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1章 杀意侵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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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上古战场的最中心,张潇晗仰望头顶,忽然,一道闪亮光芒从身体内释放出去,以她的身体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出去。
灵力滚滚,连同闪电的力量,七彩禁制之内白骨瞬间化为灰烬,被灵力推动着向四周扩散去。
雪白的灰烬便如扬起的尘土一般滚滚翻腾,瞬间爬高数米,然后就上升到十几米,向遥远处的七彩霞光汹涌奔腾而去。
禁制的正中心,张潇晗发丝飞扬,身上的衣袍也鼓起来,灵力呼啸,白芒爆闪,雷霆般的声音好像从身体内隐隐咆哮着,忽然,她仰目望向天际,身上耀眼白光化为紫意,一点紫光从指尖弹出。
紫光落在高高的七彩霞光的穹顶,竟然比刚刚向四周释放出来的灵力速度还要快,紫光接触到七彩霞光,霞光忽然一闪,一闪之下就稳住了,张潇晗忽然直飞冲天,她的手中忽然多出来一把黝黑黝黑的铁锤。
“砰!”的一声巨响,七彩霞光炸开一条条裂缝,裂缝从霞光的最高处向四周蔓延的,就如龟裂的大地般,在其龟裂的瞬间,张潇晗已经再击打出第二锤,又是一声巨响,七彩霞光再一闪。
“砰!”向四周滚滚的灵力也冲撞在霞光上,巨大的碰撞声好像是不甘心的咆哮,回音在禁制内一声声回荡。
接连两锤与灵力的爆发,几乎让张潇晗倾尽全力,身体内的怒火也随着爆发而消散了些,她收起铁锤,慢慢飞到禁制的最高处,即便在暴怒中,《修魂》功法还在运行着,她慢慢穿过了禁制,没有半分阻拦。
她站在了高高的天空之上,脚下便是倒扣的七彩禁制,这个禁制好像就是为了迎接她而出现的,如今她进去了,再离开了,禁制还会存在吗?
她身处在浓郁的杀戮之气中,脚下的七彩霞光是那么炫目,可又那么不真实,所有的一切都好像是一场梦,清晰的,却渴望是不存在的梦。
遥远的天际仿佛闪电般乍亮,那是又一位神修陨落的标志,雪白耀眼与七彩光幕形成鲜明的对比,深处在浓郁杀气中的张潇晗却只觉得心冷冰冰的。
她凝视了脚下一会,忽然抬起头来,天色还没有亮,或者是已经经历了数个黑夜与白日的交替,她的手拂过一个储物袋,几只噬金蚁出现在半空中,落在七彩霞光上。
很快,张潇晗的嘴角出现淡淡的笑意,再一挥手,一大团噬金蚁涌了出来,这些噬金蚁并不能飞行,却在张潇晗的控制下能轻易地飘在空中。
只有半个夜晚,但半个夜晚便足以,浓郁的杀戮之气被不断吞噬在,在天边隐约将要露出鱼肚白的时候,张潇晗收起了噬金蚁,再也不看脚下七彩霞光一眼,仿佛凌波微步般向外海走去。
东方的红日升起,与七彩霞光光幕交相辉映,张潇晗远远离开,将一切都甩在身后,当红日终于完全升起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空气的颤动,张潇晗没有停留,甚至都没有回头看一眼。
有什么东西在身后坍塌了,坍塌的声音就好像来自远古的叹息,失去了束缚的杀戮之气终于无穷无尽地蔓延出去,很快追上了张潇晗。
脚下的大海泛起的波浪愈加强烈起来,最先受到杀戮之气波及的妖兽们已经在海下开始了厮杀,张潇晗抬头望着天幕,很快,那里就会出现更多的神光光团。
禁制是挡不住杀戮之气的,没有人能控制住冰海的厮杀,而跟着,冰海的厮杀就会转移到神界上。
木槿和夜未央带走了白狼,所以张潇晗很容易就感知到他们的位置,以缩地成寸功法赶路,速度竟然比乘坐飞舟还要快上几倍,只是这样赶路的方式消耗灵力巨大,张潇晗只走了半日,便祭出了飞舟。
开启飞舟防御,张潇晗便能分出大半心思来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细细琢磨,还有接下来所要做的,可是无论她怎么琢磨,神界的大战都无可避免。
诚然她已经有金仙的实力,但即便是那样的实力,想要以一人之力战胜一界修士,那也是痴心妄想,并且即便她能做到,与神界修士自相残杀又有何区别呢。
唯一所能做到的,就是尽快找到战魂鼓,抢过过来,也许只有这样做……可这根本就不是她的过错,就算她没有出现,早晚这个上古战场的封印会被打开,杀戮之气失去束缚。
在风舟上安静地思考,让张潇晗很快就镇静下来,骨子里她就不惧怕危险,不惧怕死亡,即便这一次压上的不仅仅是今生今世,作为曾经的唯物主义者,她知道她不会退缩只会面对的。
事情已经发生了,不是担忧惧怕逃避或者找借口就能解决的,她早就知道她的未来,只不过这一次会拉着很多人一起送命。
无可改变,那么就只能应对,虽然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她张潇晗却不会就那么认命。
一路上碰到的神修很少,可看到妖兽之间的战斗越来越多,在还没有到达外海,竟然遇到一次几十个头部化形妖修混战,这些妖修根本就是为了厮杀而厮杀,已经达到了疯狂的程度,张潇晗驻足看了一会,便知道它们的神智全被杀意控制,全不分敌我。
即便是妖修之间的战斗,这般惨烈也让张潇晗心下动容,无法趁机收取妖丹,远远避开之后不久,便发现这样的战斗越来越多,并且天上神光光团出现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了。
十多天之后,天上集聚的神光光团终于足够了,这些神光光团在天空成为诡异的图案,看起来就好像是一种或者几种巨兽。
外海远处再出现轰隆隆的声响,离开冰海的禁制再次开启,天空中的神光光团忽然向下坠落,有一部分很快就消失,还有一部分飘在天空。
已经无法乘坐飞舟了,飞舟的目标太大,无法隐匿,身前身后不停出现拦截追杀的妖兽,张潇晗隐匿灵力,反而可以避开麻烦。
汇合比想象的要快,在看到夜未央的时候,张潇晗竟然有片刻失神。
一袭白衣的夜未央凭空站立,短时间吸收了太多的神光以至于无法完全内敛,让她如神祇一般周身散发出圣洁的光芒,她望向张潇晗的时候,张潇晗竟然在她漆黑的眼眸内看到怜悯,心竟然在这样的眼眸之下微微颤动,仿佛内心的一切都暴露出来。
“你回来了。”夜未央浅笑地望着张潇晗,分别之前她还只能仰望张潇晗的存在,可在这时,她的实力分明上涨到一个可怕的存在,即便有所准备,张潇晗还是惊诧于这个速度,难道神族修士这般速度提升修为,便没有根基不稳,心境不足的问题吗?
张潇晗点点头,问道:“这般速度提升,有没有问题?”
夜未央摇头道:“炼化就可以稳固了。”
知道张潇晗不是十分了解,接着道:“离开这里之后,我会与为这些神光主人提供信仰之力的神仆沟通,如果他们都会成为我的神仆,实力就能稳固住,我也需要反馈出神光,大约就是这样吧。”
夜未央说得简单,张潇晗却知道做起来并不容易,此时也不是讨论的时候,木槿和三位大妖也走过来。
杀戮之意的扩散,木槿与三位大妖都受到了影响,反而是不断吸收神光不断战斗的夜未央受到的影响要少一些,见到木槿神色明显严厉,还有三位大妖眼眸中的暴虐,张潇晗也隐隐心惊,这才注意到,不见三只白狼的踪影。
却暂时顾及不到了,她先望着木槿,沉声道:“木槿,我为前几日说的话道歉。”
木槿眼神里射出危险的光芒,他上下打量着张潇晗,好像在寻找张潇晗的变化,这样的木槿是张潇晗从没有见过的,她内心警醒,面上却十分平静。
“上古战场封印之外,杀戮之意好像凝聚成实体,封印之内所有的尸骸,法器灵力尽失,只有被封印的魂魄,在我离开之后,封印坍塌,杀戮之意便开始扩散,你现在,还好吧。”张潇晗简单说完,就直接了当问道。
木槿眼神晦暗不明了一会,忽然深深吸口气:“我应该是受到杀意影响了,大概因为我们分开之前的争吵,心绪一直不定,或者是杀戮之意可以诱发心魔,诱发心底潜藏的疯狂意识,我现在只想要和谁打一场,想要毁灭看到的一切,暂时还可以控制。”
说到这眼神忽然锐利起来,接着面色出现些挣扎,仿佛在极力忍耐:“我不知道我能控制多久。”
张潇晗惊呆了,木槿的虽然没有碎婴重修,可是他的神识不比她弱,也修炼出真正的识海,可是他竟然说他要控制不住杀意。
“怎么会这样。”张潇晗忍不住低呼一声,望向三位大妖,可看到三位大妖神色的时候,她的心就再一沉。
三位大妖的表情她太熟悉了,这种嗜血的,周身都散发出杀意的表情,她一路看得太多了。
“张道友,如果你不能带我们到妖界,不能找到我们飞升的办法,我们不介意将你和你两位同伴撕裂了吞吃下去。”查央舌头舔着嘴唇,露出残忍的表情道。
“我们忍得很辛苦,你回来了,我们也不用忍了。”裂风浑浊的双眼满是精光,好像为了配合他的说法一样,话音才落,远处就传来兴奋的狼嚎。
这声音好像就是呼唤一样,三位大妖周身忽然升起危险的气势,张潇晗面色一变,和夜未央、木槿就向后退去。
裂风人类的身体忽然模糊消失,半空中蓦地出现一座海岛般大小的庞大阴影,一颗足有屋子般大小的头颅正对着张潇晗,其上两只比灯笼还要大的眼睛死死瞪着张潇晗。
查央和悬九同时化作本体,它们的本体大小与裂风不相上下,如此庞大的身躯将一切狰狞之处全都放大了,查央悬九便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怪兽,望过来的眼神森严,可怖。
站在张潇晗身旁的木槿气势陡然一涨,他后退避开大妖庞大的身体之后,马上就上前一步,浓浓的杀机随着兴奋之意宣泄而出。
“啊呜——”忽然白狼兴奋的吼声再次传来,这吼声中竟然带有渴望杀戮的欢愉。
“木槿!”张潇晗忽然喝到,这一声她用上了神识震慑,不仅仅是喊住木槿,也是在警告大妖,点醒大妖,同时神识召唤白狼,白狼距离还远,威压已经滚滚而来。
这般震慑,木槿的身子微微一晃,神智立刻就清明了,他迅速后退一步,站立在张潇晗身边,他面色微微发白,身子微微颤抖,好像极力忍耐却无法忍耐。
三只大妖化作了本体,却并未丧失神智,裂风硕大头颅上大嘴一开一合:“张道友,我们必须要战斗厮杀。”
话音一落,三只大妖卷起妖风,向内海方向横冲直撞过去。
三只大妖一离开,木槿身上的颤抖终于停止,他的面色也由惨白逐渐涨红,释放的威压终于渐渐收回。
“木槿,怎么会这样。”张潇晗召唤着白狼回来,担心地望着木槿,神识注意着夜未央,夜未央只是蹙眉站立,并没有过激的表现。
三座小山般的白狼飞驰过来,远远的张潇晗就闻到它们身上血腥的味道,神识里感觉到它们传递过来的欢愉,兴奋,还有对木槿夜未央不加掩饰的残忍弑杀之意。
木槿平息下来的战意迅速被激发,马上又强行压制下去,张潇晗简直无法相信木槿也被杀戮之意影响到如此,她一言不发,召回白狼,直接送入到灵兽袋内。
见到白狼被收回,木槿才长吁一口气,手握成拳头,竟然在发抖,张潇晗面色也很是难看,这样的局面是她根本就没有想到的,一时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夜道友,你没有受到影响吧。”张潇晗转头看着夜未央道。
夜未央簇簇眉,神祇般的面容中露出担忧:“我也想战斗,想要夺去更多神光,尤其是看到你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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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2章 你是我的心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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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张潇晗便是木槿的心魔,木槿一旦压制不住,他们之前,就只能有一个存在。
她不由想起记忆中久远的那一幕,在下界,在她重新回到无极宗的时候,在她站在无极宗的山门之外为了无极宗奋战的时候,在她用她自己的修为让夏晨曦巩固住无极宗宗主的地位的时候,木槿从来没有出现在她面前。
她不是不知道木槿的心思,不是不知道木槿恨夏晨曦入骨,可她一直在对她自己说,她没有错,她不是为了夏晨曦,是为了无极宗。
她不是不知道木槿的隐忍,她全都知道,她一直都在以大局为重来安慰自己,一直都在以木槿是顾全大局来欺骗自己,她其实全都知道,作为一个修士,木槿忍受了多少奇耻大辱,他被父亲背叛,被宗主背叛,也被她这个朋友以大局来威胁。
木槿从来没有表示出来,他总是表现出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可是这个不在意的背后呢?他早早就种下了心魔。
她张潇晗就是木槿的心魔,有她张潇晗存在的一天,他就忘不了无极宗时候的隐忍,也忘不了九域数千年的等待,也忘不了她根本就不配做他的朋友。
她对不起木槿,她欠了木槿太多太多,可她还不了,她知道她还不了。
不是木槿不够优秀,不是木槿不够对她好,而是她早已经失去了爱一个人的能力,早已经绝了有伴侣陪伴的念头。
在她最需要安慰最需要关心的时候,走入她心里的人都在狠狠地刺了一刀之后离开了,这些年来,她已经习惯了孤独,然后喜欢了孤独,适应了一个人独自走向高峰,站在最高峰。
她是修士,她能清晰地看到她的本心,从作为修士那天起,她就没有违背过她的本心,所以,现在,她也不会。
“木槿,我很抱歉。”张潇晗的语气平和下来,望着木槿危险的眼神,望着木槿无风自动的灰色长袍,她的心再一次刺痛起来。
木槿的长袍从来没有更改过,她一直以为是他不在意,却原来是他在怀念过去,怀念无极宗时候那些温馨的回忆。
“如果我们战一场,可以让你痛快的话,那么就战一场吧,你与我,就在冰海,用我们的全部实力!”张潇晗忽然笑起来,语气激昂,“我一直想要知道你真正的实力,你也想要知道我的吧,就让我们像修士一样战斗一场,用我们的所有的力量。”
他们是朋友,是彼此最交心的朋友,所以能够给予对方的,只能是修士所能给予的尊重。
张潇晗身上的衣袍忽然鼓起,她慢慢地向后飘去,眼眸却越发明亮起来,她直视着木槿的双眸,清晰地说道:“我会用我所有的力量,最强大的,来表示我对你的尊重。”
木槿也望着张潇晗,心底有一个声音一直在提醒着他,提醒着他面前是他最重视的人,为了这个人他可以放弃自己的生命,可是却有另外一种意念正在缓缓替代这个声音,支配着他。
不,他强行压制住那个意念,缓缓摇头:“你知道我不会对你出手的,我们……还有另外一个方法。”
这句话他说得非常艰难,甚至在这句话说完之后,口里一甜,一口鲜血就吐了出来。
“不!”张潇晗清冷的声音传来,“木槿,让我们彼此尊敬,不论今天谁陨落在这里,都是对对方的尊敬。”
话音才落,张潇晗的手中忽然多出一个小鼎,灵力注入,小鼎蓦地长大,一道危险的气息忽然从鼎中激发,张潇晗伸手一推,如一人多高的鼎忽然置身于二人中间。
鼎身明亮,一个个古怪的字符沿着更为古怪的路线亮起,木槿的视线不由被鼎吸引,就在视线落入到鼎身的刹那,他的双眸忽然暗下来,化为两朵黑暗的漩涡。
“潇晗,你在激发我的心魔!”木槿的声音好像在咬牙切齿,他的视线完全被鼎身吸引,垂在身侧的手不由颤抖起来。
“既然无法克制,就无需克制!”张潇晗的身体陡然一亮,紫光激发护住她的全身,“木槿,我所能给你的最大尊敬就是全力以赴,你我之间,不会动用灵兽,我也希望,你能给予我同样的尊敬。”
战意忽然从身体内蓬勃出现,木槿的灰色长袍忽然鼓胀到极点,又忽然平息下来,接着,一道恐怖之极,好像死神降临的威压充斥全身。
灰色的衣袍蒙上了一层黑色的气息,这是完完全全的黑色,不带有半点杂质,黑色愈来愈浓,渐渐的,灰色的衣袍完全变成了黑色。
但木槿的面色依然雪白,他的双手也同样白皙,死亡的黑气沾染的只是他附属之物,他自身不受半点侵袭。
张潇晗手指一点,鼎直接飞上高空,她不会收起这个鼎的,既然要激发木槿的心魔,那就全部激发出来。
红唇微启,一把透明的飞剑从口中飞出,一股生死危机的杀机从飞剑中透射出来。
我所能给予你最大的尊重,便是全力以赴,张潇晗的声音好像从这把被温养了数千年的飞剑中再次传出,木槿的面色完完全全显出凝重。
右手伸出,指尖一朵黑色的漩涡蓦地出现,这朵小小的黑色漩涡那么小,那么不起眼,可是出现的瞬间,就好像在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在漩涡中爆发出来。
它就在木槿的食指尖上,忽然颤动了下,不,不是颤动,是旋转开来,黑色漩涡蓦地扩散,变大,漩涡所接触的一切,好像全被吸引去而形成真空。
飞剑剑尖直对着漩涡,张潇晗手指轻点,全身透明灵力向飞剑灌注出去,却还是用紫气护身,并且隐隐的,好像有紫气虚影从身体表面浮现出来。
黑色漩涡在旋转着,一道道氤氲黑气旋转地扩散出来,那朵黑色的漩涡还是那么小,但旋转出来的黑气范围却越来越大。
无数看不到的气息被吸引到漩涡深处,好像是生命的气息,可是这空间中又哪里还有生命,那便只有岁月了,只有岁月留下的时光无处不在。
木槿黝黑的看不出感情的双眸紧紧地注视着张潇晗,张潇晗清冷的视线也凝视着木槿,忽然,张潇晗动了,她的手指轻轻地推在透明飞剑上,飞剑忽然颤动了下,刹那间,飞剑呼啸而出,直奔木槿黑色漩涡而去。
飞剑带去的灵力岂止是用磅礴来形容,大海在这一瞬间竟然向下凹陷下去,一股猛烈的威压伴随着飞剑强大的剑气向木槿飞去,木槿的手指轻轻一点,黑色漩涡忽然飞起,迎向透明飞剑。
飞剑的灵力与威压挤压着旋转的黑气,旋转的黑气不断吸收着飞剑的灵力挤压,这中间所有的空气、水汽还有灵力全都被挤压凝聚,被不断旋转的漩涡带入到黝黑的深处,只有那把透明的飞剑毫不迟疑毫无畏惧地笔直向前。
就像张潇晗所说的那样,才一出手,她就与木槿祭出的是自己最强大的攻势。
彼此是朋友,此时却是对手,互相深深地了解,一切后手一切阴谋诡计都没有必要,要战,就要光明磊落地一战。(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1903章 蠢吗
天才壹秒記住『uu234 qu 】
她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战场,紧紧地盯着碰撞的一瞬,眼看着耀眼的紫光如焰火绽放在面前,先是一点,然后渐渐扩大。
即便是白昼也掩盖不了紫气绽放的璀璨,即便是蔚蓝的大海和天空也无法与紫光的耀眼比美,即便是圣洁的神光在这紫光绽放中也会黯然失色,但是紧接而来的,却是胸口上的重重一击。
张潇晗倒退的身影被扩散的紫光追上,黑色漩涡与进入到漩涡中的五行飞剑同样受到波及,这五行飞剑是张潇晗的本命法宝,只要受到一点点损伤都会反噬到张潇晗的身上。
强烈的灵力撞击吞噬着所有能吞噬的一切,本命法宝在这样的爆炸中也出现了裂痕,飞剑蓦地分散成五把,在紫光中五道不同颜色的灵力直冲天际。
轰鸣声才传入耳畔,震耳欲聋,灵力撞击,护体灵力一层层破碎,张潇晗的身形湮没在肆虐碾压一切的空间爆炸中,同她一起湮没的,还有木槿。
木槿就站在原地,从出手开始,他就没有动过,他望着张潇晗祭出五行飞剑,望着飞剑与岁月漩涡碰撞。
张潇晗没有见过他最强大的攻势,他又何尝见过张潇晗的,他不知道他心底一直在跃跃欲试,不知道在心底他竟然渴望与张潇晗一战。
鼎上的字符激发了他内心最隐秘的心魔,或者是因为他不再压制也不想压制,在鼎上的字符绽放出光芒的时候,他看到了他内心最隐秘的一切。
他从来不是一个可以隐忍的人,也不是可以放手的人,他曾经的隐忍是为了她,如今的不忍也是为了她。
是想要毁灭吗?不,绝对不是,哪怕只有这般短暂的片刻,他仍然看到了内心深处。
他不会忘记那个明艳的笑容,不会忘记她在他面前的毫不设防,也不会忘记她所说的战斗,给予对方尊敬的战斗。
可杀意在心中升起,扩散,就像熊熊燃烧的烈焰吞噬着他的灵魂,如果不能战胜心魔,就只能被心魔吞噬,如果不能得到张潇晗,就只能被张潇晗毁灭。
他任凭心魔占据了内心,控制了思维,是的,只有倾尽全力的战斗,才是对对手的尊敬。
岁月功法激发,他以为会面对紫气,可是张潇晗竟然选择紫气护体,用本命法宝迎接。
即便被心魔控制神智,木槿的思维仍在,内心深处陡然出现恐慌,随即便被愤怒占据了,就在这样的战斗中,她仍然先一步考虑的是别人,怒火充斥内心,他毫不迟疑地抬起右手,望着张潇晗的眼眸,在她的眼眸中忽然看到了恐惧。
那样一双带着紫意的眼眸,竟然在面对他的时候出现了恐惧,怎么可能?张老板怎么会在对手面前露出恐惧的神色?
