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45章 你有科技我有神功
戚枫没在这个进取号的话题上纠缠，他发现，自己对这个位面的技术估计还是有些不足了。传送？这可是连质量效应那边都没有的黑科技。
“这么牛X，这……不愧是麻省理工啊……”
戚枫一边感叹，一边斜着眼看向边上这位哈佛法学院毕业的诺拉，让诺拉一阵不爽。
“你怎么越来越有MIT出来的那股讨厌劲了？我开始怀疑……你该不会真的是那里毕业的吧？”
戚枫耸耸肩膀，那个叫理想，而自己嘛……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其实还在读大二！
“咳，总之……”派普在一边打断了已经歪楼的二人：“我们知道了这个可以称之为联邦最大的秘密，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个非常非常现实直接的问题……学院没有入口，只有靠传送出入，那么，我们有谁会传送么？否则，我们怎么进得去？”
“要是不说起这个……我倒还没想起来。如果说进出学院只有用传送才行的话嘛……这个，其实我们还真有一个会的……”戚枫转过头去，看希里。
众人一齐瞪大了眼睛：“？？？”
希里歪歪头：“我？嗯，好吧……我可以试试。反正现在我也不担心那些狂猎会感应到传送的力量波动而循着味儿过来。”
众人的嘴已经合不上了：“！！！”
希里虽然在诺拉面前展示过她的瞬移剑法，但诺拉只以为是希里速度太快自己眼睛跟不上而已，并不知道那一手居然还是空间技能。
戚枫摆摆手：“淡定，淡定！你们东部有你们东部特别的技术，我们西部当然也会有我们西部独门的本事嘛。”
诺拉回想起戚枫和希里从一出现就和这里格格不入的画风，于是也就很顺利地接受了这样的设定。
其实在她看来，戚枫他们会传送虽然也吓了她一跳，但是相比学院拥有传送技，反而要更容易接受一点。
毕竟，眼前的这个马萨诸塞州已在残破得完全不敢认，几乎是回到了蛮荒的时代，学院还能在这片废墟下边发展出这样的黑新科技？哼，拥有这样技术，却只知道躲在地底下，而不出来帮助一下这个世界，嗯……这帮MIT的科学疯子果然缺少人文主义教育！
戚枫拍了拍手，对着诺拉这几位道：“行了，我跟希里去学院逛逛！嗯……也有可能不回来了，所以，这次可能是告别。如果是这样的话，诺拉，替我给庇护山丘的几位说个再见……”
希里把也拎起了摆在桌上的连鞘银剑。
屋里所有的人都看着戚枫和希里，不说话，气氛有些压抑。
戚枫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连忙道：“喂喂，不要搞错了，我说的是‘可能不回来’，不是‘可能回不来’！”
众人：“啊？”
戚枫道：“学院在一般人看来，可能是龙潭虎穴……但是你们不用担心我，再不济我也能保证逃命的！”
诺拉几人面面相觑，有些不太相信。
戚枫只能加强语气讲了一点自己的经历。
“……有个叫幻影人的，集结了几艘巡洋舰啊，直接偷袭给我来了一轮主炮齐射……就这样，我还不是没事儿么？”
“……又有一回，一个叫安布雷拉的组织，把我骗到他们的地下基地，然后打算整个基地自爆把我给埋进去，结果自己炸没了，还不是让我给跑了？”
“……你们的那个学院，说到底，也不过是一群大学教授、老师和研究员嘛……不瞒你们说啊，跟这些人斗智斗勇，那也是我这两年的日常了……没什么好怕的！”
戚枫满嘴跑着火车一顿胡侃，虽然不一定让这些人都听明白了，但好歹是把他们给安抚住了。大家看到戚枫这个轻松的样子，确实不像是九死一生玩命去的，应该是有不小的把握……也就放下心来。
派普问道：“那……你们为什么不回来？”
戚枫挠挠头：“我们是旅行者嘛，去完学院之后，可能就踏上另一段新的旅程了，其实，我们在别处也是有些事情等着处理的，本来也不能在联邦呆得太久……不过，以后有机会，可能还会再回来。”
这样说，大家也都能理解。
诺拉忽然站出来，道：“其实刚才我就想说了，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跟你们一起去学院。”
戚枫不禁打量了诺拉几眼，奇道：“你不去找你的儿子，跟我们去学院玩探险？”
诺拉直接道：“我的儿子，尚恩，可能在学院里。”
戚枫和希里：“呃？”
“尼克……”诺拉回头示意那个合成人侦探：“你来说？”
“好的。”钻石城名侦探尼克站出来，道：“之前在路上，诺拉已经跟我说了相关的情况。我有了一些想法。”
“首先，根据诺拉的描述，她所身处的那个111号避难所是几乎完全封闭的……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了解过这种大型地下掩体的安保水平，反正据我所知，想从外面打开避难所是非常困难的，绝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
“其次，那些绑走尚恩的人，穿着全套高级的防护隔离装备……你们也知道现在联邦的状况，一群这样的人，会是什么背景呢？”
“而且，他们的目标，只是为了取得避难所中的一个婴儿，其余冰冻设施里的人则被弃之不顾，说明他们的目标非常明确，显然是在侵入111号避难所之前就有了其内部的详细情报……”
“最后，一个婴儿，既没有财产，也没有劳力，生存还需要大量的照看和资源，所以，在联邦这片废土上几乎没有人会去绑架一名婴儿……更不会费这么大力气去绑架一名婴儿……”
“所以，通过这些不合常理的条件来分析，会做这件事的，恐怕也只有学院这样一个神秘又强大的组织。至少，我不知道，联邦里还有第二个可以怀疑的对象。”
诺拉接上道：“所以，我要跟你们一起去学院。”
“啊……这样啊……”戚枫没多想，直接就答应了：“行吧，那咱一起。反正传送嘛，你总不会比麦多那难带。”
诺拉一愣：“啊……啊？？？”
第0546章 义勇军的复兴
第二天，戚枫等一行一齐出了钻石城。
队伍中包括了出版社的姐妹俩，那个合成人侦探尼克·瓦伦坦，甚至还有那个合成人市长麦多那。
麦多那被戚枫用万用工具的电子战模块超驰后强制休眠，装在个军用装备袋里，由一头鹿驮着，大大方方地出了钻石城的城门。
两匹白化辐射双头鹿，还挂着个死亡爪的脑袋，门口执勤检查的卫兵们扫了一眼，硬是没敢靠近，就直接给放行了。
反正这几位，不是钻石城里颇有知名度的熟人，就是之前刚刚帮钻石城干掉一群超级变种人的英雄……应该没有问题。
队伍沿着前几天诺拉戚枫和希里三人杀出的那一条“血路”折返，令戚枫有点没想到的，才这点工夫，居然有几个路卡又被新来的掠夺者给占了！
虽然知道了联邦这边交钱过路的规矩，但戚枫也没打算入乡随俗——开玩笑，他堂堂神堡幽灵，在银河几大流氓的地头上，那也都是横着走的……跑到这儿给几个混混上贡买路钱？就算给得起瓶盖，但也丢不起这人。神堡和泛亚不要面子的嘛？
戚枫选原路折返，主要就是因为怕麻烦，本来是给了周围的这些匪徒一条生路，但好心难救找死的鬼……也没让其他人动手，戚枫和希里很轻松地就扫清了道路，再次为联邦的和平发展做出了一点微不足道的贡献。
派普又在心里确认了一遍，这两个杀神就是这样从狂野大西部纵贯几千英里一路杀到美洲东海岸的。
戚枫、希里脚程很快，诺拉练了龙象之后也不是一般人，合成人尼克则几乎不会疲劳……但报社的两姐妹一开始还能跟上，过了查尔河之后就开始顶不住了……不过好在还有白化辐射鹿可以驮着她们。因为这样，队伍也比戚枫他们来的时候要走得慢一些。
直到夜幕降临，众人才抵达列克星顿镇。
虽然之前战了一场，但这个镇子远未被清理干净，四处还能看到游荡的狂尸鬼。在诺拉提议下，众人转向镇子东侧，那里有一个叫可伟佳的汽车工厂。
“那里我好好清理过一遍……比镇子上干净些。”
这就是诺拉替十松庄居民解决掉的那个掠夺者据点。以队伍现在的战斗力，安全其实不是什么问题，但谁也不想睡到半夜有狂尸鬼什么的摸到枕边来。戚枫他们也没进厂房里面，只在主体建筑外边的高住找了个工厂的铁皮屋过夜。
别看是铁皮屋，这种保存完好的战前工业设施，比钻石城里那些歪瓜劣枣的“千尺豪宅”可规整多了。里面没有床可以睡，不过其实队伍里真正需要躺下睡觉的也只有派普和她的妹妹，尼克是全身一大半机械的合成人，戚枫希里和诺拉都可以冥想练功，所以凑了两张沙发也就够过夜的了。
第二天，戚枫他们路过康科德小镇的历史博物馆门口时，居然遇上了一个巡逻小队。那些人戴着牛仔帽，身上穿着的黄绿色外套虽然很破旧还打着补丁，但好歹是统一式样，明显区别于那些“金属朋克”风格的掠夺者。而他们手上的武器更有特色，一水的那款带手柄外露大号透明电容瓶的“栓动式激光汉阳造”！
这是义勇军的招牌武器。
“将军阁下！”
巡逻小队见到诺拉，一齐敬礼。
“呃……哎？！”诺拉还愣了一下才想起来，自己脑袋上挂着个联邦义勇军总指挥官的头衔，连忙给这些义勇军士兵们回了个军礼。
“将军阁下，我们正在巡视康科德到红星维修站之间的道路，现在这里一切正常！请指示。”
诺拉不了解布署，所以也不敢胡乱发号施令：“啊，好吧……你们继续……嗯，一定要注意安全！”
“是！将军阁下！”
等巡逻小队离开了视线，一直保持着挺胸抬头的诺拉才松了口气：“我还真不习惯这种身份……”
派普很兴奋，两眼放光，拿着支短短的铅笔，在自己随身的小本本上奋笔疾书，又写又画。
尼克·瓦伦坦则摇着头对诺拉道：“联邦这片混乱的土地，需要义勇军的存在，你重建义勇军的行为，意义重大。”
诺拉微笑道：“谢谢，尼克……其实，也没有那么伟大……一开始，我只是想尽量多些朋友来帮我找到我的儿子。”
诺拉回答得很老实，尼克却道：“你不需要有这样的想法，当年义勇军组建的初衷，也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家人……”
诺拉听了尼克的话有些感动。
戚枫却撇撇嘴在一边小声吐槽：“切，说得好听，真正的原因……难道不是为了跟英国本土的势力抢夺北美大陆的征税权么？嗯……而且赢了之后，你们收得可比英国高多了。”
只有希里在边上听到，会心一笑，幽幽叹道：“财富、权力、战争……看来，哪里都是差不多的啊，哪怕是隔着遥远星空的……表面上完全不同的世界。”
戚枫笑道：“哈……战争，战争从不改变。”
中午，戚枫一行人才回到了出发地，庇护山丘。
记者派普小姐对这里表现出了极大的好奇，一来，这是诺拉二百年前的家，二来，现在这里又是义勇军复兴的起点。
庇护山丘让诺拉有点不敢认。
房子还是那些房子，不过在空地上又多出了很多用木头和铁皮搭起来的各类建筑……有防御工事，也有住人的棚屋。人也多了很多，道路有和刚才遇见的一样编制的义勇军巡逻队，空地上翻土扦插种庄稼的村民，围着建筑敲敲打打的工人……
戚枫他们在镇子中央找到了普雷斯顿·加维，他正在一个沙盘边上摆弄着几杆小旗子。
普雷斯顿回头，看到众人，连忙把东西扔到一边，转过身来：“噢！将军，你回来了！”
诺拉带着惊叹问道：“这……这才几天？怎么有这么多人？”
“哈哈！之前我们义勇军虽然组织崩溃，但很多人还在。现在我们重新举起旗帜，附近的战友听到消息，都赶了过来。”
普雷斯顿带着众人来到沙盘边，这是一个粗略的波士顿地区的全地图，并不是很精确。
普雷斯顿指着沙盘左上角的几个点道：“我们现在以庇护山丘为指挥部和战略中心。前方的红火箭维修站，作为正面防御庇护山丘的关卡哨站，同时还能遮护后方的阿柏纳西农场。这三个据点加上几支巡逻队，稳定地控制了联邦最西北边的这个小三角地区。其实也是相当大一片土地，足有数个平方英里。这一片的土地大部分都适合种植。在安全有保障的前提下，吸引了很多平民加入，成为我们义勇军聚落点的村民……现在大约有三百多人。十松庄那边离得有些远，现在还无法连成一片，正在想办法……”
戚枫也有点惊讶于这位老哥的行政效率。那什么自称的“只会带着枪冲锋陷阵，不擅建设团队”的人设，都是用来诓诺拉入伙的吧？或者还是你的自我认知上出了什么偏差？
普雷斯顿·加维简单介绍了一下现在的情况之后，问道：“将军，现在我们应该如何发展？”
没等诺拉开口，普雷斯顿指着地图上的一点道：“据我派出的巡逻小队回报，在康科德和列克星顿镇之间，有一个地方……那里有一座完好的塔楼建筑，另一侧还有一座高大宽阔的金属墙，两者之间是一块平坦的硬质水泥地面……”
