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二章 打上门来
昨晚码头区发生了一场由死灵法师做下的惨案,今早按照线索,城卫军会同圣职者与佣兵前去捉拿嫌疑人,那嫌疑人假意辩解应付,哄骗圣骑士们放下了防备心,然后悍然出手,将四名圣骑士残忍杀死后逃之夭夭,卡尔洛教区教堂的修士长勃然大怒,在得知那名死灵法师是公主殿下的旧识后,从血色修道院调来了两队十字军,前往钢铁巨熊军团的营地讨要一个说法,城中其余势力打着同情、义愤、谴责等口号,都派出了豪华阵容与圣骑士们一道同行,说要给圣职者们撑场面,其实多半是想趁着帝国军团焦头烂额之际涌入妮娜维朵拉庄园,探查甚至占有那雷霆摧城的秘密,一大群先前被钢铁巨熊赶得豕突狼奔的闲散冒险者见事有转机,又像是闻到腐臭味的鬣狗,不知死活地再次围了上来……
坎布拉侯爵听完下属的陈述,挥手令他退去,捏了捏眉心后,长长舒了口气,稍稍放下心来,从目前来看,计划很是顺利,看来这次可以比较圆满地解决了接下来,似乎可以再稍微谋划一下,让那个小子跌一跤狠的……
他的心中浮现出了那小子的情报资料,然后就感到一阵阵头痛,本来特斯拉这里出了意外,就足够麻烦了,再加上带着一群大头兵满帝国乱窜的公主殿下驾到,又将这件事情搅`长`风`文学`www`cfwx`net得乱七八糟,然而雪上加霜的是,一个比公主殿下还要麻烦的家伙不知从哪里蹦了出来一个被眼高于顶的公主殿下另眼相看的死灵法师。傻瓜都能猜出来是谁。
他们俩不应该是见了面就性命相搏吗?侯爵大人百思不得其解,但这并不妨碍他在心中将那个小子的威胁指数直接升到最高,事实上。昨晚老管家审讯那几个倒霉蛋儿后知晓了那个年轻人是个死灵法师后,对方的身份就呼之欲出了,想来想去,偏偏是最不可能出现的那个人,这个坏消息令他和管家同时出了一身冷汗,这种满身是刺的麻烦家伙最难打发,稍有不慎就要出事。
“不过。还是太年轻了。”他自言自语道,“天真幼稚是要付出代价的,世界远没有你们想象得那么美好。年轻有为的法师先生,就让雷斯林这个前辈给你上一课吧。”
雷斯林是个标准的法师,不问世事,一心钻研魔道和教导学生。然后在有命令时出动干些粗活。除此之外,对其他的一切事情都不感兴趣,所以侯爵和管家在发觉那个年轻人是死灵法师后,就立刻猜到了他的身份,但雷斯林依然茫然不觉,在他心中,对方的身份只有一个,那就是杀死他心爱弟子的仇人。由他来对付那棘手的小子,很合适。
毕竟对方有一个天才的名号。听说在死灵法术方面有相当深厚的造诣,看来应该有点本事,传言总不能是空穴来风,可是再天才的天才也要屈服于位阶的差异,一位天资绝世的中阶死灵法师也去在对战其他黄金级强者时,说不定能够出其不意创造奇迹,但如果他面对的是一名满心仇恨的高阶死灵法师的话,那结果似乎已经注定同样的法术流派,敌人却拥有远高于自己的法力储量、施法技巧和法术造诣,岂有不输之理?
“就这样吧……作为死亡国度大力培养的年轻人,应该不至于被雷斯林杀死,但一定会经受一次永生难忘的教训,这个结果就足够了。”坎布拉侯爵寻思道,“至于雷斯林,那就死定了,不是被那小子恼羞成怒掏出长辈给他的保命魔道具轰杀至渣,也要被死亡国度和收割者随之而来的怒火淹没,哼,死就死了,反正他知道的太多,杀死圣骑士的事情也包不住……唉,还算是一个听话的手下,就是行事太过阴狠毒辣,但愿他能够按照计划,先解决掉特斯拉,再来问候一下我们的天才法师,最后再上路吧……”
就在这时,门被骤然推开,早已放下了刀剑、又被酒色掏空的迟钝的身体的第一反应不是警戒,而是恼怒地抬起头,他想看看是哪个不懂规矩的人随便乱闯然后侯爵的身上就出了一身冷汗,从正门大摇大摆地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他在心中暗自算计的天才法师。
“嗨。”死灵法师向他摆了摆手,神色平静,不喜不怒,呼吸平稳,衣服不乱,要知道最近城中不太平,侯爵心里又有鬼,所以侯爵府的守卫力量增强了数倍,但这般里外严密布控,依然被对方轻易摸上门来,如此轻车熟路,仿佛是有谁在门垫底下给他留了把钥匙。
“你不是被雷劈了吗?”死灵法师见他不答,径直拉过一张椅子,大马金刀地坐下,挑了挑眉毛,“你的管家在哪里?”
这两个问题看似随意,其实直指要害,侯爵神色一凛,不知道对方是故意还是巧合,不过坎布拉侯爵不愧是军刀省上流社会的顶尖人士,无论作为贵族还是商人都是如此,他露出了和善的笑容:“这位先生,请问您是……”
“这么问就没意思了。”西格玛翘起了二郎腿,淡淡道,“我与柳德米拉同行时也没掩人耳目,再加上你们知道了我是个死灵法师,以侯爵你的地位和阅历,怎么会不知道我是谁?再加上那位与我结下深仇的死灵法师,明明位阶高于我,却不直接杀上门来,而是用一些无聊可恨的陷阱来恶心和陷害我,明明是对我心有忌惮,而他为什么会忌惮我呢?答案显而易见吧。”
哈哈,自负和自以为是果然是年轻人尤其是天才最大的通病,雷斯林根本不知道你的身份,之所以调开你,是因为他有着更重要的任务。先公事后私仇,等他处理完特斯拉,就要来拜访你了。希望你到时还会露出这种智珠在握的自负模样……
坎布拉心中大笑,脸上却不动声色地装傻:“死灵法师?我可是越来越糊涂了……”
“跟你这种狗逼说话真累。”西格玛叹息道,“你怎么就不问问,我在一个死灵法师那里吃了亏,为什么会没头没脑地打到你家?大家都是出来混的,有头有脸的人物,挨打要站稳。做了要承认,唉,我先收点利息。”
他边摇头。边站起身来,坎布拉在这一刻汗毛倒竖,终于完全认清了现在的处境不管他如何布局谋划,不管他设计了多少对付西格玛的后手。但此时此刻。对方蛮不讲理地打上门来,不讲道理,不计后果,不按套路出牌,他在跟疯子打交道!
椅子的左扶手有警铃,右扶手有逃生地道按钮,脚下暗门一踩就有箭雨射出,身上有花大价钱买来的魔道具……如果是普通刺客来袭。他有十几种应对的方法,但是这次不行!他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就看到对方轻轻向他一指,瞬间,侯爵感觉自己的灵魂被击中了,无数只怨灵缠绕着他的身躯,那一个个幼小的女孩儿,眼睛流着血,嘴巴空洞地张开,皮肤死白,正僵硬笨拙地爬着,慢慢地爬上他的身躯,他的四肢,这都是他杀死过的少女……
这是幻觉!是幻觉!他想从这可怕的梦魇中挣脱,然而望着这一个个死不瞑目的苍白少女,心中的恐惧和悔意就涌上心头,抵抗幻术需要的是自身坚定的意志,他心中有愧有悔有惧,自然深陷其中,不能自拔,只能眼睁睁地望着那一个个头发劈散的少女向他缓缓爬来,争先恐后地将那一张张雪白的小脸凑在他眼前,发出了一声声阴森的低泣,留着血泪的纯黑色的眼睛悲哀地凝视着他,她们的脸贴得如此之近,像是可爱的幼女在撒娇索吻,但真正经历过才知道这样的恐怖,他甚至能感受到肌肤相贴时那冰冷的感触,那是死亡的触感,死者的气息,亡者的痛苦和咒怨。
他尽力地想要后仰,但不知为何,控制不住身体,他想闭上眼睛,但有时候看不见才是真正的恐惧,他想大声哭喊或者咆哮,但嘴巴像是被封住了一样,说不出半句话来,最后,他感到了一股能将灵魂刺穿的强烈痛楚,仿佛每一丝肌肉都为之痉挛,那痛苦是如此之强烈,令他痛得无法呼吸,但正是因为这一股痛苦才驱散了幻想,令他回到了现实。
然后他看到,那个天杀的死灵法师就坐在他面前的桌子上,手中拿着一根针。
发觉到他的目光,死灵法师憨憨一笑,拿着那根针又刺了他的胳膊一下。
强烈的痛楚再次贯穿全身,那痛苦是如此迅猛强烈,似乎在他的脊柱中来回穿梭,他一瞬间像是离了水的鱼,想要挣扎,但无形的力量束缚着他的身躯,想要喊叫,神秘的力量封住了他的嘴巴,于是他只能睁大了眼睛,用力地晃动着身体,眼球像是要凸出来一样。
“此乃容嬷嬷秘传的紫薇十三针,容嬷嬷你知道吗?第六次圣杯战争的assassin,名言是我问你,你是我的娘娘吗?”西格玛不紧不慢地一针针刺下去,这对坎布拉侯爵来说不吝于最可怕的酷刑,那一浪高过一浪的炙热的痛楚和浑身的抽搐令他几乎忘记了呼吸,但不知为何,对方的每一句话还是执拗地钻进了他的耳朵,“为什么会这么痛呢?为什么呢?只是一个小魔法罢了,我给你强化了一下神经感知。这法术可是不传之秘啊,当年寡人恃此横行于帝都丽春院,不跟你吹,三杵就能把一个坐地吸土的虎狼少妇捣得一江春水向东流,谁用谁知道……你很羡慕?莫急莫急,这个法术我很擅长的,在一年级的法术改良课程中,我选修的课题就是这个,不是我吹,这个法术都被我玩出花来了。不仅艹妹子时能用,在折腾男性仇敌的时候,也能用。就像现在,我要是给你的小丁丁来上一发神经感知强化,你立马就是军刀省第一快枪手了,一秒一发,快而任性。”
果然。一听这个,坎布拉的眼中立刻露出恐惧之色,但是紧接着。侯爵的心中就涌现出一点悲哀,他年轻时是不会害怕这种威胁的,那时的他愿意为了理想和信念付出一切,但一切是何时改变的呢?他现在竟然无比脆弱,一想到今后无法享用那人间的至乐,心中的痛苦和恐惧居然比针刺还要强烈。
“行了,利息收完了。”西格玛将针收了回来。拍了拍手,“你奸杀幼女的账,以后再跟你算。我们现在来谈正事吧。”
他挥了挥手,附加在坎布拉身上的三个法术同时消散,剧烈的痛苦骤然消失,身体可以动了。也能够说话了。但坎布拉依然一动不动,他浑身发软,全身是汗,眼中的恐惧依然没有消散,他甚至没有说什么狠话,因为他已经看清楚了西格玛是什么样的人,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疯子,你越是威胁恐吓他。他越起劲折腾你,何况侯爵知道。西格玛本来就不害怕区区一个侯爵的威胁。
他那举手投足的平静淡然并不是虚张声势,也不是由于没心没肺,在他看来,对一名帝国侯爵施以私刑这件事情跟踩蚂蚁没什么两样,这种淡然他也有过,在吩咐下属掳掠幼女奸淫至死后随意抛尸,他也曾心安理得地随意掠夺这些生命。
现在,轮到自己了吗?
不,还没到认输的时候,我不能死,他不能杀我,我还有机会!
“刚刚我问你什么了?哦,你管家哪去了?后悔不后悔?身边的高手都被派出去干活了,结果内部空虚,被我钻了空子,嘿,按理说你这个遭了雷劈的,应该很忌惮特斯拉来揍你啊,怎么就这么放心地把两名高阶职业者都派出去了?”西格玛用手托着下巴,像是在跟老朋友拉家常,“好像只有一种可能性啊,因为你正是派他们去对付特斯拉,所以不用担心他趁你内部空虚找上门来……”
坎布拉恢复了一点,刚想说话,就被西格玛打断:“停,你别放屁了,说出来的话也不知道真假,听起来太费劲,你以为我这次来干什么?只想抓你当个人质而已,顺便请你为我引见一下那位同行,好不容易见到了一只野生的死灵法师,我得好好招待招待他。为什么当人质?你别装了行不行?前面那些话是逗你玩的,在发现那个死灵法师不与我照面、反而陷害我时,我特么就明白了,这狗日的不是想报仇,而是想把老子引开,再通过栽赃让我在圣职者们的追击下无暇分身,好方便你们做事。有什么事情必须把我引开才能做呢?你们的目标应该是阿兰吧,她果然跟特斯拉有关系,真是太巧了。不过到了那时候,我就算反应过来也晚了,这么长时间,够你们得手了,所以直接过来捉了你,你说我机智不机智?唉,人太老实,就要被你们算计,至少能用你来交换阿兰她们,不过倘若她们母女要是受了什么伤害,侯爵大人,我也不吓唬你,你自己体会下刚刚那道开胃小菜。”
他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坎布拉:“不死心?不知道哪里出了纰漏?不晓得我怎么会在几乎没有证据的情况下锁定你?这就要说另一件事情了,奸淫幼女这件事情,是特斯拉告诉我的,不过这鬼鬼祟祟的家伙一直不肯现身,对于这种探头缩逼的人的话,我一向只信一半,真正出问题的是你的管家。你们得知了我的身份,不敢与我发生冲突,又不知道姬莉的底细,所以也不敢冒着风险动她,而死灵法师不适合对付圣骑士,所以你们的计划是,让管家拖住姬莉,再让那个死灵法师拐走阿兰母女,对吧。不过我在离开之前,给姬莉塞了两个信号弹,两个都是货真价实的,都能用,不过其中一个被我动了手脚,不仅内置了一个方便定位的小玩意儿,还塞了点比较火爆的东西进去,我这只是职业习惯,没想到姬莉够聪明,你的人够蠢,在码头区出事不久我就感应到了,有人带着这个信号弹大摇大摆地进了城,我偷摸过去一看,居然是个人模狗样的老东西,再找人一问,哈哈,你猜是谁?居然是你的管家。他带着召唤钢铁巨熊军团的信号弹,又想干什么?很容易就能猜出来吧。”
坎布拉侯爵终于变色。
被对手洞悉了计划,哪怕只是一个环节,后果也是致命的。
“于是,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大体就能猜出来了。”西格玛抚掌道,“不过,也只是大体能够猜出来,计划的详尽内容,你们的底牌,有什么倚仗,我还是不知道的……现在看来,刑讯逼供也不一定能得出完全真实的信息,不过没关系,跟我走一趟吧,侯爵大人,我们这就去妮娜维朵拉庄园,如今,你的计划快要启动了吧,我们就当是下一盘棋,你有你的底牌和谋划,我也有我的应对和布局,我们,来赌一盘吧。”
第二百六十三章 东方断根抄
赌一盘。
眼前这年纪轻轻的死灵法师发出了挑战。
年轻的面容和居高而下的眼神令坎布拉侯爵既怀念又愤怒。
他羡慕这样的活力、年轻和傲气,这是他渐渐消失了的特质,继而这种混杂着嫉妒的愤怒变得不屑:说是赌局,在对方眼中,不如说是必赢的游戏。他一定认为自己赢定了,所谓的赌局,只不过是想让胜利果实更加甘美的调剂吧这是只属于年轻人的自负,天真的家伙,他全然不顾这种挑衅举动的后果,他只想把对手狠狠地踩在脚下,踩得再爽快一点……
坎布拉侯爵在心头冷笑,不管怎么样,他似乎都没有拒绝的权利,此刻他就是对方砧板上的鱼肉,反抗和挑衅所收获的下场,刚刚已经稍微领教了一番,他能做的只能是顺从,既然这个年轻气盛的小家伙想要做一场游戏,那就陪他玩玩吧。
如果你以为你是主角,那可就大错特错了,这个世界总有各种各样的意外,这个世界的一切不可能围着你绕转,你所期望的一切,有时并不会变成现实。
侯爵微微扬起头来,他觉得心中有一点血液在渐渐灼热,年轻时的温度久违地归来,他甚至有些热血沸腾,因为他已经很久没有亲自坐在赌桌前、以极少的筹码与强?长?风?文学 cfwx. net大的对手背水一战了,有时候绝境翻盘会比强势碾压带来更多的成就感和快意,这种游走在钢丝上的惊险和刺激会让男人迸发真正的热情。重新找回冒险的狂热……
他微笑道:“好,就与您对赌一番,只不过赌注是什么呢?我拥有的东西。殿下大概是看不上的,殿下的东西,我也不太敢收。”
“咦,我这么说,只想装装逼而已,所谓赌局,只不过是一种调剂。就像我现在可以直接把你一顿胖揍,但我可以慢慢把你逼到墙角再揍,这样我就可以收获调戏猎物的快乐。这就是所谓赌局的意义……想不到侯爵大人居然有如此雅兴,还要加注。”西格玛一怔,然后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奉陪到底。赌什么呢?嗯……有了。”
坎布拉闻言,恨不得扇自己两个大耳刮子,对方那微妙的眼神看得他心中发毛,侯爵本能般地察觉到了西格玛的不怀好意,刚想说几句话胡赖过去,西格玛早已伸出手来,一把抓住他的领口,侯爵只觉得颈子一痛。一条价值连城的项链就被对方夺了过去。
“土豪。”西格玛打量了一下这做工精良的项链,尤其是看了看仿佛一团火焰的赤红色吊坠。笑道,“好东西,归我了。”
伸手将吊坠扯下,顺手揣进兜里,这动作纯熟无比,一看就知道做惯了这事,坎布拉侯爵心中正腹诽,就看到西格玛从兜里摸出一块小小的爆裂水晶,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子,竟然用金丝手工编织的链子将水晶穿了起来,坎布拉侯爵看到他如此动作,心中早就凉了半截他想到了一种叫做爆炸项圈的玩意,听说是炼金术士捣鼓出来的魔道具,专门用来羁押束缚高价值奴隶和高危险囚犯,项圈上有感应器,与一个信号发射器匹配,只要项圈离开了信号发射器的覆盖范围就会瞬间爆炸,将敢于逃脱的囚犯或奴隶艹成脑浆炸裂女孩儿,强行拆卸也是这个下场,总之威慑性极强,效果绝佳,听说某些大商会和重型监狱已经率先试用,坎布拉侯爵之前也听说过这玩意的威名,还想引进这一代表着先进生产力的文明道具改进一下自家矿井工厂的奴工管理机制,没想到,这玩意还没到手,自己就要啖头汤了……
“看来你已经认出这东西是什么了。”西格玛阴恻恻地笑了起来,他手指上聚起一点淡蓝色的魔力,融入了爆裂水晶之中,与这个不稳定的危险玩意建立了联系,然后他将手中的项链递向了侯爵,“来,侯爵,光棍点,自己戴上,别多吃苦头。”
我还有别的选择吗?坎布拉苦笑一声,他很识相地没有讨价还价,因为他已经看出了西格玛那平静的外表下隐藏的丝丝寒气,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人,越是狂怒就越冷静,他心中一定隐藏着一股极为炽烈的怒火,慢慢地积蓄升温,等到着狂暴喷发的一刻,坎布拉侯爵不是傻瓜,犯不着自己撞上去给雷斯林挡枪,还是识相一点比较好。
想到这里,他心中又有点不屑,雷斯林惹恼西格玛的理由,多半是设下陷阱杀了那四名圣骑士,四个圣职者,死了就死了,只有天真幼稚的热血少年才会因此而愤怒,生死对战就应该手段尽出,利用一切可利用的人和物,然后以命相搏,一个死灵法师,居然去可怜几个圣骑士,简直令人笑掉大牙,这种容易被可笑的情感所拖累的家伙,他一向是很喜欢的,因为这种人最容易利用和对付,不过现在……还是算了。
“真是个别致的项链。”他自嘲一笑,拉着项链的两头,往脖子上套去,说来也怪,丑类悲哀的人心就是如此可笑,一开始听说这个项圈炸弹时,他心中抱有惊奇和向往,觉得这是一个伟大的发明,能够极大地解放人力监督,提高生产效率,但是直到这个要命的玩意即将套到自己的脖子上,他心中才觉得凄然,觉得被这些项圈炸弹束缚的人似乎有点可怜那脖子上的束缚,隐藏着的爆裂的力量,冰冷的项圈,沉重的束缚,一切的一切都提醒着戴着项圈的人,提醒他们自己的处境,提醒他们自己的命运,提醒他们自己的生命在他人的掌握之下……
开发这种项圈的炼金术士,和使用这种项圈的商人和监狱长。真残忍啊。
坎布拉侯爵在心中这样感叹道。
然后他就听到了西格玛的声音:“喂,你是不是搞错了这玩意的用法?”
侯爵稍稍惊讶,眼神看向死灵法师。以示质询,然后西格玛就一脸诚恳地对他讲:“难怪侯爵大人一副寻死觅活的样子,看来是误会了,您是帝国侯爵,这种赌命的赌注,不要也罢,毕竟你死了。我会很难做的,毕竟大家都是贵族嘛……”
我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贵族!
坎布拉在心中咆哮,不挂在脖子上。那就是挂在手上喽?把我的一只手炸掉,你就不难做了?他被西格玛撩拨得无名火起,刚想气呼呼地将项链缠在手上,西格玛又说话了。
“原来如此。都怪我没有事先给你说明这玩意的作用如果我跟你说。这个小玩意的名字叫‘六根清净斩’的话,一定有人怪我又玩普通人听不懂的梗,那我就换一个比较大众的说法吧,这玩意的学名叫做‘东方断根抄’,这回你听懂了没?”西格玛笑得人畜无害,跟一朵花似的,“侯爵大人,请把。一定要多缠几圈,别松了。”
“……”坎布拉侯爵木然。
啊。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炼金术士,再加上这个世界上所有的黑心商人和大奴隶主,再添上这个世界上最冷酷暴虐的典狱长,这三种人加起来,也没有这个家伙残忍……
这个家伙,其实有反人类的倾向吧。
泥人也有三分火气,一直被西格玛摆弄的侯爵大人终于爆发了,不过还没等到他将自己的怒火转化为实际行动,死灵法师就面无表情地举起手来,冰冷的目光打量着坎布拉的下三路,犹如在看一头待骟的猪:“如果侯爵大人不肯,那么本座只好现在就赐你一招未来永劫斩了……想必阉了您之后,您就不会再对我的行动力抱有任何侥幸之心,届时请您忍住疼痛,积极配合,把这项链塞进您高贵的菊花里原谅我只能除此下策,毕竟侯爵大人是公众人物,是要脸面的,无论是缺个鼻子还是少个耳朵,亦或是没只胳膊断条腿,都不太好看,相比之下,丁丁飞了还是菊花炸了,都不叫事,反正裤子都能盖得住……”
坎布拉的一切反抗心在对方犹如疯子般的行事风格下渐渐消磨干净,他甚至不敢去赌对方是在开玩笑还是说真话,侯爵崩掉了一切心理防线,叹息道:“……我认栽,殿下想要让我干什么?讲出计划,还是命令雷斯林进入您设下的陷阱中?虽然这是在讨饶,但我还是要请您明白,您不能杀我,我终究是帝国侯爵,死了的话后患无穷,况且,我们之间没有必要闹得这么僵……”
“侯爵大人说笑了。”西格玛面容依旧平静,“我没有打算从您口中得到什么消息,我来这里的目的,只是请您入局,至于雷斯林,他划下道来,我就会稳稳当当地接着,从小到大,我想杀谁,从来不会让别人替我动手。”
坎布拉侯爵还以为西格玛在装逼,然而看到死灵法师的表情,他心中骤然一凉,随即,侯爵的心中浮起一个疯狂的念头也许这个家伙来找自己的唯一目的,就是要趁势将雷击摧城这个事件的所有当事人聚在一起,然后将公事私事,放在一起,一口气解决掉!?
他凭什么有这种自信?凭什么?凭他区区一个中阶死灵法师?面对高阶死灵法师与暗影黄金剑士的双重夹击?面对非敌非友立场不明的特斯拉?面对栽赃陷害之下卡尔洛教区高阶圣职者的愤怒追击?他靠什么?靠钢铁公主的帝国军团?简直是天大的笑话!全城职业者齐聚,柳德米拉就算再胆大包天,也不敢出兵屠戮所有人,况且,她能不能站在他那边,还是两说呢!
简直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狂人,胆大包天的疯子。
然而他看到对方不曾动摇分毫的表情,无声地叹了口气。
“今天的事情,我这辈子都不会忘却。”坎布拉侯爵默默地将手伸进了裤子中,心中的耻辱和愤怒在不断发酵,没听到对方出言阻止,最后一丝希望也宣告破碎,他的手在抖,但却不敢扔下项链,因为西格玛的眼神已经越来越冷,他快没有耐心了。
这样的耻辱,终生都无法忘怀啊……到底是出于什么理由,竟然与一位侯爵平白无故地结下死仇?他无法明白,也不愿意去想,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会永远记住这耻辱,有生之年,一定要让你付出代价!
“哈哈,难怪喜欢艹幼女,原来是尺寸问题啊。”
怪笑声响了起来。
而坎布拉已经没有愤怒的力气了。
这个人是疯子,绝对是。
第二百六十四章 有毒!