他还没有想明白,手指却先一步动了,眼看着手指激发出来的攻击,心却忽然空荡荡的,岁月之力忽然布满全身,在紫色空间与他的空间攻击碰撞的刹那,他的身体也向后退去。
空间碰撞的爆炸,裹挟了黑色岁月漩涡,岁月漩涡与空间碰撞融为一体,轰隆隆的爆炸还在向远处扩散,可灵力的扩散忽然停止了。
张潇晗身处在爆炸之外,护体紫气一层层遍布全身,神念却一分为二,心念一动就召回飞剑,五行飞剑本来就是她本命法宝,在空间爆炸中受到波及,也挣开了岁月漩涡的吸附,却也被岁月之力吸附了千年多的温养功力,挣脱之时,化为五把飞剑。
便也就是这分和的力量才摆脱了岁月漩涡,因为本命宝器的受损,她也受到了反噬,却重新得到了对本命法宝的控制,自然第一个就要召回了,将本命法宝收回到身体内,她的身体还在急速后退着,这一次的后退便用上了缩地成寸,数步之后,便脱离的爆炸中心。
轰鸣的声音似乎消失了般,周身肆虐的灵力几乎消退,张潇晗回头望去,面色疑惑,脚下的海水被爆炸冲击深深陷下去,可跟着就该激发强烈的海啸,爆炸中心灵力也该肆虐翻腾,至少也要有冲向天际的灵力翻滚。
可是就在她回头退却之后,再回头望来,空间爆炸所处却还是紫意盎然,紫光所在之处就好像时光停滞了一般。
哪里是时光停滞,张潇晗遥望过去,面色又是一变,她惊诧地睁大双眼,不敢相信她看到的一幕,人却瞬间又继续向后飞行,足足再飞行了数千米,望着远处的紫光,震惊与恐惧一点点出现。
身后传来灵力波动,带来熟悉的感觉,神识望过去,是夜未央裹在神光中飞来的身影,很快就站在张潇晗身畔,遥望远方。
“发生了什么事情?”夜未央望着远处惊诧道。
“我刚刚与木槿出手。”张潇晗竭力平静。
“呵呵,与木槿出手啊。”夜未央的笑声带着点讥讽,还有点开心,“看来你们平分秋色啊。”
张潇晗沉默着。
夜未央也沉默下来,望着远处的紫光微微蹙眉,终于忍不住道:“那是什么?”
张潇晗缓缓摇头,同样望着远处:“不知道。”
她确实不知道那一切是怎么发生的,只是本能感觉不要接近。
谁也不清楚,就在这紫光中,竟然发生着意想不到的变化。
岁月之力激发,抽取的是修士寿元,如果张潇晗施展法术以自身灵力直接应对岁月漩涡,那么她的修为便会随着寿元一起被抽取,但是她激发的是本命宝器,那么,岁月漩涡便要先收取本命宝器上的修为。
木槿本来以为张潇晗会用紫气对抗岁月之力,却不想张潇晗祭出的是本命宝器,当下激发的是他第二个攻击,空间空间到现在,攻击手段并不低于岁月功法,张潇晗同样用紫气祭出空间拦截,二者相撞,空间爆炸的威力瞬间就显示出来。
哪怕是岁月之力也无法抵挡,岁月漩涡便被空间爆炸波及,张潇晗本命法宝脱困。
岁月漩涡被波及,却没有立刻粉碎,五行飞剑脱离的瞬间,带偏了漩涡,岁月之力还在旋转,吸收的便是爆炸的力量,只是这空间爆炸力量太过强大,黑色漩涡一瞬便被空间爆炸湮没。
也幸亏这岁月之力的波及,爆炸也受到其牵制,这才让身处爆炸内的张潇晗和木槿极快后退,而意外的,便是岁月之力并没有完全消失,或者不如说是空间爆炸保护住了岁月漩涡。
就在爆炸的最中心,黑色的岁月漩涡被染上了紫光,停滞了一瞬之后再旋转起来,开始旋转得很慢很慢,只带动了爆炸的中心,但很快,漩涡就一圈圈扩散出去。
如今,岁月漩涡已经与空间爆炸重合,形成新的漩涡,这漩涡正在缓缓牵制着所接触的一切,并且逐渐吞噬。
忽然,张潇晗露出惊讶的表情来,她冲动地上前一步,然后又停下来,脸上露出犹豫不决的神色,接着好像下了决心一般站下。
夜未央望着张潇晗的背影,脸上带出奇怪的神情来,接着轻轻地笑了:“张老板,我还以为你真的不会被杀戮之气波及。”
张潇晗背对着夜未央,淡淡地道:“只是多少的问题,看来你没有受到太多的波及,神光的原因?”
“不,”夜未央轻笑了声,“战斗可以释放杀意,我一直在战斗,所以杀戮之气的影响便一点点释放出去了,先前三位妖修前辈和木道友都有出手,三位妖修前辈出手没有顾虑,木道友却已经忍耐多时了。”
张潇晗慢慢回过头来,疑惑道:“你知道怎么排除杀戮的影响?你一直知道,却没有说出来?”
夜未央回视着张潇晗,脸上是纯净的微笑,这微笑在神光中让她看起来纯洁无暇,就好像是最单纯的少女般:“是啊,我在收取了神光提升实力之后第一次战斗就知道了啊,可是我为什么要说出来啊?你问我了吗?木道友问我了吗?”
张潇晗眼眸陡然立起来,却见到夜未央还是微笑着:“你应该感谢我啊,是我给了木道友一个激发心魔的机会,木道友等了你差不多万年啊,这样的情深义重最后化为了干戈吗?”
夜未央轻笑着,声音如银铃般清脆:“可惜啊,你们的实力都太强大了,分个胜负还是能做到的,一生一死却难了啊,我真的想要知道,若是你亲手杀死了木槿,你会不会难过?”
她歪着头,就如天真的女孩般:“让我想想你会不会难过,你不会的,你是谁啊,你是张老板,你是没有心的张老板,没有心的人怎么会难过呢。”
张潇晗立起的眼眸慢慢恢复平静,在夜未央的刻意激怒下克制住了,她也是冷笑一声:“我以为我给你重生的机会,你会忘记我囚禁你八千年的仇恨,看来我想得简单了。”
夜未央慢慢摇摇头:“张老板啊,你真的想得简单了,如果你是我呢?我曾经并不恨你,在我知道你可能陨落的时候,我只是开心,并不恨你,可是当我知道你回来了却仍然囚禁了我的时候,对你的恨意就一天天增加。”
“我是你元神的一部分,我怎么想的你该知道的,你以为一个简单的解释我就接受了?你以为你告诉我你终于想通了,终于明白我是你创造的却不属于你我就会释然了?你以为你带我到神界带我进入冰海夺去神光就会对你感恩涕零?张老板啊张老板,你是天真还是蠢呢?”(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1904章 丢下我吗
天才壹秒記住『uu234 qu 】”张潇晗盯着夜未央,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这句话。
“那么你就可以控制我的一切?我的生命,修为,还有思想?”夜未央紧跟着说道。
“思想?”张潇晗下意识重复了一句,一种在心里盘桓已久不敢相信的念头再一次油然而生。
夜未央也楞了一下,她的表情出现一瞬的迷惑,好像在努力地要想起什么,可是很快她的迷惑就化为了冷笑。
“我知道你隐瞒着什么,没有关系,早晚我会全都回忆起来的,所有的一切,你所了解的我都会了解,过去的,因为我对你的现在一点也不感兴趣,你就像是一个要腐烂的人,你根本就不懂得人要为什么活着。”
张潇晗望着夜未央,听着她刻薄的声音,明明应该心乱如麻,却又异常冷静,她整个人的思维好像被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受到巨大的打击而不知所措,一部分却是根本不把夜未央的话放在心里。
“既然你有自己的思想,如今你也足够强大,在冰海的收获足以支持你在神界出类拔萃,那么,我们就此分手好了,也不用两看两相厌,不过你要记住了,在下一次相见的时候,如果你站在我敌对的立场上,我不介意亲手毁了你。”
张潇晗冷冷地望着夜未央,一字一句道:“纵然我的思想中有弱点,但是既然你是我创造的,是我身体的一部分,那么我毁掉你也不会有任何心理负担。”
“哈哈,是么?我等着你,等着那一天的到来,张潇晗,鹿死谁手……”夜未央话说一半忽然顿住了,她和张潇晗互相凝视着,都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莫名的情绪。
鹿死谁手,这是那个世界的语言。
“其实,你我全都明白,清清楚楚地明白,你为何没有毁掉我,为何亲手助我成长。”
天空一道耀眼神光再次出现,夜未央忽然后退了一步,竟是半分犹豫都没有,向那团神光所在飞去。
张潇晗的视线追随着那道背影,鹿死谁手这句话不断地在脑海里回放,即便她再心思缜密也无法冷静下来,夜未央真的能从分离出去的那一点点元神中得到她所有的记忆吗?
她清晰地记得,分离出去的这点元神她摒弃了一切,与曾经制作的分身是不同的,以前的分身就是她的另外一半,而夜未央,只是一个生命。
毁掉曾经的分身她没有任何心理障碍,因为那些分身就是她自己,可夜未央不同,她是另外一个生命,克隆的,带有她自身烙印却不是她的另外一个生命,她曾经把她当做机器人般的存在,而后她意识到,一个有了自己思想的机器人也是独立的,更何况这是一个完完整整的生命。
所以她犹豫了,前世的思维让她今生冷酷的心出现波动,她想要给她完整的生命,给她完美的人生,想要亲手照顾她让她成为强者,她以为她只是良心发现,作为前世生存过的人的良知还在。
可她还是错了,她一直在欺骗自己把她当做另外一个自己,以为可以控制住的,可在内心深处,一直有一个模糊的她不肯正视的想法。
“其实,你我全都明白,清清楚楚地明白,你为何没有毁掉我,为何亲手助我成长。”
可是她错了吗?
张潇晗咬咬牙,强迫自己的思绪从夜未央身上离开,无论如何,现在不是考虑夜未央的时候,她转过头再看着远处的紫光,慢慢飞了过去。
距离稍稍近了些,就看出来紫光好像被什么困住了般,再近,就能看到其内隐隐约约的,紫光好像正在旋转着,缩小着。
张潇晗望了一会便看明白了,紫光正在缓缓地被什么东西吸收着,而被什么吸收是显而易见的。
岁月漩涡,除了它还能有什么。
可忽然心中一动,诧异地望向远处,同时神识探寻地望过去,跟着不由吃惊地叹息一声,她竟然没有想到,或者是刚刚的战斗和之后的夜未央扰乱了她的思绪,张潇晗深吸一口气,知道她现在心神紊乱,需要安静一会,却也知道不是安静的时候。
《修魂》功法一直有平心静气的功效,离开上古战场之后她就不再运行,可现在却也顾不得了,果然《修魂》功法运行之后,心念真平静下来。
扔出去的鼎还没有来得及收回,那鼎虽说是她祭炼的,却不是本命法宝,这么远的距离是收回不了了,她判定了下位置,咬咬牙向紫光中飞去。
周身用紫气布上了防护,张潇晗一头闯进了紫光环绕中,身体外围的紫光好像立刻就与遍布的紫色融合,灵力极快地流淌出去。
张潇晗也不管这些,神识向内释放出去,很快就在紫光的中间,看到了悬浮在半空中的鼎。
那鼎还是与她离开时候一样,四周雪亮的字符还在循环往复明亮着,鼎口正在漩涡的最中心,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吸收了紫光。
张潇晗审视了一会,尝试着与鼎沟通,她与鼎之间的联系还在,却一时无法将鼎收回来。
还是缓缓飞过去靠近了,漩涡的力量并不强大,她轻易就接近了鼎,神念释放过去,被紫气包裹的手轻轻抓住了鼎身。
灵力流转,鼎在张潇晗手里震动了下,很快就恢复到巴掌大小,鼎口处漩涡依旧,张潇晗犹豫了一会,忽然灵力灌注过去,强行断开了鼎对紫光的吸附。
紫光失去了吸附,忽然潮水般散开,却失去了先前巨大的冲击力,不过如平常光幕一样,眼前豁然回到天蓝水蓝的环境中,张潇晗收起鼎,注目四望,远处,木槿正束手而立。
张潇晗苦笑了下,这算是什么?若是在今天之前打一架,还算是哥们之间的战斗,这算是什么,表白失败的恼羞成怒吗?
却也知道逃避不开,正想飞过去,木槿的身影却接近过来,张潇晗收起心中的不安,尽量恢复坦然,可看到木槿接近之后的表情,张潇晗再想要怎么做到坦然也做不到了。
“张老板可真没有手下留情啊。”木槿懒洋洋的声音先一步传来,接着就是懒洋洋的笑容,眼神里带着些说不出的情绪,好像是探究,又像是根本就看到了她内心深处。
“木槿,你……”张潇晗张张嘴,可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一上来就激发了我最隐秘的心魔,哎,在张老板面前我真是一点隐秘也没有了,与你那些契约仆人还有什么区别?”木槿嘴角牵起嘲讽的微笑,不知道是嘲讽他自己还是嘲讽张潇晗。
张潇晗张张嘴,终究是叹口气:“木槿,你变了。”
木槿扬扬眉毛,毫不在意道:“你我都快一万岁了,人嘛,到万年寿元后,年龄相差个几十年就分辨不出来了,就是相差几百年千年,估计也没有区别了,我变了,你张老板就没有变?只不过你张老板成长得太快了,曾经接触过的修士很快就被你甩在身后,能跟上你步伐的太少,所以难得你有机会去接触故人,所以你以为你没有变,别人也没有变,很不幸,我还勉强能落在你的身后不远,让你时时都能看到,所以你才看到我变了。”
张潇晗不想叹气,也不想和木槿分辨谁变没有变化的事情,摇摇头:“说这些干什么,你的心魔驱散没有?”
木槿挑下眼角:“好多了,我发现适时地战斗一场,心里的杀气就少多了。”
张潇晗点点头道:“刚刚夜未央也是这么说的。”
虽然与木槿刚打了一架,骨子里张潇晗还是相信木槿的,甚至与她来说,木槿比夜未央更值得信任。
木槿露出一个玩味的表情,然后面色忽然沉了一下,视线向远处望了一眼,那一眼正是夜未央离开的方向。
“还有十多天禁制就要封闭了,我想要先离开,木槿,你我之间还是与从前一样吧。”张潇晗没有时间试探了,直截了当道。
木槿笑起来:“当然——”
木槿拖了个长声,语气里还是懒洋洋的,张潇晗仔细分辨了下,也笑了:“至少我们现在还是哥们,有时间我真要好好和你交流交流,我答应过你,等我安全回来了,会告诉你我的过去,嗯,前世。”
“好啊,不过我们真的要尽快离开了,总不能杀意积攒到一定程度就找你打一架。”木槿难得用揶揄的眼光瞧着张潇晗,“张老板,如果刚刚就是你全力以赴,我怎么觉得我战胜你的可能性要大于你战胜我呢?”
张潇晗撇撇嘴:“你忘记了我的擅长吗?光明磊落地战斗那是我的弱项,真要实打实地打起来,我的灵宠灵虫,还有所有擅长的偷袭你以为会不施展?木道友你认为你能打得过白狼就能躲得过噬金蚁,就算现在是白天噬金蚁无法出来,难道我还拖不到你到黑夜?”
木槿低声笑起来:“张老板啊张老板,你哪一点像个女修啊,就你这个样子,换上个外貌就是一个无赖的。”
张潇晗也乜斜着木槿:“无赖又怎么着,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适者生存,优胜劣汰,话说,若是你知道我前世是什么样子的,我可不敢保证你还能笑出来。”
真的是彼此太熟悉了,想要装着尴尬,一见面就装不下去了,张潇晗一贯口舌伶俐不肯服输,木槿与张潇晗聊天的时候也是最为放松,两个人这么貌似针锋相对地聊了几句,竟然找到了在下界无极宗时候的感觉。
好久好久,两个人的心底都压着沉甸甸的责任,不仅仅是为了自己,还为了身边的人,更多的时候他们都是在讨论他们该做的事情,早就忘记了这世界中他们还该有自我。
“幸好幸好,我是个单纯的人,还没有前世。”木槿面色稍稍正式了些,“他们回来了,要带着夜未央离开吗?”
