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 然而西格玛早已看穿了一切
哈鲁依然在犹豫。
别说他还没见到自家老大的尸体,根本不清楚西格玛的说辞到底是真是假,再者,老大留下的那本要命的交易记录如果暴露出来,能够史登赌场的好果子吃?无论威克斯老大死没死,那记录暴露后,数不清的怒火会直接倾泻到整个赌场上头……
他斟酌着词句,想要再拖延一下时间:“阁下,您有所不知,如果您想通过那份笔记扳倒某位大人物,这是不太可能的事情,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怎么会亲自对我们下命令?他们只会假手他人,命令亲信层层下令,这样的话就算出了意外,也可以把自己摘出去……”
西格玛叹息了一声:“无论是家里的长辈,还是学院的导师,都教过我很多次,他们说,恐吓敌人的时候不能虚张声势,不能只靠言语,要实实在在地让他们觉得痛苦,让他们感受到恐惧,唯有这样,才会切切实实地摧毁他们的心理防线……因为人都挺贱的。”
哈鲁第一反应,觉得这话很有道理,眼前这位法师阁下的亲人和师长似乎都是狠角色,然后,他立刻汗毛倒竖,一股凉气直冲心底,刚想张口大叫,就看到西格玛伸出手来,手指浮现出一点惨绿的光芒,死灵法师向他轻轻虚点,指尖的绿光微微一闪,光芒映入他的眼中。
然后,他感觉这一点亮光以极快的速度迅速扩大,充斥着他的全部视野,随之,一阵阵凄厉的惨嚎声充斥着他的耳膜,种种声音让他分外熟悉,他想起来了。这都是他曾经杀死过的人临死前所发出来的声音,他们的哀求,他们的惨叫。他们的诅咒……然后,这人类的惨嚎声渐渐扭曲。化作了亡灵永生不死的诅咒和直至终末的咒怨,刻骨铭心的低语和怨恨震撼着他的灵魂,饶是他在打拼多年,心智早已坚如铁石,听到这些亡魂的诅咒,心中依然不住地战栗,心狠手辣的人往往不惧生者的复仇,但却害怕亡灵的报应。
然后。他看到了,那一张张死去的脸,那些死在他手中或者因他而死的人,他们的面目已经不是记忆中冰冷的空洞,而是流露着只属于死者的表情,冷笑,凄厉,张狂,狠毒,快意……他们化作幽魂。面目狰狞地扑向他,缠绕着他的四肢和身躯,扼住他的咽喉。撕咬着他的血肉,剖开他的肚子,他低头看去,腹腔之中并不是他的脏器,而是一个正大口咀嚼的婴孩儿,小孩子偏过头,向他微微一笑,笑容纯真却透着阴寒,小嘴外还露着一截没吃进嘴里的肠子……
所有的理性和勇敢都被彻底摧毁。他无法移动,无法反抗。甚至连绝望的叫声都无法发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撕得七零八落。不知过了多久,眼前突然一清,怨灵全都消失不见,清新的空气灌入肺中,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抬头一看,法师依然维持着原来的动作,手指指向他,指尖浮现着一团绿色的光芒,他这才明白,这个打上门来的法师不仅仅是一个打架很厉害的职业者,而是一个要命的煞星。
西格玛冲他笑了笑,走上前来,闪耀着绿光的手指伸出,点向哈鲁的身体。
——刚刚仅仅是轻轻虚点,惨烈阴寒的幻象就差点摧毁了自己的神智,如果被这根手指重重地点在身上,又该是何等酷烈的刑罚?
至少哈鲁无法想象,这比他见过的任何刑讯都要快速有效,跟这一根手指比起来,史登赌场地下那种类繁多令人触目惊心的刑具,简直像是几件可笑的玩具。
于是他以平生最快的速度高声叫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这才对啊。”西格玛笑了笑,变指为手,想要拉瘫坐在地上的哈鲁起来,哈鲁哪敢碰他?双手用力,自己站了起来,仿佛害怕西格玛变卦一样,快速道:“我想威克斯老大不会把那么重要的东西放在办公室里,我知道他的家在哪里,城外的别墅在哪里,还有两个隐秘的私人据点,还有三个情妇的住所……”
西格玛皱了皱眉头,思索了片刻,还是说:“去他的办公室。”
哈鲁也不犹豫,答应之后,拔腿就走,西格玛快步跟上,淡淡道:“先说几句话,好让你用心做事。第一,即使拿到那个记录本,我也没打算把里面的内容声张出去,第二,你要是想换个硬点的靠山,搜完办公室,你跟我去白玫瑰酒店,我给你引见一下维克多。”
哈鲁眼神一亮,至此,西格玛的话他大概信了六分——虽然不至于让他大喜过望、觉得自己找上了天大的靠山,但至少能让他心里感觉好受一点。
毕竟就算西格玛毫无背景,只是个比较能打的法师,他也得乖乖配合,毕竟比起事后的报复,还是眼前的危机更加要命……
三层是史登赌场的管理人员活动层,经过长长的走廊,威克斯的办公室是最大最气派的一间,门前有两人在站岗,看到哈鲁带着西格玛走来,愣了一下,上前一步阻拦道:“哈鲁先生,威克斯老大不在,还有,这位是……”
哈鲁微微一笑,右手袖管中悄然滑出两枚钢刺,夹住钢刺的手指骤然一甩,尖锐的呼啸声中,两道钢刺一前一后射穿了两个门卫的咽喉,那两人捂着冒血的脖子,一脸不可置信,但钢刺上涂了猛烈的毒药,他们的生命迅速流逝,眼中很快失去了光泽,倒在了地上。
“他们是威克斯老大的嫡系和忠犬。”他低声解释了一句。
西格玛不动声色地点点头,像是想到了什么,随口问道:“我见到威克斯时,他和他的马夫死在了一起,他的马夫也是他的手下吗?”
“那是奥尔瓦。”哈鲁答道,“威克斯老大的同乡,狡诈机灵。手腕高超,是威克斯老大的话事人和第一得力干将,老大有重要的事情。第一选择就是让奥尔瓦来做。”
“原来如此。”西格玛点了点头——主犯和从犯吗?
大门上锁,哈鲁从死尸身上拿起一柄单手锤。想要暴力破门,没想到西格玛伸出手来,轻轻一推,一阵锁具运作的轻响,大门应手而开。
“所以说,但凡权势者的府邸居所或贵重物品的保险箱,其锁具都是法师联邦的下属企业生产的,专门用来防范没有节操的法师。毕竟寻常的金属锁具对于那些对锁具构造原理有一点兴趣爱好的法师而言,实在太过简陋了。”西格玛云淡风轻地装逼道。
哈鲁无言以对,不禁想起了史登赌场装修时的情景,他记性很好,又是专门督办此事的负责人,自然清楚赌场管理层的个人办公室都是按照什么样的规格采购锁具的,就像威克斯老大的办公室的门锁,据说是从战锤省的黑市走私过来的矮人制品,八芯十四旋,锁具内部采用不同的材质打造。软硬不一,只有按照对应材料和部位专门打造的原版钥匙才能开启,外形完美复制的仿制钥匙都不行——而事实证明。就算码头区最巧的快手窃贼都无法在一个小时内弄开这把锁……而西格玛居然轻轻一推就弄开了。
……你确定你只是对锁具构造原理“有一点兴趣爱好”?一定专门研究过吧!专门练过吧!究竟是撬了多少顶级锁具才有这般高超的技艺啊!在哪里撬的啊你这个最没节操的法师!
哈鲁的内心活动很是剧烈,西格玛不知他心中所想,一脚踏进威克斯的办公室,伸手弹出几道火焰,点燃了烛火和油灯,火光驱散黑暗,西格玛环视一圈,很大很气派的地方,宽大的实木桌子。用以装逼的几排书架,还有酒柜和小厨房。懂得享受的家伙。
“休息室在那里,办公室装修完毕之后。另外办公室里有几处夹层暗箱,不过威斯克老大保管重要物品,通常是不会使用那些夹层的,因为它们的位置,我也知道。”哈鲁提醒完之后,就双手垂下,站在原地,他可不敢热心帮忙,以至于引起对方怀疑。
西格玛径直走向宽大的办公桌,最显眼的地方摆着一本笔记本,西格玛心中一动,伸手拿过,翻开,理所当然的,重要的交易记录不会写在这上面,这笔记本是空的,只有扉页上写了一句话:“成功值得庆贺,失败当以为戒。”
死灵法师沉思片刻,突然露出了一丝微笑,他放下笔记本,走到办公室中央,伸出手来,一团咆哮着的电光闪耀夺目,狂暴的闪电刺穿空气,耀目的电光令哈鲁退到墙边,不知道西格玛要干什么,然而死灵法师表情肃然,操纵着闪电,缓缓地绕了一个圈,像是在感应着什么一样——然后,一个书橱骤然崩出一道电火花,紧接着西格玛手中的电光一闪,被一道无形的力量所牵引,飞快地流入书橱之中。
——这是西格玛在妮娜维朵拉山庄下,使用的预放电避雷针的原理。
在这里——西格玛面露喜色,快步走向书架,然而窗外人影闪动,一人骤然撞了进来,十几把飞刀破风呼啸,封锁了西格玛前进和左右闪避的所有道路,死灵法师像是被刀锋所阻,只好后退闪避,不速之客不断掷出飞刀,逼得西格玛不断后退,直至退到了墙边,那个人的手已经按在了书橱的拉门上。
眼见好不容易发现的线索又要被人摘了果子,西格玛不仅没有着手反击,反而淡定无比地展开了一个奥术护盾,将自己和哈鲁挡住。
来者的手刚刚拉开了书橱,耀目的雷华就轰然绽放。
在磁力的牵引下,书橱中骤然射出数十枚钢钉铁片,刺穿了突袭者的身体,紧接着,耀目的强光几乎闪瞎了他的双眼,然而他已经没机会发出惨叫,因为强大的电流向他发出了猛烈的轰击,几乎片刻的时间,就把他打成了一具焦炭。
哈鲁目瞪口呆,继而心生寒意,他望着西格玛,满脸的不可置信——这家伙已经料到了这种情况的发生,所以淡定无比地看人送死?他是怎么知道的?
“哼,果然都是小心眼啊……那一场失败让他学到的可不仅仅是避雷针和法拉第电笼,还有阴森歹毒的陷阱啊。”西格玛傲然一笑,“可惜,本大爷早已看穿了一切。”
“不过又没留下活口……”西格玛把焦尸踢到了一边,那尸体身上还穿着防护力极高的软甲,不过看起来没有丝毫的用处,特斯拉如法炮制的三重陷阱已经把他的一切悉数摧毁,全身炭化,面目全非,就连极为擅长刑侦工作的死灵法师也无法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这威力强大的雷电陷阱貌似承载着特斯拉满满的怨念啊……
拉开书橱的门,果然已经没有了陷阱,在一堆大部头名著中,笔记本很是显眼,拿出来,翻开一看,果然是威斯克私下记录的种种交易单据。
西格玛轻声一笑。
他似乎对特斯拉有了新的印象,从抱着必杀之心而来,到妮娜维朵拉庄园下的争斗,乃是大获全胜时的欢呼雀跃,到搜寻这本笔记时经历的事情……现在看来,特斯拉果然在冥王咆哮中活了下来,而且还活蹦乱跳,意图进行一些神秘的计划,并微微透露出请他帮忙配合的意思——不过,这个智商很高而情商很低的魔道学者似乎并不明白,帝国方面也对他起了十足的杀机,再加上城中这股明里暗里针对他的暗流,特斯拉最近的所作所为,无异于在刀尖上跳舞,而西格玛自己,也跟他有一笔账要算,发生在晨光真的特大雷暴,以及在其中无辜丧生的人,特斯拉必须要有个说法。
拿着这本记事本,西格玛招呼一声哈鲁,准备履行诺言,带他去找维克多。
可是到了白玫瑰皇冠酒店,西格玛还没见到班尼和维克多,就看到了似乎在这里等待的菲欧娜,负责带着那具尸体前往侯爵府请坎布拉侯爵辨认的亲卫队长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立刻返回通知柳德米拉,再由钢铁公主派人通知西格玛——但是侦骑到达了阿兰的家中后,却发现西格玛依然未归,于是菲欧娜自告奋勇,跑了一趟凤凰商会,从班尼口中得知了发生的意外后,就等待这里,等待西格玛回来。
听了菲欧娜的通报,西格玛的表情瞬间变得玩味不已。
因为无论是强撑病体起来验尸的坎布拉侯爵,还是侯爵府上自称曾经见过魔道学者的侍从们,他们给出的答案是一致的。
他们说,那具尸体,是特斯拉本人。(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七章 西格玛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单纯
其实在妮娜维朵拉庄园山脚检查那具尸体的时候,西格玛就发现,特斯拉似乎没死。
那具尸体虽然一副魔道学者的打扮,身体也被亡灵死气和高温摧残得不成样子,体内各组织和器官都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有些甚至和血液融成一团,通常情况下,即使尸体面目全非,还是能从死者的骨骼强度、肌肉组织、体型、身体比例、眼睛等方面取得一些有效信息,但这具尸体先后遭到了云爆弹和冥王咆哮的攻击,身体遭受严重灼伤之后,又被浓郁的亡灵死气冲击,身体机能全部损毁,全身组织都被腐蚀湮灭,就连最硬的骨骼都已经变得极为脆弱,只能勉强维持外形——面对这种尸体,就是帝国政府专门部门里最有经验的刑侦人员,或许也得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但死灵法师不同,死灵法师天生就跟死者打交道,传说中他们甚至可以听到死者的低语,这不算太夸张。
虽然死者的灵魂消逝,但还是会有信息留下来,只要尸体没有被彻底湮灭,甚至仅仅剩下一团焦炭,一名经验丰富的死灵法师也能得到他想要的情报。
况且,这具尸体经受的是冥王咆哮的攻击,是被亡灵死气腐蚀侵袭的。
西格玛虽然无法从他严重破坏的内部身体特征来判定他的身份,但却可以从这尸体被亡灵死气所侵蚀的情况逆向推论这具尸体生前的状态和强度,他只要集中精神去感应。就能感应到这具尸体上残存的亡灵死气的波动。这股黑暗阴森的负能量对他是如此得驯服和亲近,仿佛是他身体的一部分,他能够感受到它们的雀跃,它们的亲近,只要集中精神与它们建立联系,深入感知,一切就能尽显于眼前——不可阻挡的死灵力量侵入人体。负能量的特性腐蚀着一切,深入,毁灭,将生命力量拖入轮回的阴暗面,它们侵蚀的过程,它们所遇到的抵抗,它们推进的速度……
这样的事情,死灵法师中除了三位传奇强者之外,只有浸淫冥王咆哮多年、对亡灵死气无比熟悉的老牌圣域强者能够做到。但西格玛却轻易地完成了这一切,他甚至感知到了亡灵死气侵蚀这具尸体的一切过程,根据亡灵死气推进的速度和过程,他知道,亡灵死气遇到了另一股神秘能量的抵抗,那是斗气的残余。从它们侵蚀这具尸体所花的时间和效率。可以推断出死者有白银级强者的身体强度,除此之外,死气侵蚀某些部分异常顺利,说明那里早有暗伤,死者身上伤痕累累,大部分是被各种元素力量的冲击,还有钝器击打和轮刃的划痕,但致命伤来自背后,而且是熟悉之人的背叛而非暗杀者的偷袭,他当时一定在保护身后的人。却从来没想到,他所保护的人居然对他起了杀机……
根据昨晚的描述,根据那两具来自法师联邦清道夫部队的尸体,大概可以猜到那晚发生了什么事情……执行指定封印的特战部队从天而降,以迅雷之势突袭妮娜维朵拉,他们一路势如破竹,无可抵挡,负责保护特斯拉的白银战士无论如何也挡不住这群刽子手法师的进击,只好豁出命来想要拼死拖住法师们,却想不到,一记致命的背刺悄然而来……
不知为何杀掉了保护者的特斯拉,随即以天象武器召唤雷霆风暴,杀掉了特战部队们。
所以西格玛在检查完尸体后,会说了一句“有趣”。
因为特斯拉的所作所为实在是太有趣了——既然把一个早就死掉的人当成自己的替死鬼,为何要特意保留出可以清晰辨认的五官?那尸体的脸部绝对没有经过任何的手术调整和修改,这一点西格玛可以确认,一个人的长相是和骨骼和肌肉密切相关的,有经验的死灵法师只要看一眼一具骷髅,就能知道这个人生前是什么模样,这张脸没有任何的异常——也就是说,特斯拉把另一个死人伪装成自己的模样,却特意让他有一张、没有改动的容易辨识的脸,虽然西格玛等人没有见过他的模样,但至少坎布拉侯爵见过,这种一戳就破的伪装简直拙劣无比,连蠢货都能看出这一天大的破绽,但特斯拉却依然这样做了。
不合常理,就是极度的悖逆,所以西格玛干脆利落地让柳德米拉派人查证。
而如他所料,果然发生了最猎奇的情况——无论是坎布拉侯爵本人,还是曾经接触过“魔道学者”的侯爵府仆人们,都一口咬定这个死人就是特斯拉本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也许坎布拉侯爵这种历经风浪的大人物可以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瞎话,但他不认为侯爵府的仆人们会顺利地在菲欧娜面前成功说谎,柳德米拉调教出来的得力干将怎么会被几个普通人骗到?极大的可能性是,仆人们都没说谎,那具尸体确实是特斯拉本人。
——至少是他们眼中的“特斯拉”。
如果这样就能够解释得通了——按照凤凰商会的情报中描述的那样,在几年前偶遇坎布拉侯爵、并受到对方的邀请前来卡尔洛定居、并接受资助的魔道学者特斯拉,其实是死者假扮的,所以仆人们才会认为他就是真正的特斯拉。
而这具尸体出现在坎布拉侯爵与仆人们面前时,侯爵府会成为“特斯拉已死”这一事件的最有力的佐证,而西格玛等人也会相信这件事情,认为特斯拉已死,这样一来,狡猾的魔道学者就可以从事件的中心退居幕后,悄悄筹划着一些事情……
——很棒的计策,本来应该是这样没错。
但这件事情上有两个相当大的意外和疑点。
第一,特斯拉也许没料到。西格玛依然可以从这具损坏严重的尸体上还原出此人的身份和当时的场景。此事毕竟太过荒谬,圣域之下能够做到这一点的,也只有西格玛一人。
第二,既然可以靠侯爵府的证词完美地制造自己已死的假象,那么特斯拉又为什么要以雷击向西格玛示警,又为什么会在史登赌场的办公室留下线索和陷阱机关?西格玛几乎可以肯定,能够完美使用雷霆力量并设下那种陷阱机关的。八成是特斯拉本人无疑,最起码,是见证过白天庄园下的雷击之战的人。
“……靠,要不然线索就少得令人无从借力思考,要不然就多得让人不知如何下嘴。”西格玛在白玫瑰酒店的顶楼大厅走来走去,沉思不已,维克多、班尼和菲欧娜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看,也不敢出声打扰,死灵法师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望着暗淡的天色和卡尔洛如同繁星般的灯火,设想着这件矛盾之事的可能性。
第一,特斯拉真的已经死了,那具尸体是他摆弄处的烟雾弹和假象,他本人至少是肉体死亡,因为他在冥王咆哮爆发的那一刻。借助恐怖的亡灵死气和操纵自如的雷霆趁势把自己转化成了……一位巫妖。
——好吧。会这么想的人,一定是闲书看多了。
第二,特斯拉真的已经死了,从身体到灵魂全都歇菜,然而他死前所爆发的强烈意志经由一系列的神奇反应竟然让那台天象武器产生了灵性,此天象武器的表现形式是一团强大的雷元素,她有了自由的意识,并视特斯拉为父亲,今天下午与西格玛所产生的一切交流都是她暗自做的手脚,意义不明——然而这并不是问题的关键。事情的重点正如这个称谓“她”一样,此武器的雷电化身可随意变形,姿态万千,能变成萌妹子,可以艹的那种。
——好吧,会这么想的人,不仅黄书看多了,而且大概也撸多了。
第三,也许西格玛陷入了一个思维误区,实际上,开发武器的人和使用武器的人有可能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个体,也就是说,特斯拉只是一个单纯善良的技术宅,但他捣鼓出来的玩意儿被一个野心家拿来当做阴谋的工具……
——好吧,这个猜测比较靠谱,但西格玛觉得,在庄园下操纵天象武器与他交战数合的人,冷静而有序地将赌场老大和他的手下以不同的刑罚处死的人,在办公室留下那句提示的人,准确地搞清了预放电避雷针的原理并如法炮制设下陷阱的人,应该是特斯拉本人无疑,敏锐好学,有研究精神,才华横溢,做事有条有理,却又不太古板,会开玩笑……这样的性格,符合一个单纯的魔道学者的形象,并不像是什么阴谋家。
“难道说,他在向我提示什么?”西格玛沉思道,“特斯拉并非无所不知的智者,他一定不知道我有办法从那具残尸上获取足够的信息,那么换位思考,假使我并没有从那具尸体上看出端倪,那我应该怎么办呢?当然是把尸体送给见过特斯拉本人的坎布拉侯爵,请他辨认。侯爵和仆人们会说这是特斯拉本人,那我通常就会基本认定特斯拉已死,这样的话,特斯拉至少已经蒙蔽了我和柳德米拉她们,接下来,如果他想要做点什么,一定会隐秘进行,因为他已经获得了绝对的暗地优势,但悖逆常理的事情出现了,他不仅以雷击大张旗鼓地引诱我,还在赌场办公室的书橱上安装了预放电避雷针,留下了笔记本和一个从我那里学的三重陷阱……这一切的一切无疑在向我宣告,他还活着,那之前那具尸体意义何在?向我们制造‘特斯拉已死’的假象又有什么意义?”
西格玛皱紧了眉头,用心思索着,随即,一道亮光从脑海中闪过,他悚然一惊,悄然握紧了拳头。
最大的可能性就是,特斯拉安排那具尸体的目的并不是向西格玛等人证明“特斯拉已死”,而是想要告诉西格玛一件事情……
坎布拉侯爵,有问题。
如果是这种推论的话,一些疑点就可以说清楚了。
据凤凰商会给出的资料和情报来推断,坎布拉侯爵极擅经商,手段惊人,商业头脑极其敏锐,精明强干,狡猾多端,他目光长远,早已意识到魔道学者们的研究会给他的生意带来极大的好处,所以一直在资助一些知名的魔道学者,换取对方为他做研究,然后将研究成果用于他的产业上,而情报上的每一个成功案例都显示,坎布拉侯爵看人极准,说不定还会相当程度的魔道学造诣,所以几乎每一位他资助的魔道学者都拿出了令他满意的成果,在这方面的投资,坎布拉侯爵几乎没有一次亏本。
而这样一位精明强干的狡猾商人,区区一个伪装成特斯拉的白银战士,即使能蒙骗过侯爵府的仆人们,怎么能骗得了坎布拉?一个冒牌货怎么会令坎布拉侯爵慷慨解囊,甚至把一整座庄园拱手相送,让他安心做研究?