诺拉凭着对二百年前的记忆，回想了一下：“哦……我知道了，你说的是那个……汽车影院！”
普雷斯顿耸耸肩膀，他不知道所谓的“汽车影院”是个什么。
其实戚枫也没见过，这种玩意在国内极为稀罕，不过在美剧里见过。这种好像在美国还挺多的，就是一座露天的大电影院，那个所谓的塔楼就是放映室所在，而金属墙则是银幕，观众们直接把车开到那里的平地上停好，然后坐在车里看电影，十分奇特的美国风俗。
普雷斯顿继续道：“总之，那里可能没办法搞农业生产，但可以成为一座强力据点，我们可以以它为中心，向整个联邦辐射力量。”
诺拉想了一下，点点头：“行，那就照办吧。”
普雷斯顿道：“不过，现在那里还没有肃清，我想……将军阁下能否带一支巡逻队对那里进行清剿？”
诺拉看了一下地图，答应了：“行，正好顺路。”
普雷斯顿奇道：“顺路？呃……顺什么路？将军，你有什么别的计划？”
诺拉点头道：“我已经找到了学院的所在，准备进入学院，找到我的儿子，尚恩……”
“什……什么？！”普雷斯顿瞠目结舌：“学院？你的意思是指那个……学院没错吧？”
诺拉：“对，我们已经掌握了他们的位置。”
“上帝啊……”普雷斯顿没想到这位将军阁下居然这么神通广大，然后又皱眉道：“阁下，你刚下说要进入学院？这……以义勇军现在的实力，恐怕还无法正面面对学院的合成人部队……”
诺拉看了一眼希里，得到了确认的眼神之后，对普雷斯顿摇了摇头：“不，只有我们几个进去，确切的说，只有我、戚枫和希里，三个人去……进入的途径无法容纳更多的人了。”
普雷斯顿愣了一会，道：“将军阁下，我知道你对你儿子的感情，但我得提醒你，这可能是自杀。”
诺拉微笑道：“所以我才回来，跟你打个招呼……”然后指着身后的几位道：“这几个朋友是从钻石城来的，但他们牵扯到了钻石城市长是学院密探的事情中，我想由义勇军来保护他们……”
诺拉回头跟派普他们道：“如果我们从学院出来，那应该已经解决了问题，如果我们回不来，那……不要回到钻石城去。”
派普有点不知所措，普雷斯顿也是一脸的凝重，戚枫看了在一边摆摆手道：“咳，你们真夸张，别搞得像遗体告别一样好嘛？放心吧，我们绝对不会有事的……”
说到这里，戚枫卡了一下，想了想，再接着道：“当然，我们有一定的几率，没办法很快回来……但是，我保证，我们绝对绝对，不会是死在了学院……对我们有点信心，OK？”
众人只能点点头，选择相信。
第0547章 我嘛时候能进MIT啊？
麦多那被关了押起来。
诺拉之前去十松庄的路上清理过的那个军事卫星中心里有几个很适合关押犯人的房间。
义勇军之前就在考虑，如何将现在以庇护山丘为中心的地盘，与东面距离十英里之外的十松庄，有效地连接起来。而这座卫星天线基地，正好位于这两者之间，而且由于是前美军的军事设施，其主体建筑有足够的坚固度，也足够的空间。
在诺拉的提议下，普雷斯顿·加维向东派出了几支巡逻队，以军事卫星中心为哨站，控制庇护山丘东面广阔的丘陵地带，并将十松庄纳入义勇军的保护范围之内。
戚枫、诺拉和希里三人，在庇护山丘多休整了一天后，离开村子，向南出发。
“将军，你一定能找到儿子的，祝你好运！”
普雷斯顿·加维站在庇护山丘大门口的桥上，向诺拉三人挥手告别。他原本想跟着一起，但义勇军的重建，没有他这个老兵坐镇，实在运转不过来。
派普跟她妹妹站在普雷斯顿边上，作为一名记者，她实在不愿错过进入学院这样的机会，但诺拉还是用“别让你的妹妹为你担心”为理由，把她给摁在了村里。
合成人侦探尼克·瓦伦坦倒是孑然一身了无牵挂，他很想跟着去学院里走一遭，看看自己的来处，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但戚枫指出，学院一贯将送出来的合成人消除记忆，没有任何证据表明，这个过程需要用到仪器或者复杂操作，很有可能，学院的人口头的一个语音指令，就可以让他恢复出厂设置，格式化记忆并重置人格……这对尼克这样的合成人来说，跟死了也没多少区别。
这种有力地说服，直接打消了尼克的念头。
“好了，再见，各位！”
戚枫冲着所有人挥了挥手，他和希里在这个世界耽搁了不少时间。之前和希里商量过了，无论这次学院之行是个什么结果，他们都准备离开……
因为，根据墨菲老妈的“天眼”预示，一切的关键就在学院，那么，主角的寻亲之旅，在那里应该有个至少是阶段性的结果。
如果戚枫还能感知到回来的“门”，以后他或许还会回来，但眼下，质量效应世界那边，还是很多事等着自己去做。
自己的传送被希里干扰问题，还没有什么头绪，戚枫倒也没想过直接把希里一丢自己回去，两人商量之后都觉得，就算干扰存在，多试几次之后，说不定也能掌握其中的门道。
反正在穿越这件事上，戚枫和希里是相互唯一可以探讨的同行。
就像上回一样，戚枫骑着一头鹿，希里诺拉共乘另一头。没有了“拖累”，又有义勇军巡逻队的清扫，一路通畅，他们的行程很快。白化双头鹿小跑着过了红火箭维修站、康科德镇、鼓丘食堂……
……
“喏，前面那个高高的幕墙，看到了么？”
诺拉坐在希里身后，用手指着道路东南边，“那就是星光汽车电影院……啊，还有点怀念呢，可惜，那里不会再放电影了。”
戚枫摇头笑道：“未必啊。投影设备又不是多高的科技，说不定哪个避难所里都有富裕的，你有兴趣，到时候去找找，拿点东西跟人换，然后装到这里来，不就能放电影了？嗯……说不定，还能成为义勇军的一项‘与民同乐’、‘军民鱼水情’的招牌活动呢。”
诺拉惊喜地瞪大了眼睛，猛一拍大腿，道：“你说得对啊！”
“哇哦！”希里叫了一声，然后扭头过来：“诺拉小姐，你拍的是我的腿……”
“啊啊！抱歉抱歉！”
戚枫一拉枪栓，“总之，第一步，我们得先把这块地方清出来。早打完早点收工，只是个顺路的活，别影响我们去学院的时间。”
戚枫手上的是之前诺拉拿的那把加兰德M1步枪。
诺拉在原枪上加了个不知哪里爆出来的四倍镜，钻石城的枪店老板亚图罗又给它安上了消声器和20发子弹的增容式弹夹。
如果抛开威力不谈的话，化学能武器确实更带感，枪油和硝烟的味道，金属机械结构零件的咬合、碰撞，还有那出膛时的后座力……戚枫发现他能用上这种武器的机会其实并不多，所以果断地拿那把激光毛瑟摇摇乐，交换了诺拉手里的二战老爷枪。
所谓的汽车电影院，位置当然要方便汽车开进开出，所以这个星光影院的位置拥有相当不错的战略价值。
普雷斯顿选择这里作为义勇军下一阶段向外扩张发展的中心，不是没有道理的。
星光影院的东西两侧，各有一条主要的公路干道。只要控制了这里，就能基本控制通往联邦西北角的交通，再配合几个高处的哨点和巡逻小队，就没有什么队伍能悄无声息地绕过去，而后，整个联邦的西北部大片土地，就会变成义勇军稳固的大后方。
“根据哨兵的回报，这里盘踞着一大群……鼹鼠。”
鼹鼠，就是之前戚枫他们在红火箭维修站打过的那种“地鼠”。
不要小瞧这种生物，它是很多废土客的恶梦。
这些经过辐射变异后的鼹鼠体型巨大，四肢和牙齿的力量惊人，在地下挖洞穿行速度飞快。就算是一支全副武装的小队，遇上一群鼹鼠，多半也要饮恨。
鼹鼠们会直接从人脚踩的地面下窜出来，在人开枪之前，一口咬掉他的脚踵……巨大的疼痛会瞬间让人丧失战斗力倒在地上，然后活生生地成为这些鼠辈的口粮。
所以，义勇军的哨兵们并没有轻举妄动。
普雷斯顿接到报告也有些头疼。办法不是没有，动力装甲这种不用去说……其实，只要给所有人装备上厚重的金属腿甲，就能克制这些鼹鼠。但是，义勇军目前的各种物资和装备都还比较匮乏，把手头的工作停下来，将资源和工时都砸到一场特定战斗的专属装备上，是不是划得来……这需要计较一下。
恰好戚枫诺拉希里回来，问题迎刃而解。在别人眼里十分危险的战斗，对于不用枪都能正面硬杀死亡爪的戚枫他们来说……实在不算什么。
不过诺拉回想了一下星光电影院的情况，就定下了另一套策略。
星光电影院的“幕布”是一座差不多十几米高的金属墙，中空，两面墙面是拼合起来的金属板，中间是一条通向顶部的金属阶梯——负责清洁墙面的蜘蛛人们需要从这里上到顶部，再用绳索垂下去。
鼹鼠们是会钻地，但面对这样的中空金属幕墙，它们也得爬梯子，才能上得去。
于是，诺拉、戚枫和希里，一人带着手里一杆枪，另加塞得满满的一大堆弹夹，走上了金属幕墙壁的顶部。
枪法较好的诺拉和戚枫，负责点射下面广阔平坦的停车场上游荡的鼹鼠，而希里则站在顶部金属阶梯的口子上，用冲锋枪堵住这个狭窄的通道。
“让我们开始吧！”
戚枫拿手一撑，翻身坐在了墙顶部的护栏上，两腿悬挂在十几米高的空中漫不经心的晃荡，双手持枪通过狙击镜，瞄准了下边离墙最近的一只趴在那里晒太阳的鼹鼠。
“碰！”经过消音器，子弹出膛的声音明显被压制，显得发闷，下边那只大老鼠还没意识到危险，就已经被开了瓢，脑花雪花四溅。
“嗡！”紧跟着诺拉也开了火，激光毛瑟的红色射线将另一只刚刚想抬起头察看异样的鼹鼠脑袋上一穿俩洞。
鼹鼠群发现了危险，但还没能第一时间确认敌人的位置，疯狂躁动起来，停车场原本平静的地面土层像烧滚了的水面似的，让诺拉觉得有点头皮发麻……大多女性对鼠辈多少有点过敏。
戚枫左手一抬，切出了万用工具，只见生物雷达上密密麻麻一片红点晃动，不由吹了记口哨，这数量，比义勇军哨兵们估计得要多出一大截。
诺拉开了两枪，就把手里的激光毛瑟一扔，抽出了另一把她从钢铁兄弟会圣骑士丹斯那里得到的激光枪。
义勇军的激光毛瑟拥有一个大号的电容装置，可以打出极高的伤害，但那个先摇柄充能再开枪的方式，在射速方面，实在比这把短小精悍的前美军制式武器差得太远。
而戚枫这边，在强大的手眼配合之下，一把半自动武器硬是被他打出了机关枪的架势，20发的扩容弹夹一瞬间就被打空……地上只留了一片片鲜活的血肉。
鼹鼠群终于发现了敌人的位置，大部分钻入地下，疯狂地掘地，比较潜的那些，在地表上能看到数条“土龙”往幕墙这边拱过来，深处的就不知道了，但戚枫的生物雷达上明显看得出来，红点再向自己这边汇聚。
比较奔放的，直接在地面上跑过来的那些“鼠勇士”，都被戚枫和诺拉挨个地一一点名。戚枫用的是实弹武器，还干掉了一些浅层的挖掘者……这方面，激光枪就没有优势了。
而边上的希里则看到，金属阶梯的那一端，太多的鼹鼠们直接从土里拱出来，踩着同伴，拼命地往上冲，甚至在阶梯的那边形成了一大个近乎于圆球的鼠肉团……
见此情形，希里没有开枪，而是拿起了刚才在手边摆好的一溜玻璃瓶中的一只……里边有半瓶液体，瓶口被一根布条塞着。
诺拉告诉她，这东西有个特别的名字——“莫洛托夫鸡尾酒”，可希里怎么看，这也就是个普通的燃烧瓶。
希里弹开手里的掀盖式打火机，这玩意是她之前在钻石城拿自己的那份瓶盖从杂货铺子买的……火苗把布条点着了，随手一抛，扔到下面的鼠群里……然后，再拿起第二瓶……一连扔了四瓶“鸡尾酒”下去。
顿时下边一片火海，鼠辈们凄厉的惨叫和肉的焦香味一起飘上来。希里又拿起边上的一只方铁盒，拔掉了一个插销，同样朝着鼠群丢了下去……
“嘣！！哗啦啦啦……”
一声爆响，稍后是清脆金属的碰撞声。
希里知道，这个“瓶盖地雷”里塞进了至少上百个瓶盖……这是炸飞的瓶盖掉地上的声音，打出去的都是钱，这可真够奢侈的，不过诺拉说了，这玩意最适合杀伤大量敌人。
被燃烧弹和破片雷连续两波打击之后，鼹鼠的队伍死伤惨重，希里这才抬起手中的汤普森冲锋枪，把那些还有余力往上冲的鼹鼠一个个干掉。
之前在红火箭维修站，头一回用枪的希里遇上这些鼠辈时，连开几枪全都打空，最后不得不拔剑，现在，这些鼠辈只能从这个狭窄的通道往上冲，成了希里最好的练枪活动靶。
义勇军最强的三位打手直到把手里的枪管都打到滚烫，鼹鼠的冲锋才终于结束。
戚枫用生命雷达再扫了一遍，发现这些老鼠倒很义气，没有多少贪生怕死苟起来的，零星一些还存活的红点，信号都偏弱，有可能是幼崽或者老弱病残……
诺拉拿出一把信号枪，往天上打了三发红色信号弹，很快，有两个义勇军巡逻小队从两边的公路赶来。
“将军！”
义勇军巡逻队员盯着满地的鼠尸，眼睛都一个劲地发直。
这……这么多！
晚上全体军民加菜了！
戚枫招招手，叫过来两位巡逻队小队长：“我们检查过了，成年鼠基本都干掉了，但下面的鼠洞里恐怕还有些余孽……你们想办法在这边支几个大桶，把水烧开了浇下去，应该能彻底根除鼠患……当然，铁水是最好……不过我怀疑普雷斯顿要留着金属打装备。”
……
一步杀十鼠，事了拂衣去。
诺拉、戚枫、希里没有停留，鹿不停蹄地往南边赶，经过了大学城，又来到了联邦理工学院的废址，那个“万神殿”造型的图书馆门前的空地上。