就在这里吧。
暗影斗气蓬勃展开,纯粹的黑暗融入建筑物的倒影之中,隐藏着身形,管家从这里凝视着他的目标,他左手握着那枚信号弹,右手拿着一枚死灵法术卷轴,从这里穿过一个小广场,就是卡尔洛教区的中央大教堂,大概在十几分钟之前,得知四名圣骑士无辜身死的修士长怒火冲天地率领两队血色十字军向妮娜维朵拉庄园的方向冲去,想必是要直接找公主要人,为枉死的同僚讨一个说法。
明知道圣职者们是冲着帝国公主去的,可卡尔洛的军政大佬全都装聋作哑,视而不见,其他诸如佣兵工会、法师协会和黑暗兄弟会及其他大小地头蛇组织和大人物的代理人们大多都以助拳之名派出了麾下精锐,连卡尔洛是卡尔洛人的卡尔洛这种口号都喊出来了,可壮声势是假,想要伺机分一杯羹倒是真,不过无论别人是何等得心怀鬼胎,但修士长的目标大概纯粹又单一,圣职者们比谁都要护短,一下子死了四名同僚,一定让他们愤怒又伤心。
而这就是管家的计划……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凶手”大摇大摆地出现在大教堂前,挑衅似地用死灵法术打坏了教堂的大门,甚至打伤打死了人,一定会火上加油式地增加圣职者们的狂怒,而做完这一切后再放出信号弹,运气好*长*风*文*学 的话,不仅能将钢铁巨熊军团引来,还能将心中忧虑的那名女骑士和那小子一起引来。毕竟信息不对等,这三方都会以为是伙伴出了差错,不过要让他们失望了。他们会面对的,只有怒气盈胸杀意沸腾的圣骑士们……
虽然大概不会打起来,但自己的本意也不是让他们互相残杀,只要营造出一系列的误会,让他们陷入麻烦的泥潭之中,全都脱不开身,那自己的目的就达到了。
管家再次确认了一下天气。此时正值早晨,太阳从东方初生,阳光照射。将影子拉得极长,这里整齐密集的建筑所投下的阴影,是暗影剑士的主场,完事之后。他可以立刻融入黑暗。从容遁走,以他黄金阶的暗影斗气强度,完全能在圣职者反应过来之前大摇大摆地离开。
执行任务之前,一定要事先规划好退路,虽然计划总会遭遇或大或小的意外,但准备充分的人有更大几率活下去这是他从小就接受的教育,一直奉为圭臬。
他深吸了一口气,从黑暗中走出。黑色的刺杀服已经换下,取而代之的是一袭灰色的长袍。那令人心生压抑的色彩,那遮住大半面孔的兜帽,那以暗影斗气营造出的黑暗感,任谁第一眼看上去都觉得他是个死灵法师,谁会想到这一袭法师袍之下居然是一个黄金阶的暗影剑士?
清晨的广场中已经有了行人,虽然他们并不知道码头区发生的惨案,但是面对着未知的事物,生灵的本能依然让他们暗自闪避,很快他们就觉得自己的选择十分明智,因为随着神秘而令人毛骨悚然的呢喃声中,一道淡蓝色的魔法阵绚烂展开,那色彩淡蓝却致命,散发着一种与死亡同行的沉重,一声令人不由自主捂紧耳朵的凄厉啸声中,雪白森然的骨矛拖拽着一道长长的蓝色光焰呼啸而去,重重地轰在了大教堂那高大的门户上。
轰然咆哮,碎木横飞,在人们呆滞的目光中,这历史久远的教堂大门骤然碎裂,骨矛上的死亡之力迅速腐蚀着精心打磨的木料,教堂内部传来了嘈杂的惊呼和愤怒的吼声,而做完这一切的“死灵法师”阴森一笑,举起了手中的信号弹,按下了发射的机关。
一声尖锐的响声,赤红色的闪光弹拖拽着长长的焰尾冲上天际,而后骤然爆开,化作一道狰狞咆哮的熊头图案,明亮的色彩悬浮于天空,经久不散,虽然被这“死灵法师”之前的暴行惊得目瞪口呆,但是人们还是不由自主地看向天空的烟火。
然后,他们突然闻到了一股恶臭。
老实说,这是比平民学校的厕所还要臭的味道。
他们不由自主地掩起了鼻子,低下头,寻找着臭气的来源,最后,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那名死灵法师面对这种恐怖分子,人们本该尖叫着四散逃离,毕竟微冷的早晨,教堂前的广场,神秘的法师,可怕的法术,这一切是小说中经常出现的桥段,无非是邪恶的反派与正义的圣职者之间的大战,稍不留神,围观者就要做那即将领便当的龙套,不过眼前的这一幕实在过于匪夷所思,不知是谁噗嗤地笑了一声,然后,广场之中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甚至离得比较近、听力比较好的人,还能听到对方呆呆的一声“诶”式的疑问语气词。
高高举着手,发出信号弹的姿势很帅很酷,但是这神秘可怕的死灵法师手中,并不是信号弹的发射筒,而是短短的一截残骸,在发射出信号的一刹那,发射筒就炸开了,一种神秘的物质四散飞溅,绿中带黄,让人不由自主地就想到了某种不能多提的事物,不知是巧合还是故意,这种颜色很合适,尤其是溅在灰色的死灵法师袍上,非常显眼,斑斓的图案,就像稚童随意拉尿的涂鸦,管家很显然没有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于是他又呆呆地诶了一声。
直至强烈的恶臭涌入鼻腔,这种可怕的味道差点令他呕出来,管家才明白过来,有人在信号弹里添了屎,他忙不迭地将发射筒的残骸扔到一边,强烈的味道不停强奸着他的感官,从视觉,到嗅觉,然后再是触觉当发射筒炸开的一瞬间,虽然猝不及防,但是优秀的身手和严格的训练还是让他做出了最佳的反应。斗气与肢体护住了头部,总算没有让脸上遭殃,但身上溅了不少。手上还沾了一点,看着身上的法袍,闻着令他窒息的恶臭,再加上手上那不敢多想的触觉,一切的一切令他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他简直要发疯了。
这特么到底是什么!绝对不是人类能够产出来的东西!怎么会这么臭!
等等,信号弹里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
管家突然意识到了这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他的脑袋里骤然闪过了西格玛的身影。信号弹无疑是西格玛从柳德米拉处取得,然后交给了女圣骑士,假如这一切是他做的手脚。那问题可就严重了这说明对方对己方的计划早有察觉,他甚至早就看穿了一切,洞悉了自己甚至坎布拉的真实身份。
也许……也许他只是恶趣味使然,想要做点恶作剧?或者说这手笔来自于柳德米拉。公主殿下依然放不下旧怨。想要坑西格玛这个老对手一把?
没有也许。
只有致命的可能性。
可怕的变数。
他们也许都小看了那个年轻人。
蓬勃闪耀的圣光将管家从惊疑不定中唤醒,他看到怒气冲冲的圣职者们大步冲出教堂,闪身而退,想要融入黑暗,此时广场中方才一片大乱,大胆的人高声呼喊着,为圣骑士指明目标,管家冷哼了一声。忍住刺鼻的恶臭,将左手上沾的一点东西在法袍上随便擦了擦。黑暗升腾,隐入阴影之中。
他刚想飞速撤离,突然感觉身体一虚,左手有点麻木。
暗影剑士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骤然变得苍白,他立刻举起左手,仔细看去,那沾染的一点点黄绿色的斑点,不知何时已经渗入了他的血肉之中,只见一道黄线执拗地沿着手臂向上行去,绿色慢慢侵蚀手背和手腕,所到之处,体力迅速消散,肌肉松弛,骨骼无力,甚至连黄金阶的斗气都无法完全阻止这黄绿色的进一步扩散。
他木然眨了眨眼睛,突然发出了一声失态的怒嚎。
“妈的,屎里有毒!”
终究狠不下心来壮士断腕,他鼓舞斗气抵抗着毒素的进一步蔓延,想要快点抽身,脱离这是非之地,他甚至有点后悔,为什么偏偏贪心,选择了中央教堂作为闹事的地点,身后风声飒然,有圣骑士在大声呼喊,指挥着圣职者们进行地毯式的搜索。
快点离开吧。
管家在心中这样想着。
但他的噩梦远远没有结束。
那玩意的味道和散步速度比他想象中还要可怕,正当暗影剑士在一片黑暗中沿着墙壁慢慢穿行,突然听到楼上有谁在喊叫:“他妈的,是谁家的厕所堵了吗?这么臭!”
这声音顿时引起了左邻右舍的共鸣,七大姑八大姨们推开了窗户,捂着鼻子,互相问候和叫骂味道!管家心中一紧,这浓郁的味道会给追兵指引方向,必须要处理掉!
但还没等他脱下身上的法师袍,比追兵更可怕的事物出现了,他突然听到了一片嗡嗡的声音,抬起头一看,饶是以黄金剑士的胆识和力量,鸡皮疙瘩犹自掉了一地,只见那墙缝中、地沟里、房屋中……一只只苍蝇和各种奇形怪状的飞虫呼啸而出,聚集在一起,连成一片黑压压的乌云,像是见了花蜜的蜜蜂一样,向他疯狂地扑去!
以最快的速度扯下身上的法师袍,暗影斗气破开乌云,强化肉体,以最快的速度突围而出,管家飞速疾驰着,他心中已经没有了愤怒,没有了憋屈,剩下的只有无尽的忌惮和恐惧,这种家伙,这种家伙实在是太可怕了!究竟是何等心理扭曲的家伙才会搞出这种可怕的东西!臭也就罢了,居然还有毒,有毒也就罢了,居然还能招惹那些东西!
耳边又传来了嗡嗡的声音,管家扭头一看,简直要哭出声来,他已经知道了问题的根源即使脱去了衣服,那种毒素已经深入了他的身体,依然能够散发出令这些污秽之物兴奋不已的气味,将他们疯狂地引来!
斗气驱逐,无用!
飞速逃离,无用!
气息遮蔽,无用!
不管用什么方法,他都无法摆脱这些源源不断的苍蝇和爬虫,这样下去,别说瞒过圣职者们的耳目了,就是一个小小的孩童,也能找出他在哪里!
已经完全没有了与西格玛博弈的勇气,他甚至不敢斩断手腕,因为他不知道这有没有效果,他现在只想逃跑,甚至想逃得远远的,永远不回来,永远不要再见到那个人。
不过很快,最后的奢望都已经不复存在。
“真臭……”这条街的转口突然闪出一个人来。
两边的房顶冒出一个个影子。
管家认识这个人。
白玫瑰皇冠酒店的主人,凤凰商会在卡尔洛的话事人。
维克多。
这个商人在这种杀机凛然的环境下,依然带着令人心情愉悦的笑意:“奉姑爷的命令,等您很久了,还是姑爷想得周全,先用毒素折腾了您一段时间,否则以您这黄金剑士的力量,身上无伤,我们怎能拿捏得住?”
管家咬牙道:“就凭你们,区区一个商会,也想对付我?”
就算中了毒,黄金剑士也是黄金剑士,不是一个商会可以触动的!
“当然可以。”维克多犹自笑得欢畅:“因为我们有钱啊。”
剑光闪耀。
管家奋力避开冰冷的剑锋,一柄短剑滑出袖子,寒光一闪,逼退来袭者,他后退几步,活动了一下已经渐渐麻木的左腕,袭击者也不趁势追击,他穿着一身白色的刺客甲,头戴鹰嘴兜帽,深沉的笑声回荡在这条街道上:“守望光明,躬耕黑暗,黑暗兄弟会向您问好。”
管家有些绝望地看了维克多一眼。
对方的笑容分毫不减,重复道:“我们有的是钱。”
管家绝望地怒吼了一声,要做那最后的困兽之斗,寻求一丝生机。
而在不久之前,从侯爵府的隐秘地道中出来,西格玛望着某个方向冉冉升起的钢铁巨熊军团的信号弹,悲天悯人般地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对坎布拉侯爵道:“施主,我跟你讲,这都是劫数,劫数啊……”
第二百六十五章 风暴汇聚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在浓密的树林中穿行着,大人拉着孩子。
“妈妈,我们为什么要跑啊!”阿兰被母亲拽着,手腕传来的力量出乎意料的大,趁着姬莉与神秘人恶斗的时候,她的母亲强行带着她从后门离开了家,小姑娘从来没看到过和蔼的母亲如此失态决绝,直到稍作休息时,她才忍不住询问道。
“想不到,那个年轻人居然是死灵法师……”阿兰的母亲回过头来,语气坚决,又带着一点点伤感,“你的父亲说,绝对不能让死灵法师看到你!”
“父亲……”提到父亲,阿兰的眼中浮现出一片阴霾,不过她还是扬起小脸,努力地为西格玛分辩,“西格玛哥哥是好人,妈妈你也知道的!”
“也许这只是表象……抱歉呢,阿兰,我不能冒一点险。”阿兰的妈妈勉强露出了笑容,“听着,这里已经不能再住下去了,我们必须离开,离开卡尔洛……”
离开卡尔洛?
阿兰微微一怔,以她小小的年纪,虽然对外面的世界有所向往,但终究无法想象卡尔洛之外的风景是什么样的,她一时有些胆怯,也舍不得教父,舍不得这里的人们,不过母亲的语气是如此得坚决,坚决之下还有一点伤感和隐约的哀求,她低下了头,轻声;长;风;文学 cf+叹了口气。
随即,阿兰没来由得心中一惊,就像当初她在人群里第一眼就注意到了西格玛一样,同样察觉到了有个人在靠近。然后,她听到了一阵令她头皮发麻的阴笑:“不能让死灵法师看到?为什么?来,让我看看。”
一个身披灰袍的人骤然出现在左近。脸庞隐藏在兜帽下的黑暗中,只露出一对慑人的眸子,从见到他的第一眼,阿兰就忍不住心中的恐惧和呕吐感,这个人给她的感觉非常之糟,令她厌恶、痛恨和想要远远避开,这是第二个令她产生强烈情感的陌生人。第一个是西格玛,身上有一股温暖平和的气息,令她想要亲近和接触。与这个人产生了强烈的对比。
于是阿兰知道,这个人,是跟西格玛哥哥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西格玛哥哥有多好,他就有多坏。
她一把抓住了母亲的手。拉着她就想往后跑。然而一股阴冷的风吹来,小姑娘一时感觉天旋地转,软软地倒在地上,失去意识的前一刻,她听到了那大坏蛋不怀好意的冷笑:“没想到居然有令我感兴趣的事情,女人,你最好乖乖回答我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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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娜维朵拉庄园,在一处断壁残垣间。一间地下室避开了雷电的轰击,有客人来访。漫步走入地下的密室,然后,他听到了一声冷哼。
“太慢了。”
“出了点小问题,留守的那名圣骑士很是棘手,看来也不是寻常角色。”雷斯林将肩上的一对母女放下,“庄园又被帝国军队和一群乌合之众围得密不透风,上山很费事。”
不知道在忙活什么的特斯拉回过头来,温柔地将阿兰和她的母亲抱到了一边的床上,仔细地检查了一下阿兰的情况,雷斯林看着他的动作,桀桀笑道:“不信任我?”
“从来都不信任。”特斯拉毫不客气地回答道。
“嘿,随便把我当成劳力指使,连句感谢都不说。”雷斯林哂笑一声,“罢了,大人命令我配合你,还有什么需要我去做的?赶紧说,做完后我还有些私人恩怨要解决。”
“一切按照原计划进行就可以了。”特斯拉头也不回,淡然道,“顺便跟你说一声,坎布拉必须要死,你想要阻止我,就尽管做吧。”
“这可有点麻烦,毕竟他可是很有用的……”雷斯林皱起了眉头。
“他想对阿兰出手,我不可能放过她。”特斯拉冷冰冰道,“你要阻拦,连你一起杀,反正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有时我真想撕了你这张嘴……不过念在你讲的都是真话的份上,就放过你吧。”雷斯林思索了一下,眼前一亮,“有了……你看这样如何?我猜那小子多半已经把坎布拉捉到手了,以他的脾气,侯爵大人估计很难活下去,就将这个任务交给他吧,哈哈,真不知道他看到我们这两个‘仇人’联手的时候,会是个什么表情……”
“你不说我还忘记了。”特斯拉不动声色道,“是我把他引到了你弟子那里,间接害死了你的学生,要说报仇,我也是你的仇人来着。”
“法师,尤其是死灵法师,要有一颗百无禁忌的心,区区一个弟子罢了,之所以会装出愤怒的样子,只是为了麻痹一些自以为是的蠢材罢了,如果他们知道我是个漠视一切生命的刽子手,那可就睡不安稳了……”雷斯林嘶哑地笑了起来,“那个小子很聪明,但是太天真,如果他知道我这根法杖的骸骨材料取自我的导师、亲生儿子以及生身父亲的话,说不定还能察觉到些什么,可惜,这种从温室中长大的花儿,认为这个世界像他想象得那样美好,他永远不会明白,背后刺来的匕首是什么样的感觉。”
雷斯林阴森森地笑了起来:“知道吗?我最喜欢折磨这种天才少年了,崩塌他们的世界观,粉碎他们的信念,让他们知道,自己曾经相信的东西,是多么得幼稚可笑……”
特斯拉露出了厌恶的表情,挥手道:“你可以走了,永别了。”
“永别……对啊,你快要死了。”雷斯林舔了舔嘴角,“如果不是大人严令我对你出手,真想亲手执行对你的处决啊……收割你的生命,一定是一大乐事。”
“知道吗。雷斯林。”特斯拉叹息道,“正是因为有你们这群人在,我才无比厌恶圣殿。”
“你这回可就说错了。正是因为有我们这群人在,圣殿的伟大计划才不是几句空话。”雷斯林桀桀笑道,“理想越光明,手段就越黑暗,圣殿中也有所谓的正义使者们,他们的心肠和理想比起最纯粹的圣职者也差不到哪去,然而圣殿与教廷的不同之处在于。圣殿不仅有心怀正义和怜悯的正义伙伴,也有我们这种沾染鲜血的堕落者,我们互相看不顺眼。但却愿意为了同一个理想奉献自己的力量,只不过是手段和任务各不相同罢了,我们比教廷更加务实原本教廷也有机会成为另一个圣殿,但是他们已经被圣光烧坏了脑袋。连宗教裁判所居然也在讲道理……那事实结果又如何呢?遵从着圣光的教诲。坚持着自己的信念,一代代的圣职者前赴后继,为了将这个世界变得更好而失去生命,然而更多的圣职者逝去,这片大地还是这片大地,得到的只有悲伤罢了,就像你的妻子……”
特斯拉厉声道:“住口!”
“……我原以为你心中一定燃烧着熊熊燃烧的烈焰,就像我一样。”雷斯林怅然叹道。“现在看来,我们确实不是一路货色。”
他转身离开:“永别了。阿尔伯特特斯拉。”
特斯拉仅以沉默作答。
雷斯林踏上台阶,露出了冰冷的笑容。
一声凄厉的嘶吼声从背后骤然响起,然后是特斯拉愤怒的咆哮:“雷斯林,你干了什么!”
死灵法师施施然转过身来,只见原本躺在石床上的阿兰的母亲面目狰狞,伸手向特斯拉抓去,魔道学者操纵闪电,努力将女人束缚起来,雷斯林叹息道:“所以说,我一直说,你讲的都是真话。首先,绝对不能信任我,其次,背叛随时都有可能发生。”
特斯拉面容冷厉:“那就……”
“在对我动手之前……”死灵法师枭笑道,“我保证那个女人会在一秒钟之内炸开,那个你抱有莫名感情的小姑娘,就要失去母亲了,就像你的女儿一样……”
特斯拉双目赤红:“住口!住口!”
“住口?自欺欺人的家伙,躲在卡尔洛的这几年,除了埋头搞你的研究之外,一直心怀歉疚吧,觉得对不起你的女儿,觉得对不起你的妻子,于是你偶然见到了这一对母女,究竟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呢?是把她们当成了替代品吧,将她们视作一个从头再来的机会,如果照顾好她们,就相当于照顾好了你的妻子和女儿……”雷斯林哈哈笑道,“所以,自始至终,她们对你来说,只是一个虚假的替代品,用来慰藉你那比小草还要脆弱的心灵的替代品,更可笑的是,你这个胆小鬼居然自始至终都不敢出现……”
特斯拉一声咆哮,空气中骤然炸响了闪电的爆鸣,然而在毁灭性的雷系力量面前,雷斯林依然面不改色,淡然道:“在动手之前,告诉你一件小事……其实这个小姑娘,一直都醒着啊。”
特斯拉心中骤然一震,转头看向阿兰,但同时他也撑起了坚固无比的电磁屏障护盾,将三人护在其中,抵挡雷斯林有可能发出的偷袭,可是料想中的偷袭并没有发生,他回头的一刹那,阿兰也睁开了眼睛,这一对关系奇异的教父教女,蓦然间四目相对。
无人能够知晓特斯拉心中的混乱,他想说些什么,但不知从何处说起,面对着少女毫无神彩的眸子,他心中巨震,记忆浮出水面,时光流转十年,当年在妻子尸身的身边,年幼的女儿也曾露出这种空洞的表情……
然后他突然感到了一阵剧痛。
低下头来,阿兰纤细的小手握着一把匕首,深深地没入了他的胸膛。
“我说什么来着?有时候致命的匕首有可能来自背后啊。”雷斯林露出了得意的笑容,“真是痛快……每一次用智谋和陷阱将强敌送入死地,都令我心旷神怡,这种成就感你懂吗?仅次于将强大或美丽的事物炼制成亡灵。”
特斯拉喷出一口血来,血点溅在了阿兰那稚嫩的小脸上。他艰难道:“为……为什么?”
“为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动作吗?既然你利用我们,就别怪我利用你了,况且。特斯拉,圣殿的人岂容你说杀就杀。”雷斯林傲然道,“你可是看中了那个小子?想要把你一生的心血和成果交给他吗?我岂会容许这么可怕的武器落入死亡国度的手中!”
特斯拉艰难地摇头道:“不是武器……那不是武器……”
“这就是我最厌恶你的地方,或者说,最厌恶你们这群所谓的‘天才’的地方。挥霍着自己的天资,因为会取得比别人更高的成就,拥有比普通人更强的力量。所以就坚持什么所谓的底线,做着什么美梦,知道吗?在你们这群天才们为了自己的成就洋洋得意。为了自己的底线和原则而自鸣得意,其他天资不如你们的人,正付出着千倍百倍的努力,为了达到你们的高度而不惜所有……”雷斯林的双目燃烧起赤红色的血焰。“你之前说过。你这个天气控制仪,是为了调节天候,控制降雨,治旱止涝,发展农业?真是令人厌恶的嘴脸啊,我告诉你,这种东西的真正用途……如果将载满瘟疫病毒的毒气弹打入云气之中,然后再用它控制降雨。会起到什么样的作用?特斯拉,我们死灵法师。才是最适合使用它的人!”
特斯拉的瞳孔骤然一缩,挣扎道:“你……你难道……”
“脑筋转得不慢。”雷斯林哂笑道,“如今妮娜维朵拉庄园周围围满了各色人等,从帝国军团到卡尔洛各势力,从帝国公主到教区修士长,甚至波及到卡尔洛全城,如果这么多的精英力量,这么多无辜平民全都死于一场充斥着亡灵病毒的毁灭死雨,到底能在大陆掀起什么样的轩然大波呢?特斯拉,你的计划太过小家子气了,而且充斥着你自己的私心,哪有我的计划这样爽利?”
魔道学者艰难道:“不行,不能……”
“不能?为什么?这一切,可是为了你的最终计划服务的,难道你所预想的,不是通过不断的杀戮引来更多的关注,最终引来一名圣域大师,使其陨落,引起全大陆的关注吗?”雷斯林冷笑道,“然后你那个疯狂的复仇计划才有启动的机会……既然你可以因为自己的仇恨而肆意杀戮无辜,为什么我不能?你不觉得很可笑吗?”
特斯拉一时语塞。
雷斯林哼了一声,继而阴笑道:“而且……那个自以为是的小子既然察觉到了我给他故意留下的线索,一定会开始布局应对谋划,做出万全的安排,他会觉得自己稳操胜券,一定会赢,此刻想必正悠然地带着坎布拉向这边赶来,准备攫取胜利的果实,享受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然后他会发现,他的朋友,还有因他的计划汇聚在一起、准备获取胜利的人们,因为他的自负和愚蠢,全都死了!多么令人兴奋的场面啊!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看到他那时的嘴脸了!”