所以说,当初与坎布拉侯爵会面的,一定是特斯拉本人。
换言之,坎布拉侯爵是知道特斯拉的真面目的。
但他却声称,那具尸体就是特斯拉本人。
他撒谎。
为什么?
如果这个猜测属实,那么假扮特斯拉的那人一定是经过侯爵的授意,以至于以“特斯拉”的身份出现在侯爵府的白银战士,完全蒙骗了佣人们,使人们对他的身份深信不疑。
为了保密吗……如果单纯为了商业保密,发生了这么大的乱子,坎布拉侯爵一定会把这件事情和盘托出,但如今他却撒了谎,把这件事情掩饰住了,他显然在隐瞒特斯拉依然存活的事实,他为何要隐瞒这些?
而特斯拉又为何把他的替身给刺死?如果西格玛的猜测属实,他又为何暗中提醒死灵法师?他在城里杀人,又有什么目的?他的这种行为形同对坎布拉侯爵的背叛,他为何要背叛?之前又与坎布拉侯爵有什么秘密交易?而侯爵为何还要为他遮掩?
难道说,坎布拉侯爵雇佣他的目的,是想要让特斯拉秘密研发这种威力强大的天象武器?而不愿意让自己的天象武器成为杀人工具的特斯拉秘密引来了法师联邦的特战部队,然后趁乱以雷击轰炸庄园,杀死了监视自己的人,顺利逃出生天,但他还有自己的目的……
而坎布拉侯爵为何要雇佣特斯拉研究大威力魔导武器?当然不是造反,如今帝国的贵族们各个夹着尾巴做人,利益与皇室捆在了一起,恨不得去舔皇帝的菊花,他怎么会做这种无脑的事情?天象武器的威力就算再大,也终究是一件武器,怎么会战胜一个国家?
但……老牌贵族们,尤其是地方上幸存的分封贵族,似乎都是皇帝的忠犬来着。
难道说,是那位不甘寂寞的皇帝陛下为了避开法师国度们监视的眼线,授意地方忠心耿耿的贵族暗自研发各种强大的魔导武器和别的东西,以慢慢积蓄实力?
西格玛眉头一皱,他感觉,事情似乎没这么简单……
也许只有直面特斯拉时,才会了解一切的真相了。
也许……他需要申请一点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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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1:啊,近日啊,本座炼体化气,内视周天,得见有智齿一颗,隐隐作痛,跳脱不安,应是时候到了,此牙目测急需兵解……我的羊乖乖啊,又特么得拔牙了(挠墙)。
ps2:所以说牙疼这玩意儿……大家都懂,最近这几天状态可能不稳定,大家多担待些,毕竟在这种情况下集中精神不太容易……我尽量做好。(未 完待续 ~^~)--15168+d6su9h+9927316-->
第二百四十八章 把赌桌给掀了
经历了一番波折,西格玛和菲欧娜总算离开了白玫瑰酒店,卡尔洛城的夜景宛如一张绚烂的画作,展现在两人的面前,一个繁华的商业城市,真正的繁荣往往展现于月色之下。
菲欧娜直接骑马而来,而西格玛的坐骑则寄放在金丝雀大道前,于是菲欧娜牵着战马,与西格玛并肩而行,穿过热闹的西区。
码头区西部,衣冠楚楚的人们乘坐华贵的马车,来往于声色娱乐之所,餐厅、娱乐会所、竞技场,码头区东部,衣衫破旧的人们迈动沉重的双腿,进出于声色娱乐之所,酒馆、激院、地下角斗场,各有各的喧闹,各有各的生活,繁华往往会加堕落,有钱人的声色犬马,底层人的得过且过,利益的争夺,黑暗的角逐,一切罪恶与阴谋之事,都被这一声声灯红酒绿的喧嚣声掩盖过去,歌舞升平,一片繁荣,这里是卡尔洛,军刀省最富庶的地方。
西格玛将手中的两盒点心递给菲欧娜:“上面那盒给柳德米拉,里面是她最喜欢吃的点心——如果她的习惯没有改变的话。下面这盒是你的,希望合你口味。”
菲欧娜眼中闪过一丝讶然,但还是伸手接过,淡淡地说了一句:“十分感激。”
西格玛点了点头,安静地前行着。
亲卫队长转过头,望着西格玛的侧脸,月色在死灵法师的身上笼罩了一层清辉,她觉得今夜的西格玛有点不同寻常,于是径直开口问道:“我看殿下,像有心事。”
西格玛愣了一下,奇怪道:“你怎么知道?”
菲欧娜停下脚步,指了指身后,以粉红色为主色调的建筑散着的气息,隐隐约约传来了阵阵莺声笑语,她淡淡道:“从那到这,共有五家,殿下居然,没看一眼。”
……说得我好像是以吸收炮魂与大保健之力为生的激院星人一样。
西格玛心中吐槽完毕,才觉得不对劲,死灵法师立刻作色道:“五家?五家什么?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为什么要看那种地方?”
菲欧娜闻言,直勾勾地盯着西格玛,突然转过脸去,嗤笑了一声。
“你什么意思啊喂!是在鄙视我吗?是在鄙视我吗!”西格玛跳脚道,“这有什么好笑的?身为一个育良好的青春期少男,梦想着有朝一日能用刚刚实装完毕的粉红鱼雷接连把一群千娇百媚的痴女轰至大破,这种纯粹的梦想难道有错吗?”
——菲欧娜受柳德米拉的耳濡目染,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早就秘密调查了解过西格玛的事情,对于此君的节操和奇葩言论,她早已心中有数,但真正直面其恬不知耻的厚脸皮,依然感觉难以招架,刚想说话,就看到西格玛撅起了嘴,凑近了两步,一副左右为难的样子:“不能去激院怎么办?男孩子到了正常的年纪,经常会有这样那样的冲动啊,到底怎么办才好呢?听说憋得久了,对身体育很不好呢,到底应该怎么办呢?”
“……”菲欧娜沉默片刻,淡淡道,“殿下眼中,yin光四射,莫非期待,在下代劳?敬告殿下,少看黄书,书中桥段,只是幻想,现实之中,无此脑残。”
“……我才没有这样想咧!我才不会幻想着你会说出‘我听说男人那里憋久了对身体不好,我可以帮您巴拉巴拉’之类的话啊!”西格玛叫道,“我早就知道把妹不容易了!我早就知道你们没有一个省油的灯了!我早就不期待什么里番剧情的生了!”
他明显在转移话题,但菲欧娜并不吃这一套,性格古板或者说古怪的亲卫队长盯着西格玛,一本正经道:“殿下到底,有何心事?今天傍晚,又遇何事?”
西格玛挠了挠脑袋,干笑道:“一点无聊的破事而已,菲欧娜不必知道……”
见死灵法师的敷衍塞责之意溢于言表,菲欧娜的脸颊微微鼓起,她盯了西格玛片刻,云淡风轻道:“贸然问,是我失礼,我是外人,太厚脸皮,天色已晚,军营宵禁,就此告辞,殿下保重,今日之事,很是古怪,禀告公主,请她定夺。”
西格玛听她的话,一开始表情有些尴尬,但听到要告诉柳德米拉,死灵法师就慌了手脚,他一只手掩住口,像个欧巴桑一样向菲欧娜摆着另一只手:“哎哟哟,这点芝麻绿豆的小事,就不要让柳德米拉知道了,她日理万姬,想必是极忙的……”
“听您一说,果然如此。”菲欧娜点了点头道:“事关公主,所料不错。”
西格玛表情一僵,然后苦笑道:“……唉,我也没指望能够瞒过去,也许一两天内,柳德米拉就会收到帝都方面的紧急密信吧。”
菲欧娜奇道:“什么密信?”
死灵法师望着星空,淡然道:“皇帝的密信,命令她全权处理此事,保证特斯拉的生命安全,尽最大可能性确保他活着,然后将所有知情人灭口……如果法师联邦方面咄咄逼人,事不可为,那么就主动处死特斯拉,但一定要确保其研究资料和武器成果完好,最重要的是,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皇室秘密雇佣特斯拉研究天象武器这件事情……”
菲欧娜出身于贵族家庭,自小耳濡目染,对权谋和政治并不陌生,西格玛虽然说得没头没脑,但她只是思索片刻,就明白了西格玛到底在说什么,亲卫队长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道:“殿下是说,皇帝陛下……”
“极有可能……我算来算去,似乎只有我们这位不甘寂寞的皇帝陛下,有这种野心和魄力以及权势,命令一位侯爵为其爪牙,雇佣才华横溢的魔道学者秘密研究这种足以改变战场模式、大规模抵消法师的战略魔法优势的天象武器了……”西格玛叹道,“如果这个推断是正确的,那么不难想象特斯拉会将法师联邦的特战部队引来,又为什么要把事情闹得这么大,他也许是不甘心自己的研究成果变成杀人的武器,所以才……”
听了西格玛的推论,菲欧娜一时有些回不过神,但是少女转念间,突然明白了此事的关键,不由悚然一惊——如果皇帝陛下真的是这件事情的幕后主使,那么坎布拉侯爵将妮娜维朵拉庄园的变故禀告帝都,陛下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当然是命令公主殿下全权处理此事,任务的目标当然是低调处理此事,生擒或主动处死特斯拉,不要让这个秘密流传出去,否则帝国会十分得被动……必要时除了特斯拉,甚至连坎布拉侯爵也会牺牲吧,但这并不是问题的关键,且不论公主殿下会不会遵守命令,皇帝陛下一定没有料到,这件事情有西格玛参与其中!代表着帝国利益的公主殿下,代表着死亡国度利益的西格玛,在这件事情上简直毫无抉择的权力,正如数年前帝都的那场决斗,代表着皇室利益的公主殿下,代表着开拓武勋利益的西格玛,即使是为了各自所背负的旗帜,两人也不得不拿起刀剑……而今天,数年前的事件即将重演!
“明白了吗……”西格玛淡淡一笑,笑容中充满着无奈与苍凉,“我以为数年后的重逢会令人欣喜,毕竟我们的格局都不同了……可是我又错了。即使我从华盛顿家族的第一继承人成为了死亡国度未来的领袖,不用再以开拓武勋的身份与她尖锐地对立和对抗,但我却不知不觉间坐上了更大的赌桌,我们依然处于敌对的立场,只不过所背负的旗帜更大,只不过是从皇室与开拓贵族,变成了帝国与死亡国度……你说,我们是不是注定要做敌人?”
菲欧娜一时竟产生了些许唏嘘之感,感叹命运弄人。
明明是一对感情深厚的挚友,却最终要刀剑相向,将两人的身体和心灵砍杀的遍体鳞伤的那场决斗,明明如此重要,却成为了整个帝国贵族圈津津乐道的话题甚至是……笑料。
嘲笑着华盛顿家族的小疯狗,不识好歹一根筋,不仅拒绝了陛下隐约透露出来的招婿之意,拒绝了收割者与皇室的黄金同盟,不仅如此,还把公主给打了一顿,当着所有帝都贵族的面,将皇室的脸面摔在地上,踩了又踩。
嘲笑着被称为钢铁公主的柳德米拉,以白银战士的位阶,竟然被只有青铜中段的西格玛半路翻盘,他们不会去讲那场战斗是如何惨烈,又是如何令人荡气回肠,恶意和扭曲的心灵只会让他们片面地截取着成王败寇似的结论,嘲笑着钢铁公主是何等得名不副实。
但菲欧娜知道,两个人都对这种言论毫不在意,一个人嘻嘻哈哈,轻佻以对,一个人不动声色,用钢铁荆棘的怒火和反击令好事者永远后悔。
流言和中伤不会停止他们的脚步,但唯有一件事情能让两人的心中留下伤痕。
那就是,他们即将再次拿起兵器,沉默而坚定地冲向彼此,毫无选择,毫无犹豫。
因为人的冲突永无停止,因为人的永无止境。
菲欧娜迷茫地望着西格玛,心中哀伤又担忧,她不知道西格玛会怎么做,她不知道如果这件事为真,接到陛下密令的公主,究竟会做出如何的抉择,又会如何面对西格玛。
她只知道,如果两人势必再次爆冲突,虽然己方人多势众,钢铁巨熊军团精锐在此,但公主殿下几乎毫无胜算……因为这从一开始就不是公平的较量,西格玛只需要将这件事情报告给阿特拉斯,顺手通告一下法师联邦,别说是钢铁巨熊军团,就连帝都也会在两师国度的诘问下手忙脚乱……而这件事情如果办砸了,如果公主殿下再尝败绩,如果被陛下知道,这件事情中依然有西格玛在活跃,那么对公主殿下的评价会再度降低,那么公主的竞争对手会趁机难,那么皇储之争……
西格玛注意到了菲欧娜探寻却迷茫的目光,轻声一笑:“我应该怎么办呢?彻彻底底地大败柳德米拉,让皇帝对她彻底死心,最好是缴了她的兵权,绝了她做女皇的心思,让她老老实实地当一个花瓶公主,被我收入后宫,这样的话,就不会再做敌人了,不用为了什么狗屁帝国而战,不必听皇帝的狗屎命令,将来我挥军打进帝国,让我们两人的儿子去做皇帝,这才是正确的展开啊……可惜,我做不到啊,就像她一直嫌弃我不够心狠手辣一样,我实在不想就这样粗暴地干涉她的未来和梦想,我做不到,我不想再赢她了,况且还是这种可笑到令人作呕的赌局……所以,我只能试着,把赌桌给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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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九章 活该活该
“公主殿下,不会领情。”虽然不知道西格玛想怎么做,但掀桌子什么的,显然不是什么好事,经过白天大金鹿四轮自行车事件后,菲欧娜已经对此君的节操深有体会,说不定死灵法师心头已经盘旋着数团毒计……不过亲卫队长还是忍不住好奇,问道,“您想怎样?”
“怎么想嘛……其实也很简单。你知道炸屎吧……”西格玛一说自己的专业技能,就来劲了,“炸屎者不懈的追求,当然是让更多的人领悟到五谷轮回的神妙与悲伤……然而这一切有一个前提,是保证自己的人身安全。而保护自己的最高境界,不是装的有多无辜,因为就算你掩饰得再好,也会留下破绽,如果受害者有心追查,终究有落网的一天,那么怎么规避这宿命呢?很简单,就是让被屎淋着的人互相怀疑,互相扯皮,互相攻击……也就是说,让他们在同一时间的不同地点淋到屎,他们不知道别人被淋屎了,也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被淋了,但他们心里肯定会惦记着这事,肯定想要报复始作俑者,那么趁着这个机会,留下一些伪造的线索,让他们去互相怀疑对方……因为各种原因,比如说要面子之类的因素,他们不会让对方知道自己被淋了屎的丑事,所以不会自曝其短,所以不会因为共同的目标联合在一起,所以不会同仇敌忾,!长!风!文学 cfwx. net所以心底里会互相怀疑彼此,他们的能量会被内耗……”
“……”虽然不知道西格玛殿下在说什么。但觉得好厉害的样子,似乎隐藏了某种奇妙的兵法和谋略,实在是太可怕了……居然是通过炸屎领悟的吗?
这边西格玛依旧在滔滔不绝:“就拿这件事情而言。庄园雷击事件,其实是一个大粪坑,而特斯拉和他的天象武器,其实是大粪坑里的一块金条,金条把坎布拉侯爵、帝国、法师联邦和卡尔洛城中势力全都引到这里来了,他们的目的很简单,那就是把金条捞出来。然而从粪坑里捞金条很恶心。人性本来就是这么贪婪,既想着拿金条,又不想沾到粪。他们不想伸手进去捞,那么就只剩下一个办法了,那就是把粪坑里的【哔】用工具给掏光扔掉,然而他们之间的关系很不好。理论上来说是竞争对手。所以他们的目的不仅仅是得到金条,还琢磨着在拿到金条的同时恶心一下竞争对手,怎么恶心呢?最便捷的方法就是把掏出来的大粪直接泼在别人头上,然而正是因为他们心中怀有如此恶意,那我就有了布局的机会,想想看吧,如果其中一方势力突然被从天而降的大粪糊了一脸,他会怎么想?第一是。草泥马,老子被人给阴了。第二,你麻痹,金条被人给顺走了。然而他们不会把自己被泼了粪的丑事弄得世人皆知,只能忍气吞声,暗中寻找仇家,这时候我们只要留一点错误的线索,就能将仇恨完美地导向……”
……真是生动活泼贴近生活的比喻说明啊,而且这例子竟然是如此鲜活,怎么想,怎么像是经过实践验证的事实例子。
据我的调查和了解,在帝都上学时,西格玛殿下还没有这种恶趣味啊,死亡国度真是一个可怕的地方,阿特拉斯学院真是一个锻炼人的可怕地方……
虽然口沫横飞的西格玛讲得头头是道,而菲欧娜也承认,这种表达方式很是通俗易懂,但是毕竟是一位少女,亲卫队长对这种炸屎啊粪坑啊之类的话依然有些抵触,所以她出言打断,轻声道:“炸屎粪坑,实在不雅,殿下可否,换个说法?”
“……好吧,真是失礼了。”西格玛虽然有些失望,但还是点头同意,他咂了砸嘴,酝酿了一下词句,然后,他眨了眨眼睛,无辜地望着菲欧娜,“那个……”
……离了炸屎就完全不知道怎么举例说明了吗魂淡!
如果能将菲欧娜小姐的心理活动通过影像的方式具现化,那么一定是一位额头青筋绽放的q版萌妹瞪着怒焰燃烧的双眼将一个茶几猛然掀飞。
“您随意吧。”她脱力地叹了口气:“比起这个,我想知道,公主殿下,有何角色?”
“那就要接着上面说起了……被大粪淋了一头一脸的皇帝陛下,会有什么反应?这是他家的粪坑,他埋下的金条,可惜被自家的粪坑喷了一脸,金条还没了发生这件事情,他一定怒发如狂。在疯狂洗澡八百遍后,他要做的事情一定是千百次地问候捞到金条的人的十八代女性亲眷,然后一边维持着‘朕可没有被屎淋到哦’的假象,一边心里发誓要找出这件事情的罪魁祸首……”西格玛无视着菲欧娜的纠结神情,轻轻一笑,“这时候他就会知道,他的宝贝女儿趁着有人炸屎之际,果断火中取粟,毁掉了大半的金条,还带回了一小半……我想,陛下除了失误性地对自己的十七代女性长辈报以非分之想所以有些尴尬之外,最多的感情应该是欣慰,也许还有怜惜吧。自己的女儿虽然干干净净,但是陛下推己及人,一定觉得宝贝女儿也被屎淋过,不过像自己一样洗干净了,而且不想承认,所以为了奖励立下大功也受了委屈的女儿,他一定会做出补偿的……”
菲欧娜轻轻吸了口凉气,神情复杂地望着西格玛,他的目的居然是……
“特斯拉必须死……天象武器,就留给柳德米拉吧,我会保守秘密,并作出布置安排,让皇帝能够顺利地接收它。”西格玛耸了耸肩,轻松一笑,“在帝都时,骑士学院的朋友认识了不少,但众人之中,只有她能以纯粹的友谊真心待我,数年前的我很弱小,无法守住这一份友情,甚至要让她来……但现在不会了,我已经足以保护她,再让她因为我的事情灰头土脸,实在不是男人。”
菲欧娜心中既有些感动,又有些不敢苟同,西格玛的做法虽然处处为柳德米拉着想,按照他的计划,公主可以圆满地完成皇帝陛下的任务,收获陛下的赞许,但西格玛自己呢?他无形之中牺牲了死亡国度的利益,这样真的好吗……
不过也许……她偷偷望着死灵法师平静的脸庞,殿下一定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同样的,他也有了相应的觉悟吧,这个世界上往往没有两全其美的事情,这就是他的抉择……数年之后,轮到了他来保护公主殿下,哪怕是因此会受到某种心灵上的煎熬,他也会独自承受……
好男人呢……菲欧娜心中感叹,然后就听到了西格玛的小声碎碎念。
“……以柳德米拉的精明程度,肯定会偷偷留一份底稿,届时我偷偷给那天象武器上做一点手脚,再把特斯拉的手稿删减几分,接收特斯拉遗产的帝国学者专业不对口,一两月内休想有什么太大的成果。等一两个月后,风声过了,我再伺机将这件事情透露给法师联邦知道,那群小心眼的装逼贩子肯定不会坐视自己的清道夫部队被歼灭而不管,然而此事理亏又丢人,没来由明着发作,肯定会暗自行动,给帝国来一记狠的,到时候顺藤摸瓜找上门来,连天象武器带魔道学者统统给你一锅端了。”死灵法师喃喃自语道,“哼哼,陛下你虽然得了一小块金子,然而法师联邦的人提着粪桶上门,这一记大礼你也要受着。然而你自以为得了便宜,心里虚上几分,也不敢大肆声张,只能咽下这个哑巴亏如果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了一两个月,就算你脾气再乖张猎奇,也不会把这件事情怪到柳德米拉头上吧……哼,就这么干,老子的便宜,柳德米拉可以随便占,但你这王八羔子不肯做我泰山,休怪我办事不地道,格老子的,华盛顿家可没有一盏省油的灯……”
“……”饶是菲欧娜淡定沉稳,听了西格玛的疯话也觉得一阵阵发晕,此獠之狗胆包天,之狡猾阴险,实在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她眯起了眼睛:“殿下不怕,我去告密?”
“不怕,因为我相信你。”西格玛深深地注视着菲欧娜的双眼,深邃的眸子令少女芳心一颤,然而亲卫队长随即听到了死灵法师的笑声,“啊哈哈哈哈哈,开玩笑的,我们才认识一两天,再单纯的人都不会这么迅速地建立这种程度的信任关系吧,这种无脑的狗屎台词只存在于三流吟游诗人的长篇黄色故事里,作为种马主角用来收花瓶女角色进后宫的降智商神句,现实中哪有这么蠢的男主角,哪有这么傻的妹子啊啊哈哈哈哈哈哈,这种无聊狗血的话也能用来把妹?啊哈哈哈哈,怎么可能……”
“……”菲欧娜望着哈哈大笑自以为很机智的西格玛,突然理解了帝都那几年里死灵法师的女人缘为何不佳,也理解了公主提起此君时偶尔出现的微妙表情到底是因为什么,她突然产生了一种怆然长叹的冲动,低声道,“真是笨蛋,活该活该。”
第二百五十章 菲欧娜
丝毫没有察觉到少女心思的西格玛正以“真相只有一个”的气场滔滔不绝地从心理、生理、忠诚、性格等各个方面分析菲欧娜不会告密的理由…
——炸屎王不懂少女心。
这大概是菲欧娜的想法吧。
无论是什么样的少女,尤其是在所在意的人面前,比起冰冷理性的分析,显然更想听到感性甜蜜的话语,无论是无脑还是狗血还是让人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完全是局外人的看法——而且会这么想的人多半是没有什么恋爱经验的可悲单身狗。
“菲欧娜!看到了吗?刚刚从马车上下来的那一对狗男女。你知道刚刚那个小白脸怎么说话的吗?‘亲爱的,今天你的容颜就如同天上这轮明月般圣洁无暇’,真是个傻逼啊,他难道不知道月球上满是环形山吗?”某位不懂人心的王口沫横飞地点评着他人的行为,丝毫不感到羞耻,“我靠,那女人的智商也不高啊,想必也是个花瓶,否则怎么会瞎了眼看上那种不学无术的小白脸?”