希里蹲下来，单手摁在地面上，闭上双眼，默默感知。
戚枫和诺拉都没有催促，毕竟目标是没有去过的未知地点，万一方位判断有误，把自己卡墙里了怎么办？
戚枫抬头，环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静悄悄的，十分平静。
戚枫长呼出了一口气，曾将进入MIT当作目标的他，以前怎么也不会预料到，自己居然是以这种形式，“进入”MIT的。
他突然想起，大一的时候，自己好像在街上遇到个老道士，非要给自己算命……他随口问了一句，“你算算我哪年能进MIT啊？”
那老道士一顿掰手指，最后斩钉截铁，“就在明年！”
当时戚枫翻了个白眼，怀疑那道士连MIT是啥都不知道，所以钱没给就走了。
这是应验了？！
第0548章 我们的来历
希里蹲在那里在地上画圈圈，戚枫和诺拉稍微站开了一些，因为希里说边上有人影响她的感知准确性。
以这种方式进入MIT，让戚枫完全激动不起来。
好吧，说实在的……就算是回了现世，那边的MIT的录取通知书摆到面前……戚枫觉得自己可能也激动不起来了。自己这半年早就激动得麻了！
“嘿！想什么呢？”
诺拉发现了戚枫的出神。
戚枫耸耸肩膀，道：“哦……也没啥。就是忽然觉着，人生真的是……计划没有变化快啊。”
“啊……确实。”
提起这个，诺拉的感触可就太深了。
“上个礼拜，我还在考虑，如何从家庭的开支里，给尚恩设立一笔大学基金……钱的方面，还有点捉襟见肘，正头疼呢……没想到，一觉醒来，居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啊，马上你就要见到儿子了，不过你现在应该是不需要为什么大学学费操心的了……”戚枫笑着道，然后又捏着下巴思索起来：“呃，也未必，其实现在西部的话，说不定现在也有不错的学校了。”
毕竟，在游戏的二代里，西部的新加州共和国已经具有了相当的规模，可以算是一个比较完备的社会……而地下掩体市虽然规模不大，但学术水平相当高，说不定也有高等教育存在。
不过，想从波士顿跑到西部上学，那可真的不容易，诺拉可能得指挥义勇军横扫半个北美大陆才行。
“啊……不想那么远了，你不是说了么，计划没有变化快。”说到这儿，诺拉深深吸了一口气，道：“谢谢，谢谢你和希里，不然我不可能这么快就走到这里。”
这一点上，戚枫倒不谦虚，不过他帮主角开挂的事也不是一回两回了，这次场面算小的，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啊。
诺拉看戚枫一脸云淡风轻的样子，忍不住问：“你真的这么有信心？那下面可是学院的老巢，可能我们一下去，就有成百上千的合成人围上来……”
戚枫哈哈一笑，拍着胸脯道：“这你就放心好了……保证让你找回你儿子！区区学院，不足为虑！”
他的背包里，可是连“该隐”都带着两套的！
“好吧……”诺拉也跟着笑了一下，略显轻松了些，然后忽然转过头来，道：“在下去之前，是不是能透露一下，你们真正的来历呢？”
戚枫一愣，然后强自道：“呃？我们就是从西部……”
诺拉笑得意味深长，盯着戚枫的眼睛，晃了晃食指：“NONONO，记住，不要在一个优秀的律师面前说这样蹩脚的谎言……”
诺拉转过来，双手抱在胸前，就像在法庭上询问的样子，对着戚枫：“你们可能对西部十分了解，但应该并不是真的来自西部，尤其是希里……西部的事情一般都是你说起的，但描述的口吻也有些奇怪……怎么说呢？有些……上帝视角？”
戚枫觉得有点头皮发麻，他平时言行确实也没特别在乎，被看出马脚也不奇怪，但这位主角的城府还是够可以的，居然能不动声色地沉住气到现在。
诺拉继续道：“你们应该来自于一个组织，但并没有一起行动一起生活太长的时间……你们之间的经历也相差颇远，我注意到，你们之间时常会有认知上的隔阂……甚至不比你们和我之间的要小。”
戚枫这时倒也来了兴趣，“还有呢？”
“还有？多着呢……”诺拉再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们的组织……非常厉害。你们身上的铠甲，完全超越了时代——我不是指现在，而是说战前，毕竟，我丈夫曾经是一线的士兵，世界上军事技术的水平，我大致还是了解的。”
诺拉说着掏出了腰包里装着的那块单兵护盾发生器，拿在手上晃了晃：“还有这东西也是。”
“你们的身手也不可思议……赤手空拳和一柄长剑就能单挑死亡爪，我问过普雷斯顿，他之前连听都没听说过。对了，还有你教我的那套……锻炼的方法。”
“更可疑的是……你对MIT、哈佛的态度，就像……就像我们那个时代的人……总之，太奇怪了。”
“所以……你们究竟是谁？能说说么？”诺拉叹了口气：“虽然你信心十足，但我总觉得心神不宁……而且，就算一会我们成功，你们也要离开了，不是么？”
戚枫想了想，点头道：“那……我这么说吧，我们是时空旅行者……我和希里都是。”
诺拉瞪大了眼睛，虽然她之前有诸多猜测，甚至连外星人都设想过，但戚枫真的亲口跟她说出答应，她还是觉得难以置信。
“你可以认为，我曾经去过西部，不过那个西部跟现在应该也差着至少几十年吧……我在西部的时候杰特才刚刚被发明出来，而那个墨菲老妈说那玩意她从小抽到大……”
诺拉一手捂着脑门，一手伸出：“等等，你让我缓一缓……时空旅行？天呐……所以，你是未来，不，异世界的人？”
戚枫点点头：“对，这也不奇怪吧？”
诺拉瞪了他一眼：“这‘相当’奇怪！”
这时，希里在那边喊他们：“行了，我们可以进去了！”
诺拉晃了晃脑袋，对戚枫道：“我现在有点后悔刚才问你这些了……我现在脑子更乱了。”
戚枫哈哈一笑，拍了拍她的肩膀：“但是这么震惊一下，紧张的情绪就没有了吧？”
诺拉苦笑道：“那还真是谢谢你了……刚才那些，该不会是你为了转移我的注意力而瞎编的吧？”
戚枫作惊讶状：“哇，我只在里面加了小小一点料，居然也被看穿了？”
诺拉表示无奈，问道：“哪一部分？”
戚枫笑：“你猜啊？”
诺拉只能翻个白眼，然后跟着戚枫走到那片空地中央希里的位置。
希里看他们两人迥异的表情，好奇道：“你们……这是怎么了？刚才聊了什么？”
诺拉摆摆手，像失去了力气一样：“先别说这个了……我脑子有点乱，咱们还是专注于学院吧。”
希里点点头，伸出双手，一边拉着戚枫，一边拉起诺拉：“好，闭上眼，我们走！”
一阵白光闪耀。
三个人的身影，消失在学院旧址的平地上。
第0549章 这个是陷阱！
白光闪过，等戚枫睁开眼时，看到的是……陌生的天花板。
好吧，这里应该就是学院，看上去，内部风格倒是跟安布雷拉的那个蜂巢基地非常相似——金属和聚合物组成的墙壁平整如镜严丝合缝，工艺水平相当精湛。
诺拉和希里都有些惊讶。
诺拉没想到……虽然知道学院科技肯定很强，但现在外面都荒废成那样子，窝在地下下的学院居然这么窗明几净的一股子科幻风，一下了反差太大了。
希里是纯粹没见过，虽然这里的科技肯能不能比质量效应那边更高，但戚枫带着希里逛的御坂小镇，为了御坂们的成长环境，故意保持着和学园都市相近的二十一世纪现代化城镇模样。
戚枫第一步就是打开了万用工具，生物雷达上扫出了一大片被判断为人类的信号——说明这里就是学院的主体所在。
“居然没有警报，这里的警戒度也太低了吧？”
戚枫稍微有点惊讶，以学院的技术水平，不应该有人侵入了还一无所觉，难道是他们对自己的“传送”出入太过自信，所以根本没有设置入侵警戒的机制？
……
“老实说，你们的到来，在我预期之外……”
这时，墙内隐藏的扬声器传出了一个声音，听上去有些苍老，语气倒是不徐不疾，似乎带着一种欣慰又无奈的味道。
“我曾经在想，你能不能走到这里……也许能，也许不能，但……你这么快出现在我的面前确实是在我的计划之外。因为这两位‘神秘客’……”
“既然我们都进来了，不如面对面坐下来谈咯？”戚枫打断了那个声音：“这种隔着墙的交流方式……可不是待客之道。”
他一边说着，一边切到了万用工器的电子战模块——这个房间里有几台终端机正在运行中。
“当然！”那个声音道：“不过，请放下你手中的那个‘工具’，这里的终端已经被物理断网并清空了存储，现在只是用来控制你们那一层灯光和电梯的供电……”
戚枫：“……”
学院深藏地下，却能让自己的合成人间谍当上钻石城的市长，显然不是一群耳目闭塞的学究。钻石城里有多少他们的眼线都不好说……对方对自己有所了解，并没有让戚枫感到意外。
“我的儿子！尚恩！他在哪？！”
诺拉控制不住情绪，朝着墙上声音传出的方向大声质问道，无论之前有多冷静，在这时候作为母亲的天性压倒了一切。
“当然，我明白，你来寻找自己儿子的心情。请你放心，他在学院……生活得很好。请乘坐电梯，你会见到你的儿子。”
在戚枫他们面前有一个玻璃圆桶型的升降电梯，戚枫稍微有那么一点点纠结……毕竟，这里的环境，跟蜂巢真的挺像的，而电梯嘛……是惊悚环节的热门场景道具。
不过诺拉已经直接走了进去，戚枫想了想，还是跟上……这样的电梯，就算是出了什么问题，他用万用刃就可以直接砍碎这两层玻璃罩子跳出去……真不行，他还能开门嘛。
诺拉吸了一口气，定了定神，按下了电梯里唯一的那个红色按钮。
电梯开始缓缓向下。虽然是观光式的360度全景开窗电梯，但是隔着玻璃，四周只有铅灰色的管壁，令人感到莫名的压抑。
“我可以想像……你在外边听说了些什么，你怎么看待我们……”
扬声器里又传出了刚才那个声音。
“但我想说……你可以对我们有误解，我恳请你放下成见，用自己的眼睛来审视我们……”
这时，玻璃外突然亮了起来，电梯终于进入了学院的核心部分——穹顶很高的多层地下敞开式空间。
戚枫透过玻璃往外望去，觉得自己有点像是到了神堡的圆环区——虽然是室内，但这里有树——不是外面那种被辐射侵蚀后长得歪歪扭扭的样子，而是修长挺拔郁郁葱葱。也有绿地和清澈的喷泉水池。中间还有些穿着白大褂的人。
扬声器里的声音：“欢迎来到学院，这就是学院的真实情景，这人地方，这些人，还有我们所做的事情……一百年来，我们始终致力于人类的生存……但地上的人对我们有所误解，也许某天，我们可以将成果分享给他们，但现在，我们必须留在地下……”
“呵……”
戚枫听到这里，不禁发笑……这还真的是能扯。就以他现在看到的这些只鳞片爪的表象，还有合成人技术，戚枫敢打赌，学院在科技方面，能把二代中的那个地下掩体市吊起来打。但地下掩体市都能打开大门，利用庇护所里的技术，在洞口外头建起一座城市。学院真的没有这种能力？
扬声器的声音：“我想要跟你们谈谈，关于我们能为所有人做些什么……”
诺拉根本没听这些，她一拳捶在电梯的玻璃壁上：“我要我的儿子！”
扬声器那边停顿了一下，并不生声，继续用平和的语气道：“当然，你的儿子，就在前面。”
电梯很快在某一层停下，打开了门，前面是一条通道。诺拉三人走过去，通道前头是一间明亮的舱室，舱室里有一个大的玻璃隔间，那隔间里头，有一个小孩，大约十岁左右的样子，正背对着他们，坐在地上，摆弄着一个显微镜。
“尚……尚恩？”诺拉的声音颤抖着。
戚枫和希里对视，面面相觑……因为，诺拉说她的儿子尚恩才一岁不到，还在襁褓之中。
“等等！”戚枫上前拉住了有些失控的诺拉，“你的儿子没有这么大。”
“不，这就是尚恩，我知道……”
那个小男孩听到了外面的声音，转过头，站起身，疑惑地看着外面的三个人：“我是尚恩，你们是谁？”
诺拉一下子扑到玻璃墙上：“尚恩，我是妈妈……”
戚枫：“……”
他抬起了万用工具，直接打开医学模块，一个扫摸过去。
3D投影上清楚地标记出，这个尚恩的脑袋里，有合成人的控制器。
“退后！诺拉，这是个陷阱！”
戚枫就把阔剑散弹枪掏出来上了膛，希里也抽出了银剑。
第0550章 伦理梗
戚枫上前一伸手把还发在懵的诺拉拉了回来，并警惕地向后退了几步。希里双手横架着银剑摆出防御的架势，回头对戚枫交换了一下眼神，点了点头。
他们两个都不是轻易能被困住的人，所以并不慌乱。
这时，旁边的滑门打开，几个戴着墨镜穿着一身皮质长风衣的合成人走了进来，列在门两边，他们腰上都有枪，但并没有直接开战的意思。
一个白头发的清瘦老者跟着走了进来，略带点歉意地笑了笑：“这些是追猎者，我们学院的强力单位……还请放松，我们并不想在这里发生没有必要的冲突。本来，欢迎客人不应该用这种形式的。”
