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章 果决
“上不了台面的小喽啰,不然就算我们没听过他,他也该听过你我”胡心月摇摇头,口气轻蔑。
“气煞我也”拥有“鬼王”名号却被称作“小喽啰”的虚肚鬼王勃然大怒,挥动手中茅屋大小的铁锤便要出手。
胡心月抱臂道:“你就算不认得我们,也该认得这鼎炉,好好看清楚,再来说大话吧”
虚肚鬼王闻言凝神向那鼎炉看去,原本他只当外丹派的道士炼丹,并未注意这鼎炉,如今仔细一看,不由大惊失色,“这、这是龙虎山的天地方圆鼎”若真是龙虎山弟子,他可要好好思量一番,天师张道陵可不是好惹的。
说话间虚肚鬼王的身体变缩了一圈,让许仙看得好笑,这鬼怪的想法全都表现在外,气盛则高大,气弱则变小,丝毫无法掩盖,不过凡人也没什么区别,挺胸抬头亦或是卑躬屈膝,同样一个人,不也能显出大小来吗?
胡心月道:“既然看出来了,还不快滚,看在本姑娘刚吃了鸡,心情比较好的份上,饶你一命。”
虚肚鬼王退后两步,能拿龙虎山镇派之宝来炼丹的人,显然让他心虚的厉害。但是那鼎炉中源源不绝的传来的异香,却也在勾动着他心底的渴望。
肉身强大则欲念也就强大,而这些没有肉身的精灵鬼怪,却同样也难以抑制自己的念头,以至于天长日久,连形态都会随之改变。
许仙便见这虚肚鬼王的身体渐渐膨大,灯笼大小的双目越来越亮,显是贪欲在慢慢放大。
“纳命来”虚肚鬼王忽然咆哮一声,手中的巨锤猛地落下。
许仙将手一抬,手上得自太一神殿的金乌之眼陡然放射出万道毫芒,瞬间将这虚肚鬼王贯穿,乃是用出了在太一神庙中习得的日火神芒。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对方欲要夺自家的性命,若是再手下留情,那就不是好人,而是愚人了。
“啊”虚肚鬼王惨叫着连连后退。他本来实力倒也不算太弱,不然也不敢发难。但是他再强充其量也不过是金钹法王那个水准,如何敌得过这天帝留下的神火,更别说阴灵先天就被日火所克制,一招失算,便失尽了先机。
虚肚鬼王双目血红,咆哮着还欲向许仙进攻。
许仙心念一动,虚肚鬼王就发出更大的惨叫声,轰隆一声跪倒在地,只觉周身上下无处不痛,无处不热,仿佛随时会燃烧起来一样。
许仙冷喝道:“还敢逞强?”
虚肚鬼王破口大骂,“你***……啊”又是许多神芒在虚肚鬼王身体中破碎,痛的他满地打滚。他只觉是自己一时不慎,中了许仙的阴招,心中怨愤无比,脸上越发狰狞。
胡心月瞪大眼睛,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有些艰难的道:“这是……日火神芒”传说中东皇太一所练就的,和兜率紫火同等级的神火,但兜率火更适合用来炼丹,而日火神芒却是纯粹的攻击破坏。
胡心月颇有些复杂的望着许仙,但凭此术,现在的自己就绝不是他的对手。她一步一个脚印的修行千载,花费了多少心思,遇了多少奇遇才到如今这一步。而同他才数月不见,就掌握了这般神技,在武力上远远凌驾于她之上。福源之深,让她也有些嫉妒,神仙转世真的有这么好吗?
而自己现在同他对敌,又能挡得了几招呢?
虚肚鬼王一听“日火神芒”四个字,大惊失色。这样的传奇火焰,他也是听过的,立刻不敢逞凶,五体投地连连告饶道:“上仙饶命,上仙饶命”
告饶声中,他的身体就如没了气的气球,飞快的缩小,到最后变成一个只有半人高的干瘦的小鬼,心中怯惧尽显无疑。
许仙沉声道:“你偷盗不成,便想杀人强抢。若我们弱一点,岂非真造了你的毒手,观你言行怕不知害了多少性命,如今须饶你不得。”手指一曲,万千日火神芒一起爆裂,明烈的金光从虚肚鬼王的身体中透出,彻底将虚肚鬼王炼化。
“鬼帝不会放过你的”虚肚鬼王只来得及说了一句,便彻底消失在这天地之间。
我佛慈悲,尚做狮子怒吼。正义之道并非妇人之仁,又岂能因对方几句求饶就动摇本心呢?
胡心月心中暗惊,仿佛不认识一般的望着许仙,这还是她平日所知道的那个又和气又好的说话的许仙吗?平日就算是捉弄他,他也不会着恼,最多苦笑一下,看起来软弱无比。但真到了紧要关头,需要他作出决定的时候,方显出他这份柔善背后所包含的勇敢决绝。
只是他平日里太过随和,总让人在不知不觉间将他当做凡人,而忘了他已是修行者中的超级强手。
许仙无奈一笑,“这就是师傅所说的麻烦吧不知道会不会灭了小的惹来大的,什么五方鬼帝”
胡心月轻咳一声,掩饰方才的失态。“现在知道担心了吗?”
“没办法,该杀的总不能放过吧”许仙摊开手。
“放心吧中央鬼帝非是这种不智之人,而且就是真的来了,又怎么挡得住你的日火神芒”胡心月看他如此轻松自如的状态,显然心中没有丝毫不安,也就是说,只要当杀者,杀多少也不会有任何犹豫,任何悔恨吗?这样的家伙,在普通人的眼中比我更加奇怪吧
“那我就放心了,哈哈,看来我 还是蛮强的”不同于以往的刷怪艰难,今天一天之内,连秒两个小号,让他终于找到一些优越感。
“不过,现在会冒出来的都是小喽啰,麻烦才刚刚开始,而最大的麻烦只怕是丹药大成出炉的那一刻,修道者中可不止有仁人君子,信奉强者为尊的也不在少数。”其实除了白素贞这样极少数的怪胎,大部分的妖修骨子里都有这样的理念。
许仙道:“看了你就明白这个道理了。”她诸多行事在凡人眼中可称得上万恶化身,那是用自己的美色祸乱天下的女子。
“许公子过誉了。”
“真是只厚脸皮的狐狸”
胡心月沉默了片刻,忽然笑问道:“我害死的人,作的恶事可比那什么鬼王要多的多,你又将如何对我呢?也像方才那样痛痛快快的杀掉?”
笑容掩饰了心中那一丝忧虑,在担心什么?担心他一时发疯,突然出手将自己干掉?是的,只要这家伙觉得有杀掉自己的必要,那是绝对不会在意什么瑶池王母的
许仙轻轻摇头道:“你也不过被天庭所利用,那种行事到底是大善还是大恶,非我所能评判。正因为如此,九尾狐祸乱天下的同时,才偏偏象征着吉祥吧我对天庭所下的大棋,虽然不能认同,但也不想做到杀之而后快的地步。”
“我同你相逢以来,固然很多次因你陷入危险的境地,但最终却也是凭着你的力量才能度过天劫战胜法海,或许这就是九尾狐的特性,大凶与大吉并在,但依其结果看来,依然是了不起的吉兽。”
胡心月拢拢发丝,唇角微微含笑,轻飘飘的道:“是吗?”心里莫名的松了口气,至少不用担心他突然发疯吧能够从他那里得到这样评价,稍稍出乎他的意料,也不能说是一点都不高兴。
她不禁自嘲,心这东西还真是贱脾性,半褒半贬的评价反而比溢美之词更加让人高兴。
“但是”许仙忽然转口。
“什么?”
许仙道:“这次一定会阻止你天下大乱之类的话就不用挂在嘴边了,我会把你带回我家娘子的面前,跟她说你已经改过自新,想必她一定很高兴。”或许是想起了白素贞高兴的样子,他不禁微微而笑。
胡心月道:“休想”这家伙还是一门心思把自己当礼物吗?真是个混账东西
“不要搞错了,现在可是我比较强,正所谓强者为尊,你是拗不过我的。”许仙笑的很得意,让胡心月很想给他一拳。
“到时候你回到瑶池,他们要是问你为什么没有完成任务,你就说有个叫做许仙家伙实在太厉害了,你见了他就手脚发软,所以真是无能为力。”许仙大摇其头,做出无能为力的样子。
胡心月一手撑着脸颊,一手用纤长的食指在地上画着圈圈,望着火光中许仙时明时暗的脸庞。虽然说的话很可恨,但还是在担心我回到瑶池,是否会得到责罚吧
“你要想清楚,你这样做,或许只是好心办坏事,将会害死很多人。还是说,为了讨得那女人高兴,死多少人都无所谓。嗯,还是后者更和我胃口。”
“我说过了,我的善,只是小善。看不到那么多那么远的东西,但我觉得,即使是神仙也没资格决定,这芸芸众生之中,到底哪些人该生,哪些人该死。而任何人也不能衡量,一条生命和一万条生命之间,孰重孰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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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二章 到来
许仙道:“对我而言,善就是善,恶就是恶,没那么复杂。而据我的经验看来,那些喜欢将它们搞复杂的人,多半都是怀着各自的私欲。无论将来出现什么变故,亦或是真的天下大乱,我会尽力去挽救。”
“天命不可违,你会失败的。”胡心月断然道。
“如果真的失败了,那这结果就由天下人一起来承担,这才是身为人的自由,不是吗?而非像羊群一样被少数几个‘大能’任意驱赶。”
“真是个怪人”
许仙笑笑,“或许吧”
“那就看你手段如何”胡心月挑衅。
“再狡猾的狐狸也斗不过好猎手”许仙笑笑,忽又想起一事,微微担心道:“今日我听慈恩寺的法善大师说,我那师傅法海近日也会来京城之中,你要不要避一避?”
即便是如今,他也没自信能跟法海正面对敌,本身差着一个层级且不必说。特别是法海手中那佛祖钦赐的紫金钵,更是威能难测,说不定一个照面就被吸引进去逃脱不出。上一次是法海一时大意才被胡心月骗走,相信这种侥幸会再次发生,还不如找块豆腐撞死。
与佛祖道祖赐下的法宝相比,他手中的青龙闹海旗之类的法宝或许只是玩具。而他身上的两件道祖出品的法宝,功德玉牌没有丝毫攻击力,而是个转换装置以及内存超大的须弥芥子,而阴阳镜更是有只有残片。
胡心月道:“怎么忽然又关心我起来了?”
许仙耸耸肩膀,故作轻松的道:“你可是我的猎物”出口才觉这话颇有暧昧,但想必这最喜欢玩暧昧的胡心月是不会在意的。
胡心月微微一怔,就笑道:“我若走了,这火要怎么办?再说我也未必怕他。”果似全然不放在心上。
许仙道:“那到时候可别怪我将你拱手让人,我可不是人家对手。”
胡心月抱着小腿,将臻首枕在膝盖上,侧着头望着许仙,模棱两可的道:“是吗?”姿态有些奇怪,却也显得雅致,像只缩起身子的小狐狸。
夜色渐渐变得深沉,野兽的眼睛在黑暗灼灼发亮,闪着或蓝或绿的光芒,星星点点,围绕在道观四周,望向那唯一的火光。
许仙的眼眸深深的投入火光,暗自思量:此时此刻,在我的视线之外,也有无数双眼睛正在窥视着这里吧默默等待着黎明,等待某个时刻。我无法了解,也只能静静等待,等待着一切终了,回到家人的身边
眨眼间便是十数日过去。
这些天来,又有几个精怪盯上了鼎炉,都被许仙随手打发。若是只想行窃,教训一顿后就放其归去。若是想要杀人害命,就是定斩不饶。
许仙和胡心月闲来无事之时,唯有用聊天打发时间,各种各样的争执总是少不了的,但隐隐约约间似乎也少了一些隔阂。当然,许仙不确定这是否是自己的错觉。
天气越发的炎热,夏蝉的鸣唱越发的响亮。
于晴空万里,烈日骄阳之下,长安道上烟尘荡荡,道旁旗杆上一个“茶”字随风飘扬,茶铺里不少游人停驻,于凉棚下饮上一杯茶水,以避过午时这段最难耐的酷暑。
这时候,一个孤身的行者,出现在地平线上。因灼热而升腾的空气让他的身形看起来有些扭曲模糊。
初时尚觉遥远,但在眨眼之间,便走到了近前。却又显得自然而然,让人不觉半分突兀。
那行者头戴避阳的斗笠,看不清楚面容,穿着一袭浅灰僧衣,手中持着钵盂和禅杖,是个游方僧人。
僧人折进茶铺中,才摘下斗笠,显出面容来,他须眉皆白,慈眉善目,颇显高僧气度,正是法海。
伙计上前招呼,“这位大师,您要点什么?”
“小哥,给我来杯茶水”法海寻座坐下,将钵盂放在桌上,禅杖搭在桌边。大眼看来就与寻常行僧无异,谁又能想到,这样平凡的人物,是佛门中真正的大法力者呢
伙计送上茶水,熟络的招呼道:“大师,您这也是要到京城去?”
法海笑道:“你怎么知道?”
“这条路只通京城这里离京城不远,喝完这杯茶,再行上一时三刻便到了。”
法海向西北方向望去,点点头道:“嗯,看见了”
“看见了?您看见什么了?”伙计纳闷。
“当然是京城了。”
“大师真会说笑,这里离京城还有十余里。”
法海笑笑道:“小哥,近来京城中可出过什么异事?”
伙计左右看看,压低声音道:“若是说异事,近来是又一桩,前些时日,京城西山白云观里,忽然升起狼烟,后来才知道,原来是蝙蝠……有人就说那国师是个妖道”其实太阴真人并未受封国师,只是市井相传,都将他当作国师。
法海默默倾听,最后了然的点点头,再望向京城,心中已有几分计较。
这时候又有客人进门,伙计忙上去招呼,回过头时,已不见了法海踪影,只又几文茶钱留在桌上。
伙计收了茶钱,左右观望了一番,“真是个怪和尚”
片刻之后,慈恩寺外,法海大步踏入寺中。
法善笑呵呵将法海迎进殿中,“师兄一路辛苦了”
法海摇头道:“你依旧是这幅模样”
法善笑道:“比不得师兄已经放下执着,了悟佛法,将证菩萨果位。”
禅房中,二人对谈,小尼姑为端茶送水,看起来年龄虽小,神情却颇为严肃。
法海看的皱眉,“这寺庙中怎么……”
法善便将缘由解释一番,“她年纪尚小,没什么关要,等下还要求师兄赐个法号”
他笑容古怪,法海却是莫名其妙,唯有点头惊叹,“师尊果然慧眼,能知过去未来,如今这番情形,想必也不在师尊意料之外,为何不肯赐下只言片语,让我们也有个计较呢?”
