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自寻死路
“真是幸福,是不是?”金陵城外的一处山崖边上,朱初喻站在山上望着山下快马奔驰而过的一双璧人淡淡叹息道。
在她不远处的悬崖边上,依然带着面具的宫驭宸负手而立,轻哼一声道:“可惜,本座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幸福!”
朱初喻扬眉,道:“那又如何?宫阁主拉我到这里来就是为了偷看别人幸福的模样?很抱歉,我对这个不感兴趣。”宫驭宸身影一闪已经到了朱初喻的身后,朱初喻自知不能与他抗衡也就不去费力挣扎了,只听宫驭宸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带着勾人心魄的邪气,“是不感兴趣,还是不敢感兴趣?你斗不过南宫墨,害怕了是不是?”朱初喻猛地转身,冷笑道:“宫阁主,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挑唆我去跟星城郡主作对与你有什么好处?我告诉过你,我并不爱靖江郡王世子。你觉得,我会为了一个男人去给自己树立一个星城郡主那样的敌人?”
“哦?”宫驭宸挑眉笑道:“那么一开始你又是为了什么选择卫君陌呢?就算你不爱他,当初让你选择他的条件现在也依然还存在吧?
朱初喻脸色微沉,咬牙道:“宫阁主,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宫驭宸笑道:“本座只是好奇你当初到底是为什么选择卫君陌。本座思量了许久,却还是没有发现他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啊。”特别阴险当然不算在内,如果朱初喻知道卫君陌的真实性格,只怕是逃得比飞还快。
朱初喻望着宫驭宸带着面具的脸沉默了好一会儿方才问道:“宫阁主是想知道我当初为什么选卫君陌还是星城郡主为什么选南宫墨?”
话音未落,朱初喻就感到一股杀气扑面而来。不由自主地闭了闭眼经,再睁开时却见宫驭宸仰天长笑,显然是朱初喻的恐惧取悦了他。朱初喻眼底闪过一丝懊恼却也无可奈何。她不想跟宫驭宸这个人打交道,但是却不得不跟他打交道。宫驭宸显然不是她想要甩开就能够甩得开的人,她也不是没有想其他的一些办法来摆脱宫驭宸,但是无论她找了什么人,每过一段时间宫驭宸依然还是会大摇大摆的出现在她面前,就仿佛一个永远也摆脱不了的噩梦。
“小鱼儿,你是本座见过的,第二个聪明的姑娘。所以不要再做那些不该做的事情了,下一次本座可不会再那么客气了。”
他果然知道了!朱初喻心中一紧,面上却依然不动声色。宫驭宸抬手轻抚着她的小脸,低声轻喃道:“本座也有些好奇,你到底能够走到哪一步。原本小墨儿应该比你更合适才是,只可惜她却并没有什么野心。若是她有你一般的野心,小鱼儿,你今天只怕也没办法站在这里了。”
“多谢宫阁主提醒。”朱初喻咬牙道。她不如南宫墨,不需要有人一次又一次地在她跟前提起。
“生气了?”宫驭宸看好戏一般地望着朱初喻笑道。朱初喻轻哼一声,淡淡道:“宫阁主将我叫到城外来,不会只是想要跟我说这些废话吧。”
“好吧。”宫驭宸仿佛有些无奈地耸了耸肩,道:“朱家打算投靠萧千夜?我怎么不知道你对萧千夜如此有幸心?看起来不像啊,你若是对他那么有信心应该是你自己嫁给他才对。”
朱初喻撇开了脸,淡淡道:“我不想嫁给他。另外,我不需要对他有信心,他是皇长孙,他的运气很好。”
“怎么说?“
朱初喻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在宫驭宸邪气眼神下屈服,低声道:“陛下恐怕活不了多久了。”
“朱家好灵通的消息。”宫驭宸打量着朱初喻道:“看来,我还是小看了朱家啊。”
朱初喻轻哼一声,淡淡道:“朱家好歹也担着皇商和金陵首富的名头,你知道金陵城中有多少生意是朱家的,这其中又有多少与皇家息息相关?想要打探一些别人不知道的消息并不是什么难事。”
“是么。”宫驭宸抚摸着下巴思索着。
朱初喻不闪不避地望着他,“不然呢?”
“好吧,皇帝活不久了那么,他到底还能活多久?”宫驭宸问道,“就算太子皇帝活不久了,还有太子呢。将筹码压在萧千宁身上,是不是太早了一些?”
朱初喻道:“因为太子也活不久了。”
“你不会告诉我,这又是你打探到的消息吧?”宫驭宸道。
朱初喻冷声道:“太子本来早就该死了,上次是玲珑果和星城郡主救了他一命。但是你觉得一颗果子能够保住他的命多久?倒是宫阁主,你身为江湖中人却总是喜欢跟我打听这些朝堂中的事情,不要告诉我你只是为了星城郡主。”当初献上玲珑果救太子只是为了增添朱家的资本,如今目的已经达到了,太子也就该死了。
宫驭宸笑道:“好吧,我确实不是为了小墨儿。我是为了小鱼儿你啊。看到你这么拼命的往上爬,本座突然有些好奇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是个什么滋味了。”
“你”朱初喻惊怔。
宫驭宸笑道:“没错,我打算去辅佐你看好的皇长孙。怎么样,高不高兴?”
朱初喻冷着脸一言不发,宫驭宸这样的来历不明喜怒无常的人,无论是做敌人还是做朋友她都不会高兴的。但是她也知道,宫驭宸想要做什么也不是她能够怪得了的。
“呵呵听起来,感觉金陵城里就要乱起来了啊。不如本座再添一把火如何?不用太感激本座。”
齐王送的别业就在紫云山下不到五里的地方,斜对着紫云山,门前是一条清澈蜿蜒的河流。此时已经是十月中,沿岸和别业外面的木芙蓉开的正好。粉红色的花朵在绿叶映衬下
迎风招展,倒是妆点的这别业周围不似深秋更像是初春。
紫云山附近本就是金陵权贵们最喜欢的购置别院的地方,因此两人还没走到自己的家的别院就碰到了认识的人也不奇怪了。
远远地骑在马背上就看见前方一座别院外头一堆人围在一起吵吵嚷嚷不知在干什么。南宫墨原本对这个也没什么凑热闹的兴趣,却被一个有些眼熟的身影吸引了注意力。
“惜儿?”被几个丫头护在中间的白衣女子,正是前些天刚刚认识的秦家四小姐秦惜儿。南宫墨连忙打马上前,走得近了才看见被秦家的下人围着的地上还躺着一个人。那人衣衫褴褛,满身**蓬头垢面的,一时间南宫墨倒是有些吃不准这人是谁。
“惜儿,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呢?”南宫墨扬声笑道。
听到她的声音秦惜也是一喜,连忙抬头望了过来,浅笑道:“墨儿,真巧你怎么在这里?”
南宫墨翻身下马,挑眉道:“我在这里不奇怪,倒是你秦梓煦肯让你出门了?”秦惜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大哥也是担心我的身体,自从用了你给的药,我觉得好多了。这今天府里有些事情爹娘和大哥才想让我出城来住些日子散散心。谁知道”
“怎么了?遇到麻烦了?什么人这么大胆子敢找秦家四小姐的麻烦?”南宫墨将缰绳收起来放在马儿的身上,拍拍马屁股马儿便甩着尾巴自己悠闲的往一边走去了。身后跟着过来的卫君陌皱了皱眉却没有下马,只是不远不近地坐在马背上等着南宫墨。
秦惜也不在意,朝着卫君陌微微点了下头便回头对南宫墨叹了口气,扫了一眼地上趴着的人。
南宫墨这才提起一丝趣味,“这个,难不成”
地上的男人抬起头来,恶狠狠地瞪着她叫道:“南宫墨!”
男子,自然便是有几日不见的阮郁之了。南宫墨有些惊讶,没想到才短短几日阮郁之就变成了这幅模样,当真是比乞丐还不如。其实这也不能怪阮郁之,他虽然是曾经的金榜探花,但是二十多年来却从没有自己亲手赚过一文钱。如今突然被打落谷底身无分文,他确实是比乞丐还不如。至少乞丐还会乞讨和自己找吃的充饥,而他却真是什么都不会。
南宫墨扬眉,淡淡道:“就算被贬为庶人了,总不会就连学了二十几年的礼仪都丢了吧?本郡主的大名是你可以随便叫的么?”阮郁之挣扎着想要爬起来,恨恨道:“南宫墨,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为什么要害我?”
南宫墨惊讶,“我什么时候害你了?”她有做过什么足以让阮郁之误会的丰功伟绩么?所有的事情不都是小莫公子和蔺长风的功劳?阮郁之这怨恨来的太过莫名其妙了。
阮郁之狠狠地瞪着南宫墨,但是看了一眼不远处一身冰霜的卫君陌,却也只能畏惧地移开了眼睛。
秦惜浅笑道:“让你见笑了,你跟卫世子想必也是难得出来,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了。”说完,秦惜便挥挥手让人将阮郁之赶走。阮郁之使劲地推开了自己跟前的人,深深地望着秦惜道:“惜儿,你也要如此狠心么?之前的事情只是一个误会,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如果是从前的阮郁之这番话说来,即使不信心中总也会产生几分波动。但是现在一个浑身肮脏的连脸都看不清楚的乞丐说出这样一番深情款款的话来,秦惜半点也找不到动容。看着阮郁之狼狈的模样,秦惜只感到厌恶和荒谬,当初她们怎么会觉得这样的人是个不错的人呢?
“让他走吧。”秦惜淡淡道。
可惜,阮郁之却并不愿意就这么走了,看到自己示弱并不能让秦惜心软,阮郁之眼中的阴郁之色更盛。站起身来盯着秦惜厉声道:“惜儿,你当真如此狠心么?”
秦惜回过头望着他,问道:“要如何才算不狠心?你希望我如何做?”
阮郁之眼中闪过一丝喜色,道:“从前的事情都是我的错,但是自从遇到你之后我对你都是一片真心啊。惜儿,你原谅我好么?我们从新开始吧。”秦惜道:“我原谅你如何?不原谅你又如何?是否我原谅你了,还要请我父兄帮你官复原职,还要出钱给你买宅子,还要帮你恢复名誉?阮郁之,你当你是天下无双的绝色美男,还是才华惊艳的盖世才子?”
“小姐,跟他说这么多做什么?大公子吩咐了,若是他再敢上门纠缠就直接打断腿。”扶着秦惜的丫头高声道。
秦惜摇摇头,懒得再去看阮郁之,朝着南宫墨浅浅一笑转身往旁边的别院里走去。
身后,阮郁之突然怒吼一声朝着秦惜扑了过去。在场的本就都是一些丫头仆妇,侍卫下人都离得远一些,阮郁之这突然爆发几个妇人竟然都没能拉住他。眼看着阮郁之就朝着站在门前的台阶边上的秦惜扑了过去,众人都忍不住惊呼,“小姐?!”
一个身影飞快地闪入挡在了秦惜的身前,阮郁之还没有碰到秦惜的衣角就被人毫不留情地一脚踹了出去。
南宫墨站在台阶下,神色冷漠地看着阮郁之,笑道:“阮公子,你已经落魄到要靠纠缠女子过日子了么?啊,不,你是从头到位都是靠着女子过日子的废物嘛。”
阮郁之被踢飞到地上,吃吃爬不起来,只是狠狠地抓着地上的枯草,恨恨地瞪着南宫墨。可惜他自以为凶恶的目光在南宫墨看来确实不痛不痒。耸耸肩回头对秦惜笑道:“快进去吧,进出还是让人陪着的好,免得又被人纠缠。”
秦惜也吓了一跳,回过神来点了点头带着人进去了。
秦家的中人连声向南宫墨道过谢也跟着走进了别院将大门重重的关上了。
一时间,大门外就只剩下阮郁之南宫墨和刚刚下马朝着他们走来的卫君陌了。
南宫墨愉悦地走到卫君陌跟前笑道:“久等了,咱们也走吧。”
卫君陌微微蹙眉,低头看着趴在地上的阮郁之紫色地眼眸中透露出一丝冷冽的杀意。阮郁之显然也感受到了卫君陌的不善,警惕地往后缩了缩,道:“你想干什么?”
卫君陌沉默了片刻,终于摇摇头对南宫墨道:“走吧。”
南宫墨点点头,她没有痛打落水狗的兴趣,阮郁之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是他自己造的孽。就算要报复他也是秦惜和紫嫣的事情,与她再无关系。
南宫墨转身去牵自己的马儿,身后,卫君陌冷冷地扫了阮郁之一眼,在南宫墨和阮郁之都看不见的角度打出了一个隐晦的收拾。隐藏在暗处的人立刻便明白了自家公子的意思——找机会,杀了!
一个沦落为乞丐的人死去实在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连怀疑都不会有人怀疑。阮郁之是自己断送了自己的生路,像阮郁之这样的人卫君陌是连看都懒得多看他一眼的,自然也不会去费心思要杀他。但千不该万不该就是阮郁之不该在卫君陌面前对着南宫墨眼中流露出杀意。卫君陌算得上是杀手头子,什么样的人是虚张声势,什么样的人是真的怨恨入骨甚至将来可能会照成麻烦,卫君陌远比一般人看得清楚,所以面对这种人斩草除根以绝后患就是不二的选择。
这一点上南宫墨不如卫君陌,即使是个杀手,南宫墨到底还是生长在一个跟这个世界完全不一样的世界。千万不要小看从小到大的环境和世俗观念对人的潜移默化。至少南宫墨就绝不会对无辜的人动手而卫君陌虽然一般情况下也不会这么做,但是他绝对没有这个忌讳。
齐王果然是大手笔,整个别院面积比金陵城里的燕王府都要大不少。就是在这一片林立的别院中也算的面积庞大的了。只从外面看,也知道这别院装饰的十分不错。卫君陌虽然不得父亲喜爱,但是两个舅舅却显然都是十分疼爱外甥的。说的不好听一点,若不是齐王和燕王都长期在封地,这两个舅舅随便拎出来一个都比卫鸿飞这个爹要有用得多。
还没进门,就已经有人迎了出来,“见过世子,见过世子妃。”
南宫墨挑眉道:“你是齐王舅舅的人?”
那管事摇摇头笑道:“小的是这别业的管事,齐王殿下将别业送给了狮子和世子妃,小的自然是世子和世子妃手下的人。”
南宫墨淡然一笑,她喜欢聪明人。
“公主提前派人来通知过了,整个别院都仔细打扫过一遍。世子,世子妃请。”管事笑道,“小的还没恭贺世子和世子妃新婚大吉。”
南宫墨微笑道:“你倒是会说话,承你吉言。这个月别院中的人月钱都多给一倍吧。”
“多谢世子妃。”管事喜道。他们这些在别院的奴仆不比在主子跟前当差的,虽然事情少但是同样的赏赐也少,晋升的机会更少。只是说一句话整个别院的人都能得到一份赏赐,管事自然也是高兴的。
引着两人进了别院,果然院中早有人等着迎接了。因为想要过二人世界,南宫墨连身边的平时惯用的丫头也没有带来。管事自然也明白新婚人事的心意,同样也没有安排贴身侍候的丫头。而是带着众人见过礼之后就亲自引着两人往两人居住的主院而去了。
漫步在幽静的院落里,南宫墨一遍好奇地问道:“这附近都是写什么人家的院子?”
这附近都是权贵之家的别院,因为平常主人家大都不在院中的下人也都没有什么事。日子过得悠闲地自然少不了八卦。这管事对紫云山附近的情况倒也十分熟悉。笑道:“回世子妃,咱们这左手边是宁王妃娘家祁山侯家的别院,右手边到时凌夷公主的别院。属下记得长平殿下也有一个别院就在不远的地方。另外离得近的还有秦家和鄂国公府还有成郡王的别院。每年除了凌夷公主来的多些,这个时候一般没有什么人会来。这几天倒是秦家的小姐来了…”
如今已经快到年底了,还有两个月就过年金陵城里可谓是事务繁忙,自然也就没有多少人还有闲情逸致出城散心了。何况,紫云山风景最秀美的是每年的三月到六月,如今这个时候除了沿岸的芙蓉花可堪一看以外,其实真的没有太多的景致。
南宫墨笑道:“你打听的倒是清楚。”
管事陪笑道:“不时听下面的人闲聊,属下就听了那么一耳朵。”
南宫墨微微点头,笑道:“记性好,也是个优点。”说话间,两人三人已经站在了别院的主楼跟前。是一座两层的恢弘楼阁,并不是雕梁画栋富丽堂皇那种。却更给人一种别致干净的感觉。
“这别院建好已经有好些年了,可惜齐王殿下鲜少回京一直没有人住过。如今世子和世子妃来了,真是让小的们万分欢喜。”
南宫墨含笑摆摆手道:“很好,我跟世子都很喜欢,你先下去吧。”
“是,世子妃。”管事也不啰嗦,恭敬地道:“世子和世子妃有什么吩咐,尽管让人属下便是。”
看着管事退了出去,卫君陌才轻哼一声,拉着南宫墨走了进去,“你跟他啰嗦什么?”见他冷着一张俊脸,南宫墨嘻嘻一笑,“怎么是啰嗦了?他们常年待在别院里难得有人来,话多些也是在所难免的。而且听一听也没什么坏处嘛。”
转到卫君陌身后,轻轻跳起趴到他的背上,“骑马好累啊,走不动了。”
卫君陌一言不发,默默地背着她往里面走去。
“嘻嘻。”南宫墨双手环住他的脖子,趴在他肩膀上问道:“卫君陌,你会不会一直这么背着我走?”
“你又想要听甜言蜜语么?”卫君陌淡淡道。相处久了卫世子也发现某人的一些小坏习惯。总是喜欢撩拨他说一些甜言蜜语。倒不是南宫大小姐真的相信喜欢那些海誓山盟甜甜蜜蜜的话,更多的倒是她想要看某人僵硬着脸说情话的模样。
“是啦,你会不会?”偶尔承认自己是那些喜欢甜言蜜语的蠢姑娘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试试看不就知道了么?”卫世子道。
------题外话------
电脑出问题只能手机上传了。今天是抗战纪念日,16:55开始留言的亲╭(╯3╰)╮可以拿币币哦,ps:零粉丝无效,重复每个账号限领一次。么么哒,兵哥哥帅帅哒
137、追魂令
阮郁之跌跌撞撞地行走在金陵城外的荒野中,因为一整天没有进食让他的肚子饿得咕咕直叫,这些年虽然算不上是养尊处优,但是阮郁之确实是从没有吃过什么苦。被养的有些娇贵的胃也开始绞痛着咕咕作响。饿肚子的滋味…真是不好受啊。
浑身上下疼痛不已,但是他却没有停下来休息。他必须在天色完全黑下来之前回到昨晚落脚的破庙。虽然极度的不愿意再回到那间臭气冲天,挤满了乞丐,烂的只剩下一个顶了的破庙,但是如果不回去的话今晚他就要露宿荒野了。现在还不太冷,平时露宿荒野倒是没什么,但是看天色今晚很可能会下雨。若是淋了一晚上的雨那可就糟了。以他现在的处境,生了病甚至连请大夫看病的钱都没有。这才短短的一些日子,阮郁之就看到过不下七八个乞丐因为生病而死去,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想到自己沦落到如今这个地步的原因,阮郁之眼中透露出扭曲的怨毒。颜罗衣…秦惜、秦梓煦、蔺长风还有那个姓莫的小子!还有…星城郡主南宫墨…都是这些人害了他,总有一天…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阮郁之?”一个幽冷地声音在身后响起。阮郁之一怔,这个时候这种地方怎么还会有人叫他的名字?
回过头,只见不知什么时候身后不远处的树下站着一个看不清容颜的黑衣女子。虽然因为天色黯淡而看不清对方的容貌,但是阮郁之却能从那淡淡的一声中听出危险的信号。
谨慎地往后退了一步,阮郁之问道:“姑娘是什么人?叫住在下所为何事?”
黑衣女子冷笑一声,手中的短刀在黯淡的夜色下泛出淡淡的冷光,“所为何事?自然是要你的命!”黑衣女子并不啰嗦,命字话音未落,手里的短刀便已经飞了出去,朝着阮郁之的心口直射而去。
“啊?!”阮郁之惊恐地睁大了眼睛,明明想要闪开但是身体却并不能让他如愿。仿佛被人定住了一般只能呆呆地望着短刀朝着自己射过来。
“当”地一声轻响,阮郁之睁开眼睛时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然后噗通一声坐倒在地上。短刀并没有射到他的身上,而是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打飞了钉在了身后不远处的树上。那黑衣女子也不没有再理会他,而是定定地望着路边的树林,眼睛里满是警戒和敌意。
“滚出来!”
三个同样穿着黑衣的男子走了出来,黑衣女子冷声道:“什么人阻本姑娘办事?”
为首的一个黑衣人道:“阮郁之的命我们主上保了,还请姑娘高抬贵手。”
黑衣女子冷笑道:“笑话,你们说保了就保了?正好,我们主子指明了要阮郁之的命!”
三个黑衣人对视一眼,其中两个人上前道:“既然如此,得罪了。”
“废话太多了。”黑衣女子反手抽出身上的另一把短刀就直接一刀劈了过去。两个男子拦住了黑衣女子,另一个男子飞快地走向已经被吓得跌坐在地上的阮郁之身边,一把将他拉了起来。
“多…多谢公子救命之恩。”阮郁之战战兢兢地道。作为一个规规矩矩的读书人,阮郁之这辈子遇到的最危险的事情就是得罪了恶霸被关进打牢。做得最坏的事情就是收买了几个地痞去对付颜罗衣。但是对于这样一看就是江湖中人甚至是杀手的人却是从来没见过。
黑衣男子皱了皱眉,有些嫌弃地扫了阮郁之一眼道:“主上要见你,走吧。”
阮郁之犹豫,看了一眼旁边还在打斗中的三个人道:“不知贵上是…还有,那个女子……”黑衣男子冷笑一声道:“她的来历你还是不知道的好,知道了你也对付不了。”
“是…是…”阮郁之也没想过自己对付那个女子。只看那女子以一敌二还能不落下方就知道绝不是他这样的读书人能够对付得了的。
“走吧。”不再多说,男子一把提起阮郁之就运气朝着暗处飞奔而去。不一会儿便将打斗中的三人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路边的山崖上,宫驭宸负手侧耳听着山下的打斗声,低声笑道:“紫霄殿的杀手果然是名不虚传。”
朱初喻站在一遍有些不耐烦地道:“紫霄殿跟靖江郡王世子有什么关系?”她只是个普通人,虽然隐约能听见山下的动静,但是却听不出什么名堂来。对于这些习武之人到底谁厉害也不感兴趣。朱初喻从来都不看好江湖中人,之前宫驭宸找来的那个什么秀水仙子,吹得有多厉害,结果还不是连个南宫墨都放不倒。如今不知道落魄到哪儿去了,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宫驭宸唇边勾起一抹诡异地笑容,道:“给你一个建议,别惹卫君陌。”
“他是那个什么紫霄殿的主人?”朱初喻心中一动问道。
“小鱼儿,你该不是想要找紫霄殿的人来杀本座吧?劝你还是死了这份心思得好,除非卫君陌亲自出手,否则紫霄殿的那些人是伤不了本座一丝半毫的。”
朱初喻仿佛没听见宫驭宸的话,只是道:“真是没想到……”堂堂公主之子,郡王世子居然会是……
宫驭宸轻哼一声道:“我劝你别想了,卫君陌怎么会给你留下这么大的破绽?紫霄殿的殿主不是卫君陌。”虽然蔺长风只是个挂名的殿主,但是有时候名头就是这么重要的事情啊。紫霄殿主和紫霄殿主的朋友,差别很大。前者,他能逮到机会整死卫君陌,后则,只能看着卫君陌坏了他事还整天悠闲地晃来晃去。更何况,不只是他握着卫君陌的把柄,卫君陌手里同样有水阁的把柄,两败俱伤可划不来。
朱初喻道:“身为郡王世子,还是京卫指挥使,却跟杀手组织扯上关系……”
宫驭宸淡淡道:“你最好别这么做,若是出了什么事…本座不会忘记拖上你的。还有,就你朱家的那种防御底下那个女人一个人就能够悄无声息的进去取了你的命。她在紫霄殿排名十七,跟她差不太多甚至比她厉害的杀手紫霄殿有二十八个。”
朱初喻抿了抿唇,没有再说话。卫世子和星城郡主现在还不是他们的敌人,她也只是随便想想罢了。
“阁主,人带来了。”
黑衣男子拎着阮郁之走上山来,随手将他扔到地上恭敬地道。阮郁之看了一眼两人,看到朱初喻的时候脸上闪过一丝惊讶,却并没有多问什么,而是恭敬地朝两人一揖道:“在下多谢两位救命之恩。”
宫驭宸轻哼一声,道:“要救你的是小鱼儿,跟本座可没关系。”
阮郁之也不在意他语气中的嘲弄和轻蔑,看向朱初喻道:“不知…朱小姐为何要救在下?”朱初喻淡然笑道:“我救你…自然是看中你的才华,希望你能替我效命。阮公子,意下如何?”
阮郁之自嘲地笑道:“再下如今不过是一个乞丐罢了,哪里还有本事替朱小姐效命?”
朱初喻道:“你虽然不能再做官了,但是总可以做些别的事情。难道,你希望自己一辈子就这么下去?”
阮郁之咬牙,他当然不想就这么下去。这几年潇洒自在的日子过惯了,如今这种处处低人一等的日子就像是在地狱里一般。只要有半点机会他都绝不会放弃!
“朱小姐想要让我做什么?”
朱初喻淡笑道:“阮公子能够凭一己之力考上探花,才学自然是好的。正好我朱家明年有不少人将要参加春闱。”
阮郁之皱眉道:“你想要我去教朱家人念书?”
朱初喻浅浅一笑,“自然不只是这些,阮公子只要教导他们一些经验,如果能帮着押押题自然是更好了。如果他们中有人考中的,公子就是他们的恩师。另外,朱家的事情我还算说得上一些话,阮公子可愿意进朱家做个幕僚?”
朱初喻犹豫了一下,道:“现在可能要委屈阮公子隐姓埋名一些日子。但是等到将来咱们事成了,自有阮公子重新得回一切的时候。
阮郁之有些心动,虽然他不知道朱初喻想要干什么,但是看看站在一边的宫驭宸,再看看站在不远处的黑衣男子也知道事情不是那么简单。朱家大小姐只怕也不是平日里人们看到的那个温柔婉约才华横溢的朱家大小姐。但是这有什么关系?藏得越深代表朱家的势力越大,也代表朱家所图更大。在如今这个几乎失去一切被所有人背叛了的现在,他还有什么好失去的么?
”朱小姐能告诉我…是谁想要杀我么?“
朱初喻也不隐瞒,道:”卫君陌。你现在不能找他报仇。“
果然。
阮郁之并不意外,下午见到那个冷漠的男人的时候他就有一种仿佛会被杀死一般的窒息和恐惧感。对于朱初喻的要求他也不在意,握了握拳头道:”我现在也没有本事报复不是么?“
朱初喻点点头道:”不错,但是以后…谁说就一定没有机会呢?“
阮郁之点点头,朝着朱初喻一笑道:”好,我答应!以后就叨扰大小姐了。“
朱初喻也不意外,只是看着阮郁之自以为风度翩翩的笑容皱了下眉,冷声道:”我想要一个名副其实的幕僚,而不是别的任何东西。希望阮公子明白。“
阮郁之半垂的眼眸掩盖住了一丝屈辱,收起了笑容恭敬地道:”是,大小姐。“
看着黑衣人带着阮郁之离去,宫驭宸挑眉道:”小鱼儿,你的品味可真特别。阮郁之那种人,在你们女子的眼中应该是人人得而诛之的混蛋吧?本公子怎么觉得,跟本座比起来你看上去更喜欢他呢?“
朱初喻冷笑道:”会被男人骗都是因为她们自己蠢。若是不相信那些所谓的甜言蜜语,谁能够骗的了她们?你觉得…阮郁之有本事骗我么?“
宫驭宸不以为意地耸耸肩,道:”但是那种人放在身边总是有些膈应吧?“水阁阁主自认为水阁也不是什么良善之地,但是对于阮郁之这种人,就是水阁里绝大部分人也是厌恶和轻视的。
朱初喻淡然道:”好歹是个探花。阮郁之这人人品不堪,不过才华和能力确实是不差,否则又怎么骗的过秦家的人?如今他四面楚歌,我们出手相助还怕他以后不效忠于我们?更何况,就算他有异心,现在还有谁肯要他?“
”呵呵…本座拭目以待。“宫驭宸笑道。
别院书房里,卫君陌抬头看着眼前的脸色有些苍白的柳,微微皱眉,”这么说…失败了?“
柳羞愧地低下了头,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阮郁之都会失败,确实是连她自己都始料未及的。
”原因。“卫君陌道。
柳沉声道:”水阁的人突然插手了,来了三个水阁的人…属下有辱使命,请公子降罪。“
”水阁么?“沉默了一会儿,卫君陌这才低声道,”你下去吧。“
柳犹豫了一下,问道:”公子,属下一定会尽快完成任务的。“
卫君陌淡然道:”你不用管了。既然宫驭宸插手了,你想要杀了阮郁之也没那么容易。何况…现在只怕阮郁之已经被人藏起来了。为了一个阮郁之,不值得。传我命令,对阮郁之发出追魂令。“
柳神深色一震,沉声道:”是。“
追魂令是紫霄殿内部的一种特有的命令,只要是被发了追魂令的人,紫霄殿所有杀手无限期的永久追杀此人,直到死亡为止。但是这种命令并不强制,也无期限永久有效。如果是另一种绝杀令的话,那就表示紫霄殿所有人不惜一切代价必须杀死此人了。不过,从紫霄殿成立到现在,绝杀令还从未动用过。追魂令已经是极限了。
别看追魂令似乎命令松散,可有可无。紫霄殿大大小小的杀手遍布各地,除非你运气好一个都碰不上,否则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出来一个人给你一刀一剑什么的。另外,如二十八星宿这些金牌杀手对追魂令的奖励兴趣不会很大,但是下面的那些还等着晋升等级的新人可未必。看来,公子是看阮郁之很不顺眼了。
柳心中盘算着,还是要尽快早机会杀掉阮郁之。这毕竟是她的失败,必须由她亲自洗刷掉。
挥手让柳退下,卫君陌望着眼前的摇曳的烛火深色淡漠,紫色的眼眸在烛光下显得更加的深邃和沉郁,”宫驭宸…你想干什么?