说到这里，他的眼神看向了希里手中的剑，“只不过你们二位的威胁性，确实很大。我的同事们甚至不同意我来跟你们见面——哪怕是带上这些追猎者。”
戚枫耸耸肩膀：“你的同事们……还挺有眼光的。”
老者再微笑了一下，道：“但是我相信，我们双方是可以好好交流的。你和你的这位同伴，不是只知道使用暴力的佣兵，不是么？”
诺拉从戚枫身边上前一步，直接问道：“我的儿子，尚恩在哪里？”
老者抬起手做了一个安抚的手势，道：“请不要激动，尊敬的女士。总之，让我们从零开始认识一下，我是‘父亲’（FATHER），学院的领导者，欢迎来到学院。”
戚枫：“……”
虽说对方已经是这个年纪了，戚枫还是觉着“我是你爸爸”这种伦理梗应该扣钱。
“你该不会就叫这个名字吧？这是啥？你的称号？还是头衔？”戚枫皱着眉头道：“你们MIT怎么搞得跟黑社会似的？这是越活越回去了？既然是学院，称号用院长、校长、教授什么的才对吧？”
老者点头笑笑，道：“‘父亲大人’是我的头衔，那是我之于学院所有人的意义所在，并不只是职务的代称……”
戚枫若有所谓：“哦……”
父亲的意义？戚枫不禁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这位老者。
诺拉稍微平复了一些，但仍道：“我不管你是谁的父亲，但我只想见我的儿子。”
老者看着诺拉道：“我说话算话，你会得到解答……只不过，情况可能比你预想得还要复杂许多……”
老者停顿了一会，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似的，再开口道：“你为了你的儿子，毫不犹豫地从走出避难所，踏上了危险的废土，虽然……在两位友人的帮助下，过程比我想像的要顺利一些……总之，你的执着是有回报的……”
老师微微低下头，然后再抬起，注视着诺拉，脸表情有些复杂，“母亲，经过了这么久，很高兴能见到你……”
戚枫：“……？”
希里：“……？”
诺啦：“……？？？”
三脸懵逼，面面相觑。学院这边的人称指示代词是不是有什么毛病？一会认爸一会认妈？伦理梗是过不去了？
老者摇摇头，有些无奈地笑道：“是我，我是尚恩，您的儿子，妈妈。”
诺拉眼睛瞪得老大，往后退了一步：“你？尚恩？不……这怎么可能？”
老者叹口气道：“你在避难所的冷藏箱里，感受不到时间的变化……对你来说，核弹落下不过是前几天的事，但世界已经走过了两个世纪……我被抱离避难所，已经是六十年前的事了。”
戚枫也从震惊中清醒过来，立马切出了左手上的万用工具，对准了这个自称是诺拉儿子的老人。
这个动作，让所有的追猎者一齐按住了自己腰间的枪，但被老者制止。他大大方方地抬着头，张开了双臂。
戚枫的万用工具医疗模块很快地隔空对他进行了一番身体扫描，结果是——DNA符合亲子条件。
“呃……真是你儿子。”戚枫只能挠挠头，这剧情实在有点神展开，诺拉要找自己不满一岁被强掳走的儿子，然后找到了一个六十岁的老头子。
诺拉：“……”
当事人果然一时半会接受不了，陷入了迷茫的状态。
都站在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老者……或者说是尚恩，放下了双臂，将几位地上的来客引过身后的门，进入了学院的中心区域。
尚恩对戚枫手上的万用工具颇有兴趣，感叹道：“真是了不起的技术，多年来，我一直以为学院在科学技术方面无人能及……”
戚枫耸耸肩膀道：“那是因为你们只窝在波士顿的地下。在西部，上个世纪就有人在研究重新发射航天器了，不知道他们成功了没有……还有不止一部的超级计算机，高科技的乌托邦城市，上百万人的新兴国家……相比之下，我不得不说，拥有学院的‘联邦’，或者叫马萨诸塞州，破败得就像一片垃圾场……你们恐怕是过于自信了。”
“哦？是么？”尚恩的眉毛上挑了一下，似乎戚枫的评价对他有些刺激，“知道么？学院曾经一度想帮助地面上的人建立一个稳定的政府，但……那是一个灾难，官僚之间的内耗，势力之间的争执……不，我们不再这么干了。”
戚枫不禁揶揄道：“为什么别人可以，但你们不行呢？依我看呐，你们别成天研究STEM了，不如多学点《联邦党人文集》和《莎士比亚》……你们MIT两百多年都没能把麻州建设起来，可见，学理救不了美国人……”
这时正好走到了一个会议室，尚恩请大家进屋，坐下之后，又吩咐两个合成人去给大家准备咖啡，然后靠在椅背上，坦然道：“所以，这也是我远程控制111号避难所打开冷冻装置的原因之一。”
诺拉这时才回过点神来：“什么？你……控制？”
尚恩点了点头：“是的……将您解冻是我的决定。这么说吧，我想让您成为学院的下一任领袖。”
诺拉瞪圆了眼睛说不出话来，今天的震惊实在是多了一点：“……”
尚恩叹了口气道：“正如您的这位伙伴所说的……学院里都是研究技术的科学家和工程师，我们对于重建社会的认知是有所偏差的……我们曾认为所有人都会基于基本的理性思维来行动，结果，我们错了。我在资料中看到，您在战前是出身于哈佛法学院的高材生，并且担任过律师……我想，由您来担任学院的下一任领袖，将开创一个全新的局面。”
第0551章 父辞子笑
“……我想，由您来担任学院的下一任领袖，将开创一个全新的局面。”
戚枫看着年过花甲满头白发一股子老精英知识分子范儿的尚恩一本正经地说出上面的话，不由地想翻白眼。
真就是……只要你不尴尬，那尴尬的就是我自己。刚才戚枫明明是想嘲讽一下的……谁知道尚恩听完之后非但没有恼怒，反而深以为然，甚至有点英雄所见略同的意思。
戚枫就像是卯足了力的一拳打在了空处，说不出的难受。
这些美国人呐……还真把“讼棍治国”当成了不可变的祖宗之法了？
诺拉则仍然有点懵，毕竟这个节奏转换……说实在的真的是有点快。皱着眉头想了一会，诺拉才猛地一抬头，对尚恩道：“你是学院的领袖？”
尚恩点点头：“是的，虽然学院的体制，并不是完全是一言堂，但，没错……我是学院现在的最高领导者，我花了数十年才走到现在的位置。”
诺拉身体前倾，盯着尚恩的眼睛，问道：“既然你知道我的存在，那你父亲呢？”
戚枫和希里不由对视了一眼，他们之前就听诺拉说过，学院的人闯进了111号避难所，枪杀了她的丈夫奈特，从他的手中抢走尚恩……学院对诺拉来说，有杀夫夺子之恨……但讽刺的是，现在她被抢走的儿子成了学院的掌门人。
尚恩有些遗憾地摊开了手，叹气的同时稍稍侧过了些脸，避开了诺拉的目光：“当然，我已经查阅过事件记录，他的死……似乎只是不小心造成的间接伤害……”
一道滚烫的咖啡直接浇了尚恩一头一脸，把他烫得大叫一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然后脑门上一凉，抬眼只看到一支黑洞洞的枪管顶在了自己的前额上，那位初次见面的母亲，双脚踩在桌子上，居高临下的单手持枪盯着自己。
门外的追猎者立马反应过来，掏出枪冲了进来。
戚枫背对着他们，没有起身，只轻轻一抬手，暗能量的异能潮涌，把那几个号称是学院最强战力的追猎者直接掀飞了出去，越过拦杆摔到了楼下的庭院里，一时半会爬不上来——如果还没摔断腿能动弹的话。
诺拉瞪着眼睛，牙齿咬得咯咯响，话一个字一个字地从牙缝里迸出来：“你……再……说……一……遍？”
希里望向戚枫，戚枫只能冲她耸耸肩膀，清官难断家务事……而且，尚恩这情商够低之外，这话也……真能称得上是“父辞子笑”，他老妈没有第一时间抠响扳机已经算是十分冷静了。
这样僵了一会，门外传来了一大堆脚步声，是学院的合成人警卫，全都在往这边赶。
“停下，不要轻举妄动！”尚恩掏出一块手帕擦了擦脸，很明显有一大块被烫伤了，显出红色……他伸出一只手，通过桌上的对讲设备向所有的合成人发出了指令：“回到自己的岗位上，警报解除，这里没有敌对目标。”
诺拉的胸膛大幅地起伏着，戚枫能听到她的呼吸像鼓动的风箱，而脉搏快得像发报机。不过最终她还是放下了枪，头也不回地走出了会议室。希里看了戚枫一眼，戚枫点了点头，希里就跟了出去。
室内就剩下了尚恩和戚枫两个人。
“喏，拿去擦擦吧，脸上烫得挺厉害的。”
戚枫手腕一翻，拿出一盏紫菁玉蓉膏，放到桌上滑了过去。
尚恩接过打开，看了一下，然后用手指挑了一些抹在了烫伤的地方，清凉的感觉让他好受了不少。
“嗯……谢谢。”
戚枫摆摆手：“别客气。我跟你妈也算是平辈论交，算起来，你是我子侄晚辈，你可以喊我一声世伯……”
尚恩：“……”
戚枫道：“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我看你妈对你是没什么好感度了。”
生你不如生块叉烧，差不多就是诺拉现在的心情吧。
尚恩叹了口气，道：“我对那件事，还有我的父亲，并没有任何直接的记忆……我忽略了，对她的记忆来说，这不过是刚刚发生在眼前的事……虽然实际上已经过去了六十年。”
尚恩说着，抬头看着戚枫，道：“其实我并不是没有预案，只不过，你和你那位同伴的出现，完全打乱了我的计划和设想……本来不应该是这种结果的。”
“哦？”戚枫一听笑了起来：“居然还是我的错了？”
尚恩道：“我查过那件事的所有资料，我知道是谁动手杀了我的那位父亲……然后我做了一个计划。你们进来的时候遇到的那个小男孩，他就是计划的一部分。我本打算，让那个执行者带着小男孩住到钻石城，然后再设置各种线索，让我的母亲追查到他……母亲会先接受我被学院收养的事实，然后……”
戚枫听到这里恍然大悟，不禁拍了拍手，称赞道：“不错啊，好计划。然后让你妈亲手报了杀夫之仇，对学院的恨意也就去了大半……然后等她来到这里，再发现学院现在的领袖就是自己的儿子……对学院也就恨不起来了。”
尚恩点点头，道：“是的，原本是这样计划好的。现在一切都泡汤了。我可能需要重新考虑如何让母亲接受这一切，消除她心中的仇恨……”
戚枫问道：“现在把那个执行者交出去不行么？”
尚恩摇头道：“现在把他交给母亲，不会有原本预想中的效果了……”
戚枫忽然好奇道：“六十年前动手的，难道是个合成人？真人的话，没死也快百岁了吧？”
尚恩笑道：“不，他不是合成人，我们学院的技术让他的寿命大大延长了，他不仅没有死，而且他现在看上去和六十年前没什么区别……”
戚枫有点惊讶，这个学院的技术不能说不高，但似乎又是一个点歪了技能树的。
戚枫站了起来，道：“既然我来都来了，不介意我在学院里到处参观一下吧？说实在的，我对你们的技术颇有些好奇。”
尚恩大方地道：“当然，请跟我来。我也希望你们，还有我母亲，能在学院里转一转，抛开成见，看看学院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组织。我可以说，这里才是废土的希望所在。”
第0552章 作者回来了！
学院作为一座全封闭的地下建筑，却毫不压抑。
无论是整体明快的颜色还是中央挑高超过十米的中庭喷泉花园，都让人感觉到舒适——特别是在地上的废土呆过一段时间之后。
在戚枫看来，这里的生活水平比加州的地下掩体市还要高出一大截，科技更不用说了——无论是英克雷还是钢铁兄弟会，都无法与学院相比。毕竟，这里的前身是麻省理工，这是一个几乎完全由顶尖科学家组成的并且发展了二百多年的奇特社会。
等等，奇特社会？
想到这里，戚枫猛抬头，重新打量着眼前的一切。
将一群特定的人群安排进一座巨大的自给自足的地下建筑，让其形成一个独特的社会，然后暗中观察这个社会的活动，作为一种社会实验……
这种莫名的熟悉感！
怎么看都是避难所科技公司的手笔？
戚枫仔细打量了一圈，并没有找到什么避难所科技公司的痕迹。
尚恩站在平台边，面对中庭，指着下面的几座分处圆环中庭外侧的几座挂着特殊LOGO的大门，向戚枫介绍起学院——
“学院现在分为几个部门。主管部门，主要负责整个学院的后勤管理和维护工作。生命科学部门，研究方向是动物、植物的遗传科学以及相关技术。机器人部门，负责合成人的制造。合成人回收部门，这个部门是专门负责学院日常对外事务，也是学院的武装力量，大部分追猎者都属于这个部门。”
尚恩指向最后的一道门：“那里，是先进系统部门。EMMM……你可以理解成是我们的科研中心——虽然学院里大部分人都可以称为科研人员，但先进系统部门是由一群天才组成的……”
尚恩回过身来，对戚枫道：“你可以去深入了解这些部门，我已经告知了他们，你……以及你的那位朋友，还有我的母亲，都拥有完全的权限，可以参观学院所有的一切。希望亲眼所见的学院，能给你们一个全新的良好印象。”