雷斯林望着挣扎着想要说话的特斯拉,嘿笑道:“你一定想说,我是无法得手的,可惜你又失望了,你自以为隐秘,但我们早就知道了天象武器的位置所在,我虽然不太精通炼金术,但控制着它汇聚云气、下一场雨还是可以的,剩下的,就交给圣殿的炼金大师们钻研吧。”
魔道学者还想说话,但嘴边已经吐出了潺潺鲜血,阿兰依旧保持着刺出匕首的姿势,眼神空洞,面色呆滞,她还处于雷斯林的控制之下,死灵法师察觉到特斯拉死期将近,伸手弹出了一道魔力,封住了他的行动能力,却维系着他的生机:“别随便就死了……你还有最后的用处。别忘了,你害死了我的弟子,得赔我一个。”
雷斯林望着阿兰,桀桀笑道:“真是意料之外,居然给我碰到了一块难得的好材料,跟她一比,我的上一任弟子简直是块破石头……不过再好的材料,也要细心地打磨,否则就会变成那小子那种天真幼稚的废物,好了,我未来的弟子,第一堂课就要开始了。”
特斯拉显然明白了阿兰想要干什么,他想说什么,但却没有了说话的力气,雷斯林哈哈笑道:“顺便跟你一提,我刚刚没说慌,这孩子虽然被我操纵着身体,但是意识一直都没消失,她能看能听,一直如此,从替代品的话题,到亲手杀了自己的教父……”
他伸手一点。
阿兰的身体随之一颤。
少女依然保持着这样的姿态。
还有无比空洞的眸子。
她长大了嘴巴,身体颤抖着,像是在无声地、绝望地哭泣。
望着奄奄待毙的特斯拉,望着生死不明的母亲。
“对了,就是这样,感受绝望,感受深入骨髓的绝望……”雷斯林的声音仿佛是来自地狱的诅咒,“这个世界就是这样……被别人肆意欺侮,随意蹂躏,任意夺走珍视之人的生命,践踏宝贵的事物,然后你才会明白,欺侮别人,蹂躏弱者,对别人生杀予夺,随意破坏,肆意杀戮,掌握他人的命运,究竟是何等得快意……”
满意于小女孩儿投来的仇恨的目光,雷斯林留下了一句“好好享受”,飘然离开了地下室,厚重的骨墙封住了出路,死灵法师望着妮娜维朵拉庄园上空灰暗的天际,露出了狂热的、兴奋的笑容。
此时,卡尔洛各大势力精锐出城,向庄园浩荡赶来。
此时,发现了城中升起的信号弹,一批钢铁巨熊军团的骑兵轰然出营,向卡尔洛的方向赶去,据目击者城,钢铁公主就在队伍里。
此时,凤凰商会的供奉会合黑暗兄弟会的刺杀大师,正围着某位管家一顿胖揍。
此时,姬莉下落不明。
此时,西格玛挟持坎布拉侯爵向庄园赶来,一路上,侯爵大人明白了什么叫语言的暴力和人类最大的恶意,很想上吊。
他们都不知道,暴风汇聚的中心,究竟将发生什么。
第二百六十六章 是审判!
苍穹之上,黑色的乌云渐渐汇聚,阴暗的色调遮蔽了阳光,明明不到正午,妮娜维朵拉庄园之下却笼罩在一片暗色之中,此时大批人马在相互对峙有心人都注意到了,不久之前,钢铁巨熊军团有大批骑兵出营,向着卡尔洛的方向赶去,这就说明,此时的军团封锁线已经薄弱到了极点,再加上没有那该死的钢铁公主坐镇,似乎有大便宜可捞。
负责军团防务的副官心中叫苦,一方面是己方守备薄弱,其次是这群圣职者的咄咄逼人,据他们讲,那天杀的西格玛弄死了几个圣职者,眼前这位脾气火爆的修士长是来讨说法的。
副官心中虽然不信西格玛会闲来无事去杀圣职者,但对方信誓旦旦,双目通红,显然是悲愤交加,一言不合就要动手,面对哀兵之势,副官心底就怯了几分,但身为帝国军人,怎么会轻易退让低头?是以军团上下寸步不让,已经进入最高警戒状态,做好了大规模武装冲突的准备,而跟着圣职者们来看戏助威的闲杂人等唯恐天下不乱,明里说话,暗中挑拨,很快就演变成了叫嚣和谩骂,形势一片混乱,估计只要一点小小的火星,就能将这个炸药桶彻底引爆。
“还差一点小小的火星啊……”雷斯林从山上俯视着营盘的乱象,他缓缓抬起手来,“那么,(长)(文学)就由我……”
“你最好不要这么做。”平静的声音从背后响起,雷斯林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转过身来,“我很惊讶,你竟然有胆子出现在我面前。”
“我也很惊讶……我不是没想过特斯拉其实和你是一伙的。也曾想过那个智商高却情商低的家伙会不会被你算计,但我没料到的是,你居然成功地算计了她。”西格玛叹息道,“是阿兰,对吗?她最好平安无事,否则我会让你后悔生在这个世界上。”
“只有心怀畏惧的人才会出言恐吓,小子。你在害怕什么?”雷斯林阴笑道。
西格玛表情沉凝,然而就在此时,一直一语不发的坎布拉身形疾动。一枚金色的护盾浮现在周身,侯爵身影连闪,顷刻之间就冲入了左近的废墟之中,没入无边的黑暗。看他的速度和应变能力。应该是白银阶左右的水准,可一直隐忍不发,甚至被西格玛所擒时也不显山露水,直至此刻,方才一举爆发,成功逃离。
“哈哈。”雷斯林似乎在享受将猎物逼入绝境的快乐,“你连最后的筹码都失去了。”
“筹码?已经不需要了,事情已经变得简单起来。不需要所谓的交换人质了,解决掉你。一切都会迎刃而解,解决不了你,阿兰她们救回来也没用。”西格玛冷笑道,“而且,这件事情变得越来越有趣了,这件事情后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和阴谋,我越来越感兴趣了……你应该是操纵一切的幕后主使吧,表面上听从坎布拉的命令,实际上直接对皇帝负责?真是冷血啊,我们的陛下……”
“哦?你怎么知道我是操纵一切的幕后主使……你以为我会这么问?”雷斯林哈哈大笑道,“你以为我看不出你试图拖延时间的拙劣把戏?不管你有什么打算,你的一切期望都将落空,放心,我会让你最后一个死去,在见证了自身信念的幻灭之后!”
死灵法师厉喝一声,一道死亡射线从他的白骨法杖中骤然射出,向着山下圣职者的方向射去!
然后,圣光闪耀。
一面纯白色的圣盾浮现于虚空之中,隐约之间,两片硕大的光翼闪动着华美的光彩,将致命的死亡射线拦下,随即,圣盾虚无,光翼破碎,化作璀璨的光羽融入了所有人的体内,一道耀目的圣光划过昏暗的天空,拉开征战的序幕。
猛烈的喊杀声从山脚震响,铁骑隆隆,大批骑兵从密林中涌出,向着庄园的方向汹涌而来,又有一支纯白色的圣职者部队穿过军团的营盘,封锁线之外,去而复返的军团精锐弹压住了蠢蠢欲动的人群,封锁线之内,执行封堵任务的防御部队协同圣职者们一起,向妮娜维朵拉庄园急速挺进。
“都说了,你最好不要这么做,因为你的攻击,正是他们响应的信号。”西格玛好心解释道,“为什么圣职者会与帝国联手,而且还是在这种情况下?很奇怪吗?认识我马子吗?是胸部不大的那个,她在教廷中有着卓著的声望,由她出面解释,你以为你那拙劣的栽赃会奏效?”
“原来如此。”雷斯林望着沿着山路向上挺进的部队,忽而冷笑道,“可是你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你以为特斯拉死了,我就没法开动这架天象武器吗?”
他话音刚落,天空骤然轰鸣,雪亮的银蛇化作致命的雷霆从天而降,向人群重重劈去,这些家伙轻敌的冒进,足以将他们全部葬送,变成亡灵生物的饵料和召唤宿体!
但是很快,雷斯林就发出了惊异的声音,因为他发现,雷霆的落点十分固定,像是被什么牵引一样,他集中目力看去,发现随着军团同行的是一辆辆奇形怪状的铁车,不仅竖着一根长长的铁钎,尾部还连着银亮的金属线,除此之外,还有穿着古怪的金属罩衣的士兵背着一大捆以银线相连的铁枪,漫山遍野四处乱插。
而电闪雷鸣的攻击,正被这一根根铁枪牵引,最终流入大地。
“如果操纵雷霆的是特斯拉,那他们都死定了,雷电在他手中,才会有灵性,而现在操纵它的是你,在你的手中,这玩意儿,只是一件模式死板的武器。”西格玛面无表情道,“我闭着眼睛就能想出六十七种法子让它变成什么都做不了的废铁。”
雷斯林嘿了一声。并不答话,西格玛冷冷道:“还有什么底牌后手吗?如果没有的话,建议你现在就动手。否则等人来齐了,就变成我们单挑你一个了。”
雷斯林仅以冷笑作答,并不理会西格玛的试探挑衅,他不动手,西格玛也静默,无言的沉默持续片刻,就被战马的嘶鸣声打破。“早已出营”的柳德米拉,还有菲欧娜,以及姬莉。三位骑士于疾驰中飞身下马,移形换位,将雷斯林围在核心。
“就是他吗?”钢铁公主盯着雷斯林,露出嗜血的笑容。“与高阶法师生死搏杀。可是求之不得的宝贵经验,我有一个提议,他的亡灵召唤仆从就由我的人打发掉,再由我的两名黄金剑士掠阵,至于这个老货,就由我们四人联手围杀,四对一,如何?”
菲欧娜和姬莉将质询的目光投向了西格玛。
面对柳德米拉的言论。雷斯林只是露出了一个讥讽的笑容,他望着天空中厚重的乌云。再倾听不远处人马的嘶鸣与沉重的呼吸声,枭笑道:“是时候了。”
“终于给我等到了……原来这就是你的底牌。”雷斯林刚刚通过精神链接下达命令,闭上双眼的西格玛就睁开了黑色的眸子,他淡然道,“感应到了……这家伙在山上几处埋下了类似于瘟疫放射器之类的投放装置,看来是想借助这天象,用一场大雨将致命的瘟疫病毒投放到卡尔洛全境,装置一共有四个,分别是六点钟方向七百五十米,九点钟方向一千三百米,十二点钟方向八百九十米,三点钟方向一千一百米,四个装置,都有高级亡灵和大批低阶亡灵守护,分配好人选,把它们处理掉,注意安全,小心行动。”
姬莉一听,皱眉道:“那你呢?”
“我来与他处理一些私人恩怨。”西格玛沉声道,“不是四对一,是一对一。”
柳德米拉闻言,转身就走,菲欧娜迟疑一下,随即跟上。
姬莉跺了跺脚,收剑入鞘,跨上战马去寻教廷的队伍,柳德米拉对卡尔洛教区的圣职者们并无发号施令的权力,她必须从中调度。
雷斯林愣了一下,随即阴笑道:“真可怜,就这么被抛弃了吗?”
西格玛露出了淡淡的笑意:“注孤生的死灵单身狗,你懂什么。”
“哈,不管怎么说,你的表现堪称精彩,居然将我的每一步都规划了应对手段……你果然一直都在拖延时间,不过不是等待援军,而是等待我暴露出最后的底牌。”雷斯林拍了拍手掌,“可惜,这么好的苗子,居然被阿特拉斯教成了一个蠢材。”
“最后的底牌?”西格玛失笑道,“这样一来,你岂不是死定了?”
“别这么肯定,小子。”雷斯林骤然露出了狰狞的笑容,“难道你的导师没教过你,阴谋也好,布局也罢,一切的一切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没有任何意义吗?你难道就没想过,我在这里即刻杀了你,然后再去一个个解决你的小情人们,你的布局就全都泡汤了?”
“他们当然教过。”西格玛点头道,“换言之,假如我在这里干掉你,那你再多的阴谋,再多的谜团,再多的秘密,都不会有任何的意义。”
“干掉我?我没听错吧!”雷斯林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仰天狂笑道,“一个中阶死灵法师,想要挑战高阶死灵法师?你的自信已经蜕变成狂妄了吗?谁给你的底气?”
“账不应该这么算……我不需要亲手杀了你,只需要拖住你,等她们解决好了那边的事情之后,回来慢慢地磨死你。”西格玛摊手道,“而你,就算有本事杀了我,也没有力气把四路人马一一解决吧,期间出了一点小差错,你的计划就全盘崩塌了,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占据主动权的是我,你还是乖乖考虑怎么跑路吧。”
“那你可就又错了。”雷斯林的笑容无比欢畅,“我说过,在压倒性的力量面前,一切都会变得毫无意义……如果我能以最快的速度杀掉你,还有连续袭破四路人马的余力,那一切又会变得截然不同。”
西格玛摇头道:“你做不到。”
“别这么自信,孩子。”雷斯林的声音变得冷厉无比,白骨法杖的骷髅杖首绽放出惨绿色的光芒,低沉的嚎叫声此起彼伏,大地在翻滚,在颤动,一只只不死凶灵出现,从土中爬出,从废墟中走出,从林子中钻出,他们有的手持利刃,有的身上翻腾着狂暴的元素波动,有的身躯庞大,有的模样诡异,顷刻之间,西格玛已经被亡灵生物们里三层外三层地团团包围,而阴影之中,依然有亡灵如怨如诉的低泣,源源不绝。
“这个庄园的死者,甚至是死在这里的法师联邦清道夫部队,都被你炼成了亡灵生物。”西格玛望着那几个元素波动极为剧烈的不死亡灵,淡然道,“人群之中,居然还隐藏着至少三个高级亡灵,加上守护发射器的,一共有七名战力堪比黄金级的高级凶灵,真是好大的手笔……我真是越来越感兴趣了,你到底背负着什么样的使命。”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刚刚那次也是,轻易地辨识出了千米之外隐藏很深的高阶亡灵。
“基本上,我认为,人死了以后就没有任何权利可言了。”雷斯林心中虽然有一点惊奇,但绝不认为西格玛会在这种劣势下翻盘,不过令他稍稍不安的是,见识到这种压倒性的恐怖阵容,这个不知深浅的年轻人依然没有露出惊容,这究竟是虚张声势,还是有所凭依,雷斯林越发搞不明白了,最终,他决定动手,“结束吧……虽然很想再戏耍你一下,但我必须要承认,你给我一种不好的感觉,我要尽快杀掉你,放心好了,你会成为我的战利品和新的素材,就像你的小情人们一样……”
“说够了吗?”西格玛大步向雷斯林走去,他的面容无悲无喜,只有眼中闪烁着凌厉的光芒,“在动手之前,我得告诉你一件事情从一开始你就弄错了,这不是挑战,是审判!”
第二百六十七章 愿死去的人安宁
“审判?就凭你?”赤红色的光焰闪耀着,这是纯粹的血气组成的充满着鲜血咒怨的死亡之力,充满了其主人的执着与嗜血,疯狂与狠毒,雷斯林癫狂的笑声如同最凄厉的枭笑,他厉声道,“你算什么东西!你有什么资格!我们是谁!我们是死灵法师!掌控死亡一极,凌驾生者之上,与时间同行,除了死亡,谁有资格审判我们!”
“正是如此!”西格玛咆哮道,“我就是死亡!”
这句话仿佛撕裂了整个世界,无形的力量猛然扩散,咆哮的音波化作横扫亡灵的威慑,雷斯林麾下的亡灵不约而同地发出了惊恐的惨叫声,赤红光辉摇摇欲坠,充满了血腥诅咒的死亡之力仿佛狂风下的一豆灯火摇摇欲坠,雷斯林甚至无暇评价这句狂言,因为他发现,自己那浸淫磨练多年的死亡之力,竟然在这一刹那险些失去了控制。
西格玛的双眼亮起了深幽湛蓝的光焰,那是最纯粹的死亡之力的色彩。
就像剔透无暇的灵魂,就像寒冷静默的玄冰。
他向雷斯林缓缓走去,声音一如先前那样冷静沉凝,却多了君主般的威严:“冥界的大门已经敞开,我来送你上路。”
“去死!”魔力涌动,赤芒闪耀,布满血色纹路的鲜血骨矛自虚转实~长~风~文学 ,六节吟诵,三秒成型,附加了残忍法术和恶毒诅咒的复合魔法向西格玛猛然轰去,雷斯林凝聚魔力。全力以赴,他已经完全没有折磨对方的心思,他只想速战速决。解决掉这个神秘莫测的家伙,他的气度,他的力量,他的话语,一切令雷斯林无比烦躁,一定要尽快解决它!
拖拽着鲜红焰尾的骨矛螺旋穿刺,锋芒直指西格玛的脑袋。死灵法师浑然不觉,不闪不避,昂然迎上。没有改变骨矛的方向,没有以魔法对攻中和,甚至没有展开护盾,任由骨矛带着夺命的厉啸声接近。雷斯林已经露出了喜色就算骨矛仅仅擦破了对方的一点油皮。上面附着的毒素和诅咒也能顺势将这个家伙变成一滩血水!
然而残忍的笑意还没有在嘴边绽放,就骤然僵住,他可以以一位高阶法师的眼光和精神力起誓,对方绝对没有使用任何防御魔法,但那锋锐无匹的骨矛却轰然破碎那尖利淬毒的矛尖直接命中了对方最脆弱的眼睛,却如同摔到了钢板上的鸡蛋,从矛尖到焰尾,连同覆盖其上的阴毒魔力。寸寸碎裂,消散于空气之中。没有一丝痕迹,而西格玛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依然不紧不慢地向他走来。
这一定是什么隐秘的防御卷轴!装腔作势!
雷斯林举起法杖,指向西格玛,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的喊叫声已经有了一丝气急败坏:“不死仆从,合围!给我碾碎他!”
以精神力发动的指令对于亡灵仆从来说,是至高无上不可违背的命令,在来自主人的魔力的刺激下,亡灵生物们的眼中红芒大盛,作为不死生物,它们的灵魂之火中只有对血肉的渴求,对肉身的执着,对生灵的嫉妒,接收到了攻击的命令后,它们异口同声地发出了慑人的嘶吼,举起了刀剑和利爪,张开了狰狞的血盆大口,向被围在核心的西格玛猛然压过去。
然后他们听到了一句话。
“退下。”
这短短的两个字平静淡然,没有蕴含一丝力量,但不知为何,这声音对于亡灵们来说,竟是如此得不可抗拒,居然轻而易举地压过了高阶死灵法师夜以继日的温养打磨,还有两者在死亡与时间的见证下订立的契约,仅仅顷刻之间,死灵法师对亡灵仆从的绝对命令权已经不复存在,它们无法再接收命令,那声音已经无法再命令它们,汹涌的死灵之海仿佛被剖开的竹子,自动地分向两边,即使是黄金级的高级亡灵也低下了狰狞的头颅,像是被斩断了线的傀儡,不再做出一点回应。
“这是幻觉……”雷斯林呆住了,他无法想象能够覆灭一支精锐部队的不死仆从竟然如此轻易地失去了响应,这个天真幼稚的温室花朵竟然摇身一变,变成了令他为之恐惧的强者,那一对闪耀着幽蓝光芒的双眼似乎能穿透他的灵魂,洞悉他的一切秘密,这是怎么回事!?
“你这怪物!”面对对方既无讥诮也无愤怒的平静目光,雷斯林再也无法保持平静,他狂吼着宣泄魔力,蚀骨啖肉、催魂夺魄的死灵法术猛烈地放射着,幽冥吐息、白骨幽魂、尖刺骨矛、黑暗献祭……如暴雨般轰向那一脸平静的年轻人,但一切全都毫无作用,就像一滴水珠融入了大海,只泛起一丝小小的水花,死灵法术破空而过的厉啸声不绝于耳,惨白、碧绿、幽蓝、黑暗、猩红,法术的辉光不断闪耀,但一切的结果无非是轰然破碎,仿佛对方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座不可逾越的山峦,一切的手段都没能阻挡对方分毫,他依然向这里走来,脚步不紧不慢,目光既无讥诮也无愤怒,只有最单纯的杀意,而这足以令雷斯林失去方寸。
但一切的挣扎,一切的疯狂,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他的脚步,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他的来临。
就像是……无法阻止死亡的来临一样。
死亡。
象征着终末,世间最公平的东西。
没有人能逃过死亡的结局。
无论是传奇强者,还是小小的蝼蚁,亦或是坚硬的磐石,或者是巍峨的高山,有生命的,没有生命的,都有死亡的时刻,死亡是结局,死亡终将到来,没有什么可以延缓死亡的脚步。
就像,就像没有什么能够阻挡这个年轻人的脚步一样。
那挟死亡之宣告到来的身姿。像是幻想神话中司掌死亡的神祗。
那是,死神。
雷斯林终于感受到了恐惧,这股深入骨髓的恐惧感令他绝望。他想逃跑,无论逃到哪里,再也不想见到这个怪物,这个可怕的人,但是手脚却无法动弹,涌动的死亡之力也渐渐陷入了沉凝,恐惧。恐惧已经扼住了他的咽喉,而操纵这一切的人,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
正如死亡虽然虚无缥缈。但终有到来的一天。
雷斯林与西格玛四目相对。
他咬牙道:“你……你到底是谁?是哪位传奇法师的分身或者说是伪装?”
“我叫西格玛,西格玛华盛顿。”年轻的死灵法师如此回答道,“一名小小的中阶死灵法师,一柄悬在你们头顶的利剑。一个承诺。一个使命,一个为亡魂复仇的使者,一个执行审判的人。”
他伸出手来,伸向雷斯林的头颅:“这是我的使命……复仇之魂,审判之心,以死亡惩罚死亡,用执着对抗执着,死亡很可怕。生命很脆弱,没有人被死灵法师更清楚这件事情了。但正是因为如此,脆弱的世界才有守护的必要,强大的力量也有限制和监督的必要,即使你们不认同我的想法,但至少要确保,这股打破生死界限的强大力量不会被用于制造悲伤,不会被用于伤害无辜的人,如果你们的内心不足以承受生与死的重量,那就由我来毁掉你们……你们无法反抗,因为我就是死亡!”
这已经是西格玛第二次说这样的话。
与第一次不同的是,雷斯林这一次承受了对方所有的愤怒于杀意。
他蓦然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哀嚎,高阶死灵法师那阴森深沉的死亡之力如同沸水般翻腾起来,他堵上耳朵,他大声吼叫,他封闭听觉,但这丝毫不能阻挡这一句话的无尽回音流入他的身体,侵入他的心脏,融入他的灵魂,仿佛融化积雪的烈阳一般,驱散他的执拗,他的仇恨,他的一切,他的坚持,最终,西格玛按住了他的脑袋,淡然道:“看着我的眼睛。”
不能看!不能看!虽然这样命令着自己的身体,但不知为何,对方的语言中有着令他无法抗拒的力量,他不由自主地抬起头来,对方的双眼蕴含着令他恐惧的苍蓝,无人能得知他究竟看到了什么,那仿佛蕴藏着无尽黑暗的双眸,静静地向他展现世界的一极,这是谁也无法逃脱的宿命,也是世间最为公义的审判。
“可……可笑!”身处生与死的界限,雷斯林脑海中骤然闪现过一生的影像,他知道死亡已经临近,但癫狂的扭曲和嗜血的执着散去,内心中熊熊燃烧的烈焰反而更加炽盛,这一生的一幕幕景象涌上心头,悲伤,绝望,愤怒,杀戮……这就是这个世界的本质!强者为尊,弱者为奴,道德只是笑话,欲望驱使一切,这就是这个世界的本质,无论如何洗刷,如何粉饰,都无法改变这一切,他厉声长笑道,“这种狗屁幼稚愚蠢虚伪的论调,我永远都不会承认的!我会在地狱里,见证你那可悲伪善的幻灭的!”
“遗憾的是……”西格玛按住了他的头颅,淡然道,“你没有永远了。”
他眸中那宛如璀璨星河的蓝焰猛然炽烈。
将最纯粹的杀意烙印在了雷斯林的灵魂深处。
仿佛得到了命令一样,雷斯林体内翻滚奔腾的死亡之力自动地运转起来,沿着他的周身百骸,以越来越快的速度疯狂运转,他发出了一声不似人类的痛苦惨叫,挣脱了西格玛的钳制,后退了几步,他转身想逃,但却痛苦地弯下了腰,淡蓝的火苗从他的身体各处慢慢亮起,烧毁了法袍,灼烧着他的身体,湮灭着他的魂灵,大股大股的黑色烟雾和血色咒怨疯狂地涌出,包裹着他,这是他的罪孽,也是他的惩罚,他那已经千疮百孔的身体一次又一次地迎接着惨烈的酷刑,那猛烈燃烧的死亡之力,要将他所制造的一切痛苦和悲伤,全都百倍地奉还在他的身上,绝不原谅,绝不忘记。
神魂俱灭。
西格玛转过身去,任凭雷斯林缓缓消散,他望着失去了控制者的亡灵仆从们,它们的目光呆滞又无助,有一个罪人擅自打扰了他们的死亡,这一场死亡裁决死亡的审判还没有结束。
“安息吧。”死灵法师对他们说,“愿痛苦的魂平静,愿死去的人安宁。”
亡灵们仰天厉啸,黑色的血泪从空洞的眼眶中滑落,翻涌的黑气和淡蓝的光辉从它们的七窍中涌出,冲上云霄,那翻滚的乌云遇到了冰寒冷厉的负能量,凝结出了大片大片的雪花飞舞而落,漫天白絮随风招摇,如同终获自由的灵魂,灵动地纷飞于空中,它们舞动着美丽的旋弧,飘向没有被乌云覆盖的天际。
阴毒冰冷的死亡之力散去,原本凶恶的亡灵变得平静,冷厉咒怨的眼神化作追忆的深情,作为人类的情感短暂地回到了死亡的躯壳,它们茫然地四顾着,回忆着曾经珍视着的亲人,然而生与死之间的天渊,击碎了亡灵残存的记忆,最终,作为人类的回忆已经变得如同星火般微茫,他们将无助的目光望向了唯一的生者,以亡灵生物的本能,他们在这个人类的灵魂中感受到了令他们敬畏的东西,或许,或许还有一点不知为何的尊敬。
它们迟钝地活动着身体,空洞的眼神中透着一点点它们也未察觉到的索求。
一个接一个。
死灵法师在他们中走过,经过一个个饱经苦难的死者。
在这些亡灵生物的感知视界中,一点光芒渐渐闪亮,最终化作了令它们平静安宁的光,就像是黑暗中的一座灯塔,照亮死者们前行的道路。
一声声沙哑的哭泣从亡灵们的口中发出,明明是死者的悲泣,却一点不会让人感到毛骨悚然,他们的悲伤已经被抚平,他们的怨恨已经被化解,哭声中蕴含着的,只有对生命的留恋,对亲人的不舍,对这个美丽世界最后的告别,他们终于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西格玛在亡灵们之中走过。
他步履所及,越来越多的亡灵笼罩在淡蓝的光晕之中,死者们扭曲的面容变得平静,他们伸出了伤痕累累的手,伸向遥远的虚空,那里是死者的家园,永恒的冥界,一切死亡终归之所,一个人为他们打开了通往新家园的门户。
一位位亡灵消失在璀璨的光辉之中。
有时温暖灵魂的,并不只是炽热的光,死亡有时也能带来平静。
可惜死去的雷斯林,永远无法明白这一点。
第二百六十八章 愿光明照耀你我
黑暗。
一片黑暗。
空气中充满着令人不安的气息。
隐隐约约,透过石缝,还能听到亡魂凄厉的嚎叫。
阿兰呆滞地跌坐在石床上,黑暗之中无法视物,但她偏偏能感受到,这个人的生命正在渐渐逝去,因为就在不久之前,她将一柄匕首刺入了他的胸膛。
“呐……你是教父吧。”
“为什么会这样呢,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已经是第二次了,重要的亲人因我而死,大家都要离我而去……”
“为什么会这样?我明明没有做错任何事情,难道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样?没有钱的人,没有力量的人,好心的人,善良的人,就应该受坏人的欺负,明明没有错,却要被杀死,就像小时候一样,明明没有错,却要四处逃跑,明明我听妈妈的话,努力地做一个好孩子,最后连教父都要离我而去,还是被我亲手杀掉的……”
“教父,是我做得不够好吗?”
