中,最上层是政治类的书籍,中间一层是理论学习和历史类、书法类书籍,最下面一层也排得很满,居然是——官场小说

    不错,省委副书记的书柜中,竟然是官场小说,而且他还毫不避讳地摆在外面,也证明了一点,齐全的书房非一般人可以进来,只要是进来的人,都肯定深得他的信任

    一本熟悉的官场小说跃入了关允的眼帘,赫然是《问鼎》,而且还是第一和第二册都有蓦然想起呼延傲博的书柜中的《问鼎》,他心中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似乎抓住了一个闪光点一样

    “齐书记您也看官场小说?”关允故意引出了话题,“我在呼延市长的办公室也见过这本《问鼎》……”

    和呼延傲博办公室的《问鼎》蒙尘不同的是齐全书柜中的《问鼎》书角已经有了磨损,显然是经常翻看

    齐全本来背对着关允和齐昂洋,他似乎要打开书柜取一件东西,听关允一说猛然转身回头意味深长地看了关允一眼,说道:“傲博的《问鼎》是我送他的”

    什么?关允心中大惊,他从来没有听到过任何呼延傲博和齐全关系密切的传闻,也没有听说齐全是呼延傲博的后台,纵观齐昂洋在黄梁的所作所为,以及齐昂洋在黄梁的投资和呼延傲博的发展思路明显不符的事实,显然,齐昂洋有意染指黄梁的局势,并且只和蒋雪松私下会面而不告知呼延傲博,一切的一切说明齐昂洋和呼延傲博刻意保持了距离

    但为什么齐全会送呼延傲博一本《问鼎》以齐全的身份,轻易不会给任何一个地市一二把手任何礼物哪怕只是一本书

    齐全见关允一时震惊,心中微微一笑,关允在他面前一直镇静自若,他就有心试探一下关允到底沉稳到了何种程度,见一本《问鼎》终于触动了关允,他在笑过之后,反而觉得关允可爱了,关允到底年轻,如果他现在就城府深不可测才可怕

    “你的字拿来我看看”齐全直接跳过了《问鼎》的事情,就当一个让关允记在心中时刻警醒的伏笔好了

    关允也就只好压下了心中的疑问他也知道官场上许多事情只能雾里看花,除非当事人心中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外人不可能知道背后发生了什么,当然,他也无意追究齐全和呼延傲博之间的关系,只是在行事的时候,多了几分谨慎之心

    关允拿出他精心准备好的礼物,恭恭敬敬地双手捧上齐全接过,展开铺在了桌子上,只看了一眼,眼睛就立刻一亮

    关允一颗心就提了起来,可以说,为了准备送给齐全的礼物,他先是打了无数腹稿,又一一被老容头否决,最后还是在老容头的帮助下才顺利完成对于这个礼物,他还算满意,但心里没底,毕竟他并不知道齐全的偏好,虽然知道齐全和蒋雪松一样爱好书法和诗词,不过同样是爱好书法和诗词,每人的品味和层次也相差甚大

    老容头却坚定地认为这个礼物肯定可行,不过他从来没有见过齐全或说不认识齐全,又怎么这么笃定?关允就抱着姑且一试的想法,反正他也没有好的办法

    如果齐全不满意或是反感,他的礼物就不但收不到预期效果,还有可能弄巧成拙,关允就紧紧盯着齐全的脸色,唯恐错过一丝可以捕捉到齐全情绪变化的蛛丝马迹

    就连齐昂洋也微微紧张了几分,他可是清楚爸爸的为人,很方正很固执,而且他眼光很挑剔,轻易不会认可一个人如果爸爸不认可关允,他和关允就只能保持私交了,在涉及到政治利益的大事上,就很难和关允同一阵营了

    如果在政治利益上不是同一阵营,就难以维持长久的友谊,尤其一旦在大事上有了分岐,他和关允的友情就有可能土崩瓦解,齐昂洋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这么担心过,他也紧紧盯着爸爸的双眼,想要第一时间发现爸爸的表情微小的变动

    齐全的眼睛先是一亮,但表情却凝重了三分,过了片刻,似乎微微惊讶一下,只不过神色还是严肃有余,并无赞赏之意

    “关允,你来解释一下,似乎语句不通”齐全用手一指说道,“官运之道,三分运气,五分背景,七分运作,三加五加七,是十五了,怎么能过了十了?”

    齐昂洋脸色一下就变了:“对呀,关允,你是不是写错了,应该是三分运气,三分背景,四分运作才对,是不是?”

    “不是,确实是三分运气,五分背景和七分运作”关允笑了,如果齐全不喜欢这一句话就算砸了,他没有明确流露出不喜欢这一句话,却只是对组合有异议,这就好办了……

    “怎么解释?”齐全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对关允微有卖弄之意的笑容颇感好笑,关允和齐昂洋年龄相仿,又是齐昂洋最引为生死之交的兄弟,不由他不对关允的还保有的年少之气多了几分好感

    “如果只有三分运气,显然很难成事,三分运气之外,还有七成不可把握的机会但如果有了三分运气再加五分背景,就有了八成把握但大部官场中人,都缺少五分背景,难道就没有上升之路了?也不是,这时候需要的是三分运气再加七分运作,就是十分成功”

    “哈哈,这个解释有意,有想法”齐全哈哈大笑,“尤其是官运之道的说法,让人耳目一官运官运,人在官场,确实有官运一说,但将官运上升到了官运之道的高度,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三分运气,五分背景,七分运作,绕过五分背景,以三分运气和七分运作来抵消背景的影响力,这个想法确实闻所未闻,激励人心”

    齐全微一思忖,又说:“关允,你实话告诉我,这一句话是你的总结,还是从哪里看到的?我感觉没有在官场沉浮了几十年的细历,不可能得出这个结论以你的年龄,你不会有这样的感触”

    厉害,果然厉害,关允呵呵一笑:“齐书记慧眼如炬,这句话确实不是我说的,是一个老人家说的”

    关允没说老人家是谁,齐全也很聪明地没问,却又点评起了书法:“老人家的话很有哲理,字也写得不错,气势如虹,笔法古朴而苍劲,就是有一点,可能当时状态不好,起笔和落笔的时候,稍有犹豫,个别字之间的转折不够流畅,如果起笔落笔之间多一些行云流水的笔触,再配合这一段话的哲理,堪称大成的作品”

    关允立刻后退一步,谦虚地一笑,微一弯腰,恭恭敬敬地说道:“齐书记过奖了,这字写得不是不在状态,而是功力不够,我酝酿了一天的时间,又找了一个小时的感觉,虽然一气呵成,但还是感觉笔法生涩,不够圆润……”

    齐全终于大为动容,吃惊地问道:“这字……是你写的?”

    “让齐书记见笑了”关允十分谦逊地点头

    “好,写得好”齐全一拍桌子,从桌子后面绕到关允面前,上下打量关允几眼,忽然一拍关允肩膀,“如果是你说的老人家写的字,当然稍嫌火候不足,但如果是你的手笔,我要说,很不错,很好,以你现在的年龄能写出这样的字,假以时日,关允,你可以成为书法大家”

    听齐全盛赞关允,齐昂洋终于一颗心放到了实处,喜笑颜开,一把抱住关允的肩膀:“怎么样,爸,我就说我的眼光不错,从来不会交狐朋狗友,关允能成为我的生死之交的兄弟,绝对出类拔萃”

    齐全没理齐昂洋自吹自擂的话,回到了桌子后面,再欣赏了几眼关允的字,见猎心喜的表情表露无遗,终于,他大手一挥:“回头裱上,挂在我的书房”

    关允闻言大喜未完待续)

第281章 情怀

    如果说化解齐全对齐昂洋在八里屯案件中的担忧是第一关的话,那么关允送上的一幅字,字面上的含义能得到齐全的认可是第二关,字写得好不好,则是第三关

    不容易,连过三关,让关允感觉比起当年拿到京城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时还欣慰还如释重负,毕竟,齐昂洋曾经再三强调如果他不能得到齐全的认可,对他和他之间的友情不但是巨大的冲击,会对二人之间的合作带来不可低估的负面影响

    而齐全以省委三号人物之尊要在书房之中挂上他的书法,关允说没有欣喜若狂那是骗人,毕竟书法被人认可也是一种荣耀,何况他还是被可以决定无数人前途命运的省委副书记齐全认可

    “我也送你一幅字”齐全说话间从书柜中抽出一张纸,纸未裱,也很,应该是才写不久,而且很明显,应该是齐全的亲笔

    关允恭谨地双手接过,展开一看,是一副对联,上联是:得一官不荣,失一官不辱,勿说一官无用,地方全靠一官下联是:吃百姓之饭,穿百姓之衣,莫道百姓可欺,自己也是百姓

    对联语句朴实,用语也不华丽,但质朴的为民情怀扑面而来,让关允肃然起敬,他轻轻念了一遍,郑重地说道:“谢谢齐书记教诲,我是平民百姓出身,永远不会忘记这一句话——莫道百姓可欺,自己也是百姓”

    齐全的字比蒋雪松的字显古朴同时在古朴之外,初显大巧若拙之境,以关允的眼力认定,如果齐全醉心于书法,不出三年,必将大成

    当然,齐全毕竟是官场中人很难做到完全静心沉浸于书法之道,他有现在的成就,已经过了百分之九十的同道中人话又说回来在官场中也不乏为官和书法并重的官员,但能将两者都同步进行并且都有所大成者,寥寥无几

    不过一个奇怪的现象却是建国以来的几任主要国家领导人,都在书法上有较深的造诣,可见修身养性同样适用于官运之道

    关允一时由官运之道的三分运气五分背景和七分运作引发了思索,又正好齐全送他的对联也有一句触动他的内心的话——莫道百姓可欺,自己也是百姓——就让他联想到了老容头、冷枫和老妈、小妹的背景,诚然,他确实是无根无底的平民百姓,但如果老容头和小妹真是容家的亲人,据说容家在京城势力庞大,好像还是京城几大世家之首岂不是说,他也成了背景深厚之人?

    如果再算上冷枫背后隐藏的冷家,以及老妈身后也可能存在的一个世家,这么多势力交织在一起,而他很显然成了各个势力的交叉点他到底还算不算平民百姓?

    算当然算

    关允坚定地告诫自己,虽然他现在还没有资格空谈执政理念,由于年龄和级别的关系,也不可能谈论什么理想抱负,在没有坐到执政一方的位子上之前,任何高谈阔论都是空谈误国意淫伤身的空想但他从小在农村长大,而且老妈也一直在教导他做人要从实际出发,永远当自己是平民百姓才永远不会熄灭心中为国为民的情怀

    告别齐全的时候,齐全送出了书房,并没有送到门口,田媛倒是热情地送到门外,邀请关允以后再来家中作客,齐昂洋当然要毫无疑问送到楼下了

    不止送到楼下,他还要关允陪他去参加一个聚会

    “我打算下午就去京城……”关允为难地说道,他很想现在就见夏莱一面,而且还有老容头在等他,他抛开夏莱扔下老容头陪齐昂洋去潇洒,不太合适

    “我后天也去京城,你明天再去好了,又不差这一两天,过年了,不放松一下就太亏待自己了再说你也难得来省城一趟,我带你开开眼界”齐昂洋不肯放过关允,嘿嘿一笑说道,“你还记得在赵王酒店的张苹果不?”

    “记得,怎么了?”

    “她现在在燕山集团上班了”

    “啊?齐昂洋,你也太博爱了”关允啼笑皆非

    “你想哪里去了,我是饥不择食的人?小瞧你哥了”齐昂洋笑道,“上次一闹事,她就被酒店开除了,一个农村女孩子出来找一份工作不容易,因为我们丢了工作,不补偿她一下,过意不去,我就安排她在燕山酒店上班了,下一步,培养她当领班”

    “行,是好人”关允笑了,“我就喜欢你这一点,直爽”

    “你的意思是,你答应陪我参加聚会了?”齐昂洋挤挤眼睛,“主要是墨虞也在,她也要去,我身边有个她,不好去对别的女孩下手,是不是?到时你替我打掩护”

    关允猛然想起刚来时齐昂洋就春风满面的偷笑,心中就明白了几分:“是不是真看上谁家姑娘了?”

    齐昂洋猛一阵大笑:“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这泡妞的事情,就得你这个兄弟陪我上阵了”

    关允无奈地摇了摇头,拿起电话打给了夏莱

    还好,夏莱没再关机,电话一拨就通

    “夏莱,我明天中午到京城”

    “我正好明天没事,等你”夏莱淡淡地说道,声调没有起伏,仿佛打来电话的不是她曾经刻骨铭心的初恋情人一样

    “好”关允不想多说,也不愿多想,反正明天就见面了

    “这才是好兄弟,不能重色轻友”齐昂洋拉开奔驰的门就坐了进去,“走,去世纪会所,现在去,还不晚”

    关允无语:“到了你的地盘,还得我开车?”

    “我的车在市里太招摇了,走到哪里都有人盯着,你的奔驰虽然档次低了点,又有点旧,不过凑和着也能坐一坐了”齐昂洋看了看手表,“快走,再晚了,就怕和佳人错过今生了”

    得,齐昂洋是真坠入情网了?关允无奈地发动汽车,驶出了省委三号院

    一出大门,齐昂洋就如脱缰的野马一样,立刻兴奋了几分:“金一佳对你还真不错,车都送了,人送了没有?”

    “……”关允怒道,“我是好人”

    “得了,在女人的**面前,男人没几个好人你不是不想,要么是没有机会,要么就是金一佳不答应,不过我看金一佳有性格,认定的事情不会改,估计是跟定你了,你得对她负责,要不,我也不放过你”齐昂洋拍了拍关允的肩膀,“遇到好女孩就不要错过,人海茫茫,偶遇一个意中人,太难了”

    听了齐昂洋的感慨,关允愈发肯定齐昂洋肯定和哪个女孩一见钟情了,他就十分好奇,什么女孩能比苏墨虞还精致还漂亮,竟能让齐昂洋大发感慨

    “你和金一佳定亲的事情,怎么样了?”关允问道,想想就觉得好笑,他的生死之交的兄弟竟然要和深爱他的女孩定亲

    “不怎么样,我爸让我年后去一趟金家,再敲定一下,我准备搅黄”齐昂洋无所谓地说道,“反正我不会抢你的女人,放心关弟,这一点我这个当哥的还是有节操的”

    关允呵呵一笑:“如果我也看上你喜欢的姑娘,要和你抢,你怎么办?”