戚枫不由笑了起来，对尚恩道：“你可能不相信，我爸非常希望我能进你们学院……好吧，还有我妈也是。当然了，肯定不是期望我以现在这种……形式‘进来’。哈哈，要是我说给他们听，他们绝对不会相信，学院的院长居然在跟我谈笑风生，而且……还是我大侄子。”
尚恩：“……”
戚枫笑了一会才收声，清了清嗓子道：“好了，不开玩笑了。你可以放心，我来联邦也没几天，此前对学院的印象甚至可以说是有点崇拜都不为过……嗯，至少半年前是这样。咳！总之……不用担心什么所谓的‘刻板印象’。”
尚恩显得有些欣慰，点头道：“那真是太好了。”
“不过嘛……”戚枫盯着尚恩的眼睛，道：“让我这样一个身份不明的危险人物到处走到处看？就算你对自家的安保措施有信心，但似乎也不需要这么大方吧？”
尚恩点点头，很坦率地承认道：“其实我对我们的安保措施并没有太大的信心。毕竟，你们拥有自己的传送技术，可能没什么门禁能拦得住你们……而你的战斗力，刚才也已经展示过了，追猎者也不是你的对手。”
戚枫好奇道：“难道你们这算是……躺平？”
尚恩有点苦笑着叹了口气道：“主要是，我的时间不多了，没办法再慢慢去修正已经出错的计划……学院内部没有人胜任领袖的位置，我必须在我活着的时候，把学院交到我母亲的手上。”
戚枫看了他一眼，气色看起来还不错，但戚枫能感觉到眼前的这位老人的生命已经非常脆弱了，他说的不是假话。
尚恩说到这里，转过来看着戚枫：“其实我一直在暗中观察，我发现你和你的同伴是真心在帮助我的母亲，虽然不知道原因……”
戚枫打了个哈哈摆手道：“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其实我看人还比较准的……你只不过觉得你妈适合领导学院，但我看你妈有救世主之资……既然是救世主，那不妨就顺手帮一把，是吧？”
“救世主？”尚恩愣了一下，然后才道：“如果你真的期望如此，那就帮我说服我的母亲吧，掌握学院的技术和资源，她才有能力拯救上面那片废土。我看得出来，她对你们……非常信任。”
尚恩接着道：“所以，我想尽快获得你和你那位同伴的认同。试探、猜疑、求证……这些会浪费大量的时间，不如敞开大门来获得你们的认同。”
戚枫点点头：“好吧……其实，我对学院的某些技术很感兴趣。”
尚恩道：“虽然，我是学院的领袖，但我无权独自决定将学院的技术流传出去，我能给予的权限，仅仅是‘参观’和‘交流’。”
戚枫笑了笑，转身沿着旋转楼梯往下，头也不回地朝身后的尚恩摇了摇手：“行吧，那我就去看看，就看一眼……”
在楼下的平台处，戚枫看到了希里和诺拉。诺拉用双手撑着栏杆，双眼直盯着中庭中央那棵大树的绿油油的树叶发呆。
戚枫走了过去，希里朝他耸耸肩膀，表示无能为力。戚枫听希里提起过，她跟她生父的关系，可谓是相当的……“复杂”，一点不比诺拉这一家子的情况好，她平时也只能尽量不去想自己的家庭问题。
“这些树叶……上面可见不到这么健康的绿色。”诺拉听到了戚枫的脚步，她没有回头，突然开口道：“我是应该高兴，尚恩这几十年来至少没有在外面那个地狱一样的环境受苦么？他衣食无忧，甚至还接受了高等教育……呵，昨天我还在担心，把尚恩救出来之后，要怎么给他一个美好的生活……现在，这些都不需要我再操心了。”
戚枫：“呃……”
诺拉突然转过身，脸色不大好看地对着戚枫：“男孩子就是要进MIT，这真的是借你吉言啊……”
戚枫：“啊……？”
诺拉叹了口气，后腰靠在拦杆上，仰起头来看着高高的穹顶，幽幽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还记得，我们刚到列克星顿镇的时候，你给我讲的那两个故事……从山中回家的砍柴人和从龙宫回家的渔夫……你，是一直在暗示我么？”
戚枫：“……呃……你记性真好。”
第0553章 我是新来的
戚枫可是真的不知道，只能耸耸肩膀道：“可能这就是所谓的阳光之下，并无新事吧……套路总是相似的。”
诺拉摇了摇头，不再纠缠于这个问题，而是道：“他……嗯，尚恩，刚才他又跟你说了什么？”
戚枫也不瞒着，直接道：“他想让我劝劝你，并且接手学院。”
“WTF？”诺拉直接爆了粗口，扭过头来瞪大了眼睛。
戚枫继续道：“他说，他的身体状态很差，已经时日无多……之所以打开急冻箱，是想让你接替他的位置，领导学院。”
“……”
话很短，但是信量很大，诺拉愣了半晌，才道：“他……快死了？”
戚枫点着自己的眉心，肯定道：“凭我对生命力的感知，确实，他的身体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非常衰弱，生命之火随时有可能熄灭。”
诺拉再次陷入了沉默……
虽然刚才还气得把枪口顶在儿子的脑门上恨不得扣下扳机一枪崩了这个不孝子，但此时听到他真的快要死了的事，诺拉还是承受不了。
对她来说，几天之内，人生的大起大落已经不能用过山车来形容。
戚枫只能开解道：“其实，你的儿子原本有一个让你亲手复仇的计划……”
诺拉听到复仇两个字，才抬起头来，有些茫然地望着戚枫。
戚枫把刚才尚恩说给自己的转述了一遍：“……据他说，当年进入111号避难所的行动计划中，并没有杀人的那一部分，但是执行者是个相当残酷的恶棍……他本想制造一些线索，让你找到那个执行者，完成复仇……”
诺拉皱起眉头：“当年的执行者？六十年前的那个？”
戚枫点点头：“我问过这个问题，那个不是合成人，是一个人类，不过用了学院的技术来延长了寿命，现在仍然差不多是六十年前的样子……”
诺拉摇头着，冷笑了一声：“你被骗了！如果那个六十年前的杀手可以延命到现在，他自己怎么会马上就要死了？这么明显的矛盾，你都没有听出来么？”
“呃……这个嘛……”戚枫被反驳的一下子卡了壳，回头重新想了想才道：“你说得对，确实不对劲……”
诺拉道：“要么那个执行者是假的，要么他快死了是说谎！”
戚枫只能挠挠头：“我对于生命力的感应，应该很难被骗过去……那么说，那个执行者是假的？”
诺拉哼了一声，道：“还记得我们刚进来的时候，那个自称尚恩的小孩么？”
戚枫点点头，以学院的技术，能不能让人延寿不好说，但造一个跟当年一模一样的人出来真不是什么难事——他们的合成人技术几乎已经乱真。而且，尚恩还说了，那个凶手是利用了一些技术手段来延长的生命，就算从那人身上扫描出了什么奇奇怪怪的零件，也一样能用这点来解释。
“哎呀，这个糟老头子，坏得很……”
……
“事情并不是这样的。”
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忽然从边上站起来，他之前一直在这个中庭花园里摆弄着那些植物，戚枫诺拉虽然看得到他，但也没有把他赶走，毕竟要说起来这是人家的地盘。
这个研究员一样的人没有自我介绍，而是直接接上了戚枫他们的话题：“父亲大人并不希望用其它的手段来延长自己的生命，他决意作为一名‘真正的人类’，正常地面对死亡……而那个刽子手，他现在能不能被称之为人，都是一个伦理学术问题……当然，他只是一件工具，他自己也完全不在意这些……”
说完，那个研究员向诺拉微微点头致意，然后就转身，重新蹲下去摆弄之前他关注的那些植物了。
……
戚枫和诺拉对视了一眼。
戚枫：“你觉着……如何？”
诺拉吸了一口气，然后道：“我要去跟他谈谈。嗯……单独谈谈。”
戚枫现在对诺拉在学院的安全还是挺放心的，虽然事件的发展走向有点诡异，但动武的可能性暂时是没有的，于是道：“行，那我们就在附近转一转。”
……
诺拉去了楼上，尚恩的办公室。而戚枫和希里则在中庭外圈的学院主体的几个部门里走马观花，因为已经接到了通知，没有任何人对他们进行了阻拦，甚至，没有什么人主动地看他们，一个个都很专注地忙着自己的事。
这些地方都是学院的核心部门，不可能像入口处那样，直接对终端机进行数据清除和物理断网，所以戚枫的万用工具可以非常顺利地骇入数据库。
由于辐射这个世界的晶体管计算机科技树异常奇葩，一方面造就了AI技术上难以置信的离奇成就，另一方面，在数据体积上却小得惊人——整个学院所有终端和服务器设备的总数据量加起来恐怕都没有1GB——当然，传输速率也相当感人，戚枫也没办法一瞬间拷贝走多少资料。
不过，作为一个混过星际位面的穿越者，学院的大部分科技也引不起戚枫的兴趣，剩下的只有两项——传送和合成人。
在先进系统部门的终端机中搜索了一下，戚枫把他认为相关的技术材料扫描进了手中的万用工具里。并没有人来干扰他的行动。戚枫也不奇怪，关于他的详细情报——比如万用工具之类的，学院里面应该也只有少数人能看到，而且他没有把橙色的界面切换出来，尚恩也未必知道万用工具的静默工作模式。当然，尚恩故意放水也是可能的。
离开了先进系统部门，一脚踏入机器人制造部门，戚枫和希里一齐被眼前的景象给镇住了——学院制作合成人的工艺，让两人瞠目结舌。
几个巨大的机械臂吊在这间圆形的房间正中的顶上，正下方是一个敞开的圆形池，里面是一池子橙色的浑浊液体，池边外圈立着三个圆形的操作架……
一只机械臂从容器中取出一块块骨骼，飞快地在圆形操作架上拼出一副完整的骨架……然后第二只机械臂上连接的几十根探针像编织一样，从脚开始，在骨架上织出神经、血管和肌肉组织……
几分钟内，一副骨架就变成了有血有肉的人形……和解剖书上没有皮肤的人体透视图解一样。然后，这些探针直接刺入新造好的肉体，可见的电火花几轮闪烁，戚枫清晰地感到，这具身体里开始出现节律的脉动……
最后一个手术台无影灯似的机械臂探过来，像眼睛一样上下扫视几遍，不知道是做了检查还是进行了什么处理，然后就把整个圆形的支架提起来，带着这具新的躯体，沉入房间中央的那个池子里。
一分钟左右，一个活生生的“人”就从池子里自己站了起来，而且已经不是刚才那样的裸露肌肉的样子，皮肤已经完好地覆盖了整个身体。
这个刚刚完工的合成人在走出池子时，还扭过头来，看了看戚枫和希里，没多少感情地向他们打了声招呼：“你好，我是……新来的。”
戚枫：“……”
希里：“……”
神特么新来的！
第0554章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戚枫一个学电子的大学生，生化技术什么的，他是没学过。
典型的属于没吃过猪肉，只见过猪跑——毕竟船上还有一万多克隆的御坂军势。
如果是艾达王在这里，多半能对学院的这套合成人技术说出个子丑寅卯来，她老东家的老本行嘛，戚枫听她说过安布雷拉的大规模克隆人技术甚至可以用来创造模拟大型的社会——从这个角度来说，安布雷拉跟辐射世界的避难所公司倒是有些共同爱好。
不过学院的这一套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克隆技术，虽然最终产物“有血有肉”，但这个过程怎么看都更像是装配。或许……以捏人著称的女娲大神的后裔——巫后殿下更能明白这里面的门道？
虽然不懂，但是戚枫很好学。
那些终端机肯定不会被戚枫放过——万用工具在静默模式下瞬间破解并将这些终端内的能查找到的数据完全复制出来。除此之外，他还装作好奇地在整个制造中心里转悠，不放过任何一个看上去在运转着的仪器，这里摸摸那里看看……暗中，操作万用工具甚至将这些仪器都扫描了几遍，甚至连这些仪器工作时电缆中的信号都没有放过，一起录制了下来。
相信回到了致远舰上，木山春生、束布砥信两位在树型图设计者的协助下，应该能把这些东西的技术分析出来点有价值的东西。
戚枫想到的是……9527，咳，就是自己跑过来想要接触神堡的那个桀斯——好吧，严格来说，应该是那“一组”桀斯。学院的这个合成人大脑思维和其内置控制模拟电路的技术，或许可以解决9527的重塑上的难关？
总之，专业的交给专业。戚枫不生产黑科技，他只是黑科技的搬运工。相对于这一个小小的马萨诸塞州，那边可是关系到整个银河系所有文明的发展存续的大问题。所以，戚枫搬运得毫无心理压力，何况，这还得到了学院领导者的默许，谁让他还指望着戚枫来劝他母亲大人接他的班呢……
戚枫这种窃取机密的行动，在在现场的学院成员的眼里，只是一个没啥见识的外行人的正常表现，最多算是好奇心比较旺盛，他们想想外头世界那个状态，认为这种程度的好奇心实属正常。
虽然戚枫和希里身上这一套盔甲相当醒目，但是这些学院的科学家，一贯地眼高于顶，习惯性地觉得……那也不过就是手工上佳外形不错而已，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两具盔甲里边蕴含着星际文明级别的科学技术含量。