“……”菲欧娜叹息道,“看到情侣,感到羡慕?”“……”亲卫队长注视着西格玛,眼神微妙,一语不发。
“令人不耻的奇怪兴趣”——炸屎。
“又有社交与恋爱障碍”——有关这个的事迹厚的可以出一本名可以叫《死灵法师也要谈恋爱》。而且最妙的是一点都不用担心书名的问题,连“致敬”这种写作致敬读作抄袭的借口都不用找,果然把节操都甩掉就能无忧无虑地活下去呢。
“……不知道为什么,你的眼神好令人火大啊!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很严重的问题啊!”西格玛注意到菲欧娜微妙的怜悯眼神,大声叫道。“喂。话题微妙地偏转了啊!”她说:“无论如何,我会告密,想要封口,拿出诚意。”
西格玛表情一僵,随即。死灵法师深深地吸了口气,望了一眼璀璨的星空,他心中闪过了柳德米拉的音容笑貌,没错,为了守护她,为了守护她的幸福的话,自己变成什么样也无所谓。牺牲什么也无所谓吧……然后他毅然决然地向菲欧娜沉重点头:“我……我明白了,就算几千几百次我也会去做的,说吧,需要我陪你睡多久?一个周还是一个月还是一年?”
……难道就没有一夜的选项吗?
“没有一夜的选项,连一炮的选项都没有。”西格玛面无表情地补充道。
菲欧娜再次叹了口气:“请体面些。”
死灵法师甚是可惜地叹了口气。又一脸决然道:“说吧,我身上的液体,你想要哪一种?”
菲欧娜没有理会西格玛的疯言疯语,少女抬头望着西格玛的面庞,静静地凝视着,美丽的眸子中闪烁着柔和的色彩,很快,某处男就在这种注视下败下阵来,西格玛移开目光,挠了挠头,小声道:“喂,不是说要封口费吗?……
旖旎的气氛顿时消失一空,菲欧娜心中又好气又好笑,不过西格玛的话也让她下定了决心,少女眼中闪现着追忆的色彩,仿佛在回忆之前的记忆,她低声道:“想摸摸头。”
……我靠,明明是个四字妹子这设定就很牵强了,居然又强行添加这种萌点?外表看起来认真严肃其实内心犹如小动物般可爱的少女吗?西格玛不仅想起了在阿兰家,他摸小萝莉头的时候,菲欧娜的呼吸就有些急促,眼神中分明是有些艳羡,但为什么是我?
但是送上门的小脑袋……不摸白不摸啊。
“这样就好了?”西格玛伸出手来,按在了菲欧娜的头顶,柔顺的头发手感很好,轻轻地抚摸着,抚摸着,嗯,很好,就这样向下……
若无其事向少女的胸部进发的罪恶之手刚转移到脸蛋,就被菲欧娜抓住,少女的脸庞有些绯红,但眼中却有诧异的神色:“殿下作甚?”
西格玛睁眼说瞎话:“啊哈哈,一时手滑,我们接着摸?”
没想到亲卫队长一本正经地摇头:“殿下误会,不是摸我。”
“啊哈哈哈哈,妹子你真幽默。”西格玛哈哈大笑起来,“不是摸你,难道是摸……”
“……”
“……”
西格玛与菲欧娜四目相对。
“……那个,保险起见我先问一下。”死灵法师弱弱地举起手来,“难道是摸我?”
亲卫队长钦佩道:“殿下英明。”
“英明个屁啊!这是哪门子的萌点啊!”西格玛跳脚道,“你难道不知道,本大爷的脑袋摸了会怀孕吗?”
菲欧娜小声道:“公主没怀。”
死灵法师怒道:“她吃避孕药了!”
……原来如此。他想起来,在妮娜维朵拉庄园时,柳德米拉曾经数次摸过自己的脑袋,这是帝都时养成的习惯,两人都毫不在意,而菲欧娜那时候的艳羡表情,他还以为是亲卫队长渴望着柳德米拉的抚摸这种百合花开的设定,没想到……是我啊!
亲卫队长见西格玛恍然,再次重复道:“给我摸头。”
……这家伙为什么会这么理智气壮啊!
死灵法师断然拒绝道:“不给摸!”
菲欧娜淡淡道:“我去告密。”
“告吧!告吧!”死灵法师索性开始耍赖,就像面对受欺负后哭喊着“我要去告诉老师”的老实学生的熊孩子一样,似乎吃定了菲欧娜不会去告密。所以相当有恃无恐。
亲卫队长嘴角一勾,直接抛出杀手锏:“作为交换,给你摸胸。”
西格玛勃然变色:“好卑鄙!竟然祭出了等价交换这种招数!不过你以为,我会被区区美色所诱惑,而放弃了身为男人的原则和尊严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你可就猜对了!”
死灵法师大义凛然地负手而立。坚定地说:“你随便摸。”
菲欧娜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上前一步,踮起脚尖,无视着西格玛“喂喂喂我们还没商量好价位呢”的抗议声。伸手抚摸着死灵法师的脑袋。
时光仿佛静止了,码头区的喧嚣渐渐远去,连身边战马的嘶鸣都渐渐渺远。
西格玛望着近在咫尺的菲欧娜,少女香甜的吐息打在他的脸上,月光下。她的表情专注又温柔,她的动作轻柔,小心翼翼,却充满了温暖的感觉,他似乎能从少女的眼神中读懂一些东西,比如说她是家中最小的那个,她很希望有一个弟弟。这或许因为温柔的天性无处施展,也许是因为家族成员间的倾轧令她身心俱疲,总之………
“殿下,辛苦了。”他听到了这样的轻语。
“啊,没什么。”死灵法师随口答道。然后吓了一大跳,“……等等!你怎么?”
西格玛后退了几步,惊讶地看着菲欧娜:“你刚刚说了几个字?”
“殿下,辛苦了。”少女伸出拳头,依次舒展五指,“前二后三,五个字。”
“为什么又改设定了!”西格玛怒道,“你的口癖不是四个字四个字说吗!”
菲欧娜面不改色道:“谁说的,一派胡言。”
……确实,不管谣言如何,菲欧娜本人可没有承认四字口癖什么的。
西格玛先是恍然,然后觉得受到了戏耍,怒道:“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菲欧娜沉重地摇头道:“超过四字,会咬舌头。”
“……鬼才会信啊!”西格玛指着菲欧娜大声道,“说话!咬给我看!”
亲卫队长望着西格玛,面无表情道:“殿下是死处……啊,嗷,咬舌头了。”
“……”啊,为什么我总觉得,又一个麻烦的家伙因为跟我变得熟稔所以渐渐开始暴露本性了。
因为有姬莉的前车之鉴在,西格玛明白,如果在这件事情上纠缠下去的话,一定会碰上更多令人无法直视的东西的……于是死灵法师断然转移话题,叫道:“摸头摸完了吧!所以按照约定,给我摸胸!给我摸胸啦!别打着让我碰一下就了事的主意哦!不摸到爽的话我是不会停手的哦!”
本以为这样会把对方吓住,没想到菲欧娜干脆利落地点头:“没问题,殿下,想摸多久,都没问题。”
说完少女主动拉起了西格玛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部上。
还在惊讶菲欧娜竟然是个豪爽的豪放派的西格玛,立刻被这种“妹子主动求摸胸”的待遇给感动得一塌糊涂,嗯,简直是最高级的待遇啊。
这惊人的弧度,象征着女性特征的挺拔。
还有这令人陶醉的手感……如果非要用语言描述一下的话,那一定是极地冰原最璀璨的烈火玄冰,温凉的手感下隐藏着炽热的温度,这柔顺的触感,这优美的纹路,一路划过,指尖都在战栗,这手感,这材质,这做工,一定是皇家大匠于烈火熔炉中将百炼精钢千锻万打而成的绝世逸品,战争胸甲,皇家工坊出品,五金一件,八星八箭,你,值得拥有。
“……”西格玛怒火万丈,“我想要摸胸,不是摸胸甲啊!”
如死灵法师所见,菲欧娜这一身钢铁披挂,防御力惊人的精钢胸甲将胸部严严实实地防护了起来,别说是胸部了,连胸罩都摸不到。
菲欧娜一脸无辜:“我没办法。”
“什么没办法啊!”西格玛跳脚道,“给我把胸甲脱下来啊!”
亲卫队长断然拒绝:“不,太轻佻,容我拒绝,这样有违,骑士尊严。”
死灵法师张牙舞爪:“那就只好由我代劳了!”
菲欧娜面无表情地按上剑柄:“这是,性骚扰,我会,反抗。”
……被人给坑了。
原本以为是个不谙世事的性格严肃认真的骑士娘,没想到这浓眉大眼的家伙居然是……
西格玛心有不甘,还想做最后的挣扎:“你答应我说,让我摸胸的!现在我只能摸到胸甲!这不合规矩!我不答应!人家不答应啦!”
——像个小孩子一样跺着脚。
然而菲欧娜全然不为所动,少女远目道:“殿下,让我摸头,也没把,头发剃掉。”
……看清楚了,这家伙,完全是个腹黑。
“天色已晚,军营宵禁,我要走了。”见好就收的少女带着胜利者的笑容,趁着西格玛没有从打击中恢复过来,准备开溜,“请放心,我会守密,殿下,明天再见。”
“啊,快走快走……”消沉中的西格玛摆着手,“给我记住了,这次是我一时大意,下次一定要把你……”
他还没说完,突然感觉香风扑面,诧异之间,身体被紧紧拥抱了一下,然后脸颊处传来一点温暖的触感,这感觉一触即收,再然后,少女已经踩蹬上马,深深地凝视了西格玛一眼,微笑道:“这是谢礼,也是奖励,殿下,很善良,请继续,保护公主。”
战马嘶鸣,一骑绝尘而去。
某个死处男待在原地,愣愣地摸着脸颊,望着菲欧娜离去的身影,居然像个傻逼一样嘿嘿地笑了起来——然后他猛然醒悟过来,万般复杂心绪涌上心头,一时捶胸顿足,千言万语汇成了一句话:“干……这特么是怎么回事?她为什么这么做?没道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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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啊,今天上午终于把牙拔掉了,啊,怎么说呢,如果说牙疼是一场噩梦的话,那么拔牙这种事情,无疑是梦的延续,啊,贝狄威尔,我特么已经看到。所以说啊,那种东西无疑是老虎钳吧,一定是老虎钳没错吧,为什么在现代医学无比发达的今天,拔牙还要用那种野蛮的工具啊,这简直是文明的退步啊……)
第二百五十一章 甩奶斩
当西格玛赶回阿兰家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漆黑的夜里,只有这件小小的农居中还亮着星星点点的火光,西格玛推门而入,就看到阿兰正趴在裂开的木桌前,用手支着下巴,小脑袋一晃一晃,昏昏欲睡。
听到声响,小萝莉迷迷糊糊地扫了西格玛一眼,随即,半梦半醒间,大大的眼睛中闪耀出喜悦的光芒,脱口而出道:“教父,您来啦!”
“……”西格玛向后张望了一下,空荡荡地没有人,然后死灵法师以手托住下巴,煞有介事地沉思道,“莫非姬莉做了你的教母?叫得好,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
阿兰这才全然清醒过来,小脸涨得通红:“刚刚……刚刚是我在做梦啦!”
“居然没梦到我……伤心。”西格玛故作伤心,直到把阿兰逗得手足无措才肯罢休,死灵法师笑了一阵,将手中的点心盒递给了阿兰,“抱歉,回来得很晚,这是赔礼。”
阿兰好奇地打开,香甜的气息很快就充溢了整个房间,小丫头的眼睛看到盒子里的精致点心之后,目光就挪不开了,不管多么懂事,小姑娘就是小姑娘,容易被美好精致的东西所吸引,而且还是看起来很好吃的食物……然而她很快意识到了这盒点心的不凡,略带不=长=风=。ne安地说:“这盒点心很贵吧……”“别人送的,没花钱。”西格玛若无其事地远目道:“你不吃,我就把它扔掉。”
“不行!”阿兰气呼呼道:“不可以浪费食物!”
死灵法师摊了摊手:“那你就把它吃掉啊。”
阿兰似乎想要辩解。但西格玛的嘴炮技能已经点满,对付一个小萝莉当然是手到擒来:“首先呢,这盒点心并没有花费我一分钱。所以,它对于我来讲没有金钱上的价值。其次,这盒点心的价值所在,只是在于糕点厨师的技艺和制作点心的原料,糕点厨师有固定的薪俸,售卖牛奶、鸡蛋等原料的牧民也得到了支付的金钱,所以说。这盒点心对于他们来说,同样没有金钱上的价值。所以说,无论是我。还是糕点师傅,还是牧民,对于这盒点心的唯一期望,就是希望你能够吃掉它并感觉到美味和快乐。而你不吃的话。那我只好把他扔掉,那样的话,糕点师傅的手艺,牧民的心血,以及我的期待,就会全部落空了,这不仅是浪费,还是严重的无力。综上所述,你要吃这盒点心。”“……”正所谓君子可欺之以方。萝莉可骑之以棒……呸呸,总之就算是懂事的小萝莉,可本质还是小萝莉,只是萝莉,就有机会被金鱼和棒棒糖骗到阿兰一时张口结舌,她隐约觉得西格玛的说辞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却不知道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小姑娘望着死灵法师笑吟吟的脸,数独想要张口,却无言以对,最后薄怒道,“法师先生真会骗女孩子!”
“嘿!这话我可不能当做没听到!”西格玛作色道,“我可是以纯爱和贞洁闻名世间的好男人哦!知不知道我为什么回来得这么晚?那是因为我突然被一个深深迷恋上的我的女孩子告白了哦!对方可是非常胆大的!想要强吻我,又要我摸她的胸部,还说什么只要我心里有她,那么我有多少妹子她都不会介意哦!即使是这样,我也义正言辞地拒绝了!……
“……是吗?”阿兰满脸的不信,撇了撇小嘴,“那今天中午的柳德米拉姐姐是谁?”
西格玛的眼睛眨都不眨:“相爱相杀、似敌似友、最终一炮泯恩仇的宿命对手。”
纯洁的小萝莉对“一炮泯恩仇”的说法感到不明觉厉,不过见西格玛如此肯定,眼神也坦坦荡荡毫不动摇,看来法师先生跟那位柳德米拉姐姐确实没有什么不纯洁的关系……不过阿兰又想起中午时另一位姐姐的奇怪眼神,于是再次问道:“那位菲欧娜姐姐呢?”
……提那货作甚?西格玛想起不久前的事情,就有点头痛,显然,这个貌似无口古板的骑士娘,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所以,死灵法师咬牙切齿道:“一个很麻烦的家伙,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狠狠地打她一顿屁股,然后躲得远远的,不跟她扯上任何关系。”
“切,真无情呢……”阿兰嘟囔道,但看西格玛的表情,确实不像作伪……小萝莉眼珠一转,抛出了最后的杀手锏,“那么,姬莉姐姐呢?”
“唔……姬莉吗?”西格玛一怔,本来想胡诌一番,但是望着阿兰那水灵灵的大眼睛,他不禁陷入了沉思,良久,死灵法师嘴角勾起了温柔的笑容,轻声道,“对我来说,她一个很特别的人吧,虽然性格有些奇怪,但是深入了解她的话,就会明白,她其实是一个很单纯很可爱的姑娘,像所有正当花季的女孩子一样,有自己的梦想和幻想,但却同时兼具着骑士的美德,值得信赖,值得托付,是个很好的伙伴,也是个很可爱的姑娘,我很喜欢她,想娶她做新娘以上纯属口胡,会这么说只是因为我从阿兰你的眼睛中看到了某人正蹑手蹑脚接近的猥琐身影,因为想要看看某个注定孤独一生的大龄剩骑士在听到这种类似于告白的好感发言时到底会摆出何种小鹿心跳的蠢模样所以忍住恶心说了一通狗血台词就是这样,事实上我对姬莉的印象用一句话来总结就可以了,那就是从路边捡到的变态。”
“你说谁是变态啊!”耳边骤然响起一声断喝,风声凌厉,姬莉不知何时出现在西格玛背后,高高举起的手刀啸然而落,“我就知道你这混蛋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西格玛伸脚一蹬,连人带椅向侧面滑出三米:“竟敢偷袭我?实话告诉你。一切来自背后的偷袭都会被我完美闪过,除了传说中的甩奶斩!不过你一辈子都休想使出那一招禁式!”
甩奶斩?阿兰听不懂这是啥玩意,但脑电波与西格玛无限接近的姬莉只是愣了一下。然后就明白了,她的脑海中骤然浮现了这样的场景可恶的黑白花奶牛雅典娜与夏埃尔褐牛柳德米拉一脸得意地上下跳跃着,两对发育过剩的胸部嚣张地上下拍动,不断撞击着某个色胚死灵法师的脑袋,偏偏这王八蛋还一脸陶醉……
不知为什么,总之很生气,无名之火涌上心头。姬莉断喝道:“流氓!”
“我靠,居然有脸说我?”西格玛转头看向一脸不明所以的阿兰,正色道。“阿兰,你不知道姬莉的真面目吧,让我来告诉你,她其实是个……”
“满口胡言!”姬莉冲上前去。将阿兰拉到她身后。满脸警惕道,“阿兰,你要小心啊,这个家伙可是个不折不扣的变态,与他靠得太近可是会怀孕的,而且他还是个下流的萝莉控,假如明天一早他对你说‘阿兰早上好啊’,那他的潜台词就是‘饮下这管热气腾腾的牛奶吧’。这个时候你就要满脸笑容地假装说好,然后趁他不备。狠狠踢向他两腿中间…………
“你在教小孩子什么可怕的事情啊!”西格玛叫道,“阿兰,别看姬莉现在一本正经,其实她是一个会在半夜躲在被子里看黄书的闷骚,她甚至能将十万三千本黄书记在脑海里,人称圣光禁书目录,除此之外她还是一个有着异常性癖的可怕痴女,其得意技为‘穿着裙子跨坐在一件物体上然后站起来就能把该物体吸得悬空’,就像故事里的巫师一样,顺便一提这种特技无论男女均可习得,阿兰你现在应该明白故事里哈利波波和他的小伙伴们无论男女都可以稳稳当当骑在扫帚上飞行是怎么回事了吧!”
“教给小孩子可怕知识的是你才对吧!”姬莉愤怒地喊道,然后对迷迷瞪瞪的阿兰说,“看吧,阿兰,看西格玛那淫邪的目光,这一路来,我可受尽了这家伙的骚扰,其实他就是一个披着人皮的性欲恶魔,时时刻刻想对我出手……”
“被害妄想症也要有个限度!”西格玛戟指道,“从来都没有使用所以皱皱巴巴还积了一层污垢的沟我才不会出手呢!”
姬莉激烈地回应道:“胡说,那可是一朵有着完美形状和粉恼色的可爱花瓣呢!”
死灵法师冷笑道:“散发着无人问津的可悲腐臭味吧。”
“真是失礼!”黄段子圣骑士傲然一笑,“明明是果香型的。”
在一个天真无邪的小萝莉面前狂放地抖落着节操,无疑让憋了很久的黄段子圣骑士得到了心满意足的释放,尤其是阿兰显然听不懂两人那高深隐晦的黄段子,这让姬莉有了一种禁忌的快感就像在小孩子面前激烈地啪啪啪然后骗对方说“这是治疗感冒的运动”或者说“这是增进感情的快乐游戏”,这种桥段在不少本子和小说中也出现过呢……
“阿兰,知道姬莉现在在想什么吗?我可以给你简略地解说一下……”
喂喂喂,你这家伙又想干什么?圣骑士刚想阻止西格玛,就听到阿兰打断了死灵法师的话:“好啦好啦,我知道西格玛哥哥和姬莉姐姐的关系很好,但是这种过分的玩笑就不要开了。西格玛哥哥虽然有些轻佻,但却是个善良的好人,怎么可能是那种有着奇怪思想的色狼呢?姬莉姐姐就更不用说了,心肠很好,人也很漂亮,这样美丽温柔的姐姐一定有很多人追求,也是一位正直的圣骑士,怎么会在晚上偷偷做那种事情呢?哥哥姐姐都是好人哦,而且一定是很受欢迎的人吧。”
啊,啊,不知道为什么,心口好疼呢……
西格玛和姬莉无声地捂住了胸口,一种久违的奇怪的感情浮上心头,久久萦绕不去,两人回忆良久,如果久远的记忆没有出差错,那么这感情的名字……应该叫羞耻吧。
然而很快,羞耻心就粉碎掉了。
“啊哈哈哈哈。阿兰,你眼光不错哦,这都被你看出来了。我啊,在学院里很受欢迎呢!”淫威常年笼罩阿特拉斯的某人大言不惭地哈哈笑道,“你知道吗,他们都叫我飞翔者,跟天行者的称呼一样,这代表着一种认可和尊敬,因为我用我天马行空的创造性思维和信手拈来的娴熟技艺征服了他们。别看我这样,我在学院里人气很高哦,就连导师们听到我的名字。也会条件反射式站起身来,可见他们对我尊敬到了何种程度!”
见西格玛如此,姬莉也开始死不要脸起来,黄段子圣骑士也大言不惭道:“我跟西格玛一样哦。有时候太受欢迎也是一种烦恼呢。经常会接到情书,更令人困扰的是战友的告白,他们说,都被我里外如一的纯洁所吸引……真遗憾呢,明明都是些好男人,但是不得不拒绝,因为我啊,已经决定将此身侍奉于圣光啊…………
胡乱吹着牛逼的两个人偶尔目光相对。两双眼睛同时射出了“真不要脸”的鄙夷神情。
阿兰一直笑吟吟地听着两人的话,等到两人停歇。才笑道:“既然西格玛哥哥回来了,那就吃饭吧……”
死灵法师怔了一下:“你们还没吃吗?”
“嗯,没有呢,妈妈倒是吃了一点,被姬莉姐姐治疗了一番之后,又睡下了。”阿兰笑了笑,“晚餐还是一起吃比较好,西格玛哥哥你很晚回来,又要一个人孤零零吃饭,岂不是很寂寞?晚一小会儿,我也不饿的。”
很不给面子的,阿兰刚刚说完,她的小肚子就传出了一阵声响。
小萝莉脸上一红,西格玛和姬莉对视一眼,一起笑出声来。
三个人将厨房里的晚饭端了出来,说是晚餐,其实是中午剩下的饭菜,晚上热了热,然后被姬莉用圣光温养着,维持着温度,这是一点小技巧,圣光不仅能够祛除病痛,也能够如同魔法一样方便生活,阿兰打开了西格玛带来的点心盒子:“无论如何,食物是不能浪费的,大家一起吃吧。”
姬莉探身伸手,抓向一块樱桃小蛋糕,西格玛拍了一下她的手背,哼笑道:“这东西可是很贵的,你现在就吃得下了?”