    齐昂洋眼睛一瞪:“抢就抢,谁怕谁情场如商场,各凭真本事,最后你抱得美人归是你的本事,我服气但最后美人跟了我,你也得口服心服,不能因为一个女人而不要了兄弟情分”

    “哈哈,怎么会?”关允一时大笑,在齐昂洋的指挥下,左拐右转,来到了城角庄

    苏墨虞住在城角庄

    城角庄是一处城中村,位于燕市西效,临二环路和别的城中村杂乱不堪不同的是,城角庄是一处全是两层小楼的别墅群,大部分小楼都租了出去,有出租给个人,也有整栋出租给了公司办公之用

    苏墨虞租了一栋两层小楼,上下面积加在一起有近两百平方米,一个月的租金2000元一年两万多的开支对她来说,不在话下主要也是为了在燕市有一个安身之处,她不喜欢宾馆过于冰冷的氛围,觉得躲进小楼成一统很有家的感觉,而且城角庄是一处难得的闹中取静之地,正合她恬淡的性子

    在齐昂洋的指挥下,关允又城角庄转了几转,来到了苏墨虞的楼下齐昂洋也没上楼,打了一个电话让她下楼在等苏墨虞的当口,关允目光一闪,落在了紧邻苏墨虞小楼的邻居家中

    城角庄的小楼间距都小,两家之间的距离不过一米,基本上是紧紧相邻苏墨虞的邻居显然是一家公司,门口挂了一个白底黑字的木牌,上面写着几个大字:国家青年报驻燕省记者站

    关允一下还没有想到国家青年报和他之间有什么关联之处,门一响,两个人一前一后推门出来,为首一人四十出头,戴眼镜,头微秃,个子不低,他身后跟着一个年轻人,看样子像是大学生,青涩而腼腆

    为首者出了门,打开车门坐了进去,说道:“小夏,你大学一毕业就过来,记者站马上就要成立文化公司了”

    被称为小夏的年轻人点头一笑:“好的,李总”

    一个名字蓦然闪现,关允一惊——李丁山?未完待续)

第282章 人生际遇(月票、推荐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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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关允早就记住了李丁山的大名,不管是因为他曾经是夏莱的顶头上司还是他和木果法是同学,但他对李丁山一直提不起兴趣,更没有想要结交之意。

    原因无他,只因他总觉得他和李丁山不合缘。

    未曾谋面就得出不合缘的结论未免有失偏颇,关允却不想纠正他对李丁山的成见,他很少对一个人有天然的偏见,但不知何故偏偏对李丁山,观感很差,尽管他从来没有见过李丁山一面。

    现在一见之下,关允对李丁山的观感大为改观,或许是李丁山对小夏的年轻人礼貌相待的缘故。

    一愣神的工夫,李丁山的走私尼桑千里马汽车从关允的奔驰旁边驶过,迅速消失在了远处,而小夏依然站在原地不动,目送李丁山的汽车远去,他才收回目光,转身就走。

    路过关允和齐昂洋身边的时候,小夏礼貌地冲关允和齐昂洋一笑,关允回应了一个笑脸,齐昂洋却视而不见,理也未理。

    等小夏错身走过之后,关允无意中看了他的背影一眼,忽然间觉得他的背影和一人的背影很像,是谁呢……低头一想,蓦然醒悟,冷枫,对,就是冷枫。

    冷枫的一背被老容头形容为帝王之相,而小夏的一背和冷枫很像,莫非是说小夏如果在关键时候一转身,就能成就一番大业了?不知何故,关允总觉得这个小夏和他很有眼缘,他就开口叫道:“小夏是吧?”

    小夏一下站住。回头一笑:“我叫夏想,您是?”

    “我叫关允。”关允点了点头,愈加肯定了他的判断,夏想比他小了两三岁的样子。依稀是他当年大年尚未毕业时的单纯模样,他就说道,“你肯定知道韩信了,我觉得……你和韩信挺像。”

    “韩信?”夏想愣住了,摇头笑了笑,“我哪里像韩信了?”

    “韩信的一背是帝王之相。”关允点到为止,不再多说,“很高兴认识你。”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夏想点点头。若有所思地走了,也不知道他的人生轨迹会不会因为关允的多此一举而改变。

    齐昂洋等夏想走了,才不解地问道:“你怎么和他说那么多,难道你觉得他是一个什么人物?”

    “每个人的人生之路不是一成不变的。有时也许一两步就能带来巨大的改变。”关允是有感而发,他摇头一笑,“也许是我多嘴了,也许我的话能起到一定的作用,谁知道呢?不管了。每个人的命运归根结底还是掌握在自己手中……哦,墨虞下来了。”

    苏墨虞穿了一身礼服,尽管是冬天,她一袭深红长裙楚楚动人。裸露在外的胳膊在寒风中闪现出触目惊心的白,精心勾画的脸上。眉目如画,淡然如山。就如一副精致的山水画,美不胜收。

    只是美则美矣,却缺少了生动活泼的自然之美。

    关允微叹一声,女为悦已者容,苏墨虞的盛装打扮,必有讨好齐昂洋之意,只可惜,齐昂洋却是喜欢天然美女的审美,人生不想见,动如参与商,人生不同步,一样断人肠。

    还好,苏墨虞盛装的外面,还披了一件羽绒服,饶是如此,从下楼到车内的几步距离,她还是冻得发抖。不过好在北方的冬天虽然寒冷,却比南方潮冷的冬天好过多了,室内温暖如春,车内暖风十足,基本上不会感觉有多冷。

    上了车,关允冲苏墨虞点头问好:“苏总好。”

    “关秘书好。”苏墨虞提了提裙角,冲关允嫣然一笑,“别叫我苏总,叫我墨虞。”

    关允也笑:“别叫我关秘书,叫我关哥。”

    “你没我大。”苏墨虞摇头,“要不你叫我苏姐。”

    “就这么定了,关允,你叫她姐,她叫你弟。”齐昂洋又在看手表,催促说道,“定好了名分,赶紧开车走人。”

    “什么叫名分,是辈分好不好?那么难听。”苏墨虞白了齐昂洋一眼。

    只可惜齐昂洋坐在副驾驶座上,目光直视前方,没有理会苏墨虞的幽怨。

    汽车一路西行,出了市区,再向北一转,穿过建设中的西山森林公园,在林中深处,柳暗花明之所,眼前豁然开朗,一座庄园式的建筑赫然展现眼前。

    高大的铁门有哥特式的风格,远远望去,正对大门是浓郁的欧式田园风情的主体建筑,再看整个会所掩饰在树林之中,巧妙地利用西高东低的地势,引山上一股清泉注入,如点睛之笔,让整个会所无比鲜活生动了许多。

    不得不说,真是一处得天独厚的所在,除了世纪会所的名字起得比较俗气之外,不论是地点还是建筑风格,在燕省之地,应该是数一数二的雅致。

    关允暗暗赞道,原以为燕省没有什么历史文化的沉淀,不成想,在市郊还有这样的一处隐蔽之地,如果不是齐昂洋指路,他怎么也不会找到这里来。当然,他更清楚的是,这样的高档会所,概不对外。

    关允愣神的工夫,原本他正要顺着进去的车位被一辆保时捷抢了先。保时捷抢就抢好了,还速度极快,擦着奔驰的车身电光火花一般硬生生挤了进去,而此时关允的车距离车位不过十几米之遥了。

    保时捷抢了车位也就算了,还嚣张地一脚急刹车,迫使后面的关允一时紧张,也猛然一脚刹车停下,只差半米就撞在了一起。

    由于刹车过猛,齐昂洋又没系安全带,他身子猛然向前一倾,差点一头撞在玻璃上,不由勃然大怒。

    “撞上去!”齐昂洋怒道,“撞坏了我赔。”

    若是平常,关允断然不撞,他是一个行事极有分寸并且会三思而后行的人,现在却也是一下被激得心头火起,如果他稍晚半分踩下刹车,就会和对方撞一个满怀。对方抢车位已经够嚣张了,别了一下后还要再刹车逼停,就是气焰滔天的挑衅。

    齐昂洋话音一落,关允一松刹车,稍微加油,奔驰轰鸣一声,忽然向前蹿出半米,“砰”的一声,结结实实地撞在了保时捷的屁股上。

    嚣张而不可一世的保时捷立刻屁股开花。

    “撞得好!”苏墨虞惊叫一声,一脸兴奋,“再撞一下。”

    关允回头看了苏墨虞一眼,什么时候精致的苏墨虞也有暴力倾向了?难道是八里屯被绑之后的后遗症?正疑惑时,前车上下来了一男一女,气势汹汹来到车前,啪啪拍得车窗直响。

    “下来,你丫的给我下来!”保时捷男是一个20多岁的小年轻,打扮很新潮,穿着很另类,如果说大冷的天穿了一件闪亮的西装不算惹眼的话,那么他如雀巢咖啡一样的头发,以及耳朵上穿了一个耳环的外星人一般的造型,就确实雷人了。

    如果非要从2B青年和文艺青年的分类中为他定位的话,他应该算是2B的文艺青年。

    在文艺青年砸了车窗玻璃三五下时,关允才慢慢摇下了玻璃,慢条斯理地说道:“怎么了?”

    “怎么了?”文艺青年怒了,“你丫的破奔驰撞了我的保时捷,你眼睛长脚底下了?下车,赶紧的,这事儿得有一个了断。要么赔钱,要么喊我三声爷爷,我就当个屁把你放了,你挑一个……”

    和文艺青年一起下车的女孩染了一头黄发,画了浓重的眼影,脸型倒是长得不错,瘦长而弧线完美,就是妆化得太夸张了,如果是半夜出来,绝对会被人当成女鬼。

    关允下车的同时,齐昂洋也下了车,和关允慢慢推开车门不同的是,他猛然一把推开车门,跳下车,毫不怜香惜玉地撞开女鬼妆女孩,绕过车头就来到了文艺青年的身后。

    关允才一下车,文艺青年的手就伸了过来,直朝关允的衣领抓去。关允打架是不如刘宝家身手利索,但也不会被一个文艺青年一出手就抓住衣领,不等对手的爪子伸到,他一伸手就抓住了对方的右手,然后用力向下一压。

    反向扣住手腕一压,就会让对方巨痛难忍,文艺青年“哎呀”一声:“放手,你丫的赶紧放手,要不我灭了你。”

    “灭你娘个头!”

    齐昂洋赶到了,他二话不说一抬腿就朝文艺青年的屁股上来了一脚,这一脚踢得够狠,当即让文艺小青年向前一扑,直接就摔了一个狗啃屎。

    如果就是直接摔倒在地也就算了,偏偏关允正好还抓住了他的一根手指,冷不防他猛然朝前一扑,只听一声微小的“咔嚓”声响,关允就知道,文艺青年的小拇指断了。

    齐昂洋得势不让人,对方虽然摔倒在地,他依然向前一步迈出,一脚踩在文艺青年的后背,哈哈一笑:“叫三声爷爷,我就放了你!”

    霸道之势,嚣张之气,一览无余。

    “啪、啪、啪”旁边响起三声不紧不慢的鼓掌声,一个二十五六年的年轻人安步当车来到关允身边站定,却不看关允,而是对齐昂洋说道:“昂洋,你还是这么火暴的脾气,不过你知不知道你脚下踩的人是谁?他姓金,来自京城,他叫……金一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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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3章 争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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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一立?关允顿时惊呆了,金一佳的堂弟?

    再回想起刚才金一立满嘴京片子的口音,还真是京城人,当然,关允并不知道金一佳的金家有多庞大,也没有听金一佳说过她的家世,更不知道金一立是何许人也,只是在身边之人以幸灾乐祸的口吻点出被踩在脚下的文艺青年来自京城并且姓金时,他立刻就想到了宣武金。

    主要也是金一立的名字和金一佳明显是同辈的堂亲。

    这么说,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己人打了自己人?

    当然,关允和齐昂洋当金一立是自己人,金一立未必当他和齐昂洋是自己人。

    齐昂洋听到脚下所踩的人是金一立,也是一愣,随后松开了脚,嘿嘿一笑:“天宇,谢谢提醒。不管你是不是出于好心,我一会儿都得请你喝一杯。对了,不是听说你回京城了,怎么也过来了?”

    苏墨虞下车后站在关允的左侧,她见关允不认识来人是谁,就小声说道:“关弟,他是陈天宇。”

    陈天宇?关允被金一立分了神,听苏墨虞一说,才向陈天宇投去了审视的目光。二十五六的陈天宇长得倒是不错,气宇轩昂,一表人才,长脸浓眉,除了是单眼皮的美中不足之外,算是一个帅哥,西装革履,当前一站,颇有翩翩佳公子的卖相。

    不过……陈天宇何许人也,关允一时想不起来,苏墨虞见关允一时愣神。知道他没有想出陈天宇的身世,就又提醒了一句:“陈天宇的爸爸是陈恒峰。”

    燕省第二公子陈天宇?关允顿时瞪大了眼睛,再次向陈天宇投去了惊讶的目光。

    齐昂洋的爸爸齐全是省委三号人物,齐昂洋却赢得了燕省第一公子的名头,而陈天宇的爸爸陈恒峰是省委副书记、代省长,在一个多月后的两会一开,基本上就坐实了省长的宝座。成为燕省名符其实的二号人物,身为省长公子,陈天宇也被圈内人称为燕省第二公子。

    也是在燕省圈子内一个非常有趣的现象。三号人物的公子人称燕省第一公子,二号人物的公子是燕省第二公子,而一号人物的公子……却默默无闻。不显山不露水,而且听说还很少在燕省抛头露面,也不知是故作低调还是另有深远的谋算。

    正当关允惊讶陈天宇之时,一辆千里马汽车驶入了视线之内,一人下车之后,只朝这边看了一眼,似乎对年轻人之间的打闹司空见惯并且漠不关心,转身就走进了会所之内……不是别人,正是李丁山。

    李丁山也来了?今天的聚会,到底是什么性质的聚会?

    关允正疑惑不解时。金一立已经从地上一跃而起,一伸手就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东西,冒出电光就朝齐昂洋的腰间捅去。不好,是电棒!

    齐昂洋被陈天宇一喊,放松了警惕。没想到金一立恼羞成怒之下,竟然拿电棒电人,这一下要是电中了,齐昂洋必定当场抽搐。

    顾不上许多了,管他是谁,先下手为强。关允向前一步,抬腿就是一脚,一脚正中金一立的屁股,可怜金一立,顾头不顾尾,被关允一脚踹中,身子猛然向前一扑,电棒扔出老远,人也就地打了一个滚,再次摔了一个狗啃屎。

    这人,就丢大发了。

    不过关允这一脚也立刻吸引了陈天宇的目光,陈天宇向关允投来了大有深意并且轻蔑的一瞥,转头对齐昂洋说道:“昂洋,你的司机也敢打京城金家的人,我真佩服你的勇气。一立是我请来的朋友,这个事情你得给我一个说法。”

    说话时,陈天宇的目光再次冷冷地落在关允的身上,显然,金一立和齐昂洋之间的矛盾冲突,最后想要完美解决的话,得有一个替罪羊,毫无疑问,关允就是替罪羊的不二人选。

    “司机?”齐昂洋淡淡一笑,“他不是我的司机,天宇,你这一次可是看走眼了,我不够资格让他当我的司机,你也不够。”

    陈天宇脸色微有不喜:“来头这么大,是谁家的公子?”

    想必在圈子内拼爹是时尚,否则陈天宇不会一开口就问谁家公子,也可以理解,有一个省长爸爸,任谁都会目空一切,放眼全省无对手。

    “天宇,你又错了,他不是谁家公子,他的父亲是县里的老师。”齐昂洋得意洋洋地介绍关允,“但他的成就却让我都自叹不如,就是你和他相比,也逊色三分。”

    陈天宇怒气渐盛,放眼整个燕省,同龄人中除了齐昂洋能压他一头之外,还有谁有资格和他相提并论?论出身?他是省长公子。论学历?他是下江兴元大学的高材生,论长相,他相貌堂堂,人中龙凤。可以说,一个男人所能拥有的一切,英俊、帅气、权势和富有,他全部拥有,还有谁可以和他相比?

    就连齐昂洋虽然学历、长相都不次于他,但在出身上还是比他稍逊一筹,虽然他屈居齐昂洋之下人称燕省第二公子,实际上就他自己认为,他才是名符其实的燕省第一公子!