在这点上，他们比钢铁兄弟会的“求知若渴”的精神可差远了。
戚枫还记得在大学城警察局遇到的那个兄弟会圣骑士丹斯，那盯着自己护甲时像扫描似的眼神，就差动手直接回收了——在钢铁兄弟会的信条里，一切的高科技，都应该归属于兄弟会管辖，至于是不是属于高科技，由兄弟会分析完后说了算。
戚枫倒腾技术资料拷贝得不亦乐乎，那边希里则是麻了半天，一直没回过神来，直到诺拉从门外走过来。
“厚礼谢！！！”
诺拉还没跟戚枫希里打招呼，就被正对着她的一个支架上刚刚完工肌肉和神经的合成人躯体给吓了一大跳。这也不怪她，如果没见到整个制作过程，直接冷不丁地看到这么个景象，第一个反应确实是像是有个人被活剥了皮挂在这里……
等诺拉稳住了心神看了两遍，才稍稍松了一口气，但眉头依然皱得很紧：“麻省理工的这群科学疯子，他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希里也双手抚着胳膊像是有点冷似的：“要我说，这就像是哪个邪神的诡异宫殿，我还以为对你来说这些很正常……”
诺拉翻了翻眼睛：“怎么可能？！”
最淡定的还要属戚枫，他过来问诺拉道：“跟你……儿子，谈得怎么样？”
诺拉半转过身，把视野从合成人制造的区域挪开，叹了口气道：“不怎么样，他的愿望就是让我来当他的继任者。”
戚枫：“那你的想法呢？”
诺拉摇摇头：“我还在考虑，对我来说，事情发生得太多太突然，我有点乱……”说到这里，诺拉不禁回头又瞟了一眼中间的血池，道：“而且我对学院的了解太少了，不过……我觉得有一点，尚恩说得有道理……”
戚枫好奇：“哪一点？”
诺拉带着厌恶的表情道：“这些只知道埋头科学和技术的家伙，是该好好补一下人文教育的课了！”
戚枫耸耸肩膀，不予置评，美国在这方面当年就不是什么正面角色，说得好像向自己的国民偷偷下毒测试生化武器之类的事情，不是所谓的“人文教育”出来的那些“文明人”干的一样。
戚枫：“那现在你什么打算？”
诺拉：“尚恩建议我先深入了解一下学院，你转了半天，有什么看法？”
戚枫不由地挠头，光顾着倒腾数据和资料了……再说了，看法？他能有什么看法，MIT又不是请我来当这个院长。
“咳，总之，他们的技术……确实还算是……挺先进的……”
诺拉好奇道：“对了，你们异世界的科技到什么水平了？”
戚枫挠挠头：“每个世界的科技树生长方式都不太一样，你要问我来的那个地方，他们的发展重心放在了星际航行上……”
诺拉来了兴趣：“难道说你们已经殖民火星了么？”
“哈……”戚枫没忍住笑，然后摇了摇头：“飞船横跨整个银河系，差不多一个月内直达，整个银河系，都有我们的殖民地，而在前不久，有数以十亿计的人，正计划着去仙女座开辟新的家园……”
“哇~~~噢！”诺拉不禁惊叹，她虽然是个文法专业出身，但也知道前往仙女座差不多是个什么概念，然后她又反应了过来，斜着眼看戚枫，道：“你说学院的技术先进，是在讽刺他们么？”
戚枫两手一摊，解释：“咳，我说了，每个世界的科技树不一样，那边的星际航行技术可能这个世界用一千年也追不上，但……”他指了指中间依然工作着的血池，“像这样的合成人技术，那边似乎还真没有……比如，这种程序数字串和生物大脑思维的转换，我就很感兴趣，在那边能派上大用。”
诺拉看了一眼，还是皱了皱眉头：“你……不会想在那个世界制造合成人吧？”
戚枫摇摇头道：“那倒不是，但这项技术，可能可以解决那个世界上两个文明种族之间的矛盾……甚至事关整个银河系所有文明的安危……”
诺拉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倒不怀疑戚枫，甚至可以说，自从她醒过来到现在，她真正能信任的反而是眼前这两个自称从异世界来的奇怪伙伴，而不是她刚刚找到的亲生儿子，咳，家门不幸，不提也罢。
“好吧，既然事关……全银河系~的安危，那需不需要我把学院控制下来之后，把技术转给你？”
戚枫挠挠头，脸上有点烧，毕竟刚才自己已经不问而取了，不过是不是完整不好说，如果能有学院官方的技术转移，当然是最稳妥的。
“所以……你这就决定答应了？”
诺拉看着戚枫，正色道：“上面的那个世界已经毁了，看上去人们在慢慢重建，但事实上不过是在往日的废墟中苟延残喘……两百年了，他们仍然没有回到正轨，我想，他们需要一股新的力量的支持，学院……有这个力量。”
戚枫可没有那么乐观，“尚恩不是说过么，学院曾经跟上面打过交道，结果很糟糕……虽然不知道前因后果，但我觉着没那么容易。呃……你不会觉得学过联邦党人文集就真的有用吧？”
诺拉不由地笑起来：“联邦党人文集？哈……我当然没有那么天真。不过，我现在手上有一支本土的力量……”
戚枫一愣，然后恍然：“你说义勇军？”
诺拉点点头：“你看，没用多少时间，义勇军就在庇护山丘周围开始了复兴，几个村庄聚落已经很明显成型，成为了可以发展壮大的基石。很快，整个波士顿北部丘陵地带都会成为义勇军的领地，等到依托北方山区的这些村落站稳了脚跟之后，我们就可以向南部的城镇区域进展……”
戚枫有点惊讶，好家伙，你一个美国律师，搁这儿农村包围城市呢？你当年在哈佛看的是联邦党人文集还是教员的文选？
诺拉继续道：“如果，我再将学院的技术优势加进去……”
戚枫又道：“学院好像也不是尚恩的一言堂，他都未必能掌控得了学院，你毫无根基……而且，说句不好听的，你在义勇军也不过是个光杆司令。”
诺拉笑道：“我当然知道。不过，在面对学院时，义勇军的人自然站在我这一边。而面对义勇军时，学院的人也只会以我为核心。只需要利用双向的这种不对等，建立自己的领导权并不难……”
戚枫想了想，只能说，空手套狼是你厉害，嗯，不对，诺拉这应该算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诺拉道：“不过，我得先了解学院的真相，我不可能完全相信尚恩跟我讲的这些东西，我想知道，学院究竟是这个世界的希望，还是这个世界的恶梦。”
戚枫看她神情严肃：“如果是后者呢？”
诺拉拍了拍腰间的枪：“别忘了，学院跟我有杀夫夺子之仇。”
戚枫只能耸耸肩膀：“那……你要怎么了解学院的……真相呢？我绕了半圈，只是在科学技术上走马观花了一下而已……”
诺拉笑道：“这……就是一个律师的专长了。要知道，在案件里，无论是检方、你的委托人还是证人，他们都不完全可信，真相，往往需要律师自己去寻找……真相往往就隐藏在细节之中……”
戚枫：“嘶……这感觉，你跟成步堂多半聊得来……”
诺拉：“谁？”
戚枫：“一个泥轰国的律师……”
第0555章 禁区
要说起大米利坚的律师群体，那是赫赫凶名享誉全球，不能是浪得虚名，诺拉又是顶级名校出身，必然是其中翘楚……戚枫是一点儿也不怀疑她的职业能力，但诺拉这个态度让戚枫有点觉着奇怪。
戚枫悄悄望了望四周，然后压低了声音问：“你好像……并不信任你儿子？”
诺拉回过头，露出一个笑容，但笑得有点假：“他真的是我的儿子么？”
戚枫挠了挠头，抬起手臂指着亮起来的万用工具：“呃……应该是吧，我这玩意虽然只是隔空扫描，但准确率还是很高的，按说DNA匹配……”
诺拉摇了摇头，苦笑道：“呵，DNA，你应该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戚枫：“呃……”
诺拉走到窗边仰起头，望着外边中庭高大的绿树：“你还记得，他谈到他的父亲时，是个什么样的态度么？”
戚枫当然记得。当谈到这个话题时，尚恩的回答气得诺拉差点一枪崩了这个自己刚认回来几分钟的儿子。
诺拉哂道：“他的父亲为了保护他，被学院的人枪杀，到了他的嘴里，只不过一个‘间接附带伤害’……那可是他的父亲！所以，难道你真的以为，他对我的看法，会有什么不同么？呵……如果当时是我抱着他，恐怕这个‘附带伤害’就是我了……”
戚枫有点明白诺拉的意思了。
诺拉继续道：“他看重的，他在意的，真的是自己还有一位沉睡在避难所里今生未见的母亲么？不……不是的。否则也根本不必等到这一天。他看重的，是一个DNA跟他相近，没受过辐射和FEV病毒侵染，受过战前的法学高等教育，可以完美承接他在学院的地位，并帮他延续政治理想的……继承人，而已！”
戚枫：“呃……”
“如果当年死在那个大冰柜里的是我，这位学院的领导人现在恐怕就是在考虑如何让一名老兵的军事头脑能不能管理学院了吧？”
戚枫只能哇哦了一声：“一个军事化管理的MIT？”
说到这，诺拉有点颓然地叹了口气：“你不懂这样的感受……”
面对这种家庭伦理矛盾，戚枫一个外人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希里在一旁听着，却很受触动很能共情的样子，走上前去，拉起诺拉的手：“我明白你的，诺拉女士……血缘并不能决定所有的事……”
戚枫想起来，希里好像有提过，她家里的问题，好像也很复杂……她跟自己的养父比较亲近，她一身的剑术也是跟着养父学的。
诺拉被一个年轻女孩安慰，有些不好意思，清了下嗓子，抬起头道：“总之……抛开这些家事，让我们先探究一下这所学院……不会让私人因素来干预我的判断。”
戚枫看得出来，诺拉有意不去考虑她那位刚认下的六十岁的儿子，单纯地将学院视为一套可以帮助地上的世界恢复文明的工具。
“我收集了一些资料，还没有仔细读过……”戚枫指着边上的终端机，有些不好意思：“主要都是些技术文献，至于学院其它方面嘛……”
诺拉摇摇头，抬脚走出了这座仍然在不停生产着合成人的工坊，这里像屠宰场倒放一样的景象，实在让她有些接受不了。
走出了诡异的机器人部门，来到中庭，诺拉才松了口气，对戚枫和希里道：“如果尚恩真的想对我隐瞒什么，就不会放在这些开放给我们的终端里……我们去找找，学院里面有没有什么……不向我们开放的‘禁区’。”
戚枫摸着下巴，点头道：“确实啊……‘禁区’什么的，一听就是剧情触发点，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会这么容易被我们找到么？这里可是MIT，他们要做点什么坏事，那都得归类到高智商罪犯里边……”
诺拉却很有信心：“如果我们是受着尚恩的指引，按他安排好的路线，一步步走到这里，那确实有可能会把东XZ得更严实一些。但现在嘛……”
诺拉把希里拉到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感谢希里小姐，让我们给他们来了一个措手不及，我想应该不太难找……”
虽然诺拉嘴上这样说着，但当他们走到隔壁的生命科学部门，就看到正对着自己的一扇门被一道道的蓝色激光栅栏给封着的时候，还是有点儿没反应过来。
戚枫走到门前，看着那拇指粗的激光，问诺拉：“呃，所以说，就是这儿？”
只能说，不愧是主角，言出法随，这嘴跟开了光一样……又或者应该说，这些MIT的理工宅们的思路……也实在太好猜一些了？
诺拉也是愣了一下，然后很快摆出一副姐姐我超专业的姿态，有些得意：“要相信专业，这种事情我可见得多了……”
戚枫转头看了看四周，几个研究员没有理会刚刚走进来的他们，而是自顾自地在那里照顾着那些……大个头的青菜？
需要提一句，这个所谓的生命科学部门在戚枫看来就是个无土栽培农场——整齐的一排排工作台上，圆形的槽位里长着一株株的“青菜”，而弧形的四壁上也同样布满了这样长着“青菜”的栽培槽。这景象有点眼熟，戚枫的致远舰上也有类似的菜蓝子基地，就是规模比这个大了上百倍不止。
戚枫走过去，找到一个研究服比别人稍微“华丽”一些的，应该是这个部门负责人，“你好，请问一下……”
那人放下手中的记事板，回过头看到戚枫，愣了一下，然后恍然道：“哦！你们就是从‘上面’来的外来者。你好，请尽情地随意参观……人类的未来，在这里扎根。”
戚枫不禁四下张望了一下，人类的未来……不会就这些白菜吧？
“呃，我想问问，那边那扇门……我们能进去么？”
对方朝那边看了一眼，道：“哦，那个区域，因为有潜在生物危险，已被封禁管控，任何人不得进入。”
戚枫又追问道：“那……门后的区域原本是用来干什么的？”
“呃……”那人稍微卡壳了一会：“这个……无可奉告。”
戚枫也不再多问什么，和诺拉、希里走到一边，悄声道：“看来确实就是这里了。呵，无可奉告……存在生物危险，那不是存放生化实验品的，就是搞生化研究的……基本也不会有什么好路数。”
