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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雾眠     悠悠田园乐txt下载     悠悠田园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016 撑腰

    readx;程兆儿在这里和赵大娘热火朝天的忙着,汪氏也进来了。她一个做儿媳妇的,婆婆在厨房里忙着,她却待在房间里就不太好了。

    因此,她把圆圆给哄睡了,仔细的用被子将床边的地方围住,就怕圆圆万一掉下来。人便也跟着来到了厨房。

    刚进来,就闻到了一股肉香味,难怪她那小叔子赵二郎也不待在房里也不出去玩了,原来是狗鼻子灵着呢。

    汪氏一进来便咋咋呼呼道:“兆儿呀,你做的什么?怎么这么香?”

    程兆儿还没开口,那赵大娘抢先没好气道:“你自己不会看啊,按说这大骨头咱家也不是没买过,怎么你就做不来这么好闻的香味啊。”

    汪氏讪讪的没有开口,她也不知道说什么,不过心里却是在腹诽,这老太婆,她自己还不是做不出什么好味道的菜来,还来嫌弃儿媳妇。

    程兆儿呡呡嘴,心里叹气一声,这婆媳二人明明都不是什么坏人,十里八乡的名声都不差,怎么遇到一起就不拌嘴都不行呢?不过想想,如今这样还是因为汪氏还没生孩子,等到生了孩子应该会好一些吧!

    过了没多久,也就做好了,赵大娘又寻了大蒜,蒸了几条茄子,又把过年的时候存的腊肠给切出一盘来。

    程兆儿见大骨汤里的面已经翻沸了,骨头汤特有的浓郁的香味四散开来,程兆儿将切丝的白菜扔了进去,又撒了一把葱花,便出锅了。

    还有猪蹄汤,也没有时间慢慢炖的,就算用大火煮沸罢了,那汤也是奶白奶白的,和大骨汤一样啥都没放,不过是撒了一把盐花子罢了,就能闻到那一股浓郁的鲜香味。

    程兆儿找了大盆将面连汤带水的装上桌,还有猪蹄汤。然后请赵大娘又看了把火,把她买的米抓了一小把,在大锅上煨炖起来。这是她家圆圆的口粮。

    农家人家,也没有什么不能同桌吃饭的规矩,人又少,都是在家里,所以也就一起吃了。

    赵二郎原本和程兆儿也不熟悉,又是青黄不接的少年时期,还端着个架子,如今这时候那简直可以用狼吞虎咽来形容了。

    赵大娘夹了一大块的猪蹄膀放在程兆儿碗里,歉意道:“兆儿,今儿让你破费了,我们一家人是占了你的光了。”

    程兆儿爽快的接过,真诚道:“婶子快别这么说,这点东西值当什么?我一个新媳妇,啥都不懂,要婶子帮衬的地方多着呢。”程兆儿这说的都是实话,以后要靠这些老邻居的日子有的是。她发现自从来到这里,也不知道是换了身体还是怎么的,原本那些说话留三分、以及防备心重的职毛病好像也就随着前世烟消云散了,如今,她虽然还是盘算着自己的小心思,却是学着汪氏他们有什么说什么,越来越爽朗了。

    程兆儿话说的漂亮,又不像寻常小媳妇儿那样抠抠索索,小家子气的很,再加上她做菜真是不错,其实说到底还是这大骨汤和镇上卖的也差不离,说不定还少点味,但是,那一手擀面的活计可是连赵大娘都佩服来着,苞谷面而已,吃到嘴里劲道有嚼劲,还有点咸香味,他们别提多爱吃了。

    饭后,程兆儿帮着收拾桌子,赵大娘还在念叨这手擀面的事情,程兆儿也是特意作出来表现一下的。她知道她虽然奇思妙想多,但是,如今也没什么材料供着她大展身手,这手擀面的功夫是绝活儿,还是她原来在饭馆打工和大厨偷学来的,学的也就六七分样子,但是也够让这些古人惊叹的了。

    吃罢饭,喂完了孩子,程兆儿腾出篮子,把剩下的那些东西全部腾出来放在了汪氏的房间里,把替圆圆买的细麻布带着,看看天色,外面的天还亮着,太阳还有最后一丝余辉没有褪尽。程兆儿便准备回家了。

    剩下的两个包子,她给了赵二郎吃,惹得赵二郎现在也客气起来,跟前跟后的叫嫂子。

    拎着只放着几尺细麻布的篮子,程兆儿谢绝了赵家人的相送,便回耿家去了。

    这次,她没走后门走,看这天色还没暗下来,她便准备从大门进去了。路上,遇到几个周围的老邻居,她也嘴甜的很。叔子、婶子、嫂子的叫了个遍!

    有那眼尖的就问道:“耿家大儿媳妇儿,这是上哪儿去的?”

    程兆儿也不遮掩道:“去了趟镇上,把之前在娘家倒腾的绣品换了一块布料,给圆圆做衣服呢!”说着,还用手掀起了盖在篮子上头的包袱皮,若隐若现的露出一角布料来。让人家啥都没看清,但是,啥都看见了。

    众人大部分也就善意的一笑,虽然有人心里腹诽,不过是个丫头片子,也太当回事儿了,但是做了娘的心里都有感触,什么都想给孩子最好的,无论是男是女。

    对程兆儿而言,虽然她没有经历受孕的过程,但是,那生产之苦可是她吃的,再加上作为孤儿,她心里总是渴望着自己血脉相连的亲人,所以圆圆就是她亲生的。

    刚踏进院门,就听到一个陌生的女声响起:“弟妹这是去哪儿了,你这孤儿寡母的,随意跑出去,人家问起来,还以为我们家是不规矩的人家呢。”这话忒是恶毒,也忒没水平,一来她就是当面诅咒耿以元已经死了,要不然哪里来的孤儿寡母,二来就算诋毁她程兆儿是不正经的妇人,出去偷汉子或者私会情人去了。

    程兆儿一听这话,脸色立刻冷了下来,她循声望去,张氏站在灶台旁边,一脸嘲弄的看着她,院子里站着一个程兆儿不认识的妇人,旁边还有一个面貌长的和张氏五六分相似,但是不知为什么有些形容猥琐的汉子,一脸小心的扶着这个妇人,间或还往程兆儿这边瞪过来几眼。那眼神一看就非善类。

    程兆儿全当无视了,她恍然,想必这两位就是她丈夫的便宜大哥和便宜大嫂了。而张氏今天这趾高气昂的劲儿难怪这么足,原来是撑腰的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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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7 死了

    readx;这便宜大嫂听说和张氏还有些沾亲带故,如今一看,面容上倒是看不出任何相似,这阴阳怪气的劲儿那是学了个十成十。

    程兆儿虽说没有原身的记忆,但是,从邻里之间的只言片语,以及汪氏的言语里隐约的知道这周兴旺夫妇对原身也是很苛刻的。

    只不过,前事不可追,毕竟程兆儿知道自己的处境,名义上自己是耿以元娶回来的媳妇,其实说透了,不过是被买来的。花了一两银子买回来的。功用就是传宗接代。就算如今的程兆儿每回想起来都膈应,但是这是事实。

    因此,这些人对于之前程兆儿的所作所为,如今的程兆儿并没有追究的意思。于如今的程兆儿而言,往日的程兆儿已经不在这了,如今是她支配这个身体,虽然她的生活是在延续原本程兆儿的生活,但是,她并不想背负原本的程兆儿太多的爱恨情仇。

    程兆儿觉得,如果他们能够对她好点,甚至哪怕不闻不问,她也不会怎么样。但是,事与愿违,他们硬要招惹她,她可不是什么圣母,也不是好性子。因此,那脸色也不好了。

    当下回嘴道:“大嫂这话说的可不在理,我不过是出门一趟,这野鹤村知道的可不止一人,大嫂不相信我,难道这野鹤村的大家伙儿也是不值得相信的?”

    早有人在程兆儿回来之际,就敏锐的感觉到又有好戏看了,因此不近不远的注意着耿家的动向。等到周兴旺的媳妇开始说话,院门口又围起了人。

    古代的消遣活动太少了,家长里短,人家家里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都够围观者乐呵好久呢。

    程兆儿此话一说,周围好些人不高兴了,心里很是不满,刘氏也是新媳妇,居然敢不相信他们野鹤村的人,那还嫁过来野鹤村干什么?刚才他们可都看见耿家大郎媳妇是出去买布给她闺女做衣服了。

    周兴旺的媳妇刘氏心里搓火,她也不是傻的,这程兆儿这是当众给她上眼药呢。但是,她可不怕她,不过这便宜弟媳妇如今胆子也大起来了,敢摆脸色,又敢回嘴,这让她心里腾起的火更大了,感觉平日里如蝼蚁一样捏在手里的人如今不是蝼蚁了?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微微有点呈倒三角的眼睛忽然射出嘲讽的目光,但是脸上的神色又似乎暗含同情,笑道:“弟妹啊,是嫂子不会说话,但是,我说这话可没什么坏心啊,你以后可不就是孤儿寡母了吗?”

    程兆儿心神一紧,感觉有些不对起来。

    刘氏端详了一下程兆儿的神色,忽然唱作俱佳的哭了起来:“可怜我家大郎啊,一条根也没留下,就这么去了。大郎啊,你死不瞑目啊!”她这一说起来,张氏也跟在后面嚎哭起来了。

    程兆儿一愣,然后恍然,这是说,耿以元死了!?程兆儿只觉得一道雷就这么劈到她身上了。这……她前前世造了什么孽啊,前世是孤儿她忍了,穿越就罢了,父母无靠,婆家无德又罢了,现在居然连丈夫都挂了。

    这人生地不熟的破朝代,她就成寡妇了?世上又比她更可怜的寡妇吗?前世小姑独处,今生她压根也没尝过男欢女爱,这辈子就这么算了?

    一时间愣怔在原地,竟然不知道如何反应了。与她一样震惊的是野鹤村村民,这野鹤村出去的兵丁可不止耿大郎,如今听这意思是耿大郎死了,那其他一起去的人呢?

    立刻有那家有儿郎一起去的就推开院门涌进来了,急切道:“兴旺媳妇,你是怎么知道的,我们怎么不知道。我家二蛋呢,你知不知道他怎么样啊。”

    刘氏心里暗自叫了一声糟糕,这事情是真的,但是还没有传到野鹤村,她娘家那边靠近县城一些,她今早就知道了消息,因此才急急忙忙的赶回来告诉张氏这个“好消息”的。

    本来,他们三人已经商议好了,这事情还是先瞒一瞒,他们也可以从这件事情里面好好商议一下,能得到什么好处。

    没想到,被这程兆儿一激,刘氏嘴上没把门,就说出来了。同样心里恼火的还有张氏,张氏一边半掩着头假装悲伤的痛哭,心里一边骂这刘氏,这下子估计好好盘算一通的机会是硬生生没了。

    张氏见村民一个个气势汹汹的来了,被一吓,也就不敢隐瞒,竹筒倒豆子的说了。原来张氏娘家的村子已经得到消息,他们地处于长顺城附近,城中得到消息之后,第一时间他们就知道了。

    估计也就这两三天,野鹤村也要知道了。

    这次大夏国虽然打了胜仗,但是却是惨胜。这些临时招募的兵丁,虽然有的是一把子力气,但是,战场上刀剑无眼,不是光有力气就行的。

    而长顺城这次征召的兵丁听说死了十之七八,野鹤村尽然无一人能够回转,同样损失惨重的还有程兆儿娘家的村里和平村,同样无人生还,连尸骨都收敛不回来。

    人群里响起了哭嚎声、安慰声、叫唤声。一时间耿家院子门口闹腾了一片。连村长也被吵闹声惊了过来。

    村长姓王,野鹤村王姓是大姓,也是扎根最深的人家,族人遍布,因此基本上历代村长都是王姓族人。

    这一任的王村长看起来也有五十多岁了,家里有两个儿子一个小闺女,都已嫁娶,行事还算公正,也没有让人特别诟病的地方。唯有村长夫人杨氏有些势利,喜欢占点便宜罢了。

    王村长没想到听到了这个消息,心里也是咯噔一下,这下子出大事了!不提他多么心痛一村的劳动力去了多少,光是这么多家的丧事和整个村里的氛围如今都不会好了。万一,县城里下来的抚恤金不能及时到位,难免有闹事的。想想就头疼的紧。心里把周兴旺和他媳妇也恨上了,这不是打他一个措手不及吗?

    程兆儿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盘算着之后的生活,赵大娘和汪氏听到了也过来了,众人有那沉浸在自己悲痛中的,有那唏嘘一声,庆幸自己家儿郎没有去的,赵大娘先是想到自家大郎没去,一阵后怕,又想到耿以元,也感到伤心,又看了呆愣的程兆儿,只以为她是悲痛欲绝,也心疼同情起来。

018 闹腾

    readx;赵大娘拨开人群走上前来,一把将程兆儿连带她手里的圆圆搂在怀里,胖胖的手轻拍着程兆儿的背,道:“好孩子,想哭就哭出来吧,大郎不在了,你还有孩子,以后有什么委屈就来婶子这里,婶子这辈子也没一个闺女,以后你就是我闺女,婶子保准把你当亲闺女疼。”

    程兆儿被赵大娘这一打扰,从怔楞中醒来。只觉得悲从中来,真的咧开嘴哭了起来。

    她怎么这么命苦哟,这婆家人这么难相处,往后她还怎么发家致富过好日子啊。而且,这死了男人的女人,都掉价掉到低了。她以后想着把圆圆拉拔大一点,就这么跟耿以元过过了,好好的把日子过下去呢。现在一个寡妇,她就算还想嫁,哪个好点的男人能要她啊。

    耿以元这个混蛋,怎么就挑上她做媳妇了,害了她一辈子啊!