    “燕省还有这么杰作的人物?相请不如偶遇,我还真想见识一下。”陈天宇冷冷一笑,“昂洋,别卖关子了,介绍一下吧。”

    “关允,黄梁市委一秘,是黄梁史上最年轻的市委一秘,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也整个燕省最年轻的市委一秘,再如果研究一下历史的话,说不定也是燕省史上最年轻的市委一秘!”齐昂洋洋洋自得地说道,“我是非常佩服关允的成就,他可是草根出身,我常想,以我的水平,如果没有一个好的出身,能不能有他一半的水平?”

    这一句话明是自谦,其实是打脸,打陈天宇傲慢自大的脸。

    陈天宇脸色顿时大变,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后退一步,上下打量关允几眼,眼中全是惊愕之色:“你,你就是关允?”

    从他的表情明显可以看出,他听说过关允的名字。

    开玩笑,黄梁最年轻的市委一秘,一入黄梁就搅动黄梁局势风起云涌的关允,燕省省内,只要是官场中人,只要是圈内人士,只要多少关注官场动向的消息人士,无人不知关允的大名!

    “我就是关允。”关允微一点头,一脸浅笑,“关允又不是什么人物,难道还有人冒充?”

    说话间,关允还朝齐昂洋投去意味深长的一瞥,他很清楚齐昂洋虽有高抬他之意,却是暗中为他树了一个强敌——陈天宇,而且很明显,陈天宇和齐昂洋不和。

    齐昂洋回应了一个狡黠的笑容,言外之意是,不好意思了关弟,借你的东风睬别人肩膀,你是兄弟,就得两肋插刀。

    陈天宇惊讶过后,忽然又笑了,主动伸手过来:“昂洋说的对,你确实是燕省的青年才俊,关秘书,幸会,幸会,鄙人陈天宇。”

    “陈兄过奖了,和陈兄相比,我要学习的地方还很多。”关允握住了陈天宇的手,对陈天宇的变脸水平暗暗佩服,对陈天宇的第一印象就是此人善于审时度势,极有度量,不可小觑。

    而且陈天宇自我介绍时,只提名字没提身份,不是故作姿态的低调,而是不想拿出身份来压人一头,就更让关允清楚,和齐昂洋大开大合的行事风格不同的是,这个燕省第二公子极有城府。

    “既然都不是外人,就是天大的误会了。”陈天宇见风使舵的本事也非同一般,刚才还和齐昂洋针锋相对,一听关允的大名之后,却又立刻转了风向,由刚才的唯恐天下不乱变成见好就收,要大事化小小事化小。

    周围围观的人群都面面相觑,怎么在堂堂的燕省第二公子的眼中,关允比齐昂洋还有分量?

    此时在地上的金一立已经被女鬼妆的女孩扶了起来,他本来想气势汹汹地再找关允算账,才来到关允身后,听到了陈天宇和关允的对话,他高举的右手又立刻放了下来,不顾断了一根手指的疼痛,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真是关允?”

    关允回头看了金一立一眼,点头说道:“我是关允,金一立,金一佳是你什么人?”

    一听真是关允,金一立上下打量关允几眼,脸上的戾气立刻消失不见,还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关哥,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你,请你原谅小弟的无知,我马上让车位给你……”说话间,他上前一步,小声俯在关允耳边说道,“关哥,你是我亲哥,这事儿,能不能不告诉我姐?”

    “你是说金一佳?”关允明知故问,心想好一个金一佳,威名之盛,吓得金一立几乎求饶,他暗暗一笑,“好说,好说。”

    “谢谢关哥。”金一立别说要找关允算账了,几乎要千恩万谢了,“修车钱算我的,别跟我客气,跟我客气我跟你急。我有事先走了……”

    金一立说走就走,扔下女鬼妆的女孩不管,一溜烟消失得无影无踪。在场中人认识金一立的不少,能将堂堂的京城金家少主金一立打得满地打滚却又仓惶而逃,是谁这么大有来头?

    于是众人的目光就都落到了关允身上……。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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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4章 找麻烦

    在世纪会所门口,此时汇聚了大约十几人,人不多,但个个都是大有来历的人物,要么非富即贵,要么就是有一个呼风唤雨的爹娘,被这样一群有分量的人行注目礼,关允承受的压力可想而知

    关允却还是保持了镇静,还微笑着冲众人拱手:“失礼,失礼”比起金一立嚣张的开头狼狈的结尾,他的儒雅姿态,可谓洒脱多了

    众人的目光,有的赞叹,有的蔑视,有的不以为然,也有的漠不关心,也是,关允市委一秘的名头虽然响亮,也并非人人买账不过在关允做出友好的姿态之后,众人都纷纷点头回应,让开了一道通道

    陈天宇也一改刚才的傲然,主动为关允、齐昂洋引路,正当关允和齐昂洋、苏墨虞迎着众人目光分开人群,要一步迈入会所的大门时,才一迈步,背后忽然一个熟悉而阴冷的声音响起:“关允,打了人也不赔礼道歉,你可真是无法无天”

    关允一震,冤家路窄

    呼延傲博是燕市人不假,但他的家庭住址登记的是在京城,他怎么也在燕市了?又一想关允就明白了什么,过年的时候,哪个地市的一二把手不来省城拜年?

    但呼延傲博怎么也会来世纪会所?

    关允也知道呼延傲博的简历,从他公开的资料上可以查到他的籍贯和出生以来的大事表,当然,只是可以公开的部分,不能公布的部分,比如家庭成员和现居地,都不会公开,不过以关允市委一秘的工作权限,可以查到呼延傲博不为人所知的一些事情——呼延傲博的夫人在燕市有产业

    不错,登记住址在京城的呼延傲博,他的夫人却是地道的京城人,而身为燕市人的呼延傲博家在京城身为京城人的呼延傲博夫人却在燕市有产业,完全就是布了一个迷局

    话又说回来了这样的情形也常见,算是官场上自我保护的手段之一

    关允站定,慢慢回身,见身后不远处呼延傲博背手而立他的身边还跟着秘书刘洋当前一站的呼延傲博,以微秃的头顶和大腹便便的身材,站在周围都是年轻才俊的人群之中,如鸡立鹤群一样引人注目

    如果说齐昂洋力抬关允,是因为他和关允有生死之交,陈天宇敬关允三分,或许是有对关允惺惺相惜之意,而金一立畏关允如虎,则是因金一佳之故,和以上三人在关允面前的谦让相比呼延傲博在关允面前,却有足够的底气压关允一头

    无他只因在黄梁市委,他是政府一把手,虽不是关允的顶头上司,但他身为市长,是黄梁市委排名第二的重量级人物,在决定关允命运的市委常委会上,有至关重要的一票,他在关允面前摆摆威风,比在场的任何一人都能让关允低头臣服

    县官不如现管要的就是得理不饶人

    “呼延市长……”关允是何许人也,一瞬间就猜到了呼延傲博的心思知道呼延傲博是想借机落落他的面子,让他当众出丑,他向前走了几步,来到呼延傲博面前,低头问好,“过年好”

    “关允,刚才是怎么一回事儿?”呼延傲博脸色不善,不理关允的问好,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你是黄梁市委一秘,要时刻注意自身形象,怎么能当众打人?你这是给蒋书记的脸上抹黑”

    陈天宇本来正和关允一起向里迈步,见形势突变,呼延傲博出头要灭灭关允的威风,他微一犹豫,就站在原地不动,作壁上观,想要看看关允怎么过关

    好嘛,上纲上线了,呼延傲博是铁心想让他丢人了?关允不慌不忙,故作诚恳地说道:“我接受呼延市长的批评,不过刚才不是打人,是朋友之间的打闹,年轻人见面,打打闹闹很正常,呼延市长肯定误会了”

    “误会?我看得清清楚楚,是你一脚踢倒了一个人,关允,你是国家公职干部,是一秘,代表的是蒋书记和黄梁市委的形象,你这么做,很让我失望”

    如果这话是蒋雪松亲口说出,杀伤力将会极大,直接就决定了关允的命运,但却由呼延傲博说出,不但显得不伦不类,也让不少人觉得呼延傲博小题大做,有点无理取闹了

    确实,呼延傲博是盛怒之下,情绪稍有失控,他本来高高兴兴应邀前来赴会,有望在聚会上认识省里的工商界名流和圈子内的重量级人物,可以进一步提升自身的分量,不料刚一下车,竟然发现关允也在,不由他不火冒三丈

    原本以为只有有身份地位的人才能参加,关允才几斤几两,他怎么也在?一瞬间好心情全没了,呼延傲博觉得耻于和关允为伍,再加上关允大展神威,脚踢金一立,还吓得金一立仓惶而逃,再联想到关允一入黄梁市委就让他处处被动,旧仇恨涌上心头,不由他不一时情绪失控,就要找关允的麻烦

    “刚才都是朋友,朋友之间有点冲突很正常,没有冲突就不正常了,呼延市长,我坚持认为刚才的事情是误会”关允的态度很恭敬,但神态却是不卑不亢,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显然,他是不想在呼延傲博面前低半点头,“不知道呼延市长为什么非说不是误会,刚才的人是谁您认识吗?刚才事情的起因,您清楚吗?整个事情的前因后果,您了解过了吗?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在工作之外的时间,我和朋友之间的打打闹闹很正常,我不认为这点小事就值得上纲上线,还上升到了抹黑蒋书记和市委的形象上面,您的说法,我不能接受”

    关允一番话铿锵有力地说出,不是不卑不亢,而是直截了当地反击,不但没有接受呼延傲博的指责,反而火力凶猛,全部还击回去,等于是说,黄梁的市长和市委一秘,在众目睽睽之下上演了一出真枪实弹的正面对抗

    “我刚才明明看到你大打出手,关允,不管你怎样狡辩,刚才你大打出手就是不对,你就应该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呼延傲博气不顺,就是要强压关允低头认错,不信以他黄梁市长的身份,还压不住一个小小的秘书

    周围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谁也没有想到,在世纪会所门口上演了一场黄梁内讧,而且还是市长和市委书记秘书之间的对峙,在场中人都是有来历有来头的人物,都立刻想通了一点,这一出戏,大有看头,谁胜谁负,不仅仅是市委一秘和市长之间的较量,还要涉及到堂堂的黄梁市委书记蒋雪松的脸面

    “对不起,呼延市长,我没错”关允镇静自若,却坚决不肯低头,不但不低头,还转身就走,“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话一说完,迈步就走,其不将呼延傲博放在眼中的傲慢之态流露无遗,顿时引发围观人群一阵惊呼

    好气势,有担当,众人自恃见多识广,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强势的市委一秘,敢和市长公开对抗,胆量之大,底气之足,让人叹为观止

    就连陈天宇也是暗暗佩服,关允的表现比他预料中还要强硬,当然,人在官场,谁都想强硬,但强硬必须要有强大的实力为后盾,没有实力的强硬不是强硬,是硬撑而关允的强硬,显然在从容不迫中有十足的底气

    陈天宇暗暗替呼延傲博可惜,呼延傲博想打击关允的出发点没错,错就错在选择的时间和地点不对,一是在世纪会所门口,谈笑有权贵,往来无布衣,都不是寻常人物,容易将事情闹大而不好收场,二是他也不看看关允和谁在一起,是齐昂洋,堂堂的燕省第一公子齐昂洋,而齐昂洋的父亲齐全是省委三号人物,手握人事大权,呼延傲博的升迁必经齐全之手

    呼延傲博没想到关允一点儿面子也不给,当他这个黄梁市长不存在一样,转身就走,不由火冒三丈,平常就连蒋雪松也让他三分,现在倒好,一个小小的秘书也敢冲他甩脸,他大吼一声:“关允,站住”

    关允脚下只是微微一停,又向前迈进几步,刘洋终于忍无可忍了,主辱臣死,身为市长秘书,必须维护市长权威,他小跑几步,来到关允面前,就要挡住关允去路

    刘洋才一站定,忽然感觉身后一股大力推来,一下站立不住,身子猛然向前扑去,而关允也及时向旁边一闪,刘洋就如一只愤怒的小鸟一般,扑向了关允身后的呼延傲博

    眼见刘洋就要一头撞到了呼延傲博的怀中——如果刘洋被齐昂洋一推之下和呼延傲博撞个满怀,以他现在的冲击力,必定会将呼延傲博撞一个仰面朝天,事情就真的闹大了,试想,市长秘书撞到了市长,在众目睽睽之下摔了个结实,这事情要是传出去,呼延傲博的老脸就丢尽了

    关允也是一时大惊,齐昂洋出手就出手好了,用这么大力气干吗?就刘洋的小身板,一只手就能推开他,却用了双手,齐昂洋就是想让呼延傲博当众出丑

    眼见刘洋只差一米就要撞到呼延傲博的怀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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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5章 人生无处不相逢(求票)

    关允一惊之下,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刚才他理直气壮不理会呼延傲博的挑衅,是他心里有底,知道他甩手走人,呼延傲博顶多就是气急败坏,也不能拿他怎样就算呼延傲博回到市委在蒋雪松面前告他一状,也不过是小事一桩,蒋雪松充其量当面假意批评他几句了事

    但如果刘洋和呼延傲博撞在一起,就是无法收场的大事了,市长秘书和市长在众目睽睽之下仰天摔倒,丢人就丢到姥姥家了,而且呼延傲博必定恼羞成怒,最后事情的发展方向,就不受控制了

    眼见刘洋堪堪就要和肥胖的呼延傲博正面相撞在一起,关允几乎不敢再看时,忽然,一个人影从一旁一步迈出,一伸手就接住了刘洋直冲过来的身子,顺势一拉,刘洋的冲击力就被卸了大半,而且他的方向偏到了一边,擦着呼延傲博的右侧冲了过去,总算没有和呼延傲博撞一个满怀

    “傲博,年轻人推推搡搡打打闹闹很正常,你就不要小题大做了”来人化解了呼延傲博险些当众丢人的尴尬,又伸手和呼延傲博握手,“什么时候来的燕市,怎么也不和我打个招呼?”