诺拉点头道：“那么……下一步，就是怎么进去了。”
显然，她溜门撬锁的本事，对这镭射栅栏可没用。
第0556章 你们的来历
戚枫看着眼前的激光栅栏，不禁把双臂抱在胸前，右手挠了挠下巴。
那一束束横列的蓝色激光足有拇指粗，上下间隔不过十公分左右，激光栅栏的后边还有一道关闭着的电子移门。
在学院的其它地方，都没有见过哪里搞了这么严的安全机制，包括那个看上去很神奇的合成人制造车间、理应保密极别很高的武器设计部门以及那个号称学院最核心科研机构的系统部门。
戚枫再凑近了看，激光发射装置直接安装在墙体内，显然不是临时布置。
所以说，这里未必如诺拉所说，是专门用来防着他们的……不过肯定是学院里最秘密的所在。而且，尚恩承诺说，学院向他们完全开放，但这个地方却连基本信息都“无可奉告”，里面几乎可以肯定有文章……
诺拉见戚枫半天没说话，就盯着那个激光栅栏出神，忍不住开口道：“你能打开它么？就用你手上那个神奇的发光‘工具’。我想，我用发卡恐怕拨不开这激光门。”
戚枫：“万用工具？嗯，破解肯定是不成问题……虽然这里是MIT，但终究受制于这个世界点歪了的电子工业科技树……就算不行，我拿刀直接把门上的激光装置连门框带线路整个儿切下来也不是什么问题，我以前就这么干过……嗯，还不止一回。”
诺拉不禁吹了声口哨，转过头对希里道：“所以，你们时间旅行者们，都这么百无禁忌的么？”
希里抓了抓脸，回想起自己的经历，道：“咳，这……这也不算什么吧。”
戚枫回过身来对诺拉道：“不过，当着学院这些人的面，把他们家大门卸下来，有点不太好看……毕竟，咱们还得给你儿子一点面子不是么？”
诺拉只能回给戚枫一个白眼。
戚枫又转过头问希里：“你的传送，应该没问题吧？”
希里当然明白戚枫打的什么主意，打量了一下四周，然后点点头道：“差不多吧，距离越短，我的把握越大……让我把这个地方的特征记一记。不过，也不是百分之百，你知道的，我的能力有时会陷入乱流……”
戚枫笑道：“有点偏差不怕，只要别卡进墙里就行……”
……
既然确定了目标，接下来，戚枫一行装模作样地在学院里走马观花了一圈，也确实没有再发现什么其它的禁区，然后就回到了尚恩的面前。
“所以，学院的情况，你们大致已经有一个概念了吧？”
尚恩坐在桌前，看着回来的戚枫一行。
戚枫点点头：“啊，差不多都看了一圈。”
尚恩微微皱了下眉头，他更希望自己的母亲来回答，毕竟，他的期望是把学院交到她的手上，不过……考虑到这位来历不明的旅行者对诺拉的影响恐怕要比自己这个第一回见面的儿子要大得多，他的意见也相当重要。
“那么，各位对学院的看法如何？”
戚枫坐下来，大大咧咧地回道：“看法啊……整挺好，挺好。”
尚恩愣了片刻：“……没了？”
戚枫笑道：“反正比地面上强得多了，更多的也看不出门道，毕竟我们又不是什么科研学者，你母亲当年学的是法律，我和我的这位同伴嘛……”戚枫拿手指在自己和希里之间比划了一下：“我们属于武斗派，就更看不懂了。”
尚恩盯着戚枫，哂道：“是么？我明明记得，你刚才说过……对学院的技术‘很感兴趣’，现在却说看不懂这样的话……”
戚枫晃了晃左手：“我看不懂，不过我拷了不少资料，回头让我的科研部门研究一下，说不定能学到点什么。”
看到对方如此的直白坦荡，让尚恩有些啼笑皆非，只能把话题掰回正轨：“……虽然只是不够深入的旁观，但是我相信，你们应该能看得出来，学院的技术对于地面上的世界来说，意味着什么……学院，才是这片废土唯一的希望。”
尚恩的眼光看向诺拉，想得到她的回应。
但戚枫却抢先抬手打断道：“你们学院的科技水平……确实挺高的，很可能已经是整个北美大陆最高，总之，我是没见过更高的——哪怕是战前遗老英克雷，在科技方面恐怕也不如你们许多，不过嘛，你们哪来的脸自称什么‘唯一的希望’啊……”
尚恩皱起眉头，默然不语。
戚枫接着道：“就拿西边的新加州共和国来说，他们的科学技术可能也就是二战前后的水平，捡的一些战前的科工力量，估计也就是凑和着用，没办法吃透……但就这样，人家已经是个百万人口正儿八经的国家了，虽然也有各种各样的问题，但好歹重建了社会秩序、经济文化，提供给公民基本的安全和民生保障……”
说到这里，戚枫反过手挑起小指，“你们学院呢？战后二百年了，还缩在地底下？你们甚至比不上8号避难所里的百八十个避难所居民……他们好歹还地底下爬上来，在避难所大门口建立起了一个相当安全稳定而且称得上先进的城市。”
戚枫一顿喷，尚恩没有反驳，而是点头道：“是的，科学家的能力是有边界的，所以我才希望……”他看向了诺拉，道：“母亲你可以来作为学院新的领导者……”
戚枫一拳打在了空处，果然，只要对方不觉着尴尬，那尴尬的就是自己了。
诺拉稍稍侧过头，白了戚枫一眼，意思你这是来当说客的么？然后也没有直接回应，只淡然道：“我还要考虑一下。”
尚恩点了点头道：“我已经给各位安排好了房间……你们可以先休息一晚。”
戚枫等人起身，尚恩忽然又道：“呃，戚枫先生可以留一下么，我还有一件小事想要单独交流一下。”
戚枫和希里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独自留下，重新坐回椅子，开口道：“有什么事还得瞒着你妈？你妈万一以为你收买我，到时候我反而不好帮你讲话了。”
尚恩笑了一下，摇头道：“我查过资料，母亲在战前是位颇为精明的律师，她有自己的判断力……至于接下来的话，可能确实不太方便让她听到。毕竟……事关阁下的来历。”
戚枫听到这话还真的是吃了一惊……自己的来历？这你都知道？自己应该没有被窃听，所以……学院的科研课题已经触及多元宇宙的范畴了？
尚恩看到戚枫的表情，不免有点扳回一城的欣慰，然后开诚布公道：“你刚才对学院的评价，暴露了一些信息……”
戚枫：“嗯？我说了什么？”
尚恩笑道：“你说，学院是当今北美大陆科学技术的至高点……但显然，阁下背后的组织在科学方面绝不逊色于我们……阁下也不像是在自谦。所以，我推测，你们并不是这片大陆上的人……相对的，在之前的交流中，阁下对于无论东西海岸的种种人或事，无时不刻不流露出一种旅行者旁观视角的叙述感……也符合这种推测。”
尚恩指道戚枫的头发和盔甲，道：“战前，华裔在合众国被清洗得厉害，虽然不至于一个不剩，但确实不多见……而这身盔甲和你手上的工具，也不是一个小组织能搞出来的……所以，我想，唯一的可能性……你来自太平洋对岸的那个红色共和国。”
“呃……”戚枫不禁挠头，虽然对方的推导从一开始就离了谱，但最后这个结论……还真的不好否认自己的国籍。
尚恩也不等他回答，看了一眼戚枫的表情，就继续笑着道：“看来没错了。阁下也不用多心，我只是有一个小小的情报，算是我个人的一点好意吧。”
戚枫也不知道这大侄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好问道：“什么情报？”
“……”戚枫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吧，这算什么有价值的情报么？
尚恩跟着又补充道：“这艘潜艇仍然处于活动状态。”
戚枫挠头：“……你不是说搁浅了么？”
尚恩差点一口气卡在胸口，顺了一会才道：“这个意思是说，潜艇里的人，仍然在活动着，也就是……人还活着。”
戚枫瞪大了眼睛：“不会吧？你是说二百年前的人？”
尚恩耸了下肩膀：“很奇怪么？我还以为你和我母亲认识了这么多天，已经习惯了……而且，事实上，那些没有被伽马射线烧坏脑子的尸鬼，也有很多是超过了二百岁的战前人……”
戚枫这才转过弯来。
尚恩道：“我想，或许你们，会对这些战争幸存者有些兴趣。”
说着，尚恩递过来一张带着坐标的地图，指着一片海湾，道：“就在这个位置。”
第0557章 暗渡
等戚枫走出尚恩的房间，发现希里和诺拉在前面不远的走廊上等着自己。
“他又说了什么？”
诺拉重重的疑虑简直就写在脸上，不需要什么细致的观察力，一眼就能看得出来。可见这位半天之前还心心念念寻子的老母亲，现在对自己的这位好大儿，可是没有多少的信任度。
不过也不奇怪，尚恩从小没爹没妈不说，还是被一群与世隔绝了百年的科学家养大的，一直住在学院这个地底下的小社会整整六十年……
戚枫甚至觉得他现在还能跟自己进行正常的交流，已经是一件挺不容易的事了。
也许，学院这些人的社会属性和人性，并没有自己想像中那么扭曲？至少，现在看起来，还算是……比较正常。
戚枫在心中默默想道。
“他……尚恩跟你说了什么？”
“啊？哦……”戚枫走神没说话，诺拉又问了一遍，才把他从自己的思索中拉出来，抬头道：“嘿，说来挺奇怪的，你儿子……向我分享了一个，嗯，算是情报吧。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边走边说……逛了半天，我们也得缓一缓，不知道学院给我们安排的房间是什么个样子。”
三人没坐中间的那个电梯，通过一侧的旋转式楼梯走到楼下。那个电梯确实看着挺科技感的，但空间实在有点小，三个人挤进去也就比罐头宽敞这么一点。
“你儿子告诉我，在离这里不太远的东边，海边的浅滩上，有一艘200年前世界大战时从太平洋对岸开过来的……核潜艇，搁浅在那里。”
诺拉一时也没反应过来这个情报代表了什么意思，皱着眉头道：“他……这又是在搞什么鬼把戏？”
戚枫把手一摊，道：“我也不知道他是经过了什么自以为严密的科学推导，总之，他得出了一个结论，认定我是太平洋对面那个红色共和国派过来的相关人士。既然如此，一船尚且幸存着的当年大战时舍身赴死仍留在敌国战场的老兵，当然是有相当特别的意义……他可能是想给我卖个好吧，说到底，他是想通过我们来影响你的决断。”
“呵？我的决断？”诺拉不禁冷笑了一下，“从他刚才对他父亲的态度……”
戚枫只能摇头叹道：“这位母亲，几乎所有的小孩子，长大了总是会叛逆的，而且，你们西方文化本身就有很浓厚的弑父情节积累……何况，你的儿子可不止是长大了‘一些’而已，所以，这些事还是请看开点……”
诺拉盯着戚枫道：“这……算是在帮他开脱么？”
戚枫哂道：“嘿，我跟你儿子可没啥交情可言……”
“不提这个了……”诺拉又问道：“你怎么回应他的？关于他送上的……情报？”
戚枫耸耸肩膀：“我能怎么说？说我是从别的世界来的？哈，他这个年纪的人，是很难突然相信这么离奇的事情的……所以我啥也没说，他估计觉得我是默认了吧。”
诺拉叹道：“如果不是这些天一起的相处，我恐怕也不会相信……就一般的理性而言，你们来自大洋对岸，至少比来自异世界可信多了。”
尚恩在学院基本空着的这一层宿舍给戚枫一行安排了相互分开但相隔不远的三间房。房间里的陈设都很简单，家徒四壁的状态和全冷色调的金属材质为主的家具，再配上惨白色的灯光，让整个屋子都散发着一股冷飕飕的感觉。
诺拉在屋里转了一圈，就感叹道：“见鬼，真是拜这世界末日所赐……我现在看着这像停尸间一样格调的屋子……居然觉得还不错？”
戚枫拉了把椅子坐下来，笑道：“哈……当然了，至少这里的地板和床上没有那些擦不掉的二百多年的辐射尘，也不会从柜子后边突然冒出来一只轮胎大的辐射蟑螂……更别说还配了二十四小时的清洁热水和抽水马桶的卫生间……”
听到这里，诺拉不由地看了一眼房间里的卫生间，然后伸了个懒腰：“嗯，我确实想试试这种重回文明社会的感觉……”
戚枫很自觉地起身，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道：“好，先休息一下，等到了晚上再……”
诺拉打了个眼色，伸手指了指四周。
戚枫道：“进来的时候我就已经用万用工具探测过了，没有监听监控装置，不过为了安全，我还是把通讯线路全都超载了……可以放心。”
诺拉这才点了点头。
戚枫刚走到门口，发现希里还跟着自己，想起了什么，回头让希里留下，对诺拉道：“呃，你……可能得教一下希里小姐，怎么用这些洗漱装置。”
“啊……什么？！”诺拉听这话愣在当场，盯着希里身上那套工艺明显超时代的高科技“龙血”战甲，好半天脑子才转过弯来，摇头叹道：“现在我可以百分之百相信你们之前跟我说的来历了……”
戚枫又对希里道：“几个房间，都记住位置了么？没问题吧？”
希里点了点头：“距离这么近，不会有问题的。”
……