“佛曰不可说,师尊既然不说,便是无须说。你我只需按自己的心意来做即可。京中诸般情形,皆已在信中言明,师兄既然来了,想必是要出手,这可有一场热闹好瞧了。”法善呵呵笑道。
“还要见过皇后娘娘再说”
法善道:“既来京中,何不去见见释色师侄,我观他宽仁大度。”
法海摆摆手道:“这个不由师弟你来操心”
说话之间,便听门外传报,“皇后娘娘驾到”是法善料算好了时日,遣人去请皇后娘娘。
两位大能亦不拿架,按着凡人礼俗到门外迎驾。
由老尼姑变成的小尼姑也随之在侧,这些日子来,她通过从这位不正经的师傅口中套出的只言片语,方知道天地广大,自己以前所识所见不过是井底之蛙。眼前的景象却让她更为不解的道:“师傅,那皇后地位虽高,但也不过是凡人,又何劳两位亲自迎接?”两个神仙迎接凡人,在她看来简直不可思议。
法善道:“在俗世生活,隐忍乃是第一要务,如你当日那般随意施展术法对付凡人,不是我辈所为。”
小尼姑不敢慢待,“弟子谨记”心中却有些不忿。
“众生平等。”法海忽然开口道。
小尼姑浑身一震,这本是佛家最基本的教义,众生平等,我又何敢自命不凡,高于众生之上。向法海行了一礼,而后安然立回原处。
俗世中喜欢笑公卿轻王侯的人,多是些江湖中武艺不凡的高手,仿佛不如此不足以显示自己的技艺和气度。若以此等人物来比仙佛,未免小瞧了这“仙佛”二字。
皇后娘娘停銮驾于阶前,一见法海便觉不凡,起码卖相上要比法善强上许多,气度也是法相庄严。
在禅房中一番会谈,皇后娘娘恳切道:“本宫代天下苍生请大师出手相助。”
法海微微颔首当作应允。
皇后娘娘大喜,“十日后乃陛下寿辰,那妖道必会到场,到时全赖大师。”
而同在此时此刻,江南却正是烟雨连绵的梅雨时节。
钱塘门下的青石石被雨水洗的干净,不见丝毫尘土。
街旁的酒楼中,一个旅人靠在柜上同掌柜闲聊,从名胜古迹三言两语间说到了本地的名人身上,自然略不过许仙。
掌柜见他出资大方,说的又是本地骄傲之事,便乐呵呵的言说起来,将许仙种种事迹讲述津津有味。“那许大官人生来便有善心,如今有这番成就也是善有善报。说来还有一桩奇事,他儿时候,曾有一个乡农在我门外卖梨,有一个没钱的道士想要吃上一颗,那乡农不肯,最后还是许大官人出钱。”
“这有什么奇的?”旅人神情有些不耐。
“您别急啊那道士吃了一颗梨,竟将那梨核种在路上……竟是个有异术的人,那乡农悔之晚矣,最后还是多亏……”
那人听的神色渐变,打断道:“道士,那是个什么样的道士?”
掌柜对这件事的记忆也颇深,大体形容了一番。
那人从袖中取出一幅画来,“可是这个模样?”上面所绘正是太阴真人的形容。
掌柜看了一阵,点点头。
那人心中一震,那无崖子同许仙果然大有关联,要赶快回去回报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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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三章 鬼宅 暂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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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四章 娱乐
鲜血飞溅之中,王统领的头颅高高飞起,满脸的惊怖愤怒。瞪大眼睛望着下面,同他一起来到这府邸的人,他们都是眼睛通红,嗔目望向身边的人,仿佛见了血的野兽。
刚才诡笑的那人忽然挥刀砍向身边的人,立刻落得乱刀分尸的下场,却像是引燃了导火索,恐惧到了极点便是爆发,诸人嘶吼着互相砍杀,仿佛生死仇敌。
惨叫着咆哮声撕裂雨幕,却刺不破浓重的黑暗,整个府邸依旧是静静的伫立在夜雨之中,观望着这一幕。
梁连望着眼前这些疯了一般的手下一步步后退,转头狂奔起来。
忽然地上一物将他绊倒在地,他转头一看,更是吓得魂飞天外,那是一具尸体,这里是第三个家丁被杀死的地方,但那却不是家丁的尸体,而是他身着夜行人的手下,同第三个家丁的死法一样,被刺穿了胸口。
梁连顾不得满身泥水,连走带爬,终于走到这府邸的外墙,奋力一跃,飞身而过。
然而落到地上脚下却是一软,险些跌倒。
许多尸体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一张张脸扭曲着,正是梁连那些自相残杀而死的手下,这里并非是许府的院墙外。
他,又回到了矮墙那里。
梁连狂奔着逃离那里,但无论尝试几次,却又一次次回到那里。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牢牢的困在许府之中。
梁连的精神几近崩溃,在黑暗中,早已顾不得方向,披头散发,一边狂奔,一边发狂的乱吼着,“是谁,是谁在装神弄鬼”
“咔吧”一声脆响,他踩碎了不知什么动物的头骨,让他的神智恢复一丝清醒,四周已非他来时候的走过的路,却又一丝馨香传来。
这里是个花园,夏花在这里盛开如白日,散发着幽幽的清香。
若是在平日,梁连尽可在这香气中分辨出它们各自的归属,这时候,却有一股腥臭盖过了所有花香,充斥鼻腔。
梁连慢慢上前,走出茂密的花丛。
不知何时,雨已经停了,乌云散开,月亮洒下霜白的光芒。
梁连陡然瞪大了眼睛,他看到了白骨,而是一具两具,十具百具,而是堆成小山的白骨,充满了他整个眼帘。
这时候,在他的心中,许府不再是人所居住的府邸,而是鬼蜮。
然而惊恐到了极致,他忽然觉得轻松起来。当他再一次翻过高强,展现在面前的终于不再是那血淋淋的一幕,而是一大片荒野,他终于逃出了鬼蜮。
墙的那边忽然传来女子的笑声,这笑声极为飘渺,若有若无,却差点将梁连吓死,不敢有丝毫停留,向着房屋密集的地方发足狂奔,终于踏上青石板路,远远的看见只见一辆黑色的马车停在路边,车夫带着斗笠坐在辕上,似在等人。
梁连匆忙上前,气喘吁吁的道:“快、快走,我给你银子”不由分说打开车门闯了进去。
“人齐了当然要走”车夫嘟囔一声。
梁连一进车里,却见车里已有许多人挤在里面,男女老幼皆有,都是披头散发面目阴沉。而其中更有十几个人他却是认得的,都是他带进许府的手下,王统领萎顿的靠在角落,正抬头盯着他看,双目却全无神彩。
梁连不禁惊叫一声,连滚带爬的退出马车,颤抖着手指指着马车,“这……这是哪里,你们是鬼,你们是鬼”
“我们是鬼,难道你不是鬼吗?”车夫呵呵一笑。
“你说什么”
“看看你的脚下”车夫将手一指。
梁连慢慢低下头。
此时乌云已经散开,天清如洗,月明如昼。
然而在梁连的脚下,竟然没有影子,他喃喃的道:“我……我已经死了?不,我没有死,你骗我,你骗我”
“生死簿上有名姓,梁连,胆裂而死”车夫幽幽道。
“我没有死,我没有死”梁连大吼着,转身欲逃。
车夫将手一伸,却并非是人手,而是一只鬼爪,那鬼爪伸长变大,将梁连整个抓住,丢尽车中,车门立刻关闭。
车夫一舞鞭梢,冥马轻嘶,带着马车腾空而起,直飞天际,消没在夜空之中。
乌云重又合拢,天地一片寂静。
※※※※※※※※※※※※※※※※※※※※※※※※※
半个时辰之前……
“好无聊啊”敖璃伸展双臂趴在桌上。
“不要偷懒,你不是说吃过饭就开始修炼吗?”小青质问。
小倩也微笑颔首,轻轻抚摸敖璃的脑袋。
许仙离去之后,她们一起四处游玩,或到深山幽谷,或至幽涧激流。山中水中呆的久了,也会怀念人间的居所,就会回到这里,小住一段时日。
“你们做的菜太难吃……痛痛痛”敖璃的话还没说完,就觉小倩温柔的抚摸变成扯耳朵。
小倩微笑着道:“不知道是谁,难吃还吃了那么多,吃剩下的骨头都快堆成山了。”
“是郁蕾”敖璃将手一指,正在床上打盹的郁蕾无辜的仰起头,趴在她头上的嫦曦“喵呜”一声差点掉下来。
“不要狡辩”小倩加大力气。
敖璃只得道:“我错了还不行吗”固然是不服想要较量,但已经有无数事实证明,她不是这两位姐姐的对手,就算是龙族,人仙和地仙的差距,毕竟不是那么容易弥补的。
敖璃摸着红彤彤的耳朵,“哼,坏许仙,也不帮我度劫,难道非要跟他睡觉才肯吗?”
小青脸色一红,“小孩子不要胡说,是你自己修行未到,所以才让你好好修行”
“你才是小孩子,我才不是小孩子,你敢说没有跟许仙睡觉,骗人的是小……痛痛痛”
小青红着脸捏着敖璃的耳朵,“我都说了不要胡说”
“哎,无聊啊,不但无聊,还要吃难吃的东西,还要被欺负,白姐姐,璃儿好想你”敖璃又趴在桌上,两耳通红,小脸满是委屈。
窗外的天空越发的阴沉,下起小雨。
小倩和小青相视一眼,终归是对她有些宠溺的。
小青道:“好了,好了,我来想办法”闭上眼睛,默默念咒,双手食指一扣,一点绿光闪烁,向着空处一指,“来”
几个鬼影,哎哎呦呦的滚了满地,敖璃看的哈哈大笑。
白福道:“青姑娘,您又招小的们做什么?”
“是啊,是啊,您都已经度劫成仙了,哪还用的着我们,不如放了我们吧”
“不然您跟许公子说说,我们跟着他也好啊你打我干嘛?”
“傻蛋,这还有分别吗?”
五鬼不满的嘟囔着。
小青恰腰道:“我偏不放,你们是我当初还不容易抓来的,你们,嗯,来说个笑话听听。”
五鬼差点又跌倒在地,大半夜的被强行用法术召过来,就是为了听笑话。“您也太不拿我们当人看了”
“啰嗦,你们本来就不是人,还不快讲”小青作势欲打。
五鬼不敢违命,苦哈哈的讲了起来,效果自然是差强人意。
“不好听”敖璃嘟起嘴吧
“竟敢敷衍我们”小青一挑柳眉,用御使之法,将他们折腾的上蹿下跳,敖璃反而拍手大笑起来。
这般“烽火戏诸侯”,直让五鬼快要哭了出来。
小倩忽然皱眉,“有贼人进来了,杀气腾腾,不像是普通的贼人”
白福道:“小的这就去瞧瞧”一溜烟逃了出去,脸上露出笑意,“终于解脱了还好就替死鬼送上门来”
半个时辰后,敖璃在她吃剩下的巨大白骨堆下,踢踢梁连的尸体,得出结论,“死掉了”
小倩轻笑一声,“这什么公子,竟然被活活吓死了。”作为“恐怖片”的观看者,当然无法体会扮演者的心情。额,就算是扮演,她也是要扮演鬼的。
“死了就死了吧”小青摊开手,做总结陈词。
三个没心没肺、视人命如草芥的女人,在得到了小小的娱乐之后,决定还是回去睡觉好了。
五鬼主动担负起打扫的工作,保证在天亮的时候,将一切恢复原状。
许仙若是有知,或许应该感谢梁连吧
而此刻的梁连,当然还不知道自己竟然起到了如此的重要的娱乐作用。
他神志昏昏的被带到了地府世界,因其有重罪,便交由秦广王亲自判罚。
见得殿外牌匾上“秦广王”三字,他已是股战如筛,不及入殿,却先被带上殿右孽镜台。
台高一丈,镜大十围,向东悬挂,上横七字,“孽镜台前无好人。”
梁连于镜中一照,只见镜中其黑无比。
青面獠牙的鬼差呲牙一笑,“小子,你有福了”三股叉将梁连刺穿叉进殿中。
梁连痛彻心扉,挣扎惨叫。
高坐于殿上的秦广王打开生死簿,一页页翻过,上面记载着梁连从生到死所犯下的斑斑罪状。
翻到最后,秦广王勃然大怒,“好个豺狼心肠的梁家公子,你横行一世,如今报应到了”而后笔走龙蛇写成判文,向下一抛,“送入诸地狱受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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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五章 通关
第二百六十五章 通关
鬼差得令,立刻将之叉出去,按照不同的罪过,送入各个地狱。
譬如粪尿泥地狱,饥饿地狱、渴地狱、脓血地狱、斫截地狱、剑叶地狱、狐狼地狱、寒冰地狱等等。
梁连生前最喜酷刑,到此处方知报应不爽。
地府的刑罚,人间难比其万一,譬如斫截地狱中,便有小鬼取来长锯,将他锯开两边。若是人受此刑,这也就是死透了。但又有二鬼将他两边身体对在一起,片刻后就又长在一起,再受此刑,如此循环往复。
更有断筋剔骨地狱、堰肩刷皮地狱不一而足。便叫他所造的恶业,十倍百倍的还保过来,方解世间怨气。
地狱里油锅沸热,刀山耸立,火焰升腾。
众鬼哀嚎惨叫,受尽折磨,对于生前种种,可知悔否?
※※※※※※※※※※※※※※※※※※※※※※※
而此时此刻,梁王府中灯火通明,丝竹管弦之声不绝,全又是另一番天地。
梁王身着华袍,满脸笑容,持杯奉茶道:“大师此次来京,怎么不事先知会老夫一声,好派人去迎接。”坐在对面的正是法海。
法海道:“贫僧山野中人,不敢搅扰王爷大驾。”
“大师客气了,你我多年交情,这又算得了什么。”梁王打垫几句,便放下茶盏道:“老夫尚有一事,想请大师帮忙”
“是什么事?”法海虽是问话,神情中却很是了然。
梁王恨声道:“那许仙自恃武功高明,乱闯我梁王府,险些害了本王性命,无论如何请大师出手,为本王报得此仇”
许仙那次虽然是蒙面而来,但而后多次显露“武功”,梁王也并非是傻子,业已断定那就是许仙,一直想要报复,却恐不是许仙的对手,这才想到了法海。
法海双手合十,口观鼻鼻观心,“那也是王爷命中该有此劫”
梁王站起身来,“大师就不顾故人的情面了吗?”
故人?法海不由想起许多年前,在王府檐下避雨时,那个阻止驱赶自己的护卫的英武少年,只是那副形象已难于此时的梁王重合起来。
梁王见法海沉默不语,还要再劝,忽然觉得心口一痛,手中的茶杯落地,摔个粉碎。
“大师,这是怎么回事”梁王悚然而惊。
法海深深的望了梁王一眼,“王爷,我就再帮你一次”
梁王顾不得身体的异状,惊喜的道:“真的吗?那就多谢大师。”
然而法海却从袖中取出紫金钵,“王爷,你往里面看”
梁王往钵中一瞧,只见一个披头散发的人被恶鬼投入油锅之中,立刻见滚油沸腾澎溅,那人身在其中挣扎惨叫,让他看的直欲呕吐,“大师,你这是做什么?”
法海道:“你再看”
梁王仔细瞧去,恶鬼已将那人从油锅中捞出,转眼之间烹焦的肌肤就恢复原状,却也显现出面目来,梁王惊叫一声,“连儿大师,这是怎么回事?这里是哪里?我儿怎么会在那里?”
法海道:“这里是阴曹地府,梁公子正在地狱中受罚。”
“什么?我儿他已经死了?”梁王大惊失色,后退着碰倒座椅。
法海叹口气,点点头。
梁王怔了许久,“大师,我求你救救他”
“生死有数,因果有报,谁也救不了他。而令郎有此报,未必于王爷你没有关系。王爷你与其考虑令郎的安慰,不若多考虑考虑百年后的自己”
梁王大惊失色,桌上的菜肴已经索然无味,环顾四周,更不能想象这安逸的居所有一天也可能变成泥犁地狱。
我劝王爷你从今天起还是改过自新,多行善事,弥补罪业。不然的话,纵然在尘世能够欺人,在地府却欺不了鬼,贫僧先告辞了。”法海道。
梁王爷呆坐在厅堂中,脸上神情千变万化,最后猛地一拍桌子道:“许仙,杀子之仇,不共戴天”他虽不清楚梁连具体因何而死,但事情既然在杭州杭州发生,定然和许仙脱不了关系。
“来人啊”梁王一声令下,“与我召集精通术法的奇人异士,无论是什么人,只要能够杀死许仙,皆赐黄金千两。”
梁连乃是他的独子,若是梁连死了,他们梁家就此断了烟火,便有再多的权势富贵也是无用。但同时他的心中还抱着一丝侥幸,但愿是自己看错,但愿那个人并非是梁连。
已然踏出府门的法海,摇头叹息,”执迷不悟”又将目光投向遥远的西方,越过房屋,越过城墙。
白云观中,胡心月忽然浑身一震。
“怎么了?”许仙忙问道。
“有人在查探这里,很强”胡心月毕竟已修行千年,又是灵兽所化,灵机感应要比许仙强的多。
“是什么人”许仙皱眉,能得她这般的评价,跟定不是寻常觊觎金丹的妖怪
“已经来了”胡心月陡然抬头,望向门口。
“阿弥陀佛”随着声如洪钟的浩大佛号声,一只百衲鞋踏进了庭院之内。
许仙瞳孔一缩,法海
本来有着师徒名分,但又为各自的理念大战一场,如今四目相对还真是有些无言以对。
法海则道:“七百年的执迷,是到了了解恩怨的时候了”
胡心月袅袅婷婷的站起身来,笑道:“和尚,你是在说我吗?”心中却很不轻松,自己虽是瑶池中人,但法海更是佛祖亲传弟子。对方若是下定决心出手,自己可完全不是对手。
这时候,许仙忽然挡在她的身前,胡心月微微露出错愕的表情。
许仙侧头对胡心月道:“狐狸,逃吧”那副认真的表情让胡心月心中一动,嘲笑道:“如果是为了报恩,还是免了吧我帮你是看在小白的面子上,不是为了你”
“所以不是报恩,也不是为了你。如果娘子她觉得在这件事她要负责的话,那么我也一样。而且我不是说过了吗?要捉你去见她,不能半路就被人给劫走了。”
“切,装模作样”胡心月转头吐了口气。
许仙道:“抱歉啊师傅,弟子还是跟您作对了。”有了更加强大的力量,也能用更加轻松的态度来面对,在这个命中注定的终极BOSS面前,凭如今的自己能够走得几招呢?