    一拉一握,不动声色间化解了危机不说,还又给了呼延傲博一个台阶,这份手腕,真是无比高明,不由关允立时对来人高看了一眼

    来人年约五十左右,瘦而干练,脸庞冷峻而威严,乍一看,他的冷峻和冷枫还有几分想象

    关允并未见过此人,但作为省委常委的一员,他的大名和形象也常在电视上露面,就让关允一眼认了出来——正是上次齐昂洋在黄梁通话时特意点过名字的省委常委、燕市市委书记于繁然

    于繁然其人,关允并不了解,只知道于繁然在来燕市之前一直在京城任职,对于于繁然的背景、为人和理念他几乎一无所知,只是他隐隐可以猜到的是,于繁然应该和齐全关系密切

    一见于繁然,呼延傲博满是怒气并且惊魂未定的面孔立刻变了一副笑脸忙不迭地握住于繁然的手摇晃几下:“于书记也来了好,好”

    嘴上说好,呼延傲博心里却是苦涩难言,他刚才在关允面前大大落了面子,还差点丢了大人,而于繁然一开口就是维护关允的立场,让他无比郁闷,于繁然的面子必须给,也就是说,今天他在关允面前是输定了,别想再找回平衡了

    齐昂洋刚才出手黑了刘洋一把原以为可以让刘洋和呼延傲博来一次大碰撞,也好为关允解气,没想到于繁然出手救了场,他就没有再向前一步,而是站在原地没动,目光漫不经心地打量了陈天宇一眼

    陈天宇也站立原地未动,仿佛对刚才的事情不过于心一样,只不过他眼中微微流露出来的失望之色还是没有逃过齐昂洋的眼睛

    齐昂洋只顾观察关允和陈天宇的表情了,却没有注意到的是他的身后站着苏墨虞,而在苏墨虞的身后还有被金一立扔下的女鬼妆的女孩

    既然于繁然金口一开,呼延傲博就只能见好就收了,他也不理会刘洋的狼狈,而是瞪了关允一眼,目光在齐昂洋身上稍一停留,并未认出齐昂洋是谁,随后拂袖而去,好像他真的对关允的行径义愤填膺一样

    一场由呼延傲博主动挑起的闹剧,最终以呼延傲博的惨败而收场,正是搬了石头砸了自己脚的生动写照,就让不少人对关允立刻高看了一眼,尤其是陈天宇,由刚才的惊讶变成了现在的震惊

    他不仅惊讶于关允敢和呼延傲博当面碰硬碰,而且他震惊于繁然的及时出手,尽管自始至终于繁然没有和关允说一句话也没有和齐昂洋有过一个眼神交流,但于繁然此举究竟是替关允解围还是替呼延傲博圆场,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传闻省里局势要有变动,在三月的两会过后,常委班子可能也会小有调整……陈天宇一瞬间想了许多,等他的目光再次落到关允身上时,关允已经恢复了一脸浅笑,和齐昂洋一起,有说有笑一步迈进了世纪会所的大门

    也等于是关允一步迈进了另一个世界的大门

    世纪会所全是欧式建筑,虽然初看之下典雅而奢华,但再看到院中不时走过穿着古典裙装的少女时,不由人啼笑皆非其实不必崇洋媚外,也并非欧式建筑才显高贵,只将中国源远流长的古典风格发扬光大,就足够了

    关允一边走,一边回想起刚才呼延傲博挑衅的一出,一开始他还在想,呼延傲博不应该这么没有城府,怎么非要让他当众出丑不可?后来离得近了,闻到了呼延傲博嘴中浓浓的酒气,他明白了几分,年轻人酒后乱性,年老人酒后乱德,官场中人,酒后一样会乱了章法

    蓦然关允脑中闪过一个念头,既然呼延傲博好酒,是不是可以以后在酒上大做文章,让他好好喝一壶?正想得入神时,忽然感觉右脚被人踩了一下,还踩掉了鞋,他回头一看,差点吓了一跳,身后一米开外站着一个女鬼妆的女孩

    “你是谁?”关允开口就问,话一出口才想起女鬼妆女孩是金一立的同伙,不由奇道,“金一立走了,你怎么没走?”

    “他走了,为什么我就要走,我又不认识他”女鬼妆女孩一开口就是一口标准的京味儿普通话,由于化妆过于浓烈的缘故,看不清她的表情,不过她的声音很是好听,婉转而灵动,“我就是搭了他的顺风车而已”

    此时关允才有机会仔细打量了女鬼妆女孩几眼,发现她类似巴掌的脸型长得极为完美,而且一双灵动的眼睛十分传神,如果不是过深的眼影和浓妆掩盖了她本来面目,只从身材和五官判断,绝对是一个让人眼前一亮的美女

    而且她的身材也十分不错,微显苗条却又不瘦削,脚步轻盈而细腰宽臀,一身反季装的浅蓝色长裙,配合她淡黄色的对开上衣,堪称巧夺天工之美

    关允正愣神间,齐昂洋回身过来拉了他一把:“快走,要迟到了”他的目光从女鬼妆女孩身上一扫,浑不在意地说道,“太稀松平常了,对于任何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我向来都是不屑于去看第二眼”

    俗话说闻香识女人,女鬼妆女孩身上散发的淡淡的清香让关允心中莫名一动,似乎总觉得哪里不对一样再细一想,又没有想通,索性就不去再想了

    但关允却是认定女鬼妆女孩并非真如她的化妆一样狂放不羁,总觉得她掩藏在了浓烈的装扮之下的,是一颗恬淡的玲珑之心

    关允也不知道为什么对一个一面之缘的女孩有这么多猜测,他并不知道的是,就对女人的认识和评判,齐昂洋和他相比,还是有不小的差距齐昂洋没有他细心,也不如他有敏感而细致入微的观察力

    “要你看”女鬼妆女孩瞥了齐昂洋一样,双手揣进了裙兜中,一边学顺拐走路,一边自己逗得自己咯咯直笑,也不知道她到底乐个什么

    齐昂洋没再理会她,和关允一起匆匆迈进入大厅

    世纪会所的大厅装修得金碧辉煌,水晶吊灯悬挂在洁白的天花板上,美仑美奂,地面全是磨光的大理石,十分奢华,令人目眩关允赞叹,世纪会所所在的地方虽然偏僻,地皮应该不贵,但奢华的装修价格肯定不菲,会所的主人绝对是大富大贵之人

    一楼大厅是自助餐性质的聚会,不少人三五成群聚在一起,有说有笑,都是盛装打扮,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二楼则是可以单独会谈的隔间,齐昂洋二话不说就上了二楼,边走边小声对关允说道:“一会儿替我照看墨虞,我要会一个人”

    关允无语,齐昂洋刚才在外面威风凛凛,差点惹出一场惊天祸事,现在又没事儿人一样,要去泡妞了,泡妞就泡妞好了,还拉他当挡箭牌,明显是想让他拖住苏墨虞,真是好兄弟

    不过又一想,算了,谁让他和齐昂洋是生死之交?刚才在外面齐昂洋虽然有借他当支点之意,不过也有替他解围的想法,他替齐昂洋打掩护,也算是替兄弟两肋插刀了

    到了楼上才发现,楼上比楼下安静多了,每个隔间中都有两三人在小声说话,类似咖啡厅的布局,关允刚站稳脚步,才一愣神的工夫,齐昂洋身影一闪就不见了

    这么迫不及待,他到底看上谁家女孩了?苏墨虞回身发现齐昂洋不见了,不由嗔怪说道:“昂洋去了哪里,关允,他是不是和你商量好了,让你拖住我?”

    “……”得,夹在中间确实难做人,关允还没有来得及回答苏墨虞,目光一闪,发现了一间隔间中有一个熟悉的人影,仔细一看,竟是李丁山

    再一看李丁山的旁边还坐着一人,不由他不大吃一惊,李逸风李丁山和李逸风怎么会在一起?

    而在李丁山和李逸风的对面还有一人,不是别人,正是几次传到关允耳中的大名鼎鼎的省委常委、省委秘书长木果法

    真是人生无处不相逢未完待续)

第286章 初会

    省委的一干领导,关允亲眼所见的没有几人,但从电视报纸上见到的省委领导,就是全部了作为市委一秘,如果不能对省委主要领导的名字和职务耳熟能详,如果做不到一眼就认出是哪一位省委领导,就是天大的失职,就不是合格的市委一秘

    在县里,要时刻关注市委领导在市里,就要目光向上,时刻留意省委领导人在官场,要做到目光向上,双手在中间,双脚在实地,才是一个真正的官场人

    目光向上就是时刻留意上级领导的一举一动,要有未雨绸缪的眼光,要有领会领导意图的先机双手在中间就是虽然目光向上,但还是要做好手头工作,用实力说话双脚在实地的含义是,要脚踏实地,深入到群众中间,密切联系群众

    关允早就被老容头教导要做到三合一,也早就做到了双脚在实地,双手在中间,而目光始终向上,所以他才能远距离一眼认出木果法,何况木果法的大名多次传入到他的耳中,他不多加留意都不行

    木果法面相显得年轻,正宗的国字形脸,浓眉,眼睛不大,但很有神,耳朵又大又有耳轮,不说别的,光是相貌就可以说很有福相

    关允离木果法稍远,但依然可以清楚地看清木果法的一举一动,和李丁山随意的坐姿、李逸风拘谨的神态不同的是,木果法淡然而坐,却官威十足给人一种不动如山的感觉,沉稳,有力,虽然他脸上也有笑容,但笑容之中也透露着一股威严和严肃,让关允第一次体验到了威严所带来的巨大的压力

    是的,尽管他不是和木果法面对面而坐却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莫大的威压,这种压力在蒋雪松身上没有感受到,甚至在胡峻议咄咄逼人的威风下也没有让关允内心大起波澜,但现在,即使距离木果法有数米之遥即使木果法明显没有刻意外放威势,却还是如一股无形的波动,瞬间冲击在关允的胸口,一时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记得在齐家,齐全平易近人,在他身上几乎感受不到省委副书记的威严,当然关允也知道,官场中人都有几副面孔,在家中会是父亲的形象,齐全没有流露官威并不是他没有官威,相反,他的和蔼可亲能显示出他的官场之道已经炉火纯青,达到了官威收入自如的境界

    在会所这样的私人性质聚会的场所,木果法又是面对李丁山和李逸风——李逸风和李丁山怎么认识暂且不论李逸风和木果法又有什么关系也不必说——却还是官威外放,固然让关允为之一惊,又一深想,却又觉得木果法过于气势凌人了作为省委秘书长,应该是平和从容的气质,而不是咄咄逼人

    相比齐全木果法的收放自如的火候还是有所不如

    关允微一摇头,转身要走——不管李逸风和李丁山、木果法的会面是什么性质,又或者商量什么大事,都和他无关——不料才一迈步,却见李逸风不经意向他投来一瞥,随后李逸风一脸惊喜,站了起来,冲他喊了一句:“关允,这么巧?”

    关允并不想结识李丁山和木果法,总觉得不合眼缘,但被李逸风叫住,就只能露面了,他回身对苏墨虞说了一句:“等我一下”

    苏墨虞点头说道:“我去旁边的隔间等你”她转身进了隔间,娉娉婷婷的身影一晃,在迷离的灯光下,就如一个迷幻的梦而她的身后,也有一个浅蓝色的身影一晃,赫然是一直亦步亦趋的女鬼妆女孩

    关允没空理会女鬼妆女孩一直跟在身后是什么心思,他几步来到李逸风几人的隔间,李逸风已经站了起来,李丁山和木果法却还是坐着未动,不过二人审视的目光却同时落在了他的身上

    李逸风一脸惊喜:“没想到你也在,关允,你和谁一起来的?”

    这句话问得很有水平,言外之意就是以关允的身份,没有人带领的话,他不够资格进入世纪会所关允也注意到了李丁山和木果法对他近乎视而不见的态度,就微微一笑说道:“齐昂洋”

    此话一出,李丁山和木果法对视一眼,一时动容

    李逸风也是微微一怔,他原本就是随口一问,也知道肯定是有一定级别的人物带了关允进来,没想到竟然是燕省第一公子齐昂洋

    齐昂洋在省城的名气之大,绝对是让无数人仰视才见的人物,不仅仅在于齐昂洋有一个省委副书记的爸爸,还在于齐昂洋本人的才华和能力,他名下的燕山集团,放眼整个燕省也是一等一的大企业,在燕省工商界,有着举足轻重的位置

    关允什么时候和齐昂洋关系密切了?李逸风心里清楚,齐昂洋为人眼高过顶,轻易不会交友,关允能入了齐昂洋之眼,岂不是说明,关允进入了齐全的视线?

    了得,真是了得,一步一个脚印,从县长通讯员到市委一秘,现在又成功和燕省第一公子交友,关允果然是个人物

    “木秘书长、李站长,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关允,黄梁市委蒋书记的秘书”李逸风忙热情地介绍关允,态度之亲切,似乎和关允的关系多密切一样,脸上的笑容也是与有荣焉,“关允,这位是省委常委、省委秘书长木果法,这位是国家青年报驻燕省记者站站长李丁山”

    在听到关允是和齐昂洋一起前来的时候,李丁山和木果法只是微微动容,但听到关允就是黄梁市委一秘时,二人同时为之变色,木果法还好,一惊之下并没有站起,只是冲关允微一点头,而李丁山却是一下站了起来,伸手和关允握手

    “关秘书,幸会,幸会”李丁山宽厚有力的大手紧紧握住关允的手,热情而客气地说道,“早就听蒋书记和夏莱提起过你”

    没想到关允并不感兴趣的李丁山对他还十分热情,关允也抱以一笑:“李站长,幸会”

    木果法并未起身,伸手和关允握手:“关秘书年轻有为,是整个燕省最年轻的市委一秘,上次召开省委办公厅开会时我还特意提到你,说你担任市委一秘,是一次在干部任用上敢于打破常规的有益的尝试,是响应中组部关于干部年轻化提议的具体落实,我正打算向黄梁市委提议,把你的事例上报到省委组织部,当成省委组织部在干部年轻化上面的一个重大创成果向中组部汇报……”

    这……一瞬间关允大脑一片空白,传闻中的极有来历的省委秘书长木果法,沉稳有度、极有城府,怎么只一见面就向他说出这样一番惊人之语,一时让关允理解不了木果法究竟是何用意

    好,就当木果法真有此意,真想将他的事例经省委组织部上报中组部,问题是,也不必现在提起,让关允难以理解的是,木果法只是省委秘书长,只有建议权而没有决定权,提名权和决定权都在省委组织部,他又为何越位提出?

    木果法果然不是一般人,只一见面,一句话就让关允迷糊了

    微微一愣,关允淡淡而恭敬地一笑:“谢谢秘书长的厚爱,我服从市委的决定”

    关允回答也很巧妙,他强调服从市委的决定,可不是无视省委的权威,而是在暗示他的事例是不是上报,一切要由蒋雪松点头

    木果法眼中闪过一丝讶然,心想关允果然名不虚传,说话滴水不漏,不被他的测试所动,果然是一个少见的沉稳的年轻人

    李丁山和木果法的心思大同小异,对关允的镇静和从容的应答暗暗赞叹,关允比起夏想还是要成熟稳重一些一想到夏想,李丁山心中又忽然迸发了万丈豪情,马上就要成立国家青年报经科文公司了,夏想大学一毕业就来帮他,希望夏想能如关允一样迅地成长起来,成为公司的栋梁之材

    又想起木果法再次提议他去挂职担任县委书记一事,他不由心中一阵无奈,他无心于仕途,机会还是让给别人好了听说李逸风提名了别人,也好,比起县委书记的权力,成立一家公司在商海搏击风浪,才称他的心意

    又寒喧几句,关允知道不可久留,打了招呼即可,久留就防碍别人谈事了,就告辞而去,李逸风送他出来,说道:“瓦儿还念叨你,说你也不来看她了”

    关允无奈一笑:“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替我向瓦儿说声抱歉,等春天不忙了,我一定来省城看她也希望她好好学习,考上名牌大学”

    李逸风呵呵一笑,拍了拍关允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你的路子已经走开了,以后一定要走好每一步,不能有闪失,别和我一样,至少要耽误两年的时间”

    告别李逸风,关允心头莫名有一丝沉重,其实流沙河大坝事件并不能算到李逸风头上,只不过总要有人背黑锅,李逸风只不过恰逢其时罢了

    正要迈步走进苏墨虞的隔间时,忽然听到远处传来陈天宇怒吼的声音:“齐昂洋,你混帐”

    齐昂洋又怎么了?