两天淅沥淅沥的秋雨过后,整个天地都仿佛被洗刷了一遍一般。一场秋雨一场寒,清晨虽然天色已经放晴但是比起昨天却又更多了几分寒意。
美丽幽静的河边,一树树红色,浅红,淡紫,深红的芙蓉花静谧的绽放着。不远处,不时传来女子欢快清脆的笑声。
南宫墨蹲在树下看着坐在树下闭目养神的卫君陌,随手从地上拔了一根小草使劲儿挠他的俊脸和脖子。卫君陌睁开眼睛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南宫墨撇撇嘴将野草扔了,也学着他的模样在树下坐了下来。
“卫君陌,你不觉得咱们现在的生活很没意义么?”南宫墨问道,什么的不用干,就是玩玩玩。虽然也是很舒服啦,看看,才不到两天的时间卫世子都变得懒洋洋的了。
“不觉得。”卫君陌伸手将她拉进怀里,道:“无聊了?”
南宫墨眨了眨眼睛,聪明的没让自己点头。其实也不算是无聊,只不过…南宫大小姐突然惊觉自己来到别院之后除了最开始跟管事说过几句话之后,这两天几乎就见过卫君陌一个人了。金陵附近…的人原来这么少么?
好吧,南宫墨本质上其实不是一个闲得下来的人,归隐山林悠闲度日这种事情在她看来是六十岁以后才需要考虑的东西。所以,即使是远在丹阳的乡下她也能让自己重操旧业。但是自从来到金陵之后,她就再也没能够兼顾自己的职业了。之前忙忙碌碌的还好,现在突然闲下来了…一句话,南宫小姐技痒了。
卫君陌倒也不是不明白南宫墨的意思,但是对于爱妻宁愿夜黑风高去杀人也不想陪着自己休息感到淡淡地不爽而已。
“不无聊就好。”重新闭上眼睛继续闭目养神。
南宫墨眯眼,狠狠地瞪着眼前的男人俊美无俦的脸。
不得不承认,卫世子的脸蛋实在是赏心悦目,即使是见多识广的她也还是每每看得入神。这张脸若是女子,略显得有些不够精致,但是若是换成一般男人又显得太过了一些。而卫世子冷漠的气质却恰到好处的掩盖了他太过俊美的容貌给人的雌雄莫辩的感觉。卫世子即使是闭着眼睛的,整个人看上去也是锋芒毕露,坚硬,英挺,冷酷,仿佛让看一眼都会被冷冽的剑锋所伤一般。
“呵呵,君陌…你不太笑该不会是因为…长得太好看了吧?”这幅容貌,若是再配上一个温文尔雅的个性……
“肯定是,别不好意思,来笑一个…”不让我去,我就烦死你!
卫君陌猛然睁开眼睛,盯着她笑语嫣然的俏脸和眼红的朱唇片刻。然后低下头狠狠地…堵上去。
“你很吵。”直到某人气喘吁吁,卫世子才放开她淡淡道。
南宫墨大怒,俏脸绯红一跃而起,“卫君陌,来战!”
“你打不过我。”卫世子淡定地道。
“打不过也要打!”南宫墨毫不犹豫地扑了上去,卫君陌无奈只得侧身闪过,从地上站了起来。
卫世子到底能不能打得过世子妃,这是一个好问题。
如果是在战场上真刀真枪的生死相搏自然是没问题。但是…他们不是仇人,而是夫妻。卫世子就算是再不通人情也不至于拿自己老婆当仇人练。但是偏偏,南宫大小姐的武功还十分不错,卫世子若是放水放得太过一不小心难看的就是他。
被舅舅教导过,做丈夫的绝对不能比妻子弱,否则不但保护不了妻子还会被妻子耻笑的卫世子于是在这个放水和不能太放水之间也打出了一身汗。
打伤了无瑕,肯定不行。被无瑕打败,绝对不行!
南宫墨当然也知道卫君陌在让自己,但是她不在意。其实她就是闲的骨头都僵硬了,想要找个人打一架而已。卫世子当然是最好的陪练对手。何况,卫君陌的实力她知道,她打不过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
两人就在河边你来我往的打了起来。从地上打到树上,从树上打到河面上,又从河面上再打到地上。秦梓煦和秦惜带着人走过来的时候远远地就看见两个人影满天飞看得人眼花缭乱了。
“卫世子,世子妃,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呢?”秦梓煦有些好奇地问道。秦梓煦是个读书人,从来没学过武功,更没有见过南宫墨和卫君陌这个级别的高手过招。秦家虽然也供奉了一些高手和护卫,有没有这么厉害先不说,那些人也不是没事就跑出来秀自己武功的。
两个人影一顿,然后双双翩然落在了秦惜和秦梓煦跟前几步远的地方。
秦惜披着一件薄披风,一双眼眸闪闪亮地望着南宫墨,“墨儿你好厉害……”居然可以飞起来,那可是那些传奇话本中才有的轻功啊。
南宫墨挑眉道:“别想了,你那身子骨可练不了武功。”别说练了,就算是让人带着秦惜飞都有些悬。
秦惜自然也知道自己的身体,低眉一笑也不再讨论这个问题,“墨儿,你跟卫世子是在…比武么?”
南宫墨拉着卫君陌的手笑道:“随便切磋一些。秦公子事务繁忙,怎么有空出城来?”秦梓煦虽然还没有入朝为官,但是身为秦家未来的家主秦家的事务也是需要他大理的。所以,秦梓煦并不比金陵城里任何一个当官的人悠闲。
秦梓煦笑道:“卫世子深受陛下看重,不也有空出来玩儿么?在下只是来看看惜儿。前天的事情,多谢世子妃出手相助。”
原来是听说她帮了秦惜的事情特意过来道谢的。南宫墨挥挥手笑道:“碰巧路过看到了罢了。秦大公子不比多礼。”
秦梓煦看看两人道:“我打算带惜儿去大光明寺看看,两位?”
南宫墨瞄了一眼卫世子,笑道:“我们就不去了。”
秦梓煦露出一个理解地笑容道:“既然如此,咱们就先告辞了。”
秦惜也朝南宫墨浅浅一笑道:“墨儿,回头我再来找你玩儿。”话是这么说,其实如果没有大哥陪着她是不太敢来找墨儿玩儿的。卫世子看起来好看,但是一双紫色的眼眸冷冰冰地盯着你仿佛要迸出冰渣来了。实在是有些吓人,如果哥哥一起来的话,还可以帮她分担一点卫世子的压力,她自己的话…还是算了吧。
看着兄妹俩离去的背影,南宫墨回头对卫世子笑道:“这下满意了吧?”
卫世子挑眉,表示听不懂。
南宫墨搂着他一只胳膊,可怜巴巴地道:“今晚带我一起去。”
卫君陌看着她,南宫墨轻哼,“你今晚打算出门吧?别想骗我…别忘了,咱们也算是同行。”能够让卫君陌亲自出手的肯定不是小事儿。
“我不会给你添乱的。”南宫墨保证。
卫君陌微微点头,对于无瑕的能力和性格他还是很清楚的。虽然偶尔坏心眼的喜欢为难他,但是真正有什么事情是绝对不会成为添乱的那一个人的。只是……
南宫墨望着他道:“我知道你是担心我的安全,但是…我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我也不会一直躲在你的羽翼之下。”卫君陌的心思她并非不明白,他总是若有若无的引导着她远离危险。但是如今这个世道,这样的局势,哪里有什么绝对安全的地方?
卫君陌沉默了半晌,终于还是微微点了下头。南宫墨大喜,跳起来在他左脸上印下了一吻。
卫世子面无表情地摸了摸脸颊,淡淡道:“要听话。”
“嗯嗯。”她还没见过卫世子出手呢,当然会听话。好好看看杀手组织的头子杀人跟她们这些零散的自由杀手有什么不一样。其实…前世她们也算是杀手组织吧?南宫墨有些不确定地想着。
南宫墨没见过卫世子出手,但是卫君陌却早已经见过南宫墨出手了。当初在丹阳那个被捷足先登了的倒霉鬼,还有那一枚寒光熠熠的银针都给卫君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你今晚要去杀谁?”南宫墨问道。
“穆皋。”
“那是谁?”南宫墨一脸茫然,不是她孤陋寡闻,而是金陵附近好像真的没有这么一个有名气的人。而他们如今的身份显然是不能够长期离开金陵的。这个穆皋肯定就在他们今晚就能够搞定的地方。
卫君陌转过身漫步往别院的方向走去,“水阁左护法。”
“……”所以说,你就是打定主意要跟宫驭宸杠上了么?还是说他又在哪儿惹到你了。这种人,一看就知道是那种没有银子可领而且会招来大麻烦的那一类。
看看安步当车慢悠悠地往回走的卫世子,南宫墨翻了个白眼快步追了上去。
------题外话------
啦啦啦~昨天的阅兵亲爱哒们看了木有~兵哥哥们帅帅哒。我大中华威武咩哈哈~(此人舔屏中毒…)
ps:昨天是胜利日,发币币开心一下。不多,每人93个,求不嫌弃。么么哒,奖励已发放,若是有不小心漏掉的,请留言哟。另,上次领养的剩下名单如下:
师父被yty41101321亲领养。
师叔被大大大大表亲领养。
南宫绪被花自晓亲领养。
南宫晖被лyhhыncвet亲领养。
皇上被那些年花落亲领养。
乔飞嫣被祾兮(づ ̄3 ̄)づ╭?~领养。
朱初喻被13898208559亲领养。
柳被ailanlan1214亲领养。
颜罗衣被吃糖的松鼠亲领养。
138、风雨起,大光明寺失窃
夜,两个人影从金陵城外不远处的一座庄园掠出,片刻后庄园里便亮起了火光,很快绵延成一片,整个庄院都跟着燃烧起来。
南宫墨站在卫君陌身边,挑眉看着远处火光冲天之处道:“那就是水阁的护法?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啊。”武功还不错,但是也不是对付不了。若是寻常江湖中人自然算得上是高手了,但是对比着宫驭宸那样的妖孽,这个左护法的实力就有些让人失望了。
卫君陌淡然道:“水阁以右为尊,这个左护法的实力确实不怎么样。他也并不擅长武功,不过…现如今水阁在金陵附近的除了宫驭宸就只有他了。”卫世子的话,隐隐听出了几分失望和遗憾。
南宫墨无奈,“我记得最近你没有见过宫驭宸。”所以宫驭宸到底又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你啊?你要突然想起来杀一个跟你无冤无仇的左护法?
“回去了。”卫君陌淡淡道。
南宫墨耸耸肩,悠闲地跟着卫君陌一起离开,将身后化为火海的庄院和因为莫名其妙的原因丢掉性命的水阁左护法丢在了脑后。
等到天色微凉的时候,宫驭宸才出现在已经变成一片废墟的庄院前。看着站在跟前的一群低着头不敢说话的属下,宫驭宸冷哼一声,冷笑道:“好,好得很。这么多人的保护之下,被人摸进来将人给杀了,还放了火烧了院子,你们这么多人却脸对方的影子都没看见!”
众人连忙将头埋得更低了一些,生怕因为一时不慎而引起阁主的注意。这个时候,谁敢出头绝对就是找死啊。
“除了穆皋,还有什么人死了?”宫驭宸问道。
“回阁主…除了穆护法,再无伤亡。只是有几个人不小心被火给烧伤了。”
宫驭宸微微眯眼,很快便找到了怀疑的对象,“卫君陌…”
站在宫驭宸身后的黑衣男子道:“阁主,卫君陌…跟穆护法素不相识,会不会……另有其人?”对于卫君陌,他们这几年也算是打了不少交道,他的脾气性格自然也还是知道一些。卫世子虽然性格冷漠,但是一般情况下不会牵连无辜。
宫驭宸冷哼,“穆皋是没有得罪他,可惜本座倒是得罪了他啊。”
“是因为…阮郁之?”黑衣人恍然大悟。
宫驭宸啧了一声,道:“为了一个阮郁之,折损了本座一个左护法,这笔账可要好好跟小鱼儿算算。”
“……”阁主,这样轻描淡写的说出这种话,证明你自己也不是多么在乎左护法吧?
“阁主,咱们是否要为左护法报仇?”黑衣男子问道。紫霄殿的人杀了他们水阁的人,不报仇好像有些说不过去。万一让人以为他们怕了紫霄殿呢,到时候阁主的面子过不去又要闹腾了。
宫驭宸淡然道:“技不如人,死了也是活该。报什么仇?”
“是,阁主。”
清晨,就着微醺的阳光,南宫墨懒懒地趴在卫君陌腿上翻看着手中的书卷。靠着窗户,卫世子倚坐在软榻上低头看着跟前的女子,冷峻的容颜仿佛也便的暖和了许多。
南宫墨放下书翻了个身直接面朝上躺在了他的腿上,问道:“你还没跟我说,最近宫驭宸又做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事情了?”似乎才从他们大婚之后,她就再也没有怎么听到过宫驭宸的消息了。若不是他时不时的搞出一些事情来,南宫墨都要以为他早就已经离开金陵了。
卫君陌沉吟了片刻,还是道:“他把阮郁之救走了。”
“他救阮郁之干什么?怎么看也不像是一路人。”南宫墨道,反应过来方才顿了顿抬眼望着他道:“阮郁之为什么会需要他救?总不至于是阮郁之在路边快饿死了吧?”就算是,以宫驭宸那种人的性格不直接一脚踩上去就不错了还救人?
卫君陌淡然道:“我派了柳去杀阮郁之。”可惜失手了。
南宫墨不解,“你不是不肯管这事儿么?怎么突然又要杀了阮郁之了?”卫君陌道:“这个人留着迟早是个祸害。无瑕,下次若是遇到阮郁之,不管怎么样找机会杀了他。”
南宫墨点点头,阮郁之跟卫君陌不用考虑她也知道该向着谁。虽然她没有觉得非要杀了阮郁之不可,但是阮郁之这种人…死了也不无辜。既然卫君陌觉得他危险,南宫墨自然是相信他的判断的。
“所以,你是因为宫驭宸抢了你要杀的人,所以你才去杀了他的左护法的?”卫君陌挑眉不语,仿佛在问:不可以么?
南宫墨抽了抽嘴角道:“你就不担心引起什么麻烦?”
“不杀,宫驭宸还是照样会找麻烦。”卫君陌道。
南宫墨无奈地点头。确实是,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
“启禀世子,世子妃,秦公子来了。”门外,管事恭敬地禀告道。南宫墨有些诧异地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问道:“这么早?秦梓煦昨晚没有回城?”
管事的道:“回世子妃,这个,属下不知。”
“请他进来吧。”南宫墨坐起身来道。
不一会儿,秦梓煦就走了进来,看了看两人有些无奈地笑道:“两位好悠闲,真是让在下好生羡慕。”
南宫墨笑道:“我们是出来散心的自然是悠闲。倒是秦公子,这么早过来是有什么事么?”秦梓煦脸上的笑容一敛,叹了口气道:“还真是有事。”
南宫墨挑眉,“秦公子请讲。”
秦梓煦深色肃然,沉声道:“世子妃也知道昨天秦某带着四妹去了大光明寺。”
南宫墨微微点头也不言语,等着他把话说完。秦梓煦叹了口气,皱眉道:“也不知是倒霉还是怎么的,昨晚,大光明寺丢了一件要紧的东西。”
南宫墨不以为然,道:“那又如何?就算是丢了什么贵重的东西,大光明寺总不至于怀疑两位吧。”
秦梓煦有些无奈地苦笑道:“贵重倒是未必,但是确实是十万分的要紧啊。”
“什么东西?”
卫君陌突然开口,淡然道:“是先皇后的手卷?”
秦梓煦惊讶地看了卫君陌一眼,无奈地点了点头。
唯有南宫墨有些不解,卫君陌道:“先皇后薨逝之后,陛下将她生前亲自抄写的几卷经书送到了大光明寺供奉。说是准备将来一起带入皇陵中的。据说,经书就被放置在大光明寺的大雄宝殿的佛像跟前。以便僧众日夜诵读为先皇后祈福。”
“陛下对先皇后倒真是情深意重。”南宫墨叹道。
秦梓煦苦笑道:“问题是,现在佛经丢了,陛下追究下来…只怕是整个大光明寺都要吃不了兜着走。而…当天在大光明寺的人,同样也都逃不了干系。”
卫君陌盯着秦梓煦,冷声道:“出了这样的事情,你不回金陵,到这里来跟我们说这些做什么?”
秦梓煦拱手道:“抱歉,在下无意给两位添麻烦。只是…万一有什么事,还请世子妃看护惜儿一些。她…总不至于去偷经卷吧?”
南宫墨沉吟了片刻,道:“若是能够办到,我尽力而为。”但是如果有麻烦,就别怪她撒手不管了。她虽然对秦惜颇有好感,但是也只是刚认识不久几面之缘而已。秦惜是秦家的人,而皇帝陛下如今对世家的态度只怕无异于眼中钉肉中刺。她只能在不给自己惹麻烦的基础上尽力帮忙。
秦梓煦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郑重地道:“多谢世子妃,在下还有要事在身,先行告辞。”
“不送。”
管事送秦梓煦出去,南宫墨站起身来谈了口气,看向卫君陌道:“麻烦来了。”
卫君陌微微点头,伸手握住她的手道:“别怕。”南宫墨忍不住一笑,道:“我不怕,不用担心。”她的胆子哪儿那么小啊?只是她不由得想起了几年前的那几件大案子。这一次皇帝陛下来势汹汹不知道又有多少人头将要落地。
还没到正午,宫里就来人了。传达了皇帝的旨意,要卫君陌和应天府府尹何文栎以及皇长孙萧千夜协同办理此案。于是也不用回京了,两人收拾收拾便直接上了紫云山。
两人到了山上的时候何文栎和萧千夜都已经赶到了,只是并不没有开始办案,显然是在等着卫君陌的到来。倒是看到南宫墨先是有些惊讶,却都没有多说什么。原本就得到消息卫世子和世子妃是出城来散心的么,世子妃在这里也没有什么奇怪的。更何况,这位可是连战场都敢闯的人。
跟蔺长风私交不错的何文栎也摸摸鼻子识相地闪一边去了。从蔺长风口中他可是没有少听说这位世子妃的丰功伟绩,更何况连皇长孙都无话可说,他一个小小的应天府尹多的哪门子的事儿?
萧千夜看着站在卫君陌身边的南宫墨,心情略微有些复杂。当初他跟南宫姝有了暧昧,南宫姝想出李代桃僵的法子将南宫墨推出了嫁给卫君陌他也是知道的。对于一个从小就不被楚国公重视,被送到乡下去的女子萧千夜自觉没有什么需要在意的。直到他和南宫姝一次次在南宫墨手里吃了亏,才渐渐警觉这个女子并不是他们以为的那么简单。如今看看站在卫君陌身边气质出众的南宫墨,再想想还在越郡王府后院发疯的南宫姝,萧千夜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是没有卫君陌的眼光和运气好。
不过这样也不代表他就对南宫墨有什么想法,偶尔萧千夜还是有一些自知之明的。南宫墨这样的女子,萧千夜自认为自己欣赏不来。
“星辰郡主,打扰了郡主和君陌散心,真是抱歉。”萧千夜含笑道。
南宫墨秀眉微挑,笑道:“越郡王言重了,都是陛下的臣子,为陛下办事是理所应当的。”
“郡主说得对。”
站在旁边的何文栎拂了一下额头,朝着你来我往皮笑肉不笑地寒暄着的两个人笑道:“郡王,郡主,世子,咱们还是”他是来查案的,不是来听这两个人打机锋的。可惜他面对的不是蔺长风,不能直接抓着个东西砸过去,也不能扯着嗓子大声咆哮。
南宫墨似笑非笑地瞥了何文栎一眼,顿时让他心中一颤。紧张兮兮地望着眼前的女子,却见南宫墨往后退了一步站在卫君陌身边道:“三位随意,我就是跟着来看看而已。”
卫君陌素来不喜和人寒暄,淡然道:“先进去看看。”
因为大光明寺失窃,如今整个大光明寺已经严禁外人进出,往日里总是人潮涌动的大光明寺今天显得格外的安静。只有远远地传来僧众的梵唱和空气中袅袅佛香,往日令人心静的佛香今天却仿佛染上了一丝不祥的意味。
大殿上,大光明寺的主持方丈带着一干大小僧众早早的等着了。在一片灰蒙蒙的僧衣和绯色的袈裟中,一身白衣的念远显得格外的显眼。看到南宫墨一行人进来,念远礼貌的朝着卫君陌和南宫墨点了点头。
失窃的经卷就是放在这大雄宝殿的佛像跟前的。因为是先皇后生前的手卷,又是陛下亲自下旨供奉在这里的,所以大光明寺专门派了武僧每天十二个时辰轮流守护。大光明寺虽然不是以武学闻名的寺庙,但是毕竟还是金陵最有名的寺庙之一,说是国寺都不为过,否则皇帝也不会将先皇后的手卷供奉在这里。寺中的武僧功夫自然也不差,但是就是在每天四个武僧守着的情况下,让人悄无声息的潜入寺中将东西给盗走了。
“先皇后的手卷,盗来有什么用呢?”何文栎皱着眉头道。
若是一般人无论是求财还是求宝总是个理由。但是先皇后的手卷,说起来很珍贵其实先皇后一不是高僧大德,二不是书法名家,如果不是先皇后的身份和皇帝的看重,这几卷手卷可说是毫无价值。如今就算是因为这些而变得仿佛贵重了,但是根本就脱手不了好么?至少在未来三五十年内是别想脱手了。总不至于,有人欣赏先皇后的书法吧?
先皇后虽然不比当今陛下出身低微,却也好不到哪儿去。原本也只是一个学武的人家出身的姑娘而已,所以那书法何文栎也有幸见过,只能说还行。
萧千夜也有些头疼,皇祖母的经卷失窃的消息一传出来,皇祖父当场便勃然大怒,连父王都劝不住。立刻下令他们不管用什么办法都必须抓到偷经书的贼人,完好无损的取回经书。扫了一眼在场的众人,萧千夜问道:“守护经书的那几个武僧怎么样了?”
方丈叹息道:“回郡王,那几个武僧当时昏迷过去了,暂时被关押在禅房中。”
萧千夜和何文栎对视一眼,何文栎道:“既然如此,下官去问问那几个武僧,还请大师带路。”
方丈自然不会反对,虽然不能亲自前去却还是派了一个师弟领何文栎过去。萧千夜则开始询问大殿里的一众僧人。两人有志一同的谁都没有去管卫君陌。卫世子那一天也说不了三句话的模样,让他去问案能问出什么来?
卫君陌也不在意,看向南宫墨道,“出去走走。”
南宫墨点点头,朝着方丈含笑问道:“对了方丈,在昨天在大光明寺暂住的香客都在么?”
方丈点了点头道:“失窃之物非同小可,因此香客都还在寺中并未离开。”
既然如此,秦梓煦又是怎么离开的?
“秦家的人也在?”
方丈身为一寺的主持,对这些事情自然知道的不是那么清楚了。倒是旁边一位大师上前道:“回郡主,昨晚秦四小姐留宿在大光明寺中,今天一早秦家大公子也来过想要接四小姐离开,不过因寺中戒严,并没有放他进来。”
原来秦梓煦昨晚不在大光明寺,想想也是,如今秦家正忙着呢,哪儿有空出来闲逛。秦梓煦担心妹妹,大约也是挤出时间出来陪她,然后每天又赶回城里去了。从紫云山到金陵原本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南宫墨点点头,侧首对卫君陌道:“我们出去走走吧。”
卫君陌也没有意见,微微点头。于是两人丢下认真工作的皇长孙出门散步去了。
大光明寺南宫墨来过两次还住了好几天自然也算不上不熟,两人携手漫步而行,朝着后山的香客居住的客院而去。一边走,南宫墨一边道:“真是奇怪,有什么人会专门跑来偷先皇后的手卷?”就如同何文栎所想的,那手卷除了是先皇后抄写的以外,既没有什么鉴赏价值也不能换取金钱。当然如果流传到后世肯定值钱的,但是也不至于现在就为后代子孙考虑了吧?再说了能够做传家宝的东西多了,也没有必要冒这个险啊。
卫君陌深色淡然,道:“大雄宝殿周围守卫森严,但是殿内的武僧被迷晕居然无人发现。若不是下手的人是个非常厉害的大盗,那就是有人监守自盗。”
南宫墨搂着他的胳膊,一边走一边皱眉道:“监守自盗?”
“啊?!”两人刚走到拐角处,就听见身后远远地传来一声凄厉的叫声。对视一眼,两人同时施展轻功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奔了过去。叫声传来的地方是隔着一个院子的僧人禅房,两人还没走进就闻到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连忙快步冲了过去,却见敞开的禅房门口,何文栎跌倒在地上满身献血,他旁边不远处的几步外刚刚陪着他过来的大师倒地不起,身下是一片暗红的血泊。再往前几步,一个穿着灰色僧衣的弟子已经气绝。南宫墨上前一步,蹲下身在那个大师的脖子上探了探,朝卫君陌摇了摇头。
“怎么回事?”卫君陌冷声问道。
何文栎脸色有些煞白,道:“我们来到禅房的时候房里还有一个人,床上的那个已经死了。那人杀了这位大师,然后”卫君陌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转身出去了。南宫墨看着何文栎挑了挑眉道:“何大人,站得起来么?”
何文栎苦笑,撑着墙壁站起身来道:“老子还是第一次”抬头看向眼前笑眯眯地南宫墨,才想起来自己在星城郡主面前失礼了,连忙拱手道:“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有些失态还望郡主海涵。”南宫墨道:“不要紧,何大人撑不住的话先坐一会儿。”何文栎看了看自己这被喷了一身的血迹,脸上的神色有些苦涩。他真的有些撑不住啊。
环视了一番禅房,大光明寺弟子的禅房都很朴素,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一个柜子。床上和柜子里的东西都有些凌乱,显然凶手是想要寻找什么东西。南宫墨盯着地上的血迹秀眉微蹙,“何大人,逃走的那人长什么模样?”
何文栎皱眉道:“那人一副普通弟子的打扮,这位大师好像也认识他。但是,我走在后面没看到脸。只听到他们说了两句话,然后那人突然杀了这位大师冲了出去。”
“从头到尾你都没有看到脸?”
何文栎苦闷地点了点头。南宫墨蹲在地上看着地上的血迹,伸出一只手沾染了一丝血迹闻了闻,问道:“你仔细想想,那人时不时受了伤?”
“嗯?”何文栎一怔,低眉思索起来,好一会儿方才抬起头道:“对了,他从我身边冲过去的时候推了我一把。我好想看到他的左臂上有一块污迹,应该是血渍。你看!”何文栎指了指自己肩膀上,果然有一个不太清晰的血手印,“原本以为是受害者的血迹,现在想想那个小和尚身上根本没有伤痕,杀大师的那把匕首原本似乎也没有血迹。是扔在地上之后被大师的血染上的。何文栎顿时兴奋起来了,手舞足蹈地道:”对了,那个人大概比我矮了两寸左右,很瘦。左臂上应该有伤痕只要人不逃出大光明寺,应该很好找吧?我去找世子!”
“我听见了。”卫君陌从外面进啦,淡然道:“已经吩咐人去搜查了。”
何文栎摸摸鼻子问道:“郡主,你是怎么知道那凶手手上了的?”
南宫墨指了指地上的血迹道:“你说凶手只刺了大师一刀,按照血迹飞溅的方向这几处血迹都是不应该存在的。凶手既然将凶器丢在了现场,那么也不存在是从凶器上滴落的可能。还有”南宫墨走到躺在床上的尸体身边,拨开他的手道:“他全身上下都没有外伤,但是,手指上却又血迹,这自然不会是他自己的血迹了。”
卫君陌上前看了看,道:“这人练得是佛门的金刚指,抬走的人手臂上应该有三个窟窿,重的话可能手臂骨头已经断了。死因应该也是佛门的飞花掌,外表无伤但是五脏六腑全部被震碎了。”南宫墨有些无语地摸摸发梢,每一套武功都取一个好听的名字,偏偏这个世界的武功还五花八门,也不嫌累。偏偏卫世子还能一眼就看出是什么武功所致,真是厉害。所以说,江湖中人就是闲的没事干。
何文栎皱眉道:“这么说,是大光明寺内部自己的弟子做得?”这些人疯了么?以皇帝陛下的脾气直接下令屠了大光明寺都有可能啊。看看地上死不瞑目的大师,何文栎觉得大光明寺要惨了,自己得做点什么也算是谢过这位大师的救命之恩了。若不是这位大师走在前面,死的只怕就是他了。
“世子,郡主,这”
“出什么事了?!”接到消息的萧千夜带着方丈等人匆匆而来,刚走到门口就被房间里这血淋淋的一幕吓了一跳。
“师弟?!”方丈大惊失色,“这何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何文栎叹了口气,看着方丈道:“大师,贵寺的弟子”
“把大光明寺练过飞花掌的人全部找出来!”卫君陌冷漠地打断了何文栎的话,沉声道。
方丈大师哪里还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即使是有道高僧脸色也忍不住白了白,身子晃了晃。半晌才叹了口气,双手合十念了一句佛号道:“是,若真是本事弟子所为老衲愿担罪责。”
“阿弥陀佛!”众弟子齐声宣号,地上和床上躺着的两人默默地念起了往生咒。
萧千夜脸色铁青,扫了一眼众人沉声道:“君陌,到底是怎么回事?”
何文栎连忙上前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道:“下官一时惊恐,才惊呼出声。那贼人想必也是知道立刻就会有人赶来所以才匆匆逃走了。”萧千夜皱眉道:“这么说,确定是大光明寺的人了?”
卫君陌淡然道:“飞花掌虽然是佛门武功,却是基础武学也并非大光明寺独有。江湖中会这门武功的人也不在少数。”
萧千夜忍耐着道:“那君陌怎么认为?”
“找到人就知道了。”卫君陌道。
“”萧千夜。
139、迷一样的智商
大光明寺的僧人不少,但是因为是专注于佛法并不涉足江湖的,所以大光明寺习武的僧人并不多。练了什么飞花掌的更不多。当然要排除有人深藏不露的情况。但是皇帝亲自下旨要查的事情也不用怕兴师动众,所有的僧人全部拉倒大殿前的广场上一个一个的检查。有没有练过武,身高多少,身上有没有伤,所有有可疑的全部先扣下来再说。
念远大师有些无奈地任由侍卫检查完毕,看了看不远处指挥着众人认真检查的萧千夜和何文栎,看向旁边的卫君陌和南宫墨问道:“你们真觉得这样能够找到凶手?”
卫君陌淡定地问道:“你还有别的什么办法?”
念远沉默了半晌,叹气道:“没有。”
“无瑕在想什么?”卫君陌低头看着靠在一遍若有所思的南宫墨问道。南宫墨凝眉道:“你说…凶手为什么要杀那个武僧和空明大师?”
念远道:“杀度弘应该是为了灭口,至于空明师侄…大约是意外吧。但是既然如此,凶手自然是空明认识的人。”
南宫墨问道:“念远大师对寺里的弟子熟悉么?”