“你们不要误会,贫僧并非是来战的。”
法海的话让二人都是一愣,“不是……来战的?”
许仙好不容易摆起的架势,一时之间还有些收不回来。
胡心月已轻松的笑了起来,越过许仙,“原来大师已经领悟了广大佛法,心境修为更上一重楼,不日便将证菩萨果位,当然不会将以前那点小小的恩怨放在心上,真是可喜可贺啊”
法海瞪了胡心月一眼,显然并不是领悟个什么佛法,就能骂不还口、打不还手随便让人家蹬鼻子上脸的。
许仙立刻感到浑身轻松起来,却不仅仅是因为少了一个法海这样的大敌。自穿越到如今,步步为营,不断前进,终于,这宿命中的大敌,也被消解了吗?不再会有金山寺,不再会有雷峰塔,那所谓命运,已被他彻彻底底的扭转。
不需多言,许仙合十作礼道:“师傅”此间恩怨了结,便再无兵戎相见的理由。
法海亦回了一礼。
“师傅为何会来京城?”
“为你身后的丹药。皇后娘娘说,有妖道蛊惑圣心,祸乱天下,特请我去除之。”
“您不会是来毁这丹药的吧”许仙心中苦笑,法海此次来京,竟然是为了自己那妖道师傅。刚想轻松的说不必再战,就要再来打上一架吗?
“自然不是,我自会去找他当面对峙,又岂会在人背后出手,想必,他也已等候多时了。”法海遥望皇宫的方向。
许仙心中有几分了然,自己那道士师傅之所以不再这里守着丹药,恐怕就是为了准备应付这样的**烦。
“另有一事,你恐怕还不知道,梁连命陨许府,虽是天数,梁王定然不会善罢甘休,你还当以慈悲为怀,莫要多造杀孽。”
梁连,梁王的儿子许仙忙问道:“怎么回事?”
法海就又掏出紫金钵,放起了小电影,里面正是恐怖大片《梁连遇险计》的内容。
许仙汗了一下,梁连这小BOSS这就被推倒了,不,更准确的说是踩倒了,踩他的人甚至根本没意识到自己踩了什么。原本的剧情中,梁连就是死在小青的手中,如今还可以说是死在了小青的手中,这就是所谓的命数吧
至于什么“梁王爷的复仇”之类的小任务,凭他的等级完全不用放在心上,就连法海也只劝他,莫要杀怪杀到手软,当心名字变红。
当法海迎着夕阳走出大门的时候,许仙兴奋一握拳,好的,如今该了结的恩怨,该死掉的家伙死掉,可以放通关动画了吧
虽然对和尚师傅和道士师傅的打斗还有点在意,但这样的人物显然不需要他来操心,接下来只要安安心心在一边看戏就够了。
额,难道这就是通关动画,或许会很华丽也说不定。
万事无碍,天下大吉。
许仙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就是幸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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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六章 阴谋
第二百六十六章 阴谋
当然,就在不久以后他就明显自己此时此刻的想法有多天真。
但黑暗的未来丝毫困扰不了此刻的许仙同学,这就是无知者的幸福吧
而相应的,那些能够看到更加深远未来的人,不由自主的,要为那看似变幻莫测,实则笃定不移的未来负上一份责任。
许仙痛快的伸了个懒腰。
“怎么突然间这么高兴?同那和尚和好就让你这么开心?”胡心月疑惑的道。
“不用和那样的人做对手,难道还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吗?”许仙笑笑道,他此刻的心情想必没有人能够理解。
胡心月想了想道:“刚才样子还不错”
“啊?”许仙不解。
“能挡在女人面前的男人,至少还没糟糕透顶。”胡心月声音渐低,忽然一挑眉,“你这么卖力,难道是对我有什么不轨的想法?”
许仙连忙摆手,“绝对没有”虽然是姐妹,但和白素贞的贤惠不同,这位是他绝对应付不来的。
胡心月幽幽怨怨的道:“奴家就这么不讨你喜欢吗?”
“是啊,是啊”许仙当然不会将那毫无诚意的幽怨放在心上,在这种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好的时刻,敷衍就好了。
于是对话再一次回到了正常的轨迹。
又是数日过去,梁王爷在府中徘徊,整日心神不宁,只等着梁连的消息。然后等到的只有梁连派回来的密探,其他人都音讯杳然,如同人间蒸发。
任凭他派出多少人手,又怎么可能找到被鬼怪清除的人呢?
而梁连一行人本就欲行不轨,一路上都是悄悄潜去到杭州,便是想要派官府搜查都不容易,更别说找到借口搜查许府了。
梁王心中渐渐绝望,情绪却越发的暴躁。“乒”的一声,将手边的青瓷花瓶摔个粉碎。
这时候,管家进来,低下头俯下腰,小心翼翼的道:“王爷,您要找的异人,如今又找到了一位,一共四位,都正在花厅中等候。”
梁王不悦,“怎么才四个?”
其实即使是凭梁家的人力物力,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四个懂得术法的人,也已经是颇为难得了。
但管家知梁王心情极差,哪敢争辩,唯唯诺诺不敢应声,
花厅中,一僧一道,一俗一侠,正好四人。
僧道都显老迈。而另两个人却都是年轻人,那少年身着劲装,正认真擦拭手中宝剑,而那青年则背着手打量墙上的古画。
一声传报,梁王走进厅中,四人纷纷见礼,而后自报家门。
那一僧一道皆出自名不见经传的小山小庙,梁王只是微微颔首。
直到那方才打量古画的年轻人道:“在下茅山陆静修”
梁王才开口道:“哦,原来是茅山派”就算非此道中人,对于茅山术法也多有听闻。
陆静修谦逊一笑,颇显大家风范。
轮到最后一名青年,此刻却还在拭剑。
两旁护卫不满,便要上前。
梁王挥手阻止,反而很是和蔼的道:“这位小兄弟,你从哪里来?”他城府深沉,只想这越是有傲气,越有真才实学。他如今为报杀子大仇,还有什么不能容的。当然,若是个自命不凡的草包,他也不介意开杀戒。
少年忽然抬头,“我听人说你是奸臣?”
此言一出,厅中之人都是一惊,梁王更是心中大怒,脸上却丝毫不显,“你看老夫像吗?”
少年熟视梁王面目,旋儿回剑入鞘,“不太像”
有道是大奸似忠,梁王虽然奸佞,但却丝毫不显得奸诈猥琐,反而颇为有几分威严。再加上方才那番举动颇显大度,莫说是这样的少年郎,就是精于世故之人也未必能看得出他真正的心思。
“那便说说你的姓名来历吧”
少年抱拳道:“蜀山派涂之安”
梁王道:“蜀中山脉众多,不知是哪座名山?”
少年不耐烦的道:“蜀山派就是蜀山派”
陆静修道:“我修道多年,从未听说过什么蜀山派。”
那僧人和道士也附和道:“我们也是。”
“哼,那是你们孤陋寡闻”
三人都是着恼,陆静修年轻气盛,“我看你才是滥竽充数”
涂之安大怒,就要拔剑。陆静修亦握了一张纸人在手中。
梁王道:“几位不妨都显示一下看家本领,也让本王见识一下,开开眼界”
陆静修随手抛出手中的纸人,飘到半空化为刀客,将一把镔铁刀舞的虎虎生风,直向涂之安逼去。
涂之安轻蔑的道:“雕虫小技,去”便见他背上宝剑化为一道白光,在诸人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刀客周身舞动数匝,顷刻间将之撕成碎纸。
陆静修脸色大变,这剑光迅疾如电,若是冲他而来,如何躲得过去。那僧人和道士的面色也不好看,为这一剑之威所惊。
“果然是奇士,快请上座。”唯有梁王大喜,这般奇技,取人性命不过在反掌之间,任凭再高武功也躲避不得,恐怕比那只会讲经说道的法海还要凌厉的多。
之所以有这样的认识,还是法海极少在他面前显露法术的缘故,而多以平常人的身份处之。
而后梁王府中大摆筵席,梁王有意对这涂之安折节下交,为了投其口味,越发显出慷慨正直的样子。言起外间对他的种种评价,仿佛受了千般委屈,大俗苦水。
涂之安一边大吃大喝,一边道:“我本听说你是个奸臣,是来杀你的,但今日一见,才知市井之言,也不能尽信。”
眼看时机差不多,梁王图穷匕见,“今日我请诸位来,实是又一桩心事”
“不知是什么心事?”
“诸位来京城或许听说过前些日子京城中的异象”
“可是那狼烟?”
“正是,这是狼烟的来由便是妖蛊惑陛下炼丹,想要祸乱天下。我为一国之相,焉能坐视不理,唯有苦劝陛下。陛下受那妖道蛊惑太深,丝毫听不进忠言,反而差点革去老夫的官职。”本来梁王绝不敢如此说话,但自打知道独子身死,便什么也顾不得,一心只想报仇雪恨。。
“啪”涂之安猛地一拍桌子,“真是个昏君”
这话将梁王也吓了一跳,勉强镇定心神道:“老夫无奈,唯有出此下策,请诸位助老夫一臂之力。”
‘我这就去皇宫杀了那妖道”涂之安仗剑而起。
梁王连忙阻住,“少侠莫急,如今的当务之急是先毁了那些丹药,免得妖道继续蛊惑圣心。”
“言之有理,那丹药现在在何处?”
“正在西山白云观中,不过,妖道派了他的弟子在其中看守,很是有些门道”
陆静修气势被涂之安震住,一直插言不得,此时连忙道:“有我们出手,定能将之擒下。”
梁王脸色一阴,“妖道那弟子作恶多端,还请几位除恶务尽,千万不要姑息养奸。”
陆静修不禁为难道:“我们修道之人不宜用妄开杀戒”不然的话就算能得意一时,也必受天谴。
涂之安却道:“王爷放心,我定用此剑,取下他的人头来”
梁王一个脸色,下人将三个宝箱抬进来,打开一看,全是码得整整齐齐的银锭,银光闪闪
几个人的眼光,俱都被吸引了过去。他们修的虽都是仙佛之道,但只要没有破劫成仙,那还都只是凡人。
人行世上,谁不要花销用度,衣食住行就算不求奢华,但也没几个人愿意风餐露宿。不然蛤蟆精王道灵也不必干在街上干那卖假药的勾当。妖怪可以不计较功德,他们却不能如此行事,平日里只能干干捉鬼驱邪的行当,全然没有鱼玄机摆摊算卦的轻松。这时候见了这许多银钱,当然没有不心动的道理。
梁王道:“这些银两都送给几位做行事之便,若能办成此事,除去贼人,老夫愿以千金相谢”
这下子,其他三人也说不出其他话来,纷纷应是。
大宴过后,天色已暗。
梁王派管家送四人到西厢入住,兀自沉吟道:“连儿,父王这就为你报仇,送那许仙到地下去陪你”只是想到在法海的紫金钵中看到的地府的情状,他也不禁心中一寒,转又将这股寒意压了下去。
次日清晨,刚刚散罢早朝。梁王自乘轿折向芙蓉园,停轿走上高柳掩映的画楼,经门外侍卫应允,放得走入房中,神色已是变得恭恭敬敬,一头拜倒在地,“娘娘千岁千千岁”
珠帘后果然传来皇后娘娘的声音,“相国,本宫本来不便见外臣,但你既说有要事禀报,那就说吧”这芙蓉园本就是尹家的产业,如今主持这里的正是皇后娘娘的弟弟,当朝国舅,要寻一个密探之处,倒也不是难事。
“皇后娘娘,老臣确实是有要事禀报,不然绝不敢惊扰娘娘,这件事是老臣偶然得知,却是事关天下的安危”
“哦,什么事?”
梁王道:“当朝翰林许仙和那妖道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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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七章 佛道
第二百六十七章 佛道
梁王道:“娘娘难道就不奇怪陛下为何对许仙如此看重,不但计较他在殿上的顶撞,反而钦点探花,还赏下诗仙的名号。而后许仙大违伦常,将青楼女子升为平妻,而且这青楼女子还是犯官之后,满朝文武百官弹劾,陛下却毫不责罚。”
“这是有些蹊跷”皇后娘娘自认还是深知嘉御皇帝的为人,绝不会因为爱才而如此纵容一个人。
“老臣派人多方调查,前些日子终于有了消息传来,那妖道在许仙儿时就曾到过钱塘县,从那时便认得许仙。”
“你是说?”皇后娘娘惊讶。
梁王道:“老臣认定,他们本就是师徒关系,所以陛下才会如此厚爱,现在派他去看守丹药,恐怕也是那妖道的注意。”
“纵然是真的如此,许仙不过是区区一个翰林,又能翻得起多大风浪。”
“许仙官位是不高,但是娘娘别忘了,许仙同潘王一系过从甚密,甚至来京都是寄住在潘王府中。如果他作为枢纽从中联系二者,足可以倾覆天下,娘娘不可不慎啊!而且近来潘王多有异动,暗暗收拢兵权,积累钱粮,隐隐似有不臣之心。”
梁王利用皇后娘娘仇视太阴真人的心理,一口一个妖道,暗投其心,最后更是将许仙和妖道联系起来。这一番话虽然是存心陷害,但是在一番穿针引线之下,同时竟也将事情猜出了个大概。更利用潘王近来的准备,当作最充分的证据。潘王虽然未必是想要谋反,但是为乱世所做的准备显然也并非只是擎天保驾。
这样一来,就由不得皇后娘娘不信,不禁皱眉道:“你想要本宫如何?”
“老臣只是将诸般推测说给娘娘听,娘娘想要如何行事,老臣就不敢多嘴了”梁王很是巧妙的道,他相信只要有这样一番话,就可以促使皇后娘娘对付许仙以及潘家。
皇后娘娘对皇上和妖道或许显得很是无力,但谁若将他当作真的无能,那便大错特错了。凭着外戚的势力,想要对付任何一个朝臣,都只在反手之间。
皇后娘娘道:“你退下吧”
“老臣告退”
皇后娘娘抚着额头,揉揉两边的穴位。
梁王方走,屏风后就走出一人,“姐姐,我看你也不必如此忧心,陛下爱修道,就让他修好了,你又何必触怒龙颜。我们只需小心提防梁王潘王这两个家伙,不过话说回来,没想到那潘王如此算计,这样的话那柔嘉的婚约……”
这人手持折扇,身着锦袍,面白无须,脸庞同皇后娘娘隐隐有几分相似。正是这芙蓉园的东家,当朝国舅。
皇后娘娘打断道:“这件事不需你插手,三皇子那边如何了?”