    越想越伤心,越想心里越难过,因此哭的也越发大声起来。

    赵大娘把她搂的更紧了,汪氏也和其他村民一样,只以为她是死了丈夫,为丈夫伤心呢。哪知道她心里想的是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均怜悯的看着她,有那心软见不得这种场面的,眼眶也红了,也陪着一起哭了起来。

    王村长只觉得周围一片吵闹声头痛欲裂,只得用烟袋锅子敲了敲他坐的凳子,发出“梆梆”的声音。

    见众人说话声和哭声小了很多,清咳一声,便道:“事情已经变成这样了,我们野鹤村的儿郎就这么去了。但是,我们还活着,为了他们,我们也要好好的活下去。你们且等着,县里的还没将消息排到我们村,我这就派人去县里问明情况,有什么抚恤之类的也一并领回来。”声音抑扬顿挫,中气十足,似乎含有着隐隐的信服力,让下面无论是干什么的人都不由自主的认真听他说话,哭泣声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完全停下了。

    程兆儿心道:这村长是个有魄力的,这种人即使在现代,也是一个出色的官员,他身上自带的那种让人信服的信服之力,让人感觉依靠他是正确的选择。

    果然,能人都藏在民间,这村长也不简单啊。

    忽然她眼角余光看到一个黑色的东西砸了过来,她吓了一跳,本能的从赵大娘的怀里挣脱出来,往旁边移了一步,也没看清是什么,把跨在肘上的篮子往那黑影的方向一扔,顺便拉了赵大娘一把。

    事情就发生在一瞬间,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了,那个大篮子已经击中了跑过来想要出其不意扇程兆儿一巴掌的张氏。

    张氏“啊”的一声尖叫,程兆儿只感觉到浑身的毫毛都竖了一层起来,圆圆也因为这么大的动静,小身体整个被吓的一抖,期期艾艾的呜咽起来。

    程兆儿一边心疼的哄着圆圆,一边往张氏的方向望去,众人先是一愣,王贵家的噗嗤一声笑了,“哎吆,我说翠香呐,你冲过来干什么,莫不是要打你儿媳妇反被儿媳妇给打了!”听到王贵家的一说话,人群里想起了悉悉索索的笑声,有那儿郎上战场的毕竟只是一部分,还有那一部分也没什么子弟在战场上,因此,她们见有热闹可看,哪有不看的道理?

    程兆儿一听,顿觉不妙,打婆婆可不是好听的。自己的名声可不能再坏了,即使自己不是故意的,也要好好的补救一通。

    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只见程兆儿一边抱住还在抽抽噎噎的圆圆,自己也抽抽噎噎起来,一副没怎么见过市面的样子,哭着对王贵家的结巴道:“婶……子,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看到旁边……旁边有个黑色的影子,然后我怕圆圆收到伤害,就扔了篮子,我真不知道是……我……我娘啊。婶子,你可不能乱说啊,我可不是故意的,你这么说,我以后还怎么做人啊,莫不是让我投湖算了,大郎啊,你这一走,我恨不能就要跟你去了,留下圆圆,就让她自生自灭吧。”说着大哭不止。

    程兆儿可不是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农村老妇人,真要坐在地上拍大腿不说来自现代的她完全做不出来,就是做的出来她也不会做,而且那也只会让人嫌恶,丝毫没有美感。她如今要拉的是同情分,可不是让人家嫌恶她啊。

    因此,她就站在原地抱着孩子哭,圆圆听见娘哭,也抽噎的很厉害,一大一小仿佛被遗弃的孤鸟,脸上眼泪鼻涕一把的,煞是可怜。

    那些有一般大的闺女嫁到外面的老妇人可受不了了,这孩子她们是知道的,最是老实不过,哪里会故意打婆婆,上次被欺负成那样,也只是哭而已。最后,受了委屈也不和她们说道的,还对她们很尊重。对外人都这么好,怎么会对婆婆不好,她们看到的可都是张氏对这孩子不好啊。如果自己的闺女也遇到这样的婆婆。那自己还不心疼死。

    顿时,好些老妇人义愤填膺起来,在她们眼里,这张氏不是程兆儿的婆婆,而是折腾她们女儿的恶婆婆,她们可都想起,刚刚这张氏确实是凶巴巴的冲过来的,那手还高高的举起呢。

    那张氏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那大篮子里面虽然不过几尺布料,不过篮子本身可不轻。这一下实打实的打在她脸上,她只觉得自己的鼻梁都是没有知觉的。

    赵大娘首先不干了,她狠狠的上前一步,恨声道:“我说张婆子,你也是做婆婆的人了,你刚才是要干什么,兆儿可是在我怀里呢,你这么呼着大巴掌就冲过来,是打你儿媳妇呢,还是想打我呢,要不是兆儿吓的扔了篮子,你这一巴掌是要打到我脸上呢?你也是做奶奶的,怎么不知道心疼你小孙女,到底不是亲生的。”

    赵大娘话音未落,其余的老妇人也都连声讨伐起来,连带的王贵家的也被波及了,你说你王贵家的也真是的,你和耿家的有仇,这村里可都知道,但是你用人家小媳妇作伐子就不对了。人家这才死了丈夫已经够可怜的了,还要受这种污蔑,要是她们相信了王贵家的,那小媳妇可怎么办哟,真的要投河以证清白了。这人怎么这么黑心捏,以后还是离她远一点的好。

019 圈套

    readx;王贵家的气的要死,其实她当时也没想那么多,只是嘴快了一下而已,毕竟张氏自从嫁给耿家老头之后,也不知道是苦尽甘来了,还是怎么的,一下子就顺风顺水了。还真就没见过她多少狼狈的样子。如今,乍一有机会,她怎么可能放过呢?

    却没想到这下捅了马蜂窝了,这些个老婆子全部来埋怨她是怎么回事儿,程兆儿给她们灌了迷药啦?

    想到这里,脸拉的老长的,本来就黑黄黑黄的脸皮整个耸拉下来,嘴角微微下瞥,好像别人欠了她的钱似的。她先是吵吵了一通,结果发现以她一己之力实在难以讨伐这么多人,当下也不顾及还坐在耿家院子里的王村长难看的脸色,身体一扭,挎着篮子走了。

    惹不起她还躲不起吗?今天八成是踩到狗屎了,这么倒霉!

    那些村里的老妇人见王贵家的走了,矛头终于全部对准了张氏,说她心不好、说她不仁义、说她不善待继子媳妇、说她伪善等等,说什么的都有。

    耿家的院子除了那些家里死了儿郎默默哭泣的人们,剩下的人几乎团成一团,将张氏她们围在中间,而程兆儿和圆圆被她们紧紧保护在另一边,根本不让她们娘俩和张氏接触。王村长的脸色随着吵闹声的越来越大,也越来越黑了。

    终于,在张氏和周兴旺以及刘氏大战村民三百回合后,王村长又开始用他的烟袋锅子敲击椅子了。

    待众人静下来后,他沉默了许久,但是,众人都看出来他的不高兴来,整个耿家院子忽然就更加安静了,连喘气声似乎都轻了很多。

    王村长也没说什么,先是看了程兆儿一眼,程兆儿心里一惊,总觉得这村长的眼神仿佛是刀刃一般,自己在他面前仿佛是无所遁形的。

    不过,程兆儿定了定神,告诫自己,这只是感觉罢了,一来穿越的秘密不可能被知道,这些天她小心非常,就怕露出马脚。二来,她没做什么对不起野鹤村的事情,所以她问心无愧,所以即使王村长只看了程兆儿一眼,那一眼的光芒虽然让程兆儿心生警惕,但是,想要维持面不改色还是可以的。

    王村长心下差异,又有一丝了然,感觉这程兆儿并不如想象和传闻中那么老实和木讷,相反,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女人并不如村上的这些妇人那般,每天的见识只是围着锅灶转而已。

    程兆儿是不知道王村长一眼能看出这么多,要不然她一定要大赞一声厉害的。

    王村长移了目光,将目光定格在张氏的脸上,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张氏也是豁出去了,她觉得这是她最后最好的机会,她必须为她亲生的两个儿子盘算,所以无论是抚恤金还是耿家的家产都是不能落在程兆儿母女身上的。

    虽然,她暗恨刘氏破坏了她的计划,但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索性破罐子破摔起来,索性哭闹一番,说不定事情就成了。

    当下,她狠狠的踢了一脚刚才砸到她脸上的竹篮子,也开始抽抽搭搭的哭了起来,只可惜她没有程兆儿这说哭就哭的本领,也没有程兆儿年轻可怜的气质,她只是一个貌相有些刻薄的老妇人而已,因此,只能借助刚才被竹篮子打的生疼的那股子让她眼泪直冒的疼痛,干嚎起来。

    张氏一边哭一边数落:“村长啊,你可要给我做主啊,我家大郎好端端的一个孩子,就这么没了,这都是我这儿媳妇的不对啊,就是因为她是一个扫把星,我家大郎才这么没了的。”张氏说起大郎二字的时候每次都死死的咬着后槽牙的,只应周兴旺虽然记入了耿家的族谱,但是却没有排行的资格,在张氏看来,周兴旺才是名正言顺的大郎。

    王村长一听这话,就皱起了眉头:“胡说什么,这种没有根据的话以后少说,如今大郎已经不在了,你们婆媳二人自当好好扶持,把耿家门户撑起来才是。”

    张氏一听,不干了,嚷嚷道:“什么没有根据,我什么时候说过没有根据的话,我可是去求了签文的,签文说大郎是会回来的,如今大郎却死了,一定是她程氏命中带煞,是个扫把星,活活把大郎给克死了。哎呦,我怎么这么命苦啊。”说着,一双怨毒的眼睛狠狠射向人群中的程兆儿,仿佛要咬下程兆儿的一块肉来不可。

    王村长叹了口气,这神鬼之事还真不好说,张氏说这个话,甭管是真是假,他心里也是要嘀咕一声的。

    他依稀记得,张氏没嫁过来之前,耿以元的亲娘是找过当时比较灵验的一个老和尚给他算过命的,说他这辈子自有贵人相助,虽然会经历大风大浪,但是总会苦尽甘来,平安康健到老的。当时那老和尚就是耿以元的娘冯氏和他婆娘一起去寻的。因此这事他比较清楚。

    如此说来,张氏说的话也不定就是假的了,王村长心里打了个结。说话的语气也不如之前那么强硬了。便道:“这事且不可这么说,不过你要实在不愿意和程氏过日子,那你有什么想法,毕竟家庭和睦是关键,要是实在过不来,老夫也不可强求的。”

    程兆儿一听王村长的语气,心里有了点不妙的感觉,她觉得好像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

    要说张氏说这话的目的,自然也是因为她知道耿以元的命格的,她当时从耿老头嘴里知道后,她心里呸了好几口,简直胡说八道,一个死了娘的小子,哪里配得上这样的命格。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她自然也没有去真的替耿以元去求神问卜,只是想到这个事情,所以才有了后面的这一系列的话。

    所以说张氏是个厉害的人,她屹立耿家这么多年,把耿老头笼络的服服贴贴的,不是没有道理的。

    程兆儿即使心中对她警惕,但是,她既没有太多之前的记忆,又没有对这些秘辛往事有所了解,再加上从现代过来她还没有适应古代的生活,所以情敌了。因此,她轻而易举的落入了张氏所布设的圈套中。

    今天七夕,大家情人节快乐。话说作者君一直致力于在每天固定的时间发文,无奈计划赶不上变化,每天都来不及。

    不过,作者君觉得还是要逼一下自己,所以决定从明天开始,还是定在早上九点到十点之间。尽量不延误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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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0 交锋

    readx;张氏继续哭道:“既然程氏是个扫把星,大郎也死了,她也没给大郎留个后,那就休了她吧,往后嫁娶与我耿家就毫不相干了。大郎这一房,等以宝长大了,过继一个孩子在大郎名下,也算是香火不断了。”

    程兆儿只觉得自己的心开始不断的下沉,寡妇是一回事,可是,如果是休妇,那名声可就坏透了。往后,她出个门,都要顶着有色的眼神,纵使她有着现代人的灵魂,皮也足够厚,她也依然承受不起这样的大帽子啊!

    可是,她暂时并没有什么有效的办法。

    赵大娘只感觉程兆儿捏着她的手的手心里冷汗直冒,脸色也有些发白。和张氏站在一处的刘氏和周兴旺用满含恶意和嘲弄的目光盯着程兆儿。

    赵大娘一捏程兆儿的手臂,指着张氏的鼻子开骂了:“张翠香,你还是不是人啊,排挤人可不是这么排挤法的,谁知道你说的给大郎算卦的事情是真的还是假的,这十里八乡,都多少年没休过媳妇了,而且,休儿媳妇总要有依据吧,你现在没有凭据的就要休了人家,真当我们这些人是死的了?”

    张氏见赵大娘不依不饶,她也很是火大,两人由来不和,宿怨甚深,张氏岂能容忍赵大娘这么诋毁她,也叉腰跳起来道:“哪里没有凭据,没有生出儿子来难道不算,我家大郎可是断了香火了!”

    赵大娘冷冷一嗤,道:“你懂不懂什么叫犯了七出啊,这程兆儿嫁过来时日尚短呢,而且年纪还小,就是不生孩子都够不上七出,更何况她还生了个丫头呢,虽然不是小子,总也是大郎的一丝血脉,你用无子这顶大帽子扣在程兆儿头上,未免笑话了。我可记得你嫁过来那会子,可是几年没开怀呢!”

    张氏一听这话,恨不得上去撕了赵大娘的嘴,果然原来是和冯氏关系好的人,就是不是什么好东西。谁不知道,她张翠香最恨的生平有三,一就是耿以元这个继子,二是她寡妇的身份,三就是她刚嫁到耿家一直不开怀的事情了。

    当下,她就要撕扑上去,要和赵大娘动手了。赵大娘也一副来就来,谁怕谁的样子。

    周围的众人和程兆儿死死的拉住两人,圆圆被吓的又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

    王村长那脸色真的黑的跟锅底似得了。

    已经有些灵敏的人看出,王村长是在极力克制了。互相对看了几眼,老实起来。有那心地好的,赶紧拉住要干架的两人,暗搓搓的指指脸色已经黑的不能看的村长,提醒她们注意。

    张氏和周兴旺夫妇以及赵大娘也是一惊,作为普通的村民,他们见过最大的官就是村长,平日里村长的威信也大,他们心知今天当着村长的面闹腾是非常不智的。

    不过,张氏不愧是张氏,她的那一份急智如果程兆儿不是站在她的对立面,也会夸一句好的。程兆儿甚至觉得如果不是因为有刘氏和周兴旺这样的猪队友,以后的局面可能更加不利于她。

    只见张氏索性耍赖哭闹起来,她也不看王村长的黑脸,眼泪巴差道:“我不管,我反正不要她在这里,她是扫把星啊,把大郎克死了也就罢了,说实在的他不是我生的,我纵使对他有些感情,但是自然不如我肚子里爬出来的。我家兴旺才刚刚快有孩子,我家以宝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这以后要是被她克到了,那我还有什么活头啊。你们也是做娘的人,一定能理解我的苦心的。但凡做娘的,谁不把自己的孩子放在心坎里啊。”

    这就是张氏的高明之处,她也不说她自己,还半真半假的说了对耿以元的感情,最后着重表达她的慈母之心。然后引起村民的共鸣,村民们可不会想张氏原本的可恶,他们只会把自己带入进去,想到自己的一片慈母之心,最后点头同意张氏的说法。

    果然,有好些妇人,尤其那些做了母亲的,都点起头来,心里的天平偏向了张氏那边,觉得她纵使平日里有些跋扈,但是一片慈母之心却是不可否认的。要是换做自己,嫁过来对待不说是自己生的孩子也不一定就比张氏好多少的。

    程兆儿觉得张氏这人是真厉害,而且够毒够胆大。张氏把自己说的这么好,程兆儿可是记得在她朦朦胧胧生圆圆的那一天,张氏就诅咒过耿以元去死了。说她去给耿以元求了卦象那是决不可能的。因此,借用神佛之名,胡乱的说她命中带煞,也真是够大胆够狠的,也不见她对鬼神有丝毫的敬畏!