念远摇了摇头,道:“小僧自幼跟随家师修行,家师圆寂之后便居住在大光明寺后山。寺中弟子熟悉的也只有一位师叔和几位师兄弟和师侄了。”念远在大光明寺的辈分太高,连如今的方丈空如大师都跟他差了两辈,再往下的小辈们自然是没有什么交集的了。
“会不会对方已经逃出去了?”南宫墨回头问卫君陌。卫君陌摇头道:“不会,大光明寺内还有整个紫云山附近都布下了重兵把守。晚上还有可能,大白天要逃出去并不容易。”宫中带出来的侍卫也并不是酒囊饭袋,青天白日的想要从他们眼皮子底下跑出去,这世上还没有几个人能做到。
南宫墨点点头,看了一眼不远处还在忙碌着的众人道:“我去看看惜儿。”
卫君陌点头跟着南宫墨一起去客院。不只是寺中的僧侣,客院里的香客也是他们怀疑的对象。
念远目送两人离去,望着眼前还在接受检查的僧众和一片凝重肃杀再也没有往日佛门清静地安宁的广场叹了口气。
“阿弥陀佛。”
南宫墨到客院的时候秦惜正坐在窗口发呆,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虽然没有惊慌失措但是秦惜的精神也显得有些不太好。看到南宫墨进来才露出一丝浅浅的微笑道:“墨儿,你怎么来了?”
南宫墨笑道:“跟君陌过来办事,顺道来看看你。你没事吧?”
秦惜摇了摇头笑道:“有你给我的药,这些日子我觉得舒服多了呢。”南宫墨道:“还是要好好保养,我看你脸色不太好。”秦惜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昨晚半夜突然有人来搜查院子,没睡好罢了。”
端着茶水进来的小丫头满脸不高兴地道:“可不是么,大光明寺这些和尚实在是太失礼了。大晚上,咱们小姐……”
“住口。”秦惜沉声道,“听说寺里丢了极为重要的东西,他们着急也是在所难免的。”
小丫头嘟哝道:“就算再着急也不能这样啊,难道咱们秦家还会偷他们什么东西不成?真是狗眼看人……”
“许是真的很重要吧。”秦惜挥挥手让小丫头退下,抬头对南宫墨苦笑道:“这丫头不懂事…今早大哥没来接我我也猜到了…寺里是真的出了大事了吧?”南宫墨微微点头道:“陛下供奉在大光明寺的佛经被人盗走了。”
“佛经?是先皇后抄写的那卷佛经么?”秦惜问道。
“你也知道?”南宫墨挑眉。
秦惜笑道:“昨天中午我还见过呢?”
南宫墨扬眉,秦惜道:“昨天中午大哥陪我到寺里上香。空如大师听说我身体不好,便取出那卷供奉在佛前的佛经为我讲经。我虽没能亲自接触,不过看到那封面上有皇家专用的凤纹金花笺,下方还题着先皇后的名讳,一时好奇便问了两句。果然是皇后娘娘的遗物丢了么,难怪……”
“昨晚有什么怪异之处么?”南宫墨问道。
秦惜摇了摇头道:“客院离大雄宝殿不近,便是有什么声响我们这儿也是听不见的。现在山上的香客也不多,昨晚院子也没有听见隔壁有什么动静。”
南宫墨点头,倒也没有什么失望。偷东西的人在客院的机会原本就不大,毕竟能够住在这里的大部分都是有些身份来历的达官显贵。若是外人,很容易被人怀疑。若是排出了住在寺中的香客,那么就只有寺中的僧众或者外来闯入的盗贼了。就目前的情形来看,有八成的可能是寺中的人自己监守自盗。
安慰了秦惜几句,南宫墨才起身告辞了。走出院子,卫君陌已经在门口等着了。看卫君陌的表情也知道,跟她一样并无所获。南宫墨为我叹了口气道:“回去看看有什么消息吧。”
回到大殿前,萧千夜和何文栎果然还是没有找到胳膊上有伤的人。但是经过排查发现,寺里少了一个叫做度虚的和尚。于是所有的侍卫还有何文栎带来的衙役都开始全寺上下,紫云山里外到处搜寻失踪的人。于此同时,萧千夜和卫君陌收到皇帝的旨意,令二人立刻回宫见驾,于是两人只得留下何文栎一个人继续查案,返回金陵城里去了。南宫墨也主动留下来帮忙,卫君陌思索了片刻还是同意了南宫墨的要求,得到何文栎感激的一撇。他现在还有点两股战战的感觉,有彪悍的世子妃在实在是太有安全感了。
皇宫里
“臣卫君陌叩见陛下。”
“孙儿千夜叩见皇祖父。”
卫君陌和萧千夜齐声跪拜道。皇帝一挥手道:“起来,盗贼抓住了没有?”
萧千夜上前一步将下午发生在大光明寺的事情说了一遍,皇帝顿时变了脸色,怒道:“这么说…你们什么都没有查到!还让凶手杀了人灭了口又从你们跟前溜走了?!”萧千夜连忙低下了头,“孙儿无能。”
卫君陌垂眸不语。
皇帝轻哼了一声,看着神色如常的卫君陌眼底闪过一丝激赏,问道:“君陌,你怎么说?”卫君陌道:“凶手还在寺中,不过…可能已经死了。”
“死了?”皇帝扬眉道:“这么说,幕后还另有凶手?既然如此,你还敢将南宫丫头丢在寺里?你就不怕她遇到危险?”
“这只是臣的猜测。凶手就算在寺里,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招惹无瑕的。”卫君陌淡然道,能打得过无瑕的人并不多,而武功比无瑕高的人多半得手之后就能够设法离开了。对方弄出这么多的麻烦来,显然就是实力不够。
皇帝冷哼道:“朕不管你们是猜测还是真的,总之,必须抓到与这件事有关的人,完好无损的找回皇后的经文。”
卫君陌凝眉,看了看皇帝没说话。皇帝没好气地道:“有话直说。”
卫君陌道:“先皇后的经书并没有能够引起高手偷盗之处,更何况是如此大费周章的做法。”
“放肆!”皇帝不悦,“你是说皇后的东西毫无价值。”
卫君陌淡淡道:“微臣不敢。”但是那语气和表情,更像是在说:我就是这个意思。“
皇帝沉默良久,方才叹了口气道:”好吧…告诉你们也无妨。那本经书不仅仅是先皇后亲自抄写的,里面还藏着皇家和大夏王朝一个十分要紧的秘密。朕原本打算将它带入皇陵,待朕百年之后便谁也不知道了,谁知道……“
”皇祖父,有什么人知道这个秘密么?“萧千夜问道,神色有些复杂地看了卫君陌一眼。一面有些佩服他敢如此跟皇祖父说话,一面又有些嫉妒。皇帝道:”让人知道了还算什么秘密?但是……也不能排除有什么居心叵测的人提前探知了这个秘密。毕竟…君陌说得也没错,如果只是一本经书的话,没有多少人会对此感兴趣的。就算感兴趣,也不至于冒着杀头的罪名去偷。这么说…先是宫里出了问题了,经书朕在大光明寺供奉了这么久,可是从来没出过问题。“卫君陌默默地看着自言自语的皇帝陛下:他觉得,这么重要的东西会供奉在大光明寺本身就是一个问题。
”千夜,君陌。“皇帝沉声道。
”在。“
”在。“
”立刻给朕查,将宫里的所有人统统查一遍!敢有吃里扒外者,杀无赦!“皇帝的话语中充满了铁血的杀气,令人心中一震。天子一怒,血流漂杵。皇帝陛下从来不是不敢杀人的人。萧千夜心中一动,朗声道:”孙儿遵旨。“
”臣遵旨。“
大光明寺一间空置的禅房里,何文栎正在飞快地翻阅着跟前几乎能将他大半个人都给埋住了的卷宗和册子。南宫墨悠闲地坐在一边观看他忙碌的模样,虽然何大人看上去不太靠谱,不过坐下来浏览卷宗的时候总算是有了一些读书人的模样。好一会儿,何文栎终于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她悠闲自在的模样,忍不住青筋暴跳。抹了一把脸道:”世子妃,你无聊不?“
”还好?“南宫墨迟疑了一下道。
何文栎哀叹,”您宁愿坐在那里发呆也不肯过来帮我看看这些东西么?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而不跟着卫世子回去?“南宫墨耸耸肩道:”出来一趟多难的,这么早回去干什么?何况…你不是害怕么?本郡主留下来保护你啊。“
”谁?!谁说我害怕了?!“何文栎忍不住吞了口口水,高声叫道。
南宫墨抬眼,抬手揉了揉耳朵,”声音大不代表就理直气壮,小心把凶手招来。“
何文栎脸上的神色一僵,张了张嘴几次都没有说出话来。只得默默地坐下,摸摸鼻子道:”其实…我平时不是这么胆小的人。“
”恩,我明白。你平时也不是经常跟凶手擦肩而过么。“
完全没感觉被安慰到。
”郡主,你说,凶手真的还在寺中么?“何文栎有些担忧地道,如果凶手真的拿着经书跑掉了,他们的麻烦就大了。
南宫墨问道:”你是说偷经书的人还是杀空明大师的人?“
何文栎道:”有什么差别么?“
南宫墨道:”偷经书的人未必就是杀空明的人,杀空明的也未必就是偷经书的人啊。而且,经书是昨天晚上失窃的,虽然一发现经书失窃大光明寺就全寺戒严了,但是…谁又知道在经书失窃和被发现之前到底隔了多长时间?另外…经书到底是何时失窃的谁又真正知道呢?“
何文栎嘶地抽了口冷气,道:”郡主是怀疑早在之前经书就失窃了?昨晚的事情只是故布疑阵?“
南宫墨摇头道:”不,至少昨天下午之前经书确实是还在大殿里的。“
”那…把昨天下午所有进过大雄宝殿的人全部抓起来审。大雄宝殿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够进的吧?“何文栎沉声道。南宫墨耸耸肩,不以为然,道:”你可以试试看。“
何文栎想了想,摇头道:”还是先找到这儿…度什么虚的吧?找到他…总能问出一些线索来。呃…度虚总不会是也跑了吧?“
”何大人,你在怀疑大内禁卫的实力么?“
”……“
”启禀郡主,何大人,在寺庙后面发现一句尸体。“门外,有人匆匆进来禀告道。
南宫墨和何文栎对视一眼,齐齐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外面天色已经暗下来了,两人赶到发现尸体的地方的时候侍卫已经将这里围起来了。大光明寺在场的只有空如方丈和两个小沙弥。地上躺在的尸体是一个二十来岁模样的年轻僧人,一眼就能看到他的胳膊上有一大片被血渍浸染的痕迹。只是此时血迹已经干涸,在火光下呈现出褐色。
”这是度虚?“何文栎问道。
空如方丈念了声佛号,低声道:”正是度虚。“
”怎么发现的?“这个地方是寺中弟子做饭的厨房后面堆积柴火的地方。之前他们也检查过,并没有发现尸体。
空如身边的两个小沙弥吓得脸色发白,战战兢兢地道:”回施主的话,是…是咱们拽柴火的时候,突然…从上面掉下来的。“拆房的柴火堆得高高的几乎已经触到了房顶,这里面若是藏一个人的话,确实是不容易被找到。但是同样的这也不是想藏就能够藏的进去的,显然是有人事先准备好的。只是被两个来取柴火的小沙弥从下面往外拽的时候,不小心拽空了一块给掉下来了。
何文栎带来的仵作正在验尸,抬起头来对两人道:”何大人,郡主,是中毒死的。“
”知道是什么毒么?“何文栎问道。
仵作道:”砒霜。“
”砒霜?“
仵作点点头,”就是普通药店里卖得砒霜。“
”去查。金陵还是附近的地方都要查。砒霜这种东西不管是哪个药店卖出去都必定会有记录的。“何文栎挥手道。
”是。“
南宫墨蹲在尸体边上,仔细地观察着。见她如此,何文栎也干脆有样学样地蹲了下来,问道:”有什么发现么?“
南宫墨低声道:”死了大约两个半时辰了,药店里卖的砒霜大多是用来入药或者毒耗子什么的,毒性很一般,除非大剂量的服用,否则吃用到毒性发作到毒发身亡,至少应该需要两个时辰。他已经死了至少一个半时辰了。但是你是在两个时辰前遇到他的,也就是说他在离开之后很快就死了。因此…他之所以没杀你,或许不是因为他怕有人赶来,而是他当时已经毒发,根本没有能力杀你。“
”自杀的还是被人毒死的?“何文栎有些失望。瞄了南宫墨一眼,悄声问道:”郡主,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南宫墨挑眉,阴恻恻地道:”第一,我学过医术。第二,好奇心太强的人活不久。“
何文栎缩了缩脖子,圆润的滚到一边儿去了。
南宫墨拍拍手站起身来,准备转身离开。何文栎连忙追了上去,道:”郡主,你去哪儿啊?“南宫墨诧异地道:”去休息啊。人不是找到了么?“虽然已经死了。
”但是,现在该怎么办?“
南宫墨眨了眨眼睛,”这不是你的事儿么?你才是应天府尹,我怎么会知道?“
眼睁睁地看着星城郡主离去的何大人忍不住抬手在自己脑门上狠狠地拍了一下,”我这个脑子啊。“
一边往客院方向走去的星城郡主望着天边高悬的明月,一遍低声轻喃道:”说起来,这么大的事情他居然没有来掺一脚,难怪我觉得少了点什么呢。难道是被卫君陌给气得内伤了?
清晨,南宫墨睁开眼睛边看到卫君陌坐在床边眼神温和地望着自己。不由得启唇浅笑,她果真是已经很习惯和信任这个人了,就连他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房间里的都没有察觉到。
“怎么这么早?”看了一眼窗外,窗外的天色才刚刚发白,按说这个时候城门还没有开。卫君陌抬手晃了晃手里的一块金牌道:“陛下御赐的,随时可以进出城门。”南宫墨挑眉道:“看来陛下对这次的事情真的是非常看重。”
卫君陌点点头,将皇帝的话跟南宫墨说了一遍。听完,南宫墨有些震惊地睁大了眼睛,连原本打算起床都忘了直接坐在床上道:“藏有皇家秘闻的东西放在大光明寺里?皇帝陛下的脑回路是怎么长的?”
虽然不明白脑回路是什么,不过卫君陌也能理解南宫墨的意思。不赞同地看了她一眼,“不可胡乱评说陛下。”南宫墨翻了个白眼,当然只是当着你的面才这么说的嘛。别装得好像你很孝顺忠心皇帝必须似得。
“所以,昨晚你们没回来大光明寺,就是在宫里折腾了?”南宫墨问道。
卫君陌认真的更正道:“是越郡王在折腾,我是在办案。”
南宫墨挑眉,卫君陌道:“昨天下午到晚上,宫里一共有七八百人被打入大牢。其中…包括一位贵嫔,三位低级嫔妃。今天,这其中至少有大半的人都会人头落地。”
南宫墨了然,这些人八成都是各方势力安插在宫中的探子,这些人被杀了就等于是斩断了各方在宫中的耳目,若是在顺藤摸瓜…这可是个得罪人的差事。所以…“皇帝陛下的意思应该是要你陪萧千夜一起顶缸的吧?你就这么跑了真的好么?”虽然皇帝陛下不安好心,但是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何况只是帮皇长孙顶个缸?在高高在上的皇家看来,只怕还是觉得:朕用你是看得起你,是信任你,你应该感恩戴德才对。可惜,卫世子显然是那种“君要臣死,臣偏偏不死”的人类,皇帝的如意算盘打不响了。
卫世子表示,虽然本公子不爱说话,但是坑个萧千夜分分钟的事儿。
卫世子不以为然,“是越郡王让我出城的,他觉得自己一个人就可以解决。”
“所以,他还在查?”南宫墨睁大了眼睛。卫世子点头,“他觉得顺着查下去应该还能够查到更多的东西。”当然,这个查是有一定的方向性的。比如说鄂国公府,楚国公府,朱家,太子妃娘家等等这些就可以轻轻放过。再比如其他几个如成郡王妃的娘家就可以狠狠地查。当然还有秦家谢家等等……
南宫墨一脸佩服地点头道:“确实是会大有收获,不知道是地雷还是炸弹。”真希望皇帝陛下还没有被气吐血。越郡王果然不愧是想要成为皇者的男人,一出手就不同凡响。连皇帝陛下想要对付世家都要谨慎三思,他居然敢一个人就跑去捅马蜂窝,还把原本可以替他拉仇恨的卫君陌给赶走了。越郡王殿下到底是从哪儿继承的迷一样的智商啊?明明皇帝陛下太子太子妃看着都挺正常的啊。“想什么?”看她拥着被子发呆的模样,卫君陌挑眉道。南宫墨摇摇头,道:“没什么。我们去看看何大人吧,他昨晚估计忙了一晚上。”卫君陌站起身来朝着外面走去,一边道:“用过早膳再去。”
两人用过早膳去找何文栎的时候,何文栎果然还在昨天那个房间里。只是比起昨天神采奕奕的何大人,现在却是眼眶发黑,脸色发白,满眼血丝目光呆滞。直勾勾地望着携手进来的夫妇俩,明显就是思维迟钝,脑子即将停摆的征兆。
“何大人,用过早膳了么?”南宫墨晃了晃手中拎着的几个热腾腾的素包子小心翼翼地问道,声音大了吓到何大人怎么办?
“啊?哦……”何文栎愣愣地接过包子就往嘴里塞,另一只手伸手将桌上的一份卷宗扔到两人跟前,以一种毫无感情起伏的声音道:“那个度虚,度弘还有明空都查过了。明空没什么可疑的,度虚和度弘是同一个地方出来的,三年前同时入的大光明寺。家里都没有亲人了,不过…原本的身份可能是假的,还需要时间查证。砒霜是度虚自己买的,紫云山下不远一个小镇子上的一家药店卖的,说是寺里有耗子。轮流守护佛经的所有武僧的卷宗都在这里,又可疑的一共有五个,这个也需要时间查。还有昨天所有到过大光明寺的香客,其中有…一百三十二人是附近的百姓,二十一人是外地的学子,四十八人是金陵的权贵和他们的仆役。现在客院里住着三家共八十三人,这些是他们的身份和供词。其中,有自相矛盾之处的一个七人,判断一个是自己没注意所以记模糊了,三个是私下有见不得人的事,但是跟本案没关系,还有三个…派人去查了。呃…还有…还有,好像就这些了。”
南宫墨惊叹不已,主动倒了一杯冷开水塞进他手里,免得双目呆滞的何大人把自己给噎死。一个晚上就能够整理出这么多的卷宗,还有这么复杂的人物关系,并且从中理出不合理和虚假之处加以判断。何大人果断是个强人啊,分明不是昨天表现的那么平庸,难怪年纪轻轻能够当上应天府尹。
不过看看这呆呆木木地样子,南宫墨总算想起这人是蔺长风好朋友,多少还是要给点面子留一口气的。点点头,星城郡主轻声道:“我们知道了,辛苦何大人了。你可以休息了。”
“休息?”何文栎艰难地眨了一下眼睛,然后在南宫墨两人的注视下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嘴里还叼着半个包子。
房间里一片沉静,好一会儿南宫墨才耸耸肩看着卫世子道:“睡着了。”
卫世子点点头,拿起桌上的卷宗站起身来,道:“读书人身体就是太弱了。”即使是卫世子也不得不承认何文栎确实是个很有前途的人,如果他是江湖中人的话卫世子都忍不住想要将他收进紫霄殿。可惜…读书人就是废材,不过熬了一个晚上的夜就变成这样了。杀手有的时候执行任务几天几夜不合眼,都跟他似得还怎么做事?
南宫大小姐很想告诉卫世子,脑力劳动跟体力劳动是不一样的。只要身体好,经过高强度锻炼,一般人一两天不睡觉不是什么事儿。但是如果你一整天不睡觉脑子还都保持着高速运转那可就未必了。何大人的成绩告诉了他们这一天一夜他到底有多辛苦。当然…何大人的体能确实是有点废材。身体好点的话至少还能坚持一下…吧?
140、最毒女人心
南宫墨一行人在大光明寺慢悠悠地查案子,金陵城中却是一片腥风血雨。因为对宫中侍卫太监宫女甚至是嫔妃的盘查,牵连出的人数不胜数。当天早朝刚结束,不少人还没来得及出宫回家就被萧千夜的人给带走了。等到皇帝批完折子想起将萧千夜叫来问问的时候,已经是当天下午了。听到萧千夜的禀告,皇帝陛下顿时觉得眼前一黑,脸当场就绿色。
“你说…是你让卫君陌出城的?!”皇帝盯着萧千夜问道。
萧千夜有些迟疑道:“皇祖父,有什么不对么?大光明寺那边…只有何文栎一个人只怕是不够,所以孙儿才让君陌过去压阵的。”
皇帝顿时就气笑了,“大光明寺那边只有何文栎一个人不够,你觉得金陵城里你一个人就够了?”
萧千夜神色一僵,仿佛有些难过地问道:“皇祖父不相信孙儿么?”他承认将卫君陌调出城去是有些小心思,但是皇祖父这样毫不掩饰的怀疑还是让他心里有些接受不能。难道在皇祖父眼中,卫君陌真的比他能力更强?
皇帝望着萧千夜沉默了半晌,方才道:“这些日子,你到底学了些什么东西?你觉得君陌会抢了你的功劳?怕他能力比你强?萧千夜,你有没有长脑子?卫君陌能力就是再强他也是萧家的臣子!你难道还要去跟那些文臣比写文章,跟武将比打仗?你比得过来么?”
皇帝自觉有些头疼,他教这个孙儿的是御人之术,为什么他学到的却是这些勾心斗角的小道?人的精力是有限的,身为上位者他们只需要会用人,能够制得住要用的人就足够了。真要把所有的东西都学会,什么都不用做就能累死了。更不用说萧千夜这样对自己未来的臣子生出嫉妒之心的…难道身为皇帝还要嫉妒臣子的才华不成?难不成他要养一堆事事不如自己的废物?
萧千夜脸色一变,连忙道:“皇祖父,孙儿没有这个意思。”
皇帝一摆手,揉了揉眉心道:“说说看,你都抓了些什么人?”今天一天他都没有召见臣子,就是想要留时间给卫君陌和萧千夜办事,不想听那些人废话。谁知道…萧千夜居然将卫君陌给赶跑了,所有的事情还处理的如此激进。其实,皇帝留下卫君陌也不全然是想要他为萧千夜顶缸,只是两个人分担起来总是比萧千夜一个人轻松一些。卫君陌身份不凡,身后有长平公主,燕王齐王支持,若不是有他这个皇帝在比起萧千夜分毫不差。真的有什么事情也好有个转圜的余地。最重要的是,卫君陌性格沉稳,却傲骨天成坚韧不拔。绝不会做得如萧千夜这么毛躁,等到后面遇到困难也能扛得住不至于半途而废。
看着站在自己跟前儒雅尊贵容貌俊美的皇长孙,皇帝暗暗叹了口气。千夜的性格…还是不够坚硬。但是…不只是萧千夜,太子的子嗣中也挑不出一个性格如卫君陌那般坚毅的儿子啊。
萧千夜脑海里转的飞快,面上却是一片恭敬地道:“回皇祖父,有秦家、连家、杨家、蔺家…还有户部尚书,威武将军,镇远侯,景国公…”
皇帝抚额,该得罪的不该得罪的都得罪光了。哪怕这次的时候顺利解决了,将来太子登基萧千夜的位置还坐得稳么?他真的以为这些世家和开国功臣都是没有脾气的?但是现在,抓都抓了自然也不能就这么放了。更何况,削除世家实力是他原本就计划中的事情,也绝不可能改变。
沉吟了片刻,皇帝沉声道:“传旨给成郡王和安郡王,协同皇长孙处理此事!”
萧千夜心中顿时有些五味杂陈,不知道之前将卫君陌排挤出去到底是亏了还是赚了。皇祖父说的没错,卫君陌再厉害也不可能跟他争什么,但是…萧千洛和萧千泠就未必了。“动了动嘴唇萧千夜想说什么,皇帝一挥手道:”不必再说了!“
”是,皇祖父。“
大光明寺里,南宫墨趴在屋檐下的栏杆上,伸出手悠然地接房檐低落的水珠。这些日子总是时不时的下雨,整个空气都仿佛有些潮湿了一般,更多了几分寒意,似乎在宣告人们,冬天就要来了。
一只手伸出拉回了她的手,南宫墨抬头回眸一笑,道:”又有什么新线索了么?“
卫君陌站在她身边,淡淡道:”去查那些可疑的人是人已经回来了,何大人正在分析。“两个人仗着身份高,欺压起何大人来一点儿也不感到心虚。南宫墨站起身来,叹了口气道:”我总有一种感觉,最后的结果会出乎所有人预料。“
卫君陌神色平淡,似乎丝毫也不感到吃惊,只是道:”这跟我们没有关系。“
南宫墨想了想,莞尔一笑道:”你说得没错,这跟咱们没有关系。如果皇帝陛下不老是想将你卷进去就更好了。“卫君陌道:”现在陛下大概放弃这个想法了。“
”嗯?“南宫墨扬眉。卫君陌道:”陛下已经下旨让成郡王和安郡王协同越郡王处理金陵城里的事情。不过我们大概也待不了两天,该回去了。“身在金陵皇城,想要完全置身事外是不可能的,这次能够顺手阴萧千夜一把已经很不错了。 南宫墨点头,皇帝陛下发现开小灶的教育方式对皇长孙用处不大,打算换成刺激教育么?
接过不出他们所料,线索查到已经死去的度虚和度弘身上之后就断了。虽然查明了两人入寺之前的身份都是假的,但是再往下去查不出什么来了。比如说他们的真实身份,比如说进入大光明寺之前他们是做什么都完全没有消息。至少,这不是何文栎一个应天府尹能够查得到的。眼看着查不出什么来了,何文栎之后告诉卫君陌和南宫墨可以启程回金陵了。不过大光明寺依然被围着,大光明寺的方丈空如大师要暂时去应天府住几天,几个身份高一些的大师,包括念远灾在内暂时都不能离开大光明寺。
刚刚回到金陵,还没来得及去跟长平公主请安,宫里就来人传旨招两人进宫了。于是两人又马不停蹄地往宫中赶去,在御书房见到了一脸郁色的皇帝陛下。皇帝陛下盯着卫君陌良久方才道:”朕让你查案,你倒是会跑到大光明寺去偷懒。“
卫君陌沉默不语,皇帝陛下这明摆着是要找茬,说什么都是错,说得多错得多。
皇帝轻哼一声道:”去!经书没找回来就给朕继续查!就是把这金陵城里翻过啦也要给朕将皇后的经书找回来!“
南宫墨忍不住问道:”若是…经书已经被人带着逃走了呢?“你怎么知道经书就一定还在金陵?当然如果皇帝陛下愿意让卫君陌出个差的话,她还是很乐意随行的。皇帝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怒视卫君陌道:”给朕找!“
”是,陛下。“卫君陌沉声应道。看着卫君陌和长平公主有几分相似的冷峻容颜,皇帝叹了口气道:”朕让你帮着千夜一些,你这小子倒是跑得快。朕难道是那么无情的人,当真有什么事朕不会替你们撑腰么?“如果也开始还没想明白,这几天过去也足够皇帝想明白了。虽然一开始有些愤怒,但是到底是自己的外孙,而且还是自己孙子不争气被人给忽悠了,皇帝陛下一时间也只能是好气又好笑。
卫君陌神色恭谨,”回陛下,是越郡王要微臣出城协助何大人的。“
皇帝轻哼一声,道:”那你现在听清楚了?!是朕命令你协助越郡王处理此事。“
”微臣领旨。“卫君陌道。反正前面最得罪人的事情已经被萧千夜办完了,后面有什么关系?
皇帝现在也不太想看到卫君陌,吩咐完了事情边挥挥手让两人都退下了。
回到燕王府,长平公主已经在等着他们了。这几天的事情长平公主自然不会不知道,对于儿子儿媳妇被卷入这其中,长平公主自然也是万分担忧。前些年那几次大案子无一不是杀得血流成河,死掉的功勋权贵皇亲国戚数都数不过来,亲自看到两人回来长平公主这才松了口气。
”早知道就别让你们去紫云山下的别院了,咱们在远一些的地方还有几处别院呢。“长平公主懊恼地道。南宫墨浅浅一笑,安慰长平公主道:”母亲,这世上的事有多少是能够预料的?何况,陛下若是一心想要君陌牵扯进来,别说是在远一点的地方,就算是在幽州,陛下让回咱们能不回么?现在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长平公主叹了口气,有些头疼地道:”千夜这孩子也太冲动了。“这两天,不只是皇帝跟前不得清闲,甚至就连长平公主陵夷公主这两位公主府上也是访客如云。不少人家家中的子弟或者旁支的人都被越郡王给锁拿了,这些人走不通皇帝陛下跟前的路子自然是想要从公主这里试试看,想要请长平公主替他们求求情。长平公主素来不管朝堂是,这次的事情事关重大,自然更不会插手。早早地便命人闭门谢客了。
南宫墨和卫君陌对视一眼,他们可不想长平公主想的那么简单。萧千夜确实是有些冲动没错,但是他的冲动也绝对不是年少气盛所致。如今皇帝陛下又添加了安郡王和成郡王进去,只怕是还有的好戏看了。或许,这也正是皇帝陛下想要的接过,既然已经无可挽回,那么自然是越乱越好。
这些日子,金陵城中果然是风云变幻看得人眼花缭乱。原本越郡王突然朝着各个世家权贵下人就已经让人人心惶惶的,之后又加入了成郡王和安郡王,一时间金陵城里一派风雨欲来之势。不知从何处传出一个消息,皇家之所以如此大的动作,是因为大明光寺失窃的经书中隐藏着一个足以颠覆大夏江山的秘密。于是,各路人马暗地里又纷纷开始盘算自己的人手和消息路子,想要看看到底是谁惹出这么大的乱子,又到底是谁真正得到了经书。
同时,三位奉了皇命的郡王也开始调查起金陵城里的权贵们。既然已经起了头,自然不是只调查跟经书有没有关系那么简单了,皇宫里那刚刚人头落地的几百条人名还在那里摆着呢。敢将消息打探到皇帝的眼皮子底下去了,你们是想要干什么?