国舅笑道:“那小畜生迷恋嫦曦,不能自拔,一心想要为她赎身,连正事也懒得理会了。我想如果时机成熟,让太子提前登基也未尝不可。”他们这些外戚最大的目标当然就是扶太子登基称帝,好将自家的权势延续下去,他这国舅才算坐的稳如泰山。
皇后娘娘厉声喝道:“休得胡言”
“我只是随口一说,姐姐你何必发火。”国舅对这姐姐也甚是畏惧。
皇后娘娘道:“你回去告诉三皇子,只要明媒正娶,将嫦曦奉为正妻,就允他为嫦曦赎身。你觉得他肯吗?”
国舅愣住,“这个?”他只想利用嫦曦控制三皇子,所以绝不肯让三皇子为嫦曦赎身。但若是真的依皇后所言,三皇子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将一个青楼女子娶为正妻,必然前程声誉尽毁,就连手底下那点势力也是分崩离析,再也不能对太子构成威胁。
他拍掌笑道:“他一定肯的,还是姐姐英明,我这就是去办理此事。”
皇后娘娘道:“而且告诉他,时日必须在九日之后。”
国舅一惊,“那岂不就是陛下的寿辰,姐姐,不必做到那一步吧,若是真的惹得龙颜大怒,只怕引火烧身。”
“去吧,有我在,你怕什么”
国舅既得此言,更无旁话,立刻出门而去。
留得皇后娘娘独自沉吟,潘王有梁王掣肘,成不了大势,只要将三皇子的威胁彻底消除,无论有什么变故也不用怕。只是她所追求的却不仅仅是权位。
“周炳成,你的儿子在你大寿之时,要娶一个青楼女子为妻,你也能够安安心心的闭关打坐吗?”
※※※※※※※※※※※※※※※※※※※※※※※※※※
京城中很快传开来,三皇子休妻的消息。无论何人听了,无不啧啧称奇。
有人称这三皇子真是个情种。
便有人反驳,若真是个情种,又怎么会休妻。
却远比许仙的八卦还要来的劲爆,许仙虽然名声不小,但毕竟只是翰林,再兼着风流才子的名头,就算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似乎也在接受的范围之内。而三皇子却是皇族贵胄,一言一行,自有规矩,竟然也做出这种事来,如何不让人膛目结舌。
白云观里,胡心月轻轻松松的道:“我要嫁人了,恭喜我吧”
许仙摇头道:“我还是替那个人哀悼吧”
两个人,各怀心思。
三皇子的府邸中乱成一锅粥,哭喊声此起彼伏,旁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死了什么人,却都是来劝三皇子收回成命的人。
然而三皇子却视若罔闻,任凭他人一哭二闹三上吊,全然不肯松口。
而当他正式宣布大婚时间的时候,厅堂中竟有一刹那的寂静,所有人都以为他疯了,竟然要在陛下的寿辰做这种事。有的人立刻不再劝说,告辞离去。
转眼间便是九日过去,皇宫中张灯结彩,三皇子府中也一样如此。
这些日子来,所有人都在等待嘉御皇帝的旨意,但嘉御皇帝停了早朝,藏于深宫之中,全然没有反应。任凭多少大臣求见,只是不理。
八抬大轿抬到紫云楼下,鞭炮锣鼓声震天动地,四下观者云集。
当嫦曦头戴凤冠身披霞帔走下楼来,惊呼声连成一片宛如山呼海啸。
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所有人都在拭目以待,怀着看戏的心情,看这出大戏到底要如何收场。
而在皇宫里,宴请群臣的寿宴刚刚展开,大臣们脸色各异,这时候的心情,和皇城外的百姓没什么两样,只是其中无非是牵涉了更多的权利变幻而已。
时近正午,宴会将开,却迟迟不见嘉御皇帝的到来。
而在另一边,八抬大轿却已抬到了三皇子府邸的门前,掀开轿帘,假扮成嫦曦的胡心月从中走出,微微侧首望了一眼西方,便在众人的簇拥中进得府内。
“那家伙应该会留在那里看守丹药吧”
而白云观中,许仙坐在鼎炉旁,看着闭目端坐,元神出窍的胡心月,若有所思。而后微微一笑,从功德玉牌中取出一物来,却是那亢金龙敖昊的龙躯。
他先将手覆其面上,再拿开时却已变幻了面目,凭他的法力,轻松便能做到。只是敖昊身上的真龙气息还是有些扎眼,若是被人看出了真身,那就是一场**烦。
许仙想了想,咬破手指,点在龙躯的眉心,血液渐渐渗入龙躯之中。他修龙族秘法到如今,身体强悍犹在寻常龙族之上,便可用自己的气息压过敖昊的气息。如此这般整容了一番,就是东海龙王敖广见了,怕也分辨不出来了。
许仙嘿嘿一笑,这样就差不多了。
皇宫的盛宴,在众位大臣等的不耐烦的时候,嘉御皇帝终于现身,群臣立刻哗然一片,嘉御皇帝竟然穿着一身道袍,同太阴真人立身一处,宛如师兄弟一般。
本来大臣们还在考虑三皇子之事,此刻却都被眼前这幅景象打乱了思绪,有老臣含泪上前劝道:“陛下,你不能这样啊,陛下”
皇后娘娘瞪着眼睛,仿佛不认识一般的望着嘉御皇帝,显然他的决意远超乎她的意料之外。拿出这种架势的他,显然绝不会因为自己众多儿子中的一个而动怒了。
“娘娘万福”太阴真人躬身行礼。
皇后娘娘狠狠盯着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妖道”
太阴真人只是笑,众臣分别落座。
“今日群贤毕至,朕心中不胜欢喜……”嘉御皇帝开口正要按旧例说一番场面话。
皇后娘娘打断道:“陛下,今日并非是群贤毕至,三皇子殿下没有来。”
此言一出,众臣心道:“来了”纷纷的目光聚焦过来,想看看嘉御皇帝到底要如何处理此事。
“哦,这是为何?”嘉御皇帝明知故问。
皇后娘娘道:“三皇子殿下此刻正在府中大摆筵席,要迎娶了一位青楼女子为妻,您钦点给他的妻子,如今已被休了。”
太阴真人笑道:“娘娘无须担心,这等有逆于人道之事,必不能成行。”
嘉御皇帝点点头道:“真人说的是”竟就将此事轻轻揭过。
皇后娘娘怒不可遏,却又无可奈何。
然则就在这时,一个洪亮的声音忽然响起,“真人既知有逆于人道的事变不能成行,为何还要执迷不悟呢?”震荡整个大殿。
法海头戴五佛法冠,身披锦斓袈裟,手持禅杖金钵,龙行虎步,走上殿来,气势宏大,守殿的众多金吾卫竟无一人敢上前阻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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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八章 婚典
第二百六十八章 婚典
众臣惊讶,嘉御皇帝却无多少意外的表情,问向身旁的皇后娘娘,“爱妃,此乃何人?”
这时候,皇后娘娘脸上似已消褪所有表情,平静的宛如白纸,袖着手盈盈起身,“臣妾知道陛下喜爱奇门法术,所以今日特意延请了一位佛门高僧,不但精通佛理,而且也精于术法。不知比这位无涯子真人,可曾差了许多?”
嘉御皇帝不由回头看了太阴真人一眼,太阴真人微笑颔首,嘉御皇帝道:“那就多谢爱妃,请那位大师上前来吧”
法海上前,双手合十,躬身行礼道:“贫僧法海见过陛下”
“原来是法海大师,失敬,失敬。”嘉御皇帝自然知道这是皇后专门找来对付太阴真人的,而他虽然潜心修行,对修行界而言却还只是个门外汉,看不出法海的高低。只是前些时候,太阴真人曾对他说,将有强敌自南方而来。
法海手中禅杖一顿,“方才的问题,真人还不曾回答?”
太阴真人道:“人道之上,更有天道。”
法海道:“尊下不闻人定则胜天吗?”
太阴真人道:“天定亦可胜人,而人难定,天有常”
言尽于此处,他们两个谁都知道凭借对方的心性修为,根本不存在被言语说服的可能。
皇后娘娘道:“陛下,口说无凭,何不让他们两位比试一番,以助雅兴”
嘉御皇帝抚须颔首,心中也有几分好奇,不知这法海和太阴真人比起来,到底是孰强孰弱。
包括众臣在内,都起了围观的心思。只是他们跟本想象不到,这两个人打起来是怎么一回事,至少这皇城是绝对保不住的,只要一个余波震荡,他们这些打酱油的,就可以改吃盒饭了。但愿到那时候,他们还有所谓的雅兴。
法海道:“大宴之上,不便大动干戈,贫僧想要同真人赌上一赌,真人以为如何?”
太阴真人道:“正合吾意,不知大师想要怎么个赌法”
法海一手捧起紫金钵,高声道:“此物乃是我佛如来所赐,真人可敢到其中一试?”无须千般妙法试探,直接就拿出了最强的看家本领,这小小一个紫金钵,原比任何术法都要凶险。
太阴真人昂然应道:“有何不敢?只是进去了又如何?”
法海道:“真人若能从中脱身,贫僧立刻退避千里,不敢再搅扰”
太阴真人拊掌笑道:“好,若是出不得,自然任凭大师处置了。”
法海将手臂一伸,做出一个“请君入瓮”的架势。
太阴真人毫不犹豫,挺身投入其中。
法海神色肃穆,却又有一丝轻松,显是对这件法宝极有自信。心中寻思:道教法术变化多端,若是平常打斗,我纵是祭出这样法宝,想要将之收入钵中,也不太容易,但如今你既然自投罗网,就别想从中脱身。
四下一众人看的目瞪口呆,弄不清其中的奥妙。只见得太阴真人忽然就不见了踪影,这样的场面虽然惊奇,但却丝毫感受不到仙佛斗法的壮丽。
梁王更是觉得,这还不如涂之安和陆静修的斗法来的惊险
但事关重大,都是目不转睛的盯住法海手中的紫金钵。而最为紧张的只怕就是嘉御皇帝了,太阴真人若败,他的修行也就到此为止了。
就在这时,法海手中的紫金钵忽然剧烈的颤动起来法海连忙双手结印,默念**,紫金钵就又稳定下来,渐渐变得毫无声息。
※※※※※※※※※※※※※※※※※※※※※※※※※※
三皇子的府邸中,亦是宾客云集,摆满宴席,亦有一番欢天喜地的气氛,只是宾客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而已。
唯有新郎官三皇子全然顾不得自己犯了怎样的大罪,面上笑开一朵花,露出几颗后槽牙。他只觉得毕生心愿,马上就要得偿,人生快意,再没有过于此时。
新郎新娘扯着红绸进入没有高堂的主屋,三皇子痴痴的望向身旁带着红盖头的胡心月,忽然俯下头轻声道:“曦儿,我曾经深深的伤害过你,现在,我要用一生来补偿你。只要有你在,这江山又有什么要紧。从今以后,我不再争权夺利,只同你寻一处山明水秀的地方,相伴一生,白头到老,你说好吗?”
三皇子本就生的面目俊朗,今日又仔细的打扮了一番,如今说出这番经典的一塌糊涂的言语,竟然很有青春偶像派的风范。
“白头到老?利用到死还差不多。你不争权夺利,我来这里做什么?”胡心月的腹谤无人得知,此时此刻唯有轻轻嗯了一声。
二人走到厅内,礼官高声道:“一拜天地”
“小嫦,你怎么了,小嫦”
就在这时,一声肝肠寸断呼唤声,在厅外响起。这声音中充满了悲戚、不敢相信等等情绪,让人闻之落泪,听之心伤。
伴随此声,一个身材高大,满脸憨直的汉子闯进厅中。
这汉子身穿粗麻布衣,脚踩草编芒鞋,露出几根脚趾头,他直直的望着胡心月,眉宇之间带着一股蛋蛋的忧伤若非形象略差略差,但凭这副表情,就足以在青春偶像剧中担当男二角,并且很有机会逆袭三皇子这样的男主角。
但如今这副形象,就只适合当乡土文学的男主角了。
所有人都被这股忧伤给震住,来不及做出反应。唯有三皇子像是从美梦中惊醒,大怒道:“还不把他给我拉下去”
侍卫们才惊觉反应过来,虎狼一般的扑了上去,这汉子根本躲避不得,被扑了个正着。
但这汉子不愧是看起来像耕田的,硬是带着几个侍卫一步步前进,“小嫦,你不认识我了,我是曾阿牛,你的阿牛哥啊”
四周的宾客终于收起下垂的下巴,一脸囧态的发出莫名其妙的笑声。
胡心月猛地扯下红盖头,紧紧盯着那汉子,那汉子满脸忧伤的望着他,其中却隐隐含着一丝笑意。
她立刻就知道来者何人他说要阻止自己的话,并非只是说说而已。
侍卫们不禁大怒,大婚之日,都不曾带兵刃,乃用拳脚直向汉子的太阳穴、心脏、下阴等等要害袭去,但打在上面却入中铁石,根本破不了防。更多的侍卫涌上,拉胳膊拽腿,将那汉子裹成一个人球,但却丝毫不能阻止这球状物的前进
三皇子就只能干看着一股奇形怪状的乡土气息扑面而来,挤开自己,一把抓住嫦曦的手,一脸真挚的道:“小嫦,你不是要等俺替你赎身的吗?俺已经凑够了两吊钱,来接你了,你跟俺走吧,回高老庄去,俺一辈子稀罕你”
‘许仙,你不要太过分’一句话语伴随着灵波传入许仙的耳中,胡心月的额头上青筋跳动。固然曾想过许仙会来阻止这次大婚,但却没想到是这种方式。感觉自己今天如果被这种人带走的话,简直丢脸到家了。
‘狐狸,小资情调是没有前途的,你还是回归朴实的无产阶级吧’
许仙亦将一句话传回,他原以为狠辣的三皇子定然会出手,却不曾想到,三皇子深深的望着胡心月,脸上同样带着忧郁、不能相信等等情绪,深情的道:“曦儿,你认识她吗?他是什么人?你回答我”
许仙就知道,这孩子已经坏掉了。
“他不是说了吗,他叫曾阿牛?”胡心月盯着许仙,心情很差的道,她知道这次大婚已然失败,也没什么心思来应付三皇子了。
三皇子还来不及说话,许仙就悲愤的道:“以前陪俺看月亮的时候,叫牛哥哥,现在新人换旧人,就叫俺曾阿牛”
胡心月一把抓住许仙的领子,“你给我闭嘴”
周围传来纷纷的议论声,纵然她那种不将他人目光放在眼中的心情,被人联想起和这种家伙有那方面的关系,还是有些抓狂,
三皇子却误会了胡心月的态度转变,语气艰难的道:“曦儿,你真的认识他,为什么,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到最后已忍不住咆哮起来。
许仙恶寒了一下,腹谤道:因为你不是主角啊,在电视剧里你这种家伙就是为了被NTR而存在的话说回来,这真的是我以前见过的三皇子吗?
胡心月挥挥手,“我走了,你们聊吧”她可不想把在许仙心念经历过的那些恶心事,在现实里再经历一遍。
许仙也已做好杀出重围的准备。
这时候,三皇子却开口道:“曦儿,不要逃避,告诉我你的选择吧,不要害怕伤害我如果你选择我,我会用我的整个生命……”
他那一脸的痴情,眼角里的热泪,让许仙有一种“我是不是来错地方了”的失落感
胡心月一心摆脱这种现状,不想再听这种肉麻的告白,立刻打断道:“我选他”
许仙觉得,三皇子那一刹那的表情就是对“如遭雷击”的最好诠释,他脸色苍白,声音颤抖的道:“我……知道了你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我祝你们白头偕老……”
这下就连许仙也听不下去,连忙拉着胡心月向门外走去,一路上果然没有人阻拦,但比起三皇子那深深的凝望,果然还是更愿意被一百人围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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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九章 荏苒
第二百六十九章 荏苒
眼看那个心狠手辣的三皇子变成这样一个脑瘫儿,许仙也不知道该不该高兴,但至少从今天起,胡心月再也无法利用嫦曦这个身份了。
周围的人分开两边,目送许仙带胡心月离开,原本的轻视的目光变成肃然起敬,那原本老土的形象瞬时间高大起来,而且越来越大。凭着这样的身份竟然能和三皇子抢女人,最后还获得成功,这是一种什么魅力。
而胡心月所承受的就是另一种目光,并伴随着许许多多的窃窃私语,指指点点:
“青楼女子果然是水性杨花”
“啧啧,没想到她竟然喜欢这样的男人”
“她脑袋是不是被驴踢了?”