阿兰不知道白玫瑰酒店的插曲,拆台道:“西格玛哥哥,不要欺负姬莉姐姐,你刚刚说了,这点心没有花一分钱的,这里面所蕴含的只有您的心意、糕点师的技艺和牧民的辛劳,只要能在品尝后感到美味和快乐,所有人都可以吃的。”
“听见了没有,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姬莉挑了挑眉毛,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对阿兰说,“虽然这个歪理有点道理,但如果他借题发挥,偷偷跟你说‘这个棒棒里蕴含的只有我的热情、成长的烦恼和满溢的牛奶,只要能在吸出后咽下而摄取到营养成分,稍微舔一舔含一含也无所谓’之类的话,那么不要犹豫,不要迟疑,先假意答应,然后趁其不备,狠狠地踢向他的……”
西格玛面无表情地甩出了一记手刀:“喂,够了,这个月的份额已经用光了。”
“有这种设定吗?”姬莉愕然道,“什么时候那种东西也要实行配给制了?”
说的当然是姬莉最喜欢讲的黄段子。
“对啊,不对你加以节制的话,不出三十年,诺伦大陆的全民素质要下降二十个百分点,届时山崩地裂,男女不育,人族或成最大输家。”西格玛随口扯淡,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一个盒子,拍向姬莉的脑门,“嗟,来食。”
“什么东西?”圣骑士伸手接过,打开一看,一半奶酪,一半饼干,都是用最寻常的食材所制作,远没有阿兰那一盒华丽昂贵,姬莉心下感动,嘴上却不饶人,捻起一块奶酪放在嘴里咀嚼着,然后哼道,“大概是维克多会长给我准备的,要是他不提,你肯定不会想到我,像你这种粗心大意的萝莉控,怎么会这么细心?”
西格玛眨了眨眼睛,也不生气,非常诚恳道:“姬莉,这你可就错了,你要相信我,这一盒点心蕴含着我满满的心意……”
姬莉拿心盒,上下打量着:“心意?在哪里啊?我怎么没看到?”
“没看到吗?奶酪上涂的那层不是吗?”西格玛正色道,“富含蛋白质,取自人体,美容又养颜,就是味道腥了点,不过区区气味,当然不算什么,你知道我是一名死灵法师,比较擅长炼金术这方面,把味道遮掩一下简直是小菜一碟…………
还没有说完,姬莉已经闪电般地把一块奶酪塞进了西格玛的嘴里。
死灵法师咀嚼着嘴中的奶酪,面不改色地将其咽下。
“居然没吐?”姬莉惊叹道。
西格玛邪魅一笑:“我可是那种替我口【哔】完后没有漱口也能充满爱意地吻她的类型哦。”
姬莉啧了一声。
“好啦好啦,快吃饭,饭都凉了!”阿兰用餐叉敲着盘子,老气横秋地说道,仿佛她扮演着母亲的角色,而姬莉和西格玛只是贪玩调皮的孩子一样。
闹够了的两个大孩子开始老老实实地吃饭,不过显然,西格玛从前世继承的优良传统绝对不包括“食不言”,或者说华盛顿家族的餐桌上绝对跟礼仪和优雅无缘,伴随在一众收割者兄贵左右的永远都是暴食、牛饮和咆哮,西格玛虽然不至于这么豪放,但还是餐桌闲聊派的,他想起了刚刚进门时,阿兰在半梦半醒间的梦话,她喊,教父。
这个家庭,只有阿兰和她的母亲,在最基本的家庭构成中,缺少了一位成员。
缺少父亲。
或许阿兰的父亲只是外出打拼,但如果是一位为家奔波、令女儿自豪的父亲的话,阿兰一定会骄傲地提及,但她始终没有提到自己的父亲不管这是因为什么,有关阿兰父亲的话题都是不能被提起的个人隐私,西格玛和姬莉早已经察觉到了这一点,所以没有向阿兰和她母亲谈起过任何有关于阿兰父亲的事情,毕竟两方的关系没有亲密到可以了解这种事情的程度,虽然相处得很得宜,但不能做不知进退的冒昧之事。
但是阿兰今天所说,她明明有个教父。
而且发现来的人是西格玛时,她的眼中只有一点点失望,却没有流露出什么悲伤的神色,说明这位“教父”尚在人世,并不是存在于悲伤的回忆中,所以稍微聊一下也无妨。
于是西格玛就发问道:“阿兰,你有一位教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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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拔牙后,伤口愈合也得小心翼翼啊……吓得我赶紧买了两盒冰淇淋,不管怎么说,总算有了一个能在大冷天吃冷饮的合理理由。嗯,还有,拔的是智齿,智齿长歪了或者经常会痛的朋友,推荐去拔掉,早拔早好……
第二百五十二章 撸啊撸
“有啊!是个非常好的人呢,帮了我们家许多!”听了西格玛的询问,阿兰点头应是,随即小姑娘的眉毛皱在了一起,嘟囔道,“可惜他从不露面……”
从不露面?西格玛和姬莉对视了一眼,好奇之下,继续追问。
据阿兰讲,“教父”是在很早之前就在暗中帮助她们母女俩的好心人,当时阿兰年纪还幼小,母亲身体柔弱,多亏这位好心的陌生人暗中接济,“教父”隔三差五就会偷偷送一些东西过来,有时是一些食物,有时是几本书,有时是几张卡片,摘抄着一些很有用的知识,比如说捕鱼的技巧,分辨野果的指南,以及一些草药的医理等等,在特殊的节日还会送几件新衣服。开始几次还放过钱币,但阿兰深受母亲影响,对这些钱一概不收,即使是接收了一些肉类和奶制品,也会回赠以足量的水果和自家烤制的面包,有时还会送一些自己编织制作的小饰品,后来,那位“教父”似乎也习惯于这种馈赠式的交流,他们用卡片进行交流,可以说“教父”一直在教导阿兰,不仅仅是谋生的技巧,还有做人的道理,小姑娘之所以在这种单亲环境下形成了健全正直的人格,除了母亲的言传身教,更多的还是这位教父几年来的教导与影响。
阿兰从她的房间里取出来一个小盒子,珍而重之地打开,里面整整齐齐地摆着一摞摞卡片,西格玛将卡片取出了,特意看了看字迹,暗自松了一口气,心笑自己真是多疑。
翻看着这一张张卡片,西格玛心中的怀疑渐渐散去。无论是书法还是剑术,无论是绘画还是法术,每一种技艺都源于内心灵动的跳脱。可以反映出一个人的精神状况,看那卡片的字里行间。一个面色柔和的慈爱形象浮现在脑海,耐心,包容,充满爱意。
卡片之中,很多都是非常有用的生活小技巧,如何用一根木柴将肉排烤得香气扑鼻,如何用野外摘到的草药做美味的调味品,如何治疗一些小疾病。如何跟人打交道,如何安设陷阱捕捉鸟类,如何用一些随处可见的东西点缀家里……都是些很有用的东西,除了这些技艺本身,更有用的是这些卡片中所代表的一种面对生活的态度,即使日子朴素,也能过得充实。
还有一些,是类似于祝福的寄语。
“愿你学会拒绝,愿你不畏困苦,愿你勤奋学习。愿你不惧失败……”
陈词滥调,没有新意,西格玛撇了撇嘴。这几句话他有更加精简的版本,那就是——不要啊,大力点,不要停,再来一发……
“要读书,要有信仰,要虔诚,要爱你的家人,要用你的手。为你的母亲创造一个新的温暖的家……只要活着,只要有互相爱着的人相互扶持。就能弥补生命中所发生的悲伤……”
死灵法师笑了笑,看来应该是圣职者了。最不济,应该是一位虔诚的光明信徒。
“要以善良的心面对每一个善良的人,但若有人不怀好意,必以正义之怒回击……”西格玛看到这里,大概能够确认,这位教父有些嫉恶如仇,不过,他暗中又撇了撇嘴,阿兰一个小姑娘,能有哪门子的正义之怒来回击啊……然后他接着看下去,却眉毛一挑,因为对方工整的笔迹中有了些许的迟滞,似乎意味着他心中有所迟疑,然而那句话还是写出来了,“但记住,永远不要杀人,做一个软弱的人,永远不要让你的双手沾染鲜血,哪怕敌人真的穷凶极恶,也不要让自己背负生命的重量,只有这样,你才能获得幸福,而这也是我所期望的,也是世界上其他甘愿为了守护你们所作出牺牲的人所希望的,这是我对你的期望和祝福,也是你所给予我的希望和礼物……愿洁净的人一直都洁净。”
西格玛抬头看了看阿兰,可爱的小姑娘将盘中的晚餐吃得干干净净后,双手捧着一块点心,像小松鼠那样一口一口细细地吃着,慢慢品味难得的美味——这么可爱的小姑娘,怎么会有机会沾染鲜血?大概是那位“教父”的中二病犯了吧。
“给我的感觉,像是一位圣骑士。”姬莉那边也下了结论,“这种腔调和感觉都很熟悉,像是圣职者的风格,而这种不现身的行为习惯也很像……”
“那么教父是谁?我能够见见他吗?”阿兰听姬莉说得肯定,眼巴巴地看着圣骑士姐姐,“姬莉姐姐能不能找到他?我很想感谢一下他呢!”
圣骑士一笑,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摇头道:“这不是我能够决定的,你的教父不见你,一定有他的理由和主意,出于对一位同僚的尊敬,我不能擅自干涉……”
阿兰哦了一声,有些失望地低下了头。
然后她很快地恢复了过来,笑道:“无所谓啦,我已经问过教父很多次,他总是不肯见我,我也知道,教父一定有他的理由和顾虑,说不定哪天他突然就出现在我面前了……”
饭桌上的小插曲就这样结束了,三人一起收拾好餐具,将点心收拾好,时间已经不早了,阿兰这样的好小孩儿已经开始昏昏欲睡。
卧室一共有三间,阿兰一间,她的母亲一间,还有一间没人住,西格玛觉得这第三间卧室有些多余,一问,说是特意给“教父”收拾出来的,阿兰很希望教父能够出现在她们面前,与她们一起生活,可惜教父从来都没有进来过。
“那我们就稍微打扰一下了。”西格玛进了房间,朴素却整洁的房间里点缀着一些零零碎碎的小饰品,阿兰一定用心装饰过这里,死灵法师回过头,向有些睡眼惺忪的阿兰笑道,“快去睡觉吧,不用在意我们……”
说完。他看向姬莉,脸上的笑意掩都掩不住。
接下来,就是十八禁的时间了。
嗯。按照一般剧情的发展规律,自己和姬莉一定会达成“你睡地我睡床”的共识。男人嘛,这时候就应该有风度一点,主动打地铺,反正半夜又不是不能爬上床,或者说姬莉自己睡相不好,滚下地来,那可真是送上门来了,把该占的便宜占个痛之后。明早还能把锅推到她身上,你看这大半夜,多冷啊,用一条被子如何?互相抱在一起可以取暖的,我的某个部位还能摩擦生热,夹着睡会很舒服的,不信你试试……什么?天气不冷?呸,你当大爷的冰系魔法是吃素的吗?
正当西格玛脑补得正嗨时,就看到姬莉牵起了阿兰的手,向西格玛温柔一笑:“那么晚安。你早点睡吧。”
“啊哈哈,不要害羞,实在不行我可以睡在一根绳子上的……什么?”西格玛瞪圆了双眼。“喂喂喂,你怎么不讲规矩啊!”
“规矩就是,我和阿兰睡一间,你睡一间啊。”姬莉的眼睛眯成了月牙,对西格玛的反应很是满意,她明知道死灵法师在想什么不良思想,还是装傻道,“难不成,你想跟阿兰睡一间?”
阿兰正迷迷糊糊。听了姬莉的话,吓得差点蹦起来:“人家不要!”
“……”死灵法师就这样默默地注视着阿兰。小萝莉也意识到自己反应太大,干笑着解释道。“啊哈哈,不是讨厌西格玛哥哥哦,只是男孩子跟女孩子睡在一起,很奇怪吧……”
“不不不,你不知道,阿兰,我这是为了你好……”西格玛语重心长地对小萝莉说,“你知道吗,欲望很旺盛的人,睡觉时喜欢两腿夹着某个物体睡,姬莉平时大概是夹着被子的,跟你一起睡的话,说不定就夹你了……你不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吗?用她的腿夹着你小小的身体使劲摩擦也就罢了,顶多明天起来浑身疼一会儿,最可怕的是,她除了两腿夹着你之外,还会把你的头搂在怀里,紧紧地贴着她的胸口——你不知道那里有多平多硬吗?她可是有一个外号叫圣光铁壁的!会把你的颅骨顶得裂开的!”
恐吓完阿兰后,西格玛转头对姬莉说:“别跟阿兰睡,如果她尿了床,岂不……”
他还没说完,就听到姬莉和阿兰异口同声地大叫道:“才不会呢!”
“……”声音很大,西格玛望着两人,迟疑道,“你们俩的反应,貌似有点大……”
“西格玛哥哥是笨蛋!”阿兰面色羞红,夺门而去,西格玛想到了一种可能性,震惊地托住了下巴,萝莉的圣水啊,恐怕会让某一小撮有着异常性癖的犯罪预备军团兴奋不已啊。
“……总感觉你把现在脑袋里想的东西说出来,就足够去宗教裁判所蹲两年了。”
“宗教裁判所连萝莉控都抓吗……”
“对啊,前不久抓了一个以招收学徒之名诱拐幼女吸食血液的名叫西维的吸血蝙蝠,被处刑官拿浸泡过圣水的鞭子,吊着打。”
……虽然不知道这个叫西维的蝙蝠到底是谁,但总觉得打得好。
“所以说……”姬莉侧耳听了听阿兰的动静,然后对西格玛说,“有什么想要对我说的话?还有今天怎么耽搁了这么久?出了什么事?”
“想要对你说的话啊……”西格玛沉思片刻,伸手道,“把你的胸罩借给我,我晚上要玩不能告诉妈妈的游戏……哦,真抱歉,你貌似没有这种东西。”
两人笑嘻嘻地打闹了一阵,西格玛才问道:“那个教父,真的是圣职者?既然如此的话,为什么还要你来给阿兰的母亲治疗?”
“那是比较高级的秘法,那位教父大概是一位低阶圣骑士,圣光本质上还是很炽烈的,用来治疗身体强健的职业者或者成年壮汉还好,像阿兰母亲这样柔弱的身体,是承受不了的。”姬莉耸了耸肩,“况且,教父是个男人,用这种方法来温养阿兰母亲的身体,太过无礼了。”
西格玛愣了一下,然后激动道:“那种方法?什么方法?脱光光肉贴肉吗?我靠,看不出来啊,你这家伙居然也是吃肉的。”
黄段子圣骑士叹了口气,抬起右手,活动了一下手指,一缕圣光浮现:“你想亲身感受一下这种治疗方法吗?”
“……还是算了吧。”
开玩笑,死灵法师接受一位圣骑士的圣光大保健,简直跟作死没什么两样……
“不试一试吗?只是用手按摩游走全身,用圣光缓缓刺激器官组织活性罢了,做完后很舒服的。”姬莉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西格玛的下半身,“而且我很想弄明白一件事情,如果你肯配合的话,给你一点福利也无妨……”
死灵法师面露惊喜,然后低咳了两声:“什么福利?”
黄段子圣骑士笑吟吟道:“帮你撸。”
西格玛险些跳起来,不过吃一堑长一智,想起了不久前的菲欧娜事件,死灵法师多长了一个心眼儿:“怎么撸?戴着手套吗?隔着裤子吗?套着丝袜吗?”
“……最后一个不行,前两个玩法倒是可以的。”
西格玛思考了片刻,沉声道:“让我仰躺在你怀里你坐在床上两条腿分开然后用脚给我【哔——】与此同时你要用手配合脚一起给我【哔——】并且你得弓起身子确保我能够舔到你的胸部顺便说一句如果可以的话请穿上一条丝袜就噗!”
“这姿势源自玲娜大师第85期《月夜茶会》第二十三页的插图吧你这混蛋,在十二年前就开始买这种流氓画刊了啊你这小色鬼!”
“法克,你这最烂的圣骑士居然还有脸说我!”
“简单来讲!”厮打了一阵,全然忘记了正事的一对狗男女互相怒视,姬莉掐腰,一副很豪放的样子,“配合我做个研究,我就帮你撸,干不干!”
西格玛开始解裤带:“成交!”
“那好!”姬莉伸出右手,手上的圣光由淡转烈,炽热的圣光宛如一颗小太阳一般耀眼,所发出的光和热甚至令西格玛感觉有些不舒服,圣骑士望着西格玛,纯洁一笑,“我想做的研究是,用这只被烈日圣光充溢的右手帮你这个死灵法师撸,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快滚,否则我报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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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啊,拔牙后会降低抵抗力吗(死鱼眼),再这样下去,要觉醒病娇属性了啊喂!(摔)(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三章 征服死亡的力量
虽说只要心中坦荡无惧,没有沾染什么令父神厌恶的亵渎生命的禁术,死灵法师就丝毫不会畏惧圣光的照耀,顶多会被灼热的圣光将死亡之力清空,而自身不会受太大的伤害。
……但这并不意味着这个死灵法师能够坦然将自己的命根子交到一位滚滚圣光灼热到极点的圣骑士的手里,特别是那团圣光无比闪耀,即使隔了两三米,都能感受到那扑面而来的滚滚热浪——你妹,想看看我的【哔——】是被圣光先弄萎了还是先烫熟了吗?
“不要担心哦!”姬莉凑上前来,装作很萌很天真的样子,用手指轻点着嘴角,微笑道,“只要心中没有邪念,死灵法师也不会被圣光所伤哦,而且会感到暖洋洋的,热热的,非常非常的舒服哦……”
很抱歉,我的【哔——】里一定隐藏着对你所怀有的淫邪欲望,所以请放过我吧。
姬莉看到了西格玛的动摇,点头道:“嗯……看来真的有效,就算以后差点被你得手,也可以用得上这一招,这就是所谓的‘小心老娘我一【哔——】夹死你’吧……”
……这消音有存在的必要吗?
黄段子圣骑士喃喃自语道:“看来以后有必要向正在修习中的学妹和学弟传授这一招了,以防某个心怀邪念的死灵法师对他们出手……”
那个心怀邪念的死灵法师是谁啊!还有学妹也就罢了,学弟也要学闹哪样啊!
姬莉高兴够了,摆了摆手:“就这样,我先去睡了。”
死灵法师愣了一下:“唉,你别走啊,我还有事情跟你说呢。”
“不想听。”黄段子圣骑士哼哼冷笑了两声。“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你从回来后就有点支支吾吾,能让你这话唠闭嘴的。肯定是不愿意说的事情,不想跟我说的事情。大概是跟那个女人有关吧,怎么,特斯拉的事情又有变化,而且与柳德米拉有关?”
“呃……”西格玛一时语塞。
“这一路下来,都跟着你为了别的女人拼命呢。”姬莉故作伤心道。
死灵法师肃然道:“如果是与你有关的事情,我也会这么做的。”
“……”姬莉吓了一跳,脸迅速变红,小小地后退了一步。惊声道,“你是谁!”
西格玛有些摸不着头脑:“博爱纯洁奔放自由的死灵法师?”
“呸!”姬莉小声啐了一口,“原来是误打误撞。”
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漂亮的眼睛立刻眯了起来,笑得像是偷了鸡的小狐狸,圣骑士伸手点了点死灵法师的胸膛:“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哦,反悔的话,我就把你撸出血……你知道是怎么个撸法。”
……这个新鲜的威胁真是令人菊花一寒啊。
西格玛望着蹦蹦跳跳离开的姬莉,转念一想:“我靠,我为什么要心虚?直接告诉她不就好了?咦。对啊,明明没发生过什么,老子为毛要心虚啊。亏了亏了!”
琢磨了半晌,死灵法师长叹了一声:“算了,琢磨琢磨这事应该怎么处理吧……阿特拉斯那边应该收到信件了?就是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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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世人甚至一些低阶的职业者来说,死灵法师给他们的印象,莫过于阴森、邪恶和擅长挖坟,倘若只选取一个直观印象的话,大概就是将死者唤醒的诡异力量,铺天盖地的亡灵军团,无穷无尽的死灵狂潮……他们役使亡灵进行作战。核心战术就是数量,即人海战术。最著名的低阶兵种骷髅兵家喻户晓,连听惯英雄故事的小孩子都知道。所谓的骷髅兵脆弱不堪,并且长期受骨质疏松症困扰,只是一对一的话,就连一个勇敢的小孩子都有办法把它打得动弹不得,真正令人恐惧的还是他们源源不断的数量——当然,除了数量之外,死灵法师就没什么好怕的了,他们只是躲在一群亡灵生物背后的身躯脆弱的胆小鬼罢了……
当然,所谓传说中的英雄故事都是骗小孩儿的。
在阿特拉斯以西有一座绵延百里的山脉,被某位死灵君主命名为“绝望山脉”,山脉如同其名,似乎就是想给所有认为“死灵法师就是驱使着一群缺钙骷髅兵的弱逼”的人以绝望一样。山脉的山腹几乎已经被完全掏空,而这里隐藏的,是一整套足以震惊诺伦大陆的军工体系,这里如果让西格玛来命名的话,通常会起一个“冰封王座”或者“叹息之墙”亦或是“第三东京市”之类的意义不明的名字,但纯朴务实的死灵法师们只给这里起了一个容易记住的名字——一号大墓地。
这里,是死亡国度最大的军工厂和兵源储备地。
这里生产的亡灵和炼金生物,是足以编制在亡灵天灾战斗序列里的精锐部队。
以上面所说的最低阶的骷髅步兵而论,用以制作骷髅兵的骸骨素材是从史隆长城以北进口的兽人尸骸,运来之后,要先经过剥皮、剔骨、抽筋、化尸四个步骤,得到一副完整健全的骨骼,然后泡入盛满特化负能量溶液的幽冥池中,一月之后捞出,由专门的死灵法师或者女妖进行大规模的死灵烙印仪式,培养骨髓与死亡之力的亲和性,完成之后再度泡入幽冥池中,一月之后再捞出进行第二次烙印仪式,反复七次,完成之后,再送往咒怨深渊,令充满负能量的狂暴怨灵以摄魂尖啸反复冲刷……如此种种,历经十八种复杂工序,耗时五年,经由敛尸官检验之后,才算合格,然后送入埋骨之地沉睡,吸收无处不在的亡灵死气加固身躯,理论上来说,吸满十年,才会登记造册,标定为‘可以服役’。
而这只是最低阶的骷髅兵。
最顶级的冰霜巨龙。据说每平方厘米的骨骼上都雕刻着繁复无比的炼金符文。
相对于念一段咒文随手就能从死尸中召唤出的肉脚亡灵生物,这些才是真正的精锐,它们才有资格作为天灾军团正规军而战斗。即使是军团里最弱小的骷髅战士,他们经过亡灵死气日夜加固的身躯也坚固如钢铁。力大无穷,足足吸收十年的浓郁的亡灵死气充斥着他们的每一寸骨骼,足以驱使他们在没有经过任何死亡之力支援的情况下进行一场长达一个月的高烈度战斗,只有指挥天灾军团编制的亡灵生物进行战斗的死灵法师,才是最完整的死灵法师,国家机器就是国家机器,有着死灵国度支援的死灵法师,面对着野路子出身的同行。永远都占据着压倒性的优势,正如出身其他法师国度的德鲁伊和元素法师一样……
当从来都不了解死灵法师的人第一次接触到这种事情,通常会感到不可置信和荒谬,就如同某个怕鬼的逗逼死灵法师一样,他也表现出了相当程度的震惊和嘲讽:“连最基本的炮灰也要打造成终结者?你们脑袋有病吗?”
