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求雨灭火
1984年初春,洪村来了许多生面孔,一些空置了好久的宅子竟然被抢着租赁,周边几个村子的情况也是相仿。劳作的农民时不时的看见背着大包小包的人们满山头跑,起初是传言,洪村在解放后开的那个锡矿又发现新脉了,说是个金矿。
于是农民们不再开始干活了,卷起裤腿拿着簸箕在冰冷的河水里开始淘沙。孩子们也被批在这个季节可以下河了,妇女们也抛弃了手中的针线活,总之不知道是从哪里出来的这个谣言,刹那间,这条弯曲绵延一直到东海的苕溪源头两岸已经挤满了人。
有为了抢个位置打得头破血流的,也有画地连线标出界碑的,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人淘到金子。还有一些人则开始在山顶上到处打洞,那会儿又有人说这是来挖鸡血石的,咱这儿出鸡血石。于是河里的人们开始走向山涧,手里的簸箕换成了铁钎和炸药。
这样混乱的日子大概持续了一周,每个洪村人都被突如其来的暴富梦给炸醒了,守着这一亩三分地祖祖辈辈也没听说过这个犄角格拉的地方出过金子,但是人总愿意去相信那些美好的谣言。
只有查文斌他们这些人是来干什么的,罗门绝不允许有外来势力染足自己的地盘,而新来的更是着急要把那根大旗插在山头,因为一个人,这个一触即爆的地点居然就选择了洪村。нéiУāпGê下一章节已更新
有人要买查文斌的人头,这不是什么恐吓,而是事实!坏了人家大事不说,谁也没想到他背后居然牵扯出了罗门这个洪荒巨兽,一个小小的乡村道士居然影响了两段跨越了海峡,跨越了历史的敌对势力再次相遇。
洪村,自风氏后裔开创了这个村落的原型,在这之前,浙西北这块三角地带一直是被视为无人区。所以,这一趟风起云来也是接到了查文斌的信件,他到的时候他们已经去了福建,那个妖媚的男子竟然会用茅山派的道术以及那枚符印,这些线索一一都被摆在了台面上。彼时,容平派人捎来的口信也到了,证实那符印却为先前茅山丢失的九老仙都君印。
有了风起云这样的聪明人,查文斌就觉得做事情有条理多了,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被她慢条斯理的一一推测和整理,终于出现了如下一道看似合理的可能:
45年前后,随着国民党兵败台湾,对应各部门各系统都能找到,可唯独罗门不行,于是出于某种目的,新组建了一个类似“罗门”的组织。这个人必定是了解罗门而且熟知内情的,新罗门一出,先是像特务一般把人员遣散在全国各地,通过一些或明或暗,或煽动不明真相的群众以达到自己的目的:诸如,盗取了柳家的“神仙醉”配方,乘乱顺走了茅山的九老仙都君印,对方是一个非常了解阴阳数术的人,年纪可能偏大,绝非是一人所为,手下有不少好手。
不过,话到这里,风起云问查文斌道:“查兄,恕我无知,这神仙醉若是配置成功请问有何种作用?”
查文斌道:“我也只是听说,神仙醉顾名思义,神仙闻了也会醉,据说是香料中最顶级的存在。听我师傅说点完神仙醉放在床头,死掉的人都会从地府爬回来闻上一口,若是用来祈福求财那更是灵验无比。虽说有些夸张的成分,但是这味香之所以失传,一是因为制作办法过于歹毒,第二恐怕也是因为这香阴阳两界通杀,点上一根指不定就招出什么东西来了。”
风起云左思右想道:“我的推断是,他们在找一样东西,这个东西必须有神仙醉来做诱饵,然后只能用那方九老仙都君印才能制住。你与我信中不是说,那坑下有一方水潭嘛,你们几个算是扑空而回,还差点着了道。我可以肯定的是,那个地方绝非是我们风氏所建,至于年代,我想那个时候风氏可能还在狮子峰,又或许它们是比我们还要早到这里的人。”
“我现在是被明摆着上台架的,”查文斌道:“明天去一趟丁老爷子那,听说罗门过来了不少人,我们怎么得也要找到自己的组织吧。”
罗门这一趟是真的来了不少人,五大家族的头来了俩,分别是丁胜武与张若虚,还有几个听说平常极少出世的人物也来了。看着那入口处写着的:洪村保险罐头笋厂,查文斌差点没笑出声来,这些个人做事倒也有趣,因为人多,索性也弄了个工厂,与那台湾人是对门而立,双方就隔着一条河。
进了厂区,让查文斌奇怪的是,离江浙一带最近的福建唐家却没有动静,按理怎么说也是他们直接交锋才对,为什么来的会是丁胜武和张若虚呢?