确认好了之后，戚枫就回到了自己的那一间屋子，将房间门从里面反锁上。他没有像那两位女士一样渴望冲一把热水澡，连衣甲都没脱，只往自己身上拍了张净衣符，就倒在床上，眯起了眼睛，摆了个龙象第四层里的卧姿，沉入了冥想。
……
万用工具的闹钟响起，戚枫从床上爬起来，看了看时间。
这时，一道白色光团闪现，希里拉着诺拉的手，从光团里凭空出现在戚枫眼前。
希里看到戚枫一身装束齐备立在房中的样子：“久等了么？”
“没有，时间正好，开始行动！”戚枫打了个响指，然后又想起什么，问了一下，“呃，传送时没出什么岔子吧？”
希里翻了翻眼睛：“这么近的距离，不会出岔子的。除了……”
戚枫：“除了什么？”
希里道：“除了，这样频繁使用能力，有可能会引来狂猎。”
“狂猎？”戚枫想起那条突然钻到致远舰上的船，笑道：“那不正好？就让他们来好好感受一下，核子时代马萨诸塞州淳朴热情的民风好了。”
希里也不禁笑了起来。
诺拉不知道狂猎的事，只能咳了一声，提醒道：“二位，我们先办正事吧。虽然学院应该不会半夜来敲门试探，但我们还是得抓紧些。”
“啊，对！”戚枫连忙站到二人身边。
希里闭上眼睛，“我感应到了那个被光线封闭的房间，注意，我们要过去了……”
第558章 进入禁区
白光闪过，等戚枫睁开眼时，看到的是……漆黑一片，依稀有昏暗的红光映在前方的墙壁上。萝
诺拉悄声道：“好黑啊，有点像冲底片的暗房……”
希里伸出两根手指，在身边的墙上蹭了一下，然后弹了弹手指上的灰：“这里，好像很久没有人来过的样子。外边的那些房间，可都干净得一尘不染。”
戚枫让两位女士不要出声，自己凝神侧耳听了一会，然后道：“前面附近没有听到任何活动的声音，应该安全，不过我们还是……保持警惕。”
说着，戚枫猫着腰贴着墙轻手轻脚地往前移动，诺拉在中间，希里垫后。
戚枫一边还打开了左手上的万用工具，切出了电子战模块，扫描附近的区域。他发现，埋在墙里的电路没有被掐断，仍然在工作。生物雷达没有反应，附近没有活体目标。不过由于学院里还有很多老式合成人，和机器没什么区别，并不会在生物雷达上显示。
“小心一点，这边还通着电，别触发了警报。”
戚枫并不担心战斗的问题，只不过，现在他们跟学院还没有撕破脸，自己这样夜探禁区，万一被抓了个现形，到时候还是挺尴尬的。萝
走了一小截路，光线稍微亮了一些，戚枫看到，走道的天花板和地面两侧有红色的应急照明。
借着这样的灯光，戚枫发现，这里的风格和学院其它的地方差不多，但是墙上的漆面有不少斑驳的痕迹，脚下的地板除了积灰和零碎的垃圾之外，也有些许不平整的残破。
希里和诺拉也注意到了这些。
“这里似乎发生过什么……”
“可能是打斗……”
希里自称跟着他的父亲在猎魔人的城堡学了不少追猎魔物的本事，观察分析环境中的蛛丝马迹，就是其中最重要的一种技能。虽然戚枫的眼神足够在弱光中看清这些痕迹的细节，但是却看不出来其中包含的意义。
诺拉疑惑道：“学院里面，还发生过战斗？”萝
戚枫却呵呵了一声，说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科研机构嘛，特别是研究生命科学或者人工智能、机器人这些的，不发生几次实验体暴走伤人的事件，都不好意思出去跟同行打招呼……”
诺拉不由翻了个白眼，不过没有反驳，而是顺着往下推论，“所以说，这里被封禁起来的原因，就是因为发生了类似的情况？好吧，这确实有利于我们了解学院的真实一面，不过……”
诺拉说着扭头看了看四周，道：“但愿学院已经把问题处理完了，我可不想在这种狭小的空间里遇上一只被生化改造过的合成死亡爪……”
在康科德小镇遭遇死亡爪的那一战，诺拉仍然记忆犹新。当时她穿着一身动力装甲，手上提着五百发弹鼓的六管加特林，横扫群匪，只觉得自己不可战胜，却被一只突然出现的死亡爪一尾巴扫得倒飞出去，差点吐血，要不是有戚枫和希里出手，自己就算不交代在那里，也绝对会付出相当的代价。
希里仔细看了看周围，摇头道：“不会是死亡爪。这里并没有那种巨大的利爪所留下的痕迹。不过……确实有可能来过某些块头比较大的……”
戚枫直接就联想到了：“超级变种人？”
希里反应了一下才想起来：“你是说钻石城外遇见过的那种没毛的绿冬瓜？”萝
戚枫沉吟了片刻，道：“这很合理，超级变种人，米国政府在末日前一直在研发FEV病毒……MIT很有可能参与其中，而在末日之后，学院独立接着研究，也没什么好奇怪的。都是米帝家的常用套路、基本操作。”
诺拉没好气道：“MIT里果然多疯子……”
戚枫笑道：“得了吧，当初的白宫和国会里，多的是从哈佛耶鲁出去的精英吧？无论是开战，还是研发FEV病毒，可是他们手里签发的文件。”
诺拉不由一滞，无法反驳。
希里不参与到这两位关于学科相互鄙视的日常中去，提醒道：“小心，我看到前面，贴着地的位置，光线似乎有些不正常……”
戚枫眯着眼睛去看，果然……是平行于地面的几条淡淡红光。在这边整体昏暗红光的笼罩下，并不明显。
“光敏感应器……呃，相对而言，也是个相当古老的设计了。”萝
戚枫用万用工具扫描了一下，发现它只是一个非常普通的陷阱装置，没有什么暗藏的心理圈套，只要把脚抬高一点跨过去，不要被那几条横着的光线扫到就可以了。
跨过几条红光，一转弯，戚枫就看到天花板上一个像倒吊着的蘑菇似的装置，万用工具显示中，就是它连着前面的光敏反应器——一个非常低端的触发式攻击陷阱，甚至没有对外报警功能。
“设计很古老，能级倒是还挺高的。”戚枫看了看万用工具中的读数，“可能是高压线圈，或者电浆之类的。一般人挨一下不死也得去半条命。”
为了不留下太明显的侵入痕迹，戚枫没有去拆除这个陷阱。不过三人从它下边默默走过时，还是尽量贴着边，还抬头紧盯着，生怕这玩意突然启动。
走过了这一段走廊，在拐角处昏暗处，戚枫忽然看见了一些东西，连忙向身后二人往下压了压手掌，示意她们跟自己一样慢慢缩起身子蹲下。
轻轻挪过去，戚枫发现，地上的是一个已经“死”掉了的二代生化人——就是那种跟机器没啥区别的。它的肢体已经残破不全，胸腹部的蒙皮开了两个大洞，里面缠着电线和元器件的结构裸露出来，左腿也只下细细的金属的骨架，一支学院的制式激光枪落在它的脚边。
希里沉声道：“果然，发生过战斗。”萝
诺拉抽出了自己腰上挂着的米军制式激光枪，并将拨片拨到了激发档。
与此同时，前面的房间里，传过来了一阵电子音：“感应器警报……检测到异常……”，然后是金属摩擦在地面的声音。
希里把剑一横：“什么东西？！”
第559章 学院的秘密
咔锵……咔锵……儆
一个黑色的身影，一步步从拐角的黑暗中走出来，同时左顾右盼，动作颇为敏捷……走廊里昏暗的红光洒在它的身上，反射出金属的光泽。
“一个机器人……”
虽然突然冒出来的这玩意看着也是两只胳膊两条腿顶一个脑袋的人型，但是和学院的二代合成人那种仿生设计，明显就是不同的风格——单是那两条前端是三趾爪钩的细长机械臂，就让戚枫一眼看出来它不是人。
机器人转过头，脸孔中央亮着一枚红色的探测器，往戚枫三人的方向扫过来。
“发现生命反应……无差别攻击……”
伴随着僵硬的电子音，那机器人抬起了胳膊。
戚枫没等他动手，已经一个健步上前，侧身闪开了机器人挥过来的机械爪，闪着橙光的万用刃，从左手万用工具隐藏的质量效应场弹出，对着机器人的胸口，一个猛子，扎了个前心帖后背的对穿。儆
戚枫再一个拧身转过半圈，顺势抽出万用刃，挥臂横扫……龙象般若功千斤之力带着高强度单晶体碳化硅的分子级刀刃，割草一样切断了机器人的脖子。
机器人瘫倒在地，而覆着面甲的脑袋滚了下来，上面探测器的红光闪了两下之后，暗了下去。
从戚枫冲出去动手到结束不过是眨眼之间，哪怕诺拉同样练了龙象强化了体质和反应，也没能看清，只觉得眼前一花闪过几道橙色的刀光，眼前的机器人就成了一堆破铜烂铁的电子垃圾。
“好……厉害……”
诺拉不是没见过戚枫动手，但现在才发现，这家伙在之前哪怕是遇到死亡爪的时候仍然保留了不少实力。
戚枫则了松了口气，“还好，没搞出什么大动静。我都来不及去兜里翻那个粒子狙击刀，幸好还好万用刃，也足够的硬……呼，但愿前面没有更多这玩意了……对了，诺拉、希里，你们看一下，前边我们见到的破坏的痕迹，会不会是这种机器人造成的？”
暴走的机器人，也是科研事故中的常见种类。儆
“唔……不好说，但也有这种可能。”诺拉蹲下来摆弄了一下损坏的机器人，然后抬起头道：“这上面还有军队的标记，这是战前的军用机器人？我甚至没见过这种型号……双足型号，看起来可比起市面上那种通用型保护者机器人灵活多了。明明有这样的技术，却只被用在了战争中……”
诺拉所说的保护者，戚枫见过不少，有着近似锥桶型的身体，简单球型关节的双腿，走起跑来像企鹅一样一摇一摆略显呆萌的样子，听说在战前负责一些简单的巡逻和警卫任务，数量不少，直到现在都还有好些在城镇之类的地方游荡，执行着二百年前安排好的工作计划。
眼前这玩意，明显比“保护者”先进得多，只说双足行走，“保护者”那个简陋的球关节，让它的最高时速也就勉强能追上普通成年人散步的水平。
让保护者来当警卫，小偷和强盗甚至可以从它眼前直接跑过去……然后警用保护者就只能用小功率激光不太精确地在他们的腿上、背后留下几个碳化的小洞——战前那个时代比较混乱，执法的力度可不轻。
诺拉不禁想到，如果当时警方有这种机器人，就可以让很多犯事的人不必当场留下残疾。
戚枫不以为然道：“很正常啦……人类很多现代科技，都是为了军事目的而研发的，后来才慢慢普及到了民用领域……可惜被中断了，要不是那场大战，也许你家会用这种机器人升级换代掉嗄抓……”
诺拉打断道：“嘎抓是我们家的一员，我们是不会把它‘换代’掉的。”儆
戚枫耸耸肩膀：“好吧……总之，三次世界大战之后，人类虽然没有退化到用石头和棍子打仗，但科技和文明确实是大受打击……虽然西部恢复得更好一点，但也好得有限……呃，从这个角度来说，‘学院’确实是这片废土的一个难能可贵的机会。”
一边轻声扯着闲片，戚枫三人转过拐角，来到了一个摆满了物品架的仓库似的舱室。
天花板上有两台吸顶式的球型警戒激光炮，不过这种由埋在墙里的电线供电的设备相当容易对付，万用工具的电子战模块瞬间就让它们超载烧坏了。
“已清除，确认安全。”戚枫收回了万用工具。
诺拉走到那些货架前，来回巡视了一遍，道：“都是些普通的工具，什么显微镜、试管、烧瓶、扳手、胶带之类的……没什么有价值的。”
戚枫道：“那就继续往前吧，如果只是一架暴走的机器人，我不觉得这会让学院紧张到封闭废弃一个区域——那个机器人的战斗力也就那么回事，多派几个合成人拿着激光武器足以干掉它。”
走过仓库，戚枫三人眼前的走廊变得宽敞了很多，在两侧则排布着独立的小舱室。这些舱室空间很小，最多也就2X2见方差不多四平米的面积，而且，它们对着走廊的方向上，都有很大的玻璃窗……不过大部分都已经被打破了。儆
戚枫随口道：“这种房间……倒有点像动物园。”
诺拉脸色不大好，摇头道：“不……这种单透玻璃的观察窗，让我想到了圣伊丽莎白医院……”
戚枫奇道：“啊？什么医院病房会搞成这样？”
诺拉摇了摇头：“不提这个……总之，这些房间里原本应该关着些什么……人？你看，有固定在墙上的凳子，应该是给人使用的……”
戚枫脑子里灵光一闪：“学院绑架的人？”
虽然没有证据，但废土上一直流传着学院绑架平民并以合成人将其替换的说法。而戚枫他们确实抓到了一个——钻石城的市长，就是一个合成人。不过戚枫还不能确定，市长是被绑架后用合成人替换了，还是一直就是一个合成人。
诺拉不再多言，她的心里有不好的预感。虽然学院在外边的风评一直都是被归到邪恶阵营的，但现在她知道尚恩是学院的领袖，心底内还是希望学院没有做下太多恶行……只是这边的景象似乎预示着情况正在向糟糕的方向滑去。儆
“让我们继续往前……”
路上除了又见到了两个倒在地上的合成人之外，戚枫他们没有任何发现，直到走廊的尽头，有一台终端机和一扇电子门。
“我来……”戚枫伸手用万用工具扫了一下终端，电子门应声而开。
门内透出来的不是昏暗的红光，而是绿色的萤光，戚枫他们向里边望去……
“厚礼谢！”
诺拉忍不住爆了粗口。
戚枫和希里也瞪大了眼睛。儆
门里圆形的舱室中央，竖着三个直通到天花板上的玻璃圆柱……这景象让戚枫想起了学院都市的理事长——玻璃里面充满了萤光绿的液体，三个身形巨大的超级变种人，闭着双眼，悬浮在里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