当然,等待着他的则是后脑勺上呼的一巴掌:“你以为死灵法师都是用鸡蛋撞石头的白痴吗?炮灰的使命不是送死而是拖着敌人一起死!”
要知道在死灵国度,敢于往西格玛的后脑勺上扇巴掌的人实在太少,连食尸鬼都知道,与大魔王那恐怖的死灵天赋并驾齐驱的,就是此君旺盛到极点的报复心。就连资历很深且与西格玛关系匪浅的璐璐薇基本上也不会这么做,按照她的说法,这是“要对未来君王保持最起码的尊敬”。但究其根底,大概还是害怕被某人秋后算账。
是的,秋后算账。
虽然这个世界上不乏熊孩子长大成材后对昔念抡起棍棒的恩师报以感激的事迹,一些岁数很大的高级亡灵也记得萨格拉斯陛下现在与小时候的鲜明对比,按照常理来说,踏入圣域甚至传奇领域后,不仅仅力量会发生本质上的蜕变,就连心性和格局都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就如同现在的萨格拉斯陛下不会在意以前曾经得罪过他的一个小贵族二世祖。说不定能见到面时还会和善地聊两句,这就是身份格局上的不同了。传奇强者自然不会同一位小蚂蚁一般见识——但是大家试图将萨格拉斯陛下的例子搬运到西格玛身上,却不禁面露难色。这家伙可是看一只蚂蚁不爽,就会立刻撒一泼尿淹了人家老巢的家伙啊,而且怎么想,都无法想象“胸襟宽广的死灵君主西格玛冕下”是个什么鬼模样,总感觉这厮就算晋升传奇,也能够干出对路边一老头饱以老拳吼着“啊我想起来了就是你在六十年七个月零三天十六小时四十五分钟二十八秒前赶在我前面抢了最后一个肉夹馍的王八蛋哈哈父神有眼终于被老夫逮着你了”的恐怖事情啊……
虽然会被小心眼的大魔王惦记一辈子,但这个人还是呼了西格玛一巴掌,而且他想呼的话,大概可以随时随地的动手,因为他是死亡国度中少数几个不担心对方秋后算账的人,因为他叫索伦,在诺伦甚至九大国度中都屹立于生灵顶端的强者。
死亡国度的传奇强者正漫步于绝望山脉的庞大山腹中,望着一条条流水线,无数的血肉在这里被加工成最理想的形态,作为死亡降临的素体。死灵法师是这个世界上最偏执的人,他们对秩序的追求已经到了病态的程度,从亡灵沉睡的棺木,到血龙栖身强化的血池,一切都充满了极端的对称,死灵法师对形状的偏好很极端,要么是方方正正线条分明的对称多边形,要么是完美到极点的圆。
从一处高台俯瞰着一队食尸鬼在一名幽魂女妖的指引下整齐地步入沉睡之地,这些食尸鬼手臂粗壮,锋利的爪牙漆黑如墨,淬着多种致命毒素,口齿间的腺体中充满了传播性极强的瘟疫病毒,它们身上的肌肉呈现一种病态的发达,无论是行走方式还是粗大的利爪,都会让人想起传说中的比蒙巨兽,它们是单纯的杀戮兵器,身体的一切设计和改造都追求在最大的杀伤力,遍布死亡国度的那些能种田捕鱼伐木运输甚至进行原料粗加工的那些食尸鬼们与它们相比。简直是无毒无害的吉祥物。
“原来您还在这里。”背后传来低沉的声音,那声音仿佛深渊中恶魔的低语,令人不由自主心怀敬畏。然而索伦依然保持着迷人的微笑,他是个美男子。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是啊,最近风浪这么大,或许哪一天,沉睡在这座山脉之下的军团就要苏醒,现在来看一看,能令我心安。”索伦如女子般白皙秀美的手指在空中轻轻勾勒出一个奇妙的印记,轻笑道,“毕竟我们已经准备了这么久。这么久了……”
“我对此深表期待。”身后的黑袍人深深低下头颅,“时间是我们的盟友,永远都是。”
“好了,有什么事情?”索伦明显不想继续这个话题,随意问道。
“西格玛大人来信了。”恭恭敬敬地将手中的信件举起,来者也随之抬起头来,那是一张只能称之为古怪和狰狞的脸,看不到人类的五官,但索伦清楚地知道,眼前的人是纯正的人类。只不过那张脸在一次次危险的魔道探索中被狂暴的负能量给扭曲了,仅此而已。
汤姆-里德尔,一个普通的名字。但正如一个群体中偶尔会出现离经叛道的个体,除了西格玛之外,死灵法师中也有着为数不多也不少的古怪人群,在这群怪人之中,汤姆-里德尔最为偏执和偏激,这对于一名死灵法师来讲,意味着危险和不可控制,但他是一位圣域大师,数十年来忠诚地履行着自己的职责。而最近,传闻他又有了一个新的令人不解的设定——不知道为什么。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开始疯狂、狂热、病态地崇拜西格玛。已经脱离了脑残粉的范畴,向无脑忠犬的方向大步前进,没人知道这是为什么,但很显然,就连脸皮厚如城墙的西格玛都受不了他……
索伦皱了皱眉头,笑道:“被人欺负了后写信回来哭吗?萨格拉斯看过了?”
“西格玛大人应该是遇到了需要向您回报的事情。”汤姆恭敬地回应道,“而黑暗之王说,请您来决断。”
“一定又臭又长。”索伦哼了一声,“你看看,然后给我简略概括一下。”
那信件其实只是一张蕴含着魔力的特殊信纸,能够在短时间内将内容进行传输拓印,类似于传真机的东西,不过跨越成百数千里的无线传输技术还是很困难,因为空气中充满了多种多样的元素活动,这些可以直接干扰脆弱的信号传输,汤姆手中的信纸上,只是刻着古怪的十几个符号。
这是死灵法师内部通传的密文,使用者不仅要精通密文的使用规则,还要有高超的死灵法术技巧,但解读这个对圣域大师来说不是问题,汤姆得到允许后,略略扫了几眼,回应道:“西格玛大人的法术技巧又有精进,总共一万三千余字,哦,原来大人陷入了与帝国的争端,神圣帝国的皇帝似乎在秘密命令魔道学者进行天象武器的研发,结果被西格玛大人撞了个正着,哦,这个我倒也听说过,特斯拉嘛,似乎涉及到法师国度与光明教廷的一桩昔日秘辛,似乎是相当丢人的事情,两方都讳莫如深的样子……大人的判断很明智,杀伐果断,已经有枭雄气度,死灵学院人才济济,多一个特斯拉不多,少一个特斯拉不少,但声势如此之大,将其收入麾下的可能性不大,就要尽全力把他毁掉,以免落入敌人手中……”
汤姆稍微解释了几句,在他的提示下,索伦也想起了有关于特斯拉的陈年旧事,那实在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只是牵扯到了法师国度和光明教廷的争端,才被死灵君主记住,两人都对特斯拉没什么兴趣,哪怕据说他开发出了威力强大堪比圣域的天象武器——堪比圣域仅仅是堪比圣域而已,永远都不可能是真正的圣域,人是活的,魔导武器是死的,就算再强大的魔导武器,也永远无法匹敌人的力量。
“说起特斯拉来,还真是挺可惜的……”
对于魔道学者的评论,两人只有无意义的一声感叹,在他们眼中,比起西格玛来,特斯拉的存在连跟汗毛都算不上。
汤姆继续看信,咂了砸嘴:“事情有变,大人碰上了老相好,又沉浸在肤浅的男女情爱之中不能自拔……嗯,不对,西格玛大人应该不是那样的人,在学院与几位颇有姿色的导师与幽灵与同学交往之时,明明有很多机会可以轻松地将那些肤浅的女人攻下,西格玛大人每次都很理智地收手,用一句或几句妙到极点的话将女方瞬间激怒,令渐渐升温的气氛不了了之,这明显是情场圣手才有的手段,由此可见,大人他对男女之事很有分寸,这次应该对这所谓的帝国公主有所图谋,嗯,难道是想施展手段将那柳德米拉拿下,然后顺势将对方推上皇位,从而兵不血刃地直接控制帝国?真是深沉如海的智慧……”
索伦默默地摆出一副姚明脸,然后很快就把笑容收拢,云淡风轻地打断了某人的擅自美化:“说重点……他想干什么。”
汤姆抬头道:“大人说要十二辆君王毒刃超重型战车……”
“他想直接凿穿帝国布置在南三省的阿拉贡防线吗?”
“西格玛大人列了几个选项,说不给战车的话,给物资也行。”汤姆回答道,“四百桶负能量动力湮灭燃料,六百枚各式附魔重炮弹,六百吨超复合蚀铸异化钢材,一百三十吨人造活体异骨骼……”
“……这是什么?配方吗?”
“嗯,看起来好像是君王毒刃超重型战车的建造配方。”
“……他脑袋被门板给夹了吗?上课时睡觉了吗?就这个配方想出货?”
“我也是这么想的……至少还缺五十吨钢材呢。”
索伦摇了摇头:“异想天开……还有什么选项?”
“七十万金币。”
“……他到底想买什么啊!?”
看完之后,汤姆先是微微愣了一下,然后那张狰狞的脸上露出了笑容:“看来西格玛大人也在犹豫,他看起来很想独自完成这件事情。”
索伦挑起了眉毛:“哦?怎么说?”
“因为大人在信上说,对方隐藏着的强者,有可能是一名高阶的死灵法师。”
说到这里时,汤姆深深地低下了头,他的表情复杂至极,又冰冷到极点的森然笑意,像是对某个人不屑的讥讽,还有掩饰不住的惊喜,似乎在期待着什么事情的发生。
他恭声道:“索伦陛下,大人既然想亲自解决这件事情,那就不妨放手,不过此事似乎有些复杂,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为了防止意外发生,由我亲自走一趟,暗中保驾护航,倘若有圣域级力量试图干涉,就由我暗中出手解决,倘若没有,属下就坐观大人尽情发挥。”
“本来想派璐璐薇去,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不过现在璐璐薇似乎遇上了某种麻烦……”索伦看了一眼满怀期待的汤姆-里德尔,无声一笑,“好,但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我以灵魂起誓,绝对不会做多余的事情!”汤姆深深地弯下腰,颤声道,“请陛下放心,我比任何人都想活着,我想活着看到那一天!”
很难想象,一位圣域级的强者居然会激动得浑身颤栗,仅仅是因为索伦的应允。
但传奇法师知道,对方可不仅仅是为了能够再次见到西格玛而激动。
索伦的笑容很奇异:“就这么想再看一回吗?不一定会发生啊。”
“每次在梦中重现的场景,都会令我灵魂战栗着醒来……”汤姆抬起头来,他的声音甚至因激动而颤抖,“那征服死亡的力量……”(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四章 看了一眼
午夜,卡尔洛码头区的黑荆棘街一带,突然出现了许多身穿黑衣的帮派人士,他们把守在各个路口街头,如狼群般沉默地巡视着,拦下所有试图向某个方向前进的路人,无论是喝醉了乱闯的码头工人,还是下班回家的侍者,亦或是赶着夜路想要投店的旅客,都被他们干脆利落地赶走。如此有效率的原因大概有两个,一是他们的脸——生活在码头区的人会认得他们的徽标,他们都是码头区几大黑帮势力的精锐,二是他们手中的兵刃——并非是吓唬普通人的铁器,饱饮过鲜血、宰杀过生灵的兵刃,总会有令人不寒而栗的丝丝血气。
这提醒着任何有狼的人远离。
码头区的人都知道,这两天不大太平,主要原因是,史登赌场的老大威斯克不知为何被人要了老命,留下了日进斗金的赌场和几条街道的营盘产业,任由失去了头狼的狼群们厮杀争夺,从威!无!错!s。斯克的死讯传出到现在,短短七八小时的时间,码头区各处就爆发了十数场死斗,从赌场二当家哈鲁清除异己,到其他家族的趁火打劫,无数的人和家庭成了重新切分蛋糕的祭品,风中传来的,除了其他街区事不关己的喧嚣笑闹,还有女人的哭泣和垂死者的哀嚎。此时正是码头区最混乱最喧嚣的时刻,但远处闹声喧天,仅仅是数街之隔,这里却如同墓场般死寂,悄然出现的剑手们沉默地守卫着这里。沿着他们身后的路直走,是敏斯特码头的货运仓库区,而在一排排整齐气派的仓库间。有一块扎眼的废墟。
一间仓库在这里垮塌,化作了废墟,普通人看到这片废墟,一定以为这是令人无奈的灾难事故,或许是白蚁蚀蛀了支柱,或者地基打得不好,亦或是这仓库中堆放的面粉在搬运的过程中不小心被人摔了一地。而某个冒失的可怜虫在犯了错后,决定抽根烟冷静一下——但经验丰富的职业者则可以从空气中的元素波动里感知到一些别的东西,他们会明白。这仓库毁于一场惨烈的大战,因为依旧无法平息的魔力潮汐,蕴含着败死者最后的诅咒和哀嚎。
一个孱弱的身影如同幽灵般出现,他的身体颤颤巍巍。仿佛随时都能够倒下。他拄着一柄法杖,缓缓地围绕废墟行走,所有第一眼见到他的人,都能够立刻判断出他是一名死灵法师,因为他手中的法杖——由纯粹的白骨构成,杖身由九截胫骨和胫骨连接,杖首是一枚张大了嘴巴的骷髅头,咬着一只血色的宝珠。杖首两边,垂下了两串小小的骷髅——这种寂寞的审美观除了死灵法师之外。观遍诺伦南北,穷究宇宙内外,只有北疆犹善歌舞的兽族萨满可以一战。而这一根法杖,也足以令所有圣职者不问缘由地拔剑相向。
因为这一根大概齐眉高矮的法杖,由九根完整的胫骨和臂骨组成。
杖首骷髅两边,还有两串小小的骷髅。
只要魔法还存在于世,就永远不会缺少沉沦于禁忌领域的法师。
三大法师国度都设有专门的清道夫部队,以绞杀触犯禁忌的黑魔法师,德鲁伊中出的叛徒最少,死灵法师内射的邪道最多,元素法师居中,原因显而易见——当死灵法术被不受限制的滥用,很快就会造成灾难性的后果,所以深明此事的死亡国度绞杀起触碰禁忌的堕落者从来都不遗余力,不讲情面,不留后患,倘若这个老迈的死灵法师被曝光,仅凭这一根法杖,就会引来影刃部队不死不休的衔尾追杀,但他还是大摇大摆地出现了。
“我的弟子……死了。”他的声音低沉嘶哑,像是一只破风箱在声嘶力竭地响动,他伸出了枯瘦的右手,在空中摸索着什么,“没有大型法术的发动痕迹,仇人很有经验,掩饰得很好,他通过空战将莫萨击坠,然后仅凭法师武技制服了他,逼得莫萨自爆,而且没受一点伤害……按照我交给莫萨的知识,他一定在近战的暗影刺杀中全然落入下风,才不得不升空御敌,但是他还是输了,最擅长的两个方向被对方死死压制,杀死他的人一定受过更加正规系统的学院教育,该死的法师学院,从温室中成长的伪善者竟杀了我的弟子,我的……”
他的声音渐渐地变小,直至微不可闻,似乎在为逝去的学生而伤感,不过很快,他的声音恢复了正常,毫无意义的哀伤是没有意义的,复仇才是对死者最好的告慰:“从目击者的证词中可以看出,杀死莫萨的人有着非同寻常的施法造诣,他对空行魔法和火焰魔法的领悟已经到了一定境界,擅长元素魔法……综合来看,很有可能是法师联邦走出来的小杂碎,哦,他们称这种满大陆乱转的行动为‘游历’,喜欢管闲事的混蛋,这是你死亡的……”
死灵法师阴森森地狞笑起来,凝固在身体周围的亡灵死气猛然澎湃起来,空气的温度陡然降下,短短的时间之内,地面就覆盖了一层死白色的寒霜,但很快,他的笑声就停了下来,因为耳边想起了嘈乱的脚步声,还有三道上下起伏的哀嚎求饶。
“在你得出结论之前,我有新的发现。”温和平稳的声音从背后响起,苍老却文雅的面容从黑暗中显露,如果卡尔洛城的上流人士们在这里,肯定会大声惊呼,因为这张脸他们万分熟悉,他属于侯爵府,他是坎布拉大人的左膀右臂,以永远进退得宜的措辞和不需要品尝和观看就能够分辨出帝国四百年间所有年份酒类的鼻子闻名于军刀省贵族圈的老管家。
他的身后跟着六个人,两两一对。钳制着三名大声惨叫告饶的普通人。
如果西格玛在这里,一定会认出,这就是他和班尼逛街时。背后说他坏话质疑大魔王之威严而被他稍微吓唬了一下的几个醉汉,他们显然都是普通人,但生灵的直觉让他们产生了某种恐怖的预感——阴森冰冷的环境,隐藏在灰色法袍中的干瘦老者,以及从兜帽之下隐隐注视着他们的无形眼神,那眼神看他们如看猪羊。
“怎么回事?”老迈的死灵法师冷冷道,“我错过了什么?”
“说来真是运气。”老管家依然笑吟吟着。“对于杀死莫萨的那个神秘法师,我们所知不多,不过却在讯问中得到了关键性的线索:他在之前曾经与码头区的一个叫做班尼的小角色在码头区闲逛。可以说,如何确认他的身份和所在地,关键点就在那个班尼身上。”
死灵法师猛然抬起头来,月光映照出隐藏在兜帽之下的容颜。无可抑制的惨烈惊呼从三个醉汉口中传出。隐隐有屎尿的腥臭味传来,那是一张遍布皱纹的惨白的脸,与惨白的脸色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那一双鲜红到极点的眸子,那眸子既不漂亮也不魅惑,唯一能够形容它的词语,就是邪恶,极端的邪恶。饱含着生命、罪恶与剥夺。
于是人们隐约知道,在这并不太冷的夜晚。不断侵蚀全身的彻骨寒意到底从何而来。
死灵法师嘶声道:“那个班尼在哪里?快把他抓来!我要亲自审问他!”
老管家好整以暇道:“白玫瑰皇冠酒店,班尼躲进了那里,就再也没出来过,他是凤凰商会养的狗,你要是敢动手,自己进去抓人。”
凤凰商会。
这个名字似乎有着难以想象的魔力,甚至让杀意森然如冰的死灵法师沉默下来,良久,他冷冷道:“无论如何,不宜与凤凰商会正面冲突,但我可以等,我不信他能够在里面躲一辈子。”
“所以说,真是运气,你不必等那班尼出来。”老管家笑了一声,指了指那三个几乎已经晕厥的醉汉,“那位天才法师的运气真是不好,或者说,年轻人总是年少气盛,我在查证取材时偶尔路过一家酒馆,就听到这三个人在里面吹牛打屁,他们口口声声说下午时与班尼和一名年轻法师擦肩而过,并且因为多说了几句话,就被那位自尊心很强的法师大人教训过,我的老朋友,那位法师大人教训人的方式一定会令人很感兴趣的……”
管家低声一笑:“他们听到了,险些把他们的灵魂震散的亡灵尖啸。”
死灵法师眼中的赤红光芒猛然炽盛了十倍。
良久,他桀桀地笑了起来,声音像是恶鬼在号泣:“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没想到,没想到我唯一的最疼爱的弟子,竟然是被与我一样的死灵法师所杀死,这是报应吗?是父神所给我的惩罚吗?我明明……我明明……哈哈哈哈哈哈……”
随即,他如同饿狼般死死地盯着三个醉汉,他伸出手指,在瞬息画出一道绿色的符文,配合着几个短音节的吟唱,无形的声波猛然扩散,随即,三名醉汉的耳中响起了同下午那时如出一辙的凄厉鬼嚎,那声音不像是那次恶作剧式的浅尝辄止,而是越发狂暴,将他们的灵魂翻来覆去地撕咬粉碎,令他们挣扎,惨叫,翻滚,哀嚎,一开始是耳朵,然后是大脑,随即是全身的血肉骨骼,每一寸身躯都回响着能将灵魂震碎的鬼嚎……
死灵法师望着在地上不停翻滚的三个人,嘶声笑道:“哈哈,恐吓震怖,能令人听到冥河的回响,中阶的诅咒法术,真是个虚荣心强大且天赋惊人的年轻人啊,如果我记得不错,一个中阶死灵法师施展这个法术,似乎需要更长的吟唱和繁复的手势辅助吧……即使是吓唬几个醉汉,也要通过复杂的施法和吟唱使用这个法术吗?真是令人哭笑不得的晚辈啊!对啊,只有你这种出身学院、什么都不需要付出就能按部就班学习到别人一生都无法接触的宝贵知识的学院派法师才有这种令人作呕的虚荣心和空闲,而正是这种愚蠢的做法,让你暴露了自己的底牌和信息,我很快就会找到你的,然后,打败你,终结你,报复你,折磨你,毁灭你,并且告诉你,在学院中学到的那些令人作呕的教条和无用的学识只会成为束缚你的荆棘,死灵法师是时间的盟友,是死亡的使者,不应该受到任何生者世界的束缚!”
桀桀的笑声最终变成了无可抑制的杀意:“就让我来教教你,死灵法师应该怎么战斗!”