这个疑问还是张若虚回答了查文斌,“唐门恐怕已经做不稳了,这么重要的地理位置竟然让人在眼皮底下,查老弟,你有所不知,其实他们做的那些事儿上面压根也瞧不上眼。这些年一直有人在偷偷摸摸的干些什么,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他们如今指名道姓要你的小命,这就是与我们整个罗门为敌了。”
查文斌听完也是大惊,难不成自己的安危罗门也要管?并且还管得如此兴师动众?什么时候自己竟然成了这么一块香饽饽了?
双方隔岸相对,仿佛是古时两军摆阵,白天两边都是一派火热的建设场景,可一到了晚上又全是另外一片模样了。先是又人说在山里挖到了老坟窝子,从里面拿出几个黑乎乎的陶罐,这消息一出来,对面厂里的台湾人立刻就花了大价格买去了。
人们终于明白了,他们在山上找的宝贝原来是这些?当时卖出去的那俩罐子可谓是天价了,顿时老百姓们又开始炸锅了,你要说这地方好吧,那山清水秀的确不错,你要是说这地方哪不好吧?那便是天高皇帝远,民风着实有些彪悍。
其实这些都是对面那些人故意弄出来的,张若虚说,让他们去折腾,闹得动静越大他们才好乘乱浑水摸鱼,都晓得这是个台资,地方政府估计也不好出面,我们就守好那一个点。
这查文斌现在全家都般到厂里来了,他在五里铺那房子时不时都有生面孔盯着,其实他现在就是鱼饵。要打,就要打掉那个大的,那个背后一直指使这件事的那个主,罗门被挠了这么些年也有些烦了,是时候该敲打敲打了。
这样有组织的日子过的还算是舒坦,虽然紧张,今天放消息说哪里出了个什么,明天又是那里出了个什么,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道消息。那天晚上,胖子嫌实在太无聊就提议要不要来个夜探敌营?
不过人家这工厂看着挺大但安保工作还是不错滴,围墙上先是一层倒三角碎玻璃,然后是两根双排的高压电线,全长进出只有一个门,有两条德牧在厂里负责巡逻。
这些个玩意只能对付一般的小偷,胖子这种货压根不按常理出牌,你不是弄得风生水起嘛?好,我还就正大光明的来。他与叶秋风起云三人大摇大摆的朝着对面那厂房走去,入口处一个头上戴着小帽得中年男人啪在窗户上轻轻扣道:“干嘛得啊,没看到已经下班了啊!”
那窗户离地也就一米半吧,胖子一见那男人说话的语气就不舒服,把脑袋探了过去道:“你说啥,我没听见,说大声一点!”