三位郡王不管是想要借机干私活,还是想要在皇帝跟前挣表现,干起活来至少都是十分卖力的。又有了对方的牵制,谁也占不了什么便宜,于是只好放下别的心思乖乖的办案了。有了萧千泠和萧千洛的威胁,萧千夜脑子果然清楚了许多,办起事情来也好看了不少。不过总的来说,京城的权贵们,特别是各大世家的年轻子弟都是损失惨重。世家们自然也不会任由三人打不还手,只是还在暗中酝酿着,等待一个合适的爆发时候罢了。
另一方面,楚国公府传来消息,乔月舞是真的被南宫姝给整惨了。原本萧千夜将乔月舞带回去就是给南宫姝出气的。谁知道乔飞嫣一自杀,南宫怀立刻反悔了,不知道许了萧千夜多少好处,萧千夜竟然同意了将乔月舞送回去。在萧千夜看来,南宫姝也狠狠地折磨过乔月舞,也算是出了一口气了。却没有想到失去孩子对南宫姝的打击到底有多大,南宫姝又到底有多恨乔月舞。乔月舞最后确实是被活着送回楚国公府了没错。但是乔飞嫣一看到被送回去的乔月舞,当场就昏死过去了。
被送回楚国公府的乔月舞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形,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不说,原本娇俏脸脸蛋上被人狠狠地划了好几道又深又长的口子。哪怕是最厉害的御医对着那狰狞的伤痕也只能摇头叹息说无能为力。乔月舞是注定要毁容的。这还不是最要紧的,最要紧的是在南宫姝收到要将乔月舞送回来的消息之后当场就将乔月舞赐给了越郡王府一个倒夜香的粗使杂役。等到楚国公府派人来接人的时候乔月舞早已经被毁了清白。南宫姝仿佛还嫌不够,直接做主将那个杂役和乔月舞一起送回了楚国公府。
那倒霉的杂役被愤怒的乔千宁当场一脚踢死了,乔千宁还想要冲到越郡王府来找南宫姝拼命,最后被南宫怀叫楚国公府的下人死命拦住了。
乔飞嫣大概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乔月舞确实是被她给救回来了,但是乔月舞也彻底的毁了。如果没有南宫怀要将乔月舞要回去的这一件事刺激,或许南宫姝也不至于如此偏激,乔月舞受些皮肉之苦在所难免,但是比起现在却总是好了不少。如此一来,乔飞嫣和乔千宁母子俩算是恨透了南宫姝了。然并卵,因为南宫姝也同样恨透了南宫怀和乔飞嫣母子三人。
”滚!滚出去!“楚国公府的一个院子里传出尖锐的叫声。
门口,乔飞嫣一脸心疼地望着女儿,但是显然乔月舞根本感受不到她的心意。只是用仇恨的目光瞪着所有的人,特别是乔飞嫣。
”滚出去!都是你…都是你害得我!“乔月舞抓起床头的枕头,朝着乔飞嫣丢了过去。乔飞嫣惊呼一声闪了过去,一脸不敢置信地望着乔月舞,哭泣道:”舞儿,你这是怎么了?娘苦命的女儿啊…呜呜……“若是往常看到母亲如此伤心,乔月舞早就上前去安慰撒娇逗母亲开心了。但是此时她却只是坐在床上,冷笑着看着乔飞嫣哭泣的模样,那种夹带着怨恨,嘲弄和厌恶的眼神,让乔飞嫣有些哭不下去了。
”舞儿,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南宫姝…那个恶毒的丫头对你做了什……“
”住口!“乔月舞尖叫道,仿佛听到南宫姝这个名字都让她忍不住恐惧。她确实是应该恐惧,乔月舞说白了也不过是个被娇宠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从小到达基本上都是被人捧在手心里长大而,根本不知道这世间到底可以可怕到什么地步。而南宫姝显然是给她上了极为生动的一课。丧子之痛让南宫姝疯狂,这些日子她几乎可以说是费劲了心思的想办法折磨乔月舞。而最后南宫怀的偏帮更是让南宫姝彻底的失去了理智,她失去了一个孩子啊,她的亲生父亲却只是因为一个女人的几句哭泣就轻轻的放过,甚至连问她一句身体怎么样了都没有?于是,南宫姝彻底的疯狂,不顾后果的想要彻底的毁了乔月舞。这世上,有很多事情其实是比死亡更痛苦的。既然她的父亲要乔月舞活着,那就活着吧,她要她一辈子痛苦的活在地狱里。
越郡王府里送走了乔月舞回到自己院子里,望着空荡荡的院子南宫姝疯狂地大笑。
乔千宁皱了皱眉,有些不悦地道:”舞儿,你在干什么?娘亲是关心你。“
”宁儿。“乔飞嫣含泪摇摇头道:”别说了,我知道,舞儿只是太痛苦了。呜呜…都是娘没用。“
”够了!“乔月舞厌恶地道,”你这些勾引人的手段对着男人使还不够,还要对着自己的儿子使么?“乔飞嫣脸色一白,整个人摇摇欲坠,”舞儿,你…你怎么这样说我?“乔月舞脸上的几道狰狞的伤痕依然还浸着血,原本这些伤口是被大夫用纱布缠起来的。但是乔月舞醒来之后就全部自己拆掉了。整个脸上的伤痕都仿佛扭曲起来了一般,若是在夜里只怕要被这张脸吓晕几个人人。乔飞嫣有些勉强的看了看,终于还是忍不住侧过头去。
乔月舞骂道:”都是因为你!若不是因为你我怎么会弄没了南宫姝的孩子?若不是因为你勾引南宫怀,我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我们怎么会三番四次的被南宫墨羞辱?都是你!都是你不知羞耻,你连给父王守孝都等不住就迫不及待的跑回金陵来勾引男人,赖不住寂寞的贱人,你害了我。我一辈子也不会原谅的!“越是看着乔飞嫣那张柔弱美貌的容颜,乔月舞就越是忍不住心中的怒火,忍不住口无遮拦的辱骂。浑然忘了,当初决定要来金陵的时候她也是举双手赞同的。
”舞儿?!“乔飞嫣忍不住叫道。
乔月舞一震,有些无措地移开了眼,”滚!你们都滚出去!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们了!“
乔千宁脸色铁青,上前一步想要说话却被乔飞嫣死死地拉住了。乔飞嫣勉强笑道:”既然如此,舞儿你先好好休息。娘和你哥哥先别打扰你了。“
乔月舞冷哼一声直接躺倒在床上,只是冷冷地问道:”你什么时候帮我杀了南宫姝?“
”杀了南宫姝?“乔飞嫣一惊,这……乔月舞冷笑道:”果然,你从来没有想过要替我报仇。只要你自己锦衣玉食,你该管这个已经被毁了的拖油瓶干嘛?滚出去。“乔飞嫣怔怔的望着床上的女儿许久,终于还是叹了口气带着乔千宁转身出去了。
出了门,乔飞嫣就忍不住扑倒在乔千宁怀中大哭起来。她再怎么像朵白莲花也还是个活生生的人,刚刚从小疼到大的女儿用那样难听的话骂她她怎么可能不难过?
”呜呜…舞儿恨我…“乔飞嫣哭泣着,”都是我这个做娘的不好,我保护不了她,害得她变成如今这幅模样,呜呜,以后舞儿该怎么办啊。“
乔千宁咬牙,沉声道:”娘,这不关你的事,这一切都是南宫姝搞的鬼,那个心狠手辣的女人!你放心,儿子一定会替妹妹报仇的。“乔月舞摇摇头,道:”她是越郡王的庶妃,咱们怎么惹得起?舞儿已经变成那样了,宁儿…你千万不能有事。娘只有你了……“
”娘放心吧,我会照顾你和妹妹的。“乔千宁轻声道,心中却也更多了几分迷茫。他已经不是高高在上的华宁郡王世子了,被变为庶人在这偌大的金陵城中,凭着他一个人的力量又能做什么呢?
乔月舞独自一人躺在房间里床上,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淌过了狰狞的伤痕。咸湿的泪水让原本就没好的伤口隐隐作痛,她却连动弹一些的心情都没有。乔月舞知道,她这辈子已经彻底的完了。她恨,恨南宫姝的心狠手辣,恨被乔千宁一脚踢死的那个恶心的男人,但是她更狠乔飞嫣。如果不是她…自己怎么会惹上南宫姝。她明明放任萧千夜把自己带走了,却又假惺惺地让南宫怀来救她。如果不是乔飞嫣…她怎么会变成这幅鬼样子?!
”啊啊啊……“
许久,房间里放出一阵撕心裂肺地哭豪声,吓得躲在门口探听的丫头捂着心口退了好几步,才拎起裙子急匆匆地出去叫人了。
听了从楚国公府传过来的消息,南宫墨也忍不住为南宫姝的狠辣惊叹不已,”以前真是小看她了。“南宫姝这一招的确是够狠,她没有杀乔月舞,但是只怕是比杀了乔月舞更加的让她痛苦。旁边知书送上了一杯水,道:”可不是么?听说乔月舞这几天变得疯疯癫癫的,百般辱骂乔飞嫣,仿佛跟她有仇一般。不过乔飞嫣倒是都忍下来了,依然每天细心的照顾乔月舞。这么看来,乔飞嫣虽然有些不检点,不过倒还算是个好母亲。“
南宫墨不以为然地挑了挑眉道:”她忍下来又有什么?只会让父亲更加心疼她而已。乔飞嫣若真的那么疼爱乔月舞,当初就不会几句话就让萧千夜带走了她。乔月舞去了越郡王府会不受苦,谁信?“
知书凝眉道:”这么说,这个乔飞嫣是装的?可真是心机深沉。“
南宫墨道:”倒也不算是装的,乔飞嫣自然是疼爱女儿的,但是…比起女儿她只怕还是更爱自己多一些。
知书点点头道:“乔月舞下场虽然惨,但是二小姐毕竟是丢了一个孩子。不过二小姐这么对乔月舞,名声可就糟了。”南宫姝对乔月舞做的事并没有瞒住任何人,如今金陵城里已经有不少人知道了。人们一边怜悯乔月舞的遭遇,一边惊叹南宫姝的心狠手辣。不管怎么说,做出这样的事情,南宫姝在金陵城里仅剩下的一点名声也是碎得连渣都不剩了。
南宫墨想了想,道:“她只怕根本就么有考虑这些了。”
“二小姐会想不开么?”知书问道,她总觉得自从二小姐失去了孩子之后就有些疯癫了。如今虽然是帮孩子报了仇,但是把自己的名声糟蹋成那样,南宫姝明显是不想过日子了。
南宫墨摇摇头,道:“不知道。”她没有过孩子,自然不明白失去孩子的母亲到底会有多么的痛苦。她跟南宫姝的关系也不好,往常实在是看不太上南宫姝这样外面精明实则草包的女子。但是这次南宫姝这一手倒是让南宫墨叹为观止。
果然,女人若是狠心起来,还是很吓人的。
------题外话------
咳咳~觉得自己写得有点过了,不过…失去了孩子的母亲到底可以有多疯狂…何况,南宫姝还不只是失去了孩子,她还刚刚失去了母亲,被父亲抛弃了~就连丈夫都为了利益抛弃了她和孩子…
ps
:这几天出门,这一章是在酒店更新哒。所以最近几天更新时间可能会有些不稳定,大家见谅哟。么么哒~
141、坑你没商量!
励勤院书房里,林氏小心翼翼地端着茶进来,将茶杯放到桌上,小心翼翼地道:“夫君,偏院那边又闹起来了。”南宫绪抬头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你想说什么?”林氏心中一惊,连忙陪笑道:“没有…我没有想说什么。”这些日子以来,林氏觉得自己越来越害怕这个夫君了。南宫绪并没有对他做什么,但是原本的南宫绪只是有些不苟言笑沉默严肃而已,而现在的南宫绪却似乎随时都会将人给吞噬了一般。
之前即使南宫绪狠狠地训斥她甚至是伸手打她,林氏依然敢在背地里做一些有的没有的事情。那是因为她知道南宫续并不会真的杀了她。但是如今,南宫绪什么都没做,林氏却已经自觉地乖乖待在自己的房间里什么都不敢做了。甚至就连跟乔飞嫣和乔月舞这母女两个不对盘,林氏都要先跟南宫虚绪禀告之后才敢做些什么。这大约属于一种人类对危险的本能反应。林氏直觉的感觉到,如果她不乖乖的待着一旦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南宫绪真的会杀了她。
南宫绪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才问道:“侧院里出什么事了?”
林氏松了口气道:“是乔月舞突然就闹起来了,将乔飞嫣的头给打破了。”林氏的话语中带着明显的幸灾乐祸,不过完全是对乔飞嫣的。对于乔月舞,虽然林氏也很讨厌那个骄纵的丫头,甚至也希望她倒霉,但是作为女人,面对一个遭到如此惨剧的女子,只要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多半也生不出多少的幸灾乐祸了。不过再想想南宫姝被那个丫头害得失去了一个孩子,也就没有了多少同情她的情绪了。
倒是南宫姝让林氏吓了一跳,从前在家里倒是没有看出过南宫姝竟然有这样的狠劲儿。这种事情,林氏自问自己是做不出来。林氏在心中暗暗庆幸自己之前没有真的得罪很了南宫姝。说起来,楚国公府这一家子除了南宫晖是个好相处的,别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林氏忍不住在心中暗叹自己命苦。
“打破头?”南宫绪扬眉,道:“父亲怎么说?”
林氏道:“侧院里闹得正离开呢,公爷似乎想要教训乔月舞,乔飞嫣拦着不让。”
南宫绪冷哼一声道:“他还真是除了乔飞嫣谁都不管不顾了。”别的不说,南宫怀有什么资格教训乔月舞?非情非故的,就算乔月舞把乔飞嫣打了那也是乔飞嫣和乔千宁的事情。乔飞嫣不肯教训乔月舞自有乔千宁这儿做兄长的来管教。关南宫怀什么事儿?今天也幸好是没什么身份的乔月舞,若是明天碰到哪个公主郡主把乔飞嫣打了,南宫怀是不是还要去跟人家拼命。
站起身来,南宫续道:“走,咱们去瞧瞧。”
林氏暗暗觑了南宫续一眼,夫君不是一向看到那母子三个就烦么?怎么还想要看热闹了?南宫绪冷笑道:“我倒要看看,父亲到底能为乔飞嫣做到什么程度!”林氏打了个激灵,不敢再多说什么捏着帕子跟了上去。
乔飞嫣住的侧院里,果然是一片喧闹。所有人都围在乔月舞房间门口没有动弹。乔月舞的伤还没好就爬起来了,怒气匆匆地站在门口怨恨地瞪着所有人,那张脸再加上那凶恶的表情,几个胆小的丫头都忍不住撇开了脸不敢再看。乔飞嫣被南宫怀搂在怀中,额头上被什么东西划破了一条口子,一缕献血顺着脸庞滑落到跟前的衣襟上。此时满脸无奈疼惜和痛苦的模样倒是更多了几分楚楚可人。说是乔飞嫣被南宫怀搂着,倒不如说是乔飞嫣将南宫怀挡着。如果不是乔飞嫣挡在前面,只怕南宫怀当场就冲过去把乔月舞给捏死了。
乔千宁望着眼前的一幕脸色铁青却一言不发。
南宫怀脸色阴沉地瞪着乔月舞,乔月舞的神经仿佛变得粗大无比,在南宫怀几乎是满带杀气的注视着居然丝毫也不闪避,反倒是扬起下巴居高临下地望着南宫怀道:“你不是喜欢我娘吗?那为什么不去将南宫姝给杀了?”
又看着乔飞嫣冷笑道:“看到了吧?这个男人根本就不爱你,不过是看着你有几分姿色玩玩你而已。如果他真的喜欢你,为什么不肯替我报仇?”
乔飞嫣身子微微一颤,道:“舞儿,你别为难你南宫叔叔了,南宫姝是他亲生女儿啊。娘知道你受了委屈,都怪娘…都怪…”
“当然要怪你!”乔月舞毫不犹豫地道:“若不是你找了个这么没用的男子,我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所以,这一切都是你们的错!”
“放肆!”南宫怀勃然大怒,“乔月舞,我看在你受了伤的份上宽容你几分,你休要不知好歹!嫣儿她是你娘。”
乔月舞嘲弄地笑道:“是啊,她是我娘。我还记得我爹还尸骨未寒呢。”
“来人,将这个丫头给我抓起来……”
“南宫大哥!”乔飞嫣连忙叫道:“舞儿还伤着呢。”
“不用你提醒!”乔月舞尖叫道,“不用你一次次告诉我我毁容了,我被人毁了!如果不是因为你,为怎么会这样?!”
乔飞嫣上前两步,想要安抚她,“舞儿,你被激动。别怕…没什么,没关系的,还有娘在……”可惜乔月舞丝毫也不领情,笑道:“是啊,对你来说自然是没什么,谁知道你有过多少个野男人呢?”
“你……”乔月舞顿时被气得脸色发白,眼泪连连。
“你简直疯了!”南宫怀冷声吩咐道:“将这个丫头关起来,伤好之后立刻送到城外庵堂离里去。这种残花败柳连最基本的孝道都不懂的丫头留着有什么用?”南宫怀是喜欢乔飞嫣,但是他可不是圣母。喜欢乔飞嫣不代表他就要喜欢乔飞嫣的两个孩子,对乔千宁和乔月舞好只是看在乔飞嫣的面子上罢了。正如就算乔千宁再怎么听话,南宫绪再怎么气人南宫怀也从未考虑过将南宫家交给乔千宁。
“不行。”乔飞嫣拉住南宫怀道。南宫怀这次却不打算顺从乔飞嫣的意思,沉声道:“嫣儿,我疼她是因为她是你的女儿,你喜欢她。但是如果她变成这个样子,你就是再喜欢她她也不能留在这里!我楚国公府不能留一个整天胡说八道不知所谓的疯子。将人关起来!明天一早就送出城去!她既然已经被人毁了清白,就找个庄子上的人配了吧。”乔飞嫣焦急地摇头,眼看着乔月舞要被两个妇人按住拖下去了,乔飞嫣忍不住脱口叫道:“不行,南宫大哥。舞儿…舞儿她是你的亲生女儿啊!”
院子里顿时一静,所有人都一脸震惊地望着乔飞嫣。乔飞嫣泪流满脸,望着南宫怀道:“乔大哥,你忘了么?十八年前…十八年前…”
南宫怀脸上的神色有些恍惚,不知想起了什么。好一会儿才怔怔地望着眼前一张鬼脸的乔月舞,再看看站在一边明显已经呆住了的乔千宁。乔月舞和乔千宁是龙凤胎,乔月舞如果如果是南宫怀的亲生女儿,那么乔千宁……
院门外,月色下南宫绪脸色铁青。虽然在夜色中看不清楚南宫绪的脸色,但是林氏却清楚的感觉到了南宫绪身上传来的阴寒的冷气。打了个寒战,林氏正想要说点什么,却见南宫绪转身拂袖而去。林氏跺了跺脚,恨恨地扫了一眼院子里。居然突然变成了父亲的私生子和私生女,真是不知羞耻!难不成乔飞嫣和乔千宁还想跟夫君抢楚国公府的继承权不成?
一夜之间多了一个姐姐和一个哥哥是什么感觉?
靖江郡王世子妃表示:呵呵。
楚国公府二公子表示:天上有头牛飞过去了。爷那时候虽然才刚满周岁不记事儿,但是满金陵的人们眼睛没瞎。何况,这两只刚出生的时候他家小妹在娘亲肚子里才三个月呢。何况,咱们家从来没丢过孩子。外室子女,算弟弟妹妹么?呵呵。
南宫怀当然还没有脑残到当下就宣告天下自己多了一儿一女。要知道,乔月舞和乔千宁之前的身份可是华宁郡王世子和千金。虽然后来华宁郡王被贬了,但是那也做过皇亲国戚的。若是就这么宣扬出去,乔飞嫣当初的行为是什么?说轻点是不守妇道,说重了就是欺君之罪,混淆皇室血统。
那天晚上,在院子里听到乔飞嫣的话的人,也都被南宫怀给处理的处理,送走的送走了,能够留下来的只有南宫怀的心腹。但是很显然,有些事情无论如何都是瞒不住有心关注着他们的人的。该知道的,从南宫墨到南宫晖一个不落的都知道了。但是两人却都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一般,没有给出半点反应。
之前,南宫怀是看乔月舞横竖都不顺眼,但是一旦身份转变对人的看法自然就会改变。原本乔月舞在他眼中的刁蛮任性不孝无理取闹就统统都变成了受到伤害太重,心里无法承受的发泄之举,只会更加觉得乔月舞的遭遇悲惨更加惹人心疼了。相对的,也就对南宫姝更加的不满了。
不过南宫怀稍微还有一些理智,虽然对南宫姝不满但是却并没有多做什么。即使是乔月舞三番四次的要求他替她报仇,南宫怀也只是敷衍过去了。同时也就更加的头疼起来,乔月舞是他的女儿,但是南宫姝同样也是他的女儿,手心手背都是肉。但是明明是同父的亲姐妹,如今却弄成了不死不休的仇人,以后还真不知道要怎么相处。另一方面,朝堂上的事情也让南宫怀十分头疼。虽然如今他跟萧千夜已经暗中达成了共识,萧千夜是不会对付他的。但是萧千洛和萧千泠可没有这个顾虑。
比起那些世家大族,南宫怀可算得上是安分守己。但是再安分守己该有的情报消息他也还是要有的,这次皇家的大清洗他的人自然也免不了被洗掉了几个。成郡王这两天就隐隐有那这件事做文章的意图。还有就是他跟乔飞嫣的关系,也是非常个让人诟病,这些日子南宫怀在朝堂上的日子并不好过。
“父亲。”
南宫墨没想到走在大街上也能够碰到南宫怀,距离他们父女俩上一次见面已经有将近半个月了,当然那一次的见面实在是称不上愉快。即使是此时,南宫怀的脸色也不太好看。跟在南宫怀身后的是带着面纱的乔月舞和一副俊挺尔雅的模样的乔千宁。南宫墨微微挑眉有些惊讶,这才今天,乔月舞居然已经可以跑出来玩儿了么?这不仅是身体素质,素质也是一等一的。
南宫墨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柜台,淡淡道:“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碰到父亲,父亲可是有什么事?”
南宫怀轻咳了一声还没说话,乔月舞已经扬起下巴道:“过两天是我娘的生日,南宫叔叔带我们来买礼物。”虽然已经认下了乔月舞和乔千宁,但是在外面两人依然只能称南宫怀为叔叔。南宫墨有趣的扬了扬秀眉,上下打量了乔月舞一眼才道:“原来如此,来者是客,请进便是。”
南宫怀脚下一顿,“这是你的铺子?”南宫墨惊讶,“原来父亲不知道么,这四海阁确实是我名下的生意,上个月才刚刚开张。倒是多谢父亲赏光了。”四海阁的生意不少做啊,能多一个土豪坑两把自然是好事。而南宫怀绝对称得上是一个隐形的土豪。
四海阁是蔺长风在南宫墨的建议下刚刚开的新店。店里卖的都是一些西洋东洋西域各国的舶来品,这些东西大都是从那些西洋或西域商人手中收来的,品种繁多杂乱。蔺长风特意从中挑选出一些看上去不错的放在店中销售。当然,也有一些大夏国各地罕见的东西。如此一来,这四海阁的东西很贵,而且大部分一般人根本就不认识,四海阁也没有什么名声,于是生意自然也就好不到哪儿去了。原本蔺长风还打算试试水,如果生意好的话他还可以考虑组织商队自己出来或者去西域,但是一个月下来,惨淡地生意让原本一颗跳动的心变得哇凉哇凉的。
南宫怀轻哼一声,南宫墨都这么说了他总不好意思说不买。
于是在南宫墨的陪同下,三人走进了店里。看到南宫墨去而复返,掌柜连忙想要出来迎接,南宫墨摆摆手直接走进了柜台里面,笑道:“父亲喜欢什么?既然是送给乔夫人的生日礼物,你看这个怎么样?”
南宫墨从货架上取出一个有鸡蛋大小却混圆天成的透明的小球,小球放在制作精美铺着精致的锦布上面,看上去矜贵又特别。乔月舞一看立刻伸手拉过来,“这是什么东西?好奇怪。上面还有画儿。”透明的小球表面上刻画着一副精致的苍松图。因为颜色关系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但是拿在手里透过珠子却能够看得清清楚楚。
“这位小姐小心一些,别打碎了。”旁边的掌柜低声道。
乔月舞眼睛一沉,挑衅地瞪着南宫墨道:“你们什么意思,怕我们付不起么?”
南宫墨难得的好心情的没有动怒,淡笑道:“自然不是,乔姑娘喜欢就好。既然乔姑娘喜欢,想必乔夫人也是会喜欢的。父亲你觉得如何?”
南宫怀也觉得这东西十分新奇,微微点头。送金银珠宝嫣儿也看不上,也不爱那些,送她一些新奇的东西说不定她会高兴呢。乔月舞道:“南宫叔叔,我也喜欢,我也想要。”
看着乔月舞露在面纱外的眼睛露出的渴望,南宫怀心中多了几分愧疚,侧首问道:“还有么?”
南宫墨微微勾唇,笑道:“确实是还有一颗,原本是打算送给母亲把玩的……”说着露出一丝为难的模样,乔月舞道:“你们开店做生意,客人要的东西还不卖不成?那你开什么店?”南宫墨道:“乔姑娘说的有理,如此母亲那边只好在另外找一些玩意儿了。掌柜的,给乔姑娘和楚国公包起来。”
“是,郡主。”
掌柜手脚利落地将东西装进盒子里送到乔月舞手中。乔月舞左右看看,两个除了画一模一样的透明珠子,道:“多少钱。”
南宫墨温和地露出一个最合宜的甜美笑容,“诚惠十万两,谢谢。”
“什么?!”乔月舞顿时尖叫起来,连南宫怀和乔千宁脸色也有些不好看。虽然他们不认识的,但是就这么一个不能吃也不能用,明显除了拿来欣赏一下什么都不能干的东西居然要五万两一个?五万两银子造一个金子做得大球都能直接把南宫墨给碾死了。
南宫墨无辜地眨眨眼睛,“有什么问题么?”
“怎么会这么贵?”乔月舞叫道。南宫墨道:“这可是从几位遥远的极西之地,漂洋过海而来的。路上就要走两三年才能到,即使是在当地这也是一种极为少见的珍宝,就拿常见的珍珠来说,普通的珍珠自然不贵,但是如果有一颗这么大的而且还如此浑圆完美的珍珠,你说贵不贵?再加上这雕工…这可是请当代名匠亲自雕刻的。一般人能在这上面雕出画儿来么?饶是如此,原本三颗珠子也被雕坏了一颗。物以稀为贵,这别的地方我不敢保证,这大夏国我敢保证只有这唯二的两颗玲珑珠。”以上,纯属不说八道,如有差错,概不负责。南宫墨在心中默默道。
“这……”乔月舞一时间有些踌躇起来,贵是真的贵,但是只要一想到别人都没有,她就忍不住想要据为己有。
“南宫叔叔……”
南宫怀脸色有些沉,南宫怀不是一个喜好奢侈的人,让他十万两买个珠子?南宫怀自觉自己不是做冤大头的料。
看着他想要拒绝,南宫墨眼眸一闪,暗地里一道及其微弱的指缝轻轻掠过,正好打在了乔月舞还没完全康复的伤口上。乔月舞只觉得手一抽,手中的盒子怦然落地。
装着珠子的盒子被摔地打来,那颗纯澈透明的珠子被摔得崩了一一块,再也不复之前的美丽。
掌柜的顿时心疼地叫了起来,“这位姑娘,你…你就算不买也别砸了啊。这可是几万两银子啊。这下好了,现在可怎么办才好?”
南宫墨冷笑一声,看向南宫怀,南宫怀皱眉。乔月舞有些恼怒地道:“我伤口突然疼了一下才没有拿稳的,不就是一颗破珠子么?有什么了不起?”南宫墨幽幽道:“这颗破珠子,值五万两。父亲,你看这事儿,怎么解决?”
南宫怀冷声道:“你想怎么样?”
南宫墨道:“要不你赔我五万两,要不,你花十万两把剩下的一颗买下来。要不然,咱们上衙门。”
“你想钱想疯了么?”南宫怀毫不犹豫的讽刺,南宫墨叹了口气点点头道:“是呀,谁让我成婚我父亲就给了我那么一点儿嫁妆呢?”南宫怀顿时脸色铁青,南宫墨大婚十里红妆没错,但是那其中大半都是孟家留下来的。南宫怀给的嫁妆其实也算是丰盛,但是对比起孟家和自己私藏的财产,南宫怀难免有些心虚,听到南宫墨这样的话总觉得她知道了点什么。
乔月舞上前一步,傲然望着南宫墨道:“买就买,有什么了不起!南宫叔叔,我就要这珠子!”
姑娘,说好的给你娘的生日礼物呢?难道是那颗破烂的珠子么?
许是对乔月舞的愧疚,许是对这个刚刚认回来的女儿的纵容,也许只是单纯的不愿意在南宫墨面前丢脸,最后南宫怀竟然当真掏钱把这两颗珠子买了下来。南宫墨收起银票,笑眯眯地目送两人出门,“父亲,还想买什么尽管再来啊。”
南宫怀足下顿了一下,然后头也不会的走了。南宫墨敢肯定,南宫怀这辈子绝不会再踏入这家店了。
看了看手中厚厚的银票,南宫墨眉开眼笑,一边吩咐道:“把消息传出去,楚国公花了十万两在这里买了两件宝物。”
掌柜的犹豫了一下,问道:“这…会不会太贵了?”有了楚国公做宣传,就算是好奇也可以吸引来一批有钱的客人,到时候…
南宫墨淡然道:“金陵城里最不缺的就是有钱人。”
在掌柜充满敬意的目光中,南宫墨走进了里面的厢房,卫君陌和蔺长风正坐着喝茶。看到她进来,长风公子击掌称赞道:“之前墨姑娘说我会做生意,现在本公子才知道在莫姑娘面前实在是献丑了。”南宫墨挑眉道:“长风公子说笑了。”
蔺长风一脸正色道:“怎么会是说笑,我就是再奸商,也绝对不敢将五两银子都没有花到的东西五万两银子卖给别人啊。恐怕你装珠子的盒子都比那珠子本身值钱吧。”
南宫墨笑眯眯道:“物以稀为贵。”
五两银子,那玩意儿在南宫墨看来连五分银子都不值,别人不认识南宫墨会不认识么?那不过是两颗玻璃珠子罢了。其实中原自古便会烧制琉璃之法,只不过这琉璃制品原本就不常见,这西洋传来的玻璃珠子跟古法烧制的琉璃也是有些差别的,更没有那样纯澈透明的做成一颗圆滚滚的玻璃球的。南宫墨有些遗憾,自然竟然没有记得一些比如说制作现代玻璃的方法啊什么,配方啊什么的。不然的话…其实这玩意儿也是可以很赚钱的。上可忽悠土豪,下可销售给平民,简直是权贵和百姓皆可赚钱的好东西啊。
南宫墨也不算说话骗人,这几颗珠子本就是收货的时候掺杂在里面的一共只有两颗,如今被乔月舞砸了一颗,也确实是独一无二的了。
蔺长风笑道:“有南宫怀做引子,只要消息传出去了,不怕这些金陵城里的有钱人不来。”
南宫墨笑道:“我也说过,这绝对是个赚钱的生意,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货源问题了。”
蔺长风连连点头道:“我知道,你放心便是,有赚钱的事情,我绝对不会放过的。”
至于花了十万两买了一颗玻璃球的南宫怀,谁管他?