“教父,你为什么不回话?哪怕是训斥我也好,告诉我哪里做的不好,我会认真改正的,教父,你怎么不说话?我有好多话要对你说……”
“咦,好奇怪啊,明明以前做梦都想与教父见面,明明有很多话要说,想跟你说春天的花海,想跟你说夏日的夜空,想跟你说秋天的明月,想跟你说冬天的白雪,但是为什么现在说不出话来,为什么只会哭呢?为什么这里这么黑?为什么教父和妈妈都不回话?”
没有人回应她。
少女的瞳中慢慢染上灰色。
死亡之力在无声无息地自行汇聚。
“妈妈,教父,你们为什么不说话?醒过来,陪阿兰说话。这里很黑,很寂寞,很可怕。请醒过来吧,醒过来吧。哪怕是什么都不说,守在我身边也好……”
黑色的气息从大地渗出,向昏迷中的两人蔓延而去,也许只需要片刻之间,这纯粹的死气就能将尚未死去的重伤者腐蚀成亡灵生物,使这个可怜的少女铸下永远无法挽回的大错。
然而封住入口的骨墙轰然碎裂,一点亮光洒下,西格玛踩着碎裂的骨渣走下。他一眼看到了黑暗中的场景,掩饰不住自己的讶然:“竟然有这种事情!?”
他随即厉喝一声:“退下!”
无形的声波化作言灵般的力量,汇聚起的亡灵死气与阿兰眼中的灰暗化作无形的烟尘风流云散,他快步来到阿兰的身边,少女呆呆地望着他,勉强从声音和一点光芒中分辨出了他的身份,终于,她扑到了西格玛的怀里,大声哭道:“教父……教父被我……还有妈妈……”
西格玛看到了阿兰身上的血迹,看到了特斯拉胸前的匕首。隐约猜到了事情的真相,他伸手检查了一下阿兰的母亲,身上有严重的精神暗示痕迹。但幸好只是昏迷过去,虽然灵魂也许会受到一些损伤,但并非是不可逆转,没有生命危险。
至于特斯拉……
他还活着,但匕首上淬着狠毒的亡灵毒素。
“不要怕,阿兰,你并没有杀死你的教父,他还没有死去。”
西格玛伸出手来,用两根手指捏住匕首的柄端。慢慢拔出,匕首慢慢起出。血魔法修补了破裂的血管,将匕首扔到了一边。他将手指抵在匕首刺出的伤口上,从上到下轻轻一划,被毒素腐蚀的伤痕被无形的力量缝合,特斯拉骤然长吸了一口气,发出了一声嘶鸣。
“教……教父!”阿兰如在梦中,怔怔地望着她所敬慕感激的长辈。
“是我,阿兰,终于跟你见面了,居然是在这种狼狈的情况下,教父居然是这样的家伙,你一定很失望吧。”特斯拉深深地呼吸了几下,体内毒素消散,他终于有了说话的能力。
“不……不是的!应该说抱歉的是我才对,是我……”阿兰的声音依然哽咽,“教父,你会死对不对?你的身体越来越黯淡,有种让人讨厌的灰色渐渐聚集……”
死灵法师无声地叹息。
正如阿兰所说的那样,她竟然能够感知到死气正在慢慢驱逐特斯拉的生机。
以他死灵法师的眼光和经验来看,特斯拉的生命之火已经如同残烛般微茫,他已经无药可救了,就算是最强大的圣职者也无法挽救他的性命,也许片刻之后,这位魔道学者将陷入永远的沉睡,而哭泣着的少女,会永远背负杀死教父的痛苦,终身活在自我厌弃和自我惩罚的痛苦之中,因为她出乎意料的懂事,所以无论是谁的劝解和原谅,都无法令她释怀。
不过……还有办法。
“阿兰,你教父会死……但杀死他的并不是你。”
死灵法师凝视着渐渐走向死亡的魔道学者。
“阿尔伯特-特斯拉,我为晨光镇所遭遇的天象灾难而来,就在八天前,这个帝国南疆的边陲小镇遭遇了百年一见的雷云风暴,间接引发了可怕的洪水灾难,很多人流离失所,很多人因此失去了生命,更多的家庭因此失去了重要的家人。”西格玛在特斯拉身边半蹲下来,冷冷道,“我有充分的理由认定,这一场异常的天象风暴与你有关,我为此而来。”
魔道学者愣了一下,艰难地看了死灵法师一眼,露出了一丝笑容:“啊,你说的不错,六天之前,确实有一场魔导实验,用来调控天气控制仪的超视距投放能力,我将地点选在帝国南疆的荒凉之地,现在看来,发生了偏差啊……”
“这不是偏差,是事故,是灾难,很多人因此而死了。”西格玛的声音渐渐冰冷。
“是吗?”特斯拉轻声道,“我很遗憾。”
“仅此而已吗?”死灵法师的声音更加冰冷。
“只能这样了,我还能做到什么?这只是一场失误,难道要我去死难者的坟前痛哭流涕,请求他们家人的宽恕。或者以死谢罪吗?”特斯拉平静地回答道,“相比做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将这架天气控制仪完善。令更多活着的人可以享受到它的成果,才是我应该做的事情。”
“那死去的人呢?就应该为你的事业平白地死去?你知道他们每一个人的名字吗?他们的梦想。他们的亲人,他们独一无二的一生,原本应该幸福的生活,你有什么资格剥夺?”
特斯拉叹息道:“这是魔道进步所必须付出的牺牲,就像阿特拉斯卷帙浩繁的死灵典籍与严谨复杂的法术体系,难道不是由无数的尸体堆积而成的吗?”
他似乎还想说什么,不过被剧烈的咳嗽声打断,西格玛沉默了一瞬间。点头道:“我明白了……我无法说服你,就像你无法说服我,不过我并非为此而来,我答应过很多人,要为他们讨还一个公道,用你的性命。”
两人的目光默然对视。
无论刚刚这一番对答是真心还是假意,无论其中的理念是内心最真实的想法还是编造的谎言,这都不重要,尽管言语上的冲突针锋相对,但四目相对的两个男人。他们的想法和本意是一致的——绝对,绝对不能让无辜的阿兰背负杀害教父的痛苦。
那就由我代劳。
好,拜托你了。
目光交汇之间。许下无声的承诺。
“还有什么遗言吗?”西格玛柔声道,他的手扼住了特斯拉的咽喉。
没有询问天象武器的秘密,没有贪图魔导研究的成果,只有渐渐收紧的手,还有眼中不曾动摇的坚定,眼前这个年轻人,他的心中唯有迫切,已经来不及了,这个人的生命之火在微茫地摇曳着。也许下一刻,特斯拉就会生命衰竭而死。这样的话,杀人的罪孽就会定格在一个无辜的女孩儿身上。杀死特斯拉的不应该是阿兰,应该是本就挟杀意而来的他,无论以何种理由,小小的手都不应该沾染鲜血,有些事情,必须有人来做。
哈,真是个感情用事的冲动家伙。
难道他不知道,一个小女孩儿与足以改变人类战争进程甚至文明进程的知识,哪个更重要?这种东西,难道不应该不惜一切代价抢到手吗?
不是不知道,而是不稀罕吧,这令人哭笑不得的傲慢,不屑掠夺的骄傲。
简直就像,年轻时的我一样。
死亡来临了。
死亡扼住了咽喉。
眼前之人的面目已经模糊,阿兰的哭喊声也渐渐渺远,一生的片段划过心头,恍惚之间,他似乎回到了过去,回到了他曾经温暖幸福的家,他充满爱意地凝望着他曾经眷恋的土地,曾经发誓要一生守护的爱人,他的女儿,他的事业,他的信念,他的坚持,他的承诺……
她们的音容笑貌,正如记忆中那永不褪色的模样,从来未曾改变。
但他已经改变了。
仇恨与咒怨腐蚀了曾经的誓言,他甚至制作了一件毁灭性的末日武器,用来宣泄心中燃烧着的怒火,行使那最狂怒最残酷的复仇,而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凝视着记忆中犹如烟云消散的妻女,他先是感到了惭愧,又觉得恐慌,他似乎终于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毁……毁灭之光!”弥留之际,一切的仇恨和执着渐渐消散,特斯拉一把握住了西格玛的手腕,他的意识已经模糊,只有本能驱使着他做出最纯粹的抉择,他低声道,“妮娜……我的女儿,找到她,告诉她这里发生的一切,告诉她这个庄园……”
“那是什么?”西格玛一怔,但顷刻之间,意识已经返回了特斯拉的躯壳,他察觉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但魔道学者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啊,就这样吧,也许这正是我内心深处所期待着的,想要做出的抉择。
我不会忘记这段仇恨,不会原谅这种过错,不会宽恕我的仇人。
但我愿意留下最后一丝希望。
如果一切如你所言的话。
我愿意在此生的最后留下最后一丝希望。
我的生命即将结束,这一段故事却没有完结,我曾经一度对一切失望,也曾伤心愤怒,我一度认为所谓的善良和正义只是上位者虚构的幌子和笑话,但内心深处,尚自渴求着有人能将这纯真却伟大的梦想贯彻下去……假如一切如你所言,西格玛,我将这最后一丝救赎的希望放在你的手中,放在我女儿的手中。
我在此留下最后的讯息。
假如你的善良不是伪装,你的真挚不是表象,假如你与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格格不入,假如你天真幼稚,假如你像个傻瓜一样执拗,假如你常怀赤诚之心,那我祝福你,将梦想的延续交给你,希望你能成为英雄,拯救他们,挽回这一场浩劫……
如果你和我的女儿能够真心向往着宽恕、救赎和悲悯。
那她必会将钥匙和希望,还有我的遗产交付在你手中。
如果你能将这最后一丝微茫的曙光抓到手中,那么即使身处地狱,我也会甘之如饴地品尝这最后一次失败……啊,失败,我已经经历了太多的失败了。
我曾经对她说过,我不会制作哪怕一件魔导武器,但我食言了。
我曾经对妮娜说,我们一家人会永远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但我也食言了。
我曾经对阿兰说,我会一直注视着她,一直陪伴着她,照料着她,但我也食言了。
这一生重要的承诺,从来没有履行过,剩下的只有无穷无尽的悔恨,每一天都在回忆中度过,回忆着我深深辜负的人们,也许时光倒转,回到从前,我依然无法保护好她们,履行好自己做出的承诺,但如果再来一次的话,我必然会说出同样的话,哪怕这只是欺骗。
临别之际,回忆永恒挚爱之人,回忆无常之命运,还有这个可笑的世界。
我将我的祝福,我的诅咒,我的希望,我的憎恨,全都留给你们。
就像我妻子生前最喜欢的一句话一样。
愿光明,照耀你我。
无论是毁灭的光芒,还是救赎的光芒,光,在黑暗中闪耀的光明,无论是它的愤怒,还是它的怜悯,那是来自于人类心灵的光。
愿光明,照耀我们每一个人。(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九章 教练,我想学死灵法术
将阿兰的母亲,还有已经死去的特斯拉,从地下室中搬了出来。
魔道学者的嘴角勾勒出一丝解脱的笑容。
阿兰跪坐在地上,呆呆地望着教父的容颜,她曾经无数次在脑海中幻想着他的音容笑貌,此刻终于见到,他却已经无声无息地逝去。
西格玛望着灰色翻涌的天空,电闪雷鸣已经停止,云气慢慢消散。
死灵法师轻声道:“阿兰,我问你,想要学习死灵法术吗?”
小姑娘怔怔地抬起头,凝视着有些陌生的法师先生,她黯淡的瞳中似乎出现了一点光彩:“死灵法术,能够让教父重新活过来吗?”
西格玛摇头道:“不能。”
她又问道:“妈妈不会法术,所以会被那大坏蛋伤害,教父不会法术,所以死掉了,我不会法术,所以要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法师先生,是不是不懂得法术、没有力量的人的性命都不算什么?可以被那些有力量的人随便践踏?”
“不,这也许会成为某些自甘堕落者的信条,但并非这个世界的全部,世界上总有一些傻瓜,想让弱者也能欢笑,让生命充满尊严。”西格玛轻声道,“这个世界并非是那种人的世界,我已经杀掉了那个死灵法师,替你们报了仇。”
阿兰呆呆地问道:“报了仇,教父就能活过来吗?这个世界就不会再发生同样的事情,弱小的人们就不会再被欺负被伤害吗?”
“不,这些事情依旧会发生,我不是父神,我只能管我所看到的事情,这个世界。在我的视线之外,每天依然会发生这样的悲剧。”西格玛低下头,望着阿兰稚嫩的面孔。“但在这个残酷世界中,有像我们一样依然奋斗的人们。他们都曾领略悲伤,都认识到命运的无奈,他们不相信一己之力能够改变这个世界,正如他们不相信悲伤会在自己手中终结,但他们相信一件事情,那就是,假如愿意守护美好的人越来越多,这个世界就会越来越好。就像被滴水洞穿的磐石,就像被风吹正的斜塔,就像流经卡尔洛的大河,数百年前曾经凶猛无常,河道多变,时有决堤改道,可百年来人力抗衡改造,终有风平浪静的一天。”
阿兰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虽然远远无法理解西格玛话语中隐藏着的深意,但对方流露出的情感足以令她做出抉择。少女轻声道:“我要学。”
“那么,阿兰蒂尔,你就是我的学生了。我的第一位学生。”西格玛来到阿兰身边,半蹲下,与她对视,“我叫西格玛-华盛顿,也许如今的你不会明白这个名字到底意味着什么,不过没关系,我最期望的不是你成长为与我之名所匹配的弟子,而是你能够正视并妥善运用你即将掌握的力量——我必须告诉你一件事情,死灵法师的力量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美好。它是打破生死界限的禁忌,是与死亡同行的力量。它打扰死去的人,它从黑暗和永寂中汲取力量。它不能复活死者,只能将它们变成与生前截然不同的亡灵,它无法挽回已经发生的悲伤,甚至会侵蚀施法者的心智,制造更多的悲伤,就像雷斯林一样。”
他伸出手来,抚摸着阿兰的脑袋了,微微一笑:“但是,谁也没规定,死灵法师一定是大坏蛋,死灵法术只会用来残害生命.,这力量用来做什么,由我们自己来决定。”
阿兰握住了西格玛的手。
用小小的双手捧住,然后贴在了自己的脸颊上,闭上了眼睛。
死灵法师露出了温暖的笑容:“欢迎加入阿特拉斯。”
回荡在妮娜维朵拉庄园周边的喊杀声已经渐渐落幕,圣光的辉芒也渐渐消散,雷斯林一死,守护在瘟疫发射器周围的亡灵部队战力大跌,斩杀工作也变得更为容易,然而在雷斯林死去的地方,不久前从特斯拉手中拿到毁灭之光的老人默然伫立,他从地上捻起了一撮白色的灰尘,表情越发凝重:“真是难以置信,雷斯林竟然以这种方式失败……哼,如果不是我放心不下,在这里停留了片刻,否则难以发现这样的秘密。西格玛-华盛顿,连续破坏掉圣殿两次大计的就是他吗?看来所有人都小看了他,我是否应该将他当场斩杀?不,似乎不是时候,况且我身上背负着更加重要的使命……”
在圣域强者犹豫的片刻,悄然无声的杀机如同毒蛇的利齿般袭来。
及至心灵生出警兆,已经为时已晚,老者浑身猛然升腾起青色的辉华,天地之间的风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操纵,凌厉的风刃交织出了绞杀一切的死亡陷阱,然而,一只手长驱直入,雪白阴冷如同蛇皮,手指修长,唯有指尖一点黄光闪耀,就是这毫无声息的一指,令狂暴的风刃陷阱七零八落,风元素的精灵哀鸣着化作初始之风,消散无形。
死亡一指。
即使是以他全神戒备之姿抵抗这一式威力惊人的死亡禁术,都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何况偷袭者的法术造诣之深厚、法力底蕴之强大,都凌驾于他之上,更何况,对方居然毫无强者的风度和骄傲,选择了最令法师不齿的偷袭。
短短一瞬间,他几乎听到了法力池即将崩溃的哀鸣,大量的生命力在死亡一指的作用下急剧消耗,虽然圣域强者的力量和位阶足以抵抗这死亡禁术的即死效果,不过即使能抵抗死亡规则的抹杀,那狠毒狂暴的死气依然对他的身体造成了不可逆转的伤害。
他逼退了偷袭者,艰难地转过身来,对方不再隐藏身姿,从阴影中缓缓现身,弥散的黑烟汇聚,化作人形,他有着一张令人难忘的脸,还有一双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睛。
“居然能够在我的偷袭之下逃生。了不起。”虽然是赞誉之辞,但那双眼睛中写满了讥诮和嘲讽,“杀之不尽的圣殿走狗。你既然身为圣域强者,可曾听说过我的名字?”
圣殿老者的表情变得僵硬无比。心中的惊怒和悔恨无法言表,他喃喃道:“伏地魔……”
话音未落,对方抬手,深黑色的光辉猛然袭来,他大吼一声,身体骤然化作虚无的狂风冲天而起,脱困的最佳计策,无过于绑架西格玛。但这次不一样!他不能赌!无论是西格玛的性命,还是他自己的性命,统统都比不上毁灭之光的一个小零件!
“咦……”汤姆里德尔望着逃之夭夭的圣域强者,“居然没去绑架西格玛大人,事先布下的陷阱统统白费了……不过,你以为你跑得了吗?”
顷刻之间,阿特拉斯影刃部队的前任最高指挥官也化作了滚滚黑烟凌空而起,向猎物逃窜的方向追去,圣域之间的战斗既能够令天地变色山河崩塌,也能够做到消无声息。令凡夫俗子毫无所觉,青色与黑色两道元素洪流跨越山河,一追一逃。瞬息百里,妮娜维朵拉庄园数百人众,几乎无人能够察觉到两位圣域强者的战斗在左近爆发。
西格玛与柳德米拉等人会合,还没来得及打声招呼,死灵法师猛然一怔,抬头望向远方。
汤姆里德尔?他在跟谁打架?
然后他就觉得头上一痛,回头一看,姬莉怒气冲冲地举着手,娇喝道:“装模作样的家伙。害得我担心了好半天!”
“你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用了死灵国度给你的魔道具或者法术卷轴吗?”柳德米拉大步走上前来,捏了捏西格玛的脸。拍了拍胳膊,“还是说西格玛已经被那个死灵法师弄死了。眼前这个是对方伪装的冒牌货?”
“言之有理……这个可能性确实要顾虑到。”想不到第一个附和这种说法的居然是西格玛本人,死灵法师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张手绢,蒙住了眼睛,举起了双手,摆出一个非常猥琐的揉捏姿势,沉声道,“外表可以伪装,躯体可以入侵,但是有些东西是无法复制的,比如说身为一个大绅士和超暖男的细心与爱好,我必须让你们知道,你们的模样已经深深地刻在了我的心里,就像现在让我摸一摸你们的胸部,我就能立刻认出你们是谁……”
少女们对视了一眼,点头道:“啊,是本人没错了。”
“看来不是别人伪装的。”
“这种语气就算夺舍入侵读取记忆也无法重现啊……”
“喂喂喂,在你们心中,我那光伟正直的高大形象似乎出了点偏差吧!”
一点玩笑驱散了大战之后的沉闷气氛,就连阿兰也笑了一下,西格玛摘下手绢,握住阿兰的小手,宣布了自己的决定,以及这里发生的事情。
——按照通常小说中的剧情发展,当主角决定收下第一个弟子后,师娘们一定会将爱心发挥到极致,先是送礼再是猛夸然后耳提面命主角一定要悉心教导,于是主角一脸苦笑地点头称是,觉得这群叽叽喳喳的女人真是令人无奈,总之一定是合家团圆的标准展开……
“……所以说,你们说句话啊。”
三位少女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异口同声地鄙夷道:“萝莉控。”
“……所以说,你们一定对我有一些误解,人类为何要互相伤害呢?”西格玛语重心长地劝导道,“性别真有这么重要吗?你们连一个小孩子的醋都要吃?假如阿兰是一个小男孩儿的话,还会发生这种事情吗?”
“不会。”少女们摇头道,“我们会直接对变态实行天诛的。”
“……”原来在你们心里,我的口味已经重到这种程度了吗?
“总之,一切都告一段落了。”听西格玛说到特斯拉的结局,柳德米拉摇了摇头,“千算万算,居然出了这种事情,雷斯林也是父皇的棋子吗?发觉事不可为,就当机立断杀掉了特斯拉,以防他落入你的手里,生出许多变乱……”
“应该是这样……”西格玛犹豫了一下,将心中的疑惑按下,直觉告诉他,这一切没有这么简单,不过好在这条线索并没有完全中断,汤姆里德尔似乎发现了一名强敌,而逃走的坎布拉似乎也知道一些什么,这场由特斯拉掀起的事件,其实并没有结束。
不过在此之前,先好好休息一下吧。
将特斯拉火化。
再请卡尔洛教区的高阶圣职者诊断一下阿兰母亲的状况。
参加坎宁和他战友的葬礼,祝福他们能够安息。
感谢一下维克多。
还有,与坎布拉算一下总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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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过年了……这本主站转型之作跌跌撞撞,三步一跤,总算咬牙走到了现在,感谢你们一路陪伴,有很多新面孔加入,也有很多老朋友离开,所有一直支持和曾经支持我的朋友们,谢谢你们,真的,无论从物质上还是精神上,你们的支持是我走下去的动力,新年快乐。于此将我的祝福和感激,献给你们。(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章 特斯拉的女儿
这个世界很大。
大到诺伦诸族都未完全探索。
一度统治大陆的精灵,曾经掌控天空的龙,以及诺伦如今的主角,人类。
无论是庞大的探险舰队,还是强大无匹的传奇强者,国家的力量与最强的生灵,都未曾将这个广袤的世界悉数掌握,也许在这片大陆的某个角落,也许在无尽大洋的某个地点,依然隐藏着世人所不知道的奇迹、财富或者……文明。
在诺伦主大陆以东,苍蓝海的深处,有一个独立于尘世之外的地方,它孤悬于无尽海洋之中,以最高明的巨大幻术结界守护,结界白日折射光明,暗夜融入阴影,与蔚蓝的海洋融为一体,这在一望无尽的广袤大海中是最好的掩护,不会被任何偶然经过的访客察觉。
而每一位收到邀请、有幸踏入这里的生灵,都会被其深深震撼。
他们的脑海中一定会浮现出两个字。
圣殿。
没有比这更合适的名字了。
并不是一个岛屿,也非一片陆地,更不是远离尘世的理想乡。
这里是圣殿。
它坐落在海波苍蓝之中,是一座拔地而起的殿宇,仿佛史前文明所架构的遗迹。
它的基座是巨大无缝的白色石方,一座完全由纯白石料构建而起的奇观屹立于上,它是如此得巨大,足足有九十九米宽的千万阶天梯自码头盘旋而上,通向最高层的天之大殿,那天梯盘旋曲折,沿路有足足十二座城市,仿佛众星拱月般守护着最顶层的神圣大殿,它们各不相连。却融为一体,和谐又分明,最顶层的圣殿之城直入云端。灿烂的金顶折射日光,恢弘的天之瀑布轰鸣流淌。又有早已在诺伦灭绝的珍兽飞鸟翩跹而舞,美妙如同幻境,就连骄傲的精灵和高傲的龙族,也要赞叹它的荣耀和壮丽。
这里是圣殿。
既非岛屿,也非大陆,更不是远离尘世的理想乡。
没有比圣殿更加合适的名字了。
在神圣大殿的一处祭坛,两位身穿白袍的人静默伫立,一男一女。男人有着一头火焰般的头发,模样英俊,女人则是一头浓密蓬松的褐发,面孔平凡,他们看起来都不过三十岁,但对于强者来说,外表的老幼不足一提,他们的身上都有一种令元素精灵为之臣服敬畏的气息,这足以表明他们作为圣域法师的身份。
他们两人沉默地对视了一眼,继续无言地望着面前的祭坛。
片刻之后。男人打破了沉默:“……希望我的直觉除了差错。”
“别担心,罗恩。”女人将眼中的担忧隐去,“他一直是最好的。一直都是。”
然而像是在讽刺这种无力的安慰一样,她话音刚落,面前的祭坛浮现出了璀璨的光芒,两人面色大变,身体不由自主地晃了一下,深邃的眼睛中浮现了哀伤的痛色。
光华敛去,闪耀的繁复法阵消散光芒,祭坛之上,静静地躺着一枚银白色的空间戒指。
一滴眼泪从女人的眼中无声滑落。即使是圣域强者,也有珍视的人。也有从小一起长大的挚友,没有什么比志同道合的战友和一生的挚友先行逝去更令人伤心的事了。
而名叫罗恩的男人并没有哭。他轻声一叹,伸手一招,空间戒指凌空入手,当这一枚戒指出现时,就说明他们的挚友已经遭遇不幸,因为之所以由对方去执行这项任务,就是因为,即使遭遇最糟糕的状况,他也能以生命为代价撕开空间通道,将毁灭之光送回来。
他无声地抚摸着空间戒指上的纹路,每一缕银色的纹路中都蕴含着一些东西,向他诉说着最后一战的惨烈,他轻声道:“杀他的人,是死灵法师,他被死亡一指偷袭,身受重伤,想要逃离,却被对方追上后杀死,死前拼命将空间戒指送了回来。要知道,哈利他非常擅长防御负能量法术,飞行技巧更是独步圣域,能用死灵法术将他打到重伤,并能够追上他的人,在死亡国度不超过三个。”
“但身为圣域强者,却视尊严骄傲为无物,习惯于无耻偷袭、百无禁忌的死灵法师,似乎只有一个。”女人咬紧了牙关,眼中流露出刻骨铭心的杀意,“伏!地!魔!”