    PS:病还没好,苦痛中病好之后,会恢复并加谢谢未完待续)

第287章 初识

    不远处的楼梯拐角处,有一个长裙女孩正要下楼,裙角被一人牵在手中,长裙女孩一脸愠怒,回头对他怒目而视,而此人却嬉皮笑脸,不以为然

    此人的身后还有一人,正是火冒三丈的陈天宇

    不用说,做出牵住别人裙角的糗事的人,正是齐昂洋

    齐昂洋的姿势很怪异,弯着腰,牵着长裙女孩的裙角,他的衣角又被陈天宇抓住,想走走不掉,想松手又舍不得,而且很显然,身后的陈天宇还在用力拉他,就让齐昂洋骑虎难下

    齐昂洋一抬头发现了关允,大喊:“关弟救我”

    关允无奈,堂堂的燕省第一公子,怎么能做出这般大煞风景的事情?牵住别人裙角不放,就已经过了风流的下限,快成下流了但也没有办法,他总不能见死不救,就大步流星紧跑几步,前来救驾

    走近一看,关允不由惊呆了

    被齐昂洋拉住裙角的女孩,不过十六七岁光景,却已经出落得花容月貌,长身而立,在一身淡黄长裙的衬托下,身材几近完美,胸部傲然凌人,腰部盈盈一握,胯部又向外扩散,虽然穿了长裙看不见双腿,但毫无疑问,掩藏在长裙之内的双腿笔直而秀美,绝对是一双美腿

    女孩素面朝天的脸上,不施脂粉,颇有古典韵味的鹅蛋型脸型,肤如凝脂,温婉如玉,一双澄清如秋水的眸子,纤尘不染,额头宽广,素净如蓝天,鼻子不大不小,点缀在五官的正中

    关允见过美女无数,不管是夏莱的纯净、温琳的健美还是金一佳的傲然,哪怕再加上瓦儿的天真无邪和小妹的雍荣,都不如长裙女孩有让他为之惊艳的感觉倒不是说她们都不如长裙女孩漂亮,而是长裙女孩在近似天使般的容颜之上的双眼流露出一丝幽怨和哀伤的目光让人为之心伤

    一瞬间关允想起了《诗经》上的一首诗——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恍惚间,眼前的女孩手提裙裾在水一方盈盈一笑,穿越了历史的沧桑和尘世的凄凉,扑面而来的是一股让人难以言传的厚重感

    是的,一个十六七岁如小妹和瓦儿一般大小的小女孩,尽管她一袭长裙勾勒之下的身材已经十分傲人,但毕竟年龄还小,却能让关允引发无边遐想并且感受到厚重感,确实是前所未有的第一次

    “关弟,别愣着了,替我拦住她”齐昂洋见关允一时失神不由急急喊了一句,“千万别让她跑了佛说五百次的回眸才换来一次的擦身而过,我为了等到她,早就望眼欲穿了几千年”

    原来齐昂洋在泡妞时也有机智风趣的一面,关允反倒被他逗笑了,他脚步一错,施施然站在女孩面前,微微一笑说道:“敢问小妹妹芳名?”

    话一出口,关允自己都吓了一跳,跟着齐昂洋他也学会油腔滑调了

    “谁是你妹妹?自作多情,让开”长裙女孩不假颜色冲关允嚷道,只不过她或许受过良好的家教的原因,不会骂人,也不会凶,虽然瞪了眼睛,却没有几分杀伤力,“好狗不挡道,挡道是傻冒”

    关允被骂,也不恼,反而双臂抱胸,笑了:“通常情况下,傻冒是形容人,好狗说的是狗,你到底是想骂我是狗,还是傻冒?”

    “……”长裙女孩一时惊呆了,没想到眼前的男子和她咬文嚼字,她还以为对方要么赖皮要么动手动脚,就一下被问住了,愣了片刻才又噗哧一笑说道,“好,我其实就是想骂你是傻冒”

    女孩一笑,眼神中的幽怨被笑容冲淡,如雪后天晴,阳光乍现,灿烂而让人目眩

    关允也笑了,目光闪过女孩的肩膀望向她的身后,她身后的齐昂洋和陈天宇还在争执不下,正在争论得不亦乐乎,齐昂洋好像和陈天宇要大讲道理一般,一边说,一边比划个不停,样子十分夸张

    “反正现在你也走不了,前面有傻冒挡道,后面有傻冒牵着裙角,不如就先聊聊?”关允向楼梯上一靠,摆出了长谈的姿势,嘴角的笑容,有三分真诚三分玩味外加四分玩世不恭

    “在家不行好,出门遇傻冒,聊就聊,别被我问得哑口无言就好”长裙女孩索性坐了下来,反正楼梯上也铺了地毯,“听你说话比齐昂洋有趣多了,我反正也无聊,无聊才聊,你先说,聊什么?”

    女孩虽然穿了长裙,里面还有打底裤,坐下也不失雅观,不过抬腿间还是被关允看到了裙里的风光,虽然只是惊鸿一瞥,却让关允看到一双无比诱人的美腿

    “就聊……”关允的本意是拖住长裙女孩,好让齐昂洋和陈天宇之间分出胜负之后,再来接手,不过忽然间心思一转,反倒聊兴大起,就说,“就聊聊你为什么年纪轻轻,眼中总有幽怨……”

    “咦,你真是好眼力”长裙女孩一时惊奇,眼神中流露出惊讶,“我从小就悲春伤秋,总是莫名的伤感,可能是与生俱来的情绪,不过许多人认识我很久之后才会发现,你真厉害,一眼就看了出来”

    对付十六七岁的女孩,关允最有经验,小妹从小到大,情绪的变化,他无一不了如指掌也正是因此,在瓦儿和他初见之后,才对他无比信赖,当他是大哥哥一般

    “你是少年不知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词强说愁……”关允直接就点出了长裙女孩悲春伤秋的本质,“如果你从小为生活奔波忙碌,就没有闲心思去悲春伤秋了,能写出春花秋月何时了的诗句的人,都是人生繁花落尽之后的感慨,所以要我说,如果你发现了人生有意义的事情,你就不会悲春伤秋了”

    长裙女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眼神跳动间,向关允投去一丝钦佩之色:“没看出来,你还有点真本事,不是油腔滑调油头粉面的坏男人”

    关允呵呵一笑:“我本来就是好人,一直很善良,从来没坏过”

    “吹牛”长裙女孩莞尔一笑,“就凭你刚才一句小妹妹的话,就知道你以前没少调戏女孩子不过话又说回来,你刚才嬉皮笑脸的模样不让人觉得讨厌,反而还有三分好玩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关允”关允报了真名,问道,“你呢?”

    “我的名字是……”长裙女孩假装想了一想,忽然狡黠地笑了,“不好意思,一下忘记了,等我想起来,一定告诉你,好不好?”她冲关允调皮地眨了眨眼睛,一拉裙角——不知何时齐昂洋和陈天宇在争执中已经松开了裙角,关允没有发现,她却暗中察觉了——起身就跑,“谢谢你陪我聊天,我会记住你的,傻冒关允”

    真是一个狡猾多变的女孩,望着她飞奔下楼的背影,关允一时无语,他不但落了个傻冒的称号,还被小丫头耍了一道,何苦来哉?

    再一看陈天宇和齐昂洋的争执也落下了帷幕,长裙女孩一跑,陈天宇就松开了齐昂洋的手,还很绅士地替齐昂洋顺了顺衣服,又拍了拍齐昂洋的肩膀说道:“昂洋,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祸害我家表妹,别人家的表妹数不清,你随便挑”

    “别人家的表妹我都看不上,就看上你家表妹了,怎么着天宇,给句痛快话”齐昂洋不吃陈天宇假装热情的一套,推开他的手说道,“我等她五年,等她大学毕业后就娶她,然后我再叫你一声哥,成不?”

    陈天宇哭笑不得,见过赖皮的,没见过这么赖皮的,他目光一闪落到关允身上,顿时心生一计说道:“不是我非要拦着你,是我表妹年纪还小,再说她已经有了意中人……”

    “是谁?”齐昂洋斗志昂扬地一扬头,“我找他决斗”

    “关允”陈天宇意味深长地一笑,用手一指关允,“刚才关允和表妹聊得很投机,我太了解她了,她肯定和关允一见钟情了”

    齐昂洋一听,转身看向了关允:“关弟,你也看上她了?她可是我千挑万选才看中的女孩,你也要跟我抢,太不仗义了”

    关允哈哈一笑:“才十六七岁你也下手,我可没那么博爱”

    想挑拨离间他和齐昂洋的关系,陈天宇的手法还嫩了一些,当然关允也清楚,陈天宇也是为了化解齐昂洋的攻势,并不是他真的无计可施了

    不过让陈天宇失望的是,齐昂洋似乎真是要穷追不舍了,转身就要下楼去追,情急之下,陈天宇还要出手拦住齐昂洋,突然,从身后传来一个沉闷的声音:“昂洋,你站住”

    这一声如寒风刮过积雪的地面,带动雪花纷飞,平添冰冷和萧瑟之意,话音一落,一个人影从楼下缓步下来,似乎他的每一步都落到了节点上,咚、咚、咚的脚步声,声声逼人心跳加快

    等来人走到陈天宇旁边时,负手而立,一脸威严之相,和陈天宇有七分相像,方脸浓眉,单眼皮,不怒自威

    PS:鉴于明天起双倍月票,第二会放到零点前,零点后还会有,争取保底三努力四未完待续)

第288章 重大收获

    ---------..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燕省名符其实的可二号人物省长陈恒峰!

    好一场盛会!

    以陈恒峰的级别,轻易不会在任何一个场合露面,毕竟身为燕省第二号人物,要时时注意影响,况且年后两会召开在即,事关他能否坐稳省长宝座的大事,他肯定不敢掉以轻心口虽然很多时候人大会议的表决只是一个形式,但也并非没有意外发生。一次意外或许只会在历史的长河中jī起一朵浪花,但对个人的政治生命来说,不啻于一场灭顶之灾。

    谁也不想当落选的省长。

    就关允观察,陈恒峰担任省委副书记、代省长以来,除在了平坟事件上有过一次不大不小的失误之外,省里其他的大事小事,他都事事小心,并没有授人以柄。

    但陈恒峰意外在世纪会所现身,就大大出乎关允的意外了。

    诚然,在世纪会所,他已经见过了两名省委常委,一人是省委常委、燕市市委书记于繁然,一人是省委常委、省委秘书长木果法。于繁然是燕市市委书记,以他的身份来世纪会所这样的地方,也不算太稀奇的事情。而木果法是省委秘书长,秘书长就是承上启下八面玲珑的角色,他在世纪会所和李丁山、李逸风会谈,传到省委,也能说得过去。

    但除恒峰是省长,是整个燕省最举足轻重的两位重量级人物之一,他不但现身了世纪会所,而且还毫不避讳地和儿子陈天宇并肩而立,一瞬间让关允想通了一点比起燕省一号及其他常委的保守,出过国留过洋喝过洋墨水的陈恒峰在思想观念和个人行为准则上,有其独特和进取的一面。

    平心而论,就个人风格而言,关允倒是喜欢陈恒峰稍微jī进和勇于到新的作风燕省是一个非常保守的省份,燕市曾经被人一度称为左家庄,言外之意就是左倾保守主义思潮蔓延,不思进取,无过就是功。多少年了,燕省的官场近似一滩死水,要么死水微澜,要么波澜不惊。

    而突然间走马换将让有过留学经历以jī进和少壮派著称的陈恒峰担任省长,相信中央从全局角度考虑,也是想让陈恒峰的上任为燕省注入新的活力借以打破燕省多年的政治僵局。

    这么一想,关允感觉眼前豁然开朗对陈恒峰敢为天下先,不惜以省长之尊光临世纪会所的小事,也就释然了。

    被陈恒峰一语点中,齐昂洋也不好再下楼去追,只好站住,回过头来冲陈恒峰呵呵一笑:“陈叔叔好,过年好。”

    陈恒峰不为齐昂洋的嬉皮笑脸所动,威严地说道:“昂洋,刚才我接到你爸的电话,他让你马上回去,京城金家来人了。”

    原以为陈恒峰会批评齐昂洋几句,不料他只是转述了齐全的电话,关允就对陈恒峰得出了一个初步的判断,听陈恒峰说话的口气,再看他沉稳有度的气势,陈恒峰的为人,在表面上的jī进之下,也有机智圆润的手腕。

    想想也是,能坐到省长的宝座,哪一个不是一路过关斩将才有了今天的成就?别说省长了,就是能坐到市长,也都是非同小可之辈。

    齐昂洋又该怎么应对?关允的目光就落到了齐昂洋脸上,印象中,齐昂洋一向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难道他会被陈恒峰一语吓退?应该不会。

    不过,让关允吃惊的一幕发生了,齐昂洋收起了嬉皮笑脸,一本正经地说道:“我马上回去,谢谢陈叔叔。”

    怎么会?齐昂洋一见陈恒峰就退缩了,按理说陈恒峰的省长之威不足以一句话就吓退齐昂洋,难道说,陈恒峰有什么让齐昂洋畏惧的手段?关允一时不解。

    “不谢。”陈恒峰淡淡地回应了一句,目光无意间落到了关允身上,却只是一闪而过,并未在意,转身就走。

    “爸,我来介绍一下。”眼见关允和陈恒峰第一次会面就要以错过而收场,能和省长近距离接触,绝对是少之又少的机会,说不定永远没有机会有下一次在私人场合的会面,关允也为和陈恒峰当面相见却又错过而大感遗憾时,出人意料的是,陈天宇出面了。

    陈天宇一说话,陈恒峰立刻停下了脚步,回身看了关允一眼。

    “这位是黄梁市委蒋书记的秘书关允。”陈天宇为陈恒峰引荐关允,微一迟疑,他又多加了一句,“是我今天刚刚认识的朋友。”

    陈天宇是何用意?关允心中猛然一紧,陈天宇的举动大有示好之意,而以刚才的情形来看,他和齐昂洋就算不是敌对的关系,也不是朋友,陈天宇明明知道他和齐昂洋关系莫逆,还要介绍他和陈恒峰认识,而且很显然,作为陈恒峰的独子,陈天宇的引荐比任何人在陈恒峰面前的引荐都更有力度,更何况,陈天宇还刻意强调了朋友。

    在陈天宇提到关允是市委一秘是,陈恒峰的目光陡然为之一亮,在陈天宇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时,他就已经向前迈出一步,伸手和关允握手:“关秘书,呵呵,以前听果法说起你,说你年轻有为,是全省最年轻的市委书记秘书,这一见,还真是年轻,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呀。”

    由刚才的威势十足转为平易近人,陈恒峰的脸色转化之快,倒让关允一时不好适应,更让他猜测的是,陈恒峰当面提及木果法又有何深意,莫非是暗示木果法在省委和他关系密切?怎么会,木果法可是省委秘书长,省委秘书长如果和省长关系密切,必定不被省委书记所喜。

    对了,记得金一佳和齐昂洋都隐隐透露过,说是传闻木果法可能要动动位置,莫非真不是空穴来风?

    一边想着,关允一边握住了陈恒峰的手:“陈省长过奖了,年轻是优势,也是劣势,我还有许多地方不够成熟,还需要多学习,多锻练。”

    关允谦虚的话中,没有提到木果法,不是他疏忽了,而是有意没提,毕竟他和木果法不熟,也不清楚省里错综复杂的关系网,而且以他现在的级别,不宜介入其中。

    “年轻人谦虚是奸事,但也要有冲劲有干劲才符合年轻人朝气蓬勃的精神,好好干。”陈恒峰拍了拍关允的肩膀,笑了一笑,转身上楼而去。

    陈天宇也冲关允微一点头,还不忘和齐昂洋也打了招呼,也紧随陈恒峰其后上楼而去。

    等陈恒峰和陈天宇的身影消失了很久,关允才如梦方醒,一切都恍如梦境,世纪会所之行,虽然有陪齐昂洋胡闹泡妞之举,但是也有初会李丁山初见于繁然初识木果法以及初遇陈恒峰的重大收获,以前对他来说都是传说中的存在,今天却一举得遇三名省委常委,其中还有一人是现任省长,怎不让关允大为欣喜?