风驰电掣般,三道遁风倏忽而至,遁风三开,三位大妖露出身形来,他们一看就是大战过,此时身上暴戾的气息几乎都消失了,裂风还是恢复了老者的和善,查央凶神恶煞中却不带杀意,悬九看起来都妩媚多了。
“刚刚这边的风暴是木道友掀起来的?”裂风打量一下木槿就问道。
木槿收起了笑容道:“是的,早知道打一场就不用忍得那么辛苦,早就向三位前辈请教了。”
裂风眉头微微皱皱道:“在冰海还有的打,离开冰海,估计就只能与木道友切磋了。”
张潇晗诧异道:“为什么?”
裂风瞧瞧她:“我们妖族与神界有契约,大妖离开冰海,也不会对神界修士出手,反过来神界大修士也不会进入冰海,杀戮普通妖族,冰海禁制外边那些修士防的是普通妖修,我们这样的大妖他们就是想要拦也拦不住。”
张潇晗点点头,却又笑笑:“不错不错,我还担心我们会介入神界的战争,那,我们这就离开冰海如何?”
悬九忽然媚声道:“张道友,你那个分身的实力已经不低了,你不召回来?”
张潇晗风淡云轻地笑着:“她的实力足以自保,自然不会跟随我们了。”
“真是伤心啊,我不过才离开一会,就要被丢下了,张老板,可是我哪里得罪你了吗?”随着话音,一袭白衣飘然而至,人未到,声音先远远送回来。
张潇晗这才转过身,打量着夜未央,分开不过半个时辰,夜未央的实力好像再提了一点。
便若无其事道:“哪里,我们出去之后,是要进入到神界另外一个禁地,偷取战魂鼓,夜道友却要先收服神仆,道不同,也勉强不了一起,自然是分开的好。”
“还真不用我自己找寻神仆,只要反馈些信仰之力,便可以让他们自己来找我了,有句话怎么说来的,预先取之,必先予之,咦,这话又是谁曾经对我说过的?”夜未央比张潇晗还要若无其事,她面颊布满单纯的笑容,可她说出的话一点也不单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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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5章 灭魂劫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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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位大妖和木槿的眼神都凝重了下,在张潇晗和夜未央之间划过,夜未央的实力短时间内提升到不可思议的程度,她对张潇晗的态度也明显改变了。
若说曾经夜未央在张潇晗面前就是服从的状态,现在明显就是放肆了,她看着张潇晗的眼神,说话的语气、言词,无一不透露着挑衅。
从来没有人敢这般挑衅张潇晗,至少在木槿的记忆里,敢这般挑衅张潇晗的修士最后的下场都很惨。
张潇晗凝视了夜未央一会,出人意料地笑笑:“好啊,你愿意跟着也不错。”
“那就多谢张老板了。”夜未央也笑着,好像没有听出张潇晗的不满。
冰海禁制已经开启了,他们距离禁制也不是很远,几人都刚刚战斗过,将身体里的杀意释放出去,也都不愿意再与被杀意控制的修士或者妖修对上。
不过他们不想打,总有被杀意侵蚀得疯狂的修士主动追上来,不知道夜未央是为了神光,还是为了练手,或者是为了激怒张潇晗,每一次都是抢上去出手。
神光对修士与妖修的灵力压制很是可怕,灵力一旦与耀眼的神光相遇,便仿佛被腐蚀了般,张潇晗亲眼看到一个只有头部还没有完成化形的妖修,不到半息的时间护体灵光就被腐蚀,然后在三息之内,身体只余下一副白骨。
就连三位大妖望着夜未央的目光都带上些隐隐的畏惧,也只有木槿和张潇晗面无表情地望着,好像根本就不在意的样子。
张潇晗心乱如麻,即便这中间有十几天的时间里她乘坐飞舟赶路,可以有时间思索,可还是半分头绪没有,她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也知道怎么做,可是有些事情已经不在她的掌控中了,或者她根本就没有掌控住。
以至于与木槿交手,木槿的心魔她都没有十分放在心上,或者在她心里,木槿永远是被她信任的。
她的心乱如麻并没有表示出来,表示出来的就是她沉默了许多,但这也是正常的,不仅仅她沉默了,木槿和三位大妖也极少言语。
五日之后,他们终于离开了冰海禁制。
进来的时候,夜未央还只是一个不大起眼的小神修,离开的时候,浓郁的神光几乎将她的面目掩盖,才一离开冰海,便被拦阻了。
冰海禁制之外,数百名神修中,最为醒目的就是两位,一位是不带有半分烟火之气的水淸,一位是眼神冰冷凛冽隐隐散发着杀意的女修,无论是哪一个修士看到这两人,大概都会在心里暗自叹息,这一男一女的气质是不是搞混了,明明女修该清纯如仙子,男修是冰冷不带有半分感情的。
没有人敢表示出来,站在这两位神修之后的修士都是将敬慕的目光投向他们的背影,而在他们面前的修士,无不卑微地垂下头。
可终有例外,离开冰海禁制的夜未央正安然地站在水淸和寒玉微面前,神光几乎遮住了她的面容,但遮不住她带着疑惑审视还有略微单纯的眼神,她注视着水淸和寒玉微,好一会才执手以神修礼节施礼。
水淸和寒玉微都还礼之后,都仔细打量了下夜未央,水淸的面色依然让人感到安心,可寒玉微望着夜未央的时候,夜未央的心不由颤抖了下。
“夺了这么多的神光,也是心智坚韧之辈,水道友,这位修士归我们寒家,你不会有意见吧。”寒玉微的声音冰冷冷的,好像不带有半点感情。
不仅仅是夜未央诧异了下,张潇晗和木槿也很是莫名,他们和三位大妖随着夜未央一起离开,离开之后就想要悄无声息地躲在一旁,却不料外边迎接的是如此浩大的阵容,想要悄悄离开就不容易了,只好站在夜未央的身后。
好在水淸面无表情,好像没有见到他们,别的修士也只把他们当做夜未央的神仆,因此视线都在夜未央身上。
“寒道友是想说这位道友身上杀戮之气颇重,在冰海杀戮很多,所以才适合寒家吗?”如果说寒玉微的声音就是冰凉的寒冰,让心听着心寒,水淸的声音则是温暖的春风,轻盈悦耳,听起来让人舒服极了。
“不是这样吗?水家信奉的是和平,是慈爱,我水家却信奉杀戮,这样杀气浓郁的修士,不正适合我们水家吗?”寒玉微冷言道。
“到冰海历练的修士,不得不抢夺神光自保,并不能以神光浓郁与否来判断杀气浓郁,夜道友在进入到冰海之前,曾与我有数面之缘,不论是之前还是现在,夜道友的眼神都很清明,我相信夜道友心中并无残忍杀戮之意。”水淸轻描淡写道。
“请恕我无礼,打断一下,两位道友这是什么意思?”夜未央听了几句,眉头微微蹙起,她认得水淸,能与水淸如此说话又姓寒的,也只有寒玉微了,他们二人好像在争抢自己,她微微一蹙眉,心里就有了主意。
“哦?夜道友不清楚?”寒玉微顺着水淸的称呼道,“你进入到冰海之前,家族没有与你说明吗?”说着向夜未央身后扫视几眼,眼神一凛,好像一股杀意就凛冽而来。
她明明只扫视了一眼,张潇晗和木槿还有三位大妖就都好像被她看到了,明明心中没有惧怕,可是那一眼却带着一种让人心里冰冷的感觉,好像一瞬间就被看透了般。
张潇晗和木槿都后退了一步,避开寒玉微的眼神,三位大妖哼了一声,一动没有动。
寒玉微的眼神本来已经移走了,见状重新落在三位大妖身上,张潇晗和木槿只半低着头,当做没有看到,就听到夜未央清冷冷的声音:“我没有家族,只有这几位朋友陪伴,我这些朋友可不是神仆。”
“没有家族?”寒玉微吃惊地重复了一遍。
“是啊,我是孤儿,从记事就不知道父母长辈,一直在外边游荡,结识了这几位朋友,在冰海也是他们护着我的。”夜未央有意强调着张潇晗几人并非神仆的身份。
“哦,我却不知道,这块大陆还有不是神仆的人修,妖修。”寒玉微慢慢点点头,盯着三位大妖的眼神越发锐利起来。
夜未央却不言语了。
“夜道友既然无家族庇护,那么有些事情不知道也就情有可原了,在冰海禁制内吸收的神光越多,被神光反噬自身的可能性就越大,这些神光毕竟不是道友自身修炼的,有违天意,因此在吸收神光的过程中会引发灭魂劫雷。”
“一般来说,进入到冰海之前的神修就已经有了打算,离开之后是暂时依附水家,还是依附寒家,毕竟,在第一次灭魂劫雷降临之前,只有水家和寒家可以给道友提供避开劫雷的灵丹。”水淸轻声解释,声音不大,听起来娓娓动听。
夜未央睁大了眼睛,进入到冰海之前她和张潇晗一起都研究过冰海禁制的玉简,可却从来没有听说还有这样的事情,张潇晗也诧异地望过去,这样的情况玉简内根本就没有介绍过。
“我们神修,修习的信仰之力,除了自身修炼,就是依靠神仆的供奉,冰海的厮杀,有违神修的传承,尤其是神光的吸收,更是违背天意,所以除非道友肯散去夺得的神光,否则一旦开始吸收,就会有灭魂劫雷找上来,这灭魂劫雷一共有七重,按照夜道友身上的神光看,至少要扛过五重劫雷。”
“从来没有修士能抗过五重劫雷,哪怕是一重,都会让人粉身碎骨,还有一个方法就是服用化神丹,洗去身上其他神修的神光气息。”
水淸的声音还是很平和,本来让人听着焦躁的事情,在这般声音下竟然心情也能平和下来。
“那,就是说我必须在水家和寒家之间选一个依附了?永远也不可以像以前一样了?”夜未央轻轻说道,声音里听不出半点感情。
“并非如此,每服用一粒化神丹,能避免一重劫雷,夜道友只需要四枚化神丹药效的时间,毕竟得到第五枚化神丹之后,夜道友想要离开,我们也没有可以威胁的东西了。”寒玉微轻笑着道,可不知道是气质的原因还是她有意的,这轻笑声好像带着杀意滚滚而来。
“我若是不做选择,那就是要么散去神光,要么被雷劫打得粉身碎骨了?”夜未央还是轻轻道。
“除非另外有人为夜未央准备了化神丹,可是谁会敢冒着得罪水家和寒家的危险这么做呢,要知道神界大战很快就要发生了。”寒玉微收起了笑容,眼神更加冷冽了。
“要我们这些从冰海离开的修士依附,也不是就说说而已的吧,会要我们做什么?”夜未央的神色也冷下来,语气也冰冷起来。
“自然,但不会要你们提供信仰之力,”寒玉微好像不耐烦了,“不但不要你们的信仰之力,还会帮助你们接受你们的神仆,而你们所要做的,就是在神界大战的时候,守护寒家或者水家,接受指令。具体的,等你选择了之后自然就有人告诉你,现在,你该选择了。”
寒玉微话音落下,水淸也道:“还有一点就是,夜道友在这里所做的选择是不容反悔的,也反悔不了,一切都在天意之下。”
夜未央的面色终于变了。
她是夜未央,但骨子里却有与张潇晗一样的傲气与执拗,被张潇晗囚禁,还算作是被本体囚禁,勉强可以忍受,可是现在,要她依附其它家族,还要被人驱使,那是她根本想都没有想过也是根本无法做到的。
从进入到神界,或者从进入到冰海之后,她就一直渴望着自由,她刚刚体会到实力强大带给她的力量,就要她屈尊在某一家族下,怎么可能?
可忽然,一点疑惑又涌上心头,她明明在冰海内就吸收了些神光,没有被灭魂雷劫找上的啊。
“夜道友莫非是不想选择?”寒玉微忽然诧异道,“就算你没有家族庇护,没有人告诉你这些,难道当着如此多修士的面,我寒玉微和水淸修士还会欺骗你不曾?”
夜未央摇摇头,抬手施礼道:“多谢寒道友和水道友的好意。”
寒玉微和水淸微微一愣。
“我夜未央逍遥自在惯了,习惯了无拘无束的生活,所以,不敢因为神光就给自己套上枷锁,但无论如何,也感谢寒道友和水道友好意。”夜未央再施一礼,竟然开口拒绝了。
寒玉微的面色陡然一变,一股杀意凛然而出,站在夜未央身后的张潇晗和木槿忽然上前一步,身上灵光一闪,挡在了夜未央身前。
寒玉微根本就没有将张潇晗和木槿放在眼里,毕竟在她刚刚一眼扫视之下,这两人都后退了一步,避开了她的视线,反而是其后的三位妖修接住了她的目光,可是在她对夜未央陡然而出的杀意释放之后,敢上前迎上来的竟然是这两位人修。
张潇晗和木槿淡然站在夜未央之前,不论之前夜未央与他们之间有何矛盾,夜未央毕竟是他们带入到神界的,并且夜未央并没有选择依附神界某一家族与他们为敌,那么,他们就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夜未央在他们面前被人欺负。
寒玉微的杀气凛然,可张潇晗身上的杀戮并不比寒玉微少,并且她修习的功法使然,根本就不惧杀气。
而能并肩站在张潇晗身边的木槿,又岂会惧怕杀气。
“夜道友好胆量,夜道友的朋友也好仗义,那就不勉强夜道友了。”水淸平和的声音好像春风,化解了寒玉微的杀意,寒玉微冷哼了一声,杀意收回,张潇晗和木槿便后退一步,却是站在夜未央的一左一右。
夜未央向水淸和寒玉微施了一礼,一言不发,转身离开,张潇晗几人跟在身旁,就在张潇晗转身的时候,神识中忽然传来水淸的声音,张潇晗脚步未停,面色甚至都没有变化,好像什么也没有听到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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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6章 激发魔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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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潇晗哼了一声:“大概是你吸收的不够多吧,或者是冰海禁制内很特殊,可以避开雷劫,或者这东西还有一个实效,水淸和寒玉微不会拿这种借口骗人的。”
夜未央显然嘴里这么说着,心里也相信了,但还是嘴硬的不肯说什么。
“张老板,夜道友的性格跟你可是一样的。”木槿忽然轻笑一声。
“可不大一样,想当初我在下界,也为了活命装过孙子,虚与委蛇有什么难的,难道还能离开神界不曾?现成的可以依附水家或者寒家的机会,估计冰海幸存的修士都巴不得的。”张潇晗毫不客气道。
“是么,那我是不是该立刻转身,最好依附寒家,这么多杀戮之意可让我吸收,到时候多杀几个神界的修士,在神界也创出个不差于你张老板在人界的名头,也不枉为你张老板的分身了。”夜未央转头挖苦道。
“你知道就好,你这个样子我也在犯愁,我们离开之后你怎么在神界混下去,想要在神界闯个名头,先不要把自己弄成神修的公敌,若你不是我张潇晗的分身,顶着和我一模一样的面孔,你以为我会闲操这个心。”张潇晗也歪着嘴角,冷冷地道。
裂风和查央还有悬九面面相觑,不知道在冰海内还好好的两个人为什么忽然间这么针锋相对,以他们大妖的寿元和阅历,几乎没有见过人修这般口角的,不是一言不合就该大打出手的吗?
木槿摇摇头在心里叹息一声:“抱歉了,是我不对刚刚说错了话,我们现在要怎么做?”
夜未央瞧了木槿一眼,想说什么又闭上了嘴,张潇晗也怔了一下,不知道她抽了什么风,不论是年龄还是阅历,她早就不是逞口舌之利的人了,不知道为什么让夜未央一激,就像是换了个人一样。
“有人过来了。”裂风忽然提醒道。
张潇晗几人回头,身后白色遁风一散,竟然是水淸的那个管家,管家微施一礼:“这是化神丹。”手里多了一枚玉瓶刚要扔过来,就听到半空中传来一声冷笑。
管家面色一变,那瓶玉瓶竟然没有出手,迟疑间,一个同样散发着雪白神光的身影倏忽而至。
“水大管家,你敢背主私自将化神丹拿出来?”这是一个极为优美动听的声音,如果不考虑内容,真好像仙乐般赏心悦目,随着声音而来的,是同样一位仿佛仙子般的神修。
修士的外貌都是俊朗的,而作为神修,体型要比人修普遍高出一头之上,哪怕是女神修也是如此,而女神修的体态也是婀娜多姿,面色白皙中泛着圣洁的光辉,只要她们愿意,撤除脸上的神光,便又有种仙子临风的感觉,好像渺渺凡尘中最不是人间烟火,偏偏又最能让人放不下心的仙女。
张潇晗不由看一眼夜未央,这一眼才注意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夜未央的身材也拔高了些,比张潇晗要高出半头,面颊隐在神光中,竟然看不大清晰。
水管家手里的玉瓶就好像粘在手中一样,慢慢侧身,面无表情道:“寒管家不也是如此吗?难道寒管家不是要专程来送化神丹的?”
韩管家轻笑一声:“我家大人吩咐了,送不送得出化神丹不要紧,关键是要拦住水大管家。”
张潇晗眉头微蹙,忽然上前一步:“二位道友既然都是要送化神丹的,那就直接送来的好,在下替夜道友感激不尽。”
看张潇晗话音才落,那寒管家忽然眉毛一立,满是神光平和的面目忽然全是厌恶,看着张潇晗好像看到的极为厌烦根本就不想看到的东西一样,眼神里直射出杀意来:“不懂规矩的东西,没有信仰的东西也配在神修面前指手画脚。”
张潇晗被骂得一愣——她根本就记不得上一次被骂是什么时候,也根本记不得上一个骂她的人是什么下场,以至于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你又是什么东西,一个奴才而已,还敢出言不逊。”张潇晗还没有吱声,夜未央已经怒气冲冲而来,张潇晗就又是一愣。
裂风三人好像被这一连串的变故弄得晕头转向的,看看张潇晗再看看夜未央,然后看看木槿,就见到木槿嘴角抽搐了下,好像什么也没有听到的样子。
“你!”大概从来没有人这么不给寒管家面子的,也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冲撞寒管家的,寒管家的面色刹那间冰霜一般,她本来就一身纯白,如今冷下来的气势,当真是寒冰也没有其寒冷恐惧。
“你以为你是谁?一个没有家族支撑的神修,还敢来出言不逊!”随着话音,当真是杀意狂涌而来。
若是神识不足,这杀意便能湮没了一个修士的魂魄,只可惜,在场的几人除了夜未央稍逊一筹,便是再缺乏什么,也不缺乏神识。
张潇晗神色早就冷下去了,她从进入神界之后,就心里不大舒服,大概她自己都没有想过是因为上古千杳大帝与绫夙仙子的传闻,更没有以为因为水淸的原因对寒玉微寒家早就失去了好感,见到这寒家管家,心中也早有迁怒,而寒管家不但辱骂了她,还泄露杀机。
她在冰寒之内的上古战场就憋了一肚子气,那是明明被算计了却找不到被谁算计的憋屈,无缘无故地又和木槿打了一场,心中这一股火根本就散不出去,眼下这个寒家的管家就正好撞到她的枪口上。
她乜斜着寒管家一眼,满眼的不屑,头歪向另一侧,慢条斯理道:“水管家,神界大战将至,你水家和寒家必然要先联手的,为了一个管家不至于失了和气吧。”
水管家好像知道张潇晗想要做什么似的,微微一躬身:“在下只侍奉水大人。”
寒管家却眉眼一立呵斥道:“放肆!”