狞笑着向绝望惨叫的醉汉们伸出了瘦骨嶙峋的手。
面对着叫喊“别杀我,我什么都会说的”的人们,死灵法师狞笑着回应。
所以,他也理所当然地不会知道,以“恐吓震怖”的魔法效果吓唬几个醉汉的那位年轻法师,其实没有使用繁复的吟唱和手势。
而仅仅只是回头,看了一眼。
第二百五十五章 死亡乃汝之罗盘
善良与邪恶,其实是这个世界上最复杂的东西,两者之间的界限有时清晰,以至于泾渭分明,有时却很模糊,让人无法轻易做出判断。
但即使是如此,在这个世界,也有一眼望之就可以判定为“邪恶”的罪行。
“既然不愿意在课堂上学习死灵法术,那就在实战中演练吧。”
在多次抗拒、争吵和大闹中,仿佛失去了耐心一样,那个叫萨格拉斯的男人是这么说的。
“这名单里的死灵法师,全都是敢于触碰禁忌领域的黑巫,他们隐居在诺伦各地,与世隔绝,醉心于自己的研究。最重要的是,他们漠视生命,将同族当成了实验的材料,无辜的人,该死的人,抽取鲜血,折磨灵魂,手段令人发指,冷血得让人心寒。这些都是在魔道中迷失了的堕落者,按照人间一切律法来审判,都足以处以极刑,比起学院中的导师和同学,他们才是你最应该痛恨的人,去杀了他们,你可以毫无心理障碍、以最充足的理由杀了他们,以你最喜欢的方式杀了他们,没有人会阻拦你,没有人会对你指手画脚,你既可以让他们死得惨不堪言,让他们千百倍地承受着他施加给无辜人们的痛苦,也可以让他们死得毫无痛苦,一切随你喜欢。如果你厌恶与学院的师长们打交道,那就=长=风=文学 与他们打交道吧。”
这原本是黑暗之王给予某个少年最后也是最大的宽容和期待。
如果不想成为死灵法师们的王,至少要成为悬挂在他们头顶上最锋利的那柄利刃。
如果不能被死灵法师们所拥戴和认可。至少要让他们恐惧和敬畏。
少年也一度认为,这是最好的处置方式。
他深知力量的重要性,也认定了死灵法师这一条道路。但这并不代表着,他想成为阿特拉斯中那些古板阴沉的死灵法师们中的一员,他想鲜活而真实地活着,而非在不断地修炼和学习中变得冷血淡漠,敬畏生命,热爱生命,尊重生命。这是让灵魂保持鲜活的最好办法。
所以,加入清道夫部队,通过诛杀堕落法师来使自己变强。而非是经由课堂上按部就班的学习,无疑是少年所喜欢的方式,以战养战,越战越强。听起来多酷。
于是少年加入了影刃部队。很快迎来了第一场实战任务。
按照萨格拉斯的计划,少年将在这支死亡国度最负盛名的清道夫部队待上至少三年,在一场场血战中学习最有效率的杀人方法,影刃部队中的两名圣域指挥官、十数名高阶法师以及上百名服役超过二百年的高级亡灵是他最好的教官和导师,他们无尽的阅历和高深的经验将在一次次血战前后对他倾囊相授,而他未来将领袖他们。
但戏剧性的,第一次实战任务就出现了惊人的变故。
请不要误会,并没有发生什么狗血剧情。例如说目标对象是一位倾国倾城的大美女,或者目标对象是一名想要复活爱人的苦情角色。没有这种事情,正如萨格拉斯所说的,所有的任务目标都是可以不经审判就处以极刑的反人类罪犯,而少年也亲自用眼睛来确认了这一点,并为世间竟有如此丧心病狂之辈而感到震惊和狂怒。
当然,也没有发生什么任务过程出现了失误,因为少年一个人的关系,害死了配合他的战友袍泽,令他人为了保护他而横死的意外。
反倒是,少年的初战进行得无比顺利,简直是占据着压倒性的优势,他没有犯错,没有迟疑,没有紧张,沸腾的杀意和炽热的狂怒丝毫没有干扰他的判断和冷静。
就结果而言,是一场最高等级的ss胜利。
自己没有受伤,同伴没有受伤,没有伤及无辜,没有留下后患。
但是,此役结束后,死亡国度不参与日常统御管理的第三名传奇法师出关,三大死灵君王齐聚,除了一名圣域指挥官以最高形式的誓约承诺保密之外,其他陪同参与任务的十四名影刃成员被索伦君王亲自改写记忆,清洗了有关此次任务的一切记录,随即,少年直接脱离影刃部队,返回阿特拉斯,几乎无人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而那天发生的令传奇强者都讳莫如深的事情,只会重现在梦境中了。
两个人的梦境。
当事人,和唯一一个没有被洗去记忆的旁观者。
经过一两年的平静和忘却,西格玛原以为,自己已经不会再梦到那天的事情了。
但是不知道为何,那时的光景,又悄然浮现于自己的脑海之中。
那是……冥界。
仿佛被混沌之火所焚烧了千百年,这个世界被死灰所覆盖,亡者徘徊在大地,空洞的眼神望着灰暗的天空,冥河流淌,尸山连绵,生灵的归所,一切的终末,所有的,一切的,他所认识的,他所陌生的,散发着浓浓死气的亡灵生物们,似乎听到了某种呼唤,从大地中,从尸山里,从血海中,纷纷展露着身姿,他看到黯淡死灰的云气化作了无数展开翼翅的妖兽遮蔽天空,他看到绵延无尽的白骨山峦化作狰狞的龙骨鬼仰天咆哮,大地裂开,深渊之中沉眠着的无数静滞墓穴复苏,吐出了成千上万奇形怪状的不死亡灵,身形无比硕大的巨兽探出头来,喷吐着如同焰流一般浓郁的亡灵死气,这死寂冰冷的死亡世界,在顷刻之间活了过来,碎魂夺魄的尖啸声卷起滚滚阴风,震耳欲聋的咆哮声撕裂脆弱的天空,这一切的场景虚幻又真实,他目睹着,他想象着,不是幻觉,也非真实,他只知道,在那时,无数亡者的咆哮汇聚成了一句话,从他口中说出,不由自主,充满了扭曲生死的力量。
他说,他们说。
死亡,乃汝之罗盘。
冥界奏曲响彻之际,西格玛骤然惊醒,此时天色微明,耳边唯有夜虫的鸣叫,西格玛坐起身来,深深地吸了几口气,才发现身上已经被冷汗浸透。
“不是什么好兆头啊……”死灵法师自嘲般地笑了笑,心跳依然急促如鼓点,这已经好多了,那件事情刚刚发生之时,一连几个周,他都要狂叫着从噩梦中醒来,在进入阿特拉斯的第一年,无论是自己,还是黑暗之王,亦或是学院的其他人,尽管无限期待,尽管穷究想象,但人们还是低估了他的死灵天赋。
那简直是超脱了天资的范畴,宛如诅咒一般的玩意儿。
从噩梦中惊醒,西格玛已经没有了再睡一觉的性质,他坐起身来,穿好衣服和鞋子,屋里有阿兰拿进来的一盏灯,但西格玛没有使用,而是自己施展了一个照明术,柔和的光团漂浮于空中,绽放着柔和的光线,阿兰家境不好,还是给她省点油吧。
屋中有书桌,西格玛拉开椅子坐下,眼前这书架应该是阿兰自己动手制作,从专业木匠的角度来看,手艺堪称拙劣,但从欣赏的角度而言,却处处用心,灵动悦目。
书架上摆着几本书,一尘不染,看起来时时拂拭,西格玛翻看了几页,有的是宗教故事,有些是医疗常识,还有一本木匠书,西格玛看了两眼,实在读不进去,将书放回原处后,想了想,又将昨天入手的威斯克老大的秘密笔记拿了出来,想要研究一番不过很快,他就想起来特斯拉事件的重点已经从揪出特斯拉及幕后黑手转移到了怎么给参合此事的各大势力一人喂上一泡屎,此念一出,更是心烦意乱,随手把账本扔回了空间戒指。
“他妈的……”他望着自己微微发抖的右手,笑骂了一声,“这是紧张呢,还是害怕呢,还是期待呢?或者说只是单纯地开发出了震动功能,要不要撸一管试试?”
身边没有吐槽,甩下限都十分无趣,西格玛叹息了一声,推门而出,此时天色尚早,最勤劳的农民都没有起床,阿兰的家中自然一片寂静,死灵法师眨了眨眼睛,刚刚噩梦醒来,又想起了烦心事,他觉得他有必要做点什么缓解一下压力,比如说……
“这痴女寡萝共处一室,我很担心阿兰的贞操啊……”西格玛摸着下巴连连点头,阿兰小小年纪,莫要染上恶习,尤其是被姬莉传染的话,那可是关系到一生的大事啊。
于是死灵法师回忆了一下之前随手记下的房间分布图,搞清楚了阿兰房间的方向,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作为博览群书的死灵禁书目录,他无论是痴女本还是少女本还是萝莉本都看了不少,不过倒是从来没看过闷骚饥渴痴女哔纯情萝莉的百合本,此时有幸观摩,真是阿弥陀佛,善了个哉,姆了个q的。
但是还没走到阿兰房间跟前,他就听到一阵细碎的呓声,侧耳倾听了半晌,才听出来,这貌似是阿兰母亲的声音……我勒个去!姬莉!我看错你了!竟然与我有同样的爱好!?
第二百五十七章 陷害
听到对方来势汹汹毫不客气的厉喝,西格玛怔了一下,他当然没有滥杀无辜,所以自然不必心虚,不过问题是,圣骑士们找上‘门’来,究竟是误会,还是……‘阴’谋?
所以说,缺德事做得多了,在这方面就极为敏感,一听到圣骑士们的喊话,西格玛立刻觉得有点不对劲,这手法他之前用得极熟,看情况,八成是被栽赃陷害了。.访问:щщщ. 。
谁要陷害我呢?目的是什么?而且最关键的一点——能陷害死灵法师的,只有死灵法师,因为死灵法术的特‘性’实在太过明显,那么问题又来了,自己有得罪过什么死灵法师吗?呃……好吧,实在太多,那换个问题,在卡尔洛城中,有对西格玛抱有敌意的死灵法师吗?
有的,下午‘弄’死的那个黑暗法师,他的导师很可能是一位强大的死灵法师。
会发生眼前这种事情,很有可能是对方开始出招了——真快啊,而且关键一点是,对方怎么知道我是死灵法师的?来源很显然只有一个……
西格玛冷冷一笑,有些线索看似是不小心犯下的疏忽,其实有可能是伪装的鱼饵呢……
不过这仅仅是自己的猜测,有可能还有别的可能‘性’……不过无论敌人是谁,他的目的很简单,既然如此,那就见招拆招,各出手段吧。
死灵法师负在背后的手轻轻一动,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一枚信号弹,然后压缩音‘波’,嘴‘唇’不动,向姬莉秘声道:“对方的目的大致有两个,一是把我带走,二是把我引走。第一种可能‘性’的目的是向我复仇,第二种可能‘性’的目的就比较耐人寻味了……不要出来,也不要表‘露’身份。藏在这里,暗中等待。如果有不速之客到来,那就尽量生擒他。这里有一枚信号弹,如果敌众我寡,就使用它,钢铁巨熊军团的铁骑很快就会到来。”
姬莉悄然接过信号弹,同样以秘声询问:“还有呢?”
“天亮之后,会有凤凰商会的人再送一盒点心过来,托他转告维克多。去码头区秘密探查,昨天下午到晚上有没有人到处打听一场法师间的空战,尤其关注一点,有没有三个自称被死灵法师吓唬过的醉鬼在胡说八道,并且查清楚,他们最后‘露’面时,跟谁接触过,到底是谁带走了他们。”西格玛沉声道,“当然,如果在这之前有客人前来拜访。那杀退敌人之后,立刻带着阿兰母‘女’前往柳德米拉的营寨,接下来的要做的事情。由你们自行商议,哼,敌人出手如此之快,显然要速战速决,这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快呢。”
“‘交’给我吧。”姬莉撇了撇嘴,没好气道,“跟着你,每次都要出生入死。”
“抱歉。这次搞定之后,我下面给你吃。”西格玛笑了笑。此时数十骑已经悉数就位,战马嘶鸣。虎视眈眈,望着这小小的房屋,如临大敌,死灵法师从屋里走出,反手带上房‘门’,淡然迎向马队,对方有两队城防军兵,还跟着好些佣兵,以及几名圣职者,泾渭分明的三类人——尽忠职守的,受人雇佣的,还有多管闲事的。
为首的圣骑士厉喝道:“屋里的居民呢?你把他们怎么了?”
西格玛淡然道:“一对母‘女’,毫发未损,我们相处得很愉快,想要确认她们的安全,可以自己进去看,然而先回答我的问题,你以何证据发起先前对我的指控?”
高傲的诘问令圣骑士皱起了眉头,他转头道:“阿玛斯,曼顿,进去确认一下居民的情况,一定要万分小心……”
话音未落,他一直以余光注视着的死灵法师突然踏前一步,还没等圣骑士做出反应,在场的所有人就觉得自己的心跳停了一拍,心悸的感觉涌上心头,仿佛被某种可怕的猛兽给注视着一样,随即,对方不紧不慢的声音再次响起:“我很少把话问第二遍,那边的圣骑士,我问你,你方才对我的诽谤和无礼,源自什么错误的前提?”
他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淡然,仿佛微风吹过旷野,但短短几息的时间,马队的大部分骑手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本事不济的已经开始大口大口喘息,几乎在同一瞬间,兵刃出鞘的声音不绝于耳,自以为人多势众所以胜券在握的人们终于清醒地认识到,大家面对的是传说中的死灵法师,最擅长以少对多的职业者。
“去吧。”圣骑士对自己的两名属下如此吩咐着,然后跳下了马,向西格玛走过去,“我来回答你,陌生的死灵法师,你昨日下午来到码头区,仅仅由于几个醉汉的戏言,就对他们施以残酷的诅咒恐吓,不但如此,你昨日午夜又找到了他们,用残酷的手段折磨他们,并将他们残忍地杀害,这种漠视生命的罪行,是要受到惩罚的!”
西格玛哼了一声:“无稽之谈,我没有这么做的理由。然而我感兴趣的是,你是凭借什么样的证据把目光锁定在我的身上,又是怎么准确地找到我的,是谁给你们提供了线索吗?他是谁?能够告诉我吗?”
“证据?”圣骑士的笑容充满冷厉,“当然是无可置疑的证据,才会将一切的线索指向你!没想到吧,那可怜的三位受害者之中,有一位虽然经受了你的残酷‘私’刑,然而却以最顽强的生命力‘挺’了过来,等到了圣光的救援,并强撑一口气,指认了你!”
西格玛面‘色’不变:“我再问你一次,即使所谓的受害者因为某种理由指认了我,你们又是怎么找到我的?他充其量只是见过我一面,最多记住了我的样子,但你们却能够从码头区到这里一路追击,准确地找到了我的所在,我问你,是谁提供了线索吗?”
“这就不是你该知道的答案了!现在是我在问你!”圣骑士锵然拔剑,雪亮剑锋对准西格玛,厉喝道。“回答我!面对我的指控,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西格玛看着圣骑士,心中淡淡一哂。寻常的官吏军兵,可以用金钱收买。普通的职业者,可以用力量威慑,唯有认死理的圣职者从头到脚一根筋,咬死了就不松口……根据对方的叙述,这分明是敌人布下的一个卑劣的陷阱,利用圣骑士,可以让这个陷阱的效率发挥到最大。
不过,只要是人所设下的谋略。就会有破绽和疏失,在很多情况下,谋略中所隐藏的致命缺陷其实来自于信息的不对等,比如说,设下这个陷阱的死灵法师就不知道,西格玛的死灵天赋到底蛮不讲理到了何种程度。
而这正是他失败的开始。
“我此时否认,你也不会相信,那我们就用事实来说话吧。”西格玛望着对方愤怒的眼神,轻松一笑,“带我去见一见犯罪现场。尤其是要看一看那位侥幸生还的受害者,至少要给我一个对质的机会吧,圣骑士。我会找出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
“可以,但必须接受我的监视,只要你在途中做出任何有敌意的行为,那我会毫不犹豫地进行攻击。”圣骑士沉‘吟’片刻,点头道,“圣光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如果你真是无辜的。那我会向你道歉。”
“拉倒吧,如果道歉有用的话。你手中的剑又有什么用。”西格玛讥讽一句,“我的条件是。在我证明自己的无辜之后,你必须告诉我,你关于我的线索到底来自于哪里,假如你的答案不能令我满意,我就会让你们在场的所有人明白,无故招惹死灵法师的下场是什么!”
这个圣骑士一定是知道什么……他的线索一定来自于他所相信的人,而非是一封无名的密信或者提示什么的,否则他的目光不会如此坚定,也不会这么兴师动众……
果然,圣骑士只是犹豫了片刻,就点头道:“同意,我会给你们两人创造一个会面的机会,如果情报有误的话,我也有疑问要质询那个人。”
圣骑士果然都是一根筋,有你们这么对待线人的吗?
此时,被派去探查房屋的两名圣骑士也安全返回,向为首的圣骑士耳语几句之后,就回到了队伍,那圣骑士望向西格玛的眼神有些奇异,敌意已经消退了少许,死灵法师可以肯定,他们没见到姬莉,这么说,是阿兰独自在应付这两个家伙吗?这小丫头的演技真是不错啊……不仅能把这两个圣职者‘蒙’‘混’过去,居然还顺便给我刷了点正面印象……
西格玛走去牵马,两名圣骑士亦步亦趋地监视着,那边传来了争吵声,原来是佣兵和城卫军官对圣骑士的做法抱有异议,然而圣骑士还是说服了他们,也许是他在众人间有着相当高的声望,也许市侩的佣兵和‘精’明的军官都明白无故得罪一名强*师的后果,所以稍稍争辩了一句,履行了职责之后,就随他去了。
“我们走吧。”圣骑士说了一句,跨上战马,西格玛从房屋的窝棚牵了自己的马出来,自始至终,包括圣骑士们,马队的所有人依然如临大敌,尤其是与死灵法师同行,这种心惊‘肉’跳的感觉一定让他们毕生难忘吧……即使西格玛始终保持着克制。
天‘色’渐明,朝阳已经‘露’出了一点光亮,沉默的马队,只有急雨般的蹄声隆隆作响,西格玛还有闲情东张西望,其他人都板着一张脸,一只手握着马缰,另一只手按住武器,只要目光所注视的死灵法师稍有异动,他们大概就会不管不顾地拔出武器,劈头盖脑地砍将过去……死灵法师懒得跟这群紧张兮兮的人一般见识,一路沉默无言,他仔细盘算着隐藏在这事后面的‘阴’谋,以及是谁泄‘露’了他的行踪和消息,理论上来说,知道他跟阿兰住在一起的人只有寥寥数个,真是令人细思恐极呢……
不进卡尔洛,从郊外大路直通码头区,沿着金丝雀大道一路奔驰,拐入东区,不过在这里似乎遇到了麻烦,因为此时天已经渐渐亮起,一朝之际在于晨,东区的人们从昨夜的放‘荡’和睡梦中醒来,摇晃着脑袋,吐着残存的酒气,醉鬼们摇摇晃晃地走出酒馆,望着微亮的天空,在考虑是睡上一觉还是去招工的酒吧等到包工头来募集工人,‘女’人们做好了早餐,大声喊着自家男人和孩子的名字,喊他们起‘床’吃饭,勤劳的小贩早已经吃完早饭,临街开始收拾店铺,准备开张,东区只有这时,才能展‘露’出有别于堕落夜景的一点生机,在这种环境下,一队骑士猝不及防,拐进了码头区的热闹早景之中。
作为这支队伍的首领,圣骑士陷入了忙‘乱’之中。
“压低马速,小心点,不要撞到人!”
“唉,那个死孩子!别‘乱’窜!你妈在叫你回家吃饭!别被马踩到!很疼的!”
“曼顿!那个老婆婆摔倒了!快去扶她起来!”
显然,圣骑士陷入了是帮助居民还是完成任务的两难之中,看他之前威风凛凛杀气腾腾的样子,与现在的手忙脚‘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西格玛仿佛看到了新大陆一般,饶有兴致地望着他:“你怎么不去当街道委员会的主任?”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圣骑士怒道,“与其在这里说风凉话,用你的法术帮助一下别人不好吗?我记得法术有很多奇妙功效的。”
“‘交’给我了。”西格玛傲然一笑,“用‘女’妖尖嚎让这群卑微的凡人去地狱里聒噪吧!”
“……给我住手!”圣骑士刚想说什么,余光发现一个小果贩的筐子在‘混’‘乱’中被刮倒,水果滚了一地,在码头区,这种事情的发生意味着一哄而上的拼抢,圣骑士立刻跳下了战马,分开‘混’‘乱’的人群,“别抢!这是他家里所有人一天的饭钱!他的家人会饿肚子的!”
然后,圣骑士回头怒喝道:“你们杵在这里干什么!快帮忙维持秩序!”
“……”望着‘乱’糟糟的马队,西格玛远目。
总觉得现在跑路,都没有人会察觉……q--7aahhh+25084273-->
第二百五十八章 华生,跟我来
“你居然没有趁机逃跑。”一阵鸡飞狗跳之后,交通秩序总算恢复,圣骑士催马来到西格玛身边,言语倒也不想一开始那样咄咄逼人。
“我问心无愧,为什么要逃跑。”死灵法师嗤笑了一声。
“我现在稍微有点相信了,不过受害者非常肯定是你杀的人,所以你还要找出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否则我们只能启动职业者逮捕机制,由本地大教堂、佣兵公会和帝国组成联合调查组,来搞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届时,得需要你的导师或者长辈出面。”
“非常肯定?凡人的灵魂脆弱多变,极易受外界影响,或者言语上的威逼利诱,或者法术上的诱导欺骗,可以扭曲事实的手段多了去了。”西格玛呵呵冷笑数声,想请家长?他妈的,老子活了两辈子,最受不了的就是动不动叫家长了……且不说这些有的没的,刚出来混了一两个月就要家长出面领人,我可丢不起这个人。
所以,就让尔等凡人见识一下,名侦探西格玛那特殊的推理技巧吧!
“……”为什么感觉这个死灵法师突然就燃起来了呢?而且这笑容这表情分外眼熟啊,眉飞色舞,兮兮而笑,简直不像是个死灵法师,反倒像是站在房顶隔空眺望码头西区最华贵的妓院死命意淫的小屁孩…文学 …圣骑士望着眼神闪烁不知道在意淫何种场景的西格玛,打了个寒噤。连忙驾马离他远了一点现在他才发现,同僚和佣兵朋友们都相当有先见之明,从一开始就离这死灵法师远远的。也许是害怕被传染什么可怕的病症吧。
“……”圣骑士在心中腹诽之际,突然看到西格玛转过头来,皱起眉毛,“总感觉有人在心里说我的坏话,是你小子吗?”
圣光啊,居然还会读心术!
圣骑士心中更加惊悚,一句话都不肯多说。又离死灵法师远了一点。
西格玛越发感觉莫名其妙,不知道对方为何突然就一脸避之不及的表情不过死灵法师自小就性格乖张,你越是躲着他走。他就越来劲,轻轻一拍战马,向圣骑士的方向凑过去:“唉,别走啊。这位道友。我看你很有眼缘,不如通个姓名?莫怕,莫怕,我是不会用灵吸怪之血在噬魂草制成的草纸上写上你的名字然后贴在人皮娃娃上天天用咒怨骨钉天天刺呢。”
傻瓜才会告诉你咧!都把你的动机用详实的语言说出口了!
圣骑士一句话都不肯多说,一手按剑如临大敌,然后远目望向地平线,做到不看不说不搭理,但西格玛作为一名能让死灵法师们听了都头痛的绝世熊孩子。对付一个老实巴交的圣骑士简直是手到擒来,死灵法师依旧喋喋不休道:“所以说不要怕了。咒杀术哪有这么简单,光写着你的名字有什么用?要是这么简单的话,皇帝早被我弄死三百回了,我跟你讲啊,除了把写了名字的纸条贴在娃娃上之外,最重要的,是需要咒杀对象的一根头发,必须刚从头上脱落就收集完毕,用秘法淬炼保存……嘿,真是运气,刚说完就被我捡到了……”
圣骑士险些被吓出魂来,猛然转头,却看到西格玛一脸不忍卒视的表情:“我说,道友啊,你这么淳朴的人,居然顺利健康地活在这个世界上,真是父神垂怜……不过这才是我印象中的真正的圣骑士嘛,呆萌天然好糊弄。”
真正的圣骑士?这么说还有冒牌的咯?圣骑士先是疑惑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这个混蛋死灵法师狠狠地戏耍了一下,他怒道:“油嘴滑舌,我不跟你多讲!你现在还是嫌疑犯,不要跟我聊天!你最好能证明自己的无辜,否则我让你好看!”