    除了和于繁然没有交集之后,和木果法、陈恒峰都有握手和言语上的交流,不管他是不是给几人留下了良好的印象,至少不管是木果法还是陈恒峰,都听说过他的名字,有了先入为主的印象,就等于他在省委秘书长和省长心目中都留下了记号。有多少人想让省领导记住名字而不可得,相比之下,他还真是难得的幸运。

    当然,幸运也是来自于他和齐昂洋的生死之交。

    “走吧,回家了,白来一趟,倒是为你做了嫁衣裳,关弟,回头你得好好请请我。”齐昂洋一脸无奈,一抱关允的肩膀,就要下楼,“估计就是金一立那小子去家里了,他是代表金家来商量定亲的事情,你说这个东西明明来了燕市不先去家里,非要来世纪会所胡混,真不怎么样。”

    “刚才的女孩叫什么名字?”关允不理会齐昂洋的牢骚,脑中再次闪过长裙女孩素净如蓝天的脸庞,以及她幽怨如秋水的双眸。

    “不告诉你。”齐昂洋挤了挤眼,“在我没有发现新的目标之前,你别想和我抢她口我也看了出来,她和你聊得投机,对你有好感,我说关弟,你是不是天生就是我的情敌?”

    关允哈哈一笑:“我对她没有非分之想,就是想知道她的名字。你不说就算了,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有缘会再见,无缘就分散。”

    “行,说不过你,你比我洒脱。”齐昂洋招呼苏墨虞下楼,苏墨虞的身后,还跟着一人,她眼影深如墨,头发乱如草,正是女鬼妆女孩。

    “她怎么还在?”齐昂洋认出了她,不耐烦地一挥手,“让她赶紧走人,看到就心烦。”

    “我又没跟着你,我跟着苏姐姐和关哥哥。”女鬼妆女孩冲齐昂洋做了个鬼脸,又冲他做了一个舌脸的动作,“气死你。”

    “懒得理你。”齐昂洋索性不理会女鬼妆女孩了,他胡乱摆了摆手,“你爱跟谁就跟谁,别跟着我就行,行不,姑奶奶?”

    “你说的,你要记住了,以后你也永远不要跟着我。

    ”女鬼妆女孩嘻嘻一笑,提着裙角大步下楼,走了几步,还冲齐昂洋摆了摆手,“再见是为了永远不见,笨蛋齐昂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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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9章 进京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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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怎么笨蛋了?你站住,给我说不清楚。”齐昂洋不服气,还想理论几句,女鬼妆女孩却不再理会他,转眼已经跑得不见了踪影。

    “关允,跟我一起回家里,会会金一立。”齐昂洋也不管女鬼妆女孩了,说到了正事。

    “不了。”关允的手机正好响了,一看就知道是老容头来电,老容头事情已经办妥,他陪齐昂洋来世纪会所的任务已经完成,再相见,就到京城好了,“到了京城再见。”

    “也好。”齐昂洋没再勉强,又想起了什么,忽然神秘一笑,“我和你联手揍了金一立一顿,金一立会不会回去在金全道面前告我们一状?告我倒没有什么,我还巴不得他把我形容成流氓加混蛋,但要是连你也告了,就麻烦了。我得想个办法,再收拾他一的……”

    关允明白齐昂洋的心思,是想让金家彻底对他的印象改观,不由笑道:“不至于这么自毁长城吧?”

    “我也是为了你能抱得美人归,其实想想,金一佳确实最适合你了。贤惠有,出身有,能力有,相貌有,四有媳妇,天上难寻地下难找,就和刚才的许……。”

    话到紧要关头,齐昂洋又及时闭嘴,嘿嘿一笑:“差点说漏了。”

    美允摇头一笑,没再多说,到一旁接听了老容头的电话。

    “现在就动身去京城。”老容头的话是不容置疑的坚定。

    “现在?”关允不解,似乎老容头的声音中有一丝慌乱,莫非出事了,忙说,“到了就天黑了。”

    “就现在走。”老容头也不解释,只是又强调了一每。

    “好,我马上过去接你。”关允心中一紧,他太了解老容头的性格,以老容头波澜壮阔的人生经历,几乎没有什么事情可以让他惊惶失措了,除非是发生了惊天的大事。

    事不宜迟,关允就不敢再耽误半分,和齐昂洋、苏墨虞告别,齐昂洋还好,哈哈一笑:“明天,最晚后天,京城见。”

    苏墨虞却是淡淡的哀愁,轻轻和关允一握手:“关弟,在你眼里,就只有兄弟情义,没有怜香惜玉?”

    关允岂能不明白苏墨虞的暗示,没办法,他认识齐昂洋在先,再说他和苏墨虞也没有什么交情可言,怜香惜玉也要因人而宜,就淡淡说道:“苏姐,不是我不想,而是身不由己。我还想奉劝你一句,得放手时且放手,对自己对别人…”都好。”

    “我会记住你的话的。,、苏墨虞眉眼低垂,似乎有无尽的伤心往事,却又秀眉一挑,“我不信你和齐昂洋的兄弟情谊就这么好,有多少男人为了一个女人反目成仇。”

    关允笑笑,没有深思苏墨虞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说他和齐昂洋最终会因为一个女人而成为情敌?怎么会,苏墨虞的担心太多余了,她只是因爱成恨罢了。

    告别齐昂洋和苏墨虞,关允开着车头撞坏的奔驰去了约定地点接上老容头,一上车老容头就说:“进京。”

    “您老吃了中午饭没有?”关允见老容头一身土衣土袄,在衣着光鲜的人群中很不起眼,不由心中愧疚,他扔下老容头一人去潇洒,也不知老人家在偌大的燕市,有没有落脚之地。

    “吃了,还吃得很好。吃饭这样的小事你就不用操心了,赶紧开你的车。”老容头微有几分焦急地催促,“越快越好,要是慢了,怕就来不及了。”

    “出什么大事了?”关允忍不住问道。

    “人世几回伤往事,山形依旧枕寒流。今逢四海为家日,故垒萧萧芦荻秋。”老容头无限感慨地诵诗一首,目光望向了窗外,“当年万里觅封侯,匹马戍梁州。关河梦断何处?尘暗旧貉裘。胡未灭,鬓先秋,泪空流。

    此生谁料,心在天山,身老沧洲。”

    见老容头并不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接连以一首诗和一首词感怀,关允也没再多问,目光也望向了窗外。窗外的冬天的原野,苍茫一片,枯黄的野草在寒风中瑟瑟发抖,远处的田野中还有农民在忙碌,也不知道在冬天还有什么可以收获的希望。

    由燕市直通京城的高速公路通车才不久,路况极好,车流不多,关允的车排量大,马力强劲,轻轻一点油门,时速就直逼120公里了。老容头还嫌慢,催道:“开150,这奔驰车的安全时速就在,150公里以内。”

    老容头也懂车?关允好奇心又起来了,想问什么,老容头却似乎早就察觉了他的意图一样,闭上了眼睛:“我休息了一会儿,到了叫我。”

    关允一阵无奈,从燕市到京城将近300公里的路程,少说也要开两个多小时,让他一个人开车,老容头也真放心他这个新手。

    还好,关允现在正处于热衷开车的阶段,也不犯困,而且走了不多远就接到了齐昂洋的电话。

    “关弟,还真是金一立这小子。你猜怎么着,他压根不认识我,一见我就傻眼了,差点没吓得当场就跑口后来我又趁人不备,向他做了一个要收拾他的手势,还小声告诉他,我现在女朋友一堆,他坐了没多久就赶紧走人了,我估计他现在正向金家汇报,我的形象在金全道的心目中,算是全毁了,打架、滥爱,几乎一无是处了,兄弟,为了你的幸福,我可真是两肋插刀,你可千万不要和我再抢女人了,再抢,哥就一辈子打光棍了。”

    关允差点没一口气笑喷了,齐昂洋明明和金一佳不合眼缘,明明他自己不想定亲才出了这么一个馊主意,却全部当成人情让他承担,真有一套,他就哈哈一笑:“好吧,为了你的幸福,我努力争取赢得金家的好感,怎么样,够兄弟吧?”

    “算你够了。”齐昂洋又压低了声音说道“对了,我提醒你一句,别和木果法走得过近了。”

    “怎么会?”关允一时惊愕“我和木秘书长只有一面之缘,说不定他转身就忘了我是谁。”

    “怎么会?关弟,你不要小瞧了自己,你的大名在省委也有不少人知道。我听到的一个小道消息说,木果法也想物色一个秘书,他现在在省委的处境很不妙,想找一个支点打开局面。李丁山通过夏莱知道了你,他关注你很久了,见你在黄梁也打开了局面,他就又向木果法推荐了你。”

    “还有,我不知道你和木果法聊过什么,反正我听说了一件事情是,木果法正和省委组织部接触,有意以黄梁在干部年轻化上的大胆创新为切入点,以你的事例为典型,上报到中组部,如果获得了中组部的认可,你有两大好处……”

    原来当时在世纪会所,只一见面木果法就提了一提以他为典型事例的话,并不是随口一说,而是早有谋划,关允心中说不出来是无奈还是庆幸,他才在黄梁站稳脚跟,正要在黄梁展开布局并且逐渐掌握主动,相信年后就会全面破局,不成想,却有人在背后打他的主意。

    而且还是堂堂的省委秘书长木果法。

    对于木果法,关允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就是印象一般,倒不是他认识了齐全就轻视木果法,木果法能在BU岁时就迈入副部级高官的行列,绝非常人,而是他不知何故总觉得和木果法走近的时机未到。

    “什么好处?”关允其实已经猜到会有什么好处,却还是故意有此一问。

    “一是你会列为省委组织部重点培养的后备干部,二是你有可能被借调到省委办公厅工作,更有可能最后被木果法拉到身边担任他的秘书……”齐昂洋不无调侃地说道“关弟,你可真是一个香饽饽。”

    “一边去,说正事,别调侃。”关允没心思和齐昂洋开玩笑,他还在时速,?公里的汽车上,一手开车一手打电话的动作确实危险“我还在开车,请领导继续指示。”

    “指示你个头。”齐昂洋笑道“去了京城,和夏莱分手,和金一佳定亲,这两件事情你全部完成,你就完成了人生最基本的积累了,快去吧,幸福在向你招手。”

    关允拿齐昂洋没办法了,直接就不接他的话,问到了最关心的问题:“你和陈天宇关系怎么样?”

    一般而言,如果父辈之间不和,下一代也不会关系密切,关允此问看似简单,其实是想问清齐全和练恒峰之间的政治立场是近还是远。

    “还可以,马马虎虎,谈不上坏,也说不上好。当然,如果我娶了他的表妹,就是一家人了,不过看情形,阻力很大,难度系数很高。”

    齐昂洋真是什么时候都不忘调侃,关允直接就忽略了他后面的话,说笑了一句就挂断了电话。

    应该说,齐昂洋的回答在他的意料之中,别看齐昂洋似乎是大大咧咧的性子,其实他粗中有细,或者说,他根本就不是粗人,而是善于伪装罢了。当然,在他面前齐昂洋是本色,在别人面前,他的无赖和无理取闹就成了保护色了。

    果不其然,关允猜中了,齐全在省委一号和二号之间保持的是居中的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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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0章 境界

    齐全在省委的影响力惊人,固然和他身为省委副书记的职务有关,也和他高明的官场手腕密不可分

    身为三号人物,既要隐藏在一把手的权威之下,又不能完全站在二把手的阴影之内,还要于无形中显示出三号人物手中权力的存在,位置很不好站对,但一旦站对,就又时时让人感受到在一号二号的中间,还有一个关键的三号人物的存在

    三号人物的最高境界就是不发一言不出一声,云起而雾生,风起而雷动

    聪明的三号人物,往往会在一号二号的对峙中适当中立,所谓适当中立不是没有原则的中立,也不是骑墙派的墙头草,而是坚持公正公允,保持公心,如此,才能在原则上赢得一号二号的尊重,并在大公无私上获得下面常委的敬重

    相信齐全已经达到了这种境界,否则他也不会只凭一辆专车出动,就化解了黄梁市委关于冷枫和李逸风任命的危机

    其实以关允目前的层次,他并不需要太多地关注省委的局势,毕竟和他关系不大,但自从认识了齐昂洋后,似乎一下打了一扇大门一样,确切地讲,应该是自从齐全打来一个邀请他到齐家作客的电话,他的命运仿佛蓦然转向了一个大弯

    直到此时关允才想起当时他接到齐全的电话,完全没有意识到一个多么重大的机遇在向他迎面走来,或许就在他迈入齐家大门的一刻就打开了他人生之路的另一扇大门再想起他留在齐家的书法以及齐全赠他的对联,心中莫名一阵激动,如果他能进一步成为蒋雪松和齐全之间的支点,那么对于黄梁局势最后的走向,就又多了三成把握

    以关允推测,蒋雪松和呼延傲博的最后一战,必定会是一场生死搏斗最终的结局肯定要以一人的黯然离去而收场,否则蒋雪松隐忍三年的出手就没有意义了以蒋雪松的城府和官场手腕,他能打蛇不成反被蛇咬?

    肯定不会

    蒋雪松筹划太久了也等待太久了,他最后的出手肯定是致命一击,要打得呼延傲博没有还手之力但呼延傲博也不会坐以待毙他也会有反击之道,甚至还有同归于尽的手腕,所以最后一战必定精彩绝伦,而且拳拳到肉

    但问题是,如果没有省委的支持,蒋雪松和呼延傲博打得再凶狠争得再激烈,最后只能是各自闹得灰头土脸,省委不发话,谁胜谁负,还在两可之间甚至有可能出现蒋雪松掌握了呼延傲博的致命证据将要抛出时被人压下的情形

    关允就听说过有一个纪委书记掌握了下面一个常务副县长的贪污证据,就要上报时,被市委压下纪委书记不服,非要强行推动调查,结果三天后他就被调离了纪委书记的工作岗位到省纪委任了闲职

    在官场上,有时候决定最后胜负的力量不在于谁手中证据充足,而在于谁的政治手腕高明,或者说,谁的背景强大一念想通,关允眼前一片明亮明白了蒋雪松非常热衷于他和齐昂洋交往并且鼓励他来齐家拜年的真正意图,就是要让他成为可以在关键时刻起到和齐全及时沟通的桥梁

    或者换言之,在决定最关键胜负的一局时,希望他能影响到齐全的决断,投下决定大局的至关重要的一票

    齐全有可能是蒋雪松黄梁大计能否得以顺利实施的一个症结点,是蒋雪松最没有把握的一票

    再一深想,如果从黄梁大计的长远考虑,由李丁山而结识木果法,倒也不失为一条曲径通幽之途,毕竟,木果法身为省委常委,在常委会上也有投票权

    一时思绪纷飞,关允想得不免头疼,再联想到黄梁局势,他心中愈加清楚的一个事实是,就和孔县最后的较量必定要市委出面解决一样,黄梁最后一局的胜负,裁决权还在省委手中蒋雪松未雨绸缪,让他借齐昂洋和李丁山为支点打开省委的局面,或许齐全和木果法都是蒋雪松所不能触及到的范围

    也不知道蒋雪松在和呼延傲博的最后一战上,有多大的必胜的信心,又下了多大的赌注,关允一边开车一边想事情,也不觉得时间漫长,一抬头,发现路程过半了而老容头似乎还真睡着了,半天没睁开一次眼睛

    想了想,关允还是和夏莱通了一个电话

    “我晚上到,你晚上有时间没有?”