诸如此类的评价让她很想要一个遁法,飞天而去,亦或是用一道兜率火将这里的人统统杀掉。
但紧紧握着她手的许仙显然不会给他这种机会,直到消失在众人的目光之中,才化作遁光,回到白云观里,却见许仙端坐蒲团,微笑着向她望来。
胡心月一讶,“难道是分身术?”实际上,许仙所知的佛法中,确实有分身之术,虽做不到“化身亿万”那么夸张,但也算是不错的法术,只是并不是适用于打斗,因为每一个分身都是从本体中分化出来的,分开不但不能变强,反而会变弱。
而且许仙手中尚有好几个强大的法术需要他来修行,也没有精力再去钻研其他。再加上有了水魂术,就相当于有许多分身,龙躯的威力可比什么分身都要强得多。
当龙躯投入许仙的功德牌中,胡心月不由更是惊讶:刚才那个难道不是分身,而是傀儡?
许仙也不解释,望着一身大红嫁衣的胡心月,“看来你的婚礼不怎么成功”
“这下你满意了?”
许仙笑道:“想必这段旷世奇恋,今天就会传遍京城。”对自己导演的这出戏,很是满意,“现在你可将嫦曦的肉身交还给她了吧”
嫦曦也就此消失在众人视野中,后来有不少人在京郊寻访所谓的高老庄,却发现根本没这样一个地方,而且也根本没人知道嫦曦的家乡在何处。从何处来又到何处去,一代名ji下落终于成谜,引得后人做出无数遐想。
胡心月冷着脸道:“跟你无关”只觉得许多次下界,这是最丢脸的一次,心中将许仙恨得要死。
许仙摇摇头道:“真不懂欣赏”
沉默了片刻,胡心月忽然问道:“曾阿牛又是怎么回事儿?”
许仙轻蔑的看了她一眼,一股智商上的优越感油然而深,区区古人……古妖怪当然没听过曾阿牛大战光明顶的伟绩了。
胡心月被狠狠刺激,“此仇不报非君子,许仙,你给我等着”
“好,好。”许仙胡乱敷衍,忽然神色一动,“又有人来了”
胡心月已站起身来,向门外走去。
许仙也不去阻拦,只是对那几个被当成出气筒的家伙略表哀悼。
陆静修一行四人,盯着烈日登上山来。
涂之安身轻如燕,在山间腾跃自如。陆静修用了两张神行符,倒也走的轻松。
却苦了那一僧一道,都是上了年纪的人,体力比常人也强不了多少,豆大汗珠滚滚而落,浸湿僧衣道袍。法术虽然神奇,但像是他们这种不入流的修行者,无论生存能力还是战斗力,都还比不上一个武林高手,最多是在驱鬼祛邪上有点职业优势罢了寿元一尽,便成灰灰。
道士抱怨道:“陆施主,那丹炉在山上又跑不掉,何必选这样的时候上山?”
陆静修解释道:“大师,你也算修行中人,怎么连这样的道理都不明白。妖法邪术在午时的力量最弱,所以选在这个时辰。”日光的纯阳之力能克制一切阴邪,陆静修身为茅山派出身,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僧人道:“谁又说过那妖道的弟子是邪魔?”
涂之安不耐烦的道:“哪来这么多废话,管他什么时候,是不是邪魔,上去将他一剑了结就好了”
僧人和道士相视一眼,苦叹一声,只得继续走下去,黄金千两并不容易挣。
又是过了许久,陆静修忽然停步道:“这山看起来并不大,怎么走到现在,还不见峰顶?”
僧人趴在石头上,“而且好像越开越险了”
西山本就不大,更加称不上险峻,但是四人走到现在,根本不见白云观的影子,而且山路越来越陡峭,就连陆静修都有些疲累了,
陆静修的神色一变,“不对,太阳的位置也没有变过,我们陷入幻境中了。”
僧人和道士面面相觑,他们在世上降妖除魔,也曾见过不少幻化为人形的鬼魅,亦或是将荒坟幻化为豪宅的野狐,但那只能骗骗凡人而已,瞒不过他们的眼睛。像是这种能将他们无声无息的带入幻境中的幻术,简直闻所未闻。
“快,快想办法”
于是,他们又是念咒,又是施法,结果全然无用。
容不得他们再多做考虑,因为山峰已经变得越发陡峭,直至笔直,已容不得他们站立,只有攀在岩壁上。
然而山势的变幻一点不听,竟然一点点倾斜过来,仿佛要压在几个人身上。
他们抓着石头,吊在半空。陆静修和涂之安还好,僧人和道士累的满脸通红,汗如雨下。
“贫僧不行了……啊”和尚如是说,穿破层层云雾,掉落到万丈深渊里。
“贫道也不行了……啊”道士也紧接着随之而去。
涂之安大怒,舞动手中宝剑,“妖道,你在哪里?给我出来”不过回应他的只有回音。
岩壁却仍旧在继续倾泻,变得若同天花板一样横贯在天空,根本无处着力,眼看着两人也支持不久,要掉下去。
涂之安道:“只恨我还没有练成御剑之术,不能飞行。”
陆静修鄙夷道:“就算练成了那什么御剑,只要破不了幻境,别人就有千万种法子来对付你,又有什么用处”
涂之安正满心窝火,闻言立刻一剑劈过去,陆静修无处躲避,只得放手,却也恨恨用一道火符反击。
于是两个人一起
“啊……”
这时候,两只白鹤飞来,将他们接在背上,展翅升上天空。
陆静修和涂之安惊魂未定,小心向下望去,只见小山仍旧是那个小山,山顶一座道观,正是他们要去的白云观,不知不觉间已出了幻境
白鹤托着他们来到山门前,又化为两只纸鹤回到许仙的手心。
“弄假成真……你是许仙”陆静修先是一惊,将纸化为栩栩如生动物,是于此道有很高的境界的人才能办到。待到看清了许仙的脸,就更是惊讶
“谢谢啊”涂之安跪在地上大口喘气,显然是吓坏了。
许仙道:“你是茅山的陆静修你是蜀山弟子?你们怎么到这里来了?”
胡心月布下幻境戏耍他们,许仙偶然看了一眼,竟然有一个认识的,而另一个人用的剑法更是熟悉,分明就是《猿公击剑图》上的剑法。
陆静修曾败在许仙手中,越发加紧修行,只待有朝一日再一分高下,今日又被他所救,心中羞恼道:“你又怎么在这?”
许仙老老实实的道:“我在这炼丹”话音放落,一道剑光就逼到眼前。
涂之安大怒,“原来你就是那妖道的弟子,方才戏耍我们的也是你吧看剑”但是紧接着他脸上的怒气就变成了惊愕。
许仙抬手用两根手指夹住剑尖,任凭涂之安如何手掐剑诀驱动法力,都是纹丝不动。
陆静修也紧跟着出手,但他的速度太慢,还未抬起手来,就被两只白鹤扑到在地,长喙抵在喉间,不敢动弹。
许仙道:“你们是怎么回事?吃错药了吗?”
“我们是来替天行道,斩妖除魔”涂之安大吼一声,合身扑上,但还未及反应,就倒在地上。
许仙摇摇头道:“就这点伎俩就来斩妖除魔,真是不自量力不辨是非善恶的乱杀一气,更是谈不上替天行道”
涂之安咬着牙,强装硬气,“妖道,你杀了我也没用,我师门会为我报仇的。”张开手心,一块玉石被捏的粉碎,“此玉名为雌雄玉,这一块碎了,另一块也会碎。”
许仙他已猜出这他们必是被什么人蛊惑,才会前来,但也懒得多做解释,只道:“是吗,你们燕掌门会来吧我在这里呆的无聊,正好让他来陪我喝酒,顺便把你领回去好好管教管教,我若法力弱点,岂不是就做了冤死鬼现在,给我回去吧”
抓住二人,用力一抛。
“啊……”二人惨叫着飞了出去,劲风扑面,头昏脑胀,自料必死
然而当他们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奇异的街道上,僧人和道士就在不远处,又回到了幻境之中。
峨眉山,蜀山派中,玉石陡然碎裂。
“不好,是之安求救。”
警钟长鸣,召集弟子。
大殿中,锷娘道:“之安遭劫,门中弟子,谁愿前去救援”
“弟子愿去”一到金色剑光破空飞来,人随声至,落在殿中,化作一个青衣负剑的女子,金环束发,英姿飒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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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章 回鸾
第二百七十章 回鸾
锷娘喜道:“青鸾,你出关了”
青鸾恭敬的秉剑行礼,“是,师傅,掌教可能出关了吗?”神情间已脱去了小女儿之态,变得英勇果决,已有了一代剑豪的风范。
锷娘道:“掌教正在参悟新的剑道,恐怕还需要些时日,倒是你现在的修为怎么样了?”
燕赤霞度过天劫,终于证明了剑道的可行之处。而就像江湖高手的剑道和剑侠的剑道完全不同一样,他度过天劫之后,也宛如打开了一扇新的门户。所以才闭生死大关,想要创出适合于地仙使用的剑道。
青鸾道:“对于掌教所说的门径,已经有了一些领悟”
此言一出,殿中一片哗然。无论是弟子还是长老都用羡慕佩服的神情望着青鸾。
因为青鸾所说的门径,并非是寻常的道法,而是燕赤霞所创出的,可以让剑侠修炼成仙的法门,能够体悟到这一步,就已经接近了度劫成仙了。门中除了燕赤霞以外,也只有寥寥几个长老才有此领悟,而这些长老,无一不是习剑数十载的大剑豪,同他们比起来,青鸾的年纪就如同孩子一般。
众人佩服之余,更多的还是羡慕,羡慕她有一个好哥哥。竟然能诛杀那样强大的妖怪,还把内丹来给她服用。
若非消化了一颗地仙级别妖怪的内丹,无论再怎么惊才绝艳,也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到达这样的程度,青鸾这次闭关都是为了彻底炼化那一颗内丹。
锷娘惊喜道:“真的?我方才就觉得拿道剑光不同寻常,快为我们再演示一番。”自己亲传弟子修为大进,让她一时之间也顾不得涂之安的求救了。
青鸾应是,拔剑出鞘,显露出一把金光闪烁的宝剑,剑身显出层节之状,正是用那金钹法王的甲壳炼化而成。
她也不使御剑之法,只握紧宝剑,对着门外信手平挥,一道锋锐金光横向切出,正中数里之外一座孤峰。
“之安求援,必是要事,事不宜迟,弟子这就去了”青鸾对着锷娘一拱手,踏上宝剑,化为一道金光掠入云间。
众人不及相送,却见那孤峰的顶端,滑落下一块房屋大小的峰尖,切面平滑如镜。一个个都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一剑之威,竟至如斯。
但凭这一剑,就是寻常地仙也抵挡不住,这就是剑仙一脉的威力。但想要真正修成剑仙,也远比其他的修行者来的艰难。
所有道派都注重养生保命,最忌杀生,仿佛种花养木。
而主宰剑道偏偏是一股杀伐之气,不但不能逃避争端,反而需要在不断的争斗杀戮中磨练这一股杀伐之气,仿佛铸剑。
古人有云,兵者,凶器也就算诛杀的是恶人,那功德之中也平添了一股不吉的血色。而且兵凶战危,死于意外的可能性也大得多。而且杀气极易影响心智,若是心志不坚强,度劫之时,更易被魔头所趁,乃是一条极为凶险的道路。
青鸾踏着宝剑,寻着雌雄玉传来的讯息在云霄间飞驰,日行千里,绝不在话下。
头上一轮明日悬空,脚下万顷云涛起伏,她一人一剑,宛如踏波而行。
她从怀中取出一把青木短剑,正是许仙所赠的隶书剑,睹物思人,微微叹息,“不知道哥哥,现在怎么样了?”纵然书信往来不绝,又怎及得上亲眼看上一眼呢?
※※※※※※※※※※※※※※※※※※※※※※※※※※
皇宫御宴上,法海托着紫金钵,微微而笑。紫金钵里已经全然没有动静,看来就算是神仙一流,也敌得过西天如来佛祖的宝器,更何况这宝器还握在另一个神仙的手中。
法海在这场赌斗中,已占了先天的优势。
太阴真人之所以会答应法海这个赌约,也并非是真的害怕破坏皇宫。而是因为如果真的大战一场,就算是赢了法海,也难免元气大伤。天劫在即,这种时候伤了元气也就等于是断了生机。
皇后娘娘脸上现出喜色来,而嘉御皇帝却显得忧心忡忡。
嘉御皇帝道:“大师快把真人放出来吧”
皇后娘娘道:“陛下可是认输了?”
嘉御皇帝深深的望了皇后娘娘一眼,并不答话。
法海收起法力,笑道:“我同真人有约在先,如今他既然出不得贫僧的钵盂,那就是贫僧赢了,真人,请出来吧”然而紫金钵中全无反应。
法海皱皱眉头,举起紫金钵,暗暗念叨法决,想要将太阴真人从中放出。忽然神色大变,紫金钵中竟是一无所有。
众人都不知起了什么变故,嘉御皇帝更是连连催促。
法海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叹息道:“真人请出来吧,是贫僧输了”
话音刚落,便闻笑声从殿后传来,在嘉御皇帝惊喜的目光中,太阴真人施施然走出,“是贫道胜之不武。”
法海道:“没想到世上竟有如此玄奥的分身之法”即使是太阴真人也不可能轻松的从紫金钵中逃出,唯一的解释就是太阴真人用了分身术。
但这却并不算作弊,法海用天眼通没能识破太阴真人的分身本就是失了一招。而太阴真人能够提前做出准备,也是他天机推衍之术在法海之上,算出了赌斗的方式。不然的话,绝不可能在法海的眼前悄无声息的用处分身术。
太阴真人道:“这并非是分身术,而是贫道在南疆得到的一件源自上古巫族的法宝,名为替身娃娃,只要事先做好准备,就能够在关键时刻替换真身原本拿来无用,今日正好应对此劫,这也是天数”
法海也只得感叹,“冥冥间自有天数”对这皇后娘娘施了一礼,“娘娘,贫僧尽力了”竟然毫不停留,就此转身而去。
群臣震动,嘉御皇帝喜笑颜开,命令开宴。不管身旁面色苍白的皇后娘娘。
这时候又有侍卫来报,言说三皇子府中之事。
皇后娘娘咬牙道:“真人果然神机妙算”
“娘娘谬赞了,贫道又有什么机算,一切不过天命尔”太阴真人一手持杯,一手指天。
※※※※※※※※※※※※※※※※※※※※※※※※
时近黄昏,城门将闭。
潘玉却跨马出城,直到尹红袖的桃花园里,她来见的并非是尹红袖。
潘玉登门入户,见得那请柬的主人,拜见道:“娘娘,您召见微臣,有何旨意?”
容不得潘玉多做考虑,皇后娘娘开门见山的道:“潘明玉,我来问你,许仙同那妖道是什么关系”
潘玉立刻就猜到皇后娘娘大概是掌握了什么,今日的回答直接关系着同柔嘉公主的婚约,是以并不隐瞒,“是师徒”
皇后娘娘道:“你为何早不禀报?难道是暗中串通那妖道,想要图谋不轨?看来我将柔嘉嫁给你,真是个错误的决定”
潘玉低眉道:“无涯子真人曾在许仙年少时见过他一面,有意收他徒,汉文年幼无知便应允了。而后近十年不曾相见,直到近来才知道,也不过见了数面而已,并无太过亲密的关系,更加没有什么串通。”她这一番话句句属实,也就说的格外恳切。
皇后娘娘道:“若无串通,陛下又怎么会钦点探花赐下金牌”
潘玉不紧不慢的道:“娘娘也知道那都是陛下所为,无涯子真人借陛下之手施恩于许仙,许仙身为人臣,难道能够拒绝吗?潘家已经位极人臣,串通一个道士,又有什么益处呢?”