换作别人,要是敢跟西格玛这么讲话,一定会被死灵法师记在心里,伺机糊其熊脸,然而眼前的圣骑士吼出这样的话来,西格玛只是笑吟吟地连连点头,就跟哄小孩似的。
这笑容让圣骑士想发火,然而对方怎么笑,自己是管不得的,所以这位年轻的圣职者只是用力将头扭在一边,气呼呼地不说话。
西格玛玩上瘾了,又开始有一拨没一拨地撩拨他:“话说你这么淳朴,找得到女朋友吗?卧槽,居然脸红了,看不出来,你这种家伙也有人要啊,嗯,是暗恋吗?上床了没?哦,没有,原来是个可悲的死处男,咦,莫非连表白都没表白?不会是可悲的单恋吧,我跟你讲,这是要出事的,你喜欢的那个妹子,她喜欢你吗?”
圣骑士终于忍耐不住,大声吼道:“这是她的事情,我怎么知道!”
“……你是白痴吗?女孩子害羞啊,怎么会把心中的话说出口,这时候,男方应该主动啊!真是没救了,算了,念在我们相识一场,本情圣教你几招。”西格玛恬不知耻地开始科普他学自小黄书和十八禁本子中的恋爱经验,而且圣骑士虽然面子上不屑一顾,实际上貌似听得很认真,看起来,这位淳朴的圣职者在不久之后即将领略这个世界的悲伤与残酷,这也许会令他在成年之后再度回想起妈妈小时候的教育:不要跟陌生人说话。
也许是马队的某位成员再也看不下去了,不知道是谁轻轻咳了一声,把年轻的圣骑士从一个神奇的世界中呼唤了回来,圣职者愣了一下,旋即怒道:“不是说别跟我讲话吗?”
“娘匹西的,你还有没有良心?”西格玛翻了个白眼,“有本事别按我说的做!”
“哼!”圣骑士重重地哼了一声,片刻之后,小声道,“真的有用吗?”
西格玛撇了撇嘴,将头转到一边,不看说不搭理,躁动的年轻人,心中一定在抓耳挠腮吧……不过这点小小的调剂很快就结束了,随着众人的深入,黑荆棘街已经近在眼前。
这里就是出事的地方吗?西格玛望着不远处坍塌的仓库,心中微微一怔,昨天下午经历了一场恶战,他就在这里逼死了那名黑暗法师,如果说这次陷害他的正是黑暗法师所说的那个“导师”,那么此举很显然是在示威。
但是,如果给予圣骑士提示的那个“导师”的话,为什么明明知道我住在哪里,却不直接打上门来,反而要借助这种手段呢?嘿,不肯现身就是心有顾虑,他到底在顾虑什么呢?
又是毫无头绪,又是一团乱麻,不过纷繁的世事大多如此,而在层层迷雾中,必有一条通往最终答案的路……不必管对方的目的是什么,只要能从对方的施法痕迹中反向锁定对方的位置,就可以找到他的所在,届时,一切的疑问就可以迎刃而解。
圣骑士跳下马来,前方已经被城防军用隔离带围起来,西格玛与他并肩而行,圣骑士在旁边轻声解释道:“大概在今天凌晨,有晚归的人经过这条路,发现了两具尸首,还有一个仍然有呼吸的人仅仅是没死罢了,现场很惨烈,手段很残忍,现场有很明显的死灵法术痕迹,唯一清醒的人也一直在重复,凶手是一名年轻的死灵法师,下午他们曾经见过他,并不断描述着凶手的长相,你的模样与他的描述,基本一致。”
西格玛冷哼了一声,问道:“人还活着吧。”
“还活着,发现尸体的人被吓坏了,第一个通知的是港务纠察队,然后再由纠察队上报城卫所,城卫所发现有死灵法师参与其中,按照约定俗成的规矩,征召圣骑士协助调查,这就是我出现的原因,我们给幸存者进行了治疗,然而他伤得实在太重,我们甚至无法移动他,只能就地搭起简易的防护带,也能保护一下现场。”圣骑士顺便解释了一下,然后道,“你真的有办法吗?这事情处处透着诡异,还有很多的疑点……就像昨天晚上,听说有一群持械者围住了黑荆棘大街,赶走了路经此地的所有行人,然后就发生了这种凶案……如果这件事情真的不是你做的,那么我劝你请来自己的导师保护你,然后与我们好好配合,彻底弄清楚此事。在卡尔洛城流言四起的今天,这件事情,我觉得很不简单。”
西格玛见他语焉不详,笑道:“一开始还喊打喊杀的。”
圣骑士叹了口气:“你不像是坏人,圣光是很敏锐的,你能三番五次令我放松警惕,说明你至少没有恶意,我说过了,我们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死灵法师眯起眼来,冷笑道:“可某些人似乎不是这么想的。”
果然,一名相貌周正甚有威严的军官大步走来,盯着西格玛,高声喝道:“这就是犯人吗!坎宁阁下,为什么不把他擒下!”
圣骑士摇了摇头,刚想说话,西格玛摆了摆手,冲着那军官微微一笑:“难道是上峰不欲多事,或者受到了莫名的压力,想要尽快结案,把我当成替死鬼?瞎了你们的狗眼,死灵法师可不是任由你们拿捏的凡人……要知道,被死灵法师惦记上的人,死亡绝对是最好的下场。”
那小军官怔了一下,随即大怒起来,但是满腔的怒火在触碰到西格玛的眼神之后,宛如淋了一桶雪水般浇灭无声,在无形的压力下,他竟然说不出一句话来。
“呵呵。”西格玛转头对圣骑士说,“华生,跟我来,我们去现场。”
……华生是谁啊喂!
第二百五十九章 这是我的使命
在众人的强势围观下,西格玛与圣骑士走入隔离带,死灵法师手持并不存在的烟斗,眼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他淡淡道:“盲生,一会儿如果你发现了华点,一定要说出来……”
“有时间胡说八道的话,”圣骑士恶狠狠道,“你还是想想,找不到证据的话应该怎么办吧!”
西格玛点了点头,沉吟了片刻:“说得没错……我听说你们教廷的羁押室提供猪排饭,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哦对,我可以申请漂亮的修女姐姐来给我做心理指导吗?”
“你想都别想!”圣骑士怒哼了一声,还想说点什么,一直在隔离带中心忙碌的一名圣骑士转过身来,大叫道:“坎宁骑士,我需要帮助!他的生命体征在减弱!”
“哦,真是恰到好处啊。”西格玛挽起了袖子,“接下来就由本大爷给你们演示一下如何把濒临死亡的人炼成幽魂……”
“两位死者的遗体在那里,你还是去检查一下吧。”圣骑士指了指另一个方向。
西格玛怔了一下:“明显那边更需要我帮忙吧。”
“一个死灵法师能帮上什么忙?”坎宁摆了摆手,“再者,如果在你过去帮忙时受害者死去,那可就有嘴也说不清了,放心好了,我会尽力抢救他的。”
“哦哦,这么仗义?”西格玛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事了结之后,我请你去做大保健。”
圣骑士不知道大保健是什么,但是从名字上来看,应该是某种锻炼身体、有益于健康的活动吧,他哼了一声:“等你能证明自己的清白再说吧。”
西格玛哈哈一笑,转头走向不远处停着的两具尸体。死者已经被转移到了担架上,由白布盖住,西格玛蹲下伸来。揭开白布,饶是在阿特拉斯见过无数大场面。映入眼帘的事物还是让他差点干呕出来:“卧槽……”
他尝试着给死者合上眼睛,可惜失败了,因为眼皮已经不翼而飞,只有凸出的眼球充满了挣扎的血丝和绝望的空洞,可见他死前究竟经历了什么,西格玛轻叹了一声,在心中给那位未曾蒙面的“导师”记下了一笔,再请维克多访查一下这三人的家人。补偿一些钱财,死者已经死去,他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命运无常,唯有替他讨回血债,聊作慰藉。
另一名死者的惨状与他一般无二,甚至白布只需要揭到脖颈处,就能知道他们的身躯是何等得惨不忍睹和支离破碎,西格玛仔细地检查了一下,皱起了眉头。第一名死者的死因他已经弄清楚了,凶手捏住了他的嘴,然后释放了一道冥界积尸气。持续喷涌的亡灵死气直接从嘴部灌入,顺着喉管直冲而下,从里至外侵蚀着他的生机,这是一种很残忍的方法,自内向外扩散的死气不断驱逐着身体的生命力,将人体的生命之力向外挤压,最终,皮肤和肌肉无法承载如此浓厚的生命之力,于是他活活炸开了。但他还没死,他被迫地看着这一切。但因为死气在最初就侵蚀了声带,一路毁坏着脊柱。他甚至失去了惨叫和挣扎的能力,只能在无边的痛苦中祈祷着死亡的到来……
“天杀的……”西格玛叹了口气,“影刃部队居然把你给漏掉了,真是伏地魔的失职,不过还是被我撞到了,这是死者的复仇,是父神的愤怒,是命运的报应,你死定了。”
他伸出手来,尝试着感应一下残存在尸体上的死亡之力,但不知是巧合还是故意,无论是亡灵死气还是死亡之力都在漫长的酷刑中与这具尸体的气息完全重合,是他无法从法力痕迹中感应到敌人的波动,他换了另一句尸体感应,同样的情况。
死灵法师立刻站起身来,向坎宁那边走去,死掉很久的人的身上无法找到线索,活着的人身上一定能找到,不知道留一个活口是为了向我示威还是为了栽赃我,但这可是十足的败笔啊……几位圣骑士围着唯一的幸存者,身上圣光闪烁,温和的力量流入伤痕累累的身躯中,缓解他的痛苦,维系他的生命,西格玛皱起了眉头,他一眼就能看出来,眼前这人的生命力在无可避免地衰退,仅有的一线生机,倒像是吸引圣骑士不断注入圣光的诱饵……
等等,诱饵?
死灵法师微微一怔,然后,他的瞳孔骤然一缩,随着受害者的生命力渐渐衰退,掩藏在生机之下的某些东西被他察觉,在这个人的体内藏有一把锁,这把锁掩藏于生机之下,所以没有被圣骑士们察觉,而圣骑士们不断注入的圣光,就是打开这把锁的钥匙,等到锁具被完全打开,那么出现的东西会是……
西格玛只觉得浑身汗毛倒竖,纵身扑了过去,暴喝一声:“快躲开!”
坎宁听到了这一声大喝,略微奇怪地转过头来看了西格玛一眼。
这一眼已成永诀。
刹那之间,幸存者的身体猛然炸开,炽热的红芒掀起炽热的高温,埋藏着的死灵术式以惊人的速度将血肉转化为暴烈的能量和恐怖的尸毒,伴随着隐藏在其中的浓烈的亡灵死气,瞬间吞没了围绕在身体周围的四名圣骑士,时间仿佛放慢了,西格玛看着坎宁慢慢被绿色的雾气所笼罩,然后被狂暴的冲击波炸飞,犹如破烂的布娃娃般横飞出去。
“喂!”死灵法师冲到他的身边,将他的身体翻过来,想要抽出他体内的亡灵死气和毒素,只要还有一口气在,西格玛就能救下他,然而将坎宁的尸体翻转的一刻,死灵法师的眼中蒙上了一层哀伤,他沉默地将坎宁的身体放下。
不知为什么,他突然想到了姬莉,如果姬莉处在坎宁的位置,如果姬莉遭遇了这样的事情,他会怎么样?不,姬莉比起坎宁来。是更加信任他的,听他说快闪开,一定会立刻照做。除此之外,姬莉也要比坎宁厉害得多。即使被正面击中也不会有事,所以说……所以说……
“对不起啊……不能请你做大保健了。”西格玛低声道,“萨格拉斯曾经对我说过,成长的过程,就是不断认识到自己的弱小,不断经历着因自己的无力而发生的悲剧,不断积累着变强的理由,最终踏上巅峰。这就是传奇之路,每一位传奇强者都必定会经历的道路……因为都曾经失去,所以才知道拥有的珍贵,所以有了拼尽全力也一定要守护的理由,所以,很抱歉,也很感激,很感激这一次是你,是与我刚认识不久的你让我感受到了失去的痛苦,而不是其他我更加珍惜的人……我会永远记得你的。”
他沉默地站起身来。就听到军官声嘶力竭的吼声:“列阵!列阵!”
死灵法师转头一看,经历了突发事件的短暂恐慌后,所有的目光都指向了他——唯一的生还者。目光中有警惕有憎恨有恐惧有怒火,显然,他们误会了什么……
“不是我。”西格玛平静道,“你们听到了,刚才我有叫他们闪开。”
这支队伍的圣职者已经在刚才全部身死,其他人用复杂的眼光看着西格玛,这解释不能打消所有的犹疑,突然,有一个佣兵激动地挥舞着战斧。冲了上来:“这只是你的幌子!你这个杀人凶手!”
“我理解你的愤怒,但不要做多余的事情……”西格玛心中叹息。想要制住这个佣兵,但下一刻。他的话语戛然而止。
——因为,对方眼中闪烁的并不是愤怒的火焰,而是一种终于解脱的释然。
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佣兵平静道:“雷斯林大人向您问好,他说,由生到死,你将经历漫长的痛苦和无尽的恐惧,而这,只是开始。”
言毕,他的面孔因突如其来的剧痛变得扭曲,惨绿色的光芒从他的眼中、耳中和鼻中射出,只用了一秒钟,他的身躯就炸裂开来,腥臭的血肉伴随着剧烈的毒气猛然爆出,腐败与死亡的力量肆意玷污着原本纯净的世界,炸开的残肢在平整的路面上涂抹着。
西格玛倒吸了一口凉气,一股寒意涌上心头,直至此时他才明白,对方设下的陷阱远未结束,栽赃陷害将他引来只是个开始,暗中埋下陷阱杀死圣骑士、顺势栽赃给他是第二步,而这个佣兵的自爆,则是第三步!因为从自己的角度来看,这名佣兵是莫名自爆的,但是对于这个佣兵身后迟疑的人们而言,自己的战友和袍泽是冲向死灵法师后,就被残忍地炸成了碎片!
“混蛋!”又有两名佣兵和一名城防军冲出,一柄长枪长驱直刺,两把战剑分袭左右,西格玛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他汇聚风墙,想要拦下这几个人,然后找一下对策,可是当风之力接触到对方的兵刃后,中间的城防军突然爆裂,血肉的冲击波将其他两名佣兵卷入其中,刹那间,又是三条人命。
——在已经列起枪阵如临大敌的人们眼中,西格玛转眼间又杀死三人。
西格玛望着结成阵列,带着防备和怒火蠢蠢欲动的人们,心中一片冰冷——他们之中,有谁是为了同袍和朋友的惨死而愤怒,又有谁是在装腔作势,体内如同这几个死者一样埋藏着死灵术的机关?亦或是之前早就接到了某种默契的暗示,此刻正在心头无声地冷笑?
这是陷阱,连环陷阱。
肆无忌惮地将生命作为布局的筹码,即使波及无辜也毫不犹豫。
纯正的恶徒,绝对不可宽恕的罪犯。
死灵法师再次回想起了,在数年前加入影刃部队时,所要面对的敌人。
再次回忆起了,毫无底线的死灵法师,究竟能够灭绝人性到何种地步。
死亡国度之外的死灵法师,与学院内的人是不同的。
没有信条,没有底线,没有执着,他们是灭绝人性的畜生,不择手段的妖魔,漠视生命的刽子手,丧心病狂的杀人鬼,按照世间的一切法律。都足以判处极刑,在这种百无禁忌的恶徒的谋算下,有所坚持、有所底线的人。似乎注定要落入下风。
是这样吗?
不。
心头有一个声音,就像数年前一样。昂然地否决着。
我永远都不会承认。
“这是我的使命。”
回忆起了自己所说的话。
加入影刃部队、完成了第一次的任务,对一起降临的三位死灵君王这样回答着。
然后定下了赌约,回到了学院,以自己的步调奋力前行着。
这是我的使命。
尘封的回忆涌上心头,他所见到的,他所未见的,他所喜欢的,他所憎恶的。学院的师长,堕落的黑巫,所要守护的,所要毁灭的。
他想起了在皇家骑士学院的那一天,黑暗之王跨越半个大陆而来,对他和颜悦色道:“朋友,你知道死灵法师吗?”
他想起了某次逃学翘课,躲在萨格拉斯家里看小黄书时,被指派前来教育他的璐璐薇抓了个正着,当时的幽灵女王从天花板处垂下身子。与他四目相对,笑道:“找到你啦!”
他想起了第一次见到爱丽丝时,对方为了掩饰自己的与众不同。努力装出面无表情的死人脸,结果……
他想起了厨师长那令人闻之色变的美味膳食,当初就是因为对方人妻力满满的治愈笑容,才上了她的恶当……
还有很多如今已经无比熟稔、在一次次友好交流和斗智斗勇中了如指掌的师长和同学们,大家给自己的第一印象都是极其错误的,然而在不断地交流和相处中,了解也渐渐地加深,正如阿兰的童稚之语,所谓的死灵法师。只不过是一群悲伤却执拗的好人。
喜欢的,是这种死灵法师。
有一点点天真。有一点点不谙世事,却有着不可动摇的信念。以及一颗赤诚之心的死灵法师们。
倒不如说,只认可这样的死灵法师。
只认可这一群善良的家伙们。
即使是死灵法术,也决不能用于邪恶之事,父神创造万物,死灵法术的出现必然有其存在的道理,力量是无辜的,重要的是持有力量的人。
确保最危险的死灵法术不会被用于歧途,就是我的使命。
确保那群有些呆傻却足够可爱的家伙们能够继续这样快乐下去,不至于被毫无底线的人所算计伤害,有时候战胜坏人,不一定要变得比坏人更坏,只要有人愿意多做一些事情。
而这就是我的使命。
雷斯林……吗?
无论你是谁。
你玷污了死灵法师的信条。
所以。
死亡,乃汝之罗盘。
“呵、呵呵……”西格玛低笑了一声,慢慢抬起头来,他抬足,前行,脚步越来越快,旋即开始跑动,几步之间,已经开始疾驰,最后风儿环绕着他的身体,他的脚离开了地面,蓄力完毕的死灵法师宛如流星般向已经列阵完毕的人群中冲去,第一列的城防巡逻队本能地将长枪举起,就听到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滚开!”
这声音仿佛孕育着无穷的力量,化作无形的声波扫过人群,随即,士兵们的耳中响起了无尽的凄嚎厉啸与怨毒诅咒,这声音仿佛来自最恐怖的幽冥,是最凶暴的亡灵的恐吓,刹那间,他们仿佛产生了一种错觉:向这里的坚固阵列发起冲锋的不是一名死灵法师,而是成千上万从冥界而来的不死凶灵,那无可抵挡席卷生机的死亡气息恐吓着他们的心灵,摧残着他们的斗志,剥夺着他们的勇气,令勇者为之气夺,令战士因之恐惧,一时间,兵器坠地、人马嘶鸣声不绝于耳,迎面而来的并不是死灵法师的强大法术,只有千军辟易的无边威势,而这对于这群普通的士兵和佣兵而言,这已经是无可抵挡的禁咒,他们唯有遵从内心深处最原始的恐惧,狼狈不堪地向旁边闪避。
眨眼间,由帝国军队与精锐佣兵组成的防御阵列,已经被一名死灵法师冲得七零八落。
收割者临阵不避。
突破阵列封锁之后,西格玛一言不发,身形不停,冲天而起,向远方飞掠而去。
没有一句狠话,一句解释,一句留言。
真正的愤怒无需用语言宣泄,残酷的报复无需用威吓开幕,浓烈的感情存留在心中,才能够爆发出最大的力量。
望着死灵法师的背影,几名弓箭手想要开弓狙击,却惊觉自己已经浑身脱力,甚至需要大口大口地呼吸,他们互相对视一眼,心中泛起深深的寒意,作为弓箭手,他们的着眼点与其他人不同——那死灵法师刚刚呆的地方,向北是连绵的仓库群,向东数百米就是辽阔的大运河,向南则是码头区东部复杂无比的街道网,无论向哪个方向逃窜,都可以轻易脱身,而他,这个死灵法师,甚至不屑于退却半步,直接冲开防御军阵,用最霸道的方式突围而出,这种骄傲的人,怎么会说半句谎话?
他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今天的事情,也许能令他们铭记一生。(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章 步步设局
姬莉笑了笑,刚要答话,突然脸色一变,反手拔剑,圣辉昂然闪耀,化作一面炽辉闪耀的十字光盾,挡住了宛如毒蛇吐信般的背刺,圣骑士向前半步,飞旋转身,将阿兰护在身后,定睛一看,不知何时,一名手持双短剑的剑手出现在门边。
“嘿,身手不错。”他说,那声音诡异嘶哑,像是用斗气进行了变声,不速之客一身黑衣,连头发都被裹起,脸上也蒙着黑布,只留下一双透着冷酷狡诈的眼睛,看他的气息、气场和气势,分明已经是黄金级的强者,可他刚才那无声无息的一刺实在是卑劣至极的偷袭,毫无强者的风范,幸好姬莉这种从小就接受先进教育的天才儿童早就习惯了越级挑战,换作其他的白银级圣骑士,多半要被那一剑刺出一个透明窟窿来。
姬莉取下剑鞘,轻轻一震,一连串金铁交鸣声中,剑鞘变形重组,化作一张鸢型战盾的骨架,圣光充溢其中,骨架节点上的圣辉水晶交互辉映,光辉闪耀的圣十字战盾竖起,牢牢地将阿兰保护起来,敌人是黄金剑士,自己还要保护阿兰和她的母亲,局势真是糟透了。
阿兰被她护在身后,小孩子的心灵晶莹剔透,直觉般地感受到了突然出现的大坏蛋是冲着自己和妈妈来的——想到依然卧在床上的妈妈,她的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里,然而小姑娘明白,此时如果因担忧而乱动乱叫,除了扰乱姬莉姐姐的心之外没有任何作用,所以她一动不动地躲在圣骑士的身后,紧紧地咬住了牙关,不发出一点声音来。只是在心中一遍一遍地祈祷着,祈祷着谁都不会受伤害,祈祷着教父快来就她们。
姬莉察觉到阿兰的平静。心下稍安,冷然道:“你是谁?你的目的是什么?”
刺杀者桀桀一笑:“对于一个即将死去的人。这很重要吗?”
“大言不惭。”姬莉冷笑一声,“阿兰,回房间去。”
黑衣人任由阿兰警惕地一步步退回房间,望着姬莉如临大敌的模样,讥笑道:“哼,尤其是你们圣骑士,真是爱多管闲事。”
“多管闲事?”姬莉愣了一下,然后露出了笑容:“哈。特斯拉果然跟阿兰她们有关系。”
黑衣人笑声一滞,才察觉到自己随意的一句话居然被对方一鼓作气地猜到了真相——西格玛和姬莉她们帮着柳德米拉大张旗鼓地围山破庄,就是为了逮到或者杀死特斯拉,而与此同时,他们居然与特斯拉的教女阿兰做了朋友,并悉心照料她的母亲,不是多管闲事是什么?