    “晚上……怎么提前了?”夏莱似乎是刚睡醒的样子,打着哈欠说道,“你到了打我电话好了”

    关允收了电话,将车停到了服务区,休息了片刻又重上路,才一起步,老容头一伸懒腰,醒了:“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到哪里了?一半多了,还不错,再睡一觉就到了”

    关允哪里还会再让老容头睡觉,他还有许多问题要向他请教,忙说:“先别睡,我有话要说”

    “三年之内,和木果法保持距离,京城要有大事发生了,木果法至少要沉寂一段时间了”关允才一开口,老容头就直截了当地点到了正题,“齐全为人可交,可以和他保持来往,至于陈恒峰……”

    老容头以前点评县委领导,是指点江山的口气,后来点评市委领导,依然是指点江山的口气,现在点评省委领导,口气丝毫未变,颇有治大国若烹小鲜的气概,不由关允不一时惊愕,老容头以前肯定有激扬文字的时候,他刚才说话时的神态,俨然是粪土当年万户侯的意气风发

    “陈恒峰我还不够了解,就先不发表意见了可以先听其言观其行,不过从他留学经历来看,他来燕省,肩负着一定的历史使命”老容头话一说完,倒头又要再睡

    关允一抓老容头的胳膊:“别睡了,我还有话要问”

    老容头翻了关允一眼:“有话快说,我心情不好”

    关允其实早就看了出来老容头心情不好,刚才吟诗的时候,他的神情就有几分悲伤,尤其是一句人生几回伤往事,似乎感触很深,只是老容头一直将自己隐藏得很深,许多时候关允也不好多问他什么,一问,就触及到了他不愿意提及的过去

    “京城要发生什么大事了,怎么又和木果法有关系了?”关允问道,他现在一经想通,就知道时刻留意省委的动向,才能确保自身的安全

    “具体是什么,你就不要多问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也不差这几天了反正你只需要记住,木果法要坐冷板凳了”老容头近乎自言自语地说道,“京城变天,燕省最先感到严寒燕省省委里,最不耐寒的就是木果法了他想选你当支点,千万别去,识时务者为俊杰,木果法五行属木,一号五行属金,金克木,此战,木果法必败你去,必死无疑”

    “我没说要去,再说,我才担任了蒋书记的秘书,怎么可能调到省委?就算省委想借调,蒋书记也不会同意”关允心中一惊,老容头对木果法的点评一改以前含蓄的风格,犀利而一针见血,而且还以五行相克来预测木果法必败,不由他多问了一句,“木果法怎么就让一号嫌弃了?”

    “当好你的市委一秘是正经,省里的事情,你只知道个大概就行了,很多事情,不知道比知道要好级别不到,位置不够,不如埋头做事,一样是磨刀不误砍柴功”老容头微一叹息,又意味深长地说道,“很久没讲历史故事了,我讲一个故事给你听,省得你开车犯困”

    关允一听就来了精神,连连说好

    “话说西晋年间有一个风水大师名叫郭璞,他能掐会算,有未卜先知的本领是年,荆州将军王敦欲起兵谋反,请郭璞卜筮吉凶,郭璞告诉他起事必败,王敦又问如果起事的话,他能活多久郭璞说,一旦起事,命不久矣如果不起事,寿终正寝王敦大怒,要郭璞算算自己的寿命,郭璞一算说道,就在今天中午王敦哈哈一笑,让人将郭璞推出斩首”

    对于郭璞的事迹,关允也略知一二,却未曾听说这个传说,想了一想说道:“知其不可而为之,也不失大丈夫本色”心中却总觉得这个故事似乎不是说与他听,不是想让他从中领会为人处世之道,倒像是老容头对自己所说一样,很有回味过去的意味

    果然,老容头哈哈一笑:“郭璞死后,王敦还是起事了虽然几年后王敦战死,但要我说,郭璞死得不值,要是我,如果算到有此一难,肯定溜之大吉了有时候人在官场,气节要因时而宜,不可墨守成规好了,故事讲完了,京城也到了,你到中南海把我放下,就不用管我了,我就不和你一起回去了,你忙你自己的事情去,该回去的时候,我自己会回去”

    关允大吃一惊:“什么……中南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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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1章 再回京城(月票,双倍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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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允可是吃惊不小,老容头有这么大的来头,能直接进中南海?中南海是什么地方?是国务院、中央办公厅等国家最高权力机构办公地,岂是寻常人物可以随意出入的地方?

    老容头先是眼睛一瞪,随后又眯起了眼睛,似乎是阴谋得逞一样笑了:“看把你吓的,不就是在中南海好坐公交车,你至于激动成这样?”

    得,又上老容头当了,关允摇了摇头:“您老以后别总是吓我,让我都分不清真假了。”

    “世界上的事情,哪里有那么明显的真假和黑白。”老容头感慨一句,眼见到了红墙之外,故地重游的感慨涌上心头,他不由迷离了双眼,喃喃说道,“得一官不荣,失一官不辱……三十年了,整整三十年,人世几回伤往事,山河依旧枕寒流,我又回来了。”

    得一官不荣,失一官一辱……不正是齐全送他的对联上的一句话,老容头也知道这幅对联?再一想关允又释然了,老容头学究天人,天文地理,风俗历史,他几乎无所不知。

    不过听老容头的话,他还是对过去念念不忘,有许多难以释怀的往事。

    靠边停车,放下老容头,眼见天色已黑,关允还想交待几句什么,也不知道老容头的钱够不够,不料不等他说话,老容头冲他挥了挥手,孤单而萧索的身影转眼间就消失在繁华的京城街头,就如一片毫不起眼的落叶,飘荡在天地之间,终于要叶落归根。

    直到老容头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见,关允才发动了汽车,心中微有失落,过了一会儿,才拨通了夏莱的电话。

    “你到了?”夏莱的声音终于有了一丝惊喜,“在哪里,我去找你。”

    “我在……”关允汽车前行了一段。看到了一间熟悉的饭店,就说出了名字。“我在老地方等你。”

    在京城上了四年大学的他,不能说对京城的一草一木都无比熟悉,至少他和夏莱手牵手走过了许许多多的大街小巷。关允非常喜欢京城的氛围,既有历史的厚重感。又有现代都市的冲击力。也许从摩天大楼一出来,一转身就是一处古典的小巷,现代感和历史感在瞬间交织在一起,让人有一种眼花缭乱的感觉。

    这是一间不大的饭店,名字起得很雅致——静安,里面的环境也确实安静而舒心,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沉静。当年,关允和夏莱常来这里吃饭,二人就喜欢坐在最里面的一个靠窗的位置,一边静静地吃饭。一边欣赏窗外来来往往的人群和车辆,感受生命中难得的一份安逸。

    关允停好车。推门进去,一年多过去了,里面的布局和陈设丝毫未变,依然是深色的木椅木桌,灯光昏黄而迷离,营造出一种轻柔缓慢的氛围。正好,最里面靠窗的位置空无一人,关允就坐了过去。

    只不过物是人非,前来点菜的服务员不再是以前清纯的湘妹子。而是换了几个深眼窝高颊骨的广西妹,不是关允喜欢的类型。他也就没有心思和对方调笑几句。

    等了大概半个多小时,门叮咚一响,夏莱来了。

    夏莱……曾经的夏莱、现在的夏莱,就这么悄然出现在关允面前,她依然瘦削如竹,尽管穿了厚厚的冬装,还围了一条洁白的围巾,却依然是苗条的身材,只一眼就让关允知道,燕市一别,她至少又瘦了几斤。

    没来由,关允一阵心疼。

    夏莱却欢快地跑到关允面前,冲他一吐舌头:“真冷,你冷不冷?”

    见夏莱展颜一笑间,容颜不改,眼神依旧,恍惚间如同回到了初恋时光,关允一时失神,脱口说出:“夏莱,你好了?”

    “我当然好了,我一直就很好。”夏莱依然是盈盈浅笑,浑然不似分别时的忧愁,她想起了什么,伸手从口袋中拿出一件礼物递了过去,“我编的,送你。”

    是一副手套,毛线编织的手套,丝丝线线全是由爱心编织而成。

    “谢谢。”关允接过手套,“你也学会编东西了?”

    “是呀,闲着也是闲着,我就学会了编手套织毛衣,对了,我还织了一身毛衣给你,不过还没有好,还差最后几针,明天就能好了,你穿上肯定合身。”夏莱似乎已经大好,不但身体已经完全康复,心态也恢复如初,甚至比以前还活泼几分,“要是不好看,你不许说我,我已经尽最大的努力。不过我要告诉你一个小秘密,我最先织给你,就是想先拿你练手,不管好坏,反正你都会迁就我,是不是?”

    夏莱的表现让关允大喜,这么说,夏莱真想通了,不再非要分手了,他点头说道:“我当然不会说你,我是世上最迁就你的那个人。”

    夏莱甜蜜地笑了:“还点以前我们最喜欢吃的套餐?”

    “好。”初恋的感觉又重回心间,关允心情大好。以前他和夏莱常来静安饭店吃饭,也不多点菜,只要两个套餐就能有滋有味地吃上半天。仿佛瞬间昔日重现,最美好的初恋只有一次,哪怕再短暂再匆匆,也是生命中最璀璨的一朵烟花。

    点了套餐,关允和夏莱你一口我一口,沉浸在对往事的回味之中,彼此深情注视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所有的过往,点亮了整个京城的夜晚。

    华灯初上,京城的夜色不因寒冷而减少一分繁华,关允和夏莱漫步在京城的街头,清冷的空气让人头脑清醒,夏莱紧紧抱住关允的右臂,半边身子依偎在他的身侧,就如寻常的恋人没有两样。又如拨云见日,过去种种的不快随风消散,重新回归以往的美好。

    一切来得太突然,让关允不敢相信夏莱的转变,但夏莱的温柔显然不是假装,她的笑容和开心,也都发自肺腑。

    “晚上住在哪里?”散步了半个小时后,夏莱仰起小脸问关允,她咬着嘴唇笑,“我帮你订了一家酒店,就是毕业时你住的那一家……”

    关允瞬间就明白了夏莱的暗示,毕业离校后,等分配的时候,他住在前门酒店的一个晚上,夏莱留了下来。当时年轻的心灵激烈碰撞,差点擦枪走火,最后的紧要关头,还是夏莱理智地说不,说要留到新婚之夜,而且她还信誓旦旦地说,她永远只属于他一个人,不会给任何人。

    一夜缠绵,一夜就一直留在关允的脑海中,没齿难忘。

    现在夏莱却又有有意订了前门酒店的房间,个中意味,关允岂能不知,他紧紧抱了抱夏莱:“不要为我委屈了你。”

    夏莱却是坚定地摇头:“不会,我想明白了,小时候是为爸妈的骄傲活着,长大后是为了爸妈的脸面活着,现在,是该为自己而活着了。”

    关允又和夏莱返回了静安饭店,开车前往前门酒店。坐上奔驰车后,夏莱却没有问是谁的车,而且车牌照明显是京城牌照,她应该心如明镜,却只字不提,也不知是她太疏忽了,还是她觉得她终究才是关允最爱的人。

    “车是一佳的车。”关允却没有隐瞒夏莱,说出了实情,“她开车到孔县视察,走的时候没开走,我就开来了。”

    “嗯。”夏莱只是轻轻应了一声,并不发表任何意见。

    “你不出国了?”

    “嗯。”

    “还是留在国内好,毕竟,你学的是中文。”

    “嗯。”

    关允说什么,夏莱就应什么,乖巧温顺得和以前判若两人,以前的夏莱虽然也乖巧,但并不是事事温顺,而且有些事情她很主见,就算不当面反驳,也会用神情和眼神告诉关允,她不乐意,但今天,她确实一反常态的温顺如绵羊。

    前门酒店位于建国路上,名字很大气,其实是一家比较偏僻的小酒店,也不算特别高档,关允赶到的时候,还有停车位。

    停好车后,随夏莱进了房间,迈入房间关允才吃了一惊,夏莱订的是一间套间,应该是前门酒店最好的房间了,房间正中还有一架钢琴,装修风格典雅而简洁,或许是精心准备的原因,床上的被褥全是大红的喜庆颜色。

    “关允,你能再为我弹奏一曲《爱的纪念》吗?”

    关允在大学时代以才艺著称,不但写的一手好字,也弹的一手好琴,也正是他的才艺突出,才最终赢得了夏莱的芳心。他的书法先不用说了,他的钢琴水平也是一流,虽然毕业后很少再弹,但基本功没有拉下。大学时他就以一曲《爱的纪念》征服了夏莱,此情此景,关允怎能不欣然从命?

    关允轻轻舒缓手指,将指尖放在琴键上,微一低头,酝酿了片刻情绪,随后指尖轻舞,跳跃如珠,一连串如水的乐曲就流淌而出,正是久负盛名的钢琴名曲《爱的纪念》。

    如果爱需要纪念,那么爱就不是现在式,是过去式了。关允一曲终了,夏莱身上的衣服已经一件件滑落,她轻灵如天籁的声音如在关允耳边响起:“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关允,今晚,我是你的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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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2章 今非昔比(第四更,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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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莱青春美好的**,关允曾经见过,她优美的锁骨,柔弱无骨的盈盈细腰,长而秀美的双腿,无一处不极具美感而散发朝气蓬勃的光泽。

    如果说温琳的身体如田野中的向日葵,健美而朴实,让人心中温暖并且安逸,既可远观其美,又可近赏其香,那么夏莱的身体就如一件精致的艺术品,美到了极致,也美得让人窒息,只是却总有一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的高洁,让人不忍亲近,唯恐一碰就破坏了高洁和美好。

    “那一年,你以一曲《爱的纪念》打动了我,这一刻,让我在《爱的纪念》中,还你几年的相思之苦。”夏莱赤身**扑入关允怀中,“关允,要了我。”

    柔弱而颤抖的声音如小心翼翼绽放的huā朵一般,一碰,就可以迎风怒放,释放生命中最美丽的一刻。关允温香软玉扑满怀,感受到怀中美人温暖的体温和微微颤抖的喜悦,他的心融化了。

    四年相思苦,一朝鹊桥会,关允的头深埋在夏莱的双峰之间,猛一用力,将夏莱拦腰抱起,轻轻放到床上,又深深地吻了下去。

    春风化雨正此时,天长地久无绝期。

    在夏莱轻轻的呻吟声中,相恋四年的男女终于突破了最后一道防线,完成了人生中最原始也是最彻底的融合。

    夏莱的脸上流淌着喜悦的泪水,心中却默默地念道:“十指生秋水,数声弹夕阳。不知君此曲,曾断几人肠……,关允,希望你能永远记住这一刻的美好。”

    和上次温琳被动不同的是第一次之后不欠,夏莱又含羞要了第二次关允奋勇再战,以为夏莱痛感稍轻,却没有留意身下的美人,几次蹙蛾眉几度泪痕湿却依然辗转承欢。

    天未亮,关允还在沉沉的睡梦之中,夏莱就已经起来,她悄悄收拾好东西,临别前,在关允额头轻轻一吻,又凝视关允许多,才依依不舍地开门离去。

    关允睡得很死快九点的时候,他被手机吵醒了,一看来电顿时吓了一跳,是蒋雪松。

    “蒋〖书〗记过年好。”关允忙接听了电话,也没有顾上留意房间内已经少了一人。

    “小关,过年好。”蒋雪松的声音有三分喜悦,“在哪里了?”