张潇晗冷冷一笑,对水管家点点头:“好说。”
接着瞧着寒管家,眼神也暗下来:“寒管家,我放肆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呆着呢。”
话音一落,上前一迈步,刹那间就到了寒管家面前,迈步瞬间,身体上紫光一闪,如今的张潇晗根本就不介意施展紫气,既然紫气可以对抗神光,她便不会也不介意优先使用紫气。
“大胆!”寒管家娇叱一声,张手就向张潇晗前胸拍去,雪白的手掌裹在耀眼的神光中,若是对夜未央她还会手下留情,对待一个没有奉献出信仰的人修,她半分手也不会留。
张潇晗伸出布满紫光的右手,不闪不避,向寒管家迎去,在手掌将要接近的瞬间,看到寒管家眼神中的杀意。
“一介神修,信奉的是杀戮,也罢,既然你早晚都要被杀戮反噬,我就先送你一程。”张潇晗冰冷冷的话语与她的手一起迎向寒管家。
寒管家怒气勃发,身上的神官陡然一盛,可神光刚一耀眼,就见到张潇晗身上的紫意排山倒海而来,双手接触的刹那,一道灵力摧枯拉巧般顺着手掌涌入到身体内,身体内的神光在这般灵力之下竟然毫无反抗的力量。
剧痛顺着手掌向身体内蔓延,先是手臂,然后是肩膀,跟着向****袭来,她想要抽回手臂,想要用神光净化了她,可是神光竟然一路退缩,一直被压入丹田,而那道霸道的灵力也顺着侵入了丹田。
她不敢相信地望着张潇晗,不敢相信她竟然净化不了一个人修,不敢相信神光竟然被粉碎,而一瞬间,她就失去了身体的掌控。
“我主……”脑海里刚刚升起这样一个念头,便迅速被湮灭了,她失去了所有的神智,并不知道在她肉体被紫气粉碎的同时,她的整个身体也被紫光包围,接着在紫光的包围中燃烧,化为灰烬。
水管家一动不动地站着,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他的手还握着那个玉瓶,看到寒管家的身体就在他眼前化为灰烬,紫光包围中,一个碧色的储物手镯落在地上。
张潇晗收回紫光,轻轻一吹,白色的灰烬飘散,落在雪地上消失,她看都不看那枚储物手镯一眼,只回头看着水管家。
水管家面无表情,手中的玉瓶才向前一送:“七粒化神丹,夜道友自然能知道什么时候服用,神修陨落,神修的主人会马上感觉到。”接着后退一步,转身离开。
张潇晗接过玉瓶,回手抛给夜未央,夜未央接过来直接收起来,张潇晗想想,忽然一张手,一团紫光笼罩过去,抓住了那枚储物手镯,接着就消失在手中。
只有木槿知道手镯收在了哪里,知道收在那里自然没有问题,夜未央却不会多嘴问什么,至于三位大妖,哪里会理会人修之间的矛盾。
“夜未央,我这就要寻找战魂鼓,无暇为你护法。”张潇晗面色冷淡道。
“用不着护法,这个炼化吸收根本用不到闭关。”夜未央哼了一声,“你要是嫌我碍手碍脚,我就自己离开。”
张潇晗瞧着夜未央,终究说不出让她离开的话,只是心中无比烦躁,瞧了裂风几人一眼,却见他们一副看热闹的表情,见张潇晗望过来,悬九妩媚一笑:“张道友出手狠辣果断,不愧为人修。”
这话听不出褒贬,张潇晗皮笑肉不笑道:“谢了。”
裂风捋捋胡须,也道:“看来张道友在我洞府的时候是极为忍耐的了。”
查央好像才反应过来:“有点妖修的感觉。”
张潇晗移开视线,不想跟他们说什么,瞧着夜未央道:“既然如此,就只好把你牵扯进来了。”
话音才落,全身的气息陡然一变,在她的胸口之处,忽然弥漫出一种让人战栗的气息。
一道黑**气在胸口处忽然盘旋起来,虽然木槿几人看不到那般恐怖的魔气,可是那种能渗透到骨子里让人心生惧意的感觉是不会错的,木槿几人不由全都后退几步,身上的灵力陡然升起,遍布全身,就在灵力布满全身护住自身的刹那,就听到一道极为恐怖的声音从张潇晗的身体内发出。
“砰!”
这是心脏跳动的声音,随着这道声音,木槿夜未央连同三位大妖的心脏不由都跟随着一跳,好像要直接跳出他们的胸膛,几人面色大变,都再退出十几步,就看到张潇晗一张白皙的面庞已经布满的黑气,面色扭曲着,好像在极力压制着什么。
“砰!”
又是一声心跳,他们全都看到在张潇晗心脏的部位,随着刚刚那一声,高高隆起了一下,那个部位隆起的比例太不合实际了,看着不像是人的心脏。
“潇晗!”木槿失声叫道,身子一晃,就想要扑过去,可是硬生生地站下了,他的眼睛里全是酸楚,站在数十步开外,凝视着张潇晗。
张潇晗深深吸了一口气,慢慢摇摇头,面色还是布满黑气,神情间的忍耐却消失了些,她微微闭目,好像要缓和些,或者是要决定什么般,然后睁开了双眼。
即便她的面色缠绕这黑气,她睁开的双眸黑色的眼睛也闪现着清明的目光,眼神清澈璀璨,带着某种决然。
一道黑**气忽然冲天而起,就从张潇晗的身体内激发,随着这道魔气,又是一声心跳,这心跳的震动好像带着某种频率,几人都不由伸手按住了自己的心脏。
“魔修?”裂风失声叫道,“魔界还在?”
没有人解释,也没有人想要解释,张潇晗身上的魔气冲天而起,她本人几乎被浓密的魔气完全笼罩,魔气之中的张潇晗却意外地神色清明,好像根本没有沾染上一丝魔界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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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7章 碧莲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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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就在魔气冲天,和魔心跳动的一瞬,一道战鼓声忽然响起,振聋发聩,所有人的视线不由向声音传递处望去。
“咚!”又是一声战鼓,却在这战鼓声中,夹杂着另外一个声音,张潇晗的身体上的魔气忽然一收,刹那间恢复成平时的模样,只是再如何恢复,面色中都隐隐带着一层魔气,别人不知道,张潇晗自己却知道,经脉内魔气竟然循环往复,与吸收了的紫气一般,只是这魔气没有与紫气融合在一起,独立循环。
“战魂鼓敲响,神界修士必然要受到影响,只是不知道战魂鼓敲响之后会有多久才会有发生战争——我们过去吧。”张潇晗轻声说道,便向前飞去。
木槿早知道如此后果,一言不发跟上,夜未央眉头皱皱,没有吱声,三位大妖互相看看,却也不曾想到会是这样,望着张潇晗的眼神带着诸多迷惑,却也没说什么跟上去。
三日之后,几个人来到一处被无尽的白雾笼罩着雪山前,这座雪山在地图上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做碧莲山,终年被白雾缭绕,据说是因为神界一位大能在此处静修,并且这也是通往北寒之地另外一处禁制的必经之路,因此也算作守护了,鲜有人敢在此处捣乱,因此这座山一直极为安静。
并且,附近还有水寒两家隐蔽的势力,却不知道是为了保护这位隐居的修士,还是为了扼守这座通道,平时根本不进入这片区域,只是各行其是。
张潇晗几人来到这里的时候,碧莲山附近正飘着鹅毛大雪,一片片半个巴掌大小的雪花飘飘洋洋从天而降,这般景色,却是张潇晗几人鲜有见到的,看着大地在片刻时间就笼罩一层厚厚的积雪,这积雪还在上涨,而迎着雪花飞行,这雪花便如天女散花般围绕,也别人一番美景。
连日来的杀意似乎都被这雪与漫天遮地的白所掩盖,这般大雪确实也是少见的,很难得的,张潇晗几人的心情都在这大雪中宁静了许多。
几人也只是有片刻的欣赏,便继续驾驭遁光前行,一路上他们尽可能收敛了气息,只全力赶路,避过了半路不断出现的拦截。
天色擦黑的时候,几人已经将这片风雪抛到了身后,面前中年笼罩这白雾的碧莲山也在眼前,遁光一敛,几人出现在白雪皑皑的上空。
几日赶路,张潇晗面颊上的魔气隐隐变淡,却是为了避免被神修发现,一直不再动用魔气,而夜未央也服用了第一粒化神丹,并未惊动天劫,几日的赶路,也吸收了些许神光,倒是三位大妖一直没有说什么,对一路所见好奇之后也就淡下去了,
这座碧莲山明明终日积雪覆盖,可为什么起名碧莲却谁也说不清楚,只知道山的那一边还有海,或者不如说海一般大小的湖,那边也有修士,也属于水寒之地,是水家和寒家的势力范围,但历年来总有外来的修士进入,偶尔回掀起些不大不小的血腥风雨来。
也是越往这个地方走,天气也越来越冷,待站在碧莲山之前,呼出的气息都立刻化成冰珠落下去,并且越接近碧莲山,好像越感觉飞行遇到了阻力般。
这里却不仅仅是张潇晗几人,还有一小队修士,正神色匆匆向前进发着,只是他们虽然离开了呼啸的冰雪,却一步步行走艰难,队伍中间的一位神修面色惨白,脚步虽然还稳,也气喘吁吁,偶尔从山里刮起一阵飓风,前排的几位修士就撑起了护盾,可即便是这样,他们也没有稍作停留。
每隔半个时辰,这一行人就都拿出灵丹来服用,气色就缓和了些,行走也快了不少,眼看着碧莲山就在近前,可他们的脸色却更是难看了。
“钱道友,我们所余的灵丹不多了,照这样下去,根本就进不去碧莲山的,就算进去了,也找不到山内禁制。”走在前边的三人中一个喘着粗气道。
“是啊,我们这么走是不行的,我体内的火毒要压制不住了,越往前月无法压制了。”在后边的一个年轻修士也道。
“不如这样,钱道友,你和柳道友带着寒神使先进入碧莲山,我们就在山外等着。”先前那个修士再道。
一行六人都站下了,互相看看,再看看中间被保护的一个神修,他的面色也是惨白,却不是神光流动的白皙,勉强保持着神修的体面,歇了一口气道:“不行,谁也不能留下来,被水家追上,谁也活不了。”
隐在远处的张潇晗几人听到这话,都微微一愣,继续注意着。
“寒神使,我们就是走近碧莲山,也压不住体内火毒的,神使先进去,走一个算一个。”
“水神使那边也不会好过,他们在我们之后——谁在那边?”年轻的神修忽然向张潇晗几人站立的那边望去。
这般都能感觉到?张潇晗收起隐匿,向那几个人飞过去。
“果然是魔修。”那个年轻的神使面色更白了,眼神里好像全是死意,而那几个人修神仆也全是一脸惨然。
“我虽然是魔修,也不是看到一个修士就要杀一个修士吧,再说你们中了火毒,还用我动手吗?”张潇晗摇摇头,却也知道水淸曾经说的是对的,神修对魔修的气息极为敏感,一路上夜未央虽然什么也没有说,但若不是他们速度快,总有神修能感觉到的。
那个神修楞了一下,露出对张潇晗没有立刻出手杀人反而这么说很奇怪的表情,护卫他的那几个神仆向他周围靠了靠。
“我听到你们要进入碧莲山,这个地方好像有些特别,能否请教怎么进入?当然,我可以解除你们身上的火毒。”张潇晗客客气气地道。
他们行到这里的时间虽然不多,却发现这里有些怪异,每前进到一定程度,周围景色就会忽然一变,好像被传送回来般,也确实被传送到山外很远。
那个神修与神仆的表情有些古怪,好像不明白张潇晗所说的是什么意思般,欲言又止。
“哦,当然你们不说也没有关系,后边据说还有水家的修士,另外,左右也无人,可以试试搜魂术。”张潇晗好心好意地解释了下。
神使的面色又变了变,咬咬牙道:“碧莲山周围有禁制,只要是飞行,就会被传送出山外,只能步行。”
张潇晗扬扬眉毛:“这禁制是哪位大能布置的?”
“从碧莲山出现的时候就是这样,谁也不知道禁制是什么人布置的。”那个神修冷淡地说道。
张潇晗也不介意他的态度,随手拿出个玉瓶抛过去,这玉瓶却是从水家管家的储物手镯里翻到的,里面是解毒的灵丹。
那神修伸手抓住后打开,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急忙和几人各分了一粒,服下之后,面色显然好了许多。
“如果可以的话,还想要请教下,神界不是将要发生战争吗?怎么一路还有不少修士赶来碧莲山?”张潇晗待他们服下灵丹,才又客客气气地道。
大概是张潇晗的实力超过他们很多,又威胁了搜魂术的原因吧,神修只犹豫了瞬间就道:“前辈不是神界修士么?神界修士全都知道的。”
瞧着张潇晗几人没有多少表情的面容,停了下接着道:“战魂鼓敲响,碧莲山上的碧莲花就会绽放,结出唯一的一粒莲子,得到莲子的修士将能够举起战魂鼓的鼓锤,敲响战魂鼓,所以每到这个时候,都有修士前来试试运气。”
张潇晗惊讶了下:“为什么?”
那神修瞧着张潇晗的眼神里全是厌恶,忍了忍道:“因为我们是神修,战魂鼓是来自魔界的魔物,只有沾染了魔界气息的修士才能够接近战魂鼓。”
听起来倒是那么个意思,木槿忽然问道:“得到碧莲子的修士最后会怎么样?”
那神修的面色忽然显出极度的愤怒,喝道:“以身殉鼓,怎么几位没有信仰的修士也想要殉鼓吗?”
张潇晗笑了下,却没有兴趣与这样的小修士动手,摆摆手便转身离开。
碧莲山的名字还有这般的出处,显然传说中的大能就是为了守护碧莲花的了,张潇晗早就过了好奇心的年龄,不过既然碧莲子又这般功效,她自然不会放过。
就是不飞行,几人的脚程也极快,果然再进入碧莲山的白雾中,就没有再被传送出去,不过在进入白雾内不久,就再次遇到恶劣的天气,冰雨从天而降,期间还夹杂着细如牛毛却异常尖锐的冰针,每一根都有半尺长短。
几人自然布上护罩,可很快就发现,这些冰针是有针对性的,六人中唯一没有受到冰针眷顾的就是夜未央,而最受冰针招待的就是张潇晗了。
这些冰针极为尖锐,到不会很快扎破护罩,但是密密麻麻从天而降的样子也很恐怖,落在护罩上细细密密的,好在,一刻钟后几人就走过了这片冰针区域,眼前豁然一亮,一坐闪闪发亮的冰山出现下眼前。
只有一座山峰,就好像一块看不到尽头的巨大石块被不停地浇上了冰水,在严寒之中反复凝固一般,整个山全都是晶莹剔透的,不知道被多少层、多少米后的冰层包裹住,而在冰层的深处,隐隐有一抹绿意映出,仔细看,就好像是一朵极大的碧绿的莲花,
张潇晗张开天眼望去,却看不到山体内是不是真的就有那么一朵碧莲,也看不到灵力遍布的痕迹,这座山真的就好像自然界滋生的冰山一般。
进入白雾了,飞行便更是明显受到了压制,只能在离地几米的高度,张潇晗几人瞧着这座晶莹的被冰层覆盖的冰山,都有些挠头,不能飞,这座山怎么能跨越。
山看起来没有路,但是真的行走,也好像有路可寻的,走不了多远,便又山势起伏,明显是缓缓上坡,几人都不耐行走,只离地两三米飞行,一个时辰后,就来到山壁前。
整个山壁就好像悬崖峭壁般,只是这个悬崖峭壁太长了,视线与神识都难以望到尽头,而这个峭壁显然也不是人力可以攀援的,整个山壁就是一面极为光滑的巨大冰幕,光滑到都映出了几个人的身影。
天眼也看不出半点不同,张潇晗刚要出手试探,便又停下来,她体内魔气还没有完全内敛,出手好像不大合适,想起之前那几位修士拼死也要让神修先进来,就侧头看看夜未央。
夜未央哼了一声,弹出一道神光,神光落在冰壁上,倏忽就没入进去不见踪迹,跟着,冰壁上泛起涟漪般的震动,涟漪的中心,一条冰洞逐渐出现,片刻,就露出一个被冰层覆盖的山洞,上下足有四五米,宽也有三四米这样。
神识释放进去,却不能进去太远,可以看到通道极长,内部也很是宽阔,夜未央率先走进去,其他人也跟进去。
这通道透着诡异,几人却并不十分放在心上,木槿和夜未央走在前边,张潇晗反而站在中间,只是因为不方便祭出魔气。
便走,通道四壁就映出几个人的身影来,随着他们一同前进,在冰层的倒影下也属正常,可走着走着,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忽然从张潇晗心中出现,她脚步不由顿了下,可她脚步虽然停顿,四壁映出了她的身影竟然和木槿夜未央一同沉默前进,她差一点惊呼出来。
可忽然,她就发现了另外一个不对劲的地方,三位大妖一直在她的身后,四壁也映出了大妖前进的身影,但是她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完全感觉不到三位大妖的存在。
她站住了,眼看着两侧和头顶映出的道友随着木槿和夜未央的背影一起消失,雪亮的全是冰晶的通道内只留下她孤零零一个人。
经历的各种诡异事情多了,她心中虽然有毛骨悚然的感觉,却也知道他们怕是在不知不觉中进入了一个可怕的幻境中。(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1908章 轩辕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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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气袭来,即便如张潇晗这般修为,也有种冰寒入体的感觉,好像再过片刻,全身的肌肉骨骼包括经脉都要被冻住了一般,灵力流动,化解了寒冷,并且将灵力薄薄地在体表布置上了一层。
“老夫行动不便,恕不能起身迎接,道友可以自己进来吗?”一个苍老的声音从房屋内传来,张潇晗凝目望过去,视线被关闭的房门挡住。
房屋比人界的一般房屋要高大许多,房门也很高大,正看着,房门就自己打开了,一道寒气从房门内涌出来。
张潇晗面无表情地瞧一眼,抬腿走过去,寒气临近,张潇晗微微蹙眉,脚下片刻不停走入进去。
一进入到寒气中,就感觉寒芒刺骨,即便她身上已经布上了护体灵光,寒气也钻了进来,她不得不再次运行灵力,化去入骨的寒气,视线内却看到这房屋内实则就是一个大厅,大厅通体都是冰晶,这冰晶似乎与院子里的还不同,然后视线就被大厅中间的一处吸引住了。
大厅的中间,盘坐着一个古稀老人,只是这个老人的身体很淡,好像是虚影随时都要消失了般,老人的双肩,双腿都有锁链穿透,锁链的另一头在其上的冰晶屋顶内。
锁链也好像冰晶般,锁在这样一个老者的身上,自然不是普通的锁链,那老者也自然不是普通人了。
张潇晗一动不动地站着,盯着老者,天眼早就上上下下将老者打量个遍,在老者的丹田内,自然也看到了老者的元婴,意外的是老者的元婴身上同样也有四条锁链,锁链的尽头却分别锁在老者身上的锁链上。
张潇晗盯着老者看了一会,一言不发。
“见到老夫真身,还如此镇静,果然是轩辕的后人。”老者笑呵呵的,好像不是被锁链锁着,而是坐在宝座上一样。
张潇晗的视线从老者身上移开,将这个大厅打量了一遍,大厅内实在是空荡荡的没有什么好看的,四壁也不见任何灵力线条,哪怕是锁链的顶端天眼也看不到破绽。
从进入神界,就有诸多天眼看不到的怪异现象,让张潇晗滋生出无奈的感觉,她视线再看了一遍,才重新回到老者的身上。
老者的身影实在太虚得朦胧了,有种不真实的感觉,面颊上的皱纹也看不太清晰了,但是不论是从声音还是从感觉和外貌上,确确实实是很老了。
“见过前辈,请原谅在下的失态,实在是震惊得很。”张潇晗慢慢说道,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老者。
“道友客气了,道友哪里也看不出失态和震惊。”老者笑呵呵的。
张潇晗再瞧了老者一眼,然后拱拱手:“敢问前辈,在下那几位朋友可还好吧。”其实张潇晗心里不那么担心的,也就是顺嘴问问。
“这个自然,道友请看。”老者说着向右边示意了下,他的双手双脚都没有动,只是头微微摆摆。
张潇晗顺着他的示意望过去,眼角的余光还在老者的身上,接着微微吃了一惊,墙壁上模模糊糊出现了一副画面,接着逐渐清晰,画面中正是他们六人,木槿正回头与画面中的张潇晗说着什么,只一眼张潇晗就判断出画面所在已经离开了通道,却不知道是什么地方。
画面很快就消失了,张潇晗看着老人,带着疑问。
“一个傀儡,也是障眼法,神识无法外放,大约能维持一刻钟的时间,现在,估计你的朋友们就发现了。”老者笑着道。
张潇晗还是疑惑地看着老者。
“你的朋友们可以从傀儡的身上看到你,你现在的一举一动,当然听是听不到的。”老者好像忍不住张潇晗的注视,无奈地解释了一句。
“前辈不是想利用我为人质吧。”张潇晗终于再问了一句。
“哈哈,道友说笑了,老夫只是不希望被打扰了,嗯,要说人质嘛,那几位才是。”老者虽然身体虚化了,可眼神还算明亮,说话间目光闪烁,好像略微带着得意。
张潇晗嘴角向上牵牵:“不知道在下有何效劳之处。”
这一次轮到老者不那么淡然了:“道友就不生气?”