    程兆儿低着头,也不辩解,只是紧紧搂着已经渐渐止住哭声的圆圆,缩在一边,充分把她为人媳妇儿的苦难和无奈,以及对婆婆的敬畏与服从表现了出来。好像婆婆说什么就是什么,她自己的一切都无所谓。

    有时候,就是无声胜有声的。她作出这个样子来,即使有人偏向了张氏,心里打鼓程兆儿是不是真的如张氏所说是一个扫把星,但是,人们都是同情弱者的,程兆儿都这样了,母女两人跟两个离群的小鸡仔儿一样,百姓们大多良善,都不忍心对这样的母女两下狠手的。有那想要说点什么或者落井下石的也说不出什么了。

    王村长眼睑垂下,也不作声,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间或抓起烟袋锅子吸两口,好像他所有的专注力都在他的烟袋上了。

    众人的注意力也在王村长身上,他们都知道,现在只有让村长做决定了。

    王村长又吸了几口烟,对空吐了几个烟卷,又看了众人几眼,问道:“大家有什么想说的吗?”

    众人纷纷摇摇头,这事情还真是两难了。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王村长分别瞥了张氏和程兆儿一眼,长叹一口气道:“既然大家都没什么可说的,各位族老也不作声,是要交给老夫全权处理了?”

021 和离

    readx;那些闻讯赶来的族老都代表着这村中的大姓,分别是王张李赵四姓,虽然耿家在村中也不止一户,耿家是耿以元的曾曾祖父辈从边境逃过来才开始在野鹤村扎根的。

    当时,也是战乱的原因,耿以元的曾曾祖父到了野鹤村的时候已经家破人亡了。就剩他一个孤寡汉子。

    后来就在野鹤村定居了下来,娶了当时野鹤村的一个孤女王氏,这个孤女的爹娘在她年幼时死了,只剩下她的祖父母还健在。

    耿家曾曾祖父还算仁义,他也没有其他的亲人,娶了孤女王氏后,奉养王氏的祖父母到老去。也是因为这件事,他被野鹤村的人所接纳,从而在这里安家落户。

    只因为王氏虽是孤女,确实野鹤村第一大族王家族人,因此王家人见耿家曾曾祖父如此做派,甚为感动,首先接纳了他。

    因此,耿家在野鹤村开始扎根发展,直至今天。

    程兆儿听说了耿家发展史的时候,就觉得古人是不可小看的。真是聪明啊。耿家曾曾祖父用这种怀柔的方式迅速的扎根发展起来。而其他和他一起逃难的人却少有能够留下的。结果已经如此,过程还有什么重要,无论这耿家曾曾祖父如何想,他给老人养老送终就是好样的,王家人纵使心里清楚,也要记耿家这份情。

    如今,耿以元的曾祖父母都不在了,但是曾曾祖父当年生了两个儿子,虽然都分家了,也是耿家的族人。即使如今往来的并不多。

    但是,耿以元的祖父辈还有两个亲兄弟在,他的亲祖父母不在了,还有一个大爷爷和二爷爷。如今也是枝繁叶茂的。但是,和王张李赵这四大姓的人比起来还是不算什么。因此,族老的位置自然没有耿家人的。

    这耿家其他人有来看热闹的,但是根本没有出头的意思。耿以元的大爷爷和二爷爷也在这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们听说了就立刻赶来了。

    但是,此时,他们也是说不出什么来,大爷爷和二爷爷对耿以元还是很疼爱的,这个侄孙子小时候吃了不少的苦。只可惜侄子都不管,他们隔房的爷爷也就只能暗地里给点吃喝,或者有时候字里行间的提点侄子几句。只是收效甚微。

    如今侄子死了,侄孙子也死了,他们其实也不想侄孙子一家再妻离子散,让他在地下都不得安宁。尤其是耿大爷爷,他自小也被说成命硬,说克妻克子,这事情在当时也不知道怎么传出去了。但是,他和他家老婆子还不是过了一辈子,两儿两女,都已经成家的成家,嫁人的嫁人,都过的挺好的。所以,他听到这话是最嗤之以鼻的。可是张氏反将了一军,她说以元的媳妇影响的是周兴旺和以宝,这样耿大爷爷就没法说了。毕竟早就分家了,张氏要说什么还不是一张嘴的事情,外人根本无法判断真假。

    因此,只能哼哼的不作声,只是脸色确实非常不渝。耿大爷爷对张氏意见很大,当然对他那侄子意见更大,居然糊涂到听了个老太婆的话,就把不是耿家种的周兴旺纳入族谱了?而张氏也是可以啊,居然和耿家那边的人勾搭上了,耿家那边的人自然是耿以元的曾曾祖父的另一个儿子的一房。

    在耿以元曾祖父那一辈,因为跟他们这一支争土地的事情闹得不愉快,而逐渐疏远了。如今,却是唯恐天下不乱。一个劲儿的怂恿着张氏作怪。

    耿大爷爷想到这些,就恨的不行。

    耿二爷爷那是自小跟着大哥习惯了,他倒是没耿大爷爷那么多的想法。只是看大哥怎么做,他就怎么做而已。多年的经验告诉他,只要跟着大哥,是不会出错的。因此,他也不作声。

    其他族老更不好说什么了,说到底是人家的家事,他们也怕真的万一这外来的媳妇命中带煞,煞到耿家也就罢了,但是,万一煞到其他人,那就不好了。听说她娘家过的就不好,不会是她命中带煞的缘故吧。

    只是,到底休了程氏吧,一来人家没犯任何事情,这休书可是要去衙门里公示的,没犯任何错误随便休,他们可没这么大的本事,二来是不忍心,觉得她一个寡妇实在可怜。因此,虽然没作声,脸色也很凝重。

    王村长心里也是叹息一声,也感到头疼,但是,这事情他是必须处理的。只是心里到底对程兆儿有些高看,因此他也是尽量斟酌怎么能够多给程兆儿谋点好处。

    于是,他沉声问张氏:“张氏,你是确定不想和程氏一起过了?如果分家,你看怎么样,把程氏分出去,让她自立门户如何。”

    那张氏一听,怎么可能愿意,她好不容易才即将要将程兆儿赶走,一旦赶走,这耿家就再也没有耿以元那个小兔崽子的痕迹了。就是她张翠香的儿子的天下了,以后的家产和耿以元什么关系也没有了。

    因此,一边嚎,一边摇头嚷道:“不行啊,村长,你这是要了我一家老小的命啊,这程兆儿是煞星啊,她不走,即使分家还是耿家人啊,还算会影响我的儿子媳妇和未来的孙子的。”她说的自然是刘氏肚子里的孩子。

    村长夫人杨氏嘲讽道:“哟,我说张氏啊,你这么想把程氏赶走,这小丫头也是你名义上的孙女,你不要啊?”她平日里和张氏无什么仇怨,只是将心比心,觉得张氏连表面功夫都不做了,实在是难看。

    张氏不作声,许久才小声道:“这丫头这么小,给我怎么养得活,自然是给她娘带着了。”意思就是不要了。

    程兆儿轻轻掀了一下眼皮,看了张氏一眼,心里着实放了心。别说张氏不愿意,她也不愿意啊,谁放心啊,要是张氏把圆圆作践死了,她哭都没地方哭去。

    王村长心里很恼火,他觉得张氏实在强硬,自己一个村长这么给她面子和台阶,她居然不接。执意如此。实在是不把他放在眼里,只是如今不好发作,但是到底看张氏更加不顺眼起来。

    张氏还不知道因为自己一时情急,忘了掩饰,在村长那留下黑历史了。

    王村长又看了看程兆儿,道:“既然张氏不愿意,那程氏呢?”

    程兆儿多机灵,她前世就是孤儿,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自然是会看脸色的,她心知如今也只有这个村长还能帮她一把,于是很乖觉的道:“我没什么意见,村长您做主便是。”这话一说,村长心里熨帖了,对比张氏,那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便更加卖力的替程兆儿打算起来。

    王村长又沉吟了一会儿,他也不看张氏和程兆儿了,只是看着几位族老道:“老夫决定,这程氏没有什么差错,但是张氏执意说和程氏过不下去,那么老夫也强求不得。那就和离。”

    顿了顿,见几位族老没什么意见,便道:“和离的话,也要程氏的娘家人在场。”又转向程兆儿道:“程氏,你且通知你娘家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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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2 昏厥

    readx;程兆儿一听,才想起还有这个事情,她如今已经不是前世的孤儿了,她是有娘家的人。只是,他们却把她卖了。

    这样的家人还有什么通知的必要?可是如果说这些事情自己来处理,没有人撑腰,他们会不会觉得她好欺负?

    可是,她的家人姓甚名谁她都不知道,怎么去通知。她想了想便准备出口拒绝,她已经想好了。等到和离之后,如果可以,她先跟汪氏借点银钱,然后去镇上找点活干,赶紧挣出一个栖身之所来,然后把圆圆好好养大,如果能找个老实顺眼的,她倒是不排斥再嫁一次。

    岂料,她刚一准备开口,忽然一股非常强烈又难以言喻的力量从她的心脏处涌出,冲刷过她的四肢百骸,然后一瞬间之间,她只觉得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了。

    耿家院子里的人就看到程兆儿直直的倒下,要不是赵大娘反应快,圆圆就被摔到地上了。好些妇人惊叫了一声。纷纷涌了过来。

    众人只以为程兆儿是对这个消息伤心过度,但是仍然隐忍不说,最后承受不住悲伤才昏厥过去的。心里顿时同情万分,对站在那里,丝毫没有想要过来看看的意思的张氏都有些怨怪起来。

    此后,张氏虐待儿媳妇,致使和离的名声不胫而走,致使耿以宝说亲之时,哪怕他们家境已是不错,但是,好人家的闺女可都不怎么愿意嫁过来。

    当然,这是以后。如今的张氏还在恼火,在她看来程兆儿正在对她使心眼子呢,这肯定是故意的。只不过,不急,她总有醒过来的那一天,醒来以后,立刻滚回她娘家去,可别在这碍她的眼。

    王村长见到这个场景,也唬了一跳,立刻让她婆娘杨氏赶紧上前查看情况,又让他大儿子把李郎中唤过来。

    李郎中是野鹤村李家人,但是李郎中却是这一代都比较有名的郎中,野鹤村是石磨镇下面的最大的村子之一,好些小村子是没有郎中的,因此李郎中时不时的要去其他的村子。今天恰好就去了附近的村子。好在,王村长的大儿今天偶然碰见他问了一下,所以知道他的去处。

    几个力气大的妇人七手八脚的把程兆儿扶进屋里,看见屋里的摆设,又互相使了个眼色。这耿家算是村里过的比较不错的人家了,原来耿以元的爷爷是家中排行最小的,他的两个哥哥也比较谦让,让他得了最肥沃的田地。此后,耿以元的爷爷就只有耿以元的爹一个儿子。这些地就归了耿以元的爹。

    家里有十来亩田地,而且都是上等田地,平时里还典给村中家里劳力多,但是穷的人家种,日子真的是过的有声有色的,村里大部分人家是羡慕的,看张氏和她的儿子媳妇的穿着,就知道日子还不错了。

    可是,到了这个儿媳妇身上,穿着破衣,住着厢房,墙体甚至都不严实,有些漏风。屋里就没有像样的家具,什么都是破的,这简直是活生生的虐待啊。这些事情,这些婆子自是要回去说道一番的。

    再说程兆儿,她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她一个人独自躺在床上,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忽然,她似想起了什么,连忙往旁边一摸,摸到个软软的襁褓,她轻轻的往里面触去,终于摸到了小宝宝嫩嫩的皮肤,她才放下心来。

    到了此刻,她才有心思来思索自己的异样。起初,她以为这具身体原本是有毛病的,可是回想她过来之后,虽然因为生产伤了元气,体虚的很,但是没觉得自己有什么异样。她前世和一个老中医学过两年徒,虽然学艺不精,只学会一点养生的法子。最后也因为各种原因没有继续下去,但是身体的基本情况,以及一些病症的基本状况她还是有点数的。

    貌似,这具身体并没有让她发现有什么异于健康人的地方。

    她发现只有她想到“娘家人”的时候,她心里就会有难过的感觉。直至今日,她想要摒弃原身程兆儿的娘家人,那种难受达到了极致。

    程兆儿缓缓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左手紧紧捂着胸口的位置,疑惑自语道:“程兆儿,是你不想要抛弃你的家人吗?”

    除了这个解释,她实在想不出还有其他的可能。

    来到这个她不知道的朝代。第一次,程兆儿开始思索起原身程兆儿的娘家人。

    她并没有得到原身的太多记忆,那些支离破碎的片段实在对她什么助益也没有。但是,依稀她知道似乎有一些年幼的时候,被父母疼爱的画面出现,还有貌似兄姐照顾的画面,记忆很少,但是里面的温情却是不少的。

    程兆儿叹了口气,罢了,也许原身被卖是有隐情的。她既然占了原身的身体,就是接纳了她的一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原身的父母如今也是她的,一个孩子降生在这个世界上,是没有办法选择父母的,她是不是应该询问询问,自己为什么会被卖了。是不是有什么不得已的隐情。

    程兆儿用手继续捂住自己心脏的位置,自言自语道:“我本来想要独善其身的,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我占据了你的身体,从某种方面来说,这是我们的缘分。既然是你的希望和夙愿,我愿意去延续,就当是我对你的感谢。无论你是穿越进了我的身体,还是在哪里,都安心吧,如果他们真的有苦衷,那么你的娘家人我会尽量照顾的。”

    程兆儿想了想,忽然不自觉的笑了下,前生没有父母,这回可不就是有了吗?想到前生小时候,无数次的祈祷着老天爷,在世界的某一个角落,自己的父母是因为各种难言的苦衷才不要自己,终会有一天,他们会来找她。这是她内心深处最深的执念。

    没想到一朝穿越,一下子都有了。也许这是老天爷给她的另类实现愿望的方式。

    第二天一早,程兆儿还睡的迷迷糊糊的,汪氏就来了,看程兆儿醒来,惊喜极了,一边从篮子里往外拿东西,一边笑着道:“你可醒了,我婆婆今天早上用白面做了馒头,嘱咐我给你拿了两个过来,昨天李郎中来看过了,说你刚生完孩子,月子里也没什么好的吃,所以有些气血两虚,好在没有其他的问题。”

    一边说着,一边看了看汪氏的脸色,见她脸色虽然还是蜡黄的,但是脸上好在没什么哀伤的表情,也没哭哭啼啼的。便说道:“兆儿,你不要难过,大郎去了,你还有圆圆,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就算和离,我们野鹤村的人都知道你是个好的,如果有人破坏你的名声,看我们不大耳刮子抽死他们,而且村长也是为你着想。你若是不和离,那说不定就是被休的命,那张氏万一和耿家本家那边的那些糟心亲戚联起手来,硬要给你冠一个七出之名,你就没有活路了。”

    “这和离的名声总比那被休的名声好听,往后啊,你还年轻,我婆婆说了,你要是不愿意守着,再嫁个老实人家也是可以的,圆圆毕竟是个女孩儿,总要嫁出去,女人没个儿子可不行。”

    听了这话,程兆儿是真的觉得很心暖。这是实实在在的为她着想的人。这个世界,虽然没有对女人的约束严苛到了变态的程度,亦有许多女子抛头露面,经商,甚至听说朝廷上还有一位女将军。但是照样有束缚,“七出”可不就是吗?