------题外话------
啦啦。终于回到酒店啦。早知道这么晚回来早上直接把文传了。回来也没能补上多少,么么哒~出门外在多有不便请亲们见谅。么么哒
今天南京第二天,去了中山陵,南京博物院,南京大屠杀遇难同胞纪念馆,云锦博物馆等等~因为时间原因总统府没去成…好吧,不是时间原因,是身体原因~累~
142、忍辱负重
坐在一边听他们说话的卫君陌放下了茶杯,沉声问道:“蔺长风,大光明寺那几个和尚的身份查到了没有?”
闻言,蔺长风脸上的笑容顿时去了三四分,皱了皱眉肃然道:“没有。”
“没有?”卫君陌挑眉,显然也有些意外。要知道紫霄殿虽然是杀手组织,但是如果一个杀手组织没有出众的情报消息是绝对成不了大器的。他们要杀的人可能是世家大族的成员,也可能是权贵高官,甚至就是宗室中人也不是不可能,这些人如果没有绝对可靠的情报消息,想要杀死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就算是杀了,杀手的折损率也是高的惊人的。所以,真正能名动天下的杀手独来独往的不多,一般背后必然都有着依仗。
蔺长风也有些不高兴,轻哼了一声道:“你这次是不是捅到马蜂窝了?刚开始查了没多久就被人发现了,若不是我发现的快及时让人撤走了,差点反被对方给发现了踪迹,若是紫霄殿暴露了可就有乐子瞧了。”真不知道卫君陌当初怎么就想要建一个杀手组织了。虽然确实是来钱快吧,但是这背景实在是不怎么好说出口。若是被人发现了那更是众矢之的。你说若是个正当生意该多好啊。如今好了,紫霄殿这么大一坨,就算是想要洗干净都不容易了。
卫君陌和南宫墨对视一眼,在金陵附近能够有这样强大的情报网和势力的,只有一个人。
蔺长风叹气道:“幸好这几天金陵各路牛鬼蛇神暗地里都跑出来了。我顺手栽给了杨家,这才顺利脱身。放心,尾巴扫的很干净,不会被人怀疑的。”
对于这个结果,南宫墨和卫君陌并不怎么惊讶。南宫墨道:“既然如此,就先别管这件事了。”既然果然是皇帝陛下暗中布的局,那么就不管他们的事儿了。不管那所为佛经里的秘密是不是真实存在的,皇帝陛下自己想必也是知道佛经到底在哪儿的。他们要是逼得太紧了,反倒是不美。
卫君陌凝眉想了想,道:“不,继续查。让何文栎去查,将你之前查到的线索全部交给何文栎。”
蔺长风瞪大了眼睛,“不是吧,你用不用这么狠?何文栎虽然脾气差点你也不用这么整他啊。”连他们都搞不定的人让何文栎去不是送死么?卫君陌淡然道:“正是因为他查不到什么所以才安全。陛下下旨要找佛经,你敢说不找?”
就算他们都知道佛经到底在哪儿,但是却不能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来。陛下说佛经丢了那就是丢了,哪怕佛经就放在陛下跟前的御案上呢?
蔺长风耸耸肩,叹了口气道:“皇帝陛下这次是不整死这些世家不肯罢休了。”就连蔺家这会儿只怕也是焦头烂额呢,说到这个,蔺长风不得不开始庆幸自己早已经跳脱出了那个圈子,否则这会儿焦头烂额的就不是蔺长安而是他蔺长风了。
南宫墨懒洋洋地道:“放心吧,整不死。”凭萧千夜萧千洛萧千泠三个郡王就想灭掉金陵十大世家?就算有皇帝在背后加持也不成。若是换成那些被皇帝赶封地的亲王们,说不定还可以试试。
蔺长风道:“就算整不死,伤个七八成只要下一代君王足够强势,这些世家只怕也翻不出什么巨浪了。”其实,这些年这些世家也没翻出过什么大浪,毕竟当今这位开国之君绝对是足以名扬后世的强硬君王之一。但是奈何,皇帝陛下就是看他们不顺眼,他们装的再乖巧皇帝陛下还是不相信他们会在自己死后继续乖巧下去啊。
南宫墨耸耸肩,心道:“皇帝陛下也是在拿自己的命整死他们啊。”以皇帝的身体,若是现在退位好好休养什么都不操心的话,说不准还有两年好活,现在……
“长风公子,外面有位自称是蔺家二公子求见。”掌柜进来禀告道。
蔺长风一怔,道:“蔺长安,他来干什么?”
卫君陌抬眼道:“蔺夫人娘家全部被萧千洛下狱了,还有蔺家,蔺家主家至少就要七八个人被抓。”那些旁支就更不用说了。这就是大家族的坏处,人数太多了,难免就良莠不齐。平时没事自然是说起来家族庞大壮观,一旦出了事儿,或者有人想要往死里整你,随便一抓都能抓到一大堆的把柄,你还没法子叫屈。
蔺长风更加不解了,“就算是这样,他来找我干什么?总不至于现在想起来让我回家顶缸了吧?”蔺家的人没那么蠢吧?全京城都知道他蔺长风早就被赶出家门,蔺家的事情他可是从来没有参与过。南宫墨笑道:“这个么,你别忘了这次的案子君陌也是主审人之一。”虽然卫君陌这个主审人从头到尾就是在打酱油。而京城里公认的能跟卫世子说得上交情不错的,就只有长风公子一人。
蔺长风做出个牙疼的表情道:“是什么让他以为我会帮他舅舅家求情?”虽然,卫君陌到底会不会买他这个帐,其实长风公子自己也不太肯定就是了。
南宫墨道:“不试试怎么知道?”
蔺长风翻了个白眼道:“让他回去,就说本公子没空。”
掌柜有些为难地道:“可是…蔺二公子跪在门口了。”
“靠!”长风公子怒骂一句,连忙站起身来往外走去,“四海阁的生意已经很不好做了,给他闹下去咱们还要不要做生意了?”长风公子全然忘了刚刚他们才用两颗玻璃珠子卖出了十万两的天价的消息。这收入都能抵得上别的店好几年了。
掌柜自然没有说笑,蔺长安是真的跪在了四海阁的门口。唯一让人庆幸的是四海阁走的是高端路线,所以开店的地方并不是那种人来人往特别热闹的地方。还有就是蔺长安是跪在门口的而不是跪在门外的大街上的。其实蔺长风觉得跪在大街上也挺好的,至少他们可以假装不知道。
见到蔺长风走出来,蔺长安立刻抬起头来,叫道:“大哥。”
蔺长风啧了一声,淡淡道:“蔺二公子别叫的这么亲切,好像咱们关系很好似得。你喜欢下跪本公子管不着,但是你是不是换个地儿跪唉?挡着咱们做生意了。”蔺长安说到底不过是个还未及弱冠的少年,若是平时他是绝不会如此屈尊降贵的来跪蔺长风的,但是现在舅舅全家被下狱,蔺家也是人心惶惶。他们蔺家在三位郡王面前根本使不上劲儿,唯一能够有办法的也只有跟卫君陌莫逆之交的蔺长风了。所以他才忍辱负重的前来跪求,却不想刚一见面什么都还没说就被蔺长风冷嘲热讽羞辱了一顿。
蔺长安是从小被捧着长大的,哪里受过这种委屈?可惜,他自以为的忍辱负重,在别人眼中一文不值。
不过总算他还是被蔺家家主以未来家族继承人的身份培养的,和普通的纨绔子弟多少还是有些差别的,所以这个时候他并没有爆发。
蔺长风剑眉微扬,嘲弄地嗤笑一声道:“你来干什么直接说吧,一言不发就往地上跪,不知道的还以为本公子是你祖宗呢。”
蔺长安忍着心中的怒意道:“求大哥看在都是一家人的份上救救蔺家。”
蔺长风注视着蔺长安良久,方才道:“一家人?我现在才知道我蔺长风跟你们原来是一家人啊。不过,你来求我…老头子知道么?”蔺长安动了动嘴角没说话,蔺长风了然老头子定然是不知道的,是蔺长安自己擅自行动的了。蔺长风轻哼一声道:“我就说么…老头子怎么会让你来求我?蔺家还不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你也还不是蔺家家主,用不着这么着急的来为蔺家操心。”
蔺长安神色一僵,他会拉下脸面来求蔺长风,也并不是全为蔺家,就如蔺长风所说的,蔺家还不到山穷水尽的时候。但是蔺家还能撑得住,他的外祖父家却有些撑不住了。父亲一切以蔺家的利益为重,是绝不会在这个时候再花费力气去就外家的。外家对于身为十大家族之一的蔺家来说或许关系不大,毕竟他们真正的盟友只有同时世家大家的人家和一些顶尖的权贵。但是对于蔺长安来说却是至关重要的。不说对外祖对舅舅的亲情,在他没有继承蔺家之前,外祖家还是他重要的支持。蔺长风虽然早早的就离开了蔺家,但是蔺家内部对于未来继承人的争论却一直没有停止过。支持嫡长子继承家业的老顽固从来都是存在的,这也是为了什么蔺长安要拼命拉拢那些旁支子弟的原因,不也是为了在将来继承家族的时候多一些支持的人么?
蔺长风淡淡地看着蔺长安道:“回去吧,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蔺长安想要说什么,蔺长风一挥手冷笑道:“你不用说,我也不想听。也别跟我提什么一家人,你们母子从未当我是一家人,而我,也从未觉得你跟我是兄弟。以后不管是你要死了还是我要死了,都是自己的事情。就算是老头子也死了也不劳你来通知。”说完,蔺长风转往店里走去。
“大哥,你当真如此恨我?”蔺长安有些不甘地道。蔺长风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回头看了他一眼道:“说得好像你和你娘不恨我似得。虽然你能如此忍辱负重,倒是让本公子高看你一眼。但是本公子也不是活菩萨,你真的以为你在我面前跪一跪说两句好话就有用?”
蔺长安道:“那你要怎么样才肯帮忙?”
蔺长风道:“你砍下自己的一只手我就帮你。我也不要你的右手,砍左手就行。”
看着蔺长安顿时铁青的脸色,蔺长风冷笑一声拂袖而去。里面传来他吩咐掌柜的声音,“赶走,赶不走就去蔺家请人来领人,他挡了咱们做生意的道。”
明知没有希望,蔺长安自然不会等人来赶他。只是自己忍辱来求蔺长风,不但没有受到丝毫的成果,反倒像是主动送上门来给人羞辱一般,让蔺长安的脸色更加难看起来。
站起身,刚刚回头就看到蔺家家主一脸铁青地站在路口看着他。再想起方才蔺长风临走时那个古怪的笑容,顿时明了蔺长风早就知道父亲来了,刚刚那番话也是故意说给父亲听得。知道自己挡着父亲的面丢了这么大的脸,蔺长安脸色一阵红一阵紫。
“父亲。”走到蔺家主面前,蔺长安低声叫道。
蔺家主铁青着脸色,抬手挥了一个耳光甩在了蔺长安的脸上。沉声道:“丢人现眼,谁让你来的!”
蔺长安捂着脸,道:“没有谁…是儿子想着大哥跟卫世关系好,或许能够帮得上一些忙。”
蔺家主轻哼一声道:“帮忙?我看你是来自取其辱的。蔺家还没落魄到需要他帮忙的地步,还不回去!”
蔺长安不敢多言,连声称是,跟在蔺家主身后蔫头耷脑的往蔺家的方向走去。
回到内室,就对上了南宫墨一脸看好戏的表情,蔺长风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他们三个到底谁比谁更倒霉还真不好说,南宫墨有什么好嘲笑他的?说真的,他虽然看那一家子都不顺眼,但是说白了这也就是个有了后娘就有后爹的故事罢了,这种事从古至今什么地方都不少见。反倒是这两只的遭遇比较猎奇一点。南宫墨虽然跟他也差不多,但是一个十一岁的小姑娘被自己的父兄抛在乡下理都不理,就连照顾的下人都没有一个,他老头子虽然禽兽却还做不出这种事情来。
卫君陌就更倒霉了,一生下来就不被待见。只听他的名字就知道靖江郡王到底是怎么想得了。君陌,君陌,就是巴不得一辈子都跟你是陌生人嘛。全金陵人都认定了卫君陌不是卫鸿飞的儿子,这样想想卫鸿飞的态度也算是可以理解,但是偏偏谁也没见过长平公主跟什么男人有什么不一样的关系,特别还是一个色目人。堂堂公主,身边出现一个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瞒得住人?那么问题又来了,卫君陌的亲爹到底是谁?
蔺长风深刻的怀疑,南宫墨和卫君陌能走到一起,除了两个人都是那种切开里面都是黑的以外,绝对是因为两个人都一样倒霉,同病相怜所致。
重重的坐下来,蔺长风有些不耐烦地敲着椅子扶手道:“君陌,给句话吧,这事儿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算完?”他真是过够了这种日子里,再也不能跟那些纨绔子弟出门玩乐,更享受不到坑他们钱的乐趣,因为他们多半都进了诏狱,还有少半也因为可能即将进入诏狱而被长辈的管教起来了。
卫君陌抬眼,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道:“什么时候结束,我说了算?”
蔺长风苦着脸,“您老不是能掐会算么?”
卫君陌道:“世家败,或者陛下驾崩,有一个达到了就可以结束了。”皇帝挑起这场混乱可不是为了这么快结束他的。不将这些底蕴深厚盘盘根错节的世家收拾服帖了,强硬了一辈子的皇帝陛下怎么能甘心?
蔺长风叹了口气道:“真希望快点结束,不管是东风压倒西风还是西风压倒东风。这日子都要过不下去了。”
南宫墨打量着他挑眉道:“长风公子是在遗憾蔺家主没有找你求情么?”
蔺长风轻哼一声,“墨姑娘你想多了,你有空想我的事情,还不如想想…嗯哼,听说您多了一个哥哥和姐姐?”
南宫墨笑容不改,蔺长风却觉得头顶上凉风习习,只见南宫墨轻轻弹指笑道:“我一个已经出嫁的姑娘家哪儿好管娘家的事情啊?别说是多了一个哥哥姐姐,就算多了十个八个也跟我无关,我爹又不会把遗产分给我一份。”
“你真不管?”蔺长风兴致勃勃地问道。南宫墨虽然不爱管楚国公府的事情,但是她爱看热闹啊,这一次怎么可能会不管?
南宫墨淡淡道:“论不到我来管。自然有人会管这事儿的。”
“南宫绪?”蔺长风了然道,“确实,这次的事情南宫绪就算不想管也不成了,乔千宁的存在可是直接威胁到他的利益。不过…乔千宁之前毕竟是华宁郡王世子,这种身份对外还真不好说。想要抢楚国公的位置只怕还不太容易吧?”
南宫墨道:“你以为我父亲只有楚国公府一个爵位那么简单么?”
蔺长风想了想很快就明白过来了,道:“还有开国之前楚国公得到的金银珠宝,除了他自己恐怕没人知道到底有多少。他若是想要留给乔千宁一些,只怕南宫绪还真的没办法。”
南宫墨淡然冷笑,以南宫怀对乔飞嫣的迷恋,那哪儿是留一些,只怕在过些日子就要被忽悠的将所有的东西都留给乔千宁了。大哥,我越来越好奇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了。
------题外话------
嘤嘤~出门好累~我要回家~( )
143、目标气死皇帝!
金陵城里一处秘密的房间里,一群神色肃然的人正坐在房间里喝茶。
但是只看他们脸上的神色和半点也不平心静气地动作也知道他们并不是悠然聚集在一起品茶的同好。房间里的气氛也同样凝重阴沉的不适合品茶这项风雅的活动。秦梓煦坐在一个中年男子身后,中年男子相貌清癯,跟秦梓煦有几分相似,但是却更多了几分岁月赐予的稳重和气势。这人自然便是秦家这一代的家主,也算是如今金陵各大世家公认的领头人。
跟秦梓煦一样坐在父亲身后的年轻也还有好几位,他们都是跟这些家族未来的家族继承人。如今各大家族的族长们坐在一起商讨事情,自然免不了带上他们这些已经弱冠的未来继承人。
沉默地喝了一会儿茶,终于有人忍不住啪地一声将茶杯放回了身边的桌上,抬头望着秦家家主道:“秦兄,如今这事儿你看到底该怎么办?”虽然各个世家平时暗地里也会有些勾心斗角,但是现如今的情况却是皇帝陛下下定了决心要绝了他们的生路,那就不怪他们联合起来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那是忽悠那些读书读傻了的书呆子和什么都不懂的百姓的。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只要还有一丝希望也绝不会想要家族在自己手里断绝了,皇家想要他们死?行,就算真的要死他们也能啃下皇家一大块肉让他们痛的钻心刺骨。
秦家家主放下茶杯,环视了众人一眼道:“这次大家聚集在一起,在下也是想要问问各位有什么打算。”
人群中,有人阴阳怪气地道:“秦家公子小姐跟长平公主的爱子及星城郡主关系不错,秦家自然不用着急。”
秦家家主抬眼看了一眼,是连家的少主,连家跟秦家关系一向不太好,此时连家的少主在这种场合说出这种话倒也没感到意外。甚至有人还有些若有所思起来。秦家家主神色未变,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这种场合他若是家训连家公子,反倒是显得自己不够肚量,仗着长辈和秦家家主的身份欺压后辈了。
秦梓煦抬头淡然一笑道:“论关系,连家不是与陛下关系更近么?怎没见陛下绕过了连家去?”
众人神色都有些古怪起来,不过打量秦家父子的目光却少了许多。世家之中不是没有人试图讨好过皇帝,当初大夏刚刚立国,连家就迫不及待将连家最金贵的嫡长女送进宫中。若是换了别的皇帝,这法子多半也能行。毕竟大夏刚刚立国,拉拢世家是一般皇帝都会做得事情。然后这位皇帝陛下却恰恰反其道而行,连妃进宫三载不见君面,五年后在宫中郁郁而终,连个封号都没有。之后连家更是遭到皇帝的大肆打压,让原本在十大世家中靠前的连家只能成为中流。
也正是这件事,让世家们认识到皇权和世家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只是中原动乱一百多年,好不容易安定下来了实在是没人愿意再挑起战乱。另一方面,前朝灭亡之后,北元蛮夷入主中原。他们这些传世家族屈居江南一百多年也没能赶走北元人,却被萧天御一个泥腿子做到了,他们其实也没脸再做什么了。要是再挑起战乱,别说天下百姓的唾弃,他们做自己都要唾弃自己了。
出身贫寒性格强硬的皇帝跟掌握着大夏极大的财富和权力的世家是注定不能相容的。不是他们有什么异心,而是皇帝容不下他们的存在,如今他们唯一能够庆幸的就是皇帝年纪已经不小了。否则,时间长了他们还真不一定能撑得住。俗话说,皇权大于天,这话并不是说笑的。
被秦梓煦这么毫不客气的呛回去,连家少主顿时也黑了脸,狠狠地瞪着秦梓煦。秦梓煦剑眉微挑,连家那位庶女跟那个阮郁之的关系他也查出来了,如今惜儿还被关在大光明寺不能出来,秦家大公子心情坏着呢。
眼看着连家少主要站起身来说什么,连家家主回头扫了他一眼止住了他的动作。心在不是内讧的时候。平时各大家族要怎么勾心斗角都是自己的事情,但是如今却是必须一致对外的时候。唇亡齿寒的道理难道他们还能不明白?若是不明白他们这些家族也早就随着无数个家族被淹没在历史的洪流中了。轻咳了一声回头道:“如今这个时候,咱们自己人还是别闹了。秦兄,各位,有什么计划咱们一起参详参详吧。”众人纷纷点头,他们来到这里自然不是看小辈吵架的。
好一会儿,终于有人低声道:“陛下突然对咱们动手,只怕是…龙体有些不渝吧?”皇帝若是能够再活个十来年,说不得他们这些世家也只能自己识趣的悄悄退出朝堂了。但是现在,皇帝分明还没有做好跟世家决裂的准备却突然对他们动手,显然是迫不得已的。能够让皇帝陛下出此险招只有一个原因,皇帝的时间不多了,而继任的太子殿下显然没有皇帝那样的魄力和世家对着干。皇帝担心自己过世之后,世家会迅速壮大,与皇权相抗衡甚至是架空皇权。这样的例子,历史上并非没有发生过。
虽然他们现在并没有这个野心,但是如果真的天时地利人和都有的话,在座的谁也不敢说自己就真没这个心思。现在只是条件不能达到罢了。更何况,信任在这种东西无论是对他们还是对帝王来说都是一个奢侈品。哪怕他们将心肝逃出来跟皇帝发誓他们没有异心呢,皇帝会信么?
大厅里安静了片刻,方才有人道:“那又如何?就算皇帝身体不好了,一时半会儿看起来也…咱们总不能就这么干等着吧。你们谁敢肯定皇帝不会明天早上突然一道旨意,将咱们给抄家了?”皇帝要是不讲理起来,他们还真是扛不住。虽然这种情况不多见,但是当初梁国公案,牵连一公十二侯,短短两三天之间,十几座金陵一流的权贵之家就这么被抄家灭族,菜市口刑场上的血洗了一个月都没洗干净啊。虽然他们这些世家不比那些初生的暴发户那么容易被灭族,但是就算只是砍了身在金陵这几支的他们也要元气大伤啊。一不小心,说不定就从此没落了。
“皇帝陛下看咱们不顺眼,太子殿下身体不好,各位觉得,皇孙们如何?”一直没说话的杨家家主问道。
众人纷纷侧首看向他,杨家家主抚着胡须道:“以在下所见,几位皇孙,无论是越郡王成郡王还是安郡王,跟陛下的性格都是大相径庭。若是陛下,自然是铁了心要灭了咱们,但是如果从几位皇孙身上下手,未尝不是一条出路。”
秦梓煦眼眸一闪,问道:“杨伯父的意思是…咱们暂时向越郡王低头?”
杨家家主摇头道:“不,不是越郡王,是三位郡王。我们所有人都倒向越郡王,莫说是陛下,只怕是越郡王自己都能看得出来原因。更可能因此激怒了陛下。但是…”
秦梓煦眼睛一亮道:“但是,如果我们分开了分别支持三位郡王的话,三位郡王很可能会为了各自的利益保护我们。看在陛下的眼中,也会是我们并十大世家一盘散沙互相攻伐的模样,这个法子虽然不能彻底解决目前的问题,但是却能够解了燃眉之急,暂缓陛下对咱们下杀手之心。”
杨家家主赞赏地看了秦梓煦一眼,微微点头。秦家大公子果真不愧是年轻一代最杰出的继承人。
众人思索了良久,纷纷都点了点头。事到如今,暂时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他们这些世家说是势力不凡,但是要对抗皇家其实也不是那么容易。毕竟,军队,赋税,官吏这些大部分还是都握在皇家的手中的。他们唯一的方便之处就是需要思考和顾虑的比皇家少罢了。
说到此处,有人问道:“既然如此,越郡王那里谁去?”
众人默然,虽然如今他们面对的是皇家,但是对越郡王却格外的腻味。若不是越郡王轻举妄动,情势也不会到如今这个地步。当今陛下性格是强势,而不是莽撞。更何况,越郡王那里还有一个朱家呢。在座的这些人也说不清楚对于朱家和越郡王到底哪一个更让人们讨厌一些。当初朱家跻身十大世家就让人觉得不喜,他们都是书香望族,钟鸣鼎食之家,谁要跟一个商贾之家排在一起?如今朱家居然还提前倒戈帮着皇家对付他们,就更让人恶心了。
今天在座的只有八大家族,其中朱家和谢家都没有来人。谢家没来是因为谢家早就不管朝政,谢家的子弟鲜少在朝为官,即便是有也多是言官,编修一类的,碍不着皇帝的眼。哪怕皇帝是为了给天下读书人一个面子,只要谢家自己不找死皇帝也不会找谢家麻烦的。这次谢家虽然也有子弟被抓了,但是谢家却并不着急,因为谢家家主知道这不会伤到谢家的根本。至于朱家,原本就跟他们不是一路人,自然是不会来了。
“各位叔伯,咱们又不是真的要投靠越郡王,何必如此?”秦梓煦忍不住笑道。
一个清瘦的中年男子轻哼一声道:“既然如此,你秦家去?”
秦梓煦摸摸鼻子,道:“这个…刚刚连兄不是说了么,我和小妹跟星城郡主的交情不错,这个…大家都知道,星城郡主跟越郡王府可能有些不对盘。”众人了然,越郡王勾搭楚国公府二小姐导致星城郡主被迫代嫁给靖江郡王世子的事情他们都知道。虽然如今看着星城郡主和卫世子夫妻感情十分不错,两人看起来也是珠联璧合的一对璧人,但是这不代表星城郡主对越郡王就没有意见。何况他们都有可靠消息,南宫怀不知道为了什么原因,之前百般推脱,连女儿都嫁了还要坚持跟越郡王划清界限,现在却突然同意支持越郡王了。而星城郡主跟楚国公的关系…说是父女不如说是上辈子的仇人。
于是,最后只得抓阄决定,四家去向萧千夜示好,两家去拉拢萧千洛,两家去拉拢萧千泠。看上去似乎萧千夜这边占了上方,但是,去向萧千夜示好的世家都是排名靠后的四家,而另外排名考前的四家却是分别倒向了萧千泠和萧千洛的。另外,萧千泠和萧千洛都是庶室所生,两人虽然平时看不出来关系有多少,但是如果两人联手的话,胜负还未可知。
于是,世家们出于自保的需要,毫不犹豫地将皇权和士族的斗争推向了皇孙之间的权力之争。至于目标——争取早日气死皇帝陛下!不过,在这之前,越郡王给他们找的麻烦,还是不能不报的。毕竟,四家向萧千夜示好需要理由,而另外四家想萧千泠和萧千洛示好也需要投名状。
萧千夜这些日子过得忙碌又充实,为了折腾金陵城里的这些世家三位郡王可说是卯足了劲儿的折腾。就像是在比赛谁更厉害一般,今天萧千夜抓了赵家的人,明天萧千泠就抓了苏家的人。上午萧千洛找到了李家强抢民女的证据,下午萧千夜就找到了蔺家结党营私的证据。搞得各大世家甚至是新兴权贵们苦不堪言,也难怪一向内斗不断的十大世家都忍不住想要联手抗敌了。
但是很快,萧千夜就被突如其来的噩耗给弄傻了。御史在朝堂上弹劾越郡王收受贿赂,买官卖官,并且因此导致了今夏河道决堤,百姓死伤无数的惨案。最重要的是,这件事还不是御史们闻风奏事,以讹传讹。而是真的证据确凿确有其事。洪水决堤那事儿虽然已经过去了两三个月,那个时候又碰巧在打仗,关注的人并不多,但是现在闲下来了两三个月下来自然也找到了不少证据。在早朝上一一呈上,萧千夜原本还意气奋发的俊脸顿时变得苍白无力。
河道自古就是难题,年年修堤年年决堤。但是,因为皇长孙的缘故导致决堤跟普通的决堤差别还是很大的。
皇帝坐在御座上,看着跟前一件件的证据,在看看底下劲弩未定的萧千夜和幸灾乐祸的萧千洛,萧千泠,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和无奈。
很显然,这孩子被人阴了。而阴他的人,皇帝看了一眼底下低眉顺眼的臣子们,神色阴郁。
南宫墨坐在御书房里有些百无聊赖地等着皇帝下朝回来。皇帝时不时招她进宫把个脉,开个药。至于皇帝到底有没有用过她开的药她也不知道,反正她是从来没有见皇帝用药的。不过南宫墨也不在意,她认真的开药,病人不吃她总不能硬往人嘴里塞。卫君陌每天都要进宫当差,所以南宫墨也不觉得经常进宫有什么不好,正好可以等着卫君陌一起回家。偶尔还可疑去太医院逛逛,跟那些太医们交流一下“治疗富贵病的心得一二三”等等。
而且,皇帝这个老头子虽然不太好相处,但是只要摸对了脉,不犯了他的忌讳,有时候还是很风趣的。
听到门外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南宫墨放下手中的书卷站起身来就看到皇帝一身皇帝怒气的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脸色同样难看的萧千夜和脸色没什么变化的卫君陌。原本打算闪开的南宫墨看到卫君陌之后就停了下来,等着三人进来。
连个眼风都没有给南宫墨,皇帝一脚踢开门口的太监走进御书房坐了下来。萧千夜跟在身后,有些战战兢兢地模样。南宫墨只得看向卫君陌:萧千夜又出什么事了?
卫君陌神色淡定:被人给阴了。
南宫墨撇撇嘴,时不时被人阴一把,时不时被人阴一把,她都要怀疑是不是萧千夜才是真正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了。
皇帝狠狠地拍了一下跟前的御案,吓得御书房里的三个人…其实只有一个人一跳。
“你给朕说说看!你要这些钱到底干什么?朕给你的俸禄不够花?”皇帝盯着萧千夜沉声道。郡王的俸禄虽然比不得亲王,但是一年也是有八千两银子的,更何况,萧千夜身为郡王还有封地,即使没有就封,但是每年封地的收入该给他的还是一份不少的都给他了。皇帝实在是想不明白,他到底为什么还要去拿那些根本就不该拿的钱。
身为草根出身的皇帝,他最恨的便是贪官污吏。大夏朝做官的,你要不别贪,要不就一辈子别被人抓到,因为贪官一旦被抓到了那下场…丢掉一条小命是轻的。抄家灭族,将人皮剥下来做成皮草人的事情皇帝陛下都做过。但是现在,受贿的是他的孙儿,未来的…皇太子甚至是皇帝?!
“皇祖父,孙儿冤枉!”萧千夜连忙跪下喊冤。这种事情不管是真是假,先喊冤一定是对的。
“冤枉?!”皇帝陛下怒极反笑,随手将手中的卷宗扔到萧千夜跟前的地上,冷笑道:“你给朕好好看看,哪一个是冤枉你的?你真是有本事,距离金陵这么近的地方你给朕搞得怨声载道,居然还能够瞒住朕!朕看你是翅膀长硬了!”