“冷静下来……我也想把他撕成碎片,但既然出了这种事情,就要按照最坏的可能性来考虑,出了这种事情,阿特拉斯方面肯定有所怀疑,现在杀上门去,也许会被狡猾的伏地魔埋伏个正着。”罗恩深深地吸了口气,将手按在女人的肩膀上,“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完成哈利未曾完成的心愿,他用生命来守护毁灭之光,那我们拼尽所有,也要让它完美绽放!”
空间戒指里的东西被罗恩取了出来。
一个银白色的箱子,还有一张卡片。
他拿起了那张卡片,轻声读到:“当你们看到这张卡片,说明我已经死去,罗恩,赫敏,我最好的朋友,我这一生最棒的事情,就是与你们相识,请不要为我哭泣,我从未离去。”
“……狡猾的家伙。”他狠狠地擦了擦眼泪,笑骂道。
赫敏抱着装载着毁灭之光的银色箱子,那是她的挚友用生命换来的珍宝,但很快,她的表情就变得无比震惊:“罗恩!钥匙呢!启动毁灭之光的钥匙呢!”
罗恩一怔,重新检查空间戒指:“戒指里只有这两样东西!”
从挚友逝去的悲伤中挣扎出来,两位圣域强者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发现了彼此的震惊和恐慌——也许是死亡来得太快,也许形势太过危机,哈利甚至没有来得及将钥匙传送回来!
赫敏无声叹息:“是他的风格,他一定是将钥匙和空间戒指分开保存,即使遇到完全无法反抗的极端事件发生,也不会让钥匙和毁灭之光同时落入敌人的手中。就算没有机会将毁灭之光传送回来,也有最后的力量将钥匙毁掉,他一定是这样想的吧。”
“可是。没有钥匙……”罗恩的表情很难看,“毁灭之光如何启动?”
赫敏猛然站起身来。抱着箱子冲出祭坛间,钥匙毁了,制作钥匙的人还在就行!
特斯拉!罗恩猛然醒悟,跟着赫敏冲出了房间,迎面白影闪烁,又有两名圣域强者降临:“怎么回事!我感应到祭坛的空间波动,是不是哈利他……”
“没时间解释这么多了!”罗恩将卡片珍重地放进了怀里,对老友逝去的伤感只持续了些许时间。冷静和坚定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上,长时间的伤感是毫无意义的,他选择了这条路,就算身边的同行者全都倒下,活着的人也要继续走下去,“毁灭之光安然无恙,但钥匙却不知所踪!特斯拉正在准备他的自毁计划,让他先别死!以最快的速度联系到他!”
兹事重大,四名圣域强者如狂风般呼啸而过,经由辉煌的长廊和一座座华贵的厅堂。转到了一间大殿,那里,无数白衣人来回忙碌。大殿中央,一道由魔力光辉组成的投影光屏浮空伫立,罗恩上前一步,伸出右手,厉喝道:“定位!主大陆,人族领域,神圣帝国,军刀省,卡尔洛!”
如同湖中投入一颗石子。光屏泛起璀璨的涟漪,光芒敛去。透明的屏幕浮现出一幅诺伦的全图,那地图似乎由无数光点组成。比世界上任何一张诺伦地图都要精致,仿佛父神在俯瞰这个世界,随着罗恩的命令,地图的某个部位在不断放大,大陆,人族,帝国,军刀,卡尔洛,一层层降下,最终停下的地方就是卡尔洛,一条大运河贯通而过。
星星点点的光芒在代表着卡尔洛区域的地图上静静闪耀。
每一道星光代表着圣殿千百年间暗自经营、在诺伦埋下的棋子。
从神圣帝国,到北方王朝,从开拓之地,到东海之滨,从法师国度,到大雪山蛮族,甚至北出史隆长城,深入兽人领地,也有圣殿之人的足迹。
而这仅仅是一部分,圣殿在大陆蛰伏之深,影响之远,远远超过所有人想象,就连在场几位地位极高的圣域强者,以及毕生都生活在这座大殿之中的白袍人,所能接触到的也不过是十之四五,而如今,隐藏在阴影之中的巨兽已经慢慢苏醒,这个可怕的势力正在渐渐调动它千百年来所积攒的一切力量,来执行一个令人窒息的可怕计划。
而赫敏怀中的那枚一旦成功引爆足以震惊整个大陆、令人族势力重新洗牌的毁灭之光,仅仅是这个可怕计划中的一环。
正在地图的星芒中搜寻目标的罗恩骤然发出一声怒喝。
圣域强者的怒火化作狂暴的风席卷这座大殿。
赫敏倒抽了一口凉气。
“特斯拉死了……”
卡尔洛地区有三颗最亮的星辰,代表着这个地区最重要的三枚棋子,一枚属于特斯拉,一枚属于雷斯林,这两人已经死了。
也就是说,这一枚毁灭之光……世界上已经无人知道启动它的办法。
也就是说,圣殿那恢弘计划的至关重要的一环,就这样……
“特斯拉虽然死了,但他也许留下了什么东西!”罗恩怒火敛去,在大殿来回踱步,然后猛然抬起头来,“此事有可能引起了死亡国度的注意,无论如何不能暴露我们的计划,圣殿不宜出面,从神圣帝国方面入手,看看他们能不能发现什么!传我的命令,从帝国方面入手,搞明白卡尔洛究竟发生了什么,还有特斯拉到底留下了什么东西!”
其余两位圣域强者对视一眼,点头道:“只能如此了,希望特斯拉会留下相关的线索……如果实在没有办法,只能请炼金兵科的大师们破解毁灭之光了。”
“谈何容易。”罗恩也叹息,这风险实在是太大了,那特斯拉是个倔驴,知道毁灭之光这种末日武器如果能够大规模制造意味着什么,所以他一定穷极所能,给毁灭之光设下无法破解的加密措施。擅自拆解,多半会引发可怖的后果——因此造成人员伤亡还是小事,问题的关键是。特斯拉已死,那么赫敏怀中的。就是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枚毁灭之光了。
“不,还有办法!”赫敏突然道。
三人一怔,看向女法师,只见这位圣域强者眼中闪耀着金色的光芒,这是占星术发动的征兆,她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无尽的虚空,窥探时光之河的辉芒一闪而逝,她收回了目光。迎着三人质询的眼睛,轻声道:“特斯拉还有一个女儿,也许她身上有线索。”
罗恩面露难色:“首领已与特斯拉立约,保证不会打扰他女儿的生活,并尽圣殿之所能,确保她一生平凡幸福,我们去找她,似乎……”
“只能如此了!特斯拉与首领的约定建立在毁灭之光能够成功作用的基础上,现在出了差错,事急从权。我们必须做出选择!”赫敏抱紧了手中的箱子,眉宇间凝聚着毫不动摇的坚定,“不能让哈利白白牺牲!他日首领责罚。我一人领受,若是特斯拉的女儿发生意外,那我以死相谢,也算对得起与特斯拉的誓约!派人去找特斯拉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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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步,我们要去找妮娜-特斯拉。”白玫瑰皇冠酒店的顶层,西格玛翘着二郎腿,看着手中关于特斯拉女儿的资料,“他奶奶的,凤凰商会的情报工作也太差了。居然连三围都没有?”
姬莉翻了个白眼:“这是情报资料,又不是你的相亲集。三围有什么用?”
“当然有用,有大用啊。情报资料最重要的是什么?对方的个人特征、人际关系、经历以及性格。”西格玛理所当然地回答道,“三围反应出的个人特征就不说了,这些数据还能反应出一个人的性格特征,例如说,胸大者胸怀宽广,贫乳者斤斤计较,屁股大好棒好棒的,屁股小的makelove不爽……”
话音未落,一个水杯劈头盖脸砸来,西格玛伸出手指,轻轻一勾,风声呼啸的水杯登时停下,稳稳地落在桌子上:“此所谓恼羞成怒。”
“去你爷爷的……咦?”姬莉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西格玛,结结巴巴道,“你你你你你你什么时候晋级了?”
死灵法师理所当然地回应道:“就在这两天啊。”
“……你这是什么态度啊!太淡定了吧!怎么突然就晋级了?”姬莉似乎很失态。
西格玛看了一眼姬莉,然后斯条慢理地闭上了眼睛,装模作样地冥想了一番,然而瞪大了双眼,非常夸张地叫道:“哦哦哦哦哦哦我竟然晋级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卧槽居然不声不响地就升到高阶了好神奇耶!”
“……”姬莉远目道,“你的演技太浮夸了。”
“啊哈哈哈,你也知道啊,晋级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西格玛摆了摆手,干笑道,“水到渠成的事情嘛,难道非要狂风大作乌云满天硬抗九十九道雷鸣浑身金光大放身上喷出屎味黑泥读作洗筋伐髓写作满身喷翔闹得天下尽知才叫晋级吗?”
死灵法师在圣骑士的注视下讪讪然败下阵来,对方探询的目光犹如实质,西格玛吹了几句口哨,终于老实交代:“好吧,好吧,我坦白,昨天打完那一仗,经验条满了。”
姬莉的目光渐渐冰冷起来。
西格玛抱头道:“好吧,好吧,我偷偷嗑了几只金蚕王……”
“与奇怪的推销员签订了契约……”
“觉醒了神秘的血脉成为了猎天使魔男……”
“昨天陷入险境时想起了你,通过回忆杀临阵突破……”
“爆种了,我坦白我的基因被调整过……”
“我把基因锁撬开了……”
“昨晚跟柳德米拉双修了……”
姬莉叹了口气。
死灵法师腆着脸凑上来:“您不问了?”
“反正你也不说。”姬莉哼了一声,“算了……话又说回来,去找特斯拉的女儿干什么?”
西格玛阴恻恻地一笑:“斩草除根。”
黄段子圣骑士斜睨道:“斩哪里的草,除哪里的根啊?”
这时要说起黄段子,恐怕接下来三个小时不用做别的事情了,西格玛摊了摊手:“好吧,好吧,我答应过特斯拉,要跟他女儿讲一讲这里所发生的事情。”
他将手中的资料扔到了桌子上,表情平静淡然:“而且就算特斯拉不说,我也会去的,我对这个人的感觉很复杂,不同于其他人,杀了他,我心中有点不舒服……所以,至少要找到他的女儿,我杀了她的父亲,至少得让她知道谁是杀父仇人。”
姬莉愣了一下,将嘴角的一丝笑容很好地掩藏起来,吐槽道:“然后顺便把她收到后宫里吗?”
“哼,虽然说,这是通常剧情发展的方向,但是,我可不是那么庸俗的人。”西格玛双手撑在桌子上,挡住了下巴,摆出一副沉思者的模样,沉声道,“胸大,才收。”
“呸。”姬莉伸手拿过有关于特斯拉女儿的资料,看到所在城市的一项,惊咦了一声。
“咦,居然在我家那里?”(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一章 最后一人
“到了阿特拉斯,马上去找一个叫做爱丽丝的姐姐,让她来照顾你,嗯,怎么说呢,别看她长得很可爱,看起来很和善,其实是个挺冷漠的家伙,多半会对你的事情不上心,不过莫慌,如果受了委屈,就到学院的大街上哭,边哭边喊说‘师娘不要我了’,她一准老实……”
“阿兰我跟你讲,不要客气,不要害羞,不要把自己当客人,阿特拉斯就是咱们师徒的后花园,看上什么东西,张口讨要,想学什么东西,直接开口,倘若对方不答应,只需要告诉他,‘导师回来后会给您检修厕所的’,事情就可以完美解决。什么?为什么?啊哈哈,你不知道,阿特拉斯的卫生系统很糟糕,厕所经常会莫名炸开,被为师检修强化过的厕所就没有这种风险,为了他们今后的人生能平稳度过,当然要跟你这面子。”
“还有,阿兰,为师临行前教你一课,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无懈可击的,别看阿特拉斯的死灵法师们个个都是死人脸,仿佛天塌下来都不会在意,其实他们还有很在意的事情的,这个小册子你贴身收好,上面记载了他们很多的弱点,这是导师布置给你的第一项作业,在半年之内把小册子上的人全都调教成……”
话音未落,正义的铁拳从天而降,将不怀好意的死灵法师打了个趔趄,姬莉将那本凝聚着某人深深恶意和累累罪行的黑历史小合集碎成了齑粉,断喝道:“果然你这个家伙是天底下最不适合当老师和父亲的家伙!”
西格玛面无表情道:“你最好别生女儿。”
姬莉一怔,俏脸绯红,喝道:“谁要跟你生女儿了!”
“……”死灵法师远目道,“我好像没这么说……”
“无耻禽兽,竟敢棒诱本圣骑士!”
“厚颜无耻之徒。明明是你在穴诱我!”
于是两人毫无悬念地扭打在一起,互相喷着阿兰听不懂也永远不想听懂的怪话。
不过说来也怪,不知为什么。这些日子里黄段子圣骑士的动手频率渐渐超过了动口频率,原本扯上黄腔。便能兴奋不已地说上超重口级的黄段子,如今稍微撩拨几分,只要话题稍稍**,就能恼羞成怒地拎起拳头。
但托这两位二货之福,离别的愁绪冲淡,阿兰轻轻扯了扯西格玛的衣角,然后将两人分开,小萝莉的眼睛中浮现一层雾气。她不久前失去了教父,却收获了一位同样值得她尊敬的老师,不过现在,两人也要分别,她要前往老师求学的地方,死灵法师的国度。
她轻声道:“老师,阿兰舍不得您。”
没有羞怯,没有傲娇,只有如此坦然而简单的一句话,却让西格玛能够感受到蕴含在其中的情感。仿佛心弦都被触动。
西格玛一直觉得每一个收萝莉做学生的家伙都有一个需要重点布控的灵魂,典型案例就是某个一无教师资格证二无建校许可书偏偏仗着系统作弊搞了个违章建筑自号院长的某萝莉控,此獠做了院长之后。也不潜心经营发展种田,也不有教无类一视同仁,反而不断地收萝莉学生,带着她们满大陆四处浪,这显然是一件非常可耻的行为,不过……望着阿兰那一双似乎会说话的大眼睛,西格玛有些明白某个不适合透露姓名的西维的真实的想法了。
不过即使是如此,也要坚持大胸主义御姐路线不动摇,我不是萝莉控。只是喜欢的女孩儿中恰好有一个是萝莉罢了。
“老师也是如此。”西格玛蹲下身,按住阿兰稚嫩的肩膀。“我也想与你一起周游大陆,教导你法术和做人的道理。亲眼见证你的成长,但老师要去完成你教父的遗愿,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这旅途并非风平浪静,会常伴危险,你还很弱小,如同刚刚展开一点花苞的花儿,需要的不是风雨的吹打而是悉心的呵护……你需要的是成长,明白吗?况且……”
他转头望去,一个柔弱的身影站在左近,面容娴静,眼神却茫然,只是痴痴地望着阿兰,片刻不转开眼睛,见阿兰回头,就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那是阿兰的母亲,虽然当日特斯拉重伤之下,依然尽全力驱散了雷斯林附着在阿兰母亲身上的恶毒法术,但死灵系的精神法术依然在这位可怜的母亲的灵魂上留下了深深的伤痕,她已经失忆了,精神状态如同七八岁的孩童,她只有两件事情没有忘却,第一就是她挚爱的女儿,虽然失去记忆,但依然视其为生命中的全部,片刻不能远离,而第二件事情……
察觉到西格玛的目光注视,阿兰的母亲发出一声惊恐的低呼,突然伸手将阿兰拽到她的身后,像护住雏鸟一般,警惕地望着西格玛。
这就是她所记住的第二件事情,虽然记忆已经消失,但除了女儿之外,她还铭记着另外一件事情,虽然不记得这件事情的原因,但在这位母亲的潜意识里,分明是将这件事情的重要性与阿兰等同,那就是……不能让女儿接触到死灵法师。
西格玛无奈一笑。
阿兰向西格玛眨了眨眼睛,然后踮起了脚尖,抚摸着母亲的脑袋,低声地安慰着,开解着,安抚着,慢慢地抚平母亲的情绪,小姑娘的眼角闪耀着一点泪花,小时候母亲曾如此教导和安慰过她,刹那间时光倒转,两人的角色已经互换,但任凭时光荏苒,物是人非,唯有一点没有改变,那就是她们母女,无论谁来照料谁,两人都将互相扶持着走下去。
死灵法师望着这一对安静相依的母女,会心一笑。
阿兰身上,也许隐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她小时候到底经历过什么,阿兰的母亲为什么不想让她接触死灵法师,这些秘密曾经只有阿兰的母亲知道。而雷斯林显然逼问出了答案,但那阴狠的死灵法师已经神魂俱灭,阿兰的母亲记忆尽失。这些秘密暂时已经不会浮出水面,现在的西格玛唯有等待。等待着阿兰的母亲会在阿特拉斯的治疗下恢复,亦或是等待着阿兰成长,成长到她可以独立面对这些秘密。
“就这样吧。”他一笑,扬声道,“汤姆!”
阴风轻动,眨眼之间,一身黑袍的汤姆里德尔凭空出现,姬莉挑了挑眉。虽然知道来者是友非敌,但是面对这传说中的煞星,依然眼神沉凝,而阿兰和她母亲更是不堪,一看到对方那张惨白而奇异的面孔,立刻吓得闭上了眼睛。
“听从您的呼唤而来。”令姬莉惊讶的是,明明对方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最狡猾最残忍的圣域法师之一,但面对西格玛时,他却异常恭敬,那礼节已经超越了对未来领袖的致敬和尊重。简直像是直接的效忠和永远的忠诚,狂热且真挚。
“劳烦你跑一趟,把阿兰和她的母亲送回阿特拉斯。路上你可以教阿兰一些基础的法术知识,但既不要深入,也不许诱导,等阿兰彻底了解了阿特拉斯,并对死灵法师有了全面的认识之后,由她自行来选择未来的道路,就像当年的我一样。”西格玛温言道,“阿兰的母亲受到了精神创伤,一路上麻烦你多多用心。”
“必将全力执行您的命令。”曾经有着伏地魔之名、但不知为何却在几年前将这令人闻风丧胆的称号弃之不用、重新用回本名的汤姆里德尔低头应是。他摸了摸自己湿滑阴冷的皮肤,虽然身体对于死灵法师来说只是欺骗感知的束缚。但汤姆里德尔也知道自己的尊荣在普通人眼中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他沉吟道。“还是用幻术改变一下外表……”
“不用。”西格玛摆手笑道,“你面恶心善,阿兰是看得出来的。”
“面恶心善……殿下就不要骂人了。”曾经的伏地魔哈哈大笑道。
死灵法师一笑置之,只是向汤姆示意,圣域法师愣了一下,又看向阿兰,只见小姑娘紧闭的眼睛悄悄睁开一条缝,偷偷瞧着他,眼中虽然残存着一些惊诧不安,但眼神深处却没有什么排斥和厌恶,仿佛那双眼睛看到的不是外表,而是心灵一样。
“咦……有趣,殿下眼力不凡,竟然找到了这么有趣的苗子。”
西格玛摇头道:“是巧合,一开始我也看走眼了……不过阿兰既然不排斥你,那么我就放心了,另外——嗯,姬莉,不跟阿兰说些话吗?”
圣骑士会意,走向阿兰,西格玛一笑转身,与汤姆里德尔并肩而行,从这里极目远眺,能看到妮娜维朵拉庄园的风景,钢铁巨熊军团彻底接管了这里,士兵们一寸寸地搜索探查,将深埋地下的研究场所和魔导仪器慢慢挖出,全部完整装箱,准备送到帝都。
西格玛淡然道:“理由有二,第一是由于我的私心,若是我有心抢夺,柳德米拉争不过我,但我不想因为我的原因,让她再让她的皇帝老爹失望,我已经亏欠她太多。不过也不必担心,一个特斯拉怎么能与法师国度千百年底蕴相比,更何况特斯拉已死,就算帝国能搞清楚这天象控制仪的用法,也派不上太大用处,皇帝要是自恃有这玩意就可以追平法师部队方面的劣势,进而悍然挑衅甚至开战,那我就亲自迎战,教教他怎么打立体战争。”
他伸了一个懒腰,轻声道:“第二个原因,是特斯拉。他死前交代遗言,并没有提到这座庄园底下的遗产,我虽然与他不算相识,但也知道,这种聪明人会把一切考虑周全,并无遗漏,既然庄园下的遗产并没有自毁,他也没说把这些留给我,那我就不去碰。我想他既然把最后的亲人的消息都告诉我,应该没有理由在这种事情上算计我,他不想让我去接手他的遗产,一定有他的安排。”
“殿下不必向我解释的。”汤姆里德尔沉声道,“特斯拉毕生心血,全部成果,加起来也比不上殿下的一根头发。”
西格玛翻了个白眼,这就是他受不了伏地魔的地方,这个家伙总是一本正经地拍着最高级的马屁,很是令人心情复杂,不过很快,死灵法师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关于你杀掉的那个圣域,确定是圣殿的人吗?”
“几率很高……阿特拉斯的智库中有诺伦几乎全数的圣域强者的备案,从外貌、战斗风格、法域属性方面来看,都没有这号人物,战斗时我也用语言试探,对方的反应可以坐实这种猜测。”汤姆里德尔沉吟道,“那最关键的问题就出现了,假如真是圣殿的人,他在这种微妙的时间出现在这里,到底是巧合还是别有目的?”