    赵大娘和汪氏她们其实都是看的耿以元的面子,和她交好。如今能这么为她着想,真的很不容易。还有村长,汪氏提到村长,也是怕她怨恨他吧。

    被休的女子名声难听,往后基本上没什么生路了,有那严苛的地方,还会把被休的女子沉塘。这就是男女的不公平,可是,她们根本不可能去改变。离经叛道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但是,和离就不同了,和离的原因就多了,不一定是女人的原因,还有可能是男人的原因。更何况,她是寡妇了,有的不讲究的人家,在儿子死了,把儿媳妇和离、休掉的也不是没有。这样一来,世人对她报以的同情一定是多于鄙夷的。

    真要那样,再嫁个人也相对容易,尤其她还年轻。

    她拿起那白瓷碟子里大大的白面馒头,狠狠的咬了一口,入口的是粮食的香甜。每当她落难了,汪氏总会出现来照顾她。实在太难得了。她掩饰自己的哽咽之色,点头称是。

    又想到了什么,抓着汪氏的手询问了一下她娘家的情况,结果汪氏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程兆儿是耿家花二两银子聘来的,说是聘,其实于程兆儿而言,她就是被买来的。因为,她听说,自己当时并没有带什么聘礼过来。她嫁过来的目的也是为了给即将被征兵的大郎传宗接代的。

    见汪氏再说不出什么,程兆儿遂也只能作罢,这原身嘴巴也是够紧的,居然什么都不和汪氏说。

    她哪里知道,这原身原本就木讷老实又胆小,平日里惯是啥都不说,又一天到晚的被张氏使唤,其实和赵家人都不怎么熟悉。而且,她这性子,又是张氏挑的,赵家人特别看不上,觉得配不上大郎呢。也是后来,现在的程兆儿是个会来事的,才把关系扭转过来,再加上耿大郎的嘱托,也就关系变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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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3 偶遇

    readx;汪氏见程兆儿不知道在想什么,又拿起一个大馒头塞到程兆儿手里道:“想什么呢?快趁热吃了,我婆婆可是特地为了你才做的,寻常时候,可没见她这么大方过。”

    程兆儿咬着馒头,心里却在叹气,这汪氏和赵大娘这两婆媳真是有喜感,平日里逮着机会就要刺一下对方,但是,貌似也没有很大的仇怨,而且两人其实都是善良憨厚的人。难道真应了那句婆媳是天生的敌人?

    汪氏见程兆儿不说话,絮絮叨叨的继续说了起来:“村长说了,你身体不怎么好,这几天先把身子养好了,他说等到大郎的事情定下来了,再谈也不迟。还告诫你那婆婆,如果再发现她有打骂你的迹象,别怪他不讲情面。你大爷爷也说了,如果张氏不会照顾儿媳妇,那他的婆娘可以照顾,索性把你挪到他家去,给了你婆婆一个好大的没脸。”虽然说到大郎的时候,脸色有些黯淡,但是说到给张氏好看的时候,汪氏又有些八卦起来。

    程兆儿表示自己知道了,汪氏嘱咐她休息,自己便准备走了。

    程兆儿一把拉住汪氏道:“嫂子,今天把圆圆放在你那边帮我带一下吧,我想起昨天给人家的绣品有点问题,我还得去镇上一趟。”

    汪氏一听,哪里愿意,她急道:“兆儿啊,你不能去啊,镇上那么远,你昨天才刚昏厥,如今身体还没有恢复,你那绣活儿出了什么问题,你告诉嫂子,大不了嫂子帮你跑一趟。”

    程兆儿虽然非常感激她的好意,但是她女扮男装的事情可不能被发现了。她可不想做被用异样眼光看着的惊世骇俗之人。于是,连忙摇手道:“不了,我之前做的绣活儿是这铺子私下里给我做的,花样比较新颖,铺子里要我保密,否则下次就不给我做了。我也只能私下和嫂子说说,万不能泄露出去,倘若铺子里见我没去,而去的是嫂子,一定会怪到我头上的。再说,和离的事情总要知会我娘那边的。”

    汪氏咂咂嘴,她倒是没有怀疑程兆儿说的话,在她心里,程兆儿虽然貌似会来事儿了,但是她骨子里还是那个老实人。只理解道:“这有钱人就是事儿多。”又似想起了什么,不放心道:“跟爹娘好好说,别惹他们着急了。要我说啊,大郎不在了,你那婆婆也不是善的,还不如和离呢。”

    抱过圆圆道:“行吧,我先把圆圆抱走了。正好带我们圆圆去吃饭饭。”说着香了圆圆一口,又不放心的嘱咐了再嘱咐,人便走了。

    程兆儿换了衣服,又带上耿以元的衣服,听了听外面,如今还是早上,雨露未干,张氏还在做早饭呢。因此,人在灶上没有出来。厢房这边是厨房窗口的死角之处,只要不出来,从窗口是看不到厢房处的动静的。

    听说耿以宝留在他舅家住几天,刘氏怀孕了,现在是重点保护对象,肯定还赖在房里不出来,周兴旺本就是个四六不懂的东西,估计还没睡醒呢。

    程兆儿也没有知会张氏的想法,到时候又要解释老半天。便轻轻的从房里出来,带上厢房门,又从旁边的门溜了出去。

    路上遇到人,少不得问候两声,大多就是问问程兆儿身体如何了还是怎么的,或者问她早上要去哪里?程兆儿均回应自己要去娘家知会一声要和离的事情。她也确实要去娘家一趟的。

    除了少数见不得别人好的人,大部分人皆对她报以同情,对她反而更加的客气了。程兆儿随便招呼了几声,便出了村子。如今这个点,张伯八成已经去了镇上,她连牛车也没得坐了。只能默默的带着一个包袱走在田间小路上。

    好在,走了近两个时辰,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支持不住的时候,远远的一辆牛车过来,程兆儿没想到这个点还有牛车,看牛车也没有坐满,连忙一边喊,一边加快步子迎上去。

    这地儿离镇上已经不远了,只不过车资依旧要一文钱,程兆儿和赶车的汉子敲定了价钱之后,便赶紧上了牛车。

    她觉得腿都不是她自己的了,酸痛的厉害,尤其是太阳出来了,又晒又渴又累,如今坐在牛车上,除了颠的很,却觉得放松了很多。程兆儿舒服的舒了一口气。

    她刚想闭着眼睛假寐一会儿,忽然旁边有个挎着篮子的年轻妇人说道:“兆儿,你怎么在这?”程兆儿一惊,转头过去,这个妇人她不认识啊,但是,也许原来的程兆儿认识啊,便含糊道:“我这去镇上买点东西。”

    那年轻妇人见程兆儿愣了一下,便笑了笑,自发的搭起话来:“你大概不认识我吧,你嫁人那会儿,我才嫁到你们和平村的。这附近是麦穗村,我娘家的村子。”

    程兆儿点点头,看她手边放着的篮子上面虽然盖着一块粗布,但是却是尖尖的,东西都要从篮子里溢出来了。笑道:“嫂子这是回和平村吗?我想着今天有空也要回娘家一趟呢!”

    那年轻妇人一听,道:“那感情好,正好我也要去镇上把我这些天纳的鞋垫子给卖了,我娘家这次给了东西,我也想赶紧的,要不天气热,容易坏了。到时候一起回去和平村。”又看了看程兆儿的脸色,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程兆儿听到可以一起走,心里也松了口气,这和平村具体在哪里她并不清楚,只知道距离野鹤村还蛮远的。她又不好问汪氏,总没有闺女不知道自己娘家在哪里吧!只道自己到了镇上再问也不迟,没想到这就遇到了和平村的媳妇了。

    程兆儿见年轻妇人脸色有些奇怪,有些疑惑,便问:“嫂子可是有什么话说?”

    那年轻妇人道:“嗨,也是我多嘴,但是嫂子实在是有些看不下去呢。你是应该回去看看。你爹自从那次打猎被熊瞎子伤了身体,虽然如今家中的事情也能做,但是却是再不能打猎了。这一到秋冬天气,或者天气比较干燥的时候,就老是咳嗽。你们姐妹自愿嫁人换银钱给你哥娶得那位,可不是个好相与的,在家里指桑骂槐的,整个村都知道。你娘亲生了你两个弟弟后身体就不好了,一天天的还要受你大嫂那个气,如今看着身体越来越不硬朗了。”

    程兆儿一听愣住了,这怎么说的,她们姐妹两不是被家里强行卖了的,而是自愿的?而且,娘家竟然是这样的处境吗?嫂子不孝,爹娘身体不好?

    那年轻妇人见程兆儿脸色有些不好,只当是这样的家事被说出来,程兆儿有些不痛快。遂道:“也是嫂子多嘴了,只是我那婆婆和你娘关系不错,有时候和你娘说完话,回来的时候不怎么开心,嫂子也就多问了几句。你放心,再外人面前我是不会乱说的。”

    程兆儿一听知道她误会了,也没说什么,只道:“嫂子哪里的话,能跟我说这些,是嫂子没把我当外人,我感谢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怪嫂子呢。”心里更是打定注意,今天一定要把娘家的事情弄清楚了。

    又说了会子闲话,镇上到了,两人分开去各做各的事情去了。程兆儿又去了之前换衣服的隐蔽处,换了衣服出来,然后就直直的去了玉帛堂。

    她心里想着,王村长昨天说叫人去县城里询问耿以元他们的消息,早上还没听说有回转的消息,但是,这事情也就这两天的事情。她作为耿以元的妻子,他如果真的不在了,她必是要守孝的。和玉帛堂约的明天去帮工的事情自然是不成了。因此,怎么也要去和玉帛堂说一声的。

    到了那边,正好曹掌柜在那里,曹掌柜一见她来,很是客气。毕竟那天如果不是程兆儿相帮,事情还不知道发展成什么样呢。

    将程兆儿引入里厅,在里厅里一处桌旁坐下,曹掌柜给程兆儿斟了茶,问道:“赵小先生今天怎么来此,可是有什么事情?”

    程兆儿有些赧然,答应人家的事情却要推掉,但是,也是没办法,只得说道:“实不相瞒,赵成今日过来是为了和曹掌柜说声抱歉的,家有丧事,实在不便外出了。所以明日,赵成是来不了了。还望曹掌柜见谅。”

    曹掌柜一听,倒是很是理解:“如此,赵小先生不必歉疚,这也是突发事件,还请节哀顺变。”

    程兆儿点点头,道:“往后,如果曹掌柜有什么需要,用的上我的地方,还请和我说,我近期可能搬家,等地方定了,再告知曹掌柜。”

    曹掌柜点头表示知道了,又命人送来五串钱,道:“不知赵小先生家里谁过世了,这是一点意思,也算玉帛堂的一点心意。”

    程兆儿极力推脱,这没帮人家办成事情,还拿人家的银钱,她怎么好意思。只是曹掌柜硬是要给,话也说的非常漂亮。程兆儿推脱不过,只拿了其中一串银钱,谢过之后,便走了。

    出了玉帛堂,她便往疾步往镇外走去,如今已是午时,也不知道去和平村要多久,她晚上还得赶回野鹤村,时间颇为紧迫。

024 来了

    readx;还没出镇,程兆儿就看到早上一起进镇的嫂子陆氏远远走来。

    陆氏见到程兆儿的时候,脸色并不怎么好,到嘴的话也不知道怎么说了。

    程兆儿看出她的异样,敏感的觉得似乎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便问了一句:“嫂子,怎么了?”

    陆氏脸色沉凝,吞吞吐吐道:“刚才在街上看到和平村的吴婶子,得到消息,和平村去年去征兵的人里有好些去了。其中……其中有你大哥。”

    程兆儿一听,也愣了。这都是什么事情啊,她丈夫十有**死了,现在娘家大哥也死了?!这究竟是原身的命太苦,还是她带衰了原身啊!

    陆氏见程兆儿目光呆滞,似乎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可是,她话还没说完呢。

    想了想,上前一把抓住程兆儿的手道:“妹子啊,你不要紧吧。”

    程兆儿被她一抓,从愣神中醒来,那陆氏见她醒了,默了默,终究咬咬牙继续道:“妹子,你自己的身体要当心,你年纪还不大,以后还有很长的日子要过呢……刚刚……吴婶子还说了,今早出来的时候,貌似看到你们野鹤村的人了,吴婶子的娘家侄女儿也嫁到野鹤村,这次吴婶子看到的是她那侄女婿!他们……也是带着消息回去的。你要不要回去看看,你不是说你家当家的也去征兵了。”

    其实,陆氏已经知道了消息,据说野鹤村这次无人活着回来,只是她却说不出口。

    程兆儿知道今天回娘家是回不成了,今天,耿以元他们的消息想必传回来了,她要是迟迟不归,恐怕也不太好看,况且原身的父母刚得了儿子战死的消息,如果女婿也这么去了,一下子接受两个噩耗,恐怕受不住啊,更何况,还有她和离的消息,如果现在和他们说无疑是雪上加霜,还是先缓一缓。

    于是,她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三串钱来,拉过陆氏的手,放在她手上道:“嫂子,既然如此,我肯定要先回野鹤村了,大哥去了,爹娘还不知道怎么伤心呢,但是我这也走不开,我这有点银钱,你先拿回去交给我爹娘,等我回夫家看看,有空我就回去看他们。让他们不要为我担心,我好的很呢!”