“皇祖父息怒!”萧千夜吓得腿一软,跪倒在了地上。地上散乱的卷宗上一页页都写明了他如何安插自己的亲信,又是如何将一些职位卖给一些没本事考试有想要做官的人的。而出事的地方,任职的人正好是他的一个心腹手下。当初决堤的时候正是张定方起兵叛乱的时候,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到了叛军身上,于是那人就想要将这件事掩饰过去根本没有上报朝廷。地方上的官员不管是收了对方的贿赂还是畏惧于他皇长孙的身份,总之是将这件事给压了下来了。所以直到现在别说是金陵城里的人,就是他这个做主子的人都不知道。
南宫墨站在一边,低头朝地上看去。虽然隔得不近但是她的视力不差而且毛笔写的字也不小,倒是能够看清楚个七八成。还没看完,南宫墨就忍不住向萧千夜掬了一把同情的泪水。萧千夜这回果然是要被坑惨了,如果皇帝不想保他的话,他真的要倒大霉了。
不过…现在这个时候,皇帝不保他的几率也几乎约等于零就是了。只是不知道这是谁的手笔,萧千泠萧千洛兄弟,还是那些被萧千夜整惨了的世家?两三个月前的事情能够调查的如此清楚,如果是萧千泠和萧千洛只怕等不到现在了。这就是世家的厉害之处么?难怪…皇帝陛下那么想要灭了他们啊。
------题外话------
萌萌哒~每天早上我是酱紫的——活力满满!中午是酱紫哒——好像有点累哦!晚上是酱紫哒——好像一颗蔫蔫的小草…
无聊的小剧场:
皇帝和士族是酱紫哒。
世家:瓦们木有异心!
皇帝:朕不信。
世家:瓦们真滴木有异心!
皇帝:朕真的不信!
世家:瓦们绝对木有异心,心挖出来给你看?
皇帝:全部挖出来先,朕!还是不信!
不信不信就是不信!
世家:要肿么样你才信?
皇帝:你们坐在我的位置上还信不信?
……
好像,也是不能信…
下午,找了个小店坐着码字~好舒舒服~么么哒( )
144、人心不死,贪腐不止
“皇祖父!”萧千夜连声叫冤,心中更是将那些多事的世家恨到骨子里去了。当初就不该手下留情居然只是将他们关起来了!可怜皇长孙殿下不明白,那些传世大家可不是那么容易被扑灭的,他当初若是真的直接将人给杀了,现在等待他的就不是陷害,而是士族们不顾一切的反扑和刺杀了。对于这些家族来说,没有什么比家族的传承更重要。与这个相比,那些什么君臣礼仪,三纲五常都是狗屁。
皇帝失望地看着眼前的萧千夜,这就是大夏皇朝最正统的未来继承人,大夏皇朝的皇长孙。直到现在他都还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他是个没读过多少书的人,尚且明白百姓江山对于皇室的意义,而他这个从小便受到最好的教育的皇长孙,却为了和兄弟争权弄得江淮一带生灵涂炭。这样的皇长孙若是真的登上了地位,他坐得稳么?
想到此处,皇帝只觉得心口一痛,眼前一阵阵发黑。
“陛下!”南宫墨和卫君陌对视一眼,双双上前。卫君陌单手扶住皇帝的背心,将内里徐徐送出。南宫墨指尖银光一闪,一根银针飞快地扎入了皇帝的**位,“陛下,平心静气。”
“你们在干什么?”萧千夜脸色也是一变,连忙想要上前。却被皇帝睁开眼睛冷冷的一眼定在了当场。南宫墨没好气地朝他翻了个白眼,御书房里只有他们三个人,无论如何皇帝也不能现在死在了这里,即使是被萧千夜气死的也不成。
过了一会儿,南宫墨方才拔出了银针,卫君陌也同时收回了左手。皇帝睁开眼睛徐徐出了口气,道:“朕没事了,多亏了你们俩。”
南宫墨收起银针,淡笑道:“陛下的身体不易动怒,还望陛下三思。”
皇帝锋利的眼眸一瞬间也多了几分黯淡,道:“朕也不想如此啊”听到一向强硬的皇祖父如此黯淡无力的声音,萧千夜心中也不由得生出几分愧疚。自然也明白皇祖父方才如此,只怕是被自己给气得。连忙跪倒在皇帝跟前道:“皇祖父,孙儿知错了。求皇祖父息怒,千万不要为了孙儿气坏了龙体。”
看着一向宠溺的皇长孙哭得不成样子,皇帝叹了口气道:“罢了,你先回去吧。闭门思过!”
萧千夜还想再说什么,看了看皇帝的表情终究还是将想说的话吞了回去起身告退,“孙儿告退。”
南宫墨看看出门的萧千夜,再看看坐在龙椅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皇帝,耸耸肩道:“陛下,我们也先告退了。”
“你们留下,朕还有事情吩咐。”皇帝道。
南宫墨心中默默翻了个白眼,果然如此。皇帝看着两人,沉声道:“江淮那边的事情,你们去处理。”
卫君陌抬眼,沉默地望着皇帝。皇帝瞪眼,道:“怎么?朕使唤不动你了?让你查宫里的事情,你跑到大光明寺去,让你协助越郡王等人,你天天给朕磨洋工,现在连朕的吩咐也不想听了?”
“回陛下,臣是武将。”卫君陌正色道。所以,让一个武将去查案什么的本身就是皇帝陛下你自己的失误。皇帝一听顿时大怒,抓起桌上的端砚就要往卫君陌身上砸过去。南宫墨拉了卫君陌一把,笑道:“陛下,您不想要就赐给外孙媳妇儿吧,那可是极shuyaya友太不靠谱了,谁说这家旅舍无线??,从头到尾就没连上过去。我可怜的流量,最重要的是,手机复制黏贴一次贴不了辣么多。只能分段贴?
145、奇怪的小镇
这一日,两人来到一个叫做清水的小镇,这个小镇距离灵州府已经只有不到百里的距离了。一走进小镇就见街上空荡荡的,只有偶尔能看到几个人在街上走动着。一个个神色木然,仿佛行尸走肉一般。南宫墨二人都舍弃了骏马,穿着最寻常的布衣走进镇子,但是只要一靠近,那些人们就仿佛看见瘟神一般,露出惊恐之色然后匆匆四散而去。
两人有些疑惑地对视一眼,这个小镇靠近灵州府府城,因此并没有找到洪水的洗劫。正是因此,小镇如此安静反倒是显得诡异了。不但是没有流浪的难民,就连原本的百姓的数量也是远远不够的。
“今晚就在这里住下吧,明天再去灵州。”南宫墨看向卫君陌道。卫君陌无言的点了点头。
两人走进了街边一家不起眼的客栈,整条街上似乎只有这一家客栈开着,出门在外倒也不必太过挑剔。
走进有些狭小昏暗的客栈,一个五十来岁形容消瘦的掌柜走了出来,看向他们的目光带着几分戒备,“两位客官,住店?”
叶璃点头笑道:“是,一间上房。”
掌柜有些干巴巴地笑道:“咱们这小地方哪里有什么上房,只是给过路的人歇个脚罢了。”南宫墨道:“那也无妨,就一个房间吧。”
“是,小的这就带两位去。”掌柜点点头应道。南宫墨微微蹙眉,这掌柜年纪也不小了,看上去身体也不怎么好,但是这客栈里别说是小二,就连帮忙的家人也没有一个。仿佛整个客栈就靠这年老的掌柜撑着一把。南宫墨记起来,似乎踏入这个镇子…或者说靠近灵州府一段时间里,他们都没有见过壮年男子出现。
南宫墨抬眼看向身边的卫君陌,卫君陌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感受到握着自己的手心传来的淡淡暖意,南宫墨微微一笑没有再多说什么。
跟着掌柜到了后院的客房安顿下来,这客栈里现在就只有他们两个客人,整个院子似乎也是一个人都没有,空荡荡安静得让人觉得有几分寂寥。
将他们带到客房掌柜就退出去了。进了房间,南宫墨随意地看了看,房间虽然不大而且有些简陋,但是打扫地却是十分干净。走到房间里的桌边桌边坐下,南宫墨皱眉道:“这个镇上好奇怪。”卫君陌在她身边坐下来微微点头道:“镇上都只有身体虚弱的老人和孩子,没有壮年的男子甚至是年轻的女子也不多。而且,镇上的人似乎对外地人十分忌讳。”
他们一走进镇子里,就有很多双眼睛盯着他们。那目光里并没有什么恶意,但是却也称不上善意,倒像是戒备,恐惧,忧虑,似乎很不欢迎他们一般。
南宫墨揉了揉眉心道:“这清水镇不用并没有被洪水冲过,按理说这里应该有很多人才对。”镇上原来的居民,还有那些流离失所的难民。那些难民无法前往金陵方向,肯定就会聚集在灵州附近才是。但是现在,这里看清来却是安安静静的,安静得过分。
卫君陌抬手轻轻拂过她耳边的发丝,轻声道:“不用着急,总会知道的。”
“嗯。”南宫墨点头。
“两位客官。”门外传来掌柜的声音,以两人的耳力自然早就听见了脚步声。不过那掌柜并没有隐藏的意思,他们自然也就没有去在意。
卫君陌打开门,掌柜的站在门口手中蹲着一壶茶水道:“小的给两位送些茶水来。”
“多谢。”卫君陌淡淡道,侧身让开门让他进来。
掌柜的似乎有些畏惧卫君陌,小心地将茶水放在桌上,朝中南宫墨道:“小店…如今并不供应饭食,两位若是没有带干粮的话,只有一些寻常的吃食。两位若是…不习惯的话,前面镇东的凤来楼倒是开着。不过…”看了看南宫墨,掌柜有些为难地道:“这镇上不安稳,天色晚了还是别出门的好。”
南宫墨微微一笑,点头道:“多谢掌柜提点,掌柜…这清水镇上怎么看着这么冷清?”
掌柜的脸色微变,道:“这…镇上的劳力都出去灵州城里做工去了,所以冷清了一些。小的不打扰公子和夫人休息了,小的…小的告退。”看着掌柜脚步有些凌乱的离去,两人也不阻拦。很显然,这掌柜是有什么事情瞒着他们,或者说是这个镇上所有的人被迫瞒着外地来的人。
“咱们去凤来楼看看吧?”南宫墨问道。这种整个镇上都没人的情况下,一间酒楼居然还在开门营业就有些奇怪了。他们这一路走来,镇上几乎所有的铺子都大门紧闭。
卫君陌轻轻点头,眼中也是带着若有所思的意味。
不用两人出门,很快就有人找上门来了。院外突然传来一阵宣喧哗声,隐隐夹着掌柜无力的阻拦和解释的声音。南宫墨和卫君陌对视一眼,双双起身出门。
院外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七八个男子,为首一人不过二十四五岁的模样,长着一张还算不错的脸,脸上却带着十分的嚣张和狠厉。吊着嗓子斜眼看着掌柜的道:“老头儿,你好大的胆子赶骗本大爷。本大爷刚刚收到消息你这客栈里开了一个漂亮的小姑娘,你敢说没有。”
掌柜消瘦的脸上满是苦涩和委屈,道:“不敢…小店里只住着一对夫妻俩,并…并不是什么……。”
那男子不由仰头哈哈大笑起来,道:“原来是个已经成婚的小娘子啊。那也没关系,还不将他们叫出来。要是那小娘子当真长得那般、那般国色天香的话,说不定爷心情好就赏你了。”
“这…这…”
掌柜地犹豫着,那男子却有些不耐烦了,一脚将老者踢到一般就要往里闯,“老东西,碍手碍脚的闪一边去!兄弟们,跟我进去看看,真找到个美貌娘子,咱们兄弟都能得些好处。”众人也跟着起哄起来了,纷纷发出一阵心照不宣的笑声。
“你们在找我们吗?”一个带笑的清越嗓音从里面传来。众人连忙回头,果然看到一对青年男女站在不远处望着他们。虽然两人都是穿着不怎么起眼的布衣,但是那容颜…为首的男子只看了一眼就忍不住待在了当场。青衣男子神色冷漠,眼神锋利如刀。那一张连却是从未见过的俊美绝伦,让同为男子的人们心中都不由得生出一股敌意。这也就罢了,长得再俊美也是个男子,但是那穿着一身浅蓝布衣的女子却是……想了半晌,男子也只能想出来一个形容词——貌若天仙。
即使他们见过的女子绝对不在少数,但是却也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女子。一身粗布衣衫,乌黑的秀发被一条蓝色的发带轻轻挽起,女子眉目精致美丽,却带着一种从未在别的女子身上见过的独特气质,面的这种情况依然能够浅笑自若,让人更觉得美丽独特。
“小娘子,跟着这小白脸有什么好处?不如跟咱们一起回去,吃香的喝辣的,保你过上好日子。”男子回过神来,鄙视的瞥了一眼卫君陌,朝着南宫墨邪笑道。
南宫墨一手搂住卫君陌的一只胳膊免得他动手,一边笑道:“你们要带我回去?为什么?”
男子眼睛一辆,笑道:“你这样的美女,当然要锦衣玉食的让人供养着。跟这这小子住这种破客栈,穿粗布衣服受苦多心疼啊。你说是不是?”
跟在男子身后的人看了看冷着脸的卫君陌,脸上突然露出一丝恶意的笑容,道:“老大,这个小白脸也可以带回去啊。带回去送给红姐,她不是最喜欢那些长得漂亮的男人了么?”那男子闻言,突然也仿佛想起了什么一般,摸摸下巴朝着卫君陌嘿嘿笑了一声道:“既然如此,两个一起带回去。”
卫君陌微微眯了下眼睛,胳膊却被身边的人拉了拉。低头看向南宫墨,却见她正一脸天真的朝着笑道:“清行,不如咱们去看看吧。这客栈看起来又小又破,我不想住了。”
为首那男子连忙笑道:“不错不错,咱们哪儿有的事好房子,姑娘想住什么样的就有什么样的。”
南宫墨问道:“我们过来的时候发现镇上都没有几个人,难道他们也被你们请去享福了么?”
男子笑道:“姑娘,这福可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想的啊。咱们先走啊,去了你就知道是什么样的好地方了。”
“好呀。”南宫墨拉着卫君陌就往外走,一边走一边道:“这破地方,我真是一点儿也不想待了。”
于是,一行人簇拥着两人走出了小小的客栈刚刚。刚刚喧闹不堪地客栈又重新安静了下来,被推到旁边角落里的掌柜战战兢兢地爬出来,望着门口和空荡荡的大堂发呆。蓦地,掌柜的目光被什么吸引住了。慢慢找堂中有些破旧的桌子走了过去。桌子上防着茶壶茶杯和茶盘。在茶杯旁边,不知何时多了一块碎银子,大约有一两左右。那茶盘是他刚刚放到那里的,里面到底有些什么他自然在清楚不过了。从头到尾,走过那张桌子的就只有…那对年轻的夫妻了。
捧着银子掌柜的暗暗叹了口气,端起茶盘重新走了进去,只是原本有些弯曲的背脊更加的佝偻瑟缩了。
------题外话------
么么哒,抱歉啊亲们,出门在外实在是很难保持更新。很快就要回去啦,出门这么多天感觉好累,经常不锻炼的结果。今天换了一家旅舍,之前住的青年旅舍什么都好,就是隔壁国际友人的作息时间太诡异,晚上睡不着,白天没精神~
146、跳梁小丑
凤来楼是清水镇镇东头的一座酒楼。一个地方只要不是真的穷乡僻壤到活不下去的地步,总是有那么一两家还不错的酒楼酒店的。何况,清水镇本身靠近灵州府,又是地处江南,着实算不上什么穷乡僻壤。所以,凤来楼不只是不错,而且还是非常的不错。装潢的美轮美奂的两层小楼,挂灯披彩热闹得跟这个冷清的小镇仿佛是两个世界。
南宫墨和卫君陌跟着走一群人走进去,一路上都有在寻欢作乐的人跟领头的男子打招呼。除了外面有人守卫戒备着,大厅里的人们都在悠然的寻欢作乐。南宫墨扫了一眼,就看到许多陪酒跳舞的女子,有的肆意欢笑有的却隐忍含恨,显然并不都是自愿的。
看到他们走进来,大堂里的喧闹声顿时停了下来,大部分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南宫墨身上,当然也一部分女子的目光落到了卫君陌身上。卫君陌伸手将南宫墨拉进自己的怀里,冷冷地扫了一眼众人。被他冷酷的目光扫到,不少人都忍不住心中一寒撇开了脸。
带他们回来的男子却没有看到卫君陌的眼神,所以他还是嗤笑了一声,显然是在嘲弄卫君陌倒了这里还看不清楚自己的处境。
“王哥,这两个是什么人啊?”有人好奇地问道。虽然这两日人都穿着寻常人家的粗布衣衫,但是只看模样气质就知道绝不会是一般人家。虽然民间也不是没有长得美貌的姑娘或男子,但是同时出现两个还是夫妻模样就不太容易了。
那男子挥挥手笑道:“谁知道?说不定是哪家私奔的公子小姐呢,不过…既然到了这儿…嘿嘿,不说了,我还要带他们去见首领呢。”
众人跟着起哄,“带回这么两个绝色,王哥这次可要发了。”
南宫墨伏在卫君陌怀里,微微颤抖着。外人只当她是害怕了,笑得更加起劲儿。只有搂着她的卫君陌才知道,南宫小姐哪儿是怕了,分明是忍不住笑,还一口咬住他胳膊了呢。南宫墨觉得简直太有趣了,她还真的从没见过这么胆大和傻缺的货。卫世子虽然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但是那几乎要化为实质的杀气,若是紫霄殿的人在这里,简直要当场跪了好吗?
“走走走!”那男子推了卫君陌一把要他们往里走。
卫君陌一手搂着南宫墨,淡漠地扫了一眼眼前的男子。男子手一僵连忙想要收回,但是一想到这里是自己的地盘,自己居然被一个小白脸吓到了顿感失了面子。脸色一沉恶狠狠地道:“看什么看,还不走!”
卫君陌微微垂眸,看了一眼还靠在自己怀里的南宫墨转身朝着里面走去。
凤来楼后面的院子没有前面的喧哗,从大门口往院子里还占了不少的侍卫。南宫墨和卫君陌都是行家,自然一眼就看得出来,这些侍卫虽然没有如朝廷军队经过正规的训练,但是却多少都会些功夫,都带着刀剑,绝不是一般不入流的土匪可比。
“站住!干什么的?”守在门口的侍卫挡住了去路,厉声道。
那姓王的男子连忙陪笑道:“今天镇上刚刚来了一对青年男女,因此想带来给老大和各位头领瞧瞧。还请大哥通融一下。”那侍卫一看跟在身后的卫君陌和南宫墨,立刻露出一个原来如此的笑容。满意的收下了男子塞过去的碎银子道:“等着,我去禀告。”就甩下众人往里面去了。
不一会儿功夫,刚刚进去的侍卫就回来了,道:“你们进去吧。”
“多谢,多谢。”那姓王的男子连声称谢,这才带着两人朝院子里走去。南宫墨挑了挑秀眉,看起来这个在客栈里威风八面的人在这些人里面地位只怕也是不高的。不过她也更加好奇起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来历了。
院子里比起方才在外面大堂里看到的更加**不堪入目。几个年龄外貌各异的男女坐在一起喝酒。真正坐着的其实也不过三男一女,剩余的几个男女或蹲或跪或靠在这几个人身边倒酒奉承。坐在主位上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容貌倒是寻常,不过那满脸的戾气和*熏心的眼睛却让人看了觉得十分可厌。他一只脚踩在椅子上,一只手端着举杯。跟前两个美貌少女正跪在地上替他捶腿。另外一个衣着暴露的女子依靠在他身边,他的一只手正毫不怜惜的掐着女子胸前的秀峰。女子柔顺的靠在他身上,但是脸上的神色却带着羞辱和隐忍。
另外两个男子也不遑多让,甚至其中一个独眼男子直接抓着一个女子就压在地上行苟且之事。其他人仿佛也全然的不在意,哈哈大笑着取乐。最让南宫墨惊奇的就是那个红衣女子了,这样的情景一个女子居然能面不改色的坐着看,甚至是跟三个男人一样自在的享乐。就算是自诩见多识广的南宫墨,也觉得自己有些接受不能。那女子身边坐着两个长相斯文的青年男子,两人的神色都有些僵硬,但是却丝毫不敢反抗恭恭敬敬地替女子倒酒。甚至在女子笑着捏他们的脸蛋的时候还挤出了一个有些僵硬的笑容。
看到三人进来,坐在守卫上的中年男子的目光立刻落在了南宫墨身上,一把推开靠在自己身上的女子坐起身来,其他人见他如此,也都纷纷停了下来望向门口的三人。
“这两个是什么人?”
姓王的男子讨好地上前两步笑道:“回首领的话,这对小夫妻是来清水镇做客的,小的就请他们过来坐坐。”
那红衣女子眼睛直勾勾地落在卫君陌的脸上,又看了看站在他身边的南宫墨道:“大哥,这个小哥给我吧?”
中年男子盯着卫君陌打量了半晌,凝眉道:“我看你有点眼熟。”
“我没见过你。”卫君陌神色依然淡漠地道。
中年男子道:“什么身份?来清水镇干什么的?”
“商人,路过。”卫君陌道。
“商人?”中年男子挑眉道:“胆子这么大的商人倒是不多见。行,我不为难你,将这个小娘子留下,我放你走。”
“大哥!”红衣女子不满地道,眼睛依然一瞬也不离的盯在卫君陌身上。这么俊俏的男子,别说是这小小的清水镇了,就是整个天下也不多见。南宫墨挡在卫君陌跟前,有些不悦地看这那红衣女子,道:“我不喜欢你的眼睛。”
红衣女子显然觉得十分有趣,有些张狂的大笑出声道:“你不喜欢?那又如何?”
南宫墨认真地道:“你若是再看他,我保证你这辈子也看不了任何一个男人了。”
“哈哈!”红衣女子一把推开身边的男子站起身来,盯着南宫墨却是对主位上那中年男子笑道:“大哥,看来你这个新美人儿还是一朵带刺的花儿啊。”话音未落,之间眼前人影一闪。红衣女子的笑声顿时消失了。她被人捏住了脖子自然是笑不出来了。
红衣女子睁大了眼睛震惊地望着眼前的青衣男子和他那双紫色的眼眸。方才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的脸上了,因为卫君陌一直半垂着眼眸根本没人注意到他的眼睛。但是此时靠的如此进,红衣女子又比卫君陌矮的多,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得清清楚楚。但是她却什么都说不出来,那双冰冷的紫眸落在她身上浑身就仿佛被冰冻了一般。更不用说那捏着她脖子的手,让她感到呼吸有些困难。
“她是我的,明白么?”卫君陌淡淡道。
南宫墨望着房顶翻了个白眼,很快又高兴起来了笑眯眯地站在一边看着那红衣女子痛苦的挣扎。
“你到底是什么人?”旁边的人终于回过神来了。
“放开四妹!”那独眼男子厉声叫道,二话不说朝着卫君陌扑了过来。南宫墨轻哼一声,抬脚就将人踢了回去。这四个人除了那个中年男子武功还能看,剩下的三个连二流高手都称不上,最多也只能算个三流罢了。
“两位到底是什么来历?有话好说。”中年男子站起身来,谨慎地望着眼前的两人。
卫君陌回过头来看着他皱了下没,道:“我想起来你们是谁了。”
“咦?”南宫墨惊讶,难不成这几个人在还是什么名人不成?
“江南四义,路河东,柯林,陶劲松,柳红姑。”卫君陌默然道,目光淡漠地扫过四人身上,“你们不是投靠了七星连环阁么?金凭轶死了,你们怎么还不死?”
闻言,在场的四人脸色都很不好看。什么叫金凭轶死了他们怎么还不死?说起来这四个人叫什么江南四义听起来仿佛很威风的样子,只是江湖中人取绰号总是喜欢无限夸大,事实上,这四个人在江湖上还真算不上什么人物,不过是几个跳梁小丑罢了。
这四个人是结义的兄妹,早些年是水匪,杀人掠货无恶不做。后来被江湖中人和朝廷通缉,被逼得无处可去才投靠的七星连环阁。七星连环阁是水上霸主,自然没人会为了这么四个人跟金凭轶对着干。只是几个月前,金凭轶突然死了,脑袋下落不明,尸体被人送回了七星连环阁就挂在七星连环阁的大门之上。虽然找不到脑袋,但是所有人还是都确定了那具尸体就是金凭轶的。一时间七星连环阁群龙无首,众人争权,各路势力也借机分一杯羮。而他们四个身份还不够高,也分不到什么好处,反倒是容易被人当成炮灰了。索性就趁乱脱离了七星连环阁跑了出来。
“阁下听说过我们兄妹?”中年男子问道。
南宫墨也有些好奇,拍拍卫君陌的手臂示意他放开柳红姑。卫君陌随手一扔,柳红姑被扔了出去,额头撞到了旁边的椅子半天爬不起来。对上南宫墨好奇的眼睛,卫君陌道:“三年前蔺长风打算免费杀了他们,可惜他们跑的太快了。”不收钱杀人,当然就更要考虑成本问题了。如果只是随便杀一杀还无所谓,这几个人躲到七星连环阁去了若是要杀他们势必和七星连环阁起冲突。如果没有人悬赏的话,蔺长风自然不会做这个亏本买卖。当然若是这四个人自己不长眼撞到他手上,蔺长风也不会客气的。但是这几个人运气显然不错,这几年竟然都老老实实的待在七星连环阁鲜少在做什么。
“两位到底是什么人?还请告知姓名。今天是下面的人不长眼得罪了两位,还望见谅。”中年男子沉声道,至于那原本还等着领赏的姓王的男子此时早已经吓得软瘫在地上了。居然将两个杀星领进门了,就算他不被这两个人杀死,过后几位首领只怕也饶不了他。
卫君陌冷声道:“我们是什么人你不必知道,只需要告诉我,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就可疑了。”
“可恶!臭小子你别太嚣张!”旁边那个年纪最轻的男子终于忍不住了怒吼道。
卫君陌冷着脸一挥手,一个劈空掌狠狠地摔在男子的脸上。男子整个人都被打的飞了起来,朝后面撞上了身后的柱子。滚落到地上的时候一只手捂着脸,吐出一口血里面还有两颗被打落的牙齿。见状,在场的人除了南宫墨都变了脸色。那些侍候在一边的男男女女更是惊恐地尖叫起来。
卫君陌道:“我问话,不要插嘴。”然后才抬头看向那中年男子问道:“你,说还是不说。”
中年男子忍不住后退了一步,他作恶多段,能够在江湖上混迹这么多年还没有被杀了也还是有几分眼力的。就这男子刚刚露的这一手就知道他们几个加起来只怕也不是这人的对手。更何况旁边还有一个看着柔弱却一脚就能将二弟踢飞的女子。这两个…到底是什么人?中年男子心中忍不住捏了一把汗。
南宫墨走到卫君陌身边,笑容可掬地道:“怎么了?难道是有什么事情不方便说么?那么也不为难,换个问题吧。这镇上的人都到哪儿去了。啊,女子不用问,应该都在这凤来楼里吧?”听到南宫墨的话,缩在一边角落里的几个女子都忍不住抽泣起来。
南宫墨道:“那么,男子呢?总不至于都投靠你们了吧?”这世上的普通百姓大多还是淳朴的,像这样男子全部投靠这些人还助纣为虐伤害自己的亲人邻里,一般人还是做不到的。
“不说?”南宫墨挑眉,漫步走向躲在一边角落里的几个女子问道:“你们知道么?”
几个女子靠在一起,惊恐地望着南宫墨欲言又止。南宫墨柔声笑道:“不用怕,有什么话尽管告诉我,都过去了。”
一个女子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痛哭出声,一边道:“那些人,那些人都被……呜呜…”
“都被怎么?”
女子道:“都被带去……”突然,女子声音一变,“去地下问阎王吧!”一把寒光熠熠的匕首朝着南宫墨飞快地刺了过来。同时,那号称江南四义的三男一女也朝着卫君陌扑了过去,大厅里一片惊叫声。看着超自己刺来的匕首,南宫墨秀眉微挑,出手如风一指点在了女子的手腕上,同时一只手扣住女子的手臂只听喀嚓一声女子顿时惨叫起来。
南宫墨悠然取过她手里的匕首,随手往地上一掷,匕首贴着女子的脸插在了地面上。南宫墨蹲下身打量着,那女子正是刚刚跟那独眼男子大庭广众下苟且的那个女子。女子捧着被折断的手臂躺在地上恨恨地望着南宫墨不甘地道:“你是怎么发现的?”
南宫墨微笑道:“在我面前完刺杀,你恐怕还需要再修炼几年。姑娘,你把那几位姑娘都吓坏了知道么?”
南宫墨不知道她的身份,但是那几个被抢来的女子知道啊。只怕这个女人还不是个善茬,那几个姑娘都害怕她害怕的不行。虽然靠在一起,仿佛是害怕眼前的情景一般,但是每当这个女子靠近或者做什么的时候那些女子都会忍不住想要逃开却又不敢的身体僵硬,眼中的恐惧之色更甚。当然,即使没有这些这个女人想要刺杀她成功机会也不大。因为南宫墨不会完全信任根本不知底细的陌生人,哪怕她们都只是最普通的寻常百姓她也是带着三分防备的。而这个女子出手的速度实在是称不上快。
两人几句话的功夫,另一边的打斗也已经结束了。卫君陌一以敌四却丝毫也不感到吃力,等到南宫墨回头看过去的时候就看到几个人都趴在地上**,而卫世子正一脚才在那为首的男子路河东的身上。居高临下地望着地上的人,卫君陌道:“最后给你一个机会,说,还是不说?”
路河东强忍着被踩得仿佛五脏六腑都要移位的痛楚,道:“我们说了,你们会放过我们么?”
“不会,我会让你死得快一点。”卫君陌干脆地道。
路河东冷笑道:“反正都是要死,有什么差别?我为什么要说?”
卫君陌不在啰嗦,手中的软剑一划,只听路河东惨叫一声一直胳膊被砍了下来,猩红的鲜血溅了躺在不远处的柳红姑一身。
“说,还是不说?”
路河东还没答话,旁边的柳红姑先忍不住了,叫道:“说!我说!我说……”
------题外话------
啦啦~今天离开上海~再见上海!快要回家了,好累…下次锻炼好身体再出来晃悠,么么哒
147、失控的灵州城
柳红姑本身只是一个普通女子,如果一定要说她有什么跟普通女子不一样的地方,大约就是她比普通姑娘家心狠一点,漂亮一点,胆子大了一点,然后会一些拳脚功夫罢了。正是因为她是个漂亮的女子所以大多数时候其他三个人都是护着她的,即使是女子在江湖上从来都不好混,柳红姑这些年却并没有吃过什么苦。
她跟着三个结义的兄弟为非作歹,肆意妄为,却从来没有受到过什么惩罚。对比世间那些安分守己却不得好下场的女子,柳红姑更是深深地认为自己的选择没有错,于是更加的肆意妄为。她的想法和选择没人能管,但是她却忘了她并没有与之想匹配的能力。平时有三个义兄护着,有那么多手下保护自然没什么,可以威风凛凛,仿佛自己天下第一。但是当面对真正的强敌的时候,她也是最先撑不住的那一个。不得不说,柳红姑是个运气很好但是又很差的女人。
运气好是因为她有几个义兄护着,所以才能这么多年肆意作恶,又没有人真正去找他们麻烦。运气差是因为她第一次栽跟斗就遇到了卫君陌和南宫墨这么强大的敌人。
“红姑!”路河东低声怒斥道。
柳红姑挣扎的爬起来,摸了一把脸上的血。那是方才卫君陌一剑砍断路河东的手的时候溅到她脸上的。原本一张还算俏丽的脸蛋被抹得满脸血迹,看上去可怖又可笑,“大哥…我们打不过的…我不想死。”
南宫墨抬手封住了躺在地上的女子的**道方才站起身来走到柳红姑身边道:“说吧。”
柳红姑看了看南宫墨,一指卫君陌道:“我要跟他说。”
南宫墨顿时乐了,笑容可掬地望着坐在地上的满脸血迹的女人。漫不经心地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笑道:“看来你还没搞清楚现在的状况啊。我说了,你再看她一眼,我就让你这辈子也看不成男人。你以为我是在说笑么?”