西格玛深深地吸了口气:“连这件事情背后,都有圣殿的影子吗?圣殿……你的势力究竟有多大?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无论圣殿想要干什么,我们都不会让它得逞,无论圣殿想要干什么,它都不会得逞。”汤姆里德尔平静道,“因为我们是时间的盟友,而且死亡站在我们这一边,永远都是。”
西格玛点了点头,伸手一指,三块石头悬浮在空中:“原本的猜测是,坎布拉听命于皇帝,秘密雇佣特斯拉为帝国研究天象武器,雷斯林是他的下属,但雷斯林在坎布拉陷入危难之时浑不在意,又擅自向特斯拉动手,说明他并不十分在意坎布拉的生死,两人实际上并非是上下级的关系,我一开始觉得雷斯林也许是皇帝真正的棋子,但现在看来,似乎并非如此,假如雷斯林从属于圣殿,又该如何?亦或是特斯拉……”
他怔了一下,摇头失笑道:“怎么可能……特斯拉跟圣殿可不是一路的。”
死灵法师伸手一握,一声脆响,两块石头砰然碎裂,只有最后一颗石头静静悬浮:“如今雷斯林和特斯拉全都死掉,而坎布拉却活着,也就是说,不管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他都是最后一个知情人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二章 一起去杀人
“最后一个知情人……”伏地魔失笑道,“殿下,我虽然读书不多,但却知道在小说和故事里,一旦某个人成为了知道某个秘密的最后一个人,那他就离死不远了,要不我先去看住他?还是殿下赶紧赶过去?去的晚了,也许就是一具尸体了。”
“不用你去,历练的是我,要是指挥着你大杀四方,算什么历练。”西格玛摇头,然后冷笑道,“死了更好,坎布拉是个嘴硬的,当日擒住他,我并没有详细逼问,不是不屑,而是不能,这种人总有自杀的法子,既然被皇帝挑选为这种重要的棋子,必然有弱点掌握在那位至尊的手中,他们是聪明人,知道在关键时刻该做出怎么样的选择,恐怕连搜魂术都不起作用……不过我已经在坎布拉体内偷偷留下了一道死气禁制,一旦有人杀掉他,这股死气受到激荡,就会映射在凶手的身上,没人杀他也就罢了,如果有人前来灭口,局面就打开了。”
汤姆里德尔一怔,大笑道:“殿下天生就是做死灵法师的材料。”
于是死灵法师又翻了个白眼。
这家伙的每一句马屁,都会让自己感觉无法反驳,无从招架。
嘛,不过,无所谓了,这样也不赖。
忽而想到一事,西格玛负手淡然,装逼道:“对了,我晋级高阶了。”
索性看看这家伙震惊的表情,要是他能够纳头便拜,看看他能不能说出什么“殿下千秋万代一统江湖”之类的屁话。
想不到汤姆里德尔比他都淡定,那双狡诈如蛇的眼睛看着西格玛,伏地魔一脸茫然,看西格玛没了下文。才反应过来殿下是在告诉自己晋级这个消息,于是他点了点头,“哦”了一声。示意他知道了,仿佛西格玛在说“太阳是从东边升起来的”这件事情一样。
“……”有必要再说一句。这家伙的马屁技能一定点到满级了。
“算了,走了走了。”西格玛意兴阑珊,摆了摆手。
汤姆这才明白,这位殿下刚刚说这话的意思是什么,他突然生出一种奇异的感觉,觉得西格玛像是一个小孩子一样,在炫耀自己取得的成就,但他不知道如何应对。赞赏鼓励这种事情,他似乎从来没有做过,况且在他眼中,别说是区区高阶法师,就是殿下立地成圣,他也会觉得理所当然……不过,似乎也许真的应该说点什么?
他愣了一下,不禁微微摇了摇头,换做从前,自己一定不会有这种念头的。
思绪之间。西格玛已经走出几步,死灵法师最后一次回首,望着上空黑云缓缓散去的庄园。在废墟之下,埋藏的也许是一名天才魔道学者毕生的执着,不知为何,他轻声叹了口气:“妮娜维朵拉啊……”
汤姆里德尔神情一动,奇道:“殿下居然懂得古灵语?我记得您前年曾以‘人族学个鸟外语,考六级吗’为由,把外语系课程全都逃了……”
他妈的,这不是我的错,是体制的错。是落后的教育水平的错好不好!你知不知道,老子的精灵语系尤其是暗精灵语绝对已经过八级了。自学成才的,就跟上辈子看多了某种神秘的教学影像资料后就自行学会了日语一样……要是放在平时。西格玛非要跟伏地魔辩论三百回合不可,但是现在,他隐约回想起了当初听到“妮娜维朵拉”这个名字时为何觉得耳熟,死灵法师眉毛一挑:“古灵语?什么古灵语?”
“刚刚殿下念的话,发音很奇怪,也许旁人听来只是一个较为奇怪的名字,但纠正一下发音的话,很像是古灵语。”也许唯有知识渊博的圣域法师才能从这短短的音节中寻到出处,他笑道,“妮娜应该是个人名,即特斯拉的女儿,而维朵拉的意思,应该是抉择,所以这个词的意思是,妮娜的抉择。”
“抉择……”西格玛一怔,他若有所悟,聪明人的心思很多,就像特斯拉,也许他的每一句话都隐藏有深意,尤其是死前所说的那个“毁灭之光”,让西格玛有点不能释怀。
不过一切终将水落石出,这就是历练的一环啊。
西格玛最后与阿兰拥抱,然后走入烟雨朦胧之中,小姑娘目送死灵法师远去,望着旁边的圣骑士:“姬莉姐姐,你不跟老师一起走吗?”
“我们约定在一个地方会合。”姬莉望着西格玛的背影,微微一笑,“他还有事情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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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卡尔洛东部郊外的一处密林,林中坐落着一间极隐秘的小别墅,坎布拉侯爵的秘密藏身处之一,他当日逃跑,并没有直接下山,而是寻到了隐藏在妮娜维朵拉庄园的秘密通道,一路溜到了这个隐秘的场所,他自以为暂时安全,却不知道,正如猎物无论多狡猾都逃不过有经验的猎人的眼睛,更何况他早已被盯上。
西格玛无声无息地走进林中,却突然停下了脚步,因为一个人正倚在树边。
“干什么?要劫色吗?”死灵法师呲牙道:“我已经是高阶法师了,高阶你怕不怕!”
“哟,长进了。”柳德米拉眉毛一挑,站直了身子,迈着修长的大腿向西格玛走来,“用了什么邪恶的方法?把那名高阶死灵法师的法力和灵魂都吞噬了?”
“你闲书看多了。”西格玛傲然道,“我是去了趟传说中的第八号典当所,把百分之一的节操抵押掉了,就换回了这么强大的力量,我就问你怕不怕!”
“啧……”钢铁公主哼了一声,“走吧。”
“干什么?”西格玛翻了个白眼,“开房去吗?”
柳德米拉不理他的口花花:“你不是要去找坎布拉的麻烦吗?”
“谁说的?”西格玛一副无辜的模样,瞠目结舌道,“我向来与人为善,以德报怨,怎么会去找别人的麻烦?”
“哦,是这样啊。”公主点了点头,“那坎布拉奸杀无辜,凌虐幼女,就是被千刀万剐,也不足为奇,既然你不动手,那就由我代劳吧。”
“……喂,他不是你皇帝粑粑的走狗吗?”
公主殿下黛眉一扬:“那又如何?关我什么事情?”
“怎么不关你的事情了。”西格玛恨铁不成钢道,“你平时不是挺精明的吗?现在的贵族都是要脸的,这家伙的罪行爆出去,绝对是一个死字,他现在肯定仓皇如丧家之犬,你只要适时出现,向他伸出援手,威逼利诱,轻易就能把他降服,不仅能收获一个能力不小的手下,还能悄然在你皇帝粑粑的队伍里埋下一颗钉子……”
“事实上……”柳德米拉不动声色道,“昨晚接到父皇密令,要我尽量抢救下三样东西,特斯拉的全部研究成果,特斯拉的性命,以及坎布拉的性命,当然,如果救不下来,就毁掉。”
“……这样啊。”西格玛瞬间心思百转,然后耸了耸肩,转身就走,“那就算了。”
特斯拉已经死了,此间种种烟消云散,但此事有他西格玛参与,却是无法掩盖,那小心眼的皇帝听到,心里肯定不舒服,多半要对柳德米拉有所猜疑,光凭那些魔导仪器,也许讨不了他的欢心,在这种情况下,坎布拉要是横死,不仅会对军刀省的贵族圈和经济产生一定的冲击,说不定会被有心人利用,将柳德米拉推到传统贵族的对立面上,至少一个救援不力的过错是逃不过了,而留坎布拉一命,对柳德米拉的好处不言而喻……
而这家伙专程守在这里,看样子不像是要保护坎布拉,那么意图就不用多说了。
虽然嘴里不说,她总是为他着想,真是个爱管闲事的家伙。
“就这么放过他了?”钢铁公主在背后叫道。
西格玛背对着她,哼哼了两声:“让这家伙死得无声无息,有什么意思,说不定还能捞个烈士什么的,这玩意做了这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就应该有个遗臭万年的死法。等过两个月,等他松懈了,就把他架到人多的地方,宣告罪证,一刀一刀剐了,岂不美哉?至于这段时间,就让他活在提心吊胆的恐惧之中吧!”
这家伙两个月后暴毙,然后我再做得招摇过市一点,任谁都不会去怪罪柳德米拉,反正她又没有义务总是保护那个粪土侯爵……让他多活两个月罢了。
柳德米拉望着西格玛的背影。
不由想起了帝都的往事。
其实他也没有变吧……这么多年过去了,依旧很细心,他总是怕她为难。
这一刻背对着柳德米拉的西格玛错过了绝美的景致,钢铁公主望着他的背影,刹那间冰雪融化,露出了能让万物都为之惊艳的笑容,西格玛没走出几步,就听到背后风声呼啸,没有什么狗血的对白,也谈不上什么会心的笑容,只有一个大大咧咧扑上来的女人,狠狠地搂住了他的脖子,朗声笑道:“臭小子,谁用你体贴了!”
“呸。”西格玛笑骂道,“不识好歹。”
于是这一对世人以为曾经、而他们却知是永远的挚友,就像昔日一样,勾着肩,搭着背。
一起去杀人。(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三章 欺骗与信任
说是小别墅,其实比想象中还要寒酸,说到底只有三间木屋,一道篱墙,与其说是侯爵的避难所,不如说是山间猎人的休憩之处,有几只鸡在院内踱步寻食,屋后还种着菜,这隐秘在林中的小居,有点悠闲雅致的意思,若是西格玛有点灵性,或者是沧桑一点,亦或是多继承一点前世的逼格,大概会觉得此地清幽宁静,适合颐养天年,或者把妹子们接来浪。
不过……这家伙无论经历什么样的事情,都无法改变自己三俗的本质吧。
看到此情此景,柳德米拉嗤笑一声:“真寒酸。”
西格玛也大点其头:“就是就是,还得自己种地挑水,而且满地都是虫子,况且离城里多远啊,买点东西下个馆子也不方便。”
两个思想境界极为低下的人大大咧咧地向房屋走去,心中却各有想法,柳德米拉突然神色一动,侧耳倾听,“滴答滴答”的滴水之声流入耳朵,她面色一下子变得凝重:“不好!”
钢铁公主一脚踢开篱墙,吓得几只鸡惊叫闪避,柳德米拉大步绕到屋前,只见房屋大门正开,地上躺着两个人,身下有一滩鲜血缓缓流淌,进门右看,坎布拉歪着头仰躺在一张椅子上,颈子上有一道伤痕,血从脖子留下,经由身体和臂膀,顺着指尖潺!长!风!文学 cfwx. net潺滴下。
一柄剑随手插在地上。
西格玛跟着她走了进来,死灵法师看了一眼已经死去的坎布拉。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随即露出一副震惊和叹息的表情,先蹲下身子看了看另外两个死者。一人手中持剑,一人空手,身体还是温热,又看看坎布拉,一剑封喉,快剑手。
他拔出了那柄剑:“这两人应该是坎布拉的心腹侍卫,察觉到刺客逼近。拔剑欲杀,然后一人被夺过剑来,一肘击碎喉咙。凶手持剑杀死另外一人,又闪电般杀死坎布拉,飘然而去,顶尖的杀手。出剑非常精准。”
他没说杀人凶手的身份。也没做出什么猜测,但柳德米拉的身形还是缓缓地颤抖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奇异道:“父皇……好手段,好,好。”
无人知道她心中在想什么,也许是伤感,也许是自嘲。也许是无奈,她的父亲在命令她处理坎布拉之事的同时。竟然还暗中安排了顶尖杀手处决这位侯爵,此事说明了什么,实在是显而易见,也许这就是君王的本质,从来不会相信任何人,哪怕是骨肉血亲。
“别想太多。”西格玛走上前来,神色淡然:“也许不是你父亲干的呢。”
“怎么可能……你是事先留下了追踪印记,我是收到了父皇的密令情报,除此之外,还有谁会知道一个如此狡诈机敏之人最后的藏身之地?”柳德米拉神色也变得平静,“父皇一定知道了你的事情……他在警告我吗?也是,钢铁巨熊军团之内,也有他的棋子。”
西格玛缓缓点头,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突然伸手握住了柳德米拉的手,这只手能够举起百十斤的螺旋咆哮重骑枪,能够撕开铁背苍熊的胸腹,但是死灵法师觉得,这手与其他女孩子的纤手一般无二,比想象中还柔软温凉,甚至有一点点柔弱。
他想些什么话,但胸口有点发堵,自己似乎没有这个资格,最终他缓缓吐出口气来:又变成了平素的模样,半开玩笑道:“以后你要是变成你皇帝粑粑这模样,多半是更年期到了,那时候就别怪我打进皇宫,用本座的一杆大枪治治你的内分泌失调了。”
终于没能说出口,但是,可以作为放在心里的、将来一定要实现的愿望。
总有一天,我会成为你唯一可以全心信任的人,那时,就不必说谎,不必把你蒙在鼓里,不必让你为我担心,那时,也许你就可以放心地任由我帮你处理一切了。
在此之前,你就乖乖做一个暴力公主吧,与你的兄弟争皇位,跟你的老爹耍心眼,做你想做的事情,做你应该做的事情,哪怕是想要做女皇,我也会帮你的,所以专心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吧,圣殿什么的,离你太过遥远,还是不要知道了,省得你放心不下,又来碍手碍脚。
死灵法师看向已经死去的坎布拉,荣华散去,不知道死亡到来之际,他可曾有过悔恨,在他生命为别人掌控之际,可曾想过被他所肆意操纵处置的无辜生命……这位曾经高贵富有的侯爵孤零零地死在无人问津的小屋,他的眼神充满愤怒和绝望,他的嘴角却浮起一丝讥讽的笑容,他也许是在讥讽凶手吧确实应该讥讽呢。
西格玛沉浸在飘飞的思绪中,所以也没有察觉到,柳德米拉被他所握住的手,轻轻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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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坎布拉最后的笑容,是在讥讽凶手,为什么?”自码头区再次上船,西格玛挥手告别了前来相送的维克多和班尼,顺着大运河北上,死灵法师与圣骑士倚在栏杆之上,遥望卡尔洛的风物渐渐变小,他仿佛在自问自答,“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坎布拉嘲笑凶手白费心机,杀人的理由,多半是坎布拉知道的太多,那侯爵露出这种笑容,他肯定留下了后手。”
姬莉皱眉道:“什么后手?留给你的?”
“嗯,准确来说,应该是我留在他身上的追踪印记。”西格玛点头道:“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在变化,矛变得愈加锋利,盾也随之更加坚固,魔法的用途越发广泛,应对魔法力量的法门越随之进步,大人物们为了防止自己不知不觉就被无形诡异的法术暗算,不仅蓄养聘请私人魔法师。还会购进很多用处各异的魔道具,卖得最好的大概是净化清光卷轴吧,能够驱散一切印记诅咒之类的异常魔力。坎布拉如此精明狡猾,被我放走后,居然不用卷轴把自己里里外外刷三遍,是被吓破胆了?”
姬莉双手用力,坐在栏杆上,理了理被风儿吹乱的秀发,两条修长玉腿轻轻晃荡着。引来了不少惊艳的目光,她闻言笑道:“将计就计,三种可能性。第一,他想趁机埋伏反杀你,第二,他想跟你谈判。第三。他想给你留下线索。”
“我个人倾向于后两种情况。”西格玛托着下巴,淡淡笑道,“他应该做了两手准备,两种可能性的区别在于谁去找他,如果我先找上门来,他会跟我谈条件,而且自认为筹码足以打动我放过他……而加入找上门的是杀人灭口的刺客,他也能给我留下追查下去的线索。”
“线索?”圣骑士转头。“他给你留下了什么密信或者记号吗?”
“没有,因为他知道没用。”西格玛摊手道。“不管留下什么记号,对方只好仔细搜寻一番,或者放一把火,就什么用都没有了,所以他干脆什么线索都没有留下,只是没有用净化卷轴清理身上的追踪印记,真是个可怜虫,没想到他这辈子最后的指望,居然是期待我足够聪明和强大。”
姬莉似笑非笑:“你足够聪明和强大吗?”
“当然如此。”死灵法师毫不要脸地答道。
圣骑士的笑容更加微妙了:“那么聪明强大的西格玛大人,凶手在哪里呢?”
西格玛露出了神秘莫测的笑容:“你说呢?”
姬莉瞪大了眼睛,她看了看两人所乘坐的这条巨大客船:“喂……”
“杀掉坎布拉的人,应该只是一个工具,就算能够把她拿下,也没有什么用处,而且这么锋利的一柄剑,肯定不是一次性用品,她一定会接到新的任务,到时候……哼哼哼。”西格玛摸着下巴,露出了非常阴险的笑容,姬莉打了个冷战,居然有点可怜那未曾谋面的刺客。
“啊啊,随便你了,反正跟在你身边,总是跑来跑去,不得安宁。”姬莉撇了撇嘴,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坎布拉的死,真的跟圣殿有关?”
“嗯,多半是这样了。”西格玛点头道,跟柳德米拉不同,这件事情本不用瞒住姬莉,也瞒不住,再说在阿特拉斯之时,圣骑士就知道了圣殿的存在。
然而,黄段子圣骑士的眼睛一瞬间眯了起来,令西格玛骤然感到后心一凉,姬莉和风细雨地问道:“奶牛二号知不知道这件事情啊?”
奶牛二号?西格玛立马就明白了一号和二号分别是谁,死灵法师不愧是见过大场面的,立刻摆出一副情圣的嘴脸,含情脉脉道:“怎么会告诉别人呢?这可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啊。”
“哦,原来如此。”姬莉已经不怎么吃这一套了,她笑得越发温柔,“不想让柳德米拉卷进这件事情?看不出来啊,你这家伙居然也这么细心。”
西格玛叹了口气:“谢谢你能陪我到处胡闹。”
姬莉愣了一下,然后哼了一声,倒是一点都听不出生气的意思,反而有点高兴。
死灵法师望着运河上泛起的波澜,轻声道:“没有救回坎宁他们,我很不安。”
姬莉也沉默下来,昨天他们参加了几位圣骑士的葬礼,当时西格玛的情绪就有些低沉,虽然主教和修士长很宽容地表示此事跟西格玛没有关系,但这并不意味着死灵法师能够轻易释怀,圣骑士轻叹一声,唯有拍拍他的肩膀,无声安慰。
西格玛很快收拾心情,轻声道:“当时我就在想,如果当时处在坎宁位置的人是你,出了那种事情,我会有何心情,有何感触,有何感受……”
姬莉强笑道:“我比坎宁要强很多,不会简单死去,除此之外,我也更加熟悉你,因熟悉而会信任你,因为信任你,所以你让我躲开,我会不假思索地闪开。”
“是这样啊……那就很好了,我不会让你遇到那样的危险的。”西格玛抬起头来,目光灼然。令姬莉有些羞怯,他轻声道,“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一定要听我的话,不要随便把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
姬莉望着那一双平静深邃的眸子,忘了打趣的戏言,柔柔一笑:“好。”
西格玛点头道:“那,先叫一声好老公……”
话音未落,他的脑袋就被姬莉按在了栏杆上。
“你最近越来越暴力了。”西格玛揉了揉磕了一块印记的脑门。嘟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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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坎布拉最后的笑容,是在讥讽凶手,为什么?”与此同时。卡尔洛城中,一时煊赫的侯爵府已经被钢铁巨熊军团“暂管”,柳德米拉坐在坎布拉的书房中,菲欧娜站在一边。翻看着一本本卷宗账册。钢铁公主自言自语道,“讥讽凶手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嘲笑对方白费心机,杀人之意在于灭口,那么讥讽的理由是他留下了别的线索。”
菲欧娜面无表情道:“指认凶手?”
“凶手?哪个凶手?刺死他的杀人工具,还是握住杀人工具的幕后黑手?”柳德米拉摇头道,“这都毫无意义,有人要他死。一定是想掩盖某个大秘密,他躲在这个宅子里。一定做好了万全准备,如果去找他的是我或者西格玛,他会用这个大秘密保命,而来的人如果是灭口的刺客,他也有法子令对方白忙活一场……”
钢铁公主又翻开一本账册,一边看,一边冷笑道:“他留下的线索,一定不在那件小别墅,就算是凶手把那里挖地三尺或者放一把大火,也没有丝毫用处……他的笑容之所以如此讥讽和自得,一定是将这个秘密做得显眼之极又让凶手无从察觉,就算能够察觉到,也无从遮掩,我想来想去,应该就在这里了。”
菲欧娜听得有些头大,公主这一番说辞令她感觉很混乱。
柳德米拉眯起了眼睛,像是一只锁定猎物的老虎,她缓缓道:“坎布拉不仅是军刀省贵族圈的领军人物,在商界也是鼎鼎有名的领袖和大富豪,我在帝都,就听到他的商业天赋和成功事迹,他的财富,他的商业智慧,他的长远目光,但根据这里的账册记载,再印证得自凤凰商会的情报,最近五年来,坎布拉的收入年年攀升,但用于个人及产业庄园用度支出的金额并不多,新增商业投资的份额也不大,也就是说,他应该积累了很多的财富才对……”
菲欧娜面色一变,封存侯爵府产业、清点库存的事情是她负责的,她知道坎布拉侯爵的底细,骑士少女喃喃道:“但是……”
柳德米拉点头道:“但是,每年运入府中贮存的大量贵金属和银锭,我们花了整整一天都没找出来,这个号称收藏着大量黄金吸引不少大盗虎视眈眈的侯爵府,只不过是一个空壳子,连带着搜查坎布拉各大产业的库储,检查他的银行信贷,综合统计他的产业,几项对比,会发现其中出现了巨大的空缺,也就是说,有数以十万计甚至百万计的金币不翼而飞我可不相信是侯爵大人偷偷藏起来了,身为经济专家和成功商人,他应该明白,钱放在家里是会慢慢贬值的,况且,就算藏在再隐秘的地方,也不如存在圣龙联合银行里安全。”
“也许……”菲欧娜蹙眉道,“献给陛下?”
“这就更不可能了。”柳德米拉罕见地像个调皮小女孩儿一样眨了眨眼睛,“据我所知,他每年上解给父皇的金额是五万金币,远少于缺少的那块数额,侯爵大人要是真这么孝顺,父皇怎么舍得杀他,怎么舍得让他做一个小小的侯爵,又怎么会给他这么点支持?”
“所以说,这应该就是坎布拉留给我的线索吧,而且是堂堂正正的阳谋,即使对方能够想到这个盲点,也无法弥补。”钢铁公主慢慢收敛了笑容,缓缓道,“这巨额的金币不知去向,没有给父皇,没有存到银行里,一定给了别人,或者别的势力。坎布拉每年收入如此巨大,作为一个成功的商人,居然舍得几乎全数献出,他所求到底为何?要知道人性之中已有贪婪,商人更是重利。他如此慷慨大方,真是令我大开眼界……嘿嘿,原以为坎布拉是父皇的忠犬。没想到居然还吃着第二碗饭吗?而且他显然觉得第二碗饭更加香一点……所以说,哪个组织这么有本事,居然能撬得动神圣帝国的墙角?”
说到这里,柳德米拉的俏脸已经一片冰冷,坎布拉侯爵的家族历史悠久,能够追溯到第一帝国,比及神圣帝国建立。又经历了光荣改革,在无数风浪和不断的集权统治中依然能站稳脚跟,并得到现任皇帝的赏识重用。这是何等的恩赐和底蕴,而如今,这位传统贵族的典型代表人物居然被一个神秘组织所腐化号令,这说明什么。不言而喻。
“最近各大势力都有异动。尤其是圣域强者,出动频繁,难道……”钢铁公主的眼中闪烁着寒光,“不管怎么样,我们要把这件事情查清楚,除了父皇,坎布拉到底还听命于谁!假如他真的投敌腐化,那很多事情就变得更加耐人寻味了。比如说……那个特斯拉!”
菲欧娜为难道:“但是线索……”
“线索很容易就能找到,坎布拉也算机关算尽。他不需要向我留下什么太过明显容易暴露的线索,他只需要告诉我,他有问题,我自然知道如何判断。”柳德米拉哼了一声,“坎布拉,特斯拉,甚至雷斯林,这三个人的定位和目的会被重新界定,而问题的关键点,就在于我父皇,只要从父皇那里旁敲侧击,了解这三人接受的皇命和父皇所掌握的情报,那么通过筛选排除,就能搞清楚一些事情了!”
菲欧娜又听得头晕,不过她的身份不是智囊,只要做好一个打手和倾听者就好了,不过她转念一想,突然想到了一个男人,不由问道:“西格玛,知道吗?”
“为什么要让他知道?以他唯恐天下不乱爱看热闹的脾气,要是知道了这件事情,肯定要凑过去看热闹,还要对父皇的御下之道大肆嘲讽。”柳德米拉嘴角浮起一丝笑容,“我可是花了不少心思,才把他骗过去的,帝国贵族的丑闻,怎么能让他来掺和。”
菲欧娜淡淡笑道:“公主,对他真好。”
“那是!”柳德米拉仰起头来,得意地笑了起来。
但笑着笑着,她明媚的脸上就浮起了一层淡淡的阴影,轻声道:“不过啊,菲欧娜,骗人的感觉可是很不好的……哪怕是由于善意,哪怕出发点是为对方着想,但骗了就是骗了。我曾以为欺骗和不信任会让很多情谊变质,但他依然像以前一样,真是让我又好气,又好笑,还有点心疼,无论嘴上有多凶,他总是信任我,而且他总是会为我着想,也许就是因为这个吧,每次骗他,都轻而易举地让他上钩,这个世界上,也许只有我能够做到这一点吧……”
菲欧娜不知为何,鬼使神差地小声来了一句:“我觉得,我也能。”
柳德米拉转过身来,直勾勾地盯着菲欧娜,突然露出了一个非常和善但隐藏着极大凶险的美丽笑容,伸手扯住了菲欧娜的脸颊,细声细气道:“你说什么?”