    陆氏点点头,如今也只能如此了,出嫁的女儿还能这样想着娘家,也不错了。她暗自盘算着,回头还是让她婆婆去找程兆儿的娘李氏,还要背着她那大媳妇给,要不然,那女人还不定怎么闹腾呢。

    程兆儿和陆氏道别后,找了辆牛车把自己送了回去。

    到了村口的时候,就发现村子里的氛围不对了,诺大的村子,田间劳作的人不见了,玩耍的孩童也不见了。程兆儿知道大概是消息下来了。

    快到家门口的时候,她一拐,先是拐到了赵家,站在门口高喊着:“婶子……婶子!”

    赵大娘听到声音,风风火火的出来了,看到程兆儿,就擦了擦眼角道:“兆儿啊,你可回来了。大郎回不来了啊。”

    程兆儿一听,虽然她不认识耿以元,但是到底有些鼻酸。也不知道是原身的感情在作祟,还是她本人有感而发了。

    耿以元不过二十岁罢了,就这么留在了战场上。甚至来不及看他的女儿一眼。

    程兆儿从赵大娘那里听到了确切的消息,便如同丢了魂一般的回去了。任何一个女人知道死了丈夫都不会毫无感觉,哪怕她不认识耿以元,也能知道到古代以来,可以在未来成为她的依靠的一个人就这么没了。

    就在这一日,去县城打探消息的人回来,确定野鹤村这次出去的无一生还,连这些人的尸骨都找不到了。

    村里哀鸿声一片。好些人家都戴起了孝,村长的脸色也很不好,他们野鹤村虽然是大村子,但是一下子损失这么多壮劳力,还是很让人心痛的,更何况还有王家的子弟。

    程兆儿把剩下的一百多文钱都拿了出来,麻烦汪氏帮她置办了一下戴孝所需要的物件。这时候也不拘泥是否合适或者什么了,村里死了儿郎的人家太多,大多是村邻和族里帮忙的。只不过,这银钱虽然不多,但是也不少了,程兆儿说这银钱是她爹娘给的。毕竟她去镇上是打的回娘家的借口。

    又和众人说,因为她大哥也在这次战乱中也丢了性命,因此,她爹娘无暇来这里了。只是捎了一百多文钱,来送女婿最后一程。

    众人表示理解,毕竟谁家死了儿子,又是长子,谁还能顾及其他啊。能捎钱来就表示看中这闺女了。

    毕竟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啊!

    耿以元的大爷爷和二爷爷全家都来了,也帮着搭起灵堂,办起丧事来,知道程兆儿不会有什么钱,大爷爷和二爷爷家也是出了不少钱的。

    总之,一通忙下来,耿以元的灵堂还是蛮像样的,也算是对他的生平做了最后一次总结和祈福了。圆圆同程兆儿一样,一身的重孝,白布把她裹得跟个白团子一样,这几天,程兆儿就背着她跪在灵堂里烧纸,圆圆很乖,不哭不闹的蜷在她娘的背上,仿佛知道这时候哭闹娘会更累似的。

    张氏在外人面前哭声震天,只可惜一应物品钱财都是不出的,哭嚎声也是干打雷不下雨,背过人去该吃该睡不知道有多开心。周兴旺和刘氏更是没心没肺,即使是在人前,也没见他们流下一滴眼泪。程兆儿压根无视周兴旺夫妻俩,这两个都是四六不懂的东西,跟他们生气等于白生气。只是,她一看到张氏那样子只觉得肚腹之中恶心的厉害,想不到一个小小农家还有这样的人物。她不生在大宅门里真是可惜了。

    灵堂在家里摆了三天就结束了。圆圆还小,便是程兆儿代替圆圆捧着一个小木盒子,这些死去的儿郎都是没有尸骨的,战乱之地,多是断肢残骸,哪里还能分清谁是谁啊?盒子里是他们生平所常用的一些物件,也就是立个衣冠冢。

    王村长这次咬咬牙,大放血了一通,请了这里比较有名的巫师,给这些将士招魂,期待他们能够魂归故里,能够安息。

    耿以元的衣冠冢最终立在了耿家祖坟中。他的牌位也被放置在了耿家的祠堂之中。

    圆圆像是忽然有所感应一般,忽然哭了起来,哭的撕心裂肺,浑身都因为用力变得通红起来,怎么哄都哄不住。好些一起来送行的乡亲们都哭了,赵大娘哭道:“圆圆这是送她爹爹最后一程呢。”

    程兆儿的眼眶又红了,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怎么变得如此的善感,这几天她哭的已经够多了,明明她根本不认识这个男人的。

    看着地上飘飞的纸钱和依然崭新的墓碑,她默默呢喃道:“耿以元,来世希望你投胎到好人家,没有战争,没有饥寒,没有痛苦……”

    丧事忙完了,但是于野鹤村来说,以后的好长一段时间,村子的气氛都非常的低迷,而在丧事忙完的隔天,程兆儿和离的事情又被提上了日程。

    程兆儿对此事很是淡定,张氏对她早就已经撕去了伪装的一面,如今耿以元已经死了,她怎么还会留她在这里碍着她的眼。

    不过,就在丧事忙完的隔天,村长又来到耿家院子,准备就此事再做一次商议之际,耿家的院子迎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程兆儿的爹程长庆来了!

    程长庆出现的刹那,程兆儿的记忆深处就涌起了年幼时候,还很年轻健壮的父亲陪自己玩,疼爱自己的画面。一刹那间,声音冲过有些哽咽堵塞的咽喉,脱口而出:“爹!”

    程长庆来了,在他的长子程荣瑞刚下葬之后,他就马不停蹄的赶来了。他从吴家的那里听到野鹤村所有出去的儿郎都没能生还的事情,哪里还坐得住。

    这一年以来,因为家中拮据非常,娶得媳妇也不好,更因为愧对女儿,所以他不想给女儿添麻烦,所以,就一直没有和女儿的婆家人走动。可是,这不代表他不关心两个女儿的生活,如今知道这个消息,又加上长子也没了,他当场一口血就喷出来了。他的女儿可怎么办?

    所以,他压下死了儿子的悲伤,不顾身体的不适,就过来了。没想到他来的很巧,正好听到居然要将他的女儿和离出去的消息。

    程长庆只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程兆儿怕他说什么待会儿和她之前编的理由对不上,因此一直拉着他的手不让他说话。

    不过,程长庆如今身体不好了,也瘦了很多,但是他身材高大,原本也非常健壮,虽然如今不如从前了,但是光是站在那里也有些气势。因此,连张氏说话的那股趾高气扬的劲儿似乎也小了一些。

    王村长倒是不怵程长庆,他心里觉得这样更好解决,程兆儿的爹来了,张氏估计想要闹腾也要稍微掂量着点。这样更有利于他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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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5 在哪?

    readx;因此,王村长清咳一声,沉吟片刻,便继续方才的话题道:“既然程氏对和离的事情没有意见,不知程亲家是怎么想的。”说着,转头看着程长庆。

    程长庆一直被程兆儿阻止说话,纵使他心里火冒三丈,可是女儿如此他还有什么可说的?因此只是叹气了一声,什么也没说,虽然脸色阴沉的厉害。那一身因为长年打猎的气势竟然在一瞬间释放了出来,让王村长都有些吃惊。

    程兆儿殷勤的跑前跑后,给她爹搬了椅子过来。又找了碗,给她爹倒了茶。她自己心里也是暗暗心惊自己的表现,就好像不自觉的去亲近,相信这人是不会害她的。对于这种感情,她竟然毫无抗拒之心?!!丝毫不觉得勉强?!她想,也许这就是血脉天性,即使灵魂换了,依然存在。

    程长庆无奈的看了自己的闺女一眼,记忆中他这闺女小时候如果犯了什么错误,或者有什么要达成的小心机或者小目的,就会变得如此狗腿。他不知道,闺女为什么不让他说话,为她主持公道。只是,他想着,罢了,和离就和离,他程长庆还养不起一个女儿吗?

    他如今已经没有了一个儿子,女儿他再也不想失去了。

    王村长见他没有意见,便道:“那就说说这个财产的分配。”

    周兴旺嚷道:“财产,什么财产,如今耿以元死了,程氏都不是耿家人了,凭什么分财产?”

    王村长一瞪眼,口气也不好了:“程氏是和离了,但是,那是在耿大郎死了以后,也是被你们要求的,她本身并没有这个意愿,也并没犯下什么错误。如此,还不兴给点补偿?再说,圆圆可是要程氏养着呢,圆圆可是姓耿的,你们难道不该出钱?不出财产可以啊,那就不和离,你们耿家负责照顾她们母女一辈子。给圆圆准备嫁妆,给程氏养老送终。”

    说着,也不等张氏他们说话,便道:“这次县里发了抚恤,给大郎他们这些死难的将士,一人五两银子。这是大郎他们用命换来的,就给程氏,用于养育女儿,还有就是程氏屋里的东西一切都可以带走。程氏,你可有异议?”王村长摆明已经不想理张氏他们了。

    张氏咬咬牙道:“这银子带走可以,只是除了银子,剩下的东西,除了她和那丫头的衣物,其他的银两这些都不能带走。”

    见王村长脸色非常不渝,程长庆也是极为隐忍的样子,她讪讪道:“这还没分家,我这也是公平起见。所赚的银两都是属于耿家的。”

    程长庆唬的一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对着王村长行了个礼道:“村长,我作为程氏的父亲,自然要说两句的。既然亲家母说了这话,做了这种决定,我的闺女也没什么异议,那我也不说什么了。对于亲家母刚才说的,我同意,那就现在就搬,并且还请村长作证,我闺女除了村长说的那些,并没有多拿她耿家的一针一线,等到结束之后,还请王村长做个保证人。免得以后,她缺了什么,又拿我闺女开说不可。”

    说完,也不看张氏,径自等着王村长的回话。如今,等到和离书一旦签订,这耿家和程家就没有任何关系了,他不理张氏是不跟张氏一般见识,实际上对于这磋磨自己女儿的人,他心里是很痛恨的。

    张氏还想说什么,但是被王村长瞪了一眼,耿家其他人也没说话,又一想,自己虽然损失了五两银子,但是更大的利益却要到手了。虽然,本来如果不是刘氏之前嘴快,这五两银子也是不必要失去的。刘氏这儿媳妇,这次要是生个儿子她就忍了,要是生个丫头片子,她肯定要刘氏好看!

    王村长觉得可行,程家没什么异议,他也可以顺利把事情解决了。

    耿家的其他人人自有耿以元的大爷爷和二爷爷警告了。

    再加上和离一事是王村长决定的,他们也不好不给王村长的面子,虽然王村长说五两银子分给程氏,他们颇有微词,但是,又一想这银子他们又得不到,何必得罪人。反正张氏说了,只要他们站在她那边,把程氏赶走,就分给他们一家五百文钱的好处。他们想着反正和耿以元这边的耿家原来就不睦,现在更加不睦一些也无所谓,因此毫无压力的答应了。因此,他们也都不作声。静等张氏的决定就好。

    王村长见众人没有一处有异议的,便立刻寻了村里的老童生立了和离文书,和离是大事,那是要上报县里的。一般的做法就是,先将协议定好了,按了手印,直接去县里上报就行了。

    双方订好了协议,按了手印。于两方而言,两家就算正式和离了。文书上报一事自有村长去做。

    程兆儿就进了房里,把该收的行李准备拾缀拾缀。期间,特地让王村长指派了一个妇人来看着她收拾,以此证明她没有拿耿家协议以外的任何东西。当然,这样的场合,无论是张氏还是刘氏,都是在场的,她们死死的盯着程兆儿,就怕她翻出什么不该翻的东西。

    程兆儿嗤笑一声,瞧这眼皮子浅的劲儿,真是够够的。好在她终于脱离了,自由了。

    张氏死死的盯着程兆儿收行李,可是越是到后来,她的脸色却越发难看起来。

    程兆儿觉得这人忒是奇怪,这厢房就这么大,一目了然的很,她在收拾行李的时候,也无遮无掩的,任她们看个仔细。

    怎么张氏这脸色不是将她赶走的开心,反而是这种一眼看过去就很不善的样子。究竟怎么了?

    程兆儿隐约知道必然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她结合张氏前后的反应一想,觉得只有一种情况,虽然她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张氏这么着急把她赶走,又作出程兆儿觉得以她的性格根本做不出的决定,把五两银子轻轻松松的让给了她,再加上张氏对她的各种约束。

    这只能代表张氏有把握得到更多的好处,所以她不在乎那五两银子?张氏一直想把程兆儿和圆圆赶走,想要过继耿以宝未来的孩子给耿以元,是为了得到这个好处?

    那这么说,这个好处是和耿以元有关。

    可是,她程兆儿在这个房里住了近一个月,该翻的也都翻遍了,有一点钱的渣子,她都能抠出来。可是,问题是没有啊!

    程兆儿不动声色,继续收拾东西。

    直到她收拾完了准备走的时候,张氏发作了。她一把上前拦住程兆儿,骂道:“你个败家娘们儿,家里的银钱都被你花到哪去了。我家大郎的家产都给你败光了。”

    程兆儿心道:果然如同她之前猜测的。只不过面上却是万万不能表露出来的,她看准时机,故作害怕的迅速往站在一旁的那个被王村长指派来的妇人身后躲去。

    一边还道:“娘,你说什么呢,什么银钱,我没有银钱啊。”心里却把耿以元骂的半死,张氏说钱是大郎的,那这钱究竟哪里去了。耿大郎但凡给点钱给她,她也不至于过的这么捉襟见肘了。

    张氏是真着急了,这钱怎么可以没有,没有的话,那她的一切算计就成了空,都是笑话了。她指着程兆儿的鼻子骂道:“肯定是你,你这都出去几回了,定是你把那东西卖掉了。”

    程兆儿只觉得自己真是比窦娥还冤,她这什么都没干,就惹了一身腥。心里也感到很是生气。索性也硬邦邦的回了张氏的话:“我连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况且这几次出门,都是有人和我一起的,如今天气热,又穿的单薄,我倘若真是卖了什么,得回的银子哪里就能一丝不漏的藏住了。如果娘要是不信,尽管搜就是。”

    她们的嘈杂声太大,终于把众人都引来了。稍稍一听,也知道怎么回事了,又有王村长指派的大娘在那添油加醋的说道这件事,这大娘是个声音大的,周围看热闹的乡邻那是都听得真真的。

    大娘一下子把事情绘声绘色的说了不说,还间或加上她自己的评论,好在说的还算不偏不倚了。听得程兆儿那是一个目瞪口呆。这简直是个能人啊!

    程长庆的脸色越发难看起来,在他看来,这就算欺负人,他闺女什么样的人他清楚,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只是一拂袖,冷哼一声道:“我闺女决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

    王村长也觉得事情棘手,这口说无凭,一个说拿了,一个说没拿,都没有证据啊。他只得把脸转向张氏问道:“丢了的是什么东西?”