皇后娘娘用一种危险的语气道:“听闻你们潘家最近颇有异动?”在任何朝代,谋反都是第一桩大罪。
潘玉无可奈何的道:“近来川中多有匪患,营军守土不力,父王身为兵部尚书,自然要整备兵马如今天下太平,陛下英明,太子聪敏,正值臣下用命之时,父王他的神智也还清明,想要多为陛下娘娘分忧。”
皇后娘娘反而无语了,在太平盛世里,再大的权臣也翻不起什么浪来。莫说是潘王一人,就是潘王和梁王联手,也别想有什么作为。潘王只要不是傻子,就肯定不会有什么异心。由此看来,梁王的话就全然不可信了,如今看来却是自己因那妖道乱了阵脚,胡乱猜疑起来。
而且许仙的品性早就显露无疑,这样的人又怎么会包藏祸心呢?
“却是本宫多疑了,你起来吧”
“谢娘娘”潘玉心中松了口气,知道过了这一关。
而后的气氛显然轻松了许多,皇后娘娘一番嘘寒问暖之后,终于说道:“柔嘉她的身体已好的差不多了,这场婚事已拖得太久,本宫已让钦天监重新择了黄道吉日,时间就定在十日之后,让你们完婚吧”
潘玉假作欢喜,千恩万谢。
皇后娘娘道:“你莫要忘了同本宫的约定”
“微臣既得公主这般金枝玉叶,绝不敢流连旁顾,贪恋其他女子”潘玉一本正经,有了这个幌子,才能完美的掩饰她的真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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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一章 代替
第二百七十一章 代替
青鸾御剑在天空巡游,感应着手中宝玉传来的讯息,“就是这里了”抬眼往远方的城郭,“嗯?这里是京城”
连续三日不眠不休的赶路,让她也觉得有些疲惫,心中考虑是现在就开始寻找,还是先找地方休息一下。分神之中不曾察觉,在这时候,一双眼睛已经盯上了她。
许仙用天眼通远远望着那云间的女子,只见她青丝被高高束起随风扬舞,立身于剑上的纤细身影显得有些孤独,但更多的却是宝剑含光的冷傲。
固然曾想过会不会是青鸾来,但此时亲眼见到,还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感慨,她确实长大了。
青鸾正在左顾右盼,忽然有个沙哑苍老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你是在找他吗?”
青鸾猛然回头,眸中寒光闪烁,只见一个蒙面人凌虚立在不远处,手中提的正是一身狼狈的涂之安,发出虚弱的求救声,“大师姐救我”被胡心月在幻境中调教了几天,身上已全然不见了当初的傲气。
“你是什么人?为何捉拿我蜀山派的弟子?”
蒙面人yin笑道:“小娘子,我是你相公”说着话将将涂之安向下一抛。
涂之安惨叫着坠落下去,眼看将要跌落地面的时候,一道金光将他接住,放在地上。
“师姐,为我报仇”涂之安奄奄一息的说完这句话,就闭上了双眼。
青鸾一试鼻息,知道是昏倒,松了一口气。抬头望去,那蒙面人站在半空中,“小娘子既来了,这废物就还给你吧”蒙面人却跟着转身向高空中飞掠而去。
青鸾毫不犹豫,御剑追上,二人一追一逃,飞身云层之上。
青鸾御剑速度极快,却有些追赶不上那蒙面人,手掐剑诀,将手一指,飞出一道金色的剑光,迅如闪电,直逼那蒙面人。
蒙面人轻易侧身避过,但那剑芒忽然折成直角,再一次刺向他的脸庞,仿佛一只蜈蚣。这下变生肘腋,险恶之极,蒙面人只得仰头避过。
剑光飞逝,面巾随风飘扬,落入云海。在方才那一瞬间被剑气的锋芒割破,露出许仙的脸庞,他轻敌之下也没料到,短短的一年时间里,青鸾竟然能有这样的进步。
青鸾望着一脸笑容在不远处望着他的许仙,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轻轻呼了一声,“哥”眼圈就有些红了。
这声呼喊不过寻常,但落在许仙的耳中,却有些荡气回肠的感觉。
许仙调戏自家妹子失败,也丝毫不觉得尴尬,但此时相见,反不知该如何开口,挠挠头含含糊糊的道:“啊,是啊,我……”还未说完,那扑进他怀里的柔软娇躯就打断了他。
许仙轻拍她的后背,尖尖的下巴放在他的肩膀上,熟悉的气息开始萦绕,腰肢纤柔如故,他在她耳畔轻声道:“你瘦了”
青鸾惊觉,脸红着推开许仙,用衣袖拭拭眼泪。张口欲言却又哑然,总盼着相见,但真到了相见之时,望着他的含笑眼睛,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有心跳的厉害。这不是写信,没法再三斟酌,好好考虑。偏偏他也只是笑望着她,那双眼睛仿佛能将她的心意看穿。
许仙舒了口气,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再一次将她恰盈一握的纤腰掌握在手中,对着那淡粉色的嘴唇轻轻印了下去。在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时候,那就用这个来代替吧口中传来柔软湿润的触觉,他的心中有一丝罪恶感,但是满足感似乎要多得多,终于自己还是踏上了妹控的不归路吗?但是只要能让她快乐的话。
“唔”青鸾睁大眼睛,浑身僵硬措手不及,两只手不知该往哪里放才好,只有唇边的触觉越来越清晰,他在吻自己!
许仙见她像是只惊慌失措的小鸟,全然没了方才的剑侠风范,心中微微一笑,抓住她的手放在腰间。
青鸾这才反应过来,双臂收紧,又像方才那样搂住了他,只将眼睛紧紧闭上。
许久之后,分开双唇。
他们停留在一大片柔软的彩云之上,青鸾睁开眼睛,更加觉得羞怯。心中不能自抑的回放刚才的情景,那样的举动,无论如何也不能算是哥哥对妹妹的亲近吧
许仙也丝毫没有要放开她的意思,舒舒服服的坐在彩云凝成的椅子上,将她轻盈的身子横抱在怀里。
青鸾也只有顺从他的意愿,双臂环抱住他的脖颈,挺拔的**压在他的胸口上,乖巧的样子让许仙更加想要欺负她一下,但又觉得有些不舍得。
“哥,你……我”青鸾言语不详,维持着这样亲密的姿态,让她很是不安,心中某一处却又觉得异常安心。
“喜欢吗?”许仙道。
青鸾轻轻点头,不敢看许仙的眼睛,用极轻的声音道:“喜欢”
许仙道:“那就好嗯,我也很喜欢”此情此景,就是刀斧临身,他也不能说不喜欢。
此言一出,青鸾最后的不安也消失了,知道他是在认认真真的抱着她,心中充满了甜蜜的滋味。
许仙看她俏丽的脸上带着许多疲惫,“睡一会儿吧”
“啊”青鸾却浑身一震,除了猜出他的真身外,而后的种种,无不出乎她的意料,难道此时此刻他又想要……
许仙见她脸色通红,神情异样,不由问道:“怎么了?”
“没……没什么,我只是,还没,还没……”青鸾支支吾吾的道,晴空白日之下,让未经人事的她,一时之间怎么接受得了。但是,又更加没法拒绝他的要求
两难之下,她终于拿出用剑的决断和勇气,挺身直视许仙,轻声道:“哥”这一声呼包含了诸多隐秘的讯息,即使得不到任何的允诺,也可以将自己交付给你。
她清丽的容颜中带着着无法承载的羞涩,以及确定无疑的决意,这两种神情交融于一体,仿佛名剑柔中带刚。
展现出的美丽,将许仙也震慑了一下,而后意识到她的误会,摸着她的脑袋笑道:“你在想什么,我说的是让你休息一下”
太阳直射,他的目光直射,青鸾只觉得脸热的快要融化,一头把脑袋扎进彩云里。
许仙哈哈大笑,将她重新抱进怀里,“好了,别害羞了。”
“你故意的。”
“是我故意的,对不起。”许仙立刻认账,手不由从她腰间滑落,落在她娇小而充满弹性的**上,坦白道:“因为,我也不是不想啊”他发现自从打破那一层桎梏,他对这妹妹的邪念就在不可抑制的增长起来。或许人难免在禽兽和禽兽不如之间做出选择?
青鸾敏感之处遭袭,立刻浑身绷紧,还好那手只是轻轻滑过,许仙道:“现在先好好睡一觉醒了就去见你姐姐,她也很想你”
“小姐”提到云嫣,青鸾立刻多了几分精神,看了看许仙,乖顺的枕在他的腿上。
许仙轻抚她的发丝,心念一动,彩云卷起成华盖,遮蔽住有些刺眼的阳光,又轻轻摇晃起来。
青鸾御剑赶了几天路,本就极为困倦,随着温柔的爱抚,很快睡了过去。
许仙望着她的脸庞,心中也觉得安然。
这时候,胡心月飞到彩云之上,望望青鸾又望望许仙,“她就是青鸾?”
“嘘”许仙将食指竖起在唇上。
胡心月反而放大了声音,“那个用剑的,我可没允许你放了他”
许仙嗔怪的望了她一样。
“贪yin好色,无耻之尤”胡心月丢下这句评价,转身飞下彩云。
涂之安努力睁大眼睛向着天空张望,却完全看不到青鸾和许仙的影子,反而有一百多个妖怪从天而降,预示着他的噩梦还没有结束。
这次朝向他的,并非是前几天那样诡异恐怖的幻象,而是直来直去拳打脚踢的暴揍,就算不断的告诉自己这是假的,但是拳头打在脸上的痛觉却丝毫不假,他惨叫着,“师姐,救我啊”
只是来救她的人暂时已忘了他的所在,陷入深沉难测的梦乡之中。
待到一觉醒来之时,青鸾睁开双眼,只见一张熟悉的脸庞正在笑眯眯的望着她,却并非是许仙,而是云嫣。
青鸾惊喜的道:“小姐”一把抓住云嫣的手。
云嫣调笑道:“怎么样,睡的舒服吧看的我都有点羡慕”
青鸾脸色一红,忙同许仙分开。
云嫣催促道:“快去洗个澡吧,我已经让人准备好水了,然后一起吃饭,再然后一起睡觉”
青鸾无论什么时候也拗不过她,被云嫣推搡着进了浴室,又被拉扯着脱掉身上的衣物,她连忙躲进浴池中,转身却见云嫣也脱了衣裙,“小……小姐,你要干什么?”
“当然是和你一起洗澡,这么长时间不见,我可是有好多话要跟你说”
“不行”
“有什么不行,难道你想跟别的什么人一起洗?”云嫣自顾自的说着,已除尽身上衣物,伸展修长白皙的**,跨入池水之中,扑向青鸾一把抱住,用脸蛋蹭啊蹭,“想死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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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应该只有一更,应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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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二章 相依
第二百七十二章 相依
“小姐,走开啦”青鸾推搡着云嫣,却于恍惚间想起了曾经的日子,那时候她们也是如此亲密无间。
浴池中水涛波动,无数花瓣随之起伏,两具诱人之极的yu体在白茫茫的蒸汽若隐若现,窃窃私语声伴随着银铃般悦耳的笑声在四周回荡。
云嫣抱住青鸾,怜惜的道:“丫头,一个人在外面受苦了吧”
“没什么,师傅和掌门对我都很照顾,一群人在一起练剑也很有趣”
云嫣笑道:“不知道是谁在信里幽怨的不得了哎,真是女大不中留,在信里只知道哥哥、哥哥的,偶尔才能提到我这姐姐一句,姐姐可是很伤心的。”
“哪有”青鸾抗议。
云嫣用脸颊贴着她的脸颊,“不过,如今终于得偿所愿了是吧”
青鸾脸红着低下头去。
云嫣一笑道:“小丫头也长大了,现在让我看看,那里变大了没有”
云嫣的突如其来的袭胸让青鸾一声惊呼,忘了方才的羞怯,浴池中浪涛声大作。
只是如今青鸾习剑有成,真的全力反击,云嫣就不是对手,一番打闹之后反而被青鸾制住。
青鸾笑道:“小姐,以前你就不是我的对手,现在也不行。”以前她会武功的时候,云嫣只是普通人。
云嫣忽然大喊道:“夫君快来帮我”
青鸾一惊,连忙去捂她的嘴。云嫣却已笑了起来。
门外的许仙摸摸鼻子,苦笑一下,是有一点想进去的意思。
许久之后,云嫣和青鸾从浴室中走出,许仙的瞳孔放大,只见她们都只穿着单薄的浴衣,隐约勾勒出姣好的身形,胸前显出两点凸起,竟没有穿上小衣。乌黑的长发湿漉漉的披散在肩膀上,白皙耀眼的肌肤上似乎蒸腾着一层薄薄的雾气。
云嫣依旧如平日般的坦然,青鸾却羞涩的躲在云嫣后面。
许仙欣赏了一阵,才道:“吃饭吧”
圆桌旁,青鸾居中,许仙和云嫣分列左右,满桌的菜肴当然是由许仙亲自掌厨,都是青鸾喜欢的。
“不用动手,我们来喂你好了”云嫣说着,就夹了菜送到青鸾嘴边,青鸾只有张口。
许仙照样学样,将菜送到她的嘴边,青鸾望了一眼许仙,羞涩张开檀口。
一餐饭吃的甜甜蜜蜜,但到了结束的时候,面对着屋中唯一一张大床。
青鸾心里直打退堂鼓,“小姐你们休息吧,我就先走……”
云嫣立刻将她拉住,“不行还有好多话没有说,今晚要聊个通宵。”
青鸾怕的可不是聊天,求助的望向许仙。
许仙道:“留下来吧,只是聊天而已”见到了她今日的决意,若再退让,那便是虚伪了。
沉香已焚,罗幔放下,将凤榻鸾床隔绝成一个独立的世界。
这次轮到许仙居中,一左一右将云嫣和青鸾揽在怀里,言尽离别之情。
言语之间,许仙的右手只落在青鸾的腰间,左手却没那么客气,已轻易的探进浴衣之内,把握住那丰盈,轻轻揉捏把玩。
云嫣身体一颤,言语声音弱了几分。
青鸾也立刻感受到了什么,在遥远的曾经似乎也曾有过这样一次体验,但这次却大不相同,她修了道法,已能做到夜能视物,虽然不太清楚,却隐约看清了许仙的动作,以及云嫣脸上的表情,呼吸登时就乱了,想要闭上眼睛,眼神却移不开。
看着这两个她最亲近之人,所进行的最亲密举动。心中羞怯难言的同时,竟隐隐有些羡慕以及不安,不愿意被他们隔开来变成外人。
许仙回眸一看,便知青鸾看的清楚,低头在她唇上轻轻一吻,稍稍犹豫了一下,手轻轻上移将那挺拔的**掌握在手间,纵然是隔着一层薄薄的浴衣,但那细腻的触觉也清晰传来。
青鸾呼吸一滞,将发烫的脸贴在许仙怀里,无心去质问他刚才不是说好只是聊天吗?