“闲杂人等一律不得……”那个可怜的门外还没有把话说完,胖子的大手已经伸了进去揪住对方的头发,直接给从传达室的窗户上拖到了外面……
抢了对方钥匙,胖子原来就是这样进去的,那个在地上不停哀嚎的门卫只觉得身上一层皮都要给刮掉了,等到那三个人进了厂区好久他才挣扎着爬了回去按响了警报……
躲在厂里一角的三个人正各自盯着自己的那栋楼,除去生产车间,这里还有三座简易宿舍,警报声果然是惊动了一些人,有几个穿着西装戴着眼镜很像是干部模样,还有一些则能看出受过一些训练,起码不会是街头混混那类,也全都朝着门卫室那边涌去。
胖子是唯恐天下不乱的,那厂房的正中间对着一些木头废料,刨花那是最容易点着的。他怎么会错过这样的机会?“放火那是我的老本行,”他一边点火一边偷笑道:“狗日的,敢来这里嚣张,晚上先给你们长长记性……”
顿时,厂区中央开始火光四起,虽说是废料但是火势却很凶,这里又是个木头加工厂,其实后来火势的发展已经超过了他们事先的预估。
胖子一边使劲拍打着从前面飘过来的火苗道:“怎么会有风!这下完蛋了!”
这火来势汹汹,对面的查文斌一瞅,怎么回事啊这是,怎么说去刺探情报变成火烧连营了?
果然,这时候开始有更多的人从营房里往外冲,很多人手里拿着各式灭火的工具,胖子他们则乘乱一直退到了进口处。就在这时,天空突然响起了一阵炸雷,好端端的,一阵眯眼的狂风顿时刮起,吹得那人都要站不稳,片刻之后,黄豆大的雨点霹雳而下。胖子抹了一把脸道:“狗日的,运气真好啊,居然打春雷了!”
“不是……”风起云眯着眼睛看着远处中央有个身影道:“他这是临时在求雨灭火……”
第三十八章:女丑再现
古人相信雨水是上天恩赐给人间润泽万物的,少了则为干旱,多了则为洪涝,所以有一个成语叫做风调雨顺。
比如我的家乡过去在大旱的时候都会求雨,作为风氏后裔的洪村那就更加不用说了,风起云自然是能看明白这雨绝不是天公作美。
回到已方的营地,查文斌老早就站在外面,只见河道对面下着瓢泼大雨,这边却连半点雨星都没见着,隔着一条河,这事儿就有那么怪!
风起云问查文斌道:“若是让你求个雨要多久?”
查文斌道:“如果东西全都准备齐全,估计一整套走下来也得两个时辰,还不一定灵光,那东西我不是很擅长,不过这个应该是你的强项啊。”
风起云说道:“这就是我为什么要问你的原因,有能力在顷刻之间想来雨就来雨的,普天之下只有一样东西可以做得到。”
“你是说女丑之尸?”
风起云点头道:“想不到一千五百年了,女丑之尸居然还得以重现人间,查兄,你的这份信来的太及时了。”说罢,他有匆匆写了一封信,只是凌空吹了个口哨,一只雪白的猫头鹰不知道从哪里竟然飞进了窗户,着实吓了胖子一大跳。
风起云把那信纸卷起来插进猫头鹰腿上捆着的一根竹竿似的东西,只轻轻一拍那鸟儿便振翅飞走了,只听说过有人用鸽子送信的,还没见过能训猫头鹰当邮差的。нéiУāпGê下一章节已更新
“你这是?”
“给家里人说一声,女丑之尸再现是大事,既是我族无上之宝,也是我辈永远要寻找的任务。”风起云看着叶秋轻声道:“哥哥,这也是你我的命运!”
一场大火竟然烧出了一个女丑之尸,如今这两拨人马相隔不过一条河,你能瞧见我,我能瞧见你,从外表来看,一片风平浪静。殊不知,就犹如这河里的水下一样,暗流涌动。
报复,很快如约而至,后半夜先是被人剪短了电线,要不是这边准备充分,那一包毒鼠强估计就被放进了明天的早餐里。
看着对方一出手既是杀招,纵使张若虚这样的好脾气也表态绝不会善摆甘休。那么这次一触即发的冲突大概有多少人呢?