张潇晗眨眨眼睛:“前辈已经如此了,再说,是前辈有求于我,我为什么要生气。”
张潇晗真的没有生气,不过是让面前的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用什么方法消失而已,为什么要生气。
“你也不好奇我为什么找上你?”老者奇怪道。
“哦,敢问前辈,为何找上在下。”张潇晗没有什么诚意地问道。
“你们轩辕后人都是这么……这么……”老者大为不解地瞧着张潇晗,摇摇头,再摇摇头,却说不出这么之后的形容。
这是老者第二次提到轩辕后人这个词了,张潇晗真的为这个词动心了。
地球的国人有好多别名,轩辕后人就是其一,到底为何有这个说法张潇晗就记不得了,但是这个词这里被老者强调,一定是别有目的的。
“前辈为何要称呼在下为轩辕后人呢?”张潇晗终于带着十分的诚意问道。
“说来话长,老夫法力有限,道友可自行请坐?”老者客客气气道。
张潇晗点点头,地上就多出一个蒲团,张潇晗盘膝坐下。
“老夫是魔界修士,被锁在这里之前,是魔界峒箫帝子的岳父之一。”老者真是不说则已,一说就语不惊人死不休。
魔界修士,被锁之前是峒箫的岳父,还是岳父之一,张潇晗的脑海里华丽丽地飘过峒箫的形象来,漆黑高大头上长角的魔修,身边是同样的一排女魔修,话说,她好像真的就没有见过峒箫的真身。
不过这老头当日到底犯下了什么过错,要被锁在这里,瞧着也是三十多万年了,啧啧,张潇晗在心里感叹了下。
“当日,魔界智者占卜出五界大战,魔界毁灭之后,便又二次占卜,占卜出只有轩辕后人的出现,才会恢复魔界,更接着第三次占卜,占卜出峒箫帝子不死之身将被支离破碎,其中一部分被埋藏在神界,老夫犹记得当时智者占卜之后,头发一夜间全白,面上犹如刀刻一般的皱纹。”老者面上的笑容收起来,神情中带着些愤怒。
张潇晗神色也终于微微变化。
“道友可否告诉老夫,这三件事情是不是都已经发生了?”老者眼神晦暗不明,却犹能看出其中的期盼。
张潇晗犹豫了下,强自压下心中的惊疑,缓缓说道:“史书记载,三十多万年前,神界的绫夙仙子与人界的千杳大帝联手打败了魔族修士,之后五界通道关闭。”
老者的脸上露出悲哀的神色来:“三十万年了啊,原来我已经被锁在这里三十万年了,之后呢,另外两个预言呢?”
“抱歉,在下还不知道轩辕后人的意义,自然也不知道魔界是不是恢复了,至少现在没有恢复吧,然后第三点,确实如前辈所言,不死之身支离破碎。”张潇晗说得很慢,视线一直注意着老者的表情,天眼却望着老者的元婴。
老者的表情中全是怅然,元婴的脸上却全是激动,在丹田内望着张潇晗,那表情与眼神里带着激动与期盼,好像还有着贪婪。
奇怪地出现了短暂的沉默,张潇晗没有言语,静静地等待着。
“轩辕后人啊,这是一个很古老的词汇,出现在智者的占卜出,可就算智者也只能占卜出这个词,却不知道轩辕后人来自何方,大概只有轩辕后人自己才知道他们来自哪里吧。”智者好一会才缓缓说道,带着探究的眼神望着张潇晗。
“前辈见过其他的轩辕后人?”张潇晗忍不住问道。
“不,没有。”老者摇摇头。
“那前辈从何判断出在下是轩辕后人呢?”张潇晗接着道。
“是智者告诉的我,智者在三大预言之后,又预言了我的命运,预言到有一天,会有轩辕后人带着人族、神族、妖族修士前来,并且周围轩辕后人的身上还有魔气,她还有佛界有了因果,老夫虽然不知道这佛界的因果是什么,可是在刚刚出现在老夫的感知中的,只有道友才符合前几点,至于佛界的因果,也只有道友自己才了解的。”老者神色凝重道。
张潇晗心中却终于大吃一惊,这佛界的因果如果不提,她是半点也想不到的,但是提了,她自然知道她确实沾染上了佛界的因果。
佛像,是她从玲珑仙塔内得到了,送给了范筱梵这位佛修,而她也曾被佛修所伤,而范筱梵也被简约出手,简约没有说过范筱梵的命运,但简约既然出手了,如果范筱梵未死,简约一定会告诉她的。
这足以说明因果了。
“看来道友真的是老夫命中的贵人了。”老者看着张潇晗的表情,满意地道。
“前辈没有见过其他的轩辕后人,刚刚为什么说轩辕后人都是同样的……”张潇晗眉头微微蹙下。
“老夫确实是头一次见过轩辕后人,可是却听说过有修士见过轩辕后人,与轩辕后人打过交道,说轩辕后人在成为大修士之后,就极少有好奇心存在,对什么都很冷淡,好像连性命生死都不在意,老夫还记得那位道友学起轩辕后人的语气,还有那句话,就与道友刚刚所言一模一样。”
“前辈听说过的,那就是三十多万年之前的事情了啊。”张潇晗的语气还是淡淡的,那么漫长的岁月,若是上一个轩辕后人还在的话,是不是她就不会穿越了?(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1909章 三十万年前的成人礼
天才壹秒記住『uu234 qu 】”
“唉,我们怎么就只想到了小姑娘还小,只想着宠爱她让她开心,却忘记了这十天聚集在那里的都是帝子家的儿女,帝子帝后们只把孩子们当小辈,而这些小辈们却都是各有心思的啊。”
“小姑娘才是成人礼,又是在自家里,还是最小的,并且魔族人都是极为单纯的,喜欢就是喜欢,就想要表达出来,本来是天真烂漫的,却不想不知不觉就为自己结了仇,还为魔界结了仇。”
老者摇摇头,再摇摇头:“千杳知道小姑娘喜欢他,这几天不惹小姑娘不高兴是心照不宣的,每次小姑娘找他,他都陪着,我们长辈看到了,也都夸千杳那孩子懂事,人族帝子教得好,哪知道就在成立的最后一天,小姑娘忽然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谁叫也不开门。”
“帝子子女的成年礼,是一生中最重要的日子,有人竟然把魔界帝子的小公主惹恼了,那还了得,结合这几天的事情,长辈们当场就询问了千杳,五界帝子兄弟就如一家,就算千杳真的得罪的小姑娘,也不会影响帝子之间的感情,那千杳听说了先是一愣,然后马上就赔礼说是他的不是,并且立刻就到小姑娘的门外低声下气地赔不是。”
“哼哼,人修嘛,曲意逢迎都是做得惯的,小姑娘果然就破涕为笑了,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可是成人礼上出现这样的事情终究是个阴影,也不知道是谁提议的,就招来了占卜的智者。”
老者的脸上带着说不清的表情,语气里更是一种无奈。
“谁能想到智者占卜的第一个预言,就是五界大战,魔界毁灭呢?这第一个语言说出来之后,当日宝殿之上寂静极了,五位帝子面面相觑,谁都不敢相信,如此便有了第二个占卜,第三个占卜,而在这三个预言之后,魔界帝子最小公主的成人礼没有完成,便被这不可思议的愁云毁掉了。”
张潇晗轻轻叹口气,可以想象到当时的一幕,任谁听到这样三个预言还能喜庆起来啊,尤其是第三个,帝子不死之身竟然会支离破碎,那可是帝子啊,在自己最小女儿的成年礼上听到这样的语言,谁能受得了呢。
“当晚,成年礼草草收场,帝子帝后和我们几位外家都坐在宫殿上,智者的占卜是不可能出错的,但既然知道了预言,也不是不可挽救的,当时我们不分宾主,相顾无言,尤其是五位帝子,面色哀戚。”
“我犹记得当日人界帝子颜卿对峒箫说,说愿意替千杳求娶魔界的小公主,峒箫还在沉吟的时候,外边就出事了,千杳被峒箫的另外几个儿子打了,而魔界的小公主也身受重伤,全身修为几乎毁掉。”
张潇晗听到这“啊”了一声,心里对姊旖生出同情来,就听到老者接着说道:“道友该知道神光吧,五界修士,在同等修为下,魔修是被神修克制的,能让魔界小公主受重伤,只能是神修出手,而小公主的哥哥们不去找神修的麻烦,反而狠狠地揍了人界的千杳,以道友的聪慧,该知道原因吧。”
张潇晗点点头:“魔界的小公主再漂亮,也不会符合人界修士的审美的,再有后世的传说,那千杳一定是与神界的绫夙已生情愫,那几日千杳对小公主百依百顺曲意逢迎,惹恼了绫夙,绫夙也是神界的公主,哪里受得了这般委屈,便有意让小公主知道,不想她缠着千杳,谁料小公主心思单纯,便躲在房里,将事情弄大了,千杳不想将凌霄仙子牵扯进来,便主动应承下赔罪,可这个举动就再次惹恼了绫夙仙子。”
老者也点点头,长叹一声,说不出的怅然:“不错,你们人界修士果然都是聪慧的,若是我们魔界修士哪怕只有你们人族一半的聪慧,魔界也不会毁掉的。”
张潇晗不知道该摇头还是该点头,这原本就不该与聪慧与否有何关系的,应该是其它四界根本就看不起魔界的帝子吧,或者五界帝子之间的兄弟之情只是蒙蔽外人的假象,毕竟天帝对五子也有偏袒的,可这些也都是她猜测,因此只默不作声,静听老者继续说道:
“凌霄仙子也是公主,还是神界的公主,在神界便是备受宠爱的,五位帝子也都喜欢她,是啊,谁不喜欢冰清玉洁的凌霄仙子呢,魔界的小公主站在凌霄仙子的身边,只会把凌霄仙子衬托得美艳无双,可小公主偏偏不知,那天具体因为什么吵起来和动手,老夫一直不得而知,只知道小公主吃了大亏,千杳一直护着绫夙,在小公主的哥哥们对他动手的时候,只自保而没有还手,差一点就修为尽毁。”
张潇晗再“啊”了一声,这声啊之后真的不知道再说什么了。
难怪之后绫夙仙子与千杳大帝联手毁了魔界,不不,不仅仅是他们二人,还有其它四界。
明明是魔界的小公主吃了大亏,可是千杳的不还手却站在了道义之上,最后受到责备的肯定是姊旖的那些哥哥们,魔族人都是单纯的,哪里忍得下这口气,而之后绫夙更是可以光明正大地站在千杳的身旁。
而千杳和绫夙的结合,怕也是人界帝子与神界帝子乐于见到的,五界之中,也只有人界修士与神修修士外貌相称些,佛修,在最开始就被张潇晗排除在外了。
“之后,颜卿帝子再没有对峒箫帝子提及接亲之事,也没有追究千杳重伤,只是匆匆带着千杳离开,其他人也都尴尬离开,老夫犹记得当日帝子们离开之时,峒箫帝子一个人独坐在宝殿之上,直到小公主的母亲前来告知小公主已经安睡,身体会完全复原之后,脸上不见喜色,却是全然绝望。”
大厅内再次安静下来,张潇晗只觉得心格外烦闷,好像想要从胸膛内跳出来一般,魔气也在檀中不安分起来,她不得不深吸了一口气,运转紫气压下心中烦闷。
“前辈,恕在下直言,儿女间的矛盾有时候虽然难以调节,但真要因此让其它四界下决心毁掉魔界,这原因还是不足的,小公主一时单纯举动,引来致命的打击,必然不会对千杳再有好感,最多便是从此不理睬神界与人界的堂兄堂姐们,而作为帝子,也不会这点心胸都没有,因为儿女的矛盾就将一界至于战火之下。”
听到张潇晗如此说,老者不由有些意外,微微诧异了一声,然后点头道:“不愧是人族修士,这几句话还真说到了点子上,儿女之间的矛盾自然是不会引起灭界大战的,成人礼上的一切只是一个小小的起因,影响了帝子之间的感情,不过老夫还是要请问道友,道友可以为到底是什么原因才真正挑起五界大战呢?”
张潇晗摇摇头:“在下只是一个小小修士,上古帝子间的秘闻也才听前辈所言才知,五界大战究竟因为什么属实不解。”(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1910章 不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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峒箫从来不提起五界大战,更是绝口不提谁是杀他的凶手,壁画上也没有显示出信息,张潇晗早就想问,可也无从开口。
不论是这一世所了解的,还是来自前一世不多的知识,张潇晗都知道世界大战不是那么容易引发的,虽说可能是蝴蝶的翅膀小小地扇动了一下,但一切都是有因有果的,总是因为某种可以操纵世界的人物将一切利用的原因。
比如说五界大战,成人礼上发生的一切若是仔细想,实在算不了什么大事,千杳既然肯不反抗,那就说他一定是不肯因为这事情得罪魔界的,而从绫夙的做法上看,更像是预谋。
也许与天帝有关,也许与凰姬有关,但这两个名字,张潇晗是不会轻易吐口的。
“魔界既然有能占卜的智者,对未来当有所准备,女儿间的矛盾也不是不可化解的,魔族修士性情耿直,也不是全无心机,人族按照前辈以为的,都是聪明狡诈之人,那前辈也该知道,越是聪明人越珍惜自己的生命,并且在五界中,人族该是最弱的,成人礼上千杳又如此隐忍,人族和魔族怎么也不会挑起五界大战的吧。”张潇晗冷静言道。
“不错,之后智者多次占卜,不但是十位帝后,甚至以巨大代价来占卜自身,每一个的预言都没有摆脱魔界的命运。”老者点头道:
“你是人族修士,自然是对自我种族有所偏袒,我问你,你若是那千杳,知道了这般预言,回到人界之后会如何做呢?”
张潇晗沉吟了片刻道:“在下虽然没有站在过帝子及王子公主那般的高位,在人界也曾做过一派掌门,想来大家小家都是家,所不同的,就是要依附你,靠着你生存的人多少而已,站在高位,不外乎利益与责任,其实二者间密不可分,关键就是高位者的心态,人族修士向来都是能屈能伸的,但也不是肯随随便便就吃亏的,就算忍下了一次,必然不会忍第二次也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第二次。”
张潇晗在心内缓缓叹口气,五界大战波及之身肯定不是眼前所见那么些,若她是千杳,要么不做,要么就斩草除根。
忽然就想起下界魔幻禁地内一望无际的枯骨,玄黄大陆的被封印,忽然再想起荒芜之地到下界的仙人,那片被封印的土地逐渐被打开了封印,是不是也预示着五界大战的真相正在一点点揭开。
“即便不去报复,至少不会一点准备也不做的,人族在五界中,自身实力还是算作最弱的,有备无患,是至少的,如果可以的话,还会与其它几界结盟,根据传说,神界肯定是与人界结盟的了。”
老者冷笑道:“道友说的,可不就是人族修士的想法,不过道友刚刚的问题,我还没有全与道友解答,道友能猜到是什么吗?”
张潇晗楞了下道:“是智者的占卜吗?”
见老者点头,张潇晗簇簇眉:“智者占卜可预测未来,已经预言了魔界,那么接下来也可预言人界神界吧。”
老者低声笑了两声:“不错,智者最后再预言了人界和神界,你能猜到预言的结果了吧。”
张潇晗有些无语地望着老者,他被锁在这里几十万年太无聊了吧,花样百出地将自己弄到这里,不打不杀地陪他聊天,还让自己猜来猜去的。
想是这么想着,还是配合着道:“原本这样的事情是无法猜测的,不过这三十万年来好歹人界和魔界都还在,并且也有些传闻流传下来,也有些密地可以保留着上古时期部分移植遗址,所以,也不算完全无迹可寻,在下以为,五界大战,魔界灭亡,人界和神界必然要元气大伤,这点到不用占卜就能知道。”
“不管五界帝子都想没有想到,人界帝子不会想不到的,所以,一定会想方设法把妖界和佛界也拖下水,而作为罪魁祸首的神界,必然不允许它很快恢复——奇怪了,前辈还没有说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了五界大战?”