    张氏本不想说,可是不说也不行,她可不想真的竹篮打水一场空了。说了也好,让村长一起找,真要被她发现是程氏这小蹄子,看她不撕烂了她。只闷闷道:“是两个儿上面刻着莲花纹的金钏子,还有一对儿梅花样式的压鬓簪子,也是金的。”

    众人哗然,这可不是小数字了,少说值个百多两的银子了。

    王村长的婆娘杨氏皱眉道:“这东西我听着,怎么觉得像是在哪里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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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6 嫁妆

    readx;王村长一听,看向杨氏,皱眉道:“这么贵重的东西,你是在哪儿看到的,怎么没听你说过?”

    杨氏不耐烦的挥挥手,一扭身道:“哎呀,你别急,让我再想想!没准我刚才都想出来了,让你一打岔就没了。”

    王村长无言以对,只得闷坐在那里。

    张氏也不作声,别人询问她的问题她一律不回答,只是一口咬定,程兆儿偷了这几样东西罢了。

    “嘁,张翠香你说这样的话就不怕天打雷劈吗?你亏不亏心啊!”一个声音从人群中突兀传出。

    此语一出,顿时让七嘴八舌的众人更加炸来了锅,纷纷往发声处望去。

    程氏父女也不例外,他们望向发声处,原来是赵大娘。

    赵大娘没有望向众人,她直直的走到张氏面前,冷冷道:“张翠香,你可别把话说的这么好听,这可不是你们耿家的家产,纵使大郎不在了,这些东西最没资格用的就是你!”

    此时,杨氏忽然一拍脑门,大喊一声:“哎呦,我可想起来了,瞧我这记性。是啊,赵家的说的对啊,这东西听你刚才的描述,可是和你耿家没什么关系,这可是大郎他娘当年的陪嫁呢?冯氏和我的关系可好了,当时我妹子出嫁,我还找她借过莲花纹的金钏子打过样子呢。”

    众人顿时好些都用很鄙夷的眼神瞧着张氏,有那直爽性子的,直接往地上吐了口唾沫,扬长而去。她们可都是原配,试想谁要是死了,自己男人后娶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妄想自己留下的嫁妆,睡自己的男人,还要虐待自己的儿子,真是良心大大的坏了,真是想都不要想这些糟心事的。甚至,连看到她的脸都觉得无比的恶心。

    这一刻,野鹤村的村民对张氏的恶感空前绝后,尤其是女人。谁能说自己以后就比自己家的死鬼活的长呢,要是活不过死鬼,那是不是代表以后家里也会有一个这样的女人来膈应她们的儿子?当下,心里的恶心感更重。

    张氏一听,顿时跳了起来,她也不甘示弱,只是到底不敢把杨氏怎么样,谁叫人家的男人是村长呢?她指着赵大娘的鼻子嚷嚷道:“赵家的,你别胡说八道,怎么是大郎她娘的东西,明明是我当家的挣得。现在大郎不在了,还不是要给我儿子?”

    赵大娘也火气很大,她本身就和耿大郎的亲娘冯氏关系好,往常也从不跟张氏说话。现在看到张氏敢这么和她说话,她便冷哼道:“你当家的挣得,怎么挣得,就靠土里刨刨食,收点租子就能买金钏子和金簪子了?那我们大伙儿以后啥都别干,都这样好了,赶明儿也住大房子,戴金钏子!”

    又顿了顿,笑道:“你可别给我说是你公公留下来的,这耿家这么多人在呢,大郎的大爷爷和二爷爷也在呢,你公公可是分家没多久就死了。这辈子也没出去做过工,这东西如果是你公公的,那一定是耿家老太爷留下来的。那大郎的大爷爷和二爷爷应该知道这些吧!我怎么记得你刚才说这些东西的时候,咱们村长还问了有谁见过没,耿家人怎么没说话尼?”

    赵大娘今天有如神助,思维清晰,口舌灵敏。战斗力大涨。只把张氏说的节节败退。耿家大爷爷和二爷爷那房也臊的很。他们本来就是站在耿大郎那边的,知道赵家说的十有**是真的。你说这一个后来的觊觎前头的嫁妆财物,说出去她儿子都要娶不上老婆了,多难听的名声啊。他们那个侄子真是瞎了眼了,被这么一个不是东西的东西攥在手心里!

    大爷爷一挥袖子,硬邦邦的说了句:“咱们耿家往上数八辈子可都没有这样的金东西,也没这福气。”一挥手,气哼哼的带着家里一众人走了,二爷爷自然紧随大哥的脚步,也呼啦啦的走了。

    张氏心虚的很,但是还是很嘴硬,“关你什么事情,这东西就只能冯氏有吗?是我的不行吗?”

    这话一出,赵大娘还没发作,杨氏也火了,这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杨氏插言道:“张氏啊,你嫁来的时候既然带了这么些东西,那这些东西怎么给了大郎了,你就是不给你家以宝,总还有兴旺呢?就算你不疼自己疼的,疼个不是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那你倒是给我说道说道这金钏子是个什么样的,是两个一样大啊,还是一大一小啊,还是两个小的啊,或者还有那压鬓簪子,是两个一样大吗?你自己的东西,总不能这都不记得、不知道吧?”

    张氏这下心更虚了,她只是和耿家老头在床地之间从他嘴里套出来的一点子话,还是那天他喝了点酒,有些醉了。

    具体大小她哪里知道啊,耿老头虽然后来还是蛮信任她的,但是冯氏的嫁妆可从来都是给耿大郎保管的。她也万不敢当着耿老头的面打冯氏嫁妆的主意。

    当下她硬着头皮,不自觉的支支吾吾起来:“金钏子是两个……一样大的,簪子……是……是一大一小的。”

    杨氏哼了一声没理睬她,回头俯到她男人王村长的耳边嘀咕了一番,王村长叹了口气道:“张氏,念在你对耿家有功,我们也不追究你的责任了。这本是冯氏的嫁妆,你没有置喙的余地。往后休要再提。”

    杨氏也笑道:“我们可没冤枉你,冯氏那金钏子是一大一小的,而簪子是一样的。和你所说的可不一样。你那一样大的金钏子就自己留着吧。”

    王村长接着道:“这东西既然不是你的,那你就管不了程氏把这些用到哪儿去了。你赶紧放程氏离去吧,别在这痴缠了。”又回头对程长庆道:“程亲家,抱歉了。这张氏是个糊涂的,你不要放在心上。”

    程长庆是真的生气,只是如果真的死咬着不放,野鹤村的人不会坐视不管,毕竟这张氏在怎么样,都是野鹤村的人。也没有证据说张氏污蔑程兆儿。所以也只能作罢。只是气道:“王村长客气了,我可当不起你这亲家二字。”

    程兆儿也跟着道:“村长,这事儿已经这样,我知道可能也说不清楚了,但是,我敢发誓,倘若我真偷了这些,我甘受五雷轰顶之苦。”

    古人对于誓言那是看的非常重的,如果说村长之前心里还有些不确定,现在确实完全相信了。在场看热闹的相邻和族老也都相信了。村长终究没说什么,留下句:“好生和你爹家去吧。”便长叹一声,扬长而去。

    至于那些东西究竟在何处,也随着耿大郎的去世不了了之了。也没什么人问起了,只是后来有乡邻私下里觉得,耿大郎可能把这些东西一起带上了战场。他死了,这些东西也就再找不到了。

    张氏这时候也不知道说什么了,村长和族老和看热闹的都离去了,但是耿家人不会放了张氏,他们觉得他们为张氏做了那么多,让周兴旺上了族谱,站在她那边排挤程氏,结果人家想着闷声发大财呢,自己这些人就是一群跑腿的。

    如今事情白白的办砸了。那张氏还有没有五百文钱给他们啊!

    张氏心里那个恨啊,只可惜她能说什么?周兴旺和刘氏自然是站在张氏这边,耿家大爷爷和二爷爷也不掺合这些都走了,张氏现在那是一点仪仗也没有。当下,耿家人肆无忌惮的闹成一团。

    程氏父女才不会管这些。程兆儿把东西收拾好了,程长庆便准备和她回去了。正好看见汪氏貌似有什么要和她说的样子,程兆儿想到自己走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看到汪氏和赵大娘他们,便和程长庆说了一声,程长庆点点头,独自去了村口等她,程兆儿便进了赵家。

    对赵大娘今天的仗义相帮,谢了又谢,便随着汪氏进了她的房里。

    汪氏看了程兆儿一眼,忽然从柜子里扒拉了几下,终于从柜子的深处扒拉处一个木盒子来。放到程兆儿手里。

    这木盒子不大,但是还算精致,整个盒子是浅浅的原木色,上面镂刻着简单大方的花纹,摸上去光滑的很,像是上过油了,一点木刺都没有。

    程兆儿见汪氏把盒子给她,连忙推脱道:“嫂子这是做什么,我虽然走了,可不兴要你的东西的,你和赵家大哥挣点钱也不容易,多存点才是。”她以为汪氏是给她送别的礼物呢!

    汪氏也不说话,径自打开盒子,程兆儿下意识的一望,里面赫然是一大一小的两只金钏子,还有两个一样精致的金簪子。

    程兆儿一惊道:“这不是耿大郎的亲娘的嫁妆吗?”

    汪氏点头道:“你不要怪大郎,你之前那不吭气儿的样子,又被张氏拿捏的死死的,耿家大郎怕自己不在家,这东西就被张氏给骗去了。所以才不敢告诉你,走之前把这东西给了我当家的保管,如今他不在了,圆圆是大郎唯一的血脉,这些东西自然是要传给圆圆的。想必大郎泉下有知,也会高兴我们这么做的。”

    程兆儿对耿大郎的行为不置可否,他这不信任自己老婆的行为如果放在二十一世纪,看她不要他好看。倒是被赵家夫妇的行为惊到了。

027 娘家

    readx;耿大郎想必把东西给赵大郎的时候,不会有什么其他人知情!

    如今,耿大郎都死了,这些东西在农家简直可以称得上极好的东西了,他们大可以私吞,而且不会再有人会知道。

    却没想到汪氏居然主动把它拿出来了。这种有情有义,实在让人钦佩。对那个素未谋面的赵大郎,程兆儿也起了钦佩之心!

    汪氏说把冯氏的嫁妆给圆圆,程兆儿也没有推脱,圆圆是耿大郎的血脉是毋庸置疑的。

    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圆圆是有继承权的。于是,程兆儿只是极为郑重的接过盒子,严肃而认真的保证:“嫂子放心,我的为人嫂子清楚,这盒子里的东西,哪怕我以后再嫁了,或者穷困潦倒了,也许又有其他的孩子了。也不会挪用,悉数都留给圆圆。”

    程兆儿心里想着,等到圆圆大一些,就去县衙立个文书,也免得以后再出现什么财产纠纷或者变故。

    汪氏点点头,她其实上一次去看赵大郎就和赵大郎絮叨过程兆儿。她和之前刚嫁过来的时候变化太大。两人虽然觉得奇怪,也只能归咎于那时候刚刚嫁过来,程兆儿大概还很不习惯野鹤村的生活。当然,汪氏更喜欢如今的程兆儿。如今的程兆儿似乎有主见的多了,却依然不改憨厚质朴的本性。知道谁是对她好的人,也知道回报!

    对张氏也是,看似程兆儿吃了亏,但是张氏实质上一点好处都没从程兆儿那里得到。如此这般,汪氏很愿意相信程兆儿。她也相信她家当家的也不会怪她作出这个决定的。

    汪氏把程兆儿送到门外。还把程兆儿之前丢在她这边的上次去镇上的买的米面之类的一起给程兆儿带着了,冯氏的嫁妆就放在篮子的最下面,上面还盖着布,唔得严严实实的。

    这一篮子的东西,程兆儿压根就不想要的。自己得了赵家这么多帮助,自己一点付出却没有,程兆儿觉得自己亏心的很。

    只是汪氏死活不要,而且这次回去,圆圆还不定有东西吃。还得这篮子里的米撑着呢。

    程兆儿默默的接过篮子,将汪氏和赵大娘对她的好记在心里,却是什么都没说。她知道说多少花言巧语是没有用的,只是心里觉得以后如果有机会,一定要报答汪氏他们。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对汪氏道:“嫂子,你别怪我多嘴,我上次跟你说的法子你等赵大哥回来赶紧试试,你的身体和赵大哥的身体都没有问题,没准一次就怀上了。还有一些食补的方法,我上次跟你说了好些,怕你记不清楚了。这些天我又想了想,你等着,我回去把这些方子都给你整理出来,回头请人给你捎过来。希望你早日生个大胖小子!”

    程兆儿就是这样的人,别人对她好,她就想加倍的回报对方。如今,她能想到的让赵家人高兴的法子只有帮助汪氏,让她早日生个孩子了。她这次回去一定要好好想想,弄一个什么滋补豪华套餐,确保汪氏能够最大限度的增加受孕机率!

    汪氏一听,也喜上眉梢,她虽然知道,自己和赵大郎都没问题,但是没孩子是事实,如今,已经成了一块心病了。程兆儿这么帮她,她虽然不知道会不会有效果,但是至少她觉得她多了个支持的人,这条道路上不是她一个人毫无方向的在走了。

    两人又依依不舍了很久,才各自抹着泪告别了。程兆儿把圆圆背在身后,包的严严实实的。左手臂上挎着篮子,往村口走去。

    她爹程长庆还在那里呢。

    其实那次,她已经从偶遇的嫂子陆氏那套出了点程家的情况,虽然只是大致的一些信息,但是,她自己串一串,也能摸出个**分了。

    程兆儿的爹程长庆是家中长子,不知为什么,并未和程兆儿的爷爷奶奶住在一起奉养双亲。貌似关系也不是太好。

    程兆儿的娘李氏前两年意外怀上了,给程兆儿添了两个弟弟程荣丰,程荣年。就是因为生这两个孩子,极大的伤害了李氏的身体。生完之后,就病倒了。一年中有大半年缠绵病榻,还有剩下的日子也是气虚的很,不能干什么重活儿。

    本来这也没什么,程长庆和李氏感情好,自己又健壮,每日里种地干活儿,农闲的时候出去打打猎,小日子过的也是极为和美的。

    再加上家里的长子程荣瑞也不小了,十七八岁的大小伙子,跟着他爹打打猎,也能有些余钱的。又兼李氏是老童生的女儿,她一直教儿女们识字,那时候家里有些银钱,程荣瑞又是长子,自然是要读书的。虽然他天赋不在此,但是也算是一个这个时代的五好青年了。长的好、家境好、文化好、又孝顺、会干活,十里八乡盯上的不要太多哦!