不过没关系,杀了对方就好了——一念及此,他慢慢举起了自己的剑:“希望你的速度跟你的思维一样快……”
然而话音未落,风声飒然。在位阶上居于弱势的姬莉居然不守反攻,圣盾如山横压,撞向暗杀者。圣芒咆哮,避无可避,暗杀者双剑交叉格挡,暗影涌动,硬撼圣骑士的冠军冲锋,剑盾相交,圣光与斗气猛烈撞击,炽热的光辉与涌动的暗影相互侵蚀,无形的冲击波猛然扩散。整座房屋都在剧烈摇晃,砰砰两声。暗杀者脚下的地板轰然碎裂,与此同时。浓烈到极致的圣光猛然压制住暗影斗气,圣骑士脚下不断用力,如同顶牛一般,将暗杀者强行推向屋外,暗杀者失了先机,只好飘然退出数米,暗色的影斗气重新聚集。
“居然是暗属性的黄金斗气……真是运气。”姬莉哈哈一笑,圣光灼然闪耀。
虽然本质上不同,但从性质上来看,圣光与斗气却极为相似,甚至可以看作是光属性的斗气,两者相比较的话,圣光在缓解疲乏、治愈伤势的战斗续航方面有极佳的表现,但增强爆发力和攻击强度方面,则是斗气占有优势,但斗气只有衍化到了黄金阶才能觉醒出斗气月属,而圣光本来就有光属性的力量,寻常的白银剑士与黄金剑士对决,无属性的白银斗气在觉醒了元素月属的黄金斗气的攻击下自然会土崩瓦解,但白银级的圣骑士与黄金级的战士对抗,至少在元素月属方面不会陷入绝对劣势——于是两者的主要差距就转移到了黄金级那远胜于白银级的斗气强度,不过妙就妙在,眼前这黄金剑士的斗气月属居然是暗影,被圣光天生克制,再加上姬莉本就比普通白银阶圣骑士雄厚的圣光,于是两者在斗气强度方面的差距也进一步缩小了。
暗杀者冷哼一声,挥舞双剑,重整旗鼓而来,他右手剑点在姬莉的光盾上,顺势飘然闪开,避开圣骑士凌厉的剑击,他的身体急速旋转飞舞,双剑连环进击,暗影斗气森然闪耀,化作漆黑的光泽罩住双短剑,令人无法察觉到每一次剑击那微妙的变向——双剑上的力道忽强忽弱,变幻多端,如果与他兵刃交击见招拆招的话,定然会被那浸淫多年的剑术技巧绞得身体失衡重心偏转,从而露出破绽,这是他无往不利的绝招。
——然而面对这奇诡的剑术,姬莉一声低喝,既不挥剑招架,也不后退闪避,周身圣光鼓舞,连人带盾,管你虚虚实实,直接合身撞了上去,暗杀者猝不及防,又只好横剑硬抗,圣光与暗影的碰撞声宛如水溅岩浆,发出蒸汽般的异响,暗杀者周身那浓烈的暗影顿时破碎,迸溅而出的暗霾像是从地狱逃出的鬼魂四下奔逃,融入空气之中。
暗杀者居然又被一名白银阶的圣骑士撞退了几步。
姬莉后退半步,修长的双腿一前一后站定,竖盾而立,飒然风姿卓立,挑眉道:“真是太棒了,居然还是位风烛残年的老爷爷。”
在单纯的力量碰撞再次占据上风,姬莉确定了心中的判断——敌人是个老头。
正当壮年的黄金级强者与已经老迈的黄金级强者哪个更可怕?从可持续发展的角度来看,无疑是前者,年轻意味着前程远大,但两者对战的话,后者的赢面却要大得多——虽然年纪老迈。体能略有下降,然而数十年拼杀所积累的经验以及阅历比起身强体壮来要可怕得多,这意味着丰富的经验和磨砺到极致的技巧。
……然而这一点对于姬莉来说。仍是例外,作为教廷年轻一代公认的防御第一、号称圣光壁垒的大铁罐头。她不知见过多少大场面,与多少黄金级与圣域圣骑士谈笑风生,有满教廷的高级强者来给她喂招,区区一名黄金剑士的剑术再精妙,也休想攻破她的防御圈,除了以力破力之外别无他法——所以说,当知道对方是个体能已经在下滑的老迈剑士,实在是再好不过的消息。
没错。虽然对方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但姬莉还是在第一时间就判断出了对方的年纪大小,正因为猜测对方也许是个老头子,所以才会用硬碰硬的方式将他推出屋子。
至于怎么发现的?咳咳,这就要感谢黑暗精灵的艺术大师们了,为诺伦万千单身男女提供了无数发电泄洪素材的她们对艺术的追求之心和务实态度简直到了一种境界,画册中各个角色的身体构造和身材比例都经过了严谨的求证观摩,骨架、肌肉、身材……从纯情小正太到兄贵壮汉到柔弱小受到中年猥琐痴汉到老不修萝莉控,每个年龄段的角色都做到了百分百真实,别看画册的剧情重口。但角色人设都严谨到了可以直接拖去当医学教材的程度,所以,博览群书的姬莉第一眼看到了暗杀者。就从他的体型状况判断出了这孙子大概是个老货……
——基酱啪烧酒的本子很赞的。
听到了姬莉的话,暗杀者那宛如黑暗般沉凝的气息终于紊乱了一分。
“黄金级剑士,老头子……”姬莉平静道,“还对特斯拉感兴趣……连阿兰自己都不知道她的教父是谁,而你却知道,能豢养黄金剑士,又知道这种秘辛,关于你是谁,你的主人是谁。排查的范围可是缩小到了相当危险的地步了……你确定你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不会泄露更多的情报吗?”
暗杀者漠然道:“只要把你杀……”
他刚说几个字,姬莉又毫不讲究地出剑。跟西格玛混了一段时间,无耻的风范倒是学了很多。暗杀者显然猝不及防,对圣骑士这说打就打的偷袭手段表示无法接受,然而他已经来不及大骂抗议,因为一线光辉掠过长空,随即数十道凌厉的圣光剑气轰然而出,绚然灿烂的辉煌之剑密集攒刺,剑气横扫,沙石飞溅,宛如箭雨从天而降,暗杀者厉喝一声,混沌般的暗影斗气猛然拔高,化作浓厚的黑雾将自己裹入其中,剑刃交击声不绝于耳,致命的乐章终曲之后,黑雾散去,刺杀者横剑而立,右臂的衣服出现了一点小小的破痕。
姬莉并没有趁势追击,平静地重复着在屋里说过的话:“大言不惭。”
她说这话时,并无炫技般的傲然,也没有什么自得自矜,只像是在说着什么寻常的事情,但这平淡外表却是最无声的讥讽和嘲笑,险些让黄金剑士怒气盈胸。
暗杀者刚想再动手,却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抬起手来,指着姬莉身后的木屋:“我也许无法在短时间内击破你的防御,但是我要杀屋里的人,你拦得住吗?”
姬莉摇头道:“你不会杀她们的,她们对你有用,不是吗?”
“也许杀了一个,效果更好。”暗杀者毫无强者的自觉,眯眼笑道,“失去了一个,才会无比珍惜另一个,这样的话,他才会妥协,才会害怕,才会觉得痛,这个道理,你懂吗?”
姬莉厌恶地盯着他,迟疑了片刻,缓缓道:“你赢了,滚吧。”
“哦?”暗杀者自以为占据了上风,就来劲了,“妥协的应该是你,而不是我吧,圣骑士小姐,如今可是我占据了主动……把兵器扔到地上,投降吧。”
姬莉怔了一下,有点迟疑,脸色居然微微红了一下——不过任由黄金剑士想破脑壳到地老天荒,也肯定不知道这个漂亮的圣骑士刚刚在想什么,他看到姬莉迟疑,还以为她心中在天人交战,催促道:“我的耐心有限,你最好乖乖照做,否则我即刻动手杀人……”
“放你的屁。”姬莉叹了口气,“……你也有妄想癖吗?小说看多了吗?你莫不是以为我会像那些狗血的剧情一样,因为这种威胁而妥协,把自己连带着人质一起陷进去?”
什么叫我“也”有妄想癖?暗杀者一愣,他见姬莉不肯妥协,继续恫吓道:“你能拦得住我吗?如果真被我杀了那母女中的任何一人,你都会后悔终生,她是因你而死的……”
“住口吧,无耻也要有个限度!”姬莉决然喝道,“你以为圣职者都是傻瓜吗,如果这种卑劣的方法能奏效的话,圣骑士早在几百年前就会被你们这样的别有用心的败类杀干净了!你如果想要动手,那就动手吧,我会全力地阻止你!而万一我力不能及,导致发生了悲伤的事情,那你就做好准备吧,今生今世,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你关进宗教裁判所里,让你用余生来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惹到了圣骑士,死也是一种奢望!”
她将战剑插在地上,反手从腰间取出信号弹:“这是召唤钢铁巨熊军团的信号弹,一旦引发,最多十分钟,就会有大军前来,你要是敢动手,我就引发它,然后尽全力拖住你,就算你逃窜,也会紧紧地缀着你,拦下你,知道军团的黄金强者前来!”
暗杀者似乎料不到姬莉居然还有这一招,思忖片刻,眼中已经萌生退意,他从对方的眼睛中看到了决然和坚毅,这是一个不会被外物所动、真正的坚如磐石的圣骑士,就算他在她面前成功地杀死了那对母女中的任何一人,也休想她做出任何妥协,能得到的只是她至死方休的追杀和复仇,她懂得自己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真正的圣骑士,不仅懂得正义与牺牲,还懂得铁血与决断。
他思忖了片刻,突然道:“我不放心,把信号弹扔给我!”
姬莉冷哼了一声,伸手丢了过去,暗杀者伸手接住,刚想大笑嘲讽这圣骑士的无谋,就看到姬莉变魔术般又摸出一个:“别跟我耍心眼,别以为我是笨蛋,你猜我这里有多少个?快滚吧。”
“那就再会了。”暗杀者神秘一笑,转身隐入树林之中,片刻之后,他的笑声传来,“反正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姬莉愣了一下,然后反身冲回屋中,片刻之后,圣骑士从后门冲出,飞掠向远方。
“嘿,到头来,特斯拉居然也不相信你们,所以说,圣职者都是些多管闲事的蠢货啊。”暗杀者从树林中闪出,望着姬莉的背影,“真是运气,随便碰到的一个白银圣骑士,都是怪物等级的,险些崩了我的牙……我早该料到,能与那个人同行,怎么会是简单的货色?”
“不过这次,真是超额完成任务,不仅给特斯拉挖下了坑,居然还有意外之喜。”他手中正拿着那枚信号弹,“太棒了,正愁怎么把那麻烦的公主和她的熊兵引走呢……”(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一章 毁灭之光
在妮娜维朵拉庄园的一处了望台上,阿尔伯特-特斯拉悠闲地伫立着,俯瞰着山下,这里地势绝佳,山下周围的风景可以尽收眼底,甚至可以遥遥眺望卡尔洛,他先看了看山脚下不远处的钢铁巨熊军团的营盘,又看看逡巡在军营之外依然不肯散去的冒险者们,再看看风平浪静的卡尔洛城,嘴角泛起一丝难以捉摸的笑容,似乎他所看到的是一盘厮杀难分的残棋,而他,就是站在棋盘之外挥洒运筹的顶尖棋手。
最后,他的目光转移到另外一个方向,那里依然属于卡尔洛城郊,星星散散的住着十数户人家,他似乎在凝视着其中一户人家,目光中闪烁着难解的温柔。
然后他神色一动,已经被雷霆劈得坍塌半边的了望塔中突然响起了不轻不重的脚步声,他转过头来,看到了一头披散在背后的苍发,清癯的面容,还有一身简单的黑袍。
“你比我预计的,要晚一些。”特斯拉神色如常,“东西已经给你准备好了。”
老人的脸上不见悲喜:“除此之外,你还杀了我们的人。”
“那种心狠手辣的猪狗,不配称为人,圣殿既然饥不择食到连那种货色都要吸收,那就由我来替你们精简一下人手。”魔道学者眯眼道,“怎么,想要制裁我?”
“我这次来,只为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拿到那东西。”老者平静道,“这是长老会所指派的优先度最高的任务,我不打算横生枝节。”
特斯拉哂笑了一声,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了一台银白色的箱子,他的表情很随意,仿佛在拎着一箱破烂。但对面的老人一看到这个箱子,就露出了忌惮、期盼、欣喜等复杂的情绪,他颤抖着。双手将这只箱子接过,珍而重之。仿佛在捧着自己的心脏。
“这就是……毁灭之光吗?”他的声音都在颤抖,“难以置信,难以置信,仅仅凭借着魔道学居然可以研制出这种恐怖的武器……”
望着对方失态的模样,特斯拉眼中闪过一丝鄙夷,魔道学者又从脖子上取出一枚形状古怪的徽标:“这是开启箱子、启动武器的唯一方法,其他任何暴力手段和拆卸研究都将导致你们无法承受的可怕后果……当然,你们如果不信邪。大可以试试。”
老者郑重地将徽标接过,将银白色的箱子放到了空间戒指中,然后将空间戒指面不改色地吞到了肚子中,又将徽标戴在了脖子上,双重保险——虽然这次行动万无一失,但他还是必须谨慎行事,即使遭遇了意外,也不会让毁灭之光完整地落入敌人手中。
特斯拉见他如此做派,讥讽道:“圣殿的圣域强者居然这么胆小?”
“事情重大,我必须小心行事。”老人意有所指道。“别小看你的能量,假如你肯提供一些更重要的资料,首领甚至会亲自前来押送的……”
他冷淡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这是我这辈子唯一制作的一件杀人武器,它只有一件,只能存在一件,只能有一个用途,就像我与你们的首领当初立下的约定一样……你想得到制作它的原理和方法,痴心妄想。”
“……你,唉,罢了,既然是首领的意思。那我只能遵从,只不过觉得很可惜。”老者唏嘘道。“这样的武器如果可以大量生产的话,甚至可以改变战争的局势。也许经过不断的改进和优化,人族可以永远在太阳系中占据主动……”
“以整个人类甚至诺伦坐在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口上为代价?以少数人把这种武器作为威慑甚至胁迫的利器为代价?”特斯拉厉声喝道,“这个世界上,只会存在一件毁灭之光!任何人,任何组织,任何国家都没有资格拥有它!它所承载的是我的复仇和劝诫!以一场最残酷的毁灭祭奠我惨死的妻子,然后以这一场毁灭作为宣告和警示,警示着这个世界上所有对魔道领域抱有毕生追求的炼金术士们,他们必须要知道自己到底在干什么!”
“随便你吧……”来自圣域的神秘老人摇了摇头,虽然特斯拉的言辞毫不客气,称得上是冒犯,但他依然没有计较的意思,这并不是因为他的心胸开阔,而是他早从特斯拉的眼神中看出,对方已经心怀死志,一个有能力的人的眼中出现这种情绪,说明他已经决意一死。
是啊,所谓的天象武器,所谓的闪电风暴计划,只是一个掩人耳目的幌子,甚至骗过了大部分知情的圣殿中人,知情人们以为特斯拉受邀研发一种天象武器,并且以帝国和一名侯爵作为掩护,秘密做着研究,可只有少数人明白,阿尔伯特-特斯拉从未加入过圣殿,他们只是合作者,互相利用的关系,特斯拉提供一种威力堪称恐怖的魔导武器,圣殿负责使用它,两方有着同样的目的,他们都想摧毁一个庞然大物的心脏,只不过目的有所不同,前者是要复仇,而后者,则是为了一种更高尚的理想,一种达到目的所必须使用的手段。
而在完成那个恐怖的计划之前,特斯拉必须死去,他有太多想要一死也必须一死的理由了,他已经没有了遗憾——因为他的死亡,会给予这个世界最后也是最爱的亲人以最终的守护,尽到一位父亲最后的义务。
即使早就知道魔道学者给自己选择的结局,老者心中还是略略悲伤,无论是怜才之心,还是恻隐之心,这情绪令他有些伤感——如此天资绝世的魔道学者,他应该有更多的成就,发挥更大的作用,为人族,为世界……
他缓缓叹息道:“不觉得很可惜吗?至少也要留下传承啊……像可以操纵天象的魔导武器,虽然比不上毁灭之光,但如果运用得当的话,还是……”
“住口吧,来自圣殿的圣域强者,虽然你的力量和智慧如海般深远。但是在我眼里,你还比不上一个小小的死灵法师。”特斯拉冷笑道,“就这么想要把天气控制仪用于战争吗?你们恨不得把所有的魔导技术都用于武器研发上。你们总部所谓的炼金大师们,他们说话时都带着一股令我作呕的铁与血的味道。我不妨重复一次,我,阿尔伯特-特斯拉这一生,只制作了一件杀人兵器,就是你手中的毁灭之光,你们圣殿从我这里得到的东西只有这一件,我其余的一切心血与成果,你们都没有资格拥有!”
“是吗……真是太可惜了。”老者叹息了一声。“有时我在想,命运真是奇妙,拥有高绝天资的人,总有些奇怪的执拗和坚持,而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愿意为了某种理想和信念而弄脏自己手的人,其资质却要逊色一些,无法获得与信念匹配的成就……”
“是吗?在我看来,这是父神的恩赐和人类的幸运。”特斯拉轻声一笑,“我相信宇宙有尽头,我相信进化有终点。但我不相信,人的自以为是能有止境……就像你所说,真正的天才们都有些莫名其妙的偏执和坚持。所以,人类直到现在还没有被自己毁灭。”
话不投机吗……圣域强者深深地看了特斯拉一眼,他有些明白,为什么长老会居然不去挽留如此天资绝世的特斯拉,因为他们实在是截然相反的两种人,他们只是互相利用的关系,这位魔道学者,从一开始,就打心眼里鄙夷着圣殿的行事风格。
但那又如何?即使被全世界唾骂、鄙夷甚至追杀。圣殿也依然会坚持着自己的初衷,他们是为了同一种伟大的信念而聚集在一起。哪怕这条路上的同行者越来越少,他们也会坚定不移地继续前行。
“永别了。阿尔伯特-特斯拉。”已经不会再见了,这一面就是诀别,老者洒然一笑,“即使信念不同,但并不妨碍我表达自己的敬佩,我很敬佩你,你甚至有机会改变这个世界。”
“我只是一个连妻子都保不住的可怜虫而已。”特斯拉面无表情地回应道,“最后一件事情,替我向你们的长老会转达一件事情——永远不要忘记你们的誓言,永永远远都不要打妮娜的主意,让她平静幸福地度过一生。就算我死了,立下的约定也依旧生效,如果你们胆敢打破誓言去干涉我女儿的平静生活,那你们一定会后悔终生的。”
“不必担心,即使我们的作风有时略微过激,但是承诺过的事情,一定会全力遵守。”这位圣域强者答道,“我以我的灵魂向你起誓,你的女儿一定会健康平安地生活下去,终生幸福快乐。”
“决然如此。”特斯拉转过身去,望着幽远的天空。
老人飘然而去。
魔道学者早已经泪流满面。
不知道为了什么而无声地哭泣着,伤感、悲伤又无助。
他仿佛虚脱了一般,软软地坐到在地上,悲伤地望着天空,喃喃道:“还是做了呢……莎拉,我违背了对你许下的诺言,制作了一件以毁灭为目的的魔导武器,甚至我所想要摧毁的目标竟是……你一定会很生气和失望吧,不,我想你一定会杀了我的,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为了替你复仇,我变成了一个丧心病狂的恶魔,甚至去跟一群疯子做了交易,你一定永远都不会原谅我的……不过没关系,我们永远都不会再见面了,你一直很善良,所以现在一定在天堂幸福快乐地生活,而我这种人,注定要去地狱受那永无休止的折磨……”
像一个被家庭和生活所抛弃的无助的人一样,他蜷缩在墙角,嘴中念念有词,犹如一个精神病:“妮娜,我的女儿,请原谅我的自私,我希望在你心里,我一直是一个完美的父亲,我不想让你觉得,你的父亲是一个恶魔……你会永远健康快乐地生活下去的,我保证,但我并不相信那群圣殿的人,我希望有另一个足够善良和强大的人保护你,就在不久前,我物色到了一个合适的人选,只要他能够通过我最后的考验——我的研究,我的心血,我的理想,不能交由圣殿那群疯子使用,只有一个足够强大、善良和理智的人还有资格保管它们,守护他们,让它们在时机成熟之前不会被随意滥用,就像我这一生所做的所有研究的初衷,以及我与你母亲共同的心愿——一切的魔导技术和魔法都被用来造福所有人类的未来。”
他的情绪渐渐的平复,尤其是说到最后一句,仿佛某些信念和坚持为这个伤痕累累的躯壳注入了最后的活力,他的双眼渐渐明亮起来,慢慢站起身来,理性和智慧又回到了身上,他望着某个方向的小村庄,他这几年一直默默注视着的小房子:“阿兰,很抱歉,我不想让你看到我的模样,教父居然是个心肠歹毒的恶魔,多令人失望啊……但虽然我是个这样的坏人,但我所教给你的那些道理,并不是随意的编造和胡说,这都是我的妻子所教给我的,我只是一个纯粹的转述者,至于那两名年轻人的猜测,‘教父’是一名正直的圣骑士,也算是事实呢……”
他的眼神渐渐变得温柔起来,轻声道:“希望你们能够好好活着,希望没有人去伤害你们,尤其是你,阿兰,我很高兴你有善良的本性,从我第一次见到你到现在,你依然保持着澄澈无瑕的灵魂,教父再也不能跟你谈心和聊天了,但我会为你找一位新的教父,他比起我来更年轻,更纯粹,更善良,我会请他做你的教父,希望他能够抚平你心中的悲伤,除去你的迷茫,因为他和你一样……”
他说到这里,突然擦了擦眼泪,笑骂道:“妈的,像嫁女儿一样,而且是一次送两个……”
“那就开始吧……”柔情敛去,冷酷的雷电君王露出了冷冽的目光。
他最后望了一眼天空,那大概是天堂的方向。
莎拉,让你的丈夫,最后任性一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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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咳咳,昨天上传时发现少了一段,立刻修改了,各位在贴吧和一些神奇的渠道阅读的书友们看的版本可能有所遗漏,也就一段六十七个字,再贴一次吧。
ps2:新增的第一段如下——在西格玛被圣骑士们架走之后,阿兰的小脸一直很忧愁,她在屋里走来走去,看着姬莉毫不担忧的模样,急道:“姬莉姐姐,你怎么一点都不担心啊!”
ps3:嗯,正文字数是四千出头,总字数不到四千五,所以这些ps是不收费的,大家放心——好了,下面进入正题,所以说,即使是非正版用户,我也不会让你们有所遗漏的,毕竟你们,都是我的读者啊(死人脸),怎么样,是不是很感动啊,是不是有充钱订阅的冲动啊,你们还等什么啊(推眼镜)。
ps4:啊,开个玩笑,不过还是请大家尽量支持一下吧……虽然我觉得现在我这三天更新两天装死的状态很欠揍。至于今天这一章呢,算是为接下来的两卷埋上一根天大的阴毛……好吧,是伏笔,希望大家不要过早就看穿了一切,我是不会撕稿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