张潇晗说了一圈,把话题扯了回来。
“张道友做过宗主,那不知道对寻常凡人家生活可有了解?”老者这番话好像就有意思了。
张潇晗心中一动点头道:“在下进入门派前的家族,在当地颇有名望。”
“那道友必然知道,凡人最看重的是什么了?”老者继续道。
“权势。”张潇晗几乎毫不犹豫道,“权势、金钱,当然还有感情,但是当三者无法并列的时候,就看个人的选择了。”
“当权势到达了巅峰呢?看中的又是什么?”老者盯着张潇晗的眼睛。
张潇晗慢慢道:“权势到达了巅峰,就还要想着更大的权势,想着权势以外的,自古就有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权势是无止境的,而真的到了巅峰,无可超越之后,剩下的就是享受权势带来的乐趣。”
“男人左拥右抱,恨不得拥有天下所有美艳女人,女人么,大概也会有这样的想法吧。”张潇晗知道这不是确定的,但是前世的历史在这一刻好像鲜明起来。
“也有人回放弃权势,回归自然,在有限的生命中享受片刻的宁静,但极少有凡人可以达到如此高峰,所以我所知道的凡人,哪怕是到死,都渴望着更大的权势。”
“是啊,这就是人族凡人选择的道路,所有人界中,凡人与修士的路天差地别,是最为悬殊的,听说凡人夫妇能同患难,不能共富贵的极多,尤其是男人,站在权力高峰之后,就忘记了过去,认为一切都是他应得应分的。”
虽说这种事情哪怕是张潇晗看都习以为常了,可是从面前这个老者的嘴里说出来,听着就是别扭。
“我一直在想该怎么形容这样的事情,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句话真是太对了,权力总要抓在自己的手心里,哪怕是夫妻。”老者的脸上现出冷笑来。
张潇晗呆了下,她大致明白老者的暗示了,也忽然明白为何到现在,所有知道上古秘闻的修士都三缄其口,因为在天意之下,没有人敢直言天帝的对错。
所以,这个老者才以凡人说事,暗示的是天帝与凰姬在登上权势巅峰之后的分道扬镳吧。
天帝要收回凰姬手中的权势,而凰姬与天帝共同奋斗多年,手下也自然有拥护她的修士吧,说放弃谈何容易,比如说修罗试炼场的巨人需用……
忽然,张潇晗的心中又涌向出另外一个念头,这个世界是天帝与凰姬创造出来的,那还有没有别的世界呢?有没有与天帝和凰姬站在同一个高度的修士?
了解的越多,便越觉得自己不知道的越多,所有的一切都是猜测,而哪怕老者说了这些,张潇晗还是没有知道她想要了解的事情,只是确定了,五界大战不仅仅与帝子有关,还与天帝凰姬有关。
可究竟是什么,让天帝和凰姬肯将自己创造的世界忍心毁掉,而又是什么让现在的修士只知道天帝而不知道凰姬呢。
“前辈为什么要与在下说这些?”张潇晗轻轻道。
“因为道友是轩辕后人,是能解救老夫的人。”老者道。
张潇晗打量着嵌入老者身体与元婴的锁链,慢慢摇头:“智者占卜说是轩辕后人会救了前辈,可在下并不知道轩辕一词的来历,也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解救前辈,也不知道解救前辈的后果,在下是很胆小的,人修的胆子都不大,没有十分把握的都不会冒险。”
老者凝视着张潇晗,眼神里露出奇怪的光芒:“难道道友以为老夫刚刚只是闲得很,才与道友闲聊的吗?”
张潇晗慢慢站起来:“修士从来都不做无用的事情的。”
“道友以为知道了这些之后还能全身而退?”老者笑起来,好像是看到了极为有趣的事情。
张潇晗慢吞吞地点点头:“在下是这么认为的,不过之前在下还是有一个疑问,不吐不快,在下心里疑惑好久了,智者的占卜是不是忽略了什么,还是这世界也有智者也无法触及的地方,前辈是不想提及还是不敢提及呢。”
老者的眼睛眯了下,审视着张潇晗,好像在判断她言词中的真伪。
张潇晗面无表情,和老者对视着。
“道友以为能很轻易从这里离开?”老者微微动了下,身上的锁链摇晃了下。
“前辈又是用什么为代价占卜了您最后的命运呢?您只是占卜出了轩辕后人会救你离开,可有没有占卜其中的过程呢?难道这三十多万年的囚禁,前辈就没有好好想过?”张潇晗忽然轻轻说道。
老者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这一激动,身影就好像再淡了一分,丹田内的元婴却好像凝实了一分。
“你,你怎知道老夫是智者?”老者激动之下,称呼都改变了。
张潇晗淡淡地道:“能被囚禁三十万年的,又怎么会是平凡普通的修士呢,而前辈对占卜的内容又那么熟悉,偏偏在下也些微了解些占卜术,知道占卜术对占卜者本人无效,可听前辈所言,又对这点怀疑了,大概不是无法占卜自身,而是反噬极大,在下以为,在魔界那般命运之前,智者一定会为自己占卜的。”
老者楞了一会,面色渐渐狰狞起来,只是在他淡淡的虚影下,这狰狞的面孔更像是虚张声势:“占卜术是不会错的,这三十多万年老夫也不是一点准备都没有的,整个碧莲山既是囚禁老夫的囚室,也是老夫的依仗所在,进入到山腹之内,便是在老夫的掌控中了。”
说着,身上锁链忽然“哗啦啦”响起来,雪亮白光从锁链中释放出来,顺着锁链蔓延到四壁,整个大厅刹那间就闪亮得耀眼,而在这耀眼的白光中,不可思议的冰寒气息涌出来。
张潇晗的身上忽然泛起紫光,整个人便笼罩在紫莹莹地光幕中,将白光与冰寒气息全隔绝在紫光之外。
“凰……”老者失声喊道,身子一晃,好像要站起来,可是锁链牢牢地束缚了他,他只喊出了一个字,便生生将后一个字咽下,耀眼的白光忽然引入到冰壁内,只有寒气还停留在大厅呢。
“在下还是奇怪啊,前辈是魔界修士,怎么身体内却没有魔气呢?是了,”张潇晗忽然笑了,在自己的额头上点点,“我怎么忘记了,智者是人族修士的。”
放下手指,瞧着满脸都是不可思议不敢相信的老者,张潇晗裹着紫气,慢慢上前一步:“是了,前辈连名字都不敢说出来,自然也占卜不出与她有关的一切了,或者我可以救前辈离开,但是为什么我要这么做呢?只因为听了一段上古时期的故事?上古时期的故事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张潇晗略带着些嘲讽,是啊,本来是没有关系的,可是命运之下,谁又知道到底真的有没有关系呢?
“你……你怎么得到的它。”老者的声音都颤抖起来。
“不是我得到的它,是它选择的我。”张潇晗嘴角向上歪歪,手指忽然出现一点紫光。
“前辈占卜的是我会救你出去,但前辈有没有想过,离开这里的方式是两种的,前辈被囚禁了这些年,想必也厌倦了。”
“不,你不能这么做,你是……你是……”老者的眼睛紧紧盯着张潇晗手指的紫光,眼神里全是恐惧,他想要说出那个不敢吐口的名字,可是那两个人好像已经成为了他恐惧的源头,不敢说出来。
“这不是前辈自己占卜出来的吗?我只不过是来完成你占卜的结论。”张潇晗悠悠道,紫光好像轻盈地跳跃了下。
“不,不是这样的。”(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1911章 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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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喊道,喊完之后才发觉他喊的是什么,然后就望着张潇晗呆住了,确切的说,不是望着张潇晗,而是望着她周身的紫气。
张潇晗却慢慢收回了紫气,紫气没入到她身体内,就好像从来不曾出现过一样,她站在老者的身前,眼神里带着些探究。
她没有掩饰对老者的好奇,当然这些好奇并不会阻挡她的离开,相信老者也能体会到这一点的。
“道友……”老者沉吟着,却好像再一次不知从何说起。
智者都是聪慧的,就算几十万年无人交流,他们聪慧的头脑也不会退化,但是正因为他们过度依赖占卜,所有很多时候他们的判断失去了精确,在无法利用占卜辅助的时候,他们不敢轻易下任何结论。
“让我来说吧。”张潇晗也不再以在下谦称了,“前辈在将占卜术完全传承出去之前,做的最后一个占卜就是为你自己的吧,作为代价,从那之后你就失去了占卜的能力。”
老者的惊讶不加掩饰,可很快又转化为明了,默不作声就算承认了。
“占卜术不是万能的,它可以预言出最后的结果,却无法预言结果发生之前的过程,抛开关于魔界的部分,单单只看前辈自身,前辈也只预言出自身的劫难,以及获救的方式,大约还有时间,智者对占卜的信任根深蒂固,所以前辈便用接下来的时间为自己的被囚禁和获救做准备,结论我们现在都看到了,我奇怪的是,究竟是谁将前辈锁在这里呢,而前辈竟然能把碧莲山炼化到如此程度,这究竟是囚禁还是守护呢?”
老者愣愣地瞧着张潇晗,好一会才道:“过程是什么又有什么重要的,重要的是结论吧。”
张潇晗笑了笑:“结论当然重要,可要是不完整的结论呢?前辈心甘情愿被锁在这里三十多万年,虽说修士是最耐得住寂寞的,三十万年在前辈这样的大能眼里也就是弹指一挥间,我只是奇怪究竟是什么样的承诺会让前辈忍耐下去。”
老者的眼角不由抽动了下,在那般虚化的身形下实在是不易察觉的,但张潇晗全神贯注在老者身上,老者一点点的表情和动作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虽说前辈放弃了智者的身份,可作为智者,是不可能说出谎言的,前辈也当然不屑于谎言欺骗,很多事情只要不完全讲述出来,便算不得欺骗。”
老者沉默着,一言不发。
“我与我的朋友只是不巧走上了这段路,不巧遇到了前辈,我们对前辈没有冒犯之心,思来想去,我也不觉得我就真是那个轩辕后人,前辈就算在数十万前是了不得的大能,这数十万年来碧莲山耗尽了前辈的修为,而受到天意的压制,前辈的实力也只能发挥到这一界所能承受的最高的巅峰状态。”
张潇晗顿了顿,很是诚恳地说道:“很不巧,我和我的朋友们也恰恰具备了同样的实力,碧莲子我们不会触碰,如果前辈可以放开通道的话,你我就当做不曾相遇,如果前辈还想要有其它打算,大概我也可以勉强做轩辕后人可以做到的事情。”
张潇晗不需要赌,就能猜到接下来的后果,这位连天帝和凰姬二字都不敢提及的智者心里正在天人交战,而且他的心里在害怕。
天眼可以看到元婴的紧张,甚至看到元婴的手都握紧了拳头,张潇晗站了一会,向老者点点头,向后退了一步。
这两个动作做起来行云流水,连贯在一起,然后向后转身。
张潇晗不会将后背轻易地对着任何人的,但是此刻,这样的动作明显对老者产生了压力。
从进入到这个大厅之后,张潇晗便是很淡漠的一副表情,几乎没有显示过激动,她也没有隐藏自己的聪慧,老者的试探她全都坦然地接受了,但是正如她所说的那样,她即便不是智者,也不屑于说谎,不过是说得多少而已。
此时,她虽然转身,却已经做好了出手的准备,老者毕竟是上古大能,毕竟他已经将碧莲山炼化成一体,在同等实力下是完全被压制的,但,也幸亏她在碧莲山的山腹之内。
老者一言不发,沉默地望着张潇晗的背影,看着她一步步走向房门处,看着她伸手推开了房门。
张潇晗跨出房门,走出大厅,反而觉得寒意少了很多,她淡淡地笑笑,抬头看着虚幻的天空,手一扬,大片黝黑中泛着红光的噬金蚁无声出现。
每一只噬金蚁都有半个小手指头粗细,也有半个小手指头长短,只要注意观察,便能看出噬金蚁的黝黑发红的甲壳上还有着一朵朵云雾般的花纹,它们还不能真正地飞行,但是也可以借助甲壳上的法术浮起来,但此时它们还有借助的东西,就是张潇晗的灵力。
袖袍轻挥,大片噬金蚁被扬起到小院内的石桌石凳,还有盆景上,而张潇晗的手心却还托着一个白胖白胖的长虫,这条长虫的双眼泛着红光,正死命地咬着张潇晗的掌心,身体一扭一扭的。
“每次唤你出来,都是这般对我,小不点,你究竟是恨我还是爱我呢?”张潇晗轻轻地说着,却没有阻拦小不点的动作,小不点扭了扭身子,忽然抬起了头,好像在和张潇晗对视,然后忽然一弹,从张潇晗的手心中弹出去,一头撞在影壁上,就看到影壁不断泛起白色涟漪,小不点却好像扎根在影壁上,一动不动。
不过才两息的时间,院子里的石桌和石凳还有盆景就全都被啃食一空,噬金蚁长久没有被放出来,对食物的渴求简直超过想象,没有张潇晗的停下的命令,它们就肆无忌惮起来,院子的地面很快就坑洼不平,院墙也开始出现窟窿。
张潇晗只是站在台阶上饶有兴趣看着影壁,影壁上不断泛起的涟漪该是阵法,奇怪的是视线可以见到涟漪,天眼却无法看到这些,她心中渐渐升起担忧,上古大能出现开始出现了,而她的天眼对大能的法术完全无法看到。
这担忧才一出现,张潇晗却又摇摇头,很快将这些担忧抛下了,她自己的命运也是早就被既定下的,还操心上古法术能不能被天眼看到,实在没有大的必要。
心情的起落全在于对未来的担忧,没有谁是真正看开的,但总有人能坦然面对的,既然无法改变命运,那么就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去做,就真仿佛是前世所言那样,这样真的当生命尽头来临的时候,不会后悔。
张潇晗的此刻的心情就大抵是如此的,她还不能完全排斥对命运不公的想法,却不是那么愤怒了,结果虽然确定了,可过程不妨精彩些,也要让定下命运的人心惊胆战。
张潇晗甚至笑了笑,安然地瞧着噬金蚁在粗暴地破坏小院,瞧着小不点在死命地与影壁相克,却也没有忘记在体表布上紫气,只是这紫气完全隐没在皮肤下,肉眼无法看到。
“道友以为凭借小小的灵虫就能坏了碧莲山的阵法?”老者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坏不了总能让你心烦一二吧,我也不是十分想坏了碧莲山,总是要靠它们找到我的同伴的。”张潇晗毫不在意地解释道。
“哼哼,找到了就能离开?拼着两败俱伤,老夫也能留下你们。”老者似乎被激怒了。
“哦,是吗?那要是加上它呢?”张潇晗漫不经心地抚上腰间最大的灵兽袋,一阵白风刮过,白狼老大跳了出来。
白狼意外地没有仰头嚎叫,以跳出来就蹲下身子,在喉咙内发出低沉的嘶吼,向着室内被房门拦住的修士。
张潇晗嘴角微微浮现笑意,很快就收回去了。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老者的声音终于失去了平静。
“一头白狼而已,不过是有了半仙后期的实力,我的实力也不比它差,前辈要不要看看?”张潇晗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白狼的实力。
身后安静下来,张潇晗也静静地瞧着小不点。
与聪明人说话就是简单,无须说得太透彻,而与过于聪明的人说话就更有意思了,他会自觉地将你没有说完的话补充了,甚至将你根本没有想到的也补充完整。
就比如说现在,张潇晗只是将白狼唤出了,告诉他白狼的实力,那么剩下的,就是智者自己补充的了。
占卜的结论,不可提及的天帝与凰姬的名字,上界不可能存在的半仙实力的妖兽,不,以老者的能力怎么不会看出来白狼不能化形呢,剩下的真不用张潇晗补充了。
“你,到底要怎么样?”老者的声音都好像有些颤抖的意思。
张潇晗头都没有回:“智者的占卜从来没有错的吧。”
“你想两败俱伤?”老者的声音低沉,带着威胁。
张潇晗轻笑一声:“我倒是想要两败俱伤,只是前辈你敢吗?”
你敢吗?张潇晗毫不在意地抛出去这句话,她敢,可是她赌那老者不敢,他若是敢拼个两败俱伤,早在数十万年前就会拼了。
时光带给修士的,要么是强大毅力支撑着奋勇上前不顾生死,要么就是萎靡退缩,苟且偷生,更何况智者的身份,他是那么相信天意。
“老夫已经被困了这么久,早就该陨落了,不过是苟且偷生,道友你年岁正轻,还有你那么朋友,你忍心他们被你牵连?”老者如此说,已经是色厉内荏了。
张潇晗慢慢回转身,张手推开了房门,房门大开,冰寒的气息狂涌而出,她淡淡地望着老者:“上一个这般威胁我的修士,连转世投胎的机会都没有了。”
她就那么淡淡地望着老者,可老者的话却是激怒了她,她不惧一战,不论是光明磊落一战还是带着阴谋诡计的埋伏,但是用她身边人的安危来威胁,永远是她的逆鳞。
她的双眸渐渐变成紫意,可是她的经脉内却开始流动黑色的魔气,心脏危险的跳动了一下,这一声直接作用到了老者的身上。
“砰!”老者的身体摇晃了一下,可锁链紧紧地拉住了他,拉住他只能微微一晃的身体,丹田之内的元婴露出畏惧的神色来。
“你等了数十万年,今天,我就如你所愿,送你解脱。”张潇晗话音才落,面庞就是一黑,只有紫色的双眸还在熠熠生辉。
“夫人,不,夫人,您怎么……”老者惊慌之下口无遮拦道,可也只说了这么半句。
“我不想骗你,我不是你口中的夫人,也不是你一直信奉的天帝与凰姬,我要杀你也只是因为你触碰了我的逆鳞,在你死之前,我告诉你我的名字,我叫张潇晗,你记住了,你转世投胎之后,如果还能记得,再找我报仇。”张潇晗慢慢抬起手。
老者眼中的惊惶忽然散去,如果能看清他的面色,必然能看到一片惨白,他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着,连带着穿过他身上的锁链,随着锁链的晃动,他的身体好像更加虚无了。
“主……主上……我……没……没有背叛您……”这短短的几个字,老者颤抖着就好像说了很久,他的身体几乎都要消亡了般,只有淡淡的虚影,忽然从他的元婴中释放出灵力,他的身影瞬间恢复了些。
张潇晗抬起的手停顿了,主上这个词让她心中升起些怀疑,她不是凰姬的,这点是她肯定的,可老者为什么要称呼她主上,难道是为了逃得一死的挣扎?