    还有程兆儿的大姐程雪儿和程兆儿两个人,也是肯干活的,还会绣花补贴家用,长的也不错。如今又添了两个小胖子,简直太圆满了。

    只是,好景不长,厄运从征兵开始,那时候本来是要花银子把程荣瑞赎出来,不去的。虽然家里可能要掏空了,但是,也不会有人心疼。毕竟和人比起来,银子真不算什么!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没想到程长庆去山上打猎,居然遇到了多年不见的熊瞎子,当时结伴一起去的乡民好些都死了。程长庆运气还算好,没死,但是被熊瞎子的熊掌推了一下当场重重的昏厥了。此后,他被轻伤的同伴背回了村,家里花光了银钱给他救命,最终虽然命是挽回了,但是却形同废人。也不能做重活儿了。

    这时候,程荣瑞就不得不去征兵了,因为家里没银钱了!程长庆拖着病体,和他的弟妹们要过银钱,之前,因为程长庆家过的好一些,平日或借或给了他的弟妹不少的银子,没想到到了这个关键的时刻,程家所有的人都说没有银子。

    村里的人富裕的不多,程长庆想要卖地都来不及了,一来他分到的地少,二来那些人知道程长庆家卖地是要干什么,拼命的压价。纵使全卖了,也是差很多的。

    而程荣瑞之前订了婚约的那户人家知道程荣瑞要去征兵,也翻脸了,过来退了婚。

    可是,程荣瑞还没有后代怎么办。家里也没有银钱。只有一户人家愿意嫁女儿,只是聘金要五两银子,那女子也长的好看的很,少年慕艾,程荣瑞偶然看过一次,便有些上心了。

    程长庆和程荣瑞万万没想到,程兆儿和程雪儿会做出一个决定,两人私下寻了媒婆,将自己半卖半嫁了。她们两个一个把自己卖给了一个鳏夫,因为他家愿意出五两银子的聘礼。而程兆儿嫁给耿以元也是因为他们家肯出二两银子的聘礼。

    等到家里知道的时候,媒人都已经上门了。李氏当场承受不了刺激,晕了过去。程荣瑞也不能接受,程长庆也只是一脸的痛苦和绝望。

    具体过程不知如何,总之听说闹的挺大,连程兆儿的爷爷奶奶都插手了。最后父母只得同意了,只是略微减了一些聘礼银子,只求婆家对自己的女儿好一点。

    也算是为人父母对女儿的最后疼爱了。

    程荣瑞大概因为这事儿,不知道因为愧疚还是什么,总之对他新婚的妻子也就淡淡,再不见之前那种欣喜若狂,又因为知道家中拿不出聘金而意志消沉的样子了。

    而李氏病的更重了,程长庆身体也不见好,似乎一下子衰老了十来岁。

    如今虽然程荣瑞不在了,但是终究他媳妇儿还是一个争气的,给他留了一条血脉,如今也跟圆圆差不多大了。

    程兆儿一边想着程家的情况,一边就走到了村口。程长庆迎着风口站着,似乎有些呛了风,正在不停的咳嗽。程兆儿立马上前,给他拍背顺气,一边埋怨道:“爹怎么不找个没风的地方站着,省的呛到了。”

    程长庆摇摇头,接过程兆儿的篮子道:“我走远了怕你找不到,现在天气逐渐热了,这点风不碍事的。”

    一路上两人边走边说,程兆儿以为会冷场,毕竟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她都没有和亲近的长辈相处的经验,但是琐碎的话题如同开了阀门一般,源源不断的冒了出来,想刹都刹不住。

    而程长庆更是如此了,他本就疼爱自己的孩子,对女儿又是存着补偿心理,纵容的很,见程兆儿谈性正浓,更不想扫兴了。他之前打猎,上集市卖东西,还算是个见多识广的,什么都知道一点,两人是越聊越开心。

    就这样,一路上说说笑笑,就到了和平村了。刚到村口,就有此起彼伏的招呼声,不过看到程长庆后面跟着程兆儿,这招呼声基本都顿了顿,看这包袱和篮子,还背着孩子,尤其知道野鹤村征兵之人无人生还,这程兆儿还在守孝呢,怎么回来了?这也不作兴啊!难道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

028 家境

    readx;程长庆和程兆儿心知肚明众人心里是怎么想的,只是人家没问,他们总不能上赶着说和离的事情,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于是两人都假作不知,只是加快了回家的步伐。

    程兆儿紧跟着程长庆的步伐,说实话,如果不跟着,她还不知道家在哪里呢?

    随着程长庆的脚步一直往前,他们已经绕过了大半的村庄。七拐八弯的,他们也就到了程家门前。

    程兆儿打量了一下四周,这里大概是在和平村比较靠后的地方了,她见到大部分的房子还都是在他们家前面的。只有零星的几户和自己家是靠近的。

    如今,已是晌午十分,周围的人家基本上都静悄悄的,烟囱上冒出阵阵白色的烟气。想必大家伙儿都在做饭呢!

    程长庆对着门内喊道:“孩儿他娘,我们回来了。”其实,他原本都是叫李氏荣瑞娘的,只是荣瑞去了,他不想再提起这事情徒增悲痛。

    他们的小家已经破败不已,程长庆内心的创伤不比李氏少,但是,他还有撑起这个家的任务。因为这是他的家!穷人,连伤心都是奢侈的。

    他一边喊着,一边和程兆儿推开半掩的门走了进去。

    程兆儿远远的就看到了程家的烟囱上升起的炊烟,但是,却没想到从厨房里走出来的是一个脸色苍白嘴唇几乎无色的妇人,妇人穿着灰色的粗麻布衣,系着围裙。程兆儿的脸庞长的和她非常的相像,只是脸上多了愁苦和蜡黄之色。甚至那束在脑后的头发中都夹杂了些微的银丝!

    这妇人程兆儿知道必定就是李氏。因为,她出现的刹那,程兆儿的眼眶里就不由自主的落下两行眼泪来,止都止不住。

    程兆儿直到现在,才真正的意识到,自己刚刚穿越过来之际的想法是多么天真,什么管不了原身的父母、什么自己去追求自由的生活、什么原身的父母她没有任何责任……都是扯淡!就像她对圆圆的爱以及对耿以元的惋惜,还有她见到父母的那种激动、心疼和委屈,压根不是她能控制的,情感铺天盖地而来,将她瞬间湮没!即使没有记忆,真挚的也像是烙在骨髓里一般。难以抹去。

    她如今已经不去想这究竟是原身的情感反应还是什么?总之她就是程兆儿,在经过最初的挣扎和排斥后,她现在已经能够毫无压力的接受了。多一群爱自己的亲人,也没什么不好的。

    也许,原身程兆儿就是她的前世也说不定。她们是完全契合的。现代的她一直没有父母,如今老天爷把亲情还给了她!

    她抹了抹眼泪,一把扶住走路都有些摇摇晃晃的李氏,道:“娘,你都这样了,怎么还做饭啊!”

    李氏回握着程兆儿的手,不答反问,着急道:“儿啊,你咋回来了?”双手握的紧紧的,李氏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潜意识里必定知道自己的闺女在这么不恰当的时间回来,定然不是好事情了。

    程兆儿轻抚着李氏的背安抚道:“娘,等会儿再说,你先坐下来歇着,现在都晌午了,我去做饭,咱们边做事边说。”

    李氏见程兆儿毋庸置疑的样子,只得咽下到口的疑虑,连丈夫都不招呼了,呐着性子跟着女儿转。

    刚刚,同李氏一直奔出来的还有两个一模一样的小豆丁,圆圆的脑袋圆圆的眼睛,穿着一样的灰色小衣服,只是身体小小的,瘦的不行。一看就知道营养不良。不过这两个娃娃可爱的很,许是因为听到父亲的声音了,随着李氏冲出来后,跟两个小炮弹似得冲到耿长庆身边,扭糖似得往他们的爹身上扭,嘴里爹、爹的唤个不停。似乎半日未见,他们想死他们的爹了!

    只不过,他们一边扭着,一边还拿眼睛觑着正在和李氏说话的程兆儿,似乎很是好奇。

    程长庆蹲下身来,呼噜着两个儿子的小脑袋道:“怎么了,荣丰和荣年不认识你们二姐了?还不叫姐姐。”

    两个娃眼巴巴的望了他们的爹娘一眼,然后怯怯的濡濡的对着程兆儿叫了一声:“姐姐~”

    程兆儿只觉得心都化了,小朋友三四岁的时候最好玩了,萌萌的,呆呆的,更何况程兆儿原身的情感作祟,又加上她刚生了孩子,母爱泛滥的不行。她连忙松开李氏的手,一把上前把两个小家伙搂在怀里道:“乖弟弟,以后姐姐给你们买糖吃。”两个小家伙一听到有糖吃,眼睛都亮了,连连点头。

    程荣丰看见程兆儿背在身上的圆圆,眼睛更亮了,一边用小手去够,一边指着圆圆对程兆儿说:“妹~妹~”

    程兆儿一下子笑了,不止程兆儿,程长庆和李氏也笑了,小孩子童稚的话语一下子冲淡了悲伤痛苦和对未来的隐忧。程兆儿一把抱起他,狠狠的亲了一口,道:“这可不是你妹妹,是侄女儿!”

    程荣丰小家伙半知半解,显然这么复杂的语言他也不太听得懂,不过缩在程兆儿怀里他倒是很安静,一点要下去的意思也没有。他这样,程荣年小朋友不干了,他看到哥哥被抱了,自己都没人抱,先是张开双臂看着程兆儿,然后委屈的大张着嘴巴哭了起来。

    程兆儿目瞪口呆,这样是吃醋了?他这一哭不打紧,程兆儿手里的小哥哥也哭了,然后屋里忽然也传来的细细的大哭声。

    李氏又被分了心神,一拍巴掌,就往内室跑去,边说道:“唉吆,我大孙子醒了!”程兆儿一愣,看来里面的是她大哥程荣瑞的儿子了。

    程长庆抱起还在哭的小儿子,也去了屋内……

    好不容易把三个小祖宗哄睡着了,程兆儿呼了一口气,回头一看圆圆,好家伙,这小女娃子在刚才她那舅舅表哥一起唱二重奏的时候,她居然一声没哭,只是蹙着小眉头,一脸不满意的样子。

    程兆儿亲亲她,让张氏和程长庆帮忙铺了被子,把圆圆带过去睡觉。她自己就进了厨房。

    这里的厨房当然没有这么文雅的称呼,只是叫灶间罢了。看了一下锅里已经煮好的,被闷着的大碴子粥,瞧那清汤寡水的劲儿,一点都不稠,肯定是吃不饱的。而菜吗,除了桌上的那碗咸菜,就没看到其他的什么了。

    程兆儿很是无奈,她不知道家里已经这么拮据了!也是,她大哥不在了,她回来的时候,家里的白布什么的还没完全撤干净,连桌子椅子各种碗筷盘子什么的都摆放在一边,想必是借的邻居家的,丧事结束了,是要还的!她娘的眼睛还是红肿的样子。

    程兆儿毫不怀疑,如果不是还有个小孙子撑着,她娘说不定能这么去了。而她爹身体看起来很差,从野鹤村回来,他们都舍不得坐牛车,一路过来,她爹的嘴唇都白了。听说爷奶只是分了三亩薄田给她爹,就是因为田地少,他爹才走上了打猎这条路的。如今,却是把身体也弄坏了。连三亩薄田也种不了,佃给别人,这田里的出息本来就少,佃给别人每年也收不了多少的粮食。

    这么一想,家里拮据还真是必然的结果了。

    程兆儿至今还是不知道自己究竟身处于中华民族的哪一个类似的地方,说是东北唐宋时期吧,她上次去镇上居然看到卖辣椒和红薯的了,不过辣椒和红薯的价格却不便宜。听说原本红薯的价格挺低的,这东西好长的很,家家户户都吃的不想吃了。但是,近些年来,周边战乱多了起来,红薯基本上都运到了战场上,给将士充饥。

    这东西一下子精贵了不少。而辣椒,听说是从番邦传进来的,被一些大家族和富商垄断在手里。百姓们没种子,种不了,又爱吃这种辣味的,也只能忍受这不公平的价钱了。

    而且,这里也没有北方特有的炕床啊。说不是东北吧,那这每天的食物不是大碴子粥就是苞谷面的饼子,都是北方人喜爱吃的主食啊!

    想来想去,还是不知道这是什么朝代什么地方,程兆儿也不费这力气了。还是想想如今的处境和怎么改善家里的处境和父母的身体状况最为要紧。

    程兆儿刚才进了院子,就草草的过了一眼,这程家原本看起来就是家境较为殷实的,青砖房子还是比较新的。虽然不是很大,也有三间正房,两间厢房呢。这屋子肯定是前几年家里还有些银钱的时候盖起来的。前面围了大大的院子,院子里的泥土地上也被李氏收拾成了菜地!黄瓜藤上长起了嫩黄瓜。屋后依着一片的竹林子,竹林子的后面是一条河。穿过竹林子里的小路,直接走到后面河边,洗衣服或者用水都很方便。

    程兆儿见实在没什么菜,便去院子里摘了三根黄瓜,切了丝,从橱柜的旮旯里找到点辣椒皮,狠狠心,挖了指甲盖大小的一块子猪油,在灶后烧了一把子火,把辣椒混在锅里炸成辣椒油,又放了一小块大酱,一瞬间整个屋里弥漫着鲜香的味道,然后将这些当浇头全部浇在了切成丝的黄瓜上。

    忽然一个声音传来:“你是谁?在这干什么?”

029 出事

    readx;029 出事程兆儿扭头一望,一个穿着一身白底蓝碎花色的衣服,头上还罕见的插着根银簪子的年轻妇人站在门口皱眉瞪着她。

    程兆儿心里觉得有些违和感,但是,又说不出是哪里违和了。总觉得自己在自家被质问那是一件很滑稽的事情。不过,她也没多想,只是用筷子把之前自己自制的辣味炸酱和黄瓜丝儿搅拌均匀,心里还想着,要是有花生米就好了,弄的碎碎的撒在里面也很不错。

    又抬眼看了那年轻妇人一眼道:“这里是我娘家。”

    那妇人一愣,忽然厨房门口传来李氏的声音,程兆儿觉得李氏的声音从未像今天这么冷过。

    只听见李氏皱眉问道:“邵氏,这大中午了,你可算是知道回来了,栓子都饿了,你这做娘的怎么忍心的,荣瑞去了,你不好好的戴孝我就不说你什么了,但是栓子总是你生的,你这整日的往外跑,像什么话?”

    程兆儿闻言呆了呆,这原来是她大嫂邵氏?这小姑子和大嫂子相互不认识的事情,大概也只有他们家才会发生吧!不过这也真的怪不了程兆儿,也怪不了邵氏。

    程兆儿在邵氏嫁进来之前,就自卖自身的嫁了,此后再没回来过。

    程家人无论是父母还是程荣瑞这个大哥,内心的愧疚之感几乎将他们淹没,压根没有出现在出嫁了的程家姐妹俩的面前过,他们觉得无颜面见女儿和妹妹们。因此,阴差阳错,居然邵氏就没见过她丈夫的两个妹妹!