南宫墨的声音十分的温柔,就仿佛是在轻声细语的跟好朋友聊天一般。但是看向柳红姑的眼神却带着冷冽的笑意。柳红姑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惊恐地看着贴在自己脸上比划的匕首和眼前的美丽女子。
“来,告诉我,镇上的那些成年男子去哪儿了?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柳红姑慌乱地看了三个义兄一眼,颤声道:“那些人…那些人被武德将军的人抓走了。我们,我们也是奉命守在这路的。我们带人守在这里,不准任何人经过这里往灵州下游去。”
南宫墨皱眉,回头看卫君陌问道:“武德将军是什么鬼?”
卫君陌摇头,淡然道:“朝廷没有册封过武德将军。”
南宫墨再次看向柳红姑,笑颜依旧,“你…是在骗我么?”
躺在地上的路河东有些绝望地叹了口气,道:“她没骗你。”
南宫墨站起身来不再对柳红姑感兴趣,走到路河东身边问道:“这么说,你愿意说了?武德将军是谁?”路河东冷笑一声道:“我不知道两位是什么身份,不过,这个时候还敢往灵州来想必胆子确实是不小。外面的人还不知道,如今这灵州还有江淮下游…嘿嘿,你以为朝廷还控制的住么?”
卫君陌皱眉,沉声道:“有人谋反么?”
路河东不屑地道:“什么叫谋反,老百姓活不下去了还不能让人家换个法子活?”
南宫墨手中的匕首快如闪电的一般的落下,路河东闷哼了一声狠狠地瞪着南宫墨。南宫墨微笑道:“别说的好像你们也是正义的一方似得,问问这镇上有多少人恨不得把了你们的皮喝了你们的血。活不下去了,所以你们的做法就是让别人也跟着一起活不下去?”
路河东咬牙道:“这世道本就是弱肉强食,他们自己没本事自是活该。”
南宫墨笑道:“这么说,我今天在这里将你们几个千刀万剐了,也是你罪有应得?”
路河东咬牙不语。南宫墨随手拔出盯在他手臂上的匕首在他衣襟上擦了擦站起身来,道:“那个武德将军什么来路,现在在哪儿?手里有多少兵马?”
路河东道:“武德将军现在就在灵州城,灵州早在半个月前就已经被占领了。别的,我也不知道。我们并没有见过武德将军,是在他起兵之后我们四个才是投靠的。”南宫墨点点头倒是没有怀疑路河东撒谎。清水镇只是个不算大也不怎么重要的小镇,甚至是不在官道上并没有什么战略意义。这四个能被拍到这种地方来,显然也是不受重用的。
“现在怎么办?”南宫墨回头问道。
卫君陌道:“我们去灵州看看,这里自会有人处置。”
南宫墨点点头,“也好。这几个人怎么办?”
“杀了。”卫君陌沉声道,话音未落,手中软剑化作几道银芒扫向地上的几个。地上的四个人连哼都没能哼一声就被没了声息。倒是房间里那几个被抢来的青年男女抱成一团又忍不住发出一阵尖叫。
南宫墨皱了皱眉,淡然道:“你们在这里待一会儿,等外面安静下来就回家吧。”
杀这么几个败类,南宫墨没有任何想法。且不论这几个人在这小镇做下的恶行,就算是只看他们以前的那些罪行,也是死有余辜。
说完,两人携手出了大厅。外面的院子里静悄悄一片,之前守在院子里的侍卫不知何时已经倒了一片。所以他们在大厅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这半天都没有人进来看看是出了什么事。至于更远的前面凤来楼大堂里,热闹喧天哪儿听得到这些,更何况就算是听到了,那些人只怕也未必赶进这四个人的玩乐的院子。
看着躺了一地的人,南宫墨叹了口气道:“看来也指望不上官府了,这些人真的要紫霄殿的人来处置么?”拿到了皇帝的御赐金牌尚方宝剑,却发现没人可调。这是怎样一种坑爹的情况?若是用紫霄殿的人的话,事后被人发现可就不妙了。
卫君陌道:“不用担心。他们会处理好的。”
紫霄殿的人办事效率确实是很靠谱的,南宫墨和卫君陌从新回到那间小小的客栈休息了一个晚上,直到第二天在掌柜感激疑惑的眼神中上路,凤来楼里也没有什么人来找他们的麻烦。离开清水镇,两人立刻就马不停蹄地朝着灵州方向策马狂奔而去了。
一过了清水镇,两人才真正明白什么叫做哀鸿遍野。所到之处,到处都是残垣断壁,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百姓。随时随地都可能在路边看到死去或者即将死去的人们以及被遗弃饿的哇哇叫的孩子。
灵州城果然已经不在朝廷控制之下,远远地就能够看到城楼上站着的并不是穿着朝廷服饰的士兵。而且整个灵州城戒严,寻常人想要进入城中需要收到层层检查审核。不过这并不能拦住南宫墨两人,只是稍稍的略施小计,两刻钟后两人就站在了灵州城中。
灵州城街道上的人并不多,完全看不出这是一方府城的感觉。倒是让人有些想起了前段日子张定方起兵的时候的瑾州和辰州。不,张定方好歹曾经是名噪一时的大将军,手下也有不少能人,而这个什么武德将军一眼就你看得出绝对是个外行。不只是城中的布防让人觉得不上台面,就连对军队的管束都上不得台面。许多兵卒在街上强抢东西甚至是强抢民女,根本就无人理会。整个城里乱成一团,让人觉得这仿佛真的是在乱世之中。
很快两人便在一家不起眼的客栈门外看到了紫霄殿的标记。进了门,果然边看到几天不见的长风公子。客栈后院,蔺长风望着两人叹气道:“两位总算是来了,你们若是再不来,我就要自己走了。你们看到了吧,如今这灵州城可真不是人待得地方了。”
两人坐了下来,南宫墨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什么武德将军是什么人?”
蔺长风嗤笑一声道:“什么武德将军,不过是个不知道哪儿来的会点武功的人,纠集了一帮子百姓闹腾罢了。也不知道是他运气好还是那个单鑫运气实在是太差,竟然让他打赢了好几次,最后成功的占据了灵州城。”
“灵州的守军呢?”卫君陌皱眉问道。
蔺长风叹气道:“灵州守卫指挥使早就被单鑫给收买了,这还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家伙事发的时候本身就带着兵马在外面镇压那些过不下去想要往金陵方向跑的百姓。等到出了事情想要回来的时候已经晚了,被几个江湖中人给杀了。”
南宫墨摇摇头道:“不对,即便是如此为何金陵半点消息都没有收到?”就算灵州的官员有胆子压住了河道决堤的消息,却也绝对没有胆子压住有人起兵谋反的消息。但是金陵那边竟然当真是半点消息都没有。蔺长风耸耸肩道:“自从占了灵州城之后,那个武德将军似乎一下子变聪明了。你们来的时候应该也遇到过吧,所有的男丁被强行抓进军中,然后派人守住各个要道,一般人想要送信出去根本不可能。”而江湖中人多半是不会管朝廷这些事情的。
南宫墨道:“你说变聪明,那么那个武德将军原本没有这么聪明,有人在背后给他出主意?”
蔺长风耸耸肩道:“总之,萧千夜这家伙这次麻烦大了。”
自己的心腹导致河道决堤最后甚至导致了有人起兵谋反,这件事说起来可能跟萧千夜没有直接的关系,但是事实上萧千夜无论如何也摆脱不了干系的。无论是朝中的文臣武将还是那些权贵世家都不会放过萧千夜的。
南宫墨挑眉道,“在萧千夜倒霉之前,这是我们的麻烦。”
148、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现在,这确实是他们的麻烦。皇帝将事情交给了卫君陌全权处置,如果处理的不好很难说皇帝会不会迁怒。更何况,在南宫墨看来,以皇帝死要护着皇长孙的尿性,很难说他会不会再用卫君陌替萧千夜顶缸。
对此,卫君陌倒是并不在意。只是看向蔺长风问道:“单鑫现在在哪里?”
蔺长风耸耸肩道:“那个倒霉蛋啊,现在还被武德将军关在牢房里呢。这一位倒是有点意思,自己将灵州弄得生灵涂炭,却誓死不肯向反贼投降,对萧千夜倒是挺忠心的。”
听了蔺长风的话,南宫墨心里也不由得一堵。这世上的人本就是复杂无比的,人们总是觉得坏人必定长相猥琐,贪官必定贪生怕死,卖国贼必定薄情寡义,但是又有那一个人真的就是按照既定的模板塑造出来的呢?单鑫这样的人其实也不在少数,他们对皇帝对朝廷自认为是忠心耿耿的,因为他们并不认为贪点钱是什么错误,是背叛君王的事情。有句话说得好,千里做官只为钱。只不过单鑫运气不好,不过两三年就弄出这么大的事情。但是他依然不觉得自己错了,他只是觉得自己运气不好而已,面对这反贼他依然要坚持自己身为忠臣的气节。
这种人,是让人又恨又气又无可奈何。在那些整天之乎者也的酸儒看来,这人大约还是不错的。忠孝节义,单鑫这人算是小节有亏,大节不损。但是在南宫墨看来,单鑫这种人死有余辜。没有单鑫前面的那些破事,只怕也不会有现在的什么武德将军,自作自受,哪怕单鑫将心掏出来表忠心,南宫墨也对他的忠心没有任何兴趣。这种“忠心”的臣子,少一个是一个。
蔺长风问道:“现在该怎么办?”如今灵州这形势,可不是靠他们三个,甚至是紫霄殿的一众杀手就能够摆的平的。卫君陌淡然道:“已经派人调集兵马过来了,过两天就能到。”
蔺长风皱眉,“不是…灵州的兵马都被那个什么武德将军控制了,你上哪儿去调兵马?没有陛下的旨意,私自调动大军可是重罪。”最重要的是,能不能调得动还是一个问题,各地驻军除了皇帝的虎符可是谁也调不动的。而皇帝给卫君陌的金牌令箭和尚方宝剑都恰好没有调兵的功能。
卫君陌淡然道:“灵州民变,离得这么近他们不闻不问,失土之罪,他们承担得起么?另外,我也不相信,反贼能这么快掌握灵州所有的兵马。”南宫墨点头赞同卫君陌的意见。那些可是正规的朝廷兵马,就算是主帅死了群龙无首,也不至于那么快就全部投降叛军。毕竟这些兵马可都不是灵州本地人,就算是要投敌也还要考虑一下自己的家人。再看这个什么武德将军那不折手段的征兵,若是他真的掌握了所有的灵州兵马,大概也不用这么急着征兵了。
蔺长风不爽,“世子爷,世子妃,说怎么办!”承认脑子不如别人也是一件让人很不爽的事情好不好?
南宫墨同情地瞥了蔺长风一眼,笑道:“兵分两路,一路去搬救兵,一路去重新召集灵州府的兵马。君陌派去的人只怕是真的调不动那些人。”去调兵的人分量不够也是也不行的。毕竟兵马调动是大事,那些驻兵的将领也不可能只听信一面之词就出兵。所以,这个去调兵的人只能是卫君陌。
“那我留下召集兵马?”蔺长风扬眉,觉得有点悬。不是他能力不够,而是身份不够。长风公子谁到底也只是一个被赶出家门的世家公子,一个商人而已。
南宫墨看了他一眼道:“我去。”
“这怎么行?!”蔺长风道。
南宫墨扬眉笑道:“这怎么不行了?”蔺长风瞥了一眼坐在一边沉默不语的卫君陌,示意他说话。卫君陌抬眼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微微点头道:“一切小心。”南宫墨展颜一笑,对卫君陌的信任十分高兴。身为女子被丈夫时时刻刻小心保护虽然是一件让人觉得甜蜜的事情。但是南宫墨到底不是一般的闺中女子。她有能力有胆识,无论多么危险的情况她都经历过。如果卫君陌什么都不让他做,反倒是时时刻刻的想要将她拘在身边,那会让她觉得卫君陌是不相信她的能力。无关心性,强者绝对不会喜欢被自己认定的人轻视。
蔺长风顿时垮下了脸,道:“你们疯了是不是?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怎么办?”
卫君陌看着他,“无瑕出了什么事,你就去死。”
长风公子的脸顿时绿了,咬牙切齿,“卫君陌!你可真够朋友!”
南宫墨笑眯眯道:“长风公子,咱们俩谁保护谁还不一定呢。所以,不用担心啦。”说真的,真要打起来蔺长风未必是她的对手,就算是论经验南宫姑娘也能自信绝对不逊色于蔺长风。
“谢谢你的安慰。”长风公子木然道。
“不用客气。”
“……”这可真是一对夫妻!
因为情况紧急,也没有留下多少时间给他们闲叙,卫君陌半个时辰后便独自一人离开了灵州城,将蔺长风还有紫霄殿所有的人手都留给了南宫墨。蔺长风出门探听消息,南宫墨换上了一身男装带着危下楼坐在客栈的大堂里听人们聊天。
因为突如其来的叛乱,被滞留在灵州城里的人并不在少数。其中大半都是来往各地的商人,路过灵州正好碰上了灵州武德将军封锁整个灵州,这其中滞留最近的人已经超过两个月了。所以所有人的情绪都有些焦躁,但是看到街上城楼上那些手持兵戈的士兵,却也没有人敢做什么。毕竟他们都只是普通商人,就算再厉害也没办法跟那些手握兵器的人拼。所为一力降十会,这个时候的灵州城,除了武力什么都不管用了。
两人坐在客栈最角落的地方倒也没有引起什么人注意。这些日子他们这些人被迫缩在这客栈里连上个街都胆战心惊,自然也没有人有那个闲心跟陌生人结交了。最多也只是好奇一下这个时候居然还有人往灵州城里跑而已。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咱们本本分分的做生意得罪谁了?那些人过不下去了杀了那些贪官也就罢了,如今这模样看上去像是要不肯干休啊。”旁边不远处有人忍不住低声抱怨道。
同桌的人叹气道:“什么过不下去了?那个武德将军…嘿嘿…”
“哦?卓兄认识那个武德将军?不是说这个武德将军是下游灾情最重的地方的难民么?实在是活不下去了才带着人一起劫了官府的粮仓?”
那人冷笑一声,看了看四周压低了声音道:“难民?我跟那位是不熟,不过却也见过一次。那位老家那边确实是糟了难没错,不过他可没有活不下去。你见过开着七八家镖局的人因为一场洪水活不下去的?”
“镖局?”
“没错,那位武德将军我曾经见过一面。是灵州宏远镖局的总镖头,我们家从前还请他们押过镖呢。”
那男子也想起来了,道:“宏远镖局?那确实是…这宏远镖局只在江南就有八家分店。这次被洪水冲了的最多也就一两家……”更何况,镖局里能有什么大的损失?货物都是别人的,押镖的费用事先支付一半。另外,这种天灾就算损失了货物,镖局也是不用赔的。哪怕是真的要赔,现在谁有空找他?
“这可真是…这到底是为什么啊。”男子叹气道,不管这武德将军是为什么,倒霉的都是他们这些不相干的人。
“还能是为了什么?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当今陛下就是从一个穷困潦倒的连饭都吃不起的村汉变成了一代开国之君的,自然也给了许多不管是英雄枭雄还是疯子无数的遐想。只是不知道到这儿武德将军算是哪一类。
说到这儿,两人对视了一眼各自摇摇头不在聊这个话题了。再说下去被人听见了可不得了。
这两人却不知道,虽然他们声音压得极低了,但是坐在他们不远处的两个人却都听得清清楚楚。
南宫墨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唇边勾起一丝冷冽的笑意。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话说的是没错,但是若是人都那么想,这天下能有安定的时候么?今天你起兵,明天我造反。成全的是这些雄心勃勃的英雄们的野心,真正受苦的却是不相干的寻常百姓。
站起身来,南宫墨沉声道:“危,咱们走吧。”
“是,公子。”危抱剑起身,恭敬的跟在南宫墨身后,主仆俩一前一后出了客栈。
外面大街上的气氛并不好,来来回回手持兵器的士兵不停地巡逻。虽然灵州是大城,但是街道上却没有多少人。行人们走过也都是行色匆匆的,许多人面容消瘦一副饥肠辘辘的模样。危也收起了一向不离身的长剑,跟在南宫墨身后低声道:“灵州城里虽然不限制出入,但是整个灵州却是许进不许出,所以许多滞留在灵州的人都留在了城里。灵州刚刚遭过洪水,城里的粮食本就支撑不住了,武德将军还征收了城中大量的粮食作为军粮。所以,城里有不少百姓都已经开始饿肚子了。”
南宫墨蹙眉,道:“那客栈里呢?”他们住在客栈里,似乎没有感受到粮食短缺的问题。无论想要点什么菜掌柜的上的十分爽利。
危道:“如今客栈也在武德将军的掌控之下,客栈饭菜的价格是从前的十倍。”能住得起那样的客栈的人自然都是不缺钱的,即使价格涨了十倍他们也一样要吃,不然又能怎么办?总不能把自己给饿死吧?
南宫墨点点头,有些了然了武德将军的做法。不过是换个法子盘剥这些滞留在灵州的商人的钱,然后从别的地方买粮食再高价卖给他们,甚至是卖给灵州的百姓。只怕这段时间灵州的粮食物价涨了不止十倍。这样
虽然短时间内武德将军确实是可疑敛财无数,但是很快…整个灵州的经济都会崩溃。等到百姓真的活不下去了的时候,可不会管你是朝廷大军还是起兵的叛军。
“这个蠢货。”
危平静地看着跟前的小小少年,等着她的吩咐。他生性沉默寡言,也并不是善于权谋的人,所以这些问题也并不是他需要去思考的。只需要夫人下了命令,他去执行就行了。
南宫墨凝眉想了想,道:“去见见这个武德将军。”
“公子?”危皱眉,有些不赞同地道。他们对这个武德将军并不了解。虽然说只是一个小小的镖头并不足畏惧,但是谁也不知道他背后是不是有什么人。南宫墨淡然道:“放心便是,就算他背后有人,我也大概能猜到到底是什么人。如果真的是他,他不可能不知道我们到了灵州,见不见也没什么差别。”
“是,公子。”听她这么说,危也不再反对,点头道:“属下去安排。”
武德将军府就在灵州城中原本的知府衙门,这单鑫显然是个会享受的,把一个知府衙门装饰的堪比京城德尔一品大员宅邸。将军府门口站着两行手握兵刃的士兵守卫着,见到南宫墨一行人走过来,立刻警惕的拔出刀剑相对,“什么人?”
南宫墨淡然一笑,拱手道:“在下姓莫,有笔生意想要跟武德将军谈。”
守卫的头领上下打量了南宫墨一番,嗤笑道:“小毛孩子还敢跟将军谈什么生意?不想要命了?还不快走!”南宫墨穿着男装看上去也不过才十三四岁,长得又是粉雕玉琢的模样,难怪对方不肯相信了。南宫墨暗暗在心中翻了个白眼:就知道会这样,但是这个硬件条件不给力,她穿男装除非把自己装成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儿否则就只能是十三四岁的少年了。化妆成成年人不是不行,但是身高体型不给力,太容易露出破绽了。
面色一变,南宫墨冷冷地扫了那人一眼道:“叫你去通报就快去,告诉武德将军,我可以帮他解决目前最棘手的问题。”
守卫头领愣了一下,显然是被眼前的少年突然变得慑人的气势吓了一跳。再看看跟在他身后身形修长深色冷肃的青年男子,终于还是点了点头转身进去通报了。
南宫墨站在大门口,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将军府的侍卫分布。看上去侍卫的布置并不如何高明,至少跟上一次在辰州的时候张定方的府邸比起来要差远了。显然安排这些守卫的并不是专业人士。这让她心中稍稍放心了几分,不管这个武德将军背后有什么人,要不对方也是一个半吊子,要不就是对方根本没有尽力。
不一会儿,进去通报的人出来了,有些奇怪地看了南宫墨一眼道:“将军请公子进去。”
“多谢。”南宫墨微微点头道。
跟在侍卫身后,三人进了显然是刚刚挂上匾额不久的将军府。一般的官邸格局都是差不多的,走在这里面南宫墨就算是第一次来也能够准确的找到路。入了后堂,之间房间里摆满了各种珠宝古董,完全是一派财大气粗的模样。南宫墨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这绝对不是单鑫的布置,单鑫虽然贪财但是到底还是给书香门第出生的读书人,基本的品味还是有的。
南宫墨被安排在大厅里坐下来,那领路的侍卫就退下了。也没有人上来奉茶,两人只是一坐一站干巴巴地在大厅里等着。南宫墨也不在意,这样的下马威连让她心塞一下都做不到。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大厅里的古玩书画,南宫墨笑道:“虽然摆的乱七八糟,不过倒真的都是珍品。看来这两年单鑫确实是没少贪。”
危沉声道:“回公子,属下不懂这些。”
南宫墨挑眉笑道:“不懂没关系,你只要知道,这些东西…随便一件,大多数时候…都比一条人命还值钱就是了。”
危这才有了几分兴趣,抬起头来打量着墙壁上挂的几幅画作。在杀手的眼中,人命是有价格的。有的人几千两,几百两甚至是几十两的都可以杀。而有的人却需要几万两甚至是几十万两,这些书画…确实是比大多数人的人命还值钱。
“哈哈!莫公子好眼力!”一个豪爽的有些让人震耳欲聋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两人回头看去,只见一个彪形大汉带着人快步走了进来。危的身形在男子中已经算高的了,但是这人看上去竟然比危还要高一些。身形不算魁梧却并不笨重,一双眼睛也是湛湛有神。脸上带着豪爽的笑容,看上去…确实是像一个英雄。
南宫墨起身,拱手笑道:“在下见过武德将军。”
中年男子回过神来打量了南宫墨一番,皱眉道:“你?是你说要跟本将军谈生意?”
南宫墨点头笑道:“自然。”
中年男子脸色一变,冷声道:“你可知道欺骗本将军是什么下场?!”南宫墨深色从容,把玩着手中的折扇笑道:“将军何必动怒?谈什么生意咱们慢慢说如何?”中年男子定定地盯着他看了半晌,方才点头道:“好,你倒是说说看,本将军现在最棘手的是什么事情?”
------题外话------
啦啦啦~伦家终于回家了~·开森。这段日子更新一直不稳定,辛苦亲们一直陪着我啦。从明天开始就会好了。么么哒。爱你们的凤轻。
149、夜探军营
南宫墨悠然的坐下来,回望着正紧紧地盯着自己的中年男子道:“曹将军现在最棘手的…难道不是粮草么?”武德将军姓曹,单名一个武字。也不知道武德将军这个名号是谁想起来的。
中年男子眼神一变,眼眸中闪过一丝凛冽的杀气。南宫墨身后,危眼神微微一缩,整个人也跟着绷紧了起来。南宫墨放松地靠着身后的椅背笑道:“正巧,在下…可以帮将军解决这个问题。”
中年男子沉吟了片刻,道:“本将军凭什么相信你?公子姓莫?本将军可没听说过这大夏有什么姓莫的大家。”武德将军虽然只是个小小的镖头出身,但是早年押镖的时候也是天南地北的到处走,也算得上是见多识广了。
南宫墨手中的折扇一合,笑道:“将军,这天下之大,难道只有明面上那几个区区的世家么?有句话说得好,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当年沈家倒是富甲天下,将军可见到了有什么好下场?”
中年男子微微点头,也不知是不是被南宫墨说服了。只是道:“就算阁下说的是真的?阁下又是什么身份?本将军凭什么相信阁下能够帮本将军解决问题?”南宫墨随手抛出一块令牌道:“区区在下正是墨家下一代的主事者,而墨家,碰巧在大夏境内还有那么几十家粮行和几千顷田地。将军觉得够不够?”
中年男子不自觉地摸索着手指,低头思索着。但是南宫墨知道他已经动心了。关键不是那几十家粮行和几千顷的土地,而是有了粮行就可以大肆从各地收购粮食运往灵州。如今朝廷还不知道灵州的情况还好,一旦灵州的情况暴露,朝廷只要封锁了粮食运往灵州的通报,这所为的十几万大军自己就能够饿死自己。就算饿不死,士兵饿极了可是要哗变的。
好一会儿,中年男子才抬起头来问道:“那么,莫公子又想要什么?总不至于…平白帮本将军吧?”武德将军还没傻,行走江湖这么多年怎么会不知道世上没有那天上掉馅饼的事儿?
南宫墨把玩着手中的折扇,笑道:“这是自然。只有双赢,这生意才能做得长久。不是么?”
中年男子道:“那么,莫公子不妨说说看,你想要什么?”
南宫墨笑道:“我卖粮食给将军,将军给我银子,本身就是交易。如果将军将来大功告成,能够将通往西域的商路全部交给我莫家,就是最好了。”
武德将军虽然不算商人,但是一条商路值多少钱还是知道的。眯眼看着南宫墨道:“莫公子果然是生意人。不过…听起来莫公子对本将军并没有什么信心?”所以才用如果两个字,如果他失败了自然是不用履行约定了。
南宫墨道:“将军也说了我是生意人,我只相信眼睛看得到的东西。”
武德将军冷笑一声道:“既然如此,在商言商,莫公子又有什么让本将军看得到的东西呢?”
南宫墨道:“一个月内,本公子会为将军筹集一百万担粮食。不过,将军买粮食的钱……”
武德将军轻哼一声道:“本将军不缺那点钱。只要你当真能筹集到一百万担粮食。”南宫墨起身,道:“那么,请将军拭目以待。”
“好。”
“在下告辞。”
武德将军也不难为他们,直接让人送他们出门去了。出门门,走了一段危低声道:“公子,后面有人跟着,要甩掉他们么?”南宫墨摇头道:“不用,让他们跟着。传话给蔺长风,立刻让人调集粮食来灵州。”
“真的要给武德将军粮食?”危一怔,忍不住问道。
南宫墨清丽的容颜上露出一丝冷清的笑意,“我的粮食他有命拿也要有命用。一个月后什么武德将军还会存在么?”虽然武德将军是注定享用不了这些粮食了,但是灵州的百姓却还是需要这些粮食过冬的。
“一百万担粮食,咱们一时半刻只怕筹集不到那么多。”危沉声道。
南宫墨道:“没关系,让人把消息传回金陵,皇帝陛下自然会解决的。”若是他们能够筹集到那么多,问题才大了呢。皇帝虽然讨厌无能的人,但是也绝不会喜欢太过厉害的臣子。
接下来两天,两人都在灵州城里闲逛。武德将军的人盯了两天也没有发现两人有什么异动也就慢慢的撤回去了。第三天蔺长风回来,带回了灵州驻军的一些消息。
蔺长风坐在桌边猛地喝了一大口茶水,方才道:“刚刚才清楚,当初河道决堤的时候正巧冲掉了一个军营,所以灵州驻军本身损失也不小。否则曹武也不会那么容易就掌握了灵州城。如今曹武手下大约有归附于他的正规朝廷大军三四万人,跟着他一起想要造反的老百姓有七八万人。还有一些曹武纠集来的江湖中人以及被抓来的壮丁越有十来万人。所以,曹武如今手中确实是有二十多万兵马。”
南宫墨轻叩着桌边,一边道:“但是,真正能打仗的其实也只有三四万人。而且,这三四万人也未必就真的忠心与曹武?”
蔺长风骗了偏头,笑道:“却是如此。不过,哪怕是如此这些人也不是咱们能够对付得了的。”就他们这点人,就算那些人都不会打仗,二十万人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把他们给淹死,“另外,各地还有不好的确实是活不下去的百姓占山为王。所以…如今这灵州,确实是生灵涂炭啊。”
南宫墨轻哼一声,道:“去吧单鑫给我弄出来,我有用处。”
蔺长风有些诧异地看向她,南宫墨道:“咱们毕竟对灵州人生地不熟,还是找给熟悉的人来问问比较好。还有比单鑫这个灵州知府更何时的人么?”蔺长风笑道:“单鑫现在被关在将军府里,咱们要是劫了将军府,这灵州城可就呆不下去了,你不是还想跟曹武做生意么?”
“我骗他玩儿的。”南宫墨悠悠道,“我又不是不想活了,就算真有粮食也不敢卖给他啊,何况,我根本没有。”她手里银子是不少,但是若要粮食,还真拿不出来多少。无论是她的嫁妆还是卫君陌的私房里面都没有多少做粮食生意的铺子。蔺长风抚额,道:“那墨姑娘你还夸海口要筹集一百万担粮食。”
南宫墨默默地望着他道:“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的意思是你让人回金陵去要一百万担粮食来。你放心,金陵城里钱多人傻的人多得是,随便跟陛下提一提,立刻就会有粮食的,连国库都不用开,陛下一定会十分高兴的。”
被你坑的人肯定不会高兴就是了。
“溃败的灵州驻军在哪儿?查到了么?”南宫墨换了个话题问道。蔺长风神色肃然,点头道:“查到了,不过他们的状况不太好。”
“猜到了。”南宫墨也不在意,“若是好的话,也不会到现在还无声无息。既然知道地方,我们就去看看吧。希望不会只剩下几百人了。”
溃败的灵州驻军情况确实是不太好,叛军来势汹汹他们被迫退到了一个偏僻贫瘠的小县城。刚刚遭受过水灾,本就贫瘠的县城更是没粮也没人,溃军得不到补充支撑勉强支撑着度日。就连想要派人出去求助,都被曹武手下的江湖高手给杀的干干净净。曹武显然也没打算跟他们打起来,只要困住这座小城,饿也能饿死他们。
南宫墨三人来到来到小城外就看到城楼上衣衫破败,面黄肌瘦的守城士兵。突然在这种时候看到三个穿的整齐干净的人出现在城楼下,守城的士兵也是一惊,连忙去禀告主将。
南宫墨也不啰嗦,直接晃了晃手里的金牌道:“开城门。”
虽然是底层的士兵,但是金牌上那栩栩如生的金龙还是能够认得出来的。偶尔有识字的人更是认出了那金牌上那四个大字“如朕亲临。”
“这…。”
“开城门!”城楼上一个有些沙哑低沉的声音传来。很快,紧闭的城门就被打开了,三人很快见到了那下令的男子。是一个看上去刚刚说三十出头的年轻将领,这男子面容消瘦,神色疲惫,眼睛里充满了血丝。就连那一身战袍上也染上了不少灰尘显得很是不修边幅。
男子看了一眼三人,最后将目光落到了南宫墨身上皱了皱眉,“这位姑娘…携带陛下金牌令箭,不知是何身份?”原本他是不想跟南宫墨说话的,这种时候看到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家,实在不是一家能够让人高兴的起来的事情。哪怕她是陛下派来的。就算是派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酸儒过来也比一个姑娘有用的多吧?但是无奈这三人的站位显示了身后的两个男子都是以这个美丽的女子为首的,而且陛下的金牌也还在他手中。
南宫墨收起金牌笑道:“南宫墨,请教将军大名?”