“求主上饶过我,我从没有背叛您,在这里的三十万年中,一直在等着您。”老者的声音谦卑,元婴也和老者几乎一个表情。
“占卜了主上的命运,是我的过错,为此我已经在这里一动不能动地承受了三十多万年,求主上垂怜,饶过我。”老者的声音颤抖着,大概是求饶的话一吐口,便突破了心理障碍,接下来的话就流畅多了,可是听在张潇晗的耳里,简直就石破天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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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2章 脱困
天才壹秒記住『uu234 qu 】”张潇晗好像一边思索一边道。
老者微微点头,元婴也不是那么诧异的表情了:“不错,束灵锁表面是束缚了我的肉身实际它的精魂锁在了我的元婴上,它锁住了我,我也可以借助它为我所用,只不过肉身无法移动而已。”
“精魂?”张潇晗惊讶道。
“也可以说是器灵。”老者知道张潇晗所知有限,却也只是简单解答。
“前辈可真是给我出难题啊,这个束灵锁明明白白是被祭炼过的,本身又有灵智,毁了外表的,精魂可能瞬间就将前辈的元婴绞杀了。”张潇晗苦笑道。
老者却笑了下:“如不是这样,什么东西可以将老夫锁了三十多万年呢?”
张潇晗点点头:“前辈的仇人可真看中前辈啊,下这般力气,这条束灵锁已经修炼出了灵智,还修炼出了精魂,却能甘心被当做一条锁链使用。”
老者笑了一下就不言语了。
张潇晗摇摇头:“前辈,我也没有多大把握,也只能是试试了,如果尝试过程中前辈感觉有何不妥,还请明言。”
老者点点头。
张潇晗不知道怎么才能解除这个所谓的束灵锁,不过既然占卜的结论是只有她才能带着老者离开,所尝试的必然要是其他人无法尝试的方法了。
而其他人无法尝试的方法也没有许多,只有紫气,或者是噬金蚁的啃食了。
噬金蚁的啃噬固然能啃掉锁链,但也会激起束灵锁精魂的反噬,所以,暴力是无法做到的,那也就只有紫气试试了。
张潇晗手指尖弹出一点紫气,却忽然似笑非笑地瞧了老者一眼,然后就将视线集中的束灵锁上,天眼只看着老者的元婴。
见老者面无表情,好像对张潇晗想要做什么漠不关心般,而丹田的元婴却露出份紧张,心中也明白老者的意思,她若是拿不出让人信服的手段,他一个智者是不会屈尊做给她做保镖的。
老者确实如张潇晗想的那样,明明老者可以指点张潇晗一二,可他就那么端坐着,好像张潇晗要解救的人与他无关般。
一缕紫气如丝一般从张潇晗手指尖弹出,轻轻缠绕在束灵锁上,束灵锁上忽然震动了下,一股极为强悍的力量从束灵锁上传过来,张潇晗手指微微一动,那丝牵绕立刻就断掉了。
老者的眼神微微一凛,可就在他眼神中的凛冽之意还没有到达眼底的时候,张潇晗手指一点,又一丝紫气缠绕过去。
这丝紫气一缠绕过去,锁链自然而然就传来阻力,但是随着紫气缠绕过去的好像不仅仅是紫气,还多了丝什么东西,束灵锁连迟疑都没有就放弃了。
紫气开始只有一丝,在没有遇到束灵锁的抵抗之后,便化为四道,片刻便将束灵锁染上一道紫光,张潇晗的天眼只注视着夷帧的丹田,《修魂》炼化的魂力顺着紫气一同流淌过去,很快就侵入到锁在元婴身体上的精魂上。
张潇晗极为小心,送入到束灵锁上的紫气与魂力小心地避开了夷帧的身体,缓缓覆盖着束灵锁上,一直到将所有的束灵锁覆盖住,束灵锁微微颤动,夷帧的元婴露出痛苦的神色。
张潇晗心念微动,忽然一缕神识顺着紫气探入进去,神识一接触到束灵锁,束灵锁的颤动忽然停止了,张潇晗却是心中一震,就在神识接触到束灵锁的刹那,好像有什么东西正顺着她的神识从束灵锁内爬出来,要进入到她的识海之内。
只略一迟疑,一道淡淡的黑影忽然就狠狠地咬住入侵的神识,神识受到袭击,条件反射般就要收回,而就在神识想要收回的瞬间,张潇晗忽然眉头一立,神识不退反进,识海内的神识小树刷刷摇动,汇集成一束的神识猛然向束灵锁压去。
就在张潇晗强行发动神识攻击的一瞬,一直在张潇晗手掌内的小不点忽然一弹,竟然落在夷帧的丹田之上,迅雷不及掩耳就钻了进去,张潇晗此时的神识攻击才刚刚激发,天眼就看到小不点倏地落在元婴之上。
夷帧无法行动,却也看到如此变故,而张潇晗神识攻击已发,束灵锁无风自动哗啦啦一阵摇晃,牵扯着夷帧的面色越发虚淡,惨白。
张潇晗匆忙之中呼唤着小不点,小不点却一口咬在在束灵锁的精魂上,在张潇晗与夷帧的目瞪口呆中,束缚住夷帧元婴的束灵锁忽然化作同样白色的肉虫,只是这个白色肉虫的身上带着双翅,而张潇晗的神识攻击也落在这个精魂上。
白色带着翅膀的肉虫一颤,被张潇晗的神识狠狠地攻击了下,小不点死死地咬着,两只虫子就在夷帧的丹田内挣扎起来,夷帧面色大变。
束灵锁的精魂一转化成白虫,便与束灵锁脱离,张潇晗紫气一带,夷帧“哼”了一声,束灵锁被从夷帧的身体里生生拽了出来。
夷帧脱离了束灵锁的束缚,夷帧一时却拿不回身体的控制权,元婴被束灵锁精魂束缚已久,一直是勉力支撑,而丹田内还有两只虫子上蹿下跳,一时只恨不得昏迷过去。
张潇晗抓住束灵锁,一簇紫火忽然燃烧在束灵锁上,她冷冷地瞧着夷帧的丹田道:“出来,不然我就烧了你容身所在。”
那带翅的白虫好像听到了张潇晗的言辞,或者是感觉到紫火对束灵锁的燃烧,和小不点一起滚出夷帧的丹田,丹田本来是不可被触碰之处,是温养元婴所在,却被小不点和束灵锁精魂一进一出拉扯出一道伤口,丹田精气刹那间喷薄而出。
夷帧如此重伤,却神智清醒,在小不点和带翅白虫一离开丹田,元婴内一股磅礴灵力就瞬间涌出,修补着丹田床上。
张潇晗一簇紫火燃烧这束灵锁,威胁着它的精魂,却也看到夷帧丹田受伤严重,来不及取出灵丹,张手贴在夷帧的前胸,浑厚的无色灵力涌入到老者的经脉内,顺着干涸的经脉涌入到老者的丹田。
张潇晗是五行灵力,可以任意转化任何属性的灵力,这道灵力一涌入夷帧的丹田,萎靡的元婴就是精神一阵,灵力刹那间就被吸附,一道强大的吸引力从夷帧身上传来,竟然是元婴从被动化为主动,要吸收张潇晗身体内的灵力。
又一道极为磅礴的灵力从张潇晗手掌涌出,就好像汹涌奔腾的河水浩瀚灌入狭窄的河道一般,夷帧的经脉数十万年没有灵力流转,这般倒灌如经脉的灵力如此巨大,夷帧身体一震,张潇晗的手掌便摆脱了元婴的吸附。
张潇晗后退一步,这一步就是与夷帧拉开十几米的距离,这一退中,燃烧的束灵锁一甩,便向纠缠的带翅白虫和小不点卷起,小不点和张潇晗心意相通,待燃烧着紫火的束灵锁接近刹那,尾巴一甩,倏地与带翅白虫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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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3章 我要所有的因果
天才壹秒記住『uu234 qu 】
夷帧的身影在束灵锁离开身体的刹那便凝实起来,只是长久没有移动,身体已经不适应运动了,还是坐在大厅内,只运转灵力,不断冲刷着经脉,活跃身体,注视着张潇晗操纵紫火。
张潇晗将束灵锁和它的精魂分别用紫火包围了,接着紫火压迫着带翅白虫向束灵锁挤压进去,眼看着带翅白虫回到束灵锁内,紫火仍然煅烧着束灵锁,直到束灵锁化为小小的一条锁链缠绕在张潇晗的左手腕上,紫火不再燃烧,化作紫色灵力覆盖,完全压制束灵锁的反抗。
挥手收起了噬金蚁,只把小不点托在手心里,小不点好像是吃饱了开心了,懒洋洋地躺在张潇晗的手心里一动不动,这样的小不点是从来没有过的,张潇晗忍不住用手指轻轻挠挠小不点的身体,才将她收回去,视线落在夷帧身上。
三十万年来的一动不动,肉身没有萎缩,只能说是奇迹了,不过三十万年前的上古修士也不能拿出来与现在的修士相比,反正张潇晗觉得就是看到夷帧马上就能跳起来健步如飞也不会诧异了。
果然不多时,夷帧便站起来,从动作上看与常人无异,张潇晗打量一二,总觉得夷帧好像有些变化,再多看一眼,才恍然注意到他的身体不再虚化,与正常人一样了。
身体虚化,是不是为了保护肌肉?这年头在张潇晗脑海里闪了下,张潇晗就压下了。
身后的院门忽然传来响动,张潇晗没有回头就听出了木槿的声音,她转身走出房门站在台阶上的时候,木槿和夜未央正好转过影壁。
四目相对,木槿投以探寻的视线,张潇晗微笑了下,三位大妖也走进来。
“介绍下,这几位是我的朋友,人界木槿,我的分身,具备独立人格,夜未央,这三位是神界的妖修:裂风,查央,悬九。”
张潇晗接着转身道:“这位是夷帧前辈。”
木槿和夜未央都对夷帧拱拱手,三位大妖瞧着夷帧面露疑惑,也拱拱手,夷帧面无表情,藐视着众人。
张潇晗也想多介绍几句,可是对夷帧还真无法多介绍,难道要她介绍说这是魔界三十多万年的智者,帝子的岳父之一?可除了这两点,她也什么都介绍不出来。
“夷帧前辈,是不是可以让我们离开你的碧莲山了?”张潇晗道。
“好,我们出去吧。”夷帧面向张潇晗的时候,便收起了脸上的轻视,虽然算不上恭谨,但是却有遵从的意思,木槿看着张潇晗挑挑眉毛,张潇晗耸耸肩,露出个她也说不清道不明的表情。
夷帧却已经走下台阶,当先向外走去,木槿几人都是一肚子话想要询问,张潇晗摆摆手,示意稍后再说,跟在夷帧身后,木槿几人才被通道引入到这里,便也只好再跟着走出去。
出了院子大门,还是冰晶通道,再走出去不到半刻钟,眼前豁然开朗,他们竟然是随着夷帧离开了碧莲山。
回过头来,碧莲山冰晶峭壁就在身后,仿佛高耸入云,待众人离开稍远,便看到夷帧打出法诀。
这碧莲山虽然只是一座大山,但目测长度足有几十公里,高说不好多少,这么大的一座山作为法器,是众人全都没有想到的,当下站在身后,只看到夷帧一道道法诀打入山体,每一道法诀落在山体的时候,碧莲山都闪动着一道白光,视线所见看不到碧莲山的变化,但感觉中,碧莲山应该是在缩小。
张潇晗天眼一直观察着夷帧的动作,可是她竟然再次地发现,天眼无法看到碧莲山上的灵力波动,从进入到碧莲山开始,天眼就失去了作用,好在太乙神术分析夷帧的动作,还能看出它施法中的弱点。
这么大的一座山,夷帧祭炼了数十万年之久,收取也不是一时半会就做到的,夷帧足足打了数千道法诀,终于,碧莲山轰隆隆晃动起来,华光内敛,急速收缩,碧莲山屹立在此处数十万年,早已经与大地扎根为一体,山体从大地连根拔起,恍若地震一般。
碧莲山被收取,禁飞就不存在了,张潇晗几人都站在半空中,眼看着碧莲山最后化为一块白色晶石,最后被收入夷帧的口中。
虽然张潇晗对夷帧没有过多介绍,但仅凭收取碧莲山这样一个动作,夷帧就足够大家另眼相看,在夷帧的这座碧莲山面前,所有人的法器都好像是玩具般,再看向夷帧,眼神便不仅仅是敬畏了。
张潇晗天眼一直跟随着碧莲山,看到碧莲山沉入夷帧丹田,在夷帧回过头之前收回了视线。
弥漫的白雾消失,原本山体的位置被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深坑所替代,在皑皑白雪中格外突兀,碧莲山突如其来的消失,也让依附于周围的修士震惊不已,谁也不想给这些修士解惑,几人迅速向战魂鼓所在方向飞去。
一天之后,几人已经降落在一个荒僻之处,赶路的时候,张潇晗已经将她在碧莲山内的经过说于木槿了。
夷帧没有与大家坐到一起,确切地说,就这么七个人还分成三处坐下,三位大妖坐在一起,夷帧一个人独坐,张潇晗和木槿夜未央也安静地坐着休息,虽然他们用不到休息。
从脱困之后,夷帧一反常态几乎没有言语过,张潇晗这一段时间接受到的冲击实在多,眼下只在心里盘桓着,在碧莲山内的时候,她觉得对夷帧租可以掌控,可夷帧真的脱困了,她却不安起来。
姊旖、峒箫和夷帧,这三位都是上古修士,姊旖只有元神夺舍,只能在人界按部就班修炼,峒箫在人界连形体都没有出现过,只是以精血元神的样子困在簪子内,夺舍也是进入仙界了,唯有这位夷帧,是真真正正的从肉体到灵魂全在的上古修士。
虽说他肉身还在上界,受上界压制,实力也就是大乘后期,但是仅凭一手收取碧莲山的法诀,就让张潇晗几人震撼,夷帧若是有什么想法,张潇晗几人根本压制不住。
不是在碧莲山夷帧受困的时候了,张潇晗头一次生出对上古修士实力强大的无奈。
张潇晗想了一会,站起来走到夷帧面前坐下,夷帧平视着张潇晗,看不出有什么表情。
“夷帧前辈,我要收取帝子的骨骸,你可有什么建议?”
夷帧摇摇头:“我只是你的护卫,所以,我给不了你任何建议。”
在夷帧面前,张潇晗并没有感觉太大的压力,出了夷帧收取碧莲山时还有点震撼。
“张道友很特别,老夫以为道友得知我的身份后,会有所震撼和顾忌。”夷帧见张潇晗没有言语,也没有因为他的拒绝有所表示道。
张潇晗淡淡地笑笑:“看到前辈收取碧莲山,还是震撼的,前辈的身份按照现在的说法是上古仙人,上古大能,自然不屑欺骗我们,我又有什么好顾忌的。”
夷帧沉默了会道:“道友可……”
张潇晗点点头:“见到了。”
夷帧有些震惊,定睛看着张潇晗,好一会眼睛一眨不眨地问道:“道友知道你若得来了骨骸,你还有不死之心,你会如何吗?”
“知道。”张潇晗还是淡淡的,表情一点都没有变化。
“为什么?”这话夷帧不该问,可是他忍不住想要问。
“前辈该看到我拥有紫气,拥有天族传承,就算不去占卜,前辈也该知道我未来的命运,那么,这些还有什么关系呢。”张潇晗没有回避夷帧的视线。
“道友真的不是……”夷帧的嘴里怎么也吐不出凰姬二字。
张潇晗摇摇头,嘴角露出嘲讽的笑容:“前辈觉得我会是吗?”
夷帧沉默不语。
“我虽然不认得凰姬,也只从峒箫的嘴里听过这个名字,之外对这位可与天帝齐名的修士全没有了解,但我想,我绝对不会是凰姬的,绝对不会是她那样的女子的。”张潇晗轻声说道。
“道友认为,主上是哪样的人?”夷帧沉声道。
不知道什么时候,张潇晗和夷帧身边布上了禁制,他们的话全在禁制之内,木槿几人并不能听到。
张潇晗歪歪头,想了想:“至少,不会是我这样的,她该是一个果敢的,坚定的,强大的人。”
夷帧有些疑惑地望着张潇晗:“这些,不也是道友具备的?”
张潇晗轻笑出声来:“这些,大概我身上也有,我们每一位修士的身上都有,但前辈又何以以为我就是凰姬?就因为我拥有紫气?天族传承?有好多人说我拥有天族传承了,可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什么是天族传承。”
夷帧的表情有些费解,好像想要解释什么又不知道从何解释。
张潇晗摇摇头:“前辈放心,前辈不想说的,我不会勉强,我答应过的事情,总是要做到的,我过来,只是想与前辈讨要一个承诺,是讨要,不是勉强,前辈可以拒绝,也可以交换。”
夷帧在听到承诺二字的时候,面色就露出不渝来,可是听到后边,便犹豫了下。
“前辈知道,我是人族修士,我的身上有凰姬的紫气,有所谓天族传承,我的身上还拥有不死之意,也在用这不死之意温养着不死之心,对未来的命运我早就不抱有任何幻想了,也完全接受了命运的安排,但是,我身边的朋友们是无辜的,他们不幸认识了我,不幸与我走到了一起,也不幸会在未来与我的命运牵扯不清,所以,我想要前辈一个不情之请,可否在未来,替我守护我的朋友们。”
张潇晗从来没有用这般商量的语气与谁说过话,可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这位夷帧至少在这点是值得信任的。
“张道友,老夫只答应做你的护卫。”夷帧的面色沉下来。
“前辈无须护我。”张潇晗笑了笑,“不论前辈答不答应,我们在碧莲山内的约定都取消了。”
夷帧愣住了,好像没有听明白一般。
“我也不欺瞒前辈,我确实遇到很多次危急,包括遇到前辈,算来也是一个危机吧。可每一次都是有惊无险,伴随着危机,还有让人羡慕的机缘,不然,凭我不足万年的寿元,其中还有八千余年的闭关,哪里会有这般的实力呢,我对自己接下来要走的路已经淡漠了,甚至很好奇什么时候才是生命的终结,我其实并不需要护卫,但是我无法拒绝朋友的相伴,独自一个人走过慢慢长路毕竟太寂寞了,我只是人族一个小小的修士。”张潇晗自嘲地笑笑。
“我相信,前辈的主上会在我成长的过程中一直眷顾着我,一直到我走到终点,但是这其中,我的朋友们却要承担一切风险,我也知道,这对前辈而言是一种束缚,是不情之请。”
夷帧冷哼了一声,脸上隐隐有怒气出现:“便是在三十万年之前,也没有人敢与老夫讨要这般人情,张道友以为你助老夫脱困,便可以无所以为了?可以拿这脱困之恩挟持老夫?”