    程兆儿心里摇了摇头,知道这是她的大嫂,她心里很是不赞同。她大哥才不在了多久啊,她居然穿的花哨起来。再看她娘和她爹身上,还穿着旧衣服,都洗的发白了,都是粗麻的呢。

    想到陆氏提起这邵氏很是不屑的样子,看来这大嫂不是个好相与的。那自己和圆圆还能在这个家里立足吗?

    邵氏一听,冷哼一声,竟然是一扭身出了门。留下李氏在那憋了半天气,就坐在那里抹起了眼泪。一边还道:“兆儿啊,你说娘怎么就摊上这媳妇儿了,我儿去了,留下栓子还那么小,我以后可怎么活哟。”

    程兆儿叹了口气,她这个娘哟,说她包子吧,也不是特别包子,但是性格上还是偏软的。

    她外公是个老童生,一辈子没有考上个秀才,她娘是家里的老小,倒是不娇气,当然,因为外公总是出外考试,家里被耗光了钱财,也没有给家里的子女娇气的资本。

    但是,李氏却是识文断字的,而且温柔。这没什么不好,就是贤妻的典范啊!可是,这性格不适合农家啊。尤其是家里有这么几个不讲理的人的时候。

    这邵氏就是个例子,李氏可是她正儿八经的婆婆,她居然这么无视,也够本事的了。程兆儿记得自己在耿家的时候,张氏还不是她正经婆婆,她最多背着人的时候无视她,哪里会当着人面给她难看,这在这个朝代就是不孝啊!就算如此,张氏都有本事闹的天翻地覆的,她娘啥时候有这本事就好了!

    程长庆掀了帘子,也进来了,看到里间是这个场景,只叹道:“孩他娘,你这是干什么,邵氏这样随她去吧,荣瑞……没福气,没娶到好媳妇儿,以后把栓子养好就行了。今天,她没和你吵,你就随她去吧,往后也不要和她吵了,你这身体可不能受气。”

    李氏见程长庆进来了,更委屈了,哭道:“我不能受气?我哪有这好命,我的荣瑞走了,老宅那边爹和娘倒是来了,可是看看你那几个兄弟,眼泪都没掉几滴下来,你那妹妹更是个白眼狼,都没回来。怎么?感情你之前给他们的银钱都是喂了狗了的,要不是他们不给钱,我荣瑞还好好的在家呆着呢。还有我一双闺女,我雪儿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我兆儿被逼着和离了。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程长庆先是大声呵斥了一声:“胡说什么呢?”又觉得自己根本没立场说这些,从荣瑞的事情之后,他对老宅那边也淡了,爹娘虽然还算能顾及他们这房,但是也有限的很。他娘因为他没娶她看重的娘家侄女儿,现在还怨着他和李氏呢。那几个兄弟和妹妹就更没什么兄弟爱了。

    他坐在李氏旁边,不顾女儿还在场,揽着李氏的肩膀道:“他们要是白眼狼和狗,那你男人我是什么了,也去当狗了,那从你肚子里爬出来的几个不都是狼崽子和狗崽子了?”

    李氏被他逗笑了,用胳膊肘轻拱了他一下,嗔道:“多大岁数了,还耍嘴皮子,也不害臊!”刚才的愁苦之色,一下子消散了些许。

    程兆儿也笑了,她这爹和娘之间的感情,真是不错。两人之前那种温暖和默契,看着就让人暖心。

    程长庆向程兆儿使了使眼色,程兆儿意会,也立刻上前拉着她娘的手腕道:“娘,这些有什么可气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呐,栓子娘这样,栓子都没有人管。你可是责任重大,要好好把栓子抚养长大,我和爹负责挣钱,到时候让栓子好好读书,以后考状元郎回来。至于我,和离是个好事啊,那张氏可是耿家大郎的后娘,我在她手上可占不到便宜,要受苦呢,哪有回来的好啊!”

    程兆儿又顿了顿,道:“娘放心,还有大姐,等我挣多了钱,就去看姐去。”

    李氏拍拍程兆儿的手臂道:“还挣钱?你还是乖乖的待在家里,往后啊,再找个老实的男人嫁了吧。”

    程兆儿摇摇头:“娘,你可不要小看我,记得我上次我让陆嫂子给你们捎回来的银钱吗?那可是我挣得。”说着,就把她赚钱的事情大略说了一通!

    程兆儿从李氏这里知道,原身是识字的,会算学的话也不是很奇怪,毕竟听李氏说,程兆儿从小就是个喜爱看书的。小时候去了外家,抱着她外公的书都是不撒手的,她外公也是喜爱她的紧,觉得后辈的孩子里,这个外孙女儿是最像他的。

    程长庆和李氏听了都很惊讶,他们从不知道女儿还有这本事。李氏还笑着道:“我记得你外公那倒是有两本算学的书,你小时候还和你外公撒娇说看不懂,没想到现在倒是懂了,赶明儿去你外公家,让他也高兴高兴。”

    李氏的爹娘昨天刚走,这才死了外孙子,她们的身体也有些支持不住。如今这外孙女又和离了,暂时还不能和他们说,省的他们心里急。

    程兆儿心里也很高兴,原来她外公家确实有算学的书,有机会她还是要研究一下的。

    唯有程长庆叹了口气道:“是爹没用!”

    程兆儿赶忙说:“爹怎么能这么说,女儿都这么大了,挣银钱那是应当应分的,爹养了这么多年的家,休息休息是应该的,往后啊,女儿生意做大了,没有爹的帮衬可不行。你和娘如今最重要的就是将养好身子才好。”

    一家三口在这有说有笑的,憧憬着美好的将来,现实的阴霾依然存在,但是有了目标和希望,似乎前路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艰难了。

    午饭给睡觉的程荣年和程荣瑞小兄弟留了些,一家三口有说有笑的吃着聊着,李氏和程长庆对于程兆儿弄的炸酱黄瓜赞不绝口,程兆儿也厚着脸皮受了。

    她最清楚自己几斤几两重了,她擅长的是做手擀面和各种糕点和点心,这不仅是因为她在一家专门做凤梨酥和各种月饼的食品厂的生产间待过。更重要的是,她是江南人,江南那边各种精致的糕点数不胜数,她从小耳濡目染的也多,吃的更多……

    菜也就做的一般般,但是,她奇思妙想多,又加上做菜方式和这里的人不同,所以说她做的好,倒也不是瞎话。只是她也知道,如果让她开餐馆估计不行,她做的菜吃的也就是一个新奇劲儿,时间长了,也腻歪了。倒是可以考虑,以后有了本钱,开一个糕饼铺子。

    吃了饭,程长庆顿了一会儿道:“今天收拾一下,明天去老宅那里看看,也要和你爷奶说一声。”程长庆说这话的时候,李氏默不作声。

    程兆儿从他们的话语和之前陆氏给的信息中也能拼凑出他们家和爷奶家关系冷淡的事实。只是,这也是应当应分的事情,便爽快应道:“好!”

    程长庆倒是有些惊讶,暗道兆儿真的当了娘了,长大了。往常没出嫁那会儿,因为她奶王氏对李氏不好,她每次都不乐意去,而且不高兴都写在脸上,说话也冲的要命,没想到,这回反倒不同了!

    下午,程兆儿就带着她两个弟弟在院子里玩了会儿,仅仅一个下午,两个小家伙就开始跟前跟后的跟着程兆儿跑了。姐姐长姐姐短的!程兆儿又给圆圆熬了米汤。顺便把家里的房屋的布局、周围的环境都看了看,又花了时间替汪氏编写增加受孕机率的营养餐手册。又给她爹娘想着是不是也弄点什么食补一下身体。

    晚上,程兆儿躺在自己原来住的房间里,想着该怎么利用周边环境发家致富呢,却没想到就这夜,出事了!跟她那大嫂邵氏有关!

030 私奔

    readx;030 私奔程兆儿睡的迷迷糊糊的,忽然听到外面有嘈杂的响动声。貌似还隐约听到了李氏惊慌失措的声音!

    程兆儿一惊,先是下意识的摸了摸睡在一旁的圆圆,发现圆圆还在睡着。她本来也要迷糊过去,但是,思绪逐渐回笼,她现在在娘家呢,而刚才的声音好像真是她娘发出来的。

    这下子她完全醒了,呼噜一下就从床上坐了起来,凝神又听了一下,果然是她娘在说着什么。

    她连忙把衣服穿好了,就走出了门外。

    此时,程长庆也已经穿好了衣服,和李氏正从正房推门出来,程长庆面容严肃,而李氏脸色却是焦急外加惨白的!外面的天色也亮了,估计是卯时初的样子,也就是早晨五点左右。

    程兆儿连忙上前,程长庆此时也急了,便道:“兆儿你照顾着你娘一点,孩子也要看着点,他们都还没醒呢!我去找村长!你大嫂不见了!”

    程兆儿一呆,没想到发生了这样的大事情!在这个时代,失踪代表什么?尤其是女子,失踪的话必然名节尽失!哪怕这个朝代相对来说比较宽松,但是失了名节的女子在这个世界也是要承受别人异样的眼光的。

    她想起昨天看到的那个年轻的妇人,想到外面对她的流言蜚语。她昨天晚上倒是回来了,不过对大家都是爱理不理的,直接进了自己的屋子。栓子她从不自己带着,就连喂奶都不怎么喂的,晚上,孩子睡觉更是跟着李氏和程长庆的。

    这样的一个女人,在家里其他人啥事没有的情况下,她自己跑了的机率很高啊!

    待程长庆走后,程兆儿就把有些失魂落魄的李氏扶到床边坐下,栓子睡在床里侧,还睡的正香,一点要醒来的迹象都没有!程兆儿小声问李氏:“娘,怎么回事儿,是大嫂自己走的?”

    李氏呆愣了片刻,眼神都没有焦距,过了好一会儿她回过神来,像是忽然听明白的程兆儿说的话,不过令程兆儿意外的是,李氏居然没哭。

    她只是咬着后槽牙,气哼哼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又顾及到还在睡觉的孩子,愣是没发出一丁点的声音。

    程兆儿见此情况,又见李氏似乎并没有病弱到需要躺下的程度,便把李氏引入院中说话。

    过了半晌,程兆儿才弄明白了事情的经过。原来李氏夜里忽然有些惊醒,后来就觉得睡不实在,便早早的起来了。想着程兆儿最爱吃她做的锅贴饼,便早起准备。

    从房里出来的时候,她也就随意瞥了一眼斜对面的邵氏的屋里,结果房门居然是半掩着的,她心里觉得有些不对,因为平日里邵氏无论在不在屋里,她那房门都是紧紧锁着的。不过李氏不是一个好奇心强的人,也没在意。只是,她准备从后门竹林穿出去,到湖边洗菜的时候,居然发现后门没锁。

    这后门因为背倚着小竹林,又是在正屋的侧面开的门,门里面就在屋内,又加上每天都要去外面湖边弄水,或者洗菜或者洗衣服,又或者挑水回来放在水缸里用作饮用。因此,那后门的钥匙就常常用到。李氏为了方便就把钥匙放在了门旁的一个五斗橱最上面的抽屉里。

    如今,那抽屉也是半开着的状态。

    每天晚上,李氏都要检查家里的门是否都关上的。如今,这后门却是没关的,钥匙也被人动了!李氏就起了疑心。

    她不知怎么的,忽然就想到了邵氏那半掩的门,于是她就去看了看。结果,她在外面叫了邵氏的名字好久,都没有人。推门进去发现邵氏压根不在床上。而且房中很乱,柜子什么的都大敞着,里面邵氏的衣物什么的都没了。

    李氏顿觉不好,赶紧把程长庆叫了起来……

    程兆儿心里清楚,这种情况,邵氏八成真的跑了。她听陆氏说过,这邵氏是个不甘寂寞的,常常跟来他们村里的货郎眉来眼去的,这事情大家都是知道的!如今程荣瑞去了,她没了指望,难保不是又找了个男人!

    没过多久,和平村的村长带着族老们来了。同野鹤村的情况不同,和平村虽然也是个大村子,但是比起野鹤村还是小了许多的。村里散户居多,只有一个大姓人家,就是韩家。

    陆氏就是韩家的媳妇儿。

    这村长自然也是韩家人,按着辈分,韩村长是和程兆儿的爹一辈的。但是年龄快赶上程兆儿的爷爷了,村里和程兆儿一辈儿的小辈都要尊称他一声韩伯。

    程家在和平村扎根的时间也长,有祠堂有族谱,但是,程家人的人丁不怎么兴旺,几乎每一代都是单传的。直到程兆儿爷爷那一辈,才逐渐兴旺起来的。有两个兄弟,程兆儿的爷爷是老大,而程兆儿的奶奶王氏又生了三个儿子一个女儿,程兆儿的二爷爷却只有一个儿子三个女儿,因此,王氏一直自诩自己是程家的功臣。

    村长过来了程家院子,又是早上,村里的人基本起的都早,这下子都被轰动了,都跑过来或近或远的看热闹。

    结果,不仅听到了程家那个死在战场上的长孙的媳妇儿跑了,还有程兆儿和离了的消息。

    虽然这邵氏究竟跑到哪去了,跟什么人跑的,都没有搞清楚。可是,村里的人可不管你这些,人们的想象力是无穷的。

    这韩村长和几位族老还没走呢,消息在村里就飞快的传来了。

    什么,听说了没有,程家大儿家的小闺女和离回来了,听说是被逼的!

    什么,听说了没有,程家大儿家的大儿媳妇儿跑了,八成是跟那个货郎。这女人真不是东西啊,她家男人可是刚死啊,听说之前要了多少的聘礼哟,程家大儿家的家底都掏空了。

    这女人真没良心,怎么就和人私奔了呢。

    老宅那边,程兆儿的爷奶早上一起来,就听到了这个消息。程老头最重视名声了,当场脸就阴了下来。

    王氏的脸色也不好,她把碗重重一搁道:“就说那李氏不是个好的,瞧把家管成什么样儿了?儿媳妇管不好,闺女也管不好!”说着,早饭也不吃了,便和程老头往程兆儿家来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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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穿越也就罢了,怎么没多久就“被下堂”了
拖着便宜女儿回娘家,什么,家里一穷二白难养活
姐就不信,姐这未来的灵魂,还搞不定这里的生活
什么,便宜前夫回来了?
回来了也不要他
不过,他说糟糠之妻不下堂,硬要再娶回去怎么办
她是答应呢还是不答应呢
已有完结近百万字古典仙侠文,坑品良好,日更、不断更,求收藏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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