许仙的却手不止如此,在细细的体会了那挺拔同云嫣的不同之后,继续探索这完全陌生的领域,从纤柔的腰肢到光滑的脊背,她的娇躯完全向他,完全诠释了瘦不露骨的含义。
青鸾时而发出情不自禁的轻吟,那时候他便会停下给她喘息之机。而在另一旁,云嫣却得不到如此宽仁的体谅,许仙的动作越发的恣意,让她的**声无法停息。
对话早已无法继续,剩下的唯有肌肤的言语,进行着最原始的亲昵和抚慰。
许仙心中微微感叹,所谓燕瘦环肥,说的便是这种滋味吧
云嫣仿佛看穿了许仙的想法,忽然之间的开口道:“更喜欢哪个?”布满红霞的脸颊上带着些许调笑。
许仙毫不客气的道:“都喜欢”更加用力的将她们往怀中抱了抱。
夜色渐深,直到破晓。
许仙除了将青鸾的每一寸肌肤细细体味一番之外,并未作出更加出格的事,算是勉强履行了最开始的承诺。
如此缠绵如日之后,青鸾要赶回门派,若是她不能尽快回去禀报,门派中或许就会派更多的人来而许仙也不能长离丹炉旁。
就在青鸾依依不舍的准备告别的时候,许仙忽然道:“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青鸾一下回过神来,她这次来可不是来会情郎的,而是来救人的,这些日子却将这事完全抛到脑后,只顾得享受他的柔情蜜意。
许仙哈哈一笑,便携青鸾来到白云观,回眸一眼,便见这可爱妹妹的眼眸中,满是柔情蜜意。见他望过来又低头掩饰,却是欲盖弥彰。
许仙道:“你不问我为什么抓他吗?”
“哥哥你一定有理由的,一定是那涂之安莽撞冲动,冒犯了你,我回去定会让掌门好好责罚她的。”青鸾毫不犹豫的站在他的一边。
许仙一愣,感动之余也不禁感叹恋爱中的女人是盲目。现在自己就算当着她的面一刀把涂之安剁了,青鸾也会认为,一定是他做了什么罪该万死的事,
许仙便将来龙去脉讲述了一边,这些天来胡心月的审问颇有成效,几个人早已供出是梁王派他们来的。
许仙道破梁王的真面目,那被捉的僧人和道士,立刻哭的淅沥哗啦,说他们被梁王所蒙骗,才会在无意之中冒犯上仙,只求给他们一个机会就改过自新重新做人,那老泪横流鼻涕乱飞的景象就是胡心月都直皱眉,抬抬手将他们给放了。
陆静修也诚恳道歉,表示充分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许仙看在三茅真君的份上,也让胡心月给放了。唯有涂之安冥顽不灵,大骂不休,直等着门派中的人来救自己,才被一直扣到了现在。
青鸾一握拳头,“竟然如此不分善恶是非,果然是个混账那梁王也真是奸恶,我去杀了他”就要御剑去杀梁王。
许仙连忙揽住他道:“梁王不过是跳梁小丑,翻不起什么大浪来。他是国之重臣,杀之大有因果,来日自有人来对付他。”朝廷中,梁王同潘王互相制衡,如果梁王突然死去,势必将所有目光都引到潘家身上,对潘玉很是不利。
“至于涂之安,他虽然年轻气盛,但心念不恶,只要多些历练,也定能成扶危救困、警恶惩奸的剑侠在这里已经吃了不少苦头,就不用再做责罚了。”
再见到涂之安的时候,连许仙也吓了一跳,如果前些天他只是显得狼狈的话,现在完全就是衣衫褴褛,像是街边的叫花子,用极其微弱的声音道:“师姐”
“你玩的太过分了”许仙对胡心月说了一声,将手一挥,一片金色的光雨洒下,将涂之安身上的泥污除尽,显露出原本的情态。
胡心月冷哼一身,并不理会。
涂之安只觉得一股灵力涌入身体之中,浑身立刻充满了力量,连精神也变得清明起来。
“大师姐,救我”
青鸾寒声道:“还不快道歉”
涂之安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道歉?”
青鸾道:“这其中之事我都已知晓了,那梁王是个人尽皆知奸臣,燕掌门都曾想取他性命,只因他气数未尽,杀之不吉,才没有出手。如今你听信他一面之词,就敢随意拔剑杀人,置门规何在”
青鸾是门派中的大师姐,素受年轻弟子敬服,涂之安被她斥责,立刻气弱,强辩道:“那妖道也是祸害,路人皆知,他当妖道的徒弟帮妖道炼丹,也定然不是好东西。大师姐,你不要被他骗了。”
青鸾听他如此说许仙,立刻着恼,就要拔剑好好教训他一下,却被许仙揽住。
“哥?”
许仙道:“他说的也有几分道理,我师傅他的行事,我也看不透,但肯定不是为了弄权,而我看皇帝陛下,这辈子再没有比现在更清醒过,也不会是被迷惑。但在外人看来,难免会有所误会”
涂之安大惊道:“你……你是大师姐的哥哥,你真的认得我们掌门”
许仙借金鹰同青鸾书信往来,门派中人尽知,燕赤霞提起他也称之为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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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两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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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三章 虫飞
第二百七十三章 虫飞
许仙道:“你以为我是在骗你吗?我同燕兄第一次相见还是在杭州金华城外的兰若寺中,他在那里为杀一个酷吏,那酷吏当地人人提起都是咬牙切齿,燕兄他流连近月,调查清楚之后,才出手取其人头。只因上天有好生之德,剑道本就有干天和,越发应该小心才是而你来杀我时,恐怕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吧”
涂之安闻之汗颜,才明白为何门规中要求,杀人之前,必须观其行听其言至少三日,才可以出手。他这次被奸人利用,若许仙真的是个恶徒,哪还有他的性命在。
而他下山游历以来,一心惩恶除奸,只觉得这条门规太过麻烦,拔剑即杀,从不留情。如今想来,不知是否伤及无辜,心中越发的惴惴不安,“我……错了,给师门丢脸,请师姐责罚”
许仙道:“你心意纯正,燕兄没有收错门人。责罚就不必了,我看你在这里也吃够了苦头。”
涂之安立刻打了个寒战,小心翼翼的望了一眼胡心月。
许仙摇摇头,“这股锐气消磨不得,方才那一股灵气,能够洗练你的周身,祝你在修行之道上更进一步。”他成就地仙之后,本身灵气经过劫雷洗练,品质大大提升。对涂之安这样的入门者,就有很大的益处。
“多谢许……许真人”涂之安很是犹豫了一番,对方与燕赤霞平辈论交,称大哥不太合适,而青鸾又在旁边站着,最后就由原本的妖道改为了真人。
许仙对这个称呼感到好笑,但见他知错能改,也觉得欣慰。
而后许仙目送青鸾御剑离去,青鸾回眸又望了一眼,御剑而起穿破云层,心中虽觉不舍,更多的却是安宁,仿佛找到了归属。而许仙承诺此间事一了,就同云嫣去蜀中寻她,让她现在就开始期待起来。
涂之安羡慕的望着天空,心念自己何时才能如此逍遥,但低下头,还得老老实实的走路游历。
“许真人,小子就此拜别”只是这一次,气质上却要沉稳了许多。
许仙道:“宝剑锋从磨砺出,你是块好材料,在这尘世间好好磨砺一番吧”固然行事上还有些毛糙,只要心正,就总能走出一条正道来。若心不正,那一切都是枉然。
涂之安小心翼翼的问道:“许真人,你同大师姐到底是什么关系?”
许仙用一句“大人的事小孩别管”将之打发走,而后送其上路。
胡心月不满的道:“你还练不练丹,要是不炼,我就走了”整天迎来送往,动不动就抽空休息。
许仙回到丹炉旁,默默寻思起来。他早已听闻了宫廷盛宴上,法海同太阴真人的斗法,结果也并不出他意料之外。若是正常斗法,太阴真人大概不是法海的对手,但是这种赌斗,就绝对是太阴真人更胜一筹。所谓天才,最擅长的出奇制胜。
有了这样的结果,许仙就可以安安心心的继续将丹药炼下去,太阴真人既然送走了法海这尊大佛,其他的挑战想必也不在话下。
许仙向胡心月打招呼道:“五日后我还要回京一天”望着天空叹了口气,又陷入新的沉思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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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四天时间,转瞬即逝。
明日便是大婚之时,永安宫里,宫女们纷纷忙碌。
柔嘉公主藏身于殿宇深处,身穿着华美的宫装,安安静静的坐在床边,望着手心的纸鹤发呆,直到日落月升。
“公主,该安寝了”宫女提醒道。
柔嘉公主站起身来,伸开双臂,让宫女们为自己褪下衣衫,再躺到大床上,任由宫女盖上薄被,放下罗帐。
黑暗中,她睁着眼睛直到深夜,闭上眼睛,就这么认命吧
然而却有一滴晶莹的泪珠悄悄从眼角滑落
※※※※※※※※※※※※※※※※※※※※※※※※※※
宽阔的长街,平日里热闹非凡,此刻不见一个行人。
大道两旁的酒楼茶馆中,无数人探着脑袋观望。
隐隐约约间,有喜庆锣鼓鞭炮声传来。
“来了,来了”有人发一声喊,众人随之张望。
那声音就渐渐靠近了,终于见得一直队伍出现在长街的尽头。
鲜花洒路,清水净地,金吾开道。
潘玉披红挂彩,骑高头大马,走在当前,身后却并非是花轿,而是一辆由八匹赤红骏马拉的华美雕车,层层红纱帐里隐约可见柔嘉公主的身影,手中握着一只纸鹤。
楼上众人的喧哗停止了,这队伍中所散发出的,并非寻常人家嫁娶时,那种欢天喜地的喜庆的氛围。
而是一种华丽喧闹到极致也安沉静默到极致,华贵而庄严的气质,近乎某种神秘的仪式。
这种氛围让人不敢轻易出声惊扰,直到车队渐行渐远,才能呼出一口大气。
“果然不愧是皇家的威仪,婚丧嫁娶都有一番仪度”一个老人评述道。
“这位潘玉潘公子,真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不但身为王子,又连中三元得中状元,更是娶得一位公主为妻”一个书生羡慕不已的道,就算是隔着无数层帐幕,但柔嘉公主的倩影,依旧让他倾倒心折。
“能得这样一个郎君,得这样一场婚礼,便是此时死了,也无憾了。”一位小姐如是道,脸上满是迷醉,恨不能代替柔嘉公主,成为这场婚礼的主角。这个愿望就算不能实现,也会毕生萦绕在她的脑海之中,无法忘怀这如梦似幻般的情景。
而这时候的柔嘉公主,也觉得像是在做梦一样,身不由己的穿上美丽的衣裳,身不由己的踏上漂亮的马车,再身不由己的嫁给风流的君郎。
像是按着冥冥中某个完美规则的程序运转,一切都显得那样顺其自然,毫无滞涩,一切也都显得那样不真实。
让她的存在像是个旁观者,那个真实的自己早已变得无关轻重,只要按着这条道路走下去,就能走到完美的结局,让王子和公主永远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走下马车,登堂入室,拜了天地,再拜高堂,夫妻对拜之后,便可送入洞房。
陷身在某个美丽的梦境里,亦如落入蛛网之蝶,无法挣脱,只能任由蛛网越缠越深。
要怎么挣脱呢?她这么弱小,根本什么都做不到。变得越发的软弱起来,像是在遇到他之前的那个自己,亦或是,根本就不该遇到。
夜色渐深,红烛滴泪。
潘玉推开房门,将殷红如血的醉玉放进怀里,望向那藏身于罗帐深处的娇小身影。
潘玉拿起喜秤,来到床边,轻轻将盖头挑起,却见那美丽的容颜,已是泪流满面。
潘玉轻轻一叹,并无多少意外之色,却还是问道:“公主,你怎么了?”
柔嘉公主连忙擦擦眼泪,想辩解说“我是因为高兴”,张开嘴巴,这句话却卡在喉间,只发出一串意义莫名音节。
她说不出话来
柔嘉公主睁大眼睛,我,这是怎么了?
曾经的她无法同人正常交谈,总是结结巴巴支支吾吾,直到有一天忽然有了勇气。但此时此刻,那填充在小小胸膛中的勇气已然消失殆尽。
潘玉看她难过的样子楚楚可怜,也不由心生爱怜,“公主,你不舒服吗?”
柔嘉公主拼命摇头,眼泪又簌簌落下。
潘玉想要帮她拍拍后背,却被她用力推开,依旧是不发一言。
柔嘉公主深吸一口气,忽然用最大的声音喊道:“你走,你走,我不要你,我要许仙”像是在近乎窒息的沉默中忽然呼吸到了空气,心中有某样东西在同时破碎,痛楚又甜蜜。
潘玉也不由愣住,竟然在新婚之夜说出这种话,这还是自己所知道的那个柔嘉公主吗?
柔嘉公主泪眼朦胧,但那眼神却无有迷惑,“我不喜欢你,真的不喜欢”她只恨自己觉悟的太晚,但已经不想再这样活下去了,不想再被安排,想要自己选择,哪怕能选到的只有死路。
潘玉无奈的微笑了一下,“是这样啊”又拿起盖头盖在柔嘉公主的头上。
眼前一片昏暗,柔嘉公主连忙拿下盖头,张口欲言却又呆住,许仙就在眼前,用一种奇怪的表情看着她。
柔嘉公主左顾右盼,想要寻找潘玉的影子,又使劲揉揉眼睛,确信自己看到的不是幻象。
“是你在叫我吗?”许仙交叉手臂,像是神灯里的灯神那样说话了。
柔嘉公主呆呆点头,“这是梦吗?”
许仙的表情柔软下来,笑着叹一口气,打开她的掌心,拿起那只被握得皱成一团纸鹤,一点一点细心展平,重新放在她的手心里,轻轻的道:“我说过,所有愿望会实现”
柔嘉公主望着手心皱巴巴的纸鹤,脸上的表情快速变幻,怀疑,羞涩,欢喜,责怪,眼中的泪水越来越多,终于嚎啕大哭,扑进许仙怀里
窗外的花园里,一只小小的蝴蝶挣脱蛛网,在天空中舞动柔弱的翅翼,飞翔布满星辰的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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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四章 九九
第二百七十四章 九九
柔嘉公主惊喜过后,不可思议的望着许仙,“你,你怎么在这里?”纵然性格柔弱,也不代表她就是傻子,无论如何许仙都不该出现在这种地方。
许仙摸摸她的脑袋,笑道:“不是你在叫我吗?”
“啊?”柔嘉公主看看手心的纸鹤,有看看许仙的脸,似乎在考虑二者之间的关系。
许仙一时之间却不知道该从何解释,“已经没事了,不要再伤心了,好好睡一觉吧”
柔嘉公主乖乖的躺在床上,拉上被子盖好身子,却眨巴着发红的眼睛,直直的望着他。
盯~
许仙起身想要离开,但被那无形的视线所拉扯,犹豫了一下又坐在床边,道:“好吧,讲个故事”
讲故事的声音响起的时候,门外潘玉靠着廊柱,望着星空,似乎也在侧耳倾听。
“怎么样,你输了吧”云嫣笑眯眯的不知从哪里走出来。
潘玉道:“是啊,没想到她真敢说”平常女子,就是再大胆一百倍,也不敢在新婚之夜推开新郎,喊另一个人的名字吧
云嫣竖起食指,“不要小瞧夫君”
潘玉轻轻摇头,“今晚你就跟我睡吧”
她们现在所在的这府邸并非是梁王府,而是由皇家赐下,专门为大婚所准备。府中的主人便只有潘玉一个,她将闲杂人等全都从内府清了出去,连侍女也不留一个,也不怕人多眼杂。
“怎么,公子独居寂寞,要小女子荐上枕席吗?公子风流倜傥,一表人才,小女也也甚是动心。只可惜我家夫君就在左近,小女子不便久留,免得被他发现,就此别过了”云嫣笑着说了一段唱词,迈着娇柔的莲步,走的没踪没影。
当许仙的故事讲完,柔嘉公主道:“你所说的那女子是潘公子?”