“我搜,南忍……”由于被捏住了脸蛋,菲欧娜的发音有些怪异,“揍是贱。”
好不容易挣脱魔爪,菲欧娜望着静静出神的公主殿下,轻声问道:“公主,假如有一天,西格玛也欺骗了你,你会怎么办?”
“我啊……”柳德米拉怔了一下,似乎是想象着那样的情形,良久,她笑道,“我会很感动地亲他一下,然后把他狠狠揍一顿。”
她的笑容是如此得美丽,透着一点幸福和满足,甚至令菲欧娜都有些失神,亲他一下,是感激,揍他一顿,是怨他隐瞒,也就是说,公主殿下擅自给“西格玛骗她”这件事情的目的下了限定条件,即“西格玛是为了她好才骗她的”,也就是说,她根本没想过,西格玛会因为恶意的理由而欺骗她。
这哪里是欺骗和不信任,简直是发自内心的相信。
然而就在这时,柳德米拉一个狮子摆头,一脸惊诧:“你刚刚说了几个字?”
菲欧娜神色一动,随即漠然道:“全都是,四字短语。”
“……你撒谎。”
(第四卷,完)
第二百七十四章 缘来是你
让过迎面而来的一家三口,无视对方诧异探寻的目光,按照号码牌来到了自己的舱室,推开门,一股潮湿的怪味迎面而来,这里是客舱的最下层,环境最差,同时价格也最低,可不能乱花钱,三等舱和二等舱的价格差三十个铜币,够两个孤儿吃一顿饱饭。
鲜血之影,血影,这是她的代号,现在几乎已经完全取代了她的名字,影这个字是说她的剑技,考验她的长老都说这个影字很合适,血字不言而喻,带着血腥和死亡,她本就是致命的杀手。
这个名字安在一个女人身上,想必很难听,不过她不在乎,因为知道并用到这个代号的人只有五个人,而她也并不打算把这个难听的代号介绍给别人,至于她的本名,想必已经掩盖在古旧的卷宗之中了吧,除了她自己之外,已经没人知道。
三等舱很是脏乱,狭小的房间,三个人并肩而立就会很挤,唯一值得高兴的是单人舱,已经放下的海军床上面铺着一条已经洗得变色的薄被,皱巴巴的,而且散发着诡异的气味,她不动声色地上前,伸出手来将被子展平,她的手纤细却稳定,一遍又一遍,直到褶皱被完全抹平,然后她才坐在上面,点燃了墙上的油灯。
灯火照亮了小小的舱室,映出她的容颜,一头红发梳成(长)(文学)高马尾,骄傲地垂下,她的眼神淡漠而平静,容貌精致美丽。然而一道伤痕留在左颊,就像完美的宝石上留下了粗暴的划痕,令人不免扼腕叹息。她正襟危坐,身姿笔直,宛如一柄剑般,任由最严苛的礼仪教师也挑不出半点瑕疵,其实很年轻的少女伸出右手,在海军床下一寸寸摸去,最后取出一张小纸条。
透过一豆灯火的照耀。女人拆开密封的信。
“新任务,保护妮娜特斯拉。”
信上写明了地址,还有详细的特征描述。寻常人按照信上的叙述来找人,一定一头雾水,但对于专业人员来讲,只要记住了信上的描述。任务的目标即使混杂在茫茫人海之中。也会像太阳一样显眼,一眼就能看出来。
但血影还是慢慢蹙起了眉头。
她是个杀手,只会杀人,而不懂得如何保护人。
接受命令,杀人,获取报酬,将钱花光,再接受命令……这就是近年来她的全部生活。听起来可怜又可笑,但她却心甘情愿。因为她为之挥剑的理由,既非金钱,也非名誉,更不是为了某个人的私欲,而是一个更加崇高的理由,这也并非洗脑,而是经历了许多许多事情之后,由她的本心所做出的判断为了达成那个崇高的目的,不仅需要慨然无惧的勇者,还需要无血无泪的刽子手,她愿意成为挥剑的人,让自己的手沾染鲜血。
就在不久之前,她杀死了一名看起来很高贵的大人物,看他的衣着,瞧他的气度,应该是地位很高的贵族,他死前咬牙切齿地说着两个字,“圣殿”,充满了绝望和愤怒,她能够察觉到对方极深的不甘和悲愤,但这对她来说毫无关系,审判官说,背叛圣殿的人,跟行尸走肉没什么两样,她虽然不知道这个大人物怎么背叛了圣殿,但她却知道,对方经常会捉一些无辜的女孩儿来淫弄至死,这足以令她毫无迟滞地挥剑。
但有时用完成任务的报酬买来吃的,用以果腹时,她经常会感到一阵阵恶心,仿佛面包中浸满的不是菜汤,而是死者的鲜血,那时候她会产生一种错觉,那就是自己杀人其实只为了填饱肚子,就像山中的虎狼,吃人只为果腹,她与这些动物,其实并没有什么分别。
但当她将大部分报酬买成药剂和吃食,送给饥寒交迫的人们,看着他们眼中的惊喜和感激,这种恶心的感觉就会不翼而飞,那时候她才会觉得,自己跟择人而噬的虎狼是不同的,自己还懂得悲悯和善良,虽然导师说,这只是渺小的善良和虚假的悲悯。
导师说,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即使一生做尽好事,又能救几个人?冷漠的世界依然冷漠,绝望的命运依旧绝望,即使拼尽全力,也无法帮助所有人,在视线之外,世界之大,依然有无数需要帮助的人,况且这人心的腐朽,世间的不公,外族的觊觎,内耗的隐忧,又怎么会是路见不平行善救人能够改变的?真正的善良,真正的悲悯,不是逃避,不是等待,而是迎难而上,拼尽所有,也要改变这个日渐堕落的世界,为此,少不了舍弃、牺牲、决断、谋略,甚至不惜以一部分人的性命来换取更多人的机会,即使痛苦和愧疚会终身折磨着自己的灵魂……导师说得很有道理,这片大地有无数像自己这样的人,大家都为了同一个目标舍弃着,牺牲着,痛苦着,但她总觉得,无论是改变世界的大善,还是帮助他人的小善,两者可以并行不悖,更何况,帮助他人,能令自己稍稍心安。
真是虚伪……她嘴角扯出一丝自嘲的笑容,突然觉得很累。
收拾自己的心情,她继续琢磨着这一条很奇怪的命令,为什么需要杀手来保护别人?难道是人手不足?不,圣殿总有用不完的棋子,这个毋庸置疑,而睿智的长老们几乎从不会出错,何况是这个一目了然的谬误。
除非,她这个杀手,确实是“保护目标”这个任务最合适的人选。
也就是说……
她慢慢露出了清冷的笑容,刚刚浮现些许温暖的眸子迅速变冷。
所谓的保护,就是把接近她的不怀好意的陌生人,全都杀了吧。
血影慢慢闭上了眼睛,油灯的光芒晃在她的脸颊上。摇曳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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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船上百般聊赖的西格玛又重操旧业,从空间戒指里摸出一柄鲁特琴。叮叮咚咚弹了起来,在漫长的航程中,一个吟游诗人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很快就聚集了另外一群百般聊赖的围观党,随着宛如流水般叮咚作响的琴声伴奏,在西格玛的娓娓讲述中,越来越多的男性听众眼中放出了绿油油的光芒。
旁边的姬莉似乎是早早察觉到了西格玛身上翻滚的微妙气场。出于对此獠的了解,她极有先见之明地提前挪开身子,与西格玛保持距离。意思是老娘不认识他。
死灵法师讲的不是别的,乃是在八百里水泊之中,一百零五个女人和三个男人之间的湿漉漉的故事,很三俗。但淫民群众似乎非常喜闻乐见。只见西格玛舌灿莲花,听得男性听众们心神摇曳,恨不得化身为娘山水泊之中的三位男性之一,做一些这样那样的事情,并很快形成了读者群,开始对各自想成为的角色争闹不休。
“我想成为谁?嘿嘿,当然是那排行五十八位的‘掌中萌虎’凯恩大河的丈夫,排行第五十九位的使双刀的奎托斯!”
“我倒是觉得排行第一百零一位的海虎更好一点。嘿嘿,你想啊。不仅有个能打的老婆,还有个更能打的大姨子,还有两个能打的妹妹,又有个歌姬亲戚……”
这边讨论的兴高采烈,无非是嘲笑那三位男性头领甚是不晓事,放着满山大好资源居然一点都不心动,要是换做我就嘿嘿嘿嘿,听到听众们发出这样那样的讨论,姬莉翻了个白眼,离满脸荡笑的西格玛又远了一点,这家伙简直在传播精神污染物……
不仅男人们听得满脸荡笑,来挺热闹的小屁孩们都睁大了眼睛,竖起耳朵,生怕少听一个字,小小的心灵无比激荡,仿佛一扇新世界的大门正缓缓开启。
西格玛胡乱讲了一番,又说道:“要不要给你们再讲一个故事?一群妹子分成三股势力相爱相杀的撕逼故事?我就问你们想不想听?”
“哦哦哦!”男人们眼神大放光芒,举起拳头低吼道,“讲讲讲!”
女性听众们一开始听到以少女们为主角的故事,还觉得有点新奇,继而就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她们有些带着孩子,低头一看,自家的小屁孩居然长大了嘴巴,口水哗哗直流,哪里敢让孩子再听?纷纷红了脸,低啐一口,拎着孩子的耳朵,掐着丈夫的腰肉,就要离开,死灵法师一看,这不行啊,这样下去会掉收藏的!
于是死灵法师眼睛一转,突然高声道:“还是换一个吧!在一个大城堡、一个大家族里,一个从小被宠坏的任性少女,跟一大群男性兄贵亲友和很多蓝颜知己发生的故事!”
听到这里,女性听众们纷纷停步,而男人们瞬间双目圆睁。
“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男人们居然燃起来了!比原来更加燃起来了!
但汹涌民意之下,有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响起:“叔叔,为什么主角全都是女人呢?”
西格玛低头一看,是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熊孩子,他手中还有一本画册,看封面,应该是儿童向的骑士英雄故事,死灵法师先看了看人群,没有人露出紧张和注目的神情,这熊孩子的父母应该不在这里,嗯,那就好,嘿嘿嘿嘿嘿……
西格玛蹲下身来,露出了和蔼的笑容,摸了摸小屁孩的脑袋,柔声道:“孩子,等你长大了就明白了,比起一身肌肉的兄贵战士,挥舞着巨大兵器的可爱少女更适合当主角啊!”
熊孩子歪了歪脑袋:“为什么啊?”
“问得好!”死灵法师仿佛朝圣一般,用力举起了拳头,表情肃穆,他环视着一圈安静下来的人群,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在诉说宇宙至理一样,沉声喝道,“因为萌啊!”
“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这声音获得了山呼海啸般的回应。
莫名燃起的狂热气氛,呼应的吼声,一切震撼着这个稚童的心灵,他呆呆地望着西格玛,像是一道新世界的大门向他缓缓开启。死灵法师似乎很对强奸别人的三观很感兴趣,再次肃然向着孩子做着宣讲:“我跟你说,无论何时。娘化总是人们所津津乐道的!这就是反差萌!反差萌你懂吗!挥舞着巨大兵器,打倒强大的敌人,穿着露出度很高的衣服!女性的柔美!力量的强横!不屈的坚强!”
“可……可是……”熊孩子看着手中这本英雄故事画册,封面上,脸上带着一道刀疤的彪形大汉身着重甲,肩扛巨锤,露出了爽朗的笑容。小孩子都憧憬着成为这种强大的英雄,有很大的力气,能够打倒一切大坏蛋。现在突然有一个莫名其妙的人对他说,这样的英雄很无聊,挥舞着巨大武器的娇小少女才是王道,这让他有些接受不能。
嗯。再加一把火候就差不多了。
死灵法师伸手把这画册拿了过来。动作熟练而飞快,熊孩子根本无从反应,这大概是位阶上的绝对压制,身为熊孩子之王,西格玛可以横扫一切熊孩子。
熊孩子之王快速翻阅着这一本画册,果然是老生常谈,狗血的英雄故事,看三话就能猜到结局的那种。他露出了不屑的笑容,笑道:“这也算是英雄故事?小家伙。让我给你讲一个英雄故事,故事的主角是一名天才的少女剑士,她有红色的马尾辫,脸上有一道十字伤口,她的名字叫,剑之心灵,剑心。”
随着西格玛的讲述,一个新奇的故事就此开始。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小女孩儿,她善良,天真,美丽,敏感,她小时候被人贩子拐走,在被人贩子运送的途中遭遇了强盗,一位强大的剑士从天而降,将所有坏人一一斩杀,而善良的她竟然不忍那些死者暴尸荒野,花了整整一天时间,以柔弱之躯,将那些坏人一一安葬,也正是因为这份善良,打动了去而复返的强大剑士,将她收为弟子,教授剑技。
老师嫌她名字太过普通柔弱,给她改了一个名字,剑心,大概是希望她有如剑般正直又坚强的心灵。剑心一天天长大,身姿与身手日渐成长,唯一没有改变的,是她依然晶莹剔透的善良心灵,终于,她完成了学业和修行,告别老师,踏上漫长的旅程,即使已经身负强大的力量,她的心灵却依然没有改变,她已经有了强大的力量,她要用这力量来帮助别人。
可是她的国家已经陷入了战火,两股势力为了国家的权力征战,他们都是被权势和欲望刺瞎双眼的猪狗,他们的厮杀以无数人的苦难作为注脚,在这种乱世中,无论她救助多少人,斩杀多少恶徒,也无法改变混乱的世界。
于是,在无数次挣扎和犹豫后,她下定了决心,加入了其中的一方,她未曾放弃自己的理想与信念,却选择了更加决绝的方式,她要为这战争奉献自己一份力量,以图早日结束它,令安定的统治降临,让人们免于战争之苦,让他们能够幸福地活下去,哪怕代价是让自己的双手沾染鲜血,哪怕代价是让自己沦为嗜杀的妖魔。
她开始杀人,杀掉越来越多的人,无论善恶,只论命令,战争并无正邪之分,刀刃所指皆是敌人,暗杀,冲杀,搏杀,无论是正面的战场,还是阴冷的街道,她感觉自己正慢慢沉沦于黑暗之中,被人们的鲜血吞没,剑心这个名字本闪耀于阳光之下,却不得不屈从于无边的黑暗,到了后来,善良的心灵也在一次次厮杀中渐渐麻木,原本明亮的眼睛也变得如死灰般寂然,她甚至渐渐忘却了自己的理想,险些沉沦在无边的杀戮欲望之中,也许用不了多久,这个曾经善良的女孩儿就会变成麻木不仁的杀人机器,死在敌人的兵刃之下。
她痛苦,茫然,彷徨,支撑她柔弱身躯的,也许只有最初的信念,她挥剑的理由并非渴望权势,也非享受杀戮,而是为了那片土地上最无力的弱者们,她一直为他们而战。
西格玛轻缓柔和的声音慢慢讲述着这个有些哀伤的英雄故事,英雄有时并不是永远一脸爽朗笑容无可匹敌的无敌战士,也许判定一个人是否为英雄,不仅仅要看他为别人做了什么,还要看她为别人牺牲了什么。
西格玛面前的熊孩子被深深地震惊了。
他确实看到了,那来自新世界的光芒。
嗯,洗脑,大概成功了。
西格玛的眼中露出了些许笑意。
这个故事源自于前世的某本漫画,至于主角为什么变成了妹子,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军国主义黄赌毒的玩意儿,娘化一下,打甚鸟紧。
不爽的话,让绯村剑心穿越过来砍我啊!
西格玛洋洋得意,比起穿越者前辈们喜欢用前世的故事作品赚些外快刷点声望,心理更为扭曲的他倾向于二次加工打上浓浓的无节操印记后再给人看,现在看来,效果不错。
大家似乎都被这种故事吸引了。
似乎从前没有读过,这种将所有的悲伤一人背负的英雄故事。
他们的眼中甚至出现了不由自主的担忧,担忧主角接下来的命运,是终于无法背负越来越深重的罪孽,无奈地逝去,还是在最黑暗绝望的时刻,被人所救赎?
似乎是讲到了最关键处。
在一次刺杀中,被心念爱人、一次又一次站起来徒劳挥剑的暗杀目标划中脸颊,在脸上留下了一道伤痕。
也许正是那一次,令她重新认识到,她所杀死的一个个人,是活生生的,有生命的,死掉的话,有亲人会为他而哭泣,死掉的话,他就会消失,从所有人面前消失……
就在此时,西格玛突然听到了一声惊呼:“剑心!”
入神的人群被这声惊呼吸引,纷纷回过头来,然后此起彼伏的惊呼声响起,不知为何,而很自然地,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
然后,西格玛就与人群中的某个人四目相对。
死灵法师在一瞬间屏住了呼吸。
如同他所讲的那样,一头红色的马尾长发。
如同他所讲的那样,脸上有一道伤疤。
如同他所讲的那样,有一副柔弱娇小的身躯。
如同他所讲的那样,有一双渐渐被寂然所缠绕、但还有一点祈求般的微亮的眸子。
简直就像是故事中所说的那样,一模一样。
西格玛倒抽了一口凉气,也许是心虚,腿有点抖。
娘咧!时空管理局派苦主来处理侵权问题了!
第二百七十五章 我觉得这是一个天大的误会……
时间回到最初的时刻,血影睁开了眼睛。
她听到舱外嘈杂的声音,步履匆忙,有人向外赶去,侧耳倾听他们的讲话,似乎是甲板上有吟游诗人在讲故事,他们要去看看热闹,听听故事,这很正常,毕竟虽然囊中羞涩,但如无必要,没有人愿意待在空气沉闷环境很差的三等舱。
她淡淡一哂,英雄故事吗?无力改变现状的弱者,总会将心灵寄托于虚无缥缈的传说。
这对于她来讲,依旧毫无关系,其实很年轻的杀手重新闭上了眼睛,平静有些纷乱的心绪,每次杀人之后,她的心神都会不由自主地激荡浮沉,这种感觉持续性地越发强烈,似乎每斩杀一个人,越来越沉重的罪孽就会赋予心灵以更加严厉的审视和考验,令她无法呼吸。
最终,她无奈地睁开眼睛,沉闷的心情无法消解,她再次想到了自己的童年。
被圣殿养大,严厉却慈爱的导师们教授她们战斗的技法,以及做人的道理,她现在虽然是杀手,但并不意味着她从小接受的是无血无泪的洗脑教育,相反的,她曾经因浪费食物而挨训,曾经因对练时出手稍重打伤同伴而受罚,一代又一代的圣殿门徒,他们所受的最初的教育,都是人类所梦想和理想着的伟大品质,善良,勇敢,悲|长|风|文学 [c][f][w][x].net悯,谦逊,正直……她们在长老和导师们的教诲下成长为正直善良又身负强大武力的强者,圣殿从未亏欠他们。也没有故意误导他们,真正令曾经澄澈纯白的心灵染上漆黑的,却是这片已经日渐腐朽的土地。
每一个人的内心深处。都曾经有一个英雄的梦想,人类是一个向往光明的物种,消灭黑暗的愿望,存在于种族的本能之中,身负强大武力的强者,更会视其为一定要坚守的信条,但世间不平事何其之多。即使倾尽一生,也无法扫除千万之一,许多像她一样的圣殿门徒。在经历了无数的挫折和绝望之后,这才幡然悔悟,他们认识到了人力有所极限,认识到了问题的根本。认识到了单纯的锄强扶弱无法改变现状。于是大家有了更为远大的理想,他们要从根本上扫清这个世界的一切不公,从根本上改变这个令人绝望的现状。
哪怕代价是令自己的双手沾染鲜血,令自己背负上永远无法偿还的沉重罪孽。
“这是……必须选择的道路,为了更加美好的世界,必须有人挺身而出,背负别人不愿背负的罪孽……”她心中重复着早已千百次重复过的信念,但如谎言重复千遍就是真理。而真理重复千遍,也许……也会令曾经坚定不移的心灵产生麻木般的迟疑。
她突然有些恐慌。有些烦躁,她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她冷若冰霜的死寂心灵有了些许的动摇,鬼使神差的,她又重新想起了舱外的话语:甲板上有吟游诗人在讲英雄故事。
英雄故事……她也曾经听过,泛游大陆之时,在一座美丽的城市,壮阔的喷泉旁,一个忧郁的吟游诗人曾经讲述着令她为之神往的传奇。
那时的她曾经有所期待,期待着数年或十数年后,会不会有吟游诗人坐在水池边,弹着三弦琴,讲述着关于她的故事,现在看来,这已经变成了可笑的奢望。
因为曾经的梦想已经随风而逝,她深入到了无边的黑暗之中,她从向往光明的剑士变成了萦绕黑暗的杀手,一个双手沾染鲜血的刽子手,她的故事又怎么能出现在光明之下,伴着优美的曲调,成为孩子们为之雀跃向往的传奇?
但她依然无法阻止自己的脚步,仿佛冥冥之中心灵做出了某种指引,她离开舱室,经过潮湿黑暗的走廊,踏上长长的楼梯,转角,与一个个人无言的擦肩,神情淡然,火红的高马尾一甩一甩,向着光明的方向走去。
踏出船舱,壮阔的蓝天和清新的风扑面而来,光照有些刺眼,她放眼望去,宽阔的甲板上聚集了很多人,人群中央传来了轻快愉悦的琴声,甲板虽大,人群虽多,但竟然没有太多的声响,就连大副和水手都没有驱赶人群,大家都在侧耳倾听一个故事,天地之大,似乎只有叮咚的琴声,潺潺的流水,微微的风声,以及吟游诗人那温和的嗓音。
血影的个子其实不是很高,她踮起了脚尖,想要看看那吟游诗人的模样,却只能看到层叠的肩膀和头颅,人群熙攘,但以她的身手和力量,挤到前面毫不费力,不过凡事讲究先来后到,她既然排在了后面,就不应该去抢前面人的位置,少女杀手转念一想,自己在做什么蠢事?不禁自嘲一笑,想要转身离去。
但吟游诗人的几句话飘然入耳,她的身躯随之僵硬,脚下像是生了钉子,一步也挪不开。
这是一个叫“剑心”的少女剑士的故事。
她有一颗非常善良的心,甚至连死去的强盗和人贩子也要埋葬。
她并非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守护其他人,努力磨练着自己的剑技,希望有朝一日,自己的力量能够帮助别人,帮助他们平静美好地生活。
然而终有一天,她发现自己的力量是有限的,即使锋利的剑斩杀了多少恶徒,也有更多的恶徒占据他们原先的位置,混乱的世道是一切悲伤的根源,于是她下了一个重要的决定,为了结束这乱世,参与了战争,她想要为这战争奉献自己的一份力量,但不是为了权势,不是为了欲望,而是为了尽早结束这场战争,令和平降临,安定归来。
但她似乎在不断的杀戮中渐渐迷失了自己,曾经空灵澄澈的心灵被血色渐渐沾染。她曾经慨然立誓,为弱者们不惜背负罪孽,但却渐渐陷入了恐怖的漩涡之中。渐渐的,她的理想变得虚无,她的信念变得飘渺,每一次挥剑,寂然的眼神空洞冰冷,而炽热的灵魂却无声流泪,她已经渐渐麻木。渐渐变成了行尸走肉,与其说是为新时代而战,不如是在求死。
等待她的。到底是悲剧却安息的战死,还是黑暗中一点亮光的救赎?
听众们屏住呼吸,沉默着,为这个故事而震撼。为主角而担心。
在一片沉默中。无人知道血影心中的惊涛骇浪,她的表情依然淡然,但心中却犹如擂鼓般咆哮不已,她的第一个念头是,这是陷阱,对方在故意扰乱她的心神,令她自投罗网,但很快。这个设想就被否决了,这个世界上知道“血影”这个人存在的人不超过五个。而洞悉她心路变幻,明晰她迄今为止的全部人生,她的梦想,她的痛苦,她的无奈,她的抉择,她的牺牲,她的一切的人,除了她自己,也只有父神了。
难道……只是巧合吗?
这是多么神奇的巧合啊,简直就像是奇迹一样。
明明是吟游诗人口中编出来的故事,却像是一面镜子,照出最真实的自己,血影自己。
从镜中,她完完整整地看到了自己的模样。
仿佛那吟游诗人讲的故事的主角不是“剑心”,而是她,血影自己。
曾经向往光明,却屈从于不得不为的黑暗,她本以为会在这条路上问心无愧的走下去,却不知人心终有穷尽,一个远大却飘渺的理想无法支撑这条黑暗之路的全部重量,太多的杀戮早已让澄澈的心灵染上白霜,也许,她似乎早已迷失了自己。
原本就纷乱的心灵变得更加烦躁,不管这个故事到底是巧合还是故意,她都不能在这里待下去了,她想要转身离去,但不知为何,身体突然不听使唤,她不想离去,想留在这里,继续听这个故事,她想知道,“剑心”的结局是什么,她能不能活着看到她的理想实现,当理想实现后,双手沾染鲜血的她又能去做什么,她的未来会是什么样的光景。
很可笑。
明知道是编造的故事,明知道不是自己的故事,却一厢情愿地往上寄托自己的期望。
软弱到要从虚无缥缈的故事中寻找自己的真实。
然而就在这时,她听到了旁边有人一声惊呼:“剑心!”