男子凝眉思索了一下才似乎想起了什么,又看了看南宫墨拱手道:“原来是星城郡主,久仰大名。末将灵州卫副指挥使江从风。”虽然远在灵州,不过南宫墨的大名江从风还是听过的。同时心中也暗暗松了口气。至少这位郡主从传言看应该不是什么需要人保护的柔弱闺秀。不管能不能帮上忙,现在情况只要没有人添乱江从风就觉得谢天谢地了。
想起如今眼下的局势,江从风也只得咽下心中的无奈和苦涩。灵州大乱一起,指挥使被人给打死了,他一个之前几乎被架空了的副指挥使只能匆匆忙忙地召集残兵败将据守这座小城。当今陛下的行事作风他是知道一些的,这件事过后不管结果如何,他这个副指挥使只怕都难逃失职失土之罪。
南宫墨点点头道:“江副指挥使,辛苦了。”
江从风苦笑,“不敢,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如今灵州这局面…末将实在是担不起辛苦二字。”
蔺长风摸摸下巴,道:“墨姑娘,咱们是不是进去谈?”站在城门口吹风是怎么回事?
江从风连忙道:“是末将疏忽了,郡主里面请。”
江从风引着三人进了城,小小的县城里空荡荡的,只能偶尔感觉到从两边街道的窗户后面透过来的目光。一边走,江从风一边有些无奈地道:“这县城里原本就不足三万人,被决堤的洪水一冲,又逃走了一些,如今这城里的百姓大约也就只剩下了一两千人。偏偏,如今这城里快要撑不下去了,这些人也都想要往外跑。”
南宫墨淡淡道:“外面未必便比这里好些。城里有多少士兵?”
江从风犹豫了一下,还是道:“如今城中兵马只有两万不到。”
南宫墨皱眉,曹武手下至少有二十万兵马,不管是不是乌合之众那总都是活生生的人。更何况,江从风手底下这不到两万的人看起来也不像是什么精锐。
“灵州原本有多少兵马?”南宫墨问道。
江从风道:“灵州境内共有七卫,共计兵马三万五千余人。另外,灵州是越郡王的封地,所以还有郡王亲兵两万余人。另外还有分各个城池的兵马越有两万人。原本灵州境内兵马一共不足十万。”南宫墨点点头道:“但是现在,武德将军手下拥兵二十多万,而咱们只有不到两万。”
江从风脸上露出一丝羞愧之色,大夏虽然立国才不过二十来年,但是江南一带的兵马一直安逸着早已经没有了开国之初的战力。如今大夏真正的精锐兵马都在边关由藩王们掌控着了。蔺长风跟在两人身后,懒懒地道:“郡主,咱们现在怎么办?”
南宫墨看江从风,江从风道:“距离此处十几里外就是叛军的驻扎地,那里…至少驻扎了五万兵马。不过,都是些乌合之众。”
南宫墨似笑非笑地望着他挑了挑眉,江从风自然明白南宫墨是什么意思,几万乌合之众就将他们围困在这城里动弹不得。江从风轻咳了一声,摸摸鼻子道:“郡主,咱们…城里没有粮草了。”没有粮食要怎么打仗?如果再称一段时间还没有援兵,江从风都不敢肯定自己还能不能撑得住。如今灵州大灾刚过,就算是想要去抢夺粮草都不知道往哪儿去抢。
南宫墨点点头道:“不用担心,粮草会有的,援兵也不会有的。”
深夜,南宫墨和蔺长风出了小城直奔十几里外的叛军军营而去。站在军营外面的隐蔽处,看着眼前的军营蔺长风皱了皱眉,叹气道:“我真不明白墨姑娘你来这里有什么用?咱们现在什么都没有,根本不可能跟叛军交手啊,难道你打算擒贼先擒王?”
南宫墨低声笑道:“我什么时候说要跟叛军交手了?”她可不怎么会打仗。指了指眼前的军营,军营门口隐隐约约有人影晃动,南宫墨道:“你觉得这些人对曹武有多忠心?”蔺长风嗤之以鼻,“忠心?曹武想要做下一个开国之君只怕还差了点。”就凭他把灵州弄得这乱七八糟的样子,手段比起当今陛下当年就差了不止一点半点。蔺长风惊讶地看向南宫墨道:“你想要招安?”
南宫墨道:“不然咱们来干什么?不过…招安之前只怕还是要见血才行!”
已经是深夜十分,大营里静悄悄的。只有军营最深处隐约传来歌舞之声。南宫墨冷然笑道:“八字还没有一撇,这些人倒都是像是享受起来了。”这个军营的主帅是如此,之前在清水镇遇到的那四个结义兄妹也是如此。南宫墨真的有些怀疑这些人到底是想要造反还是想要搞笑。
蔺长风陪笑道:“江湖中人么,不拘小节惯了。”
如今曹武麾下的将领有多半是当初跟他一起押镖的镖师或者是有交情的江湖中人。这些人既没有武将世家出身的将领的素养,也没有真正的贫苦底层百姓出身的那活命的挣扎。说白了,他们只是为了自己的野心和妄想而已。所以这种八字还没有一撇就开始胡作非为的事情还真是没什么好奇怪的。
两个人如两道黑影一般矫捷无比的闪入军营中。穿过一个个帐篷,避开一对一对巡逻的士兵,很快就到了军营中心的主帐。主帐外面站着四个守卫的士兵,帐子里歌舞声声,酒香从里面弥漫出来,让人忍不住吞了口口水。从帐子上还可以看到里面舞姬妙曼的声音。
一个士兵打了个呵欠看了看身后的帐篷,有些羡慕地道:“好香的酒啊,肚子都饿了。”
另一个士兵白了他一眼,道:“饿了就忍着,谁不饿啊。里面的酒菜就是再好也没有咱们的份儿。小心人头落地才是真的。”士兵砸吧了一下嘴,有些不甘地嘟哝道:“上面的人有酒喝,有肉吃,还有漂亮的姑娘。咱们却只能这儿吹冷风,这任何人差别咋这么大呢?”
“你要是最初就跟着武德将军一起造反,你要是也跟武德将军称兄道弟,你现在也可以坐在里面喝酒吃肉啊。咱们将军知道不?那可是武德将军的小舅子。”
羡慕的士兵叹了口气道:“谁让咱们的命不好呢。不过咱们也算是不错了,至少还有口吃的。听说下面那些被抓来的人,有的干脆就给饿死了。”现在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人,没了人再去抓就是了。
“饿死了算什么?”对面的士兵嗤笑一声道,“我听说……”警惕地看了一眼旁边,那士兵凑到同伴耳边低语了几句,同伴顿时瞪大了眼睛,震惊地道:“真…真的?”
“这还有假?”
“呕!”那年轻的士兵终于忍不住,冲到一边的角落里呕吐起来。
噗噗几声轻响,原本还想要说什么的人只觉得脑后面骤地一疼,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南宫墨站在大帐门口,看着地上躺着的几个守卫,在看了一眼依然歌舞不断的帐子俏脸如冰。
大帐歌舞丝竹,酒香四溢,丝毫没有外面深秋的寒意。坐在主位上的是一个二十五六岁模样的青年男子,他懒洋洋的靠着椅子搂着一个妖娆美丽的红衣女子一边欣赏着下面的歌舞,一边享用着美人送上的美酒。满足地叹息道:“这才是让人舒服的好日子啊。”
天下打乱算什么?如今这样千军万马前呼后拥美人在怀大权在握的日子实在是舒服极了。再想起从前辛辛苦苦的冒着危险走镖,跑江湖,装孙子的日子,顿觉这么多年来过得简直就不是人过得日子。难怪这世上这么多人想要当皇帝,想要权倾天下,这样的日子只要过上一天就再也舍不得放弃了啊。
“将军,喝酒。”美丽的舞姬依偎在他的怀中,将一杯美酒送到他的唇边。男子哈哈大小,一仰头一口饮尽了杯中的美酒,“美人儿,本将军真是太喜欢你了。如何?本将军你比那个什么夫君强多了吧?”舞姬柔顺的靠着他,强笑道:“这是自然,那个窝囊废哪儿比得上将军英武?”
男子冷笑一声,突然伸手捏住舞姬的下巴笑道:“真是真话么?不是也没关系,本将军就喜欢看你们明明不愿意却不得不服侍本将军的委屈样子。哈哈。”若是从前,这样被养在大户人家深闺里锦衣玉食的美人儿只怕是连看都不会看他一眼,但是那又如何?现在别说是这些舞姬,就算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夫人爱妾,还不都是任她为所欲为?
正在男子得意的将女子甩到在身边的椅子上的时候,站起身来想要对女子施暴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个冷淡的声音,“原本我不想这么快杀了你,但是,你实在是太让我觉得恶心了。”
冰冷的剑锋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的脖子上,男子身子一僵,强自镇定下来道:“姑娘是什么人?”到底是行走过江湖的人,倒还不至于一遇到事情就吓得哭爹喊娘腿脚发软。
“你回过头开看看,不就知道我是什么人了?”身后,女子悠悠然道。男子慢慢的转过身来,原本大帐中的服侍的舞姬丫头们不知何时已经倒了一地,他跟前不远的地方,一身黑衣的美丽女子眼神冰冷的望着他的脖子。他一动也不敢动,因为他清楚的感觉到,只要他动一下,脑袋就会跟脖子分家。
150、收复叛军,戴罪立功
男子吞了口口水,强自镇定地看着南宫墨道:“这位姑娘,在下…跟姑娘没有仇吧?姑娘想要什么,只要在下力所能及的,都可以满足你。”
南宫墨勾唇一笑,道:“我要曹武的脑袋,你能帮我么?”
男子脸上的笑容一僵,干笑道:“姑娘说笑了。”
“说笑?”南宫墨脸上的笑容一敛,冷眼看着眼前的男人挑眉道:“你觉得我像是在说笑么?”男子警惕地盯着南宫墨,心中很清楚只要一不小心自己很可能就会没命。他才刚开始享福,还不想这么快就没命了。小心翼翼地道:“我看姑娘也不像朝廷的人,咱们也是日子过不下去才,都是为了这些百姓才……”
在南宫墨嘲弄的眼神中,男子瞎扯不下去只得讪讪地住了口。若是换一个场景,他这话说不定还能有几分可信的。只可惜,眼前触目所及的一切却再也没有半分的说服力。男子盯着南宫墨道:“姑娘到底想要做什么?”南宫墨道:“借你人头一用。”
男子强笑道:“就算你杀了我…这大营中这么多人你杀得完么?只要我叫一声……”
“那里为什么不叫呢?”南宫墨好整以暇地笑道,“因为你不敢,你知道只要你叫出声,在大营中的人到来之前,你就会先没命是么?”男子脸色一变,“这么说,不关怎么样姑娘都不肯放过我了?”南宫墨道:“我不是个喜欢啰嗦的人,但是今天破例跟你说这么多,就是想要告诉你,下辈子做人安分点。哪怕你做不了好人,也别祸害别人。”
男子冷笑道:“原来真的是朝廷的走狗,凭什么只有那些当官能够享受金钱权势美人?我们这些人就要受苦受累还要低人一等?”
南宫墨挑眉道:“你若是有本事冲进金陵城里把皇帝给砍了,我敬你一声英雄。可惜…你们的壮志就是继续践踏那些比你们更弱的无辜之人么?”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既然要成就霸业,自然是要有所牺牲的。”男子傲然道,“当初大夏开国死了多少人?我们这点人算什么?”
南宫墨点头笑道:“说得好,现在轮到你为武德将军的霸业牺牲了。放心,若是将来他真的成就了大业,不会忘记追封你的。”话音未落,手中的长剑一翻朝着男子的脖子挥了过去。男子惊恐地睁大了眼睛,飞快地朝后面退去,同时一把抓住身边的女子挡在自己的前面。
南宫墨冷笑,手中长剑没有丝毫的停顿直直的朝着对方刺了过去。她要杀的人还没有杀不掉的。
那红衣女子同样吓得脸色惨白,一咬牙反手紧紧地抓住男子闭目待死。男子原本想要将红衣女子挡在跟前自己趁机逃走,却不料被红衣女子双手死死的缠住竟是动弹不得。只能惶恐地望着剑尖毫不留情的朝自己而来。南宫墨若是力气大的话,完全可以刺穿了那红衣女子再刺进男子的身体。
闭着眼睛脸色苍白的女子已经感觉到剑锋的寒意在逼近自己的脖子,却乍然感到脖子旁边一道冷风掠过,原本预计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反倒是肩膀上被什么湿润了,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弥漫在鼻息间。女子睁开眼睛,却见那比自己还年轻几岁的黑衣女子正挑眉含笑看着自己。回过头,却见那中年男子的脖子上有一个血洞。鲜血顺着长剑地落在了她的肩膀上,将整个肩膀都浸湿了。女子愣了愣神,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咬着手指呜咽着痛哭起来。
南宫墨抽回了长剑,鲜血顿时喷涌而出。她厌恶的朝后面退了两步,看着那中年男子突然倒地。
“呜呜……”
南宫墨难得有些愧疚,这红衣女子到最后宁愿跟这男人同归于尽,倒是自己把人家给吓坏了。
正想要说些什么,蔺长风掀起帐子从外面进来,没好气地道:“我说墨姑娘,你在磨蹭什么啊?”杀个人需要这么久么?害他以为出了什么事呢。
南宫墨心虚地指了指地上痛哭的女子,示意蔺长风搞定。长风公子摸摸鼻子摊摊手表示自己也不擅长这个。
就在两人都要抓狂的时候,那红衣女子自己抬起了头来,抹干净眼泪对南宫墨道:“你们快走吧。”南宫墨扬眉道:“我们走了,你怎么办?”红衣女子惨笑一声道:“我已经这样了,还需要怎么办?横竖…也没有什么牵挂的人,多谢姑娘替我手刃了仇人。”说着红衣女子猛地从衣袖中抽出一把匕首就要往自己胸口刺去。蔺长风一挥手,手中飞出的折扇将红衣女子手里的匕首撞落到地上又转回了他手中。南宫墨凝眉道:“多少人想活活不下去,你能活下去却要求死么?”
红衣女子咬着唇角,强忍着哭泣的声音。她虽然出身不好,却也是清清白白的做人。如今全家被杀,只留下她一个人还被仇人给糟蹋了,她活着就是希望有一天能够为家人报仇,如今仇人死在她的跟前,她也没有什么牵挂了。
南宫墨叹了口气,道:“有勇气求死,却没有勇气求生么?”
“墨姑娘,有人来了!”门口,蔺长风沉声道。虽然他们打晕了门口的侍卫,但是这么久的功夫总会有人发现不对劲。南宫墨点头,道:“知道了,我们先出去再说。”
很快,就有人包抄了过来,将整个大帐围住了。南宫墨和蔺长风掀起帘子出去,外面已经是一片灯火通明。
“你们是什么人?”有人厉声问道。
南宫墨一眼扫过去,这些叛军的果然是龙蛇混杂,什么人都有。有穿着朝廷驻军服饰的,也有穿着藩王亲兵服饰的,还有的干脆就是穿着寻常百姓的衣裳,显然是直接被抓进军中来的。南宫墨冷眼扫了说话的人一眼,沉声道:“领头的站出来。”
众人面面相觑,谁见过这么嚣张的刺客啊?被发现了不逃跑居然还要见领头的人。
“他们是刺客,杀了他们!”一个男子高声道。
只见一道黑影闪过,男子话音刚落下的同时整个人也跟着轰然到底,脖子上只有一缕嫣红的血痕。蔺长风站在南宫墨跟前,漫不经心的挥动着手中的折扇,笑容可掬地道:“这位姑娘的话,你们没听见么?”若不是穿着一身夜行衣,这般风度翩翩温文尔雅的模样都要让人以为这是哪个江南才子了。半点也看不出来就在刚才他手中的折扇生生的割断了一个人的脖子。
南宫墨继续道:“灵州卫驻军,越郡王亲兵有领头的站出来。”
大营里一阵骚动,好一会儿才有几个人陆陆续续地站了出来。
“灵州右卫千户赵飞。”
“灵州右卫副百户陈三。”
“灵州左卫副千户许廷。”
“越郡王封地副统领王竟。”
南宫墨微微点头,道:“很好,一个千户,一个副千户,带着几万正规兵马投靠叛军?各位是对你们的脑袋很不满意,还是跟你们的家人有什么血海深仇?”
“你是什么人?”为首的是那位千户赵飞。
南宫墨抬手,手中出现一块金色蟠龙令牌。在火光下如朕亲临四个字清晰可见,“赵飞,陈三,许廷,王竟,这块牌子还命令得动你们么?”
有片刻的沉默,四人终于全部跪下,“陛下圣安万岁!”
看到四人跪下,其余的大军七七八八的也跟着跪了下来,还有一些被抓来的百姓原本不明所以,看到这些人跪下便也跟着跪了下来。不过片刻,偌大的军营中就只剩下不到一层的人还站着了。
“你们…你们反了么?”剩下的人中,一个像是领头的人带着惶恐的声音怒斥道:“别忘了,你们已经投靠将军了,你们以为朝廷会放过你们么?!”
“拿下!”南宫墨沉声道。
正规大军和乌合之众还是有些差别的。南宫墨的话那些寻常百姓并没有什么反应,甚至不知道是对谁说的。但是跪在地上的赵飞一挥手,灵州卫的士兵立刻起身,将那些还要负隅顽抗的人统统围了起来。说话的男子犹自不甘,叫道:“将军不会放过你们的!”
南宫墨道:“你说的是里面的那个人么?长风,请那位出来看看。”
蔺长风耸耸肩,正要进去将死人搬出来,却听见身后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道:“不必了!”众人回头,之间那红衣女子抱着一个东西出来,扔到了叛军的跟前。定睛去看,那竟然是一颗血糊糊的人头。南宫墨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秀眉。
“姑娘是什么人?为何会有陛下的令牌?”经过了刚刚的冲击,总算是有人回过神来了。从头到尾他们竟然都还不知道这女子的身份就跟着她跟叛军决裂了。南宫墨把玩着手中的令牌道:“南宫墨,御封星城郡主。”
“见过郡主!”
“起来吧。”南宫墨挥挥手示意他们起身。四人却并没有立刻起身,对视了一眼,还是由赵飞开口道:“郡主,末将等人迫于无奈投靠叛军其罪挡诛,不敢求陛下宽恕。只求能够不罪及家人和底下的将士。求郡主能够禀明陛下,末将愿以死谢罪。”
南宫墨问道:“你们有没有跟着叛军抢劫杀戮过灵州百姓?”
“没有!”赵飞坚定地道,“武德将军并不完全信任我们。所以才派我们来此围剿幸存的灵州卫。如今灵州贫瘠,所有的粮食都掌握在曹武手中,我们根本无力反抗,所以才…。”不管怎么说,投降叛军总是一件令人难以启齿的事情。
南宫墨淡然道:“此事我会派人去查,只要你所言属实,我保证陛下不会追究你们这次的事情。当然,各位想必也知道何为戴罪立功?”
众人大喜,简直有些不敢相信。不,他们确实是不太相信。当今陛下是什么性格天下皆知,他们粮草殆尽,当初投靠叛军确实是不得已的。若不是为了自己的家人,而曹武又确实不是成大事的料,他们也绝不会这么容易就服从南宫墨的命令的。
“郡主…此事,郡主能做主么?”
南宫墨晃动这手指,金牌跟着她的手指一圈一圈的转动着,“这是自然。不相信的可以现在走,不过…若是让我抓到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可没有第二次机会了。”
自然没有人走的,大夏的兵役编制十分严格,只要朝廷想查,没有查不到的人。无论是投敌还是逃兵,都是死罪。无论南宫墨说的是真是假,至少她手里有金牌令箭,有郡主的身份,他们也只能选择相信了。
“一切听凭郡主发落!”赵飞道。
南宫墨点头道:“很好,现在立刻整顿兵马。所有兵马分成四队,你们四人各带一队兵马,一半依然驻守在这里,剩下的去十里外的县城与灵州卫江副指挥使汇合。”
“郡主,咱们没有粮草。”赵飞提醒道。曹武为了钳制他们这些归降的朝廷兵马,对于粮草卡的非常紧,即使是他们现在的军营也没有多少粮食。
南宫墨挥挥手道:“不用担心,很快就会有粮食了。至于这两天…明天曹武会派人送粮食到各处驻军吧?赵飞,带人把粮草给我劫回来,让我看看你戴罪立功的表现。”
“是,郡主!”赵飞拱手朗声道。
“郡主,这些人怎么处置?”旁边,许廷问道。
他说的自然就是那些曹武的亲信和最初跟着造反的叛军。这些人跟归降的兵马和被抓来的百姓不一样,这是实打实的叛乱。他们自己心里也清楚,谁都救不了他们,自然也就不会那么容易的归顺。南宫墨思索了片刻,道:“先关起来。等到朝廷援军来了再做打算。领头的,查明有凌虐百姓的,全部杀了。”
“是,郡主。”
遣散了众人,蔺长风才暗暗松了口气。别看他们两人一拍从容自在的模样,其实蔺长风无时不刻不警惕着。一旦控制不住场面,至少他们两个能够全身而退。事情倒是比预计的要顺利得多,蔺长风低声道:“幸好没事。”南宫墨淡淡道:“除了那些野心勃勃的人,寻常人没事不会想要造反的。特别是这些驻军,就算自己不要命了,总要为家人考虑吧?”现在可不是当初天下大乱的时候,想要查户籍都不知道从何查起。就算你一年换三个主子也未必会被人发现。现在只要朝廷下令要查,连你祖宗十八代都能够查的清清楚楚的。
蔺长风皱眉道:“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保他们,是不是太冒险了。别忘了陛下的脾气……”
南宫墨冷笑道:“他孙儿惹出来的麻烦,有人肯来善后就不错了。放心,回去我就写折子禀告陛下。”
“是不是等君陌回来再说?”蔺长风不赞同的道。
南宫墨道:“此事是我一个人的主意,与君陌无关。你记住了。”
蔺长风愣了愣,很快就明白了南宫墨的意思。南宫墨呈上去的折子,就算陛下不同意最多也只会觉得她女儿家心软,优柔寡断罢了。但是如果是卫君陌呈上去的折子,陛下同意了还好,若是陛下不同意卫君陌会有大麻烦的。耸耸肩,蔺长风道:“真是庆幸我不用在朝为官。”伴君如伴虎,跟皇帝打交道简直就是捧着脑袋玩儿。
“回去吧。”南宫墨道:“军中那些人,让危他们暗中盯着。”
“呃?”蔺长风道:“你不信任他们?”
南宫墨道:“我跟他们很熟?”
“若是他们有什么异动……”
“杀了。”南宫墨淡淡道,转身朝着大营外走去。蔺长风怔了一下方才回过神来,摸摸鼻子快步跟了上去。
“等一等。”远远地身后传来一个女声,两人回头就看到之前那个红衣女子跌跌撞撞地朝着他们跑过来。蔺长风扬眉道:“姑娘,还有什么事么?”
那女子冲到南宫墨跟前往地上一跪道:“求郡主收下我,小女愿做牛做马供郡主驱遣。”
南宫墨蹙眉道:“我不需要婢女,现在已经没事了。我给你一起钱,你现在前面的小城安顿下来,等灵州平静了再去过日子的日子吧。”
女子摇头,坚定地道:“我已经无牵无挂,这条命也是郡主就回来了。求郡主不要嫌弃,我什么都可以做。”
南宫墨打量着她,不赞同地摇了摇头道:“你做不了什么,你若是实在没有地方去,我让长风给你安排给落脚地。”蔺长风也笑道:“墨姑娘说的没错,姑娘,墨姑娘身边真的不缺人。你还是好好地去过自己的日子吧。”别的不说,这姑娘看着就不像是做奴婢的料子,也不像是什么大家闺秀小家碧玉,卫君陌会让这样的人留在墨姑娘什么才怪。更何况,这姑娘除了长得漂亮还真的没有什么特别的能力,要丫头也宁愿找知根知底的。
红衣女子垂眸半晌不语,好一会儿才道:“奴婢虽然会的不多,但是我回学。什么都可以,就算是…郡主要我杀人,我也会学的!求郡主手下我吧。”
看着眼前的女子美丽的容颜上仿佛无法消除的决绝,南宫墨微微皱眉。她不是不明白这女子的想法,所有有关系的亲人,仇人都死了,只有自己一个人还活着。如果不是一个非常坚强**的人,那么就急需要一个可以依靠和寄托的对象。幸好南宫墨是女的,若是个男子说不定就会爱上她了。这个时代的女子,在这样的情况下宁愿为奴为婢也是常理。
“我若是需要丫头的话,挥手间就能有成百上千。”南宫墨道。
红衣女子抬头,坚定的道:“我一定会成为对郡主有用的人,求郡主给我一个机会。”
“你叫什么名字?”南宫墨问道。
女子一愣,回过神来美丽的脸上露出一丝惊喜连忙道:“我姓曲,曲怜星。”
“咦?”蔺长风有些惊讶地出声。南宫墨侧首看他,蔺长风摸摸鼻子道:“我记得…灵州有位才女就叫曲怜星。”曲怜星苦笑道:“公子谬赞了,小女愧不敢当。”
曲怜星也算是出身书香门第,虽然家道中落流落青楼做了个卖艺不卖身的清官人。以一手秀丽的书法名闻灵州。曲怜星的运气不错,遇上的老鸨心肠不坏,十六岁又被灵州一个郭姓儒商赎了身,从此从良。虽然只能以侧室的身份入门,但是夫君正室早年难产而死,只留下了一儿一女。曲怜星长得好,才华也出众,夫君对他自有几分情谊也没打算再娶继室。这样的日子,对于一个青楼女子来说可算是最好的结局了。可惜叛军一来,就要求他们献出钱粮资助叛军。曲怜星的夫家虽然是商人却也是读书人,怎么肯依附叛军?恰好,曹武的小舅子觊觎曲怜星的美貌,随便找了个借口将郭家满门杀得干干净净,强行将人掳到了军中。曲怜星几次自杀不成,反倒是起了报仇的念头。今晚若是南宫墨不来的话,她也是打算先灌醉了那人然后杀了他的。只是如此一来,她的姓名自然也是保不住的。如此说,南宫墨确实是救了她一命。
原本曲怜星已经心如死灰,根本不想活下去了。但是看到今晚南宫墨的一番作为之后,心中却突然多了几分生气。她也想要如她一般,**坚强的活着。哪怕只是站在不远不近的距离看着她仿佛锋芒万丈的身影,也觉得人生不虚此行。原来…女子并不是一定要依附与男子的,原来,还可以这样生活。
“这段时间你先跟着我们吧。等灵州的事情结束之后再让长风安排你的去处。”南宫墨道。
“是,多谢郡主。”曲怜星大喜,连忙拜谢道。
南宫墨摆摆手示意她起来,道:“趁着这段时间,你也想想你将来想要做什么去哪儿吧。”曲怜星起身道:“我已经想好了,我想要学武功,求郡主成全。”
南宫墨不解,“你学武功做什么?”曲怜星虽然才二十岁,却已经错过了学武功的最佳时期。何况一个书香门第出身的姑娘突然要弃文学武?
曲怜星道:“真有什么事情,满腹诗书也救不了我。我想要学武功,保护自己,保护我想要保护的人!”
南宫墨若有所思,沉吟了片刻才点点头道:“也好,蔺长风,交给你了。”能够自保总是好的,特别是像经过曲怜星这样的遭遇的女子,总是会缺少安全感。
“我?!”长风公子大惊,怒瞪着漫步而去的女子窈窕的背影。
“长风公子,有劳了。”曲怜星朝蔺长风盈盈一拜。长风公子嗖地退出好好几步远,扬眉道:“要学武不能吃苦可不行?自己跟在后面走吧。你自己走到是十里外的县城我就找人教你。”说完,也不管曲怜星是什么表情,追着南宫墨的身影飘然而去。
“是。”曲怜星也没有意见,恭敬地点点头,果然跟着两人后面一步一步地往大营外面走去。
“你不喜欢曲怜星么?”夜色中,南宫墨一边漫步一边好奇地问身边的蔺长风。虽然两人走得并不快,但是对于手无缚鸡之力的曲怜星来说依然很辛苦。前面两个人慢悠悠地散步,连气息都没有丝毫的混乱。跟在后面的曲怜星却早已经汗如雨下,脚下仿佛绑了什么东西一般的沉重。但是她却并没有放弃,依然一步一步地跟在两人身后往前走着仿佛永远也走不完的道路。
蔺长风轻嗤一声道:“这才哪到哪儿啊?不过就是走走路而已。咱们紫霄殿训练人可比这严厉多了。”
“她不是紫霄殿的人,你悠着点儿。”南宫墨劝道。
蔺长风摊手,“要不你来?一个姑娘家这么大一把年纪了还学什么武功啊。别将来好好的一个才女,学成跟柳一个德行,全身上下除了脸还有哪儿像女人?”察觉到南宫墨扫过来的视线,长风公子连忙飘向一边,笑道:“我说的可不包括墨姑娘你啊。墨姑娘就算神功盖世也依然芳华绝代。”
南宫墨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摇摇头道:“长风公子,就算你不恭维我,我也不会对你动手的。”
长风公子心中默默地翻了个白眼,你是不会跟我动手,但是你会阴我,会跟卫君陌告状。
南宫墨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有些蹒跚的身影,道:“倒是个挺有毅力的,长风公子,偶尔收个徒弟也不是什么坏事。”
蔺长风轻哼一声,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人,眼底多了几分赞赏。一个娇滴滴的弱女子,能够一声不吭的跟着他们走了十几里路,果真是十分不错了。
------题外话------
推荐好友佳若飞雪新文《重生之毒女贵妻》有兴趣的亲去看看,么么哒。
http://。/info/751425。html
ps:说下本文因为部分借鉴明朝背景和史实。关于军队方面也跟之前两个文不太一样。明朝实施的是卫所制度。分为,小旗、总旗,百户,千户,指挥使等等…(鉴于520小说文一向走精英路线,千户以下其实跟本文没关系),所以,君陌的职位是指挥使,而不是什么什么将军。还有本章出现的千户,百户等等。另外还有一些是自己设定或者更改的。毕竟不是正统的历史文。我会尽量再文里面交代清楚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