“聪明,抱歉之前不能告诉你不要把这个秘密告诉任何人,因为你已经逃不出我的魔爪了,桀桀桀桀”
柔嘉公主拉起被子,闷声道:“我不说出去,也不怪你”
许仙微微一笑,“那就谢谢你了。”对着这柔弱善良的女孩,也不知道该用何种态度才好,心中虽有许多怜爱,却难起一点色心,怎么看对方都只是初中生的年纪。
至少能够让你多一点自由吧
潘玉正欲离开的时候,身后的房门却吱呀一声打开了,她露出疑问之色。
许仙小声道:“已经睡着了”柔嘉公主经过了一天婚礼,再加上情绪的大起大落,早就疲惫不堪,沾着枕头很快睡了过去。
潘玉有些酸溜溜的道:“怎么不留下?”固然柔嘉公主在许仙眼中还是初中生,但在古人看来却已是刚好可以下口,而且柔嘉公主的年纪也比看起来要大的多。
许仙为她取下镜片,恢复本来面目,再上下打量一番,她一身大红喜袍的样子果然潇洒非凡,难怪骑马游街之时,为无数女子侧目。而此时**纤腰,曼妙的身姿完全为这一身喜袍勾勒出来,这明显的女扮男装,更是增添了一股异样的美感。
“难道让我家玉儿在大婚之日独守空房吗?”许仙一笑,这话颇有歧义,又准确无疑。
潘玉嗔道:“汉文打算冒充完新郎再来冒充新娘吗?”
“为了玉儿,又有何不可呢?”许仙说话间,将她横抱起来,笑唱一声,“送入洞房”
夜深人静之时,二人侧着身子相拥而卧,许仙搂着潘玉光滑的肩膀,她光滑的背脊贴在他的胸膛。彼此之间,不碍丝缕,宛如寻常夫妻一般。
许仙忽然道:“什么时候你能恢复真身,我好把你娶进门中”不然总觉得对她有所亏欠,他很清楚在这个时代一场婚礼对一个女子来说有多么重要。
潘玉道:“汉文,你还记得那个梦吗?”
许仙道:“当然”遥远的曾经,那时候他还不知道她的身份,在灵隐寺的画壁之中,他们就进行了那样一场婚礼,虽然最后是生离死别的结局,却也刻骨铭心。
“那时候我就已经嫁给了你”潘玉转了个身,将臻首靠在他怀里。
许仙沉默了一会儿,低下头去吻她清凉发丝,将她拥的更紧一些。
“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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璀璨的阳光透过树影,待到许仙亲手做的秋千完成,便让柔嘉公主在上面飘荡。
柔嘉公主对着后面的云嫣道:“云姐姐,再快一点”
云嫣就更加用力的一推,柔嘉公主惊呼着滑向天空,却并非是坐,而是站在秋千上,身上彩衣随之舞动,她的小脸上全是明媚的欢快。
许仙抱臂站在一旁观望,原本以为她要过很长时间才能接受,但却出乎意料很快适应了现状,仿佛完全不了解自己面对的是多大的问题似的,亦或是在那一夜后,忽然变得勇敢了起来。
昨日她主动到书房里潘玉搭话,小心翼翼的询问她当初见到许仙的想法的时候,潘玉也有些哭笑不得,放下书板着脸道:“公主,我可是你的驸马,也就是所谓的夫君相公,不是别的什么人。古人云,夫为妻纲,从今天起你要听我的,不然可是会被休掉的。”
柔嘉公主乖巧的点点头,“好,那你也得听许仙的对吗?”
潘玉哑然,云嫣在门外笑道:“是啊,她敢不听话也要被休掉。”
柔嘉公主抓着潘玉的手道:“好啊,我们都听许仙的,许仙最好了。”
许仙想到这里,也不禁失笑。但目前的情况,原本就是他所期待的。看着她一天天健康开朗起来,莫名的有一种养成的快乐,但是考虑到她的年纪,似乎再养也不会再有什么太大的改变了,不过看她纯澈如水的笑脸,感觉似乎这样也不错。
就在这时,许仙的功德玉牌上的数字忽然少了几点。
心生邪念的萝莉控,忏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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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仙在潘玉的新府邸盘桓了数日,就连忙又回到了白云观里,看着那巨大丹炉就一阵阵感叹,他是多么想要赶紧把丹炼成,回到的家里。相比起胡心月的臭脸,娇妻的容颜是多么的可爱。
只是固然有了胡心月的兜率火,这丹药还是要炼满九九八十一日方得出炉,便是所谓的“丹成九转”。
许仙想起鱼玄机似乎说过,九九乃数之极,是真正的天数,就连人间帝王也只称为九五至尊,不敢与天争锋。
而从卦辞而言,“上九”为最阳之爻,再无上升的余地,而只有天才能居于最高,凡人得“上九”之数,必然要走向衰落,因此大吉转为大凶,反而会呈凶相,爻相上就是“亢龙有悔”。而“九五”是为“飞龙在天”故而九五是乾卦中最好的爻,成为了帝王之相。
许仙心中想道:嘉御皇帝舍弃“飞龙在天”的九五之数,而去追求“上九”,到头来是否会真的“亢龙有悔”?太阴真人想在天劫之前服用此丹,天劫又是否会变得更加吉凶难测。而身处其中的自己,想要轻轻松松炼就丹药,然后潇潇洒洒的回家陪老婆,似乎也没那么容易。
想到此处,他心中莫名升起一丝不安,他不敢小瞧这一时间的心血来潮,因为他度过天劫之后已非凡人,而是真正的神仙中人,心灵澄净纯正,晚上睡眠连梦没有。绝不会平白无故的胡思乱想。
而是对这冥冥中的天机,有了一种敏锐的感应。道家所追求的“天人合一”,便是此种境界,传闻若能将道法修到极致,就算是没学过术数之道,也能言咎吉凶,预晓天机。
但那暂时还不是许仙所能触及的境界,却也提了几分警惕,知道此次炼丹恐怕没他想的那么简单,而鱼玄机又老是玩什么天机不可泄露,让人好生心烦。
许仙忽而失笑,自己最近真是过的太舒服反而失了锐气,自打穿越以来,自己所干的事不就是逆转天机无论前方有何艰险,只需坦然以对即可。难道他此刻所拥有的力量,不比刚刚穿越时,要强了千万倍吗?身旁也有了许多值得信赖依靠的红颜知己。
许仙自笑道:“虽然没喊过一次,原来我其实是所谓的逆天强者啊好,现在喊喊口号,增强一下自信。”
他深吸一口气,一手指天,大吼道:“我就是要逆天啊”声音滚滚,直入蓝天,且在山峦古寺间回荡。
回过头去,胡心月正用看傻子一样的目光看着他。
许仙摇头,普通……妖怪是不会明白。
※※※※※※※※※※※※※※※※※※※※※
鱼玄机秉笔在白纱布上勾勒出玄奥符文,一气呵成,连儿不断。
每画完一个,她都舒一口气,稍稍休息一下,而在她的身旁已堆积着许多画好符文的白布。
笋儿在院中施法,一片青翠欲滴的竹林顷刻间生长出来。
七杀星君猛然出刀,将竹子削成整齐的竹条。破军用这些竹条扎起骨架,贪狼将画好符文的白布蒙在上面。
此刻三个天界星君,不像是神仙,倒像是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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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似乎投入太多精神了,今天就没精神,所以只有一更,请大家包涵。^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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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五章 天妒
第二百七十五章 天妒
从烈日炎炎的盛夏直到天高云淡的金秋。
九九八十一日的尽头,两个多月的光阴,今时今日终于到了尽头。
丹成,就在此日。
许仙起身来到观外,向着远山张望,原本的青山此刻已是漫山红遍,火红的枫叶从眼前燃烧到山峦的尽头,随着萧瑟的金风沙沙舞动,让人觉得心旷神怡。
“时候差不多,准备开炉了”胡心月在身后道。
许仙回到丹炉旁,二人一起默默等待开炉的那一刻。丹药炼到此时,已非人来主导,只能等其自行开放。
炉中的兜率火熊熊燃烧着,隐约可见点点金光在其中闪烁。
许仙瞳孔一缩,这就是那龙虎金丹
这时候,丹炉忽然开始剧烈的颤动,引动着脚下整个山峦跟着震动起来。
一股股九彩瑞气从丹炉的气孔中喷涌而出,那股异香让许仙也随之心神陶醉,几乎不能自持,一个寒颤惊醒过来,暗叹这丹药好厉害
胡心月身后却显出九条狐尾来,她助许仙渡天劫用掉的两条狐尾,经过日夜修持也已经恢复。洁白蓬松的尾巴胡乱摇摆着,似乎在吸收那一股股香气,又同她本身的香味相融合,凝成一股诱人之极的狐香。若是用来夺人心智,再好不过。
四周响起野兽的咆哮,那原本安宁的动物,都红着眼睛聚集过来,就连温顺胆小的鼠兔,也变得毫不畏人,反而发出恐吓的低叫,心智已为异香所迷。
胡心月身后狐尾一摇,道观上空凭空出现一头狰狞的巨兽,发出恐怖的气息与惊天的怒吼。
恐惧惊破迷梦,野兽们一下清醒过来,向着远方四散奔逃。
天空陡然之间暗了下来,许仙抬头望去,只见原本万里无云的晴空刹那间已是阴云密布,无数电蛇雷龙游走闪烁,他心中大惊,炼这丹药竟然还有雷劫,难道真的是为天所妒?
但当他感到丹炉中灵气的浓度,那是远超一般修道者的灵力,就连寻常地仙恐怕也不能与之相比,会引来天劫似乎也没什么奇怪的,而相应的,这天劫也绝不仅仅是小天劫的程度,恐怕已经接近了中天劫。
不过这种时候太阴真人总该露面了吧
胡心月看穿了他的想法,“不用想了,太阴真人要为大天劫做准备,是不能受一点损害的,这里只能靠我们了,你有法子抵御天劫,对吧?”
许仙不由苦笑,太阴真人肯将大部分金丹给自己,看来不是没有道理的,而是算出自己的作用。正所谓权利越大,责任也就越大,这里就只能靠他了。
但是想起不久之前,在海上帮寒梅仙子渡中天劫,差点被雷劈死。那还是先有寒梅仙子分担的情况下,这一次却只有一个不怎么靠得住的胡心月。
不过他倒是很有信心,甚至是跃跃欲试。有了上一次的经验,他对中天劫雷的抵御增强了不少,而最重要的是,在千里之外,仍有一个人同他一起分担。
许仙舔舔嘴唇,“劫雷应该对娘子大有好处吧,再趁机吸纳一些雷霆,感受一些中天劫的威力,等到以后度劫的时候,就容易的多了。”
许仙挺身飞上云天,正挡在劫云与丹炉之间。
“我来抵御天魔”胡心月立身丹炉之上,九条洁白的狐尾摆动起来,渐渐伸长,隐隐将丹炉罩了起来。
由于这天劫不同于寻常的天劫,并非是针对单个修行者。天魔虽然也会出现,但目的却不是破坏人的道基,而是趁着炼丹之人抵御劫雷的时候,盗取所炼丹药。这样玄奇的丹药,就是天魔也一样眼红。
转眼间天地间已是昏黑如夜,长安城中的百姓早已被惊动,惊怖的望着天空,沉闷的雷声越发密集,仿佛有战车滚滚从头顶碾过。
众人压低了声音议论。
“秋天怎么会有雷?”
“是啊,这又是一桩异像”
“定是地上的人不修德行,老天爷发怒了”
“轰”然一声雷鸣响彻云天,白亮的光芒照亮众人惊怖的脸。
“那好像是白云观的方向”
“这……这是天雷诛妖”
第一道雷霆利刃般劈斩而下,被许仙抬手挡住,握在手心把玩,再融入周身之中,显得轻松无比。他的体制在天劫的洗练中,越发接近于雷霆,那天地间最为浩大暴烈的能量涌入身体,渐渐的替代了原本的骨肉血脉,雷化为骨,电化为脉。
他的体质完全脱离了人,越发接近于上古自然神祗。共工祝融若称为水神火神,他便是雷神
胡心月离他最近,此时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望着许仙。让修道者闻之色变的雷劫,竟然被他如此轻易的抓在手中,而他还不过是地仙而已。
然而许仙知道,这不过是最初的试探而已,但是单凭这一道试探,他就已知道了,这劫雷的威力丝毫不弱于中天劫。接下来的猛烈雷霆,不可能凭他一己之力来抵挡。
当然,在抵挡不住的时候,他可以选择逃跑。但下面的丹药就会被雷霆全部摧毁,太阴真人的百般苦心,连带着他对于金丹的需求,都要化为泡影。
许仙苦笑,自己挨雷劈的时候还真多啊
他的心中忽然响起一个温柔典雅的声音,“官人,你又在帮什么人度劫?”
这声音落在许仙的心里只觉宛如天籁,惊喜的道:“娘子,你终于上线了”
“啊?”白素贞不解。
许仙没工夫解释这个,“我那个道士师傅要我炼的龙虎金丹要成了,没想到引来了天劫,这次还要靠你了”
白素贞道:“好的,我的天劫也快要来了,这次正好再预演一番,到时候就轻松多了。等我度过天劫,我就可以出山,我们就可以……”
许仙一听此言,立刻豪情万丈,“好,到时候我去接你出关,顺便送你一份礼物”
“什么礼物?”白素贞好奇道。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诸般言语在心念之中只是一瞬,第二道雷霆就从天而降。
轰鸣声连成一片,除了雷霆之外,更有许多雷球盘旋,雷球炽白而显出明紫色,一看便知其中蕴含着狂暴能量。
许仙惊奇,在帮寒梅仙子度劫的时候也不曾见过这种东西。
白素贞在心中道:“官人小心,这次的雷劫恐怕在中天劫之上那些雷球已近于紫霄神雷,千万不要同时中两个之上,不然会很危险。”
白素贞如此说,许仙也不敢大意,但当那雷球凝聚到近百个时,像是忽然受了什么牵动,同时向着许仙压了过来。
不用多想,许仙也知道,如果中了这招,就是由白素贞分担也决计抵挡不住,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那些雷球都是悬浮状态,并不像是击下的雷霆那样快到无法闪避。
他快速的飞舞起来,避过成片的攻击,但这雷球会毫无征兆的突然停止转折,极难闪避。
但他周身布满雷霆,走避间直如电闪一般,同样快到极致,才能傲视这些雷球的速度。
他躲了几次,却见更多的雷球聚集起来,他一咬牙主动伸手去抓住一个雷球,一股令人心神麻痹的力量立刻蔓延开来,周身的一切似乎要被彻底的分解,无论是灵魂还是**,但许仙的雷霆之体毕竟不是盖的,身上电流一闪,以雷克雷,化解了这股雷电。
心中没有声息传来,许仙关切的问道:“娘子,你还好吧”
“没关系,味道还不错”白素贞难得的开了个玩笑。
许仙一笑,继续重复方才的举动,一个个“吃”下那些雷球,每吃下一个,身形都顿上一顿。而头顶的雷霆毫比停息,若非他有白素贞的分担,早就支撑不住,白素贞的体质更在他之上。
胡心月则在丹炉上方,抵御着不断袭来的魔头,魔头有大有小,小只有拇指般,大却如房屋,一个个贪婪的望着丹炉,但却无法寸进,不停的对着胡心月咆哮怒吼。
胡心月全不在意,她本就是天魔,身上带有的上古血脉,让她的力量更在寻常天魔之上,用两条狐尾就能帮许仙抵挡天魔的侵袭,此时九尾尽出,更不在话下,舞动起来将所有的大小魔头,乃至一个天魔全都挡在丹炉外面。
这才显出太阴真人选了他们二人来练到的深意。
胡心月有闲暇,望着天空同雷霆搏斗的许仙,眸中除了惊奇震撼之外,难掩一丝艳羡。
有一强则必有一弱,她本身具有无惧心魔的强大体质,又在瑶池仙宫中服食各种灵丹仙草,修行的速度远在以前的白素贞之上,之所以没有度劫,就是因为怕抗不过雷劫,所以用类似于金符的宝器压制了气息,一直卡在地仙一流。如今看许仙如此抵御天劫,又怎么会不羡慕呢
胡心月心中一动,等等,他不是在抵挡,而是在吞噬,这难道是龙族秘法的功效吗?如果是这样的话岂不是可以帮别人度劫
她脑袋一转,就参透了其中的玄机,心中生出许多念想。
她分神之间,忽然有两个雷球绕过许仙,直击向她,快如电光火石,她反应过来想要躲避,已是来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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