这突兀的呼喊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紧接着,此起彼伏的惊呼声接二连三的响起,人们的目光中带着惊诧和犹疑,随即有些目光渐渐化作了尊敬和崇拜的色彩,这眼神令血影很陌生,她只收获过别人的绝望、憎恶以及感激,尊敬崇拜之类的,跟她太过渺远。
“你是剑心吗?你就是剑心吗?”一个大胆包天的熊孩子伸手拉住了她的衣角,怯生生又充满期待地询问着,她望着稚童天真的目光,一时感到难以招架。
越来越多的人发现了血影,她的容貌,她的气质,她的特征,她的眼神,一切都与故事中的主人公是如此相像,旁观者不会了解圣殿的存在和血影的人生,也绝不可能知道在另一个世界有一部漫画作品叫浪客剑心,他们看了一眼栩栩如生的真人版“剑心”,又想了想刚刚“吟游诗人”充满温情的讲述,理所当然地将剑心的故事当做了真人真事改编,并觉得这两个家伙不仅认识,而且肯定有问题,嗯,有很大的问题。
于是他们理所当然地让开一条路,令讲故事的人和故事之中的人,能够看到彼此的样子,并发扬着人类天性之中的围观精神,准备见证一场大戏。
于是死灵法师与少女剑士四目相对。
血影看到人群尽头那半坐在栏杆上,抱着鲁特琴的男人。
不知为何,她的心脏重重地跳了一下,心中浮起奇妙难名的滋味。
后来才知道,那是西格玛留在坎布拉身上的一段因她斩杀侯爵而巧妙地流入她体内的亡灵死气感应到了主人的目光,所产生的奇妙波动。
然而血影并不知道这一切。
她只知道,如果一个人了解你一生的全部过往。你的本性,你的牺牲,你的决断。你的痛苦,你的无奈,那么这个人,大概应该是世界上最懂你的人,最亲密的知己。
而他如果不认识自己,仅仅是因为编写了一个故事,这个故事中的主角简直是自己人生的复刻和写照。这种简直无法用语言来描述的奇妙巧合,究竟是命运何等的玩笑。
没有类似的感悟和经历,是无法如此鲜明地塑造出这样一个人物。无法鲜明地编写出这样一个故事的,因为这实在是太真实了,真实的像是一个人完整的人生。
她突然很想了解这个人。
听他说完剩下的故事,听他给剑心一个结局。
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无论是理所当然的死去,还是飘渺而美好的一线幸福。
还想问问他,为什么会编出这样的故事,他是不是经历了同样的事情。
一时之间,似乎有很多很多话要问,很多很多话要说,甚至超出了她这数年中所有的询问,但血影一时语塞。张口欲言,却不知从何说起。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与一个陌生人进行这种深刻的交流了。
围观党们看着少女欲言又止的复杂神色,心领神会地“哦”了一声。
围观党们重新将目光投向这边的西格玛。
死灵法师在看到血影的一刹那,就保持着无比震惊的姿态。
任凭这群土著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死灵法师此刻到底在想什么。
刚刚擅自将剑心娘化,就窜出一个娘化版剑心面无表情地望着他。
没有什么比这个更惊悚的事情了。
时空管理局派苦主上门算账来了。
心虚令西格玛骇然变色,如果这是真的,也不知有多少人等着排队打死他……
两股战战,几欲先走。
不对。
不能逃不能逃不能逃不能逃不能逃……
哦,不是,应该是不能怂不能怂不能怂不能怂不能怂……
短暂的震惊过后,虽然还沉浸在“苦主上门算账来了”的心虚之中,但西格玛已经回过神来,熊孩子之魂再次闪耀,须知此獠从小到大,缺德事不知做过多少,苦主找上门来问罪这种事情,早就见得惯了,只见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已经将震惊和一点心虚完全掩藏,翻起眼来,表情淡然而无辜,漠然道:“你有什么事?”
围观群众们看到西格玛故作冷漠的姿态,又心领神会地“哦”了一声。
人民群众的想象力是无穷无尽的,要知道艺术来源于生活,结合“剑心”那欲语还休的沉默姿态,还有“吟游诗人”那故作冷漠的变脸,喜闻乐见的剧情很快被推演出来。
青梅竹马的青涩爱恋,曾经许下的承诺和爱情,然而少女为了远大的力量和守护的意志,告别爱人,踏入血腥之路,投身黑暗为无辜的人们寻求救赎,少年望着渐渐被罪孽缠绕的爱人,既痛苦,又为她骄傲,即使已经断绝关系,但他依然无法放下她,他愿意继续等她。
他不愿爱人默默无闻地燃烧这一生,他想让更多的人都了解她的故事和传奇,于是他做了一名吟游诗人,在大陆漂泊,用他的歌声和琴声默默地讲述一个坚强少女的故事,她的选择,她的善良,她的决断,她的牺牲,而少女对这一切惘然不知,她背负着痛苦,思念着爱人,以此为动力,继续征战着,奋斗着……他们以为再也永远见不到彼此,但就在这一条船上,当吟游诗人依然深情地重复着已经讲过千百次的故事,却听到人群中一声惊呼,刹那间,时光流转,本应不再重逢的少年和少女四目相对。
究竟有过多少次思念,究竟等待了多久,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在无数次祈求和坚守之后,父神听到了他们的声音,奇迹终于出现了。
真是个好故事啊,令人感动,感动,泪流满面的好故事。
人们互相点头,颔首,饱含热泪,觉得这次的船票真是值了。
至于大陆哪个地方有动乱,“剑心”又在哪里战斗,以及之前为什么没听过故事,与“吟游诗人”似乎很亲密的圣骑士同伴又是怎么回事,这些细微末节,就不要在意了,些许夸张,乃是艺术手法的加工,不爽不要听故事嘛。
西格玛看了看一言不发的“娘化剑心”,又瞧瞧不知为何涕泪沾襟的围观党,不仅女人们哭得稀里哗啦,居然男人的眼圈都有些发红,觉得非常莫名其妙。
……我说,你们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想到这里,就听到一个男人叫道:“快过去啊!大老爷们的,还要让女人主动吗!”
过去干什么啊!吃她一记狗头龙闪吗!
“别添乱!别人家的事情,掺和什么!”远处突然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大喝,众人回头一看,原来是船上的大副,这五大三粗的汉子站在桅杆上,用袖子狠狠擦了擦脸,一脚把旁边一个笑出声来的水手踢下河去,扯着嗓子大叫道,“都散了!散了!还想听什么故事?”
也许是被他凶神恶煞的模样吓到,也许意识到似乎要给这一对“恋人”让出个人空间,众人犹豫片刻,心中的美好情感终于压过看热闹的欲望,闹哄哄地要散场,这时,大副一声唿哨,又将一个钱袋丢了过去,落在两人身前,发出清脆的响声:“别误会,兄弟,只为了你的故事!到了波尼斯就下船,去美人鱼酒店订一个好房间,跟你婆娘叙叙旧,男人嘛,说两句软话怎么了?反正到了最后,我们可不会吃亏!”
他挤眉弄眼,言下之意显而易见,围观的水手们也嘿嘿淫笑起来,纷纷掷出或多或少的钱币,听众们也猛然醒悟,纷纷解囊,很快,各色钱币就堆成了一座小山。
那名被西格玛洗脑……咳,传授娘化之道的熊孩子随手将那本英雄画册扔给了一个另一个鼻涕横流的小屁孩,傲然道,“小子,送你了。”
然后他来到西格玛身边,表情已经不是先前的怯怯,他拉住了西格玛的手,轻轻晃动了两下,笑道:“叔叔,谢谢你啦,还有,祝你们幸福。”
说完他就笑吟吟地走掉了,西格玛无言地翻过手,一枚亮锃锃的金币在太阳的照射下发出柔和的金色光芒。
突然觉得脑子有点不够用的。
男女老少们都带着一副“我只能帮你们到这里了”的**笑容,闹哄哄地散去了。
只剩下一对“情侣”在大眼瞪小眼地对视着。
少女眉眼垂下,似乎有些拘谨羞涩,她嗫嚅道:“我……我叫血影……”
“……我还赤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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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嗯,推荐一本书,,显而易见,舰娘题材,作者是我老朋友,笔力很足,值得一看,快上架了,喜欢的话,就给他一点信心吧。
第二百七十六章 西格玛:看本座收了这个妹子!
与西格玛一样,黄段子圣骑士也陷入了大脑当机状态。
出于对西格玛的理解,她觉得死灵法师刚刚只是在胡扯,虽然扯的故事还有那么点意思但惊悚的事情发生了,故事中的“女主角”突然就出现了。
而且还“含情脉脉”地望着西格玛,简直把“有奸情”这三个字刻在了脑门上。
不会吧……
姬莉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剑心”,从身高来讲,是个矮矬子,从胸部来说,是个荷包蛋,与西格玛的口味简直背道而驰,别说身高了,就是胸部,连自己也能把她甩出去八条大街……呸呸呸,什么叫“连自己”啊。
而且一张脸呆呆傻傻的,一看就知道是个无趣的家伙,与西格玛说不到一起去。
长相还算凑合,那一道伤疤还有很大的减分,想来西格玛没有那种特殊的口味。
所以……这两个家伙,应该没有什么私情……吧。
也不怪姬莉想太多,委实这件事情太过离奇,有一点点悲伤的与众不同的英雄故事,坚强又柔弱得令人心疼的主角,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怎么会编出这么真实的故事?所以当与故事主角几乎一模一样的“剑心”出现时,连黄段子圣骑士都有点怀疑,这两个家伙是不是认=长=风=文学=www=cfwx=net识?
她有些忐忑地看着西格玛,不知为何,心中略微不爽,你这自称不受欢迎的天然小白脸,到底背着老娘欠下多少风流债啊魂淡!
从这里看西格玛的侧脸。死灵法师的表情沉凝,怔怔出神,他从见到“剑心”的那刻起。似乎就陷入了这种智商下跌的负面状态,这种近乎于失魂落魄的模样令姬莉更加不爽她觉得在这一对“奸夫淫妇”面前,自己似乎成了配角。
搞……搞什么啊!明明是我和西格玛一起旅行吧!为什么一路上会不断窜出一些奇怪的女人来跟我抢戏份啊!而且居然都比我更早认识西格玛!?
就是现在,西格玛的表情也是她从未见过的,那深邃的目光,闪烁的是追忆的色彩吧,他到底在想什么。回忆吗?回忆年少时的往事,回忆青春的时光,回忆曾经拥有和失去的人。思考着如何应对眼前的情况?一个大大的拥抱?一个释然的笑容?或者说……热吻?
“嘿、嘿嘿……”姬莉低笑了两声,摸了摸腰间的剑柄。
她带着微妙到极点的温柔笑容,迈着舒缓的步子,走到西格玛身边。柔声道:“西格玛。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西格玛摸着下巴,望着地上这一堆钱,沉声道,“我似乎发现了一条发财致富的道路……”
他猛然抬起头来,反手握住了黄段子圣骑士的双手,郑重其事道:“姬莉,我们组成搭档吧,就像当年的鼻屎老爷和刀哥一样。上演一场相爱相杀的缠绵大戏来捞钱,放心。我的剧本可比他们的故事精彩多了,什么黑色相簿,什么朱颜血童话,非让这群没见过世面的土著贼厮鸟哭得连寄刀片的力气都没有……”
“啊……哈?”姬莉被西格玛跳脱的思维所震惊,一时不知道如何回应,莫名卷起的黑化气场也消散无形,然而下一刻,黄段子圣骑士就反应过来,指着“剑心”,一副你别想转移话题的模样,“别的什么都好,你先给我说说这家伙是谁!”
“……她啊。”西格玛转过头去,从上到下打量了一下“娘化剑心”,迟疑道,“三百英雄里的当红近战浪逼?喂,你的大铁棍子……哦,我是说逆刃刀呢?”
逆刃刀?那是什么?武器吗?血影心中一怔,她没有随身携带武器的习惯,需要时抢敌人手中的兵刃来用就好,再说,杀死一个人的方法数也数不清,也不一定要用刀剑来砍。
不过对方这么问,似乎是把她当成另外一个人了,一个真实存在过的人。
那个人的名字,也许就是……那个剑心吗?
血影突然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口干舌燥,脑袋有些眩晕,一种不真实的渴望萦绕在心头。
故事中的主角,也许是真实存在的。
一个与她遭遇如此相似的,与她有着同样的心意,为了一个崇高的目标做出了同样的选择,并为之不懈奋斗,不惜生死的人。
最重要的是……
那个人,故事中的“剑心”,似乎已经迎来了属于自己的结局。
已经将梦想和坚守贯彻到了始终。
很想知道,她的结局是什么。
因为想知道这条路的终点是什么样子。
就像是自己一人默默在荆棘遍布的孤独之路上前进,寂寞又渐渐茫然,不知道自己的坚持会换来什么,这时候突然发现了路上有更早的前行者留下的标记,那么理所当然地,想要追寻吧,想要知道这条路的尽头是什么,想要知道自己的坚持会不会有意义。
哪怕这是另外一个人的人生,也会被自己当做重要的灯塔和参照。
这就是历史和传说存在的意义。
不仅仅是记录,还会让人们对过去的教训引以为鉴,不仅仅是引以为鉴的教训,还是莫大的激励,以及觉悟知道自己并不孤独,上下数千载,有抱着同样理想的人踽踽前行,同时也是释然的觉悟,明知道这条路的终点也许会是这样的结局,但坚定者依然会走下去。
但对于血影来说,“剑心”的故事并没有这样崇高的意义。
仅仅是落水后,会被走投无路的人当做救命的一根稻草。
想用一个不知虚实的故事,作为这一生的慰藉。
不知不觉间。一个人可以脆弱到这种地步。
但明知道自己的行为是如此得无可救药的软弱,但血影还是决定张口恳求,她组织着语句。因为她这些年已经很少与人做如此深入的交流,最终她还是将话说出了口:“我叫血影,我不是剑心,但我很想继续听这个故事……可以吗?”
她垂下眼帘,偷眼去看对方的表情,她从来没有求过人,也从没想过会想今天这样恳求一个人。但她知道,这样的要求很突兀,甚至有些无礼。对方会答应吗?
紧接着,她就看到了笑容。
笑容在对方脸上绽放,就像最无忧无虑的孩子望着天空一样的,纯真又阳光的笑容。没有被血所污染。没有被世俗所同化,存留着童真,保全了纯粹,这笑容甚至令她烦躁的心情稍稍平复,令她为之释然,悄然松了一口气。
于是她才回忆起来,这笑容是如此得熟悉,是很久之前她所拥有过的笑容。而现在她已经无法拥有如此纯粹的笑容,但却可以用自己的一生为代价。换取更多的人能在更美好的世界中露出这样的笑容……就像眼前这个人一样。
这个世界还存留着美好,有时候人与人的隔阂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大,出言请求,就能得到回应,这位素未谋面的吟游诗人先生,真是一个好人呢。
她微微抬起头来,面容变得更加柔和,甚至浮起了一丝久违的、小小的笑容,然后,她就听到那位好心的吟游诗人笑着说道:“不可以啊。”
……总感觉被对方笑吟吟地往头上闷了一棍子。
血影顿时觉得眼前一黑,很显然对于一个淳朴的杀手而言,西格玛这种不走寻常路的逗逼令她很难招架,她眨了几下眼睛,愣愣道:“为什么啊?”
哦,可怜的娃儿,居然还是个傻的……
眼前的人既然不是时空管理局派来的猴子,西格玛自觉绝境保菊成功,劲头就足了,他上下打量着血影,眼神令杀手小姐莫名一寒,她觉得在对方的目光打量中,身体内有种奇异的感觉起伏不定,这是怎么回事?
心绪纷乱间,血影听对方问道:“我倒是想问你,为什么想要听这个故事?”
“因为……”她犹豫了片刻,低声道,“这对我很重要,我想知道她的结局。”
西格玛翻白眼道:“很重要?她的结局跟你有关系吗?你又不是她。”
“我确实不是她,但是我……跟她很像,我不知道这条路的尽头是什么,也许通过剑心的结局,我能够有所觉悟,或者想明白一些事情……”血影犹豫了片刻,决定坦然相告,既然有求于人,那就应该坦诚,她轻声道,“所以,我想知道她的结局……”
她说完之后,有些忸怩,抬头一看,无论是眼前的吟游诗人还是他身边的美丽少女,都以一种目瞪口呆的表情看着她,就像看什么珍稀动物一样。
“……我说啊,我曾经听人讲过一句话。”西格玛用胳膊肘撞了撞姬莉,“在虚构的故事中寻找真实感的家伙,一定脑子有病……”
“啊啊,总结得真好。”姬莉也震惊地点点头,“能说出这种话的人一定是将吐槽作为生命全部的家伙,真担心那种家伙的人生啊。”
两人旁若无人的对白令血影面色涨红,她也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如此得可笑,她甚至想转头就跑,跳进水里,用冰冷的河水让自己好好清醒一下,最近的自己越来越奇怪了,心境已经无法保持早年的空明澄澈,经常会没来由得烦躁或者愤怒,她心知肚明,越来越多的杀戮已经渐渐令心灵蒙尘,也正因为如此,她才如此脆弱,甚至想要用一个也许只是虚构的故事来作为继续坚持的支柱,毕竟理想虽然崇高伟大,但实在太过渺远。
所以她弯下腰,低声道:“拜托了,请告诉我这个完整的故事。”
于是死灵法师与圣骑士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
西格玛眼中闪烁着玩味的神彩,心中不知闪过多少念头,血影则惘然不知自己已经在生与死的边缘转了几个来回,依然保持着鞠躬恳求的姿态。
“这位……血影小姐。你确定要听这个故事吗?”血影听到这句话,有些惊喜地抬起头来,却看到“吟游诗人”那变得严肃的脸。她心下忐忑,点头道,“是。”
吟游诗人又问道:“如果你说的话是真的,那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把这个故事当做你人生的参考和方向,剑心的结局在一定程度上会影响你的人生,对吗?”
血影想了想。确实如此,于是她点了点头。
“但这个故事是我讲出来的,它接下来有何种发展。剑心会有何种人生,会迎来什么样的结局,其实是由我决定的,然后呢?”吟游诗人的声音很轻。像是来自天边。吸引着血影不由自主去听,“我可以让剑心完成自己的理想,在新时代来临后穷极一生赎罪,然后你以此为鉴,继续走你选择的道路?如果我说剑心未能完自己的理想,在一场血战中力尽战死,但出于像她这样的勇士们的前赴后继,他们所祈求的新时代终将来临。那你就会觉得自己的理想无错,继续燃烧你的人生。将性命置之度外?如果我说剑心的坚持最终成为了可笑的虚妄,她在不断的杀戮中迷失了自己,最终化作了冷血嗜杀的怪物,在伤害了无数无辜之人的性命后,带着无尽的污名和人们的唾弃被斩杀,难道你就封刀不干了?如果我说剑心在一场战斗中失手被俘,然后被敌人们给……咳咳……”
西格玛怒目看着姬莉:“你打我干嘛!”
“……说正经事时就老老实实说正经事,注意一下气氛!”
……才不想在这种事情上被你这种人教训!
“总之……”西格玛干咳了几声,看着一脸茫然的血影,“你说,这个故事会影响到你的人生,而这个故事由我讲出,所以,你,一个自由的灵魂,将人生寄托在一个虚无缥缈的故事上,让一个你素不相识的人决定你的人生走向,我口中说出的话,哪怕是随意的一句戏言,都会被你奉作法典律令?你不觉得这样的人生很悲哀,很可耻,很无聊吗?究竟多么空虚的家伙才会这么做啊,你这是在浪费你的生命,这样的你对得起生下你的父母,对得起将赐予你一段人生的父神,对得起成就你的这个世界吗?“
毫不留情的话语令血影心潮起伏,不是这样的,她心中大声否定,她想说出她所为之奋斗的梦想,她委屈地想哭,她这些年的坚持,她的抉择,她所承受的痛苦,这些都是真实存在的,不容抹杀的,她是为了守护更多人的幸福才落到这一步的,她的人生绝不空虚,也没有对不起任何人,无论是父母,还是师长亲友,亦或是父神,他们若是知道了她的理想和所为之付出的牺牲,一定会引以为傲的!
然而她不能说,就像导师说的那样,担负重担的人必将孤独,对于眼前这两位普通人来说,圣殿的存在,崇高的理想,这些东西实在太过遥远,他们不必知道,也不必担负,因为无知,所以他们可以活得幸福无虑,因为背负了太多,所以自己要承受这样的痛苦。
然而这就是我的使命……
所以,一切都化作了一声无言的叹息,她再次躬身道:“就当是这样吧……现在的我只想要一个结局,一个答案,您的眼神告诉我,您是一个善良的人,您的话语告诉我,您是一个正直的人,所以我相信您的故事一定是真实的,没有掺杂虚假和戏言……”
西格玛狠狠地瞪了一眼憋笑憋得很辛苦的姬莉。
这时候血影抬起头来。
死灵法师微微一怔。
因为这个一直沉着脸,似乎很不擅长与人打交道,也没有什么丰富的表情的少女,竟然露出了一点笑容,纯粹得就像一个孩子一样,她轻声道:“您说您的话会决定我的人生走向,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正是这样,但我并不觉得这是一件可耻的事情,因为,这可以称得上是命运吧……不是决定,而是指引,因为这是我的人生。我只会记得,有一位好心的先生在我迷茫之际向我指明了方向,我很感激他。”
望着那样的笑容,西格玛竟感到一瞬间的失神。
那笑容实在惹人怜惜。想要摸摸她的头,想要抱住她。
然而,死灵法师还是板起了脸。冷声道:“所以,你就心安理得地把你的人生压在我的肩膀上喽?让我终其一生都记得,有一个女孩儿,因为我的一个故事,下定了决心,决定了人生,去做自己决定的事情?你说你和剑心很像。难道你也是要去杀人?因为我的话令你再无迷茫,因为我的话,令你能够心安理得地杀死更多的人。或者从容地被人杀死?那么你的性命,被你杀死的人的性命,死者的罪孽应该算在谁的头上?你的吗?还是我的?”
面红耳赤。
就算一开始被嘲笑,中间被训斥。血影的脸也没有像现在这样红着。
巨大的羞耻感充斥心间。
她这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
让一个无辜的人。去指点引导一个刽子手,让她能更心安理得地杀人吗?
她甚至感到无地自容,握紧了拳头,身体在微微颤抖,良久,她红着眼圈,用力地躬身道:“对不起,实在是太失礼了。多多打扰,再见。”
说完她低头就走。快得像是一阵风,还没等西格玛再说几句就冲进了船舱。
不少躲在远处张望的人发现了这边的变故,纷纷指指点点起来。
“……喂。”西格玛低声道,“是不是装的?”
“不像是……”姬莉也有些不敢置信,“这脸皮薄到了何种地步啊,我从未见过有如此薄颜有耻之人……太过淳朴了吧!”
“是啊……我还没用力,她就倒下了。”某个嘴炮狂魔无比震惊,“我要是全力发挥,能不能三分钟就说得她当场上吊……”
“嘿,不见得。”姬莉摇头道,“虽然挺淳朴的,但是行事果决,意志坚定,这种人虽然反应慢,但不是用语言能够轻易打动……”
“想不到世界上居然有这么极品的杀手。”西格玛叹息道,“我还以为杀手们都是童颜巨乳的冰山大奶妹来着,平时缠上胸的那种。”
“杀手?”圣骑士挑了挑眉毛,随即反应过来,震惊道,“喂喂喂,难道她就是杀掉坎布拉的那个杀手?”
“对啊。”西格玛点头道,“真是令我惊奇啊,居然这么巧……”
“巧你妹啊!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怎么告诉你?刚才要是对你做出提示,错愕之下,你肯定会本能地产生敌意甚至杀气,很容易就会被她察觉。”西格玛打了个响指,“注意啊,以后再见到她时收敛点,至少让她觉得你的敌意和杀意来自于女性的嫉妒心就行了。”
“嫉……嫉妒心?”姬莉怔了一下,俏脸微红,叫道,“我为什么要嫉妒那个没胸没屁股的小矮子啊!你说说我有什么理由需要嫉妒她啊!”
西格玛奇道:“……你今天怎么了?这理由不是显而易见吗?你不会装作吃醋的样子吗?因为我跟她走得很近,所以你觉得嫉妒了,这种理由不是很明显吗?这种事情,你在跟雅典娜较劲时不是信手拈来吗?”
……早晚有一天要让你这个天然小白脸哭着喊着追求我。
姬莉心中有鬼,应付了几句,想到了西格玛刚刚的话:“以后再见到她?你打着什么鬼主意?”
“本以为是个小鱼小虾,没想到居然是条大家伙,而且是需要人生商谈的那种,这可是一个绝佳的突破口啊,圣殿那群自命不凡的家伙,我很想知道她们到底想要干什么,而这位处于茫然期的血影小姐,就是很好的情报来源。”西格玛冷笑道,“看起来,她的心灵很是空虚寂寞冷,急需要妇女之友的安慰和指导,恰好,身为主角的我先天就带着把妹技能,吾人已经有计策了,且看本座如何收了她!”
“……有没有人说,此刻你的嘴脸很人渣。”
“放屁,那是攻略之神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