    “在京城了。”昨天下午从燕市出发的时候,他本来就想打电话通知蒋雪松一声,但由于和老容头说话的缘故就没有打,然后就遇到了夏莱,一系列的事情让他情绪波动,也就忘了打。

    “这么快就到京城了,怎么没有燕市多待一天?”蒋雪松微有吃惊。

    “在燕市的事情办好了,就来京城看望夏莱了。”关允知道蒋雪松关心的是他到齐家拜年是否达到了预期效果,就含蓄一说,“我送了齐〖书〗记一幅字,齐〖书〗记也送了我一幅对联,回头上班时,我带给蒋〖书〗记欣赏。”

    “好,好。”蒋雪松听了出来关允的齐家之行收获甚丰,心情大好,“要是你在京城时间充足,可以来家中坐坐,到时打我电话。”

    一句话就让关允感觉他在蒋雪松的心目中的分量又重要了几分,诚然,作为支点,自身也要有过硬的本领才行,但除了自身的本领之外,身上叠加的光环越大,就越有眩目的效果。如果……关允忽然突发奇想,如果他通过李丁山结识了木果法,再如果通过齐昂洋结交了于繁然,会不会让身上的光环效果再放大数倍?

    尽管老容头告诫他不可接近木果法,但骨子的冒险天性反而更jī发了关允想要试一试的想法,就如老容头所讲的郭璞的故事一样,老容头的看法是识时务者为俊杰,郭璞就不该劝说王敦不起事,而应该远走避祸。关允当时当面没说,但他的想法和老容头的想法截然相反,知其不可为而为之,是为大丈夫本色,况且郭璞一死可以名垂青史,死得其所矣。

    这么一想,关允忽然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怎么突然间他的性格越来越和冷枫相似了,是不是应该听从老容头的话,稳妥为上?

    不,他不能事事听从老容头的指挥,他要有自己半断和决策,最好的选择就是他在冷枫的拼死一搏和老容头的步步为营的两个极端中,择其善者而从之,从而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康庄大道。

    一经想通,关允一时〖兴〗奋,大喊一声:“小莱,我有自己的理念了……。”

    话一说完才察觉房间内空空荡荡,只有他一人,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关允急忙跳下床,到各个房间找了一遍,确认夏莱已经芳踪杳杳,不由一时惊呆,拿出电话再拨打夏莱的手机,已然关机。

    香气依然,体温仍在,只是人去床空,直如黄梁一梦。

    关允一时怅然若失,夏莱来时如雨去时如风,来去匆匆,让他分不清楚真假和梦境,莫非真如老容头所说的一样,世界上的事情,哪里有那么明显的真假和黑白?

    退了房间,开车上路,关允心中暮然闪过一丝明悟,怕是夏莱昨晚的举动,是为了最后的告别,她还是决心要出国了?

    一经想通,关允立刻原地调头,不管了,不管夏德长和李玉欢是不是欢迎他上门,他一定要再登夏家门,阻止夏莱出国。

    似…为时已晚,刚一调头,身后的汽车喇叭和骂声一片时,电话就响了,一看是夏德长来电,关允就心中一沉,立刻接听了电话。

    “关允,小莱还是走了。”夏德长的声音压抑不住伤感,“她一早留下了两封信,其中有一封给你,你来家中取一下吧。对了,她还为你织了一件毛衣……。”

    夏德长说不下去了,犹如中年丧女一样的悲伤让他不能自抑。只是造成这一切的根源又是谁?怪他太有门户之见?他当年冲破重重阻力娶了李氏之女,本身就是打破门户之见的壮举,为何到了自己女儿身上,他又重蹈覆辙,将他当年所受的屈辱加倍施加到关允身上?

    怪多年来李玉欢一直对他的欺凌?当年是他选择了李玉欢,认定世家出身的李玉欢必定会有修养,会有大家闺秀的气度,却不成想,婚后的李玉欢一改婚前的纯真,总是埋怨他没有本事,不如别人升官快,别人都是什么背景?都是世家子弟,他又是什么背景?他除了李家的扶植之外,几乎无根无底!

    而李家自始至终都没有对他正眼看待,并没有为他的前途多费哪怕一分心思,他在京城一步步走到副司长的位置,虽说有李家无形的影响力在内,但基本上是他自己努力的住果。

    只有空降燕省担任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的一步,是李家暗中推动的结果,去之前,夏德长还踌躇满志,以后李家终于对他高看一眼了,去了之后才发现,原来这个任命根本就是一个坑,一个很有可能跳了进去就再也爬不出来的深坑。

    诚然,风险越大,收益就越大,但夏德长十分清楚的一点是,燕省省委,看似一滩死水,其实潮流汹涌,先不提新任省长陈恒峰的背景十分深厚,学历也非常过硬,明显有取代现任省委〖书〗记之意。而现任省委〖书〗记更是铁腕人物,自从上任以来,一直想将燕省打造成铁桶一般,只过他的铁腕遭受了燕省本地势力的联合反对,许多政策的推行举步维艰。

    再加上一个不动声色的齐全,一个锋芒毕露的胡峻议,还有数个心思各异的本地势力的常委,省委的局势比黄梁的局势复杂了何止十倍!

    据说,省委一号已经准备动手要各个击破燕省的本土势力了,而燕省本土势力的代表人物就是木果法!

    夏德长越想越是头疼,他调任燕省已经两月有余,不但没有打开局面,反而因为插手黄梁局势,导致齐全和胡峻议都对他微有不满,再加上李逸风又调入了组织部,现在他的处境更是雪上加霜。而他几次向省委一号表示靠拢,都没有收到明确的回应,难道说,他要倒向二号才能在省委立足?

    问题是,他看不清二号的为人和理念,也摸不透二号在京城的后台,二号的来历太隐蔽,以至于现在省委许多人都不敢明确向二号站队,或许等两会过后再和二号接触才好。

    本来借女儿和关允的婚姻关系,从而间接和容家建立起联系是一条再好不过的捷径,现在却因女儿义无反顾地出国而鸡飞蛋打,夏德长痛心疾首,既后悔当初有眼无珠对关允的打压,又痛恨李玉欢对他造成的心理创伤过大,才让他错看了关允,没有认识到关允是一支罕见的绩优股。

    更让夏德长郁闷的是,他又接到了来自燕省的一个神秘电话,这个电话,更让他跌入了后悔的深渊之中不能自拔。

    “夏部长,据可靠消息,关允昨天在齐全家中拜年,还留下吃饭。”

    什么?夏德长惊愕当场,关允竟然成了齐副〖书〗记的座上宾,怎么可能?正当他震惊莫名、追悔莫及时,门铃响了,开门一看,门口正站着一人,在他的眼中,依然是淡然从容的年轻,依然是不慌不忙的镇静,人未变,身份却已然今非昔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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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3章 告别,路遇

    关允的身份在夏德长的眼中,经历了三个阶段

    第一阶段是关允和夏莱初恋时,夏德长一心认定关允就是想借娶了夏莱留在京城攀上高枝的农家小子

    第二阶段是关允调入黄梁担任市委一秘之后,迅打开局面,成为黄梁局势的支点,夏德长蓦然眼前一亮,才发现关允原来还真是一个罕见的官场天才,怎么以前瞎了眼,只知道打压而不知道用心去培养?

    第三阶段,是夏德长发现容小妹之后,就如拨云见日一般,眼前豁然开朗,关允由他眼中的穷小子和官场天才再次摇身一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金矿,金矿里面蕴含的财富不计其数,只要开采得当,必定受益终生

    但现在,当他听到关允不动声色间已经成了齐全的座上宾,还被齐全留下吃饭,他内心的震憾无法形容就以他的级别,想亲临齐全家中拜年也不可能,而关允却不但能登门拜年,还能留下吃饭,这份私交,绝对非同一般,如果他在省委能和齐全保持这样的密切关系,他又怎会举步维艰?

    此时再看在门口淡然而立的关允,一直对关允俯视加轻视的夏德长,突然间从心中深处生起一股敬畏之意,是的,堂堂的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却敬畏一名不过科级的市委一秘,传出去是天方夜谭,却又是活生生的事实倒退几个月,他别说不会相信这么离奇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就是别人说起,他也会嘲笑别人的无能但现在,他不但不嘲笑自己的无能,反而还庆幸至少他还认识关允,还有机会在关允面前露上一面

    这个无根无底的年轻人,就因为先是明确地站对了立场,跟对了冷枫然后又因为个人才能被蒋雪松赏识,从而平步青云,再到今天的成就他一路走来,还没有借助过任何一家的世家势力,或者说他应该还没有真正走进世家的视线,却已经初露头角,只凭借自身的实力就打开了局面,如果再有世家巨手的推动,他到底会走向多高的高位?

    不想还好,越想越是心惊,夏德长在关允面前再也没有了以往的气势,对关允笑脸相迎:“小关来了,快请进”

    “谁来了?”李玉欢傲慢的声音一响,她从卧室出来头上还是卷着头发,趿着拖鞋,一脸居高临下的表情,“小关,哪个小关?”

    “关允快去给关允倒茶”夏德长见李玉欢的胖脸又胖了三分,恨不得朝她的脸上打上一拳,不为打掉她的胖脸,只为灭掉她的傲慢李家确实是五大世家之一,但和容家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关允来了?”李玉欢干笑一声“欢迎关大秘书,可惜呀,你来晚了一步,夏莱走了,你见不到她了我说你是诚心来晚的,就是想让夏莱赶紧走人,好为你和金一佳的好事腾出空间,是不是?你也别想得太美了,关允,我告诉你,我已经和一佳妈妈谈过了,她不会同意你和一佳的事情,你就死了这条心”

    李玉欢的话如机关枪一样,咆哮着向关允无情地扫射

    “玉欢”夏德长想和关允尽可能建立良好关系的努力,被李玉欢一番妇人之见的话冲击得七零八落,如果关允是见小的人,就这一番话,过节就解不开了,不由他不恼羞成怒,“不会说话就一边去”

    “夏德长,你就是势利小人”李玉欢也恼了,“你等着,你想巴结容家的心思不会得逞”说完,她从房间中拿出一件衣服和一封信,塞到关允手中,用手一指大门

    “关允,从此夏家和你再也没有一丝关系,不许你再踏入夏家大门半步”

    关允接过衣服,郑重其事地向夏德长和李玉欢各鞠一躬,不管他和夏莱最后的结局如何,至少昨夜一夜,夏莱是他的娘,他理应向她的父母鞠躬

    “谢谢夏部长教会了我人生课堂的第一堂课,也谢谢李阿姨教会了我人生课堂的第二堂课从此夏家大门,我决不会再迈进半步”关允斩钉截铁地说道,“也请李阿姨收回刚才的话,我和一佳的事情不劳你操心,成不成,你说了也不算”

    话一说完,关允毅然转身离去,再不回头看上一眼,没有了夏莱的夏家对他而言,只是一个冰冷的毫无生机的房间,从此以后,夏家对他而言,将再无可留恋之处

    夏德长呆立当场,一言不发,李玉欢却从未受过被人当面顶撞的屈辱,冲着关允的背影大喊:“关允,你站住,你给我站住”

    回答她的只是一个誓不回头的背影

    怎么会这样?夏德长仿佛一瞬间被抽尽了全身的力气,一屁股坐下,却没有坐到沙发上,而是坐到了地上,发出了扑通的一声巨响,随后他只感觉眼前一黑,仰面朝天便倒在了地上

    终于,曾经在关允面前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夏德长,却因关允毅然决然的离去,在急火攻心之下,竟然当场昏厥

    关允心中如同一团火在燃烧,他现在终于明白了夏莱为什么非要离他而去,有这样的家庭,有这样的父母,她不管怎么选择都是左右为难,都是屈辱与其如此,还不如远走高飞,眼不见心不烦

    大洋彼岸,一水相隔就是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只是一夜黄梁之后,夏莱却狠心不和他告别就悄然离去,真有明月隔山岳,世事两茫茫的感叹

    不过关允不但理解了夏莱的不辞而别,现在还默默地为夏莱祝福,希望她在远方的国度,一切安稳,岁月静好

    胸中一腔怒火在燃烧,关允也没时间看夏莱留下的信件,从夏家出来,开车在大街上一路狂奔,借机发泄胸中的郁闷或许是他在车流中左冲右突车过快的缘故,不多时竟然吸引了几个飚车党追随,还有几辆宝马打开窗户向关允示意,要一决高下

    关允懒得理会这帮二世祖们精力充沛无处发泄的青春冲动,没有回应他们,不多时飚车党就对他失去了兴趣,呼啸而去,关允也没留意,只顾继续一路狂奔,只希望前方的道路没有尽头,直到天荒地老,却没有注意到后面,有一辆宝马跑车紧紧咬住了不放

    只不过宝马跑车的跟踪技巧很高明,一直落后关允几个车位,又和他错开车道,不注意看还以为就是正常同行的车辆

    走了半个多小时,关允胸中的郁积之气减轻了许多,抬头一看,原来已经到了宣武区,直行是大道,右转是小路,他就转向了小路,准备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小路不宽,两辆车错车的时候还要注意一下才能通行,路两边全是大大小小的商铺,倒也繁华,而且很有生活气息,才走不远,关允就发现在右前方不远处围了一群人,似乎发生了什么争执一时好奇,他靠边停车,准备看个究竟

    人群中,有三个人正纠缠在一起,其中两个年轻人,一个老头,两个年轻人衣着光鲜,非富即贵,老头衣衫褴褛,推着三轮,三轮上有白菜和土豆,应该是卖菜的菜农三轮车旁边还有一头驴,驴垂头丧气的样子,像是做了什么坏事一样

    两个年轻人,都是二十出头的年纪,其中一人身材高大,有一米八的样子,瘦脸、细长眼,傲气十足另一个年轻人比对方矮了半头,背对着关允,关允看不清他长什么模样,只看清他一根手指被纱布包裹,依稀感觉似乎见过一样

    而卖菜的老农裹了一身灰棉袄,用一根麻绳在腰间一系,头上戴了一顶破帽子,上面还有几根杂草,满是皱纹上的脸上老泪纵横,手里还捏着几张皱巴巴的人民币

    关允分开人群走到里面,在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声中听出了事情的缘由,原以为是两个年轻人合伙欺负老农,原来是高个子的年轻人欺负老农,低个子的年轻人维护老农,二人争执不下,谁也不肯退让

    再仔细一听,关允就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老农赶着驴车来卖菜,过马路的时候,为了让对面低个子的汽车,就停住右侧,正好挡住了后面高个子的车,高个子不耐烦地狂按喇叭,结果惊了驴,驴一蹄子踢在了车门上

    高个子年轻人不干了,下车找老农理论,要老农赔钱,老农卖了一早上菜才卖了十几块,高个子年轻人开口就要一千块,老农哪里拿得出,正争论时,驴又惊了,飞起一脚又踢了汽车的后视镜,这一下惹了大祸,高个子年轻人当即暴怒,要老农陪他三千块,如果没钱,就把驴留下,他正好要吃鲜的驴肉

    结果低个子年轻人看不下去了,下车和高个子年轻人理论,二人越吵越凶,几乎就要打起来了

    原来如此,关允心中有了计较,一抬头,见高个子年轻人伸手抓住了低个子年轻人的衣领,怒道:“金一立,我最后警告你一句,你让不让?再不让的话,别怪我容千行对你不客气了”

    金一立?容千行?金家和容家?关允顿时瞪大了眼睛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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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运介绍:
官运之道,三分运气,五分背景,七分运作。时运有高低,官运有浮沉,但若是悟性通达,运作通透,时运必然好运,官运自然亨通。已完本作品《官神》、《人间仙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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