张潇晗凝视着老者的眼睛,慢慢道:“前辈若是认为挟持,便该知必然有挟持的原因。”
“张道友可知道你要老夫答应的是什么?”夷帧的眼神忽然凌厉起来。
“是因果,是从我身上转移出去的因果。”张潇晗毫不迟疑地说道,“或者,前辈也可以想办法将因果全转移回来,转移到我的身上。”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夷帧瞪着张潇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很不幸,我去过魔界,得到了一份并不完整的占卜术,我做不到的,前辈该能做到。”张潇晗轻笑一声。
“这才是道友最终的目的?”夷帧好像压制不住怒火般。
“不,”张潇晗慢慢摇摇头,“我还要去妖界,可能还会去神界,我要所有的因果全在我自身上。”
夷帧一下子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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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4章 人族阵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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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潇晗散发的魔气只持续了两息便收回在身体内,她只是校对了战魂鼓的位置,并不想因此提前神界的战争,她大胆地要求承担越来越多的因果,却也不会因为对因果的需求就枉顾生命。
又是两日两夜之后,远远的看到好像是天边的位置有白色光点闪烁,再飞近一些,方才发现,白色光点闪烁的位置被一层好像轻纱的白色光霞所笼罩,入目处光幕柔和,期间白光闪烁,夜未央只觉得心旷神怡,张潇晗见到却顿生烦恶心里,她心念微动,再次将魔气祭出,果然白色光霞中光点闪烁更为频繁,而这数人中只有她一接触到白色光点便有暴虐感觉激发,却与战魂鼓失去了感应。
隐隐从白色光霞中传来轰隆隆的轰鸣,几人全都站定,夷帧侧头乜斜着张潇晗,欲言又止。
似乎只有张潇晗对白色光霞心生不舒服的感觉,木槿连同夷帧还有三位大妖都若无其事。
张潇晗也不收敛魔气,反而双眉一挑,催生魔气,她只是有不死之意,经脉有魔气循环,却没有魔族的任何法术配合,不过实力如此,好像也无须什么法术,这魔气忽然催生,威压便横冲直撞向白色光霞冲去,黑白远远交汇,白色光霞闪动,张潇晗以为魔气必然要被拒白色光霞之外,却只看到魔气如入无人之境一般蔓延进去。
接着,白色霞光之内白色光点所在忽然闪烁不停,好像这黑**气就是信号一般,接着便看到数十座高大的白色光柱凭空出现在白色霞光之内,每一座光柱都有三人合抱之粗,高耸入云,散发着水波纹般纯亮的白光,不但源源不绝地散发到高空之中,还遥相呼应,组成一个巨阵。
张潇晗见过的阵法众多,已经走到这一步自然不会惧怕,见到夷帧乜斜着自己,也只当做没有看到,只把天眼睁开,这阵法也是奇怪,就与碧莲山一般,天眼看不到半分灵力走向。
“这是上古阵法通天大阵?”裂风忽然惊呼一声,张潇晗心念微动,侧头望向裂风。
裂风激动地瞧着面前的大阵,不待张潇晗询问便道:“在冰海内曾听到长辈所言,在神界有一座上古传下的大阵,此阵由六十四根通天玉柱组成,每根玉柱自成一小阵,两两又可成一阵,变化无穷,只有上古修士才可破解。”
张潇晗闻言眉头微皱,凝神打量阵法,却怎么也看不全六十四根玉柱,心中对裂风所言却信了几分,侧头望向夷帧道:“若真是六十四根玉柱组成通天大阵,不该是人族阵法吗?难道这大阵是由人族修士设立?”
张潇晗这话说是疑问,不如说是肯定,她连怀疑都没有,就直接质疑阵法是人族修士设立,便是在心底有了几分把握一般。
夷帧对张潇晗本来就心存怀疑,两人从相见到现在只交谈过两次,实际上彼此并不了解,张潇晗好像对上古之事全然不知,可偏偏偶尔不经意几句却都指向极为要害所在,这两句一问,显然,张潇晗好像对这上古阵法似曾相识。
也难怪夷帧怀疑,张潇晗一身紫气还点出天族传承,一身五行五色灵力又是人族至高修行灵力,还有含着不死之意的魔气,语气中对凰姬峒箫全无避讳,当日在碧莲山内无意中还露出一步缩地成寸上古法术,神识之强大也惹人猜测。
因此夷帧只犹豫了下便道:“不错,这就是人族的阵法,但却不全是人界修士设立,应该是有神修配合。”
张潇晗挑挑眉毛,毫不意外道:“上古大战结束之后,人界修士将峒箫骨骸炼制成战魂鼓,放置在神界,本来就是不怀好意,神界修士还敢用人族修士的阵法,看来当日千杳对绫夙所做之事心知肚明,人族修士本来就聪慧,用五界修士的说法就是狡诈,想要反过来坑神界修士一把,神界修士也防不胜防吧。”
裂风瞧瞧张潇晗,想要说什么,却看到夷帧也望着张潇晗,便闭嘴不言,就听到夷帧道:“不死真身本来就不能同在一界,当日神界与人界联手,不死之身分散在人界神界也属正常,战魂鼓可引发神界战争,也是因为神界的神修修炼需要争夺信仰之力,战魂鼓不过是个契机而已,难道没有了战魂鼓,神界就不会出现战争?”
张潇晗冷笑一声:“自来有战争就会有倒退,大规模的战争会推动高阶修士的诞生,同样也会毁灭这个世界作为基座的大量低阶修士,也会因为利益的争夺和重新划分,断掉一部分传承,信仰本来该是虔诚的、善良的,是奉献与回馈,真诚与永恒,可却被烙上了修炼与争夺的印记,真是枉顾了‘神’这个至高的词汇,我就不相信神界修士不懂这些——不过与我何干?”
夷帧和木槿几人都楞了一下,不明白张潇晗何以对神界的战争如此抵触,却不得不对张潇晗刮目相看,不是什么人都能说出这番话的,大抵能说出这番话的人,要么是站在每一界的巅峰之处,要么就是眼界宽广到非同寻常。
可张潇晗最后偏偏还来一句“与我何干”,每个听到这四个字的人都生出这样的想法,好像是张潇晗根本不屑于这样的战争,不然挥手便可以阻挡。
却听到张潇晗接着道:“我现在好奇的是,如果战魂鼓脱离了神界,神界的战争还会不会发生,哼,我想神界已经习惯战争了,无论如何,我还是佩服人界上古仙人的手段的。”
说着便继续以魔气裹挟,向阵法飞去。
木槿身形一动,便跟着上前,夷帧伸手便拦住了:“木道友,这阵法还是让张道友一人闯吧。”
木槿只迟疑了下,就看到张潇晗距离已远,竟然是用上了缩地成寸的法术,心念一动,便站下了。
“前辈为何拦住在下?”木槿面向夷帧,沉声道。
夷帧哼了一声:“这阵法一人闯入,变化随一人变化,二人闯入,便是成倍变化,三人便是三倍变化,道友若是认为不是帮倒忙,自可进入。”
木槿面色微变,望向白色光霞与玉柱交相辉映的阵法,正看到张潇晗一身黑气隐没,怔怔的,焦虑忽然从心中升起,可忽然神色又怔了怔,若有所思了会道:“前辈以为,张道友不会失手吗?”
夷帧负手站立,闻言乜斜着木槿道:“你可见过张道友何时失手过?”
木槿猛地望向夷帧,眼神中露出怀疑,张潇晗是从未失手过,但他如何得知?
夷帧却根本不屑于与木槿解释,斜了木槿一眼就望着前方阵法,这一会时间,阵法已然被触动了。
张潇晗身影完全没入到白色光霞中,而之中的六十四座玉柱忽然无声地旋转移动起来。(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1915章 棋子的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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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在阵法之外,也可以看到六十四座玉柱完全脱离了先前的方位,甚至也改变了大小和颜色,白色光霞忽然流动,好像刮起了飓风一般,而这飓风只在六十四根玉柱之外不远,隐隐的,飓风好像透明般,忽然,从飓风之内传来一道沉闷的声音。
这道沉闷的声音木槿几人都太熟悉了,正是张潇晗激发出不死之心跳动的声音,可这一次,不死之心的跳动并没有引发几人心脏的不适,阵法压制了不死之心。
就在这道沉闷声音传来的同时,阵法忽然完全透明起来,被六十四根玉柱包围的中央,一道黑气忽然冲天而起,几乎是同时,震耳欲聋的鼓声从其中发出,这鼓声明明是被阵法围困在中央,可感觉中就好像敲击在神识之内般,心脏不由随着鼓声一震,心潮翻涌澎湃之意忽然勃发。
木槿漆黑的眼神忽然变得危险起来,充斥着狂热,人不由向阵法迈上一步,灰色衣袍无无风自动,身躯之内,顿时爆发出一股庞大的灵力。
“哼!”
一声冷哼忽然出现在木槿的神识中,神识好像被尖锐的东西狠狠地扎了般,头颅中瞬间传来撕裂般的剧痛,剧痛一闪而逝,木槿身子一晃,神智立刻清明过来。
神智清明,木槿不由一身冷汗,刚刚战魂鼓被激发,他的神智竟然随之不清,若非夷帧及时拦阻,他怕是要冲进阵法内了。
神识一放,便知道刚刚战魂鼓激发之时,只有夷帧还保持神智清明不受影响,夜未央此时面色惨白,神光不断在全身流淌,这几人中只有她神识最弱,刚刚也自然她受到了波及最多。
三位大妖也冷汗涔涔,他们的身体甚至都化为了原本的形象,只有头部还保留这人类的模样,瞧着阵法眼神露出惧意来。
几人片刻之后都恢复了神智,只向夷帧拱手表示谢意,眼睛都不错珠地望着阵法,身处在阵法之外的他们都受到如此波及,阵法之内的张潇晗呢?
张潇晗此时就站立在六十四根玉柱之间,在外面看,玉柱好像都是在外围环绕,但走进阵法才发现,这些玉柱一直在身前身后若隐若现,其内灵力磅礴,距离还远就压力巨大,可是天眼却根本无法看到灵力线条。
张潇晗硬闯大阵,根本不考虑她是不是能破解大阵,一进入到大阵,就将魔气催发到极致,甚至不再压制不死之心的跳动,而就如她想象的一样,不死之心的跳动,果然引发了战魂鼓。
身处在大阵中,视线却更为清晰了,就在六十四根玉柱环绕中间,一道黑**气陡然升起,随着魔气升起,张潇晗清清楚楚地看到一面黑色战鼓,一根雪白的鼓锤被绑缚在战鼓之上,“咚”的一声,这战鼓声竟然压制了她心脏的跳动,而她的心也忽然一痛,望着战鼓鼓锤,就好像在望着她身体的另外一部分。
她的心被战魂鼓激发,好像要激起无穷的战意,可她的神智却还是清醒的,清晰地体会到心脏带给身体的战意。
一方是被心脏支配的身体,一方是并没有放弃身体控制的神智,就看哪一方能成功地控制这个躯体。
若是其他人进入到这个阵法,此时注意的便不仅仅是身体的变化,还会有阵法的变化,担忧自身生命的安全,可张潇晗从离开上古战场之后,内心里就仿佛完全不在意生命一般,此刻,更是完全不理会阵法,只运行魔气,凭借战魂鼓的牵引,向玉柱中间那面黑色战魂鼓横冲直撞过去。
随着距离的接近,张潇晗知道她赌对了,她知道她如此做法确实危险,可危险却不会马上降临的。
这就是天意,却不知道最后取胜的是天帝的天意还是凰姬的天意,而不论谁胜利,她不过是被利用的一颗棋子。
既然她是棋子,那就要发挥棋子最大的作用,不然岂不是白白辜负了棋子二字?
阵法之外,张潇晗所作所为夷帧虽然同样看不清楚,可是他一只手一直微微拈动,好像在计算着什么,面色也一点点难看起来。
修士们一向都是避免沾了因果,包括他这样的上古修士,一旦沾上一点因果,都要想办法化解掉,所以占卜的时候,才会以寿元或者自身损失为代价,就是为了化解因果,可怎么会有张潇晗这样的修士,生怕自身沾染的因果不够多,她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她要她所有被分散到朋友身上的因果,她还要承担他作为智者无法摆脱的因果,而现在,她正在试图将魔界帝子的因果牵扯到自身上。
只是,虽然有这业因大阵聚集因果,她想要以一己之力完全承担三十万年神界战争的因果又怎么可能?他是因为张潇晗获得的自由,自然也要分担一部分因果,不仅是他,这里的每一个人都要将因果分担的。
夷帧放下手,他不想再重操旧业,三十万年的囚禁,他都没有做过一次占卜,如今脱困了,更不想为这个疯狂的女修占卜。
她要因果就要好了,他倒要看看,她一身可以承担多少因果。
夷帧思虑之间,张潇晗已经接近了战魂鼓,她甚至还没有弄明白何以如此顺利,黝黑的战魂鼓就忽然伫立在她的面前。
清醒的神智告诉她,不应该如此顺利地到达战魂鼓身边的,但是心脏与战魂鼓之间的牵扯是如此清晰,清晰到隐隐作痛,迫切地希望合为一体,让她不愿意思考如此顺利的原因。
在战魂鼓之前,张潇晗站下了。
只要一伸手,战魂鼓便唾手可得,可真要伸手的刹那,她不可避免地犹豫了,她知道只要她伸手,便是翻天覆地,一切不容更改,也知道她必然会伸手,犹豫迟疑,只是本能。
她只站立了片刻,迟疑了一息的时间,然后便平复了心情,对这一天她已经有准备了。
魔气在经脉流转,流转到心脏的时候,忽然牵出一丝不死之意,心念一动牵入指尖,张潇晗屈指一弹,一点带着不死之意的黑光飞向战魂鼓鼓锤。
好像时光飞逝般,这点带着不死之意的黑光好像穿过了时空回到了上古时期,张潇晗的视线追随着它,眼看着它没入到白色的鼓锤中。
黑色流光浸入到鼓锤中,鼓锤微微战栗了下,接着缓缓抬起来,黑色流光刹那从白色鼓锤中绽放,张潇晗的心猛的一缩,清晰地感觉到一痛。
好像钢针插入到心脏中一般,她痛的眼睛一眯,而这一痛之后,便是另外一种感觉,仿佛那鼓锤是她身体的一部分。
手指轻点,又一点带着不死之意的灵光落入到战魂鼓之上,同样的黑色流光划过,心脏同样的一痛,然后又是熟悉的感觉,她好像找到了她丢失的骨骸,她的皮肤,她的骨骼与皮肤正在被撕裂,拆分,疼彻身心的感觉让人绝望。
可她的神智是清醒的,知道肉身这种痛苦的感觉只是骨肉分离再团聚的幻觉,她的体验只是战魂鼓残留的怨念,但这短短的怨念带来的痛苦,简直要让人崩溃。
第三道灵光还是稳稳地弹出,落在绑缚着战魂鼓与鼓锤的筋索上,又是一道流光,张潇晗垂下手臂,放松了身体,只将黑**气遍布全身。
这,便是身死绝望的感觉吧,普天之下除了帝子,大概只有她才有这般机会在活着的时候体会身体死亡被分离的痛苦吧,不仅仅是肉身的,还有心灵的。
白色的鼓锤闪着妖冶的黑光,忽然狠狠地落在鼓面上,鼓面急剧颤动着,一道道声波从鼓面散发,巨响带着密集的沉闷的波动轰然而来,张潇晗直面战魂鼓,便好像这鼓锤狠狠地正敲击在她的心脏上。
浑身的血液一凝,接着疯狂地流动,心脏不受控制般地颤动着,失去了收缩与扩张的能力,丹田内元婴面色大变,带着紫意的灵力便要冲出丹田,张潇晗拼着全部的意志压制着,任凭战魂鼓这一声本该惊天动地的巨响全作用在自己的身上。
风云突变,六十四座玉柱急速旋转起来,不断有什么东西被从玉柱中抽取出来,大阵之内逐渐形成一个无形的漩涡,漩涡之内,是笔直站立的张潇晗,还有散发着黑色流光的战魂鼓。
玉柱的光芒与阵法的白色光霞在渐渐黯淡,可分明有什么东西从其内产生,这东西眼睛看不到神识也感觉不到,但是却让站在阵法之外的几人全都产生烦恶的感觉,好像比那杀戮之意更加让人厌恶。
随着阵法的黯淡,露出张潇晗与战魂鼓的身影,外边的数人也感觉到那种让人烦恶的气息就包围在张潇晗和战魂鼓周围,张潇晗却好像完全没有觉察般,只是静静地站着。
没有人言语,甚至没有一点动静,明明与自身无关,可是每个人都有种感觉,好像他们只要一动,就会与包围着张潇晗和战魂鼓的那种东西牵扯上,无法摆脱。
阵法不是保护战魂鼓的吗?为什么这般轻易就消失了?除了夷帧之外,所有人心中都生出迷惑来,眼前所见完全不在他们的设想中,就好像他们本来该经历千辛万苦才能得到的东西,忽然才刚刚起步,就被送到了面前一般。
还没有想好要如何应对,就看到张潇晗忽然动了,她轻飘飘上前,一只本该是白皙的手,遍布黑色灵光,抓住了鼓锤。
视线不受控制般地落在那只本该白皙的手上,看着她高高举起了鼓锤,狠狠地落在鼓面上。
声音本该是无形的,可这一瞬间,所有人看到了声音的产生,鼓面微微凹陷一块,然后便是微小的波动,接着,这微小的波动感染到包围在张潇晗和战魂鼓身边的莫名的东西上。
这些东西本来是看不到的,也确实是看不到的,可所有人都仿佛看到了一般,这些视线与神识完全感觉不到的东西在战魂鼓的声音震动之下,倏然向战魂鼓没入过去,而在没入到战魂鼓之前,战魂鼓上也好像忽然飘出同样的东西,这两种东西汇合在一起的刹那,就见到张潇晗忽然扔下了鼓锤,手忽然按在了心脏上。
夷帧微微叹息一声,再次伸手拦住想要过去的木槿,只一瞬间的时间,让众人不舒服的感觉就消失了,而张潇晗按着心脏的动作也消失了,她的手再次触摸到战魂鼓,战魂鼓缩小,跟着消失在她的手上。
黑**气缓缓被内敛到身体内,张潇晗站了好一会,才缓缓转过身来,她的面色白得就如地上的冰雪一般,衬托着眼眸愈发漆黑明亮。
明明还是那个张潇晗,可所有人都觉得她变了,好像她的身体内换了个人一般。
夷帧不再阻拦,木槿缓缓走近张潇晗,视线在张潇晗身上不住寻找着,他的神情中带着紧张,担忧,还有其它莫名的情绪,在张潇晗身前几步远他站住了,好像不确定面前的这个人是否还是张潇晗。
“我答应你告诉你我的前世,所以,你面前站立的仍然是我张潇晗。”张潇晗做了个微笑的表情,但是在如此惨白的面色下,这样的微笑看起来竟然有种凄凉的感觉。
夜未央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就在张潇晗按着心脏的时候,她感觉到身上好像多出来什么东西,这种突然增加的东西让她很不开心,就好像有种使命被迫要加于她身上一般。
她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她知道她一定是共享了本该完全由张潇晗承担的东西,她皱着眉头瞧着张潇晗,张潇晗又一次将她不喜欢的东西强加在她的身上,可是她偏偏无法摆脱。
“张道友,你现在需要闭关。”夷帧眉头微蹙了下,随即展开,“你毁了阵法,收取了战魂鼓,神界修士很快就要赶来,除非你想要挑战整个神界修士,不然最好马上离开。”
张潇晗视线从木槿身上挪开,点点头道:“还请前辈安排。”(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