据昨晚叶秋和风起云的观察,对方白天伪装成工人晚上睡在工厂里的有三十来人,还有部分则伪装成农民在山区大肆活动,总计加起来约七八十人。这些人无论是素质还是身体都异常过硬,纪律严明,发生骚乱能够寻思平整,并且还有一些好手,诸如之前他们碰到的那个不男不女的。
而这边,以两大家族为首的只带了是十几个人,还有个一直整天闷在屋里的老头,反正也没见他出来活动过,加上查文斌他们勉强凑齐二十人。若真要论兵力对比的话大概是4:1,对方4,所以开会的时候胖子第一个就提出意见道:“这是在自己地盘上跟人干仗,你们居然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存在了上千年的大家族,就弄来这么一丁点人,给人塞牙缝那都不够。”
可是丁胜武却说道:“你错了,这兵不在多,在于精。上面派我们俩来目的也是很明确的,张老爷子擅长鼓捣机关,我呢擅长开穴探位,你当这是黑社会火拼啊,有很多东西不能放在台面上明着来的,得暗地里……”
“暗地里都快要人给毒死了!”胖子嘀咕道:“那到底什么时候动手?”
张若虚看了一眼查文斌道:“等……”
查文斌不解道:“为什么都看着我……”
风起云到底是个聪明人,他立刻就反应过来说道:“之所以现在大家都没先动手是因为缺少一样必备的东西,就是查兄你藏起来的那具孩子的尸体,或者说是那个叫作“神仙醉”的香还没有配置出来。”
胖子道:“所以现在是我们有原料,他们有配方?”
“没错,”风起云道:“这个就是他们大费周章为什么一定要那样记恨查兄的原因,听说你把那尸体给烧了?”
查文斌笑道:“你觉得呢?”不过他也说道:“说到底,他们手里的东西也是从柳家偷去的,我们寻回来那也是物归原主,对了,难道谁都可以启用女丑之尸嘛?”
“不,”风起云道:“这女丑之尸的用法向来也只有我雷雨部知晓,可是一千五百年前那起惨案,风氏几乎被灭族,那人在我族中住了两年有余,想来知晓这用法也是极有可能。”
既然大家都在等,那查文斌不如先行一步,这柳家就在镇上。一早的,他便前去拜会柳家人,那少女手臂上戴着黑色的丝绸,一大早的见是查文斌前来倒也意外,查文斌开门见山道:“我今天是来找你们做香的,不知道现在柳家谁还有这个手艺?”
那少女名把头摇得和拨浪鼓似得说道:“不做不做,柳家已经不再制香,这是爷爷立下的规矩,谁也不能破。”
“规矩是人定的,”查文斌往里面走一步道:“你父亲呢,可在家中?”
那少女俏皮道:“找我父亲也没用,他在花园里摆弄花草呢,打我记得事起爷爷就没让他进过作坊。”
柳老爷子膝下只有一子,名叫柳如春,这个人在柳家几乎是个形影人,以前老爷子在的时候里外都是老爷子自己张罗,如今改成了那个少女。就是办丧事这般重大的事情,也都是他的一双儿女出面。这柳如春放佛生来就是一个大少爷,每天穿的干干净净的,一尘不染,不是摆弄花草就是遛鸟儿。他一不与人交际,二在家中也不多话,查文斌来过几趟加起来不过见了两面,只是点头示意就当是打了招呼。
“春叔,在家呢?”
柳如春轻轻撇了一眼,见是查文斌,又低头继续摆弄他的花木去了。查文斌跟了上去贴在他身前道:“叔,问你点事儿,你会做香嘛?”
柳如春十分小心的用剪刀修着一盆雀梅,他轻轻挪了一个位置道:“你看我的手是干那活儿的人嘛?”
这柳如春的十指修长且白嫩,一个四十几岁的男人竟然有着一双二十岁的手,这一看的确是没干过重活的,就如同他本人那般不显老。
查文斌笑道:“手够灵巧才能制好香,这每日十指不沾阳春水,怕是为了防止有一丁点的异味弄脏了香料吧。”
“咔”得一声,一根枝桠被剪断了,柳如春慢慢的起身,这是他第一次用正眼看着查文斌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如果没有别的事情,你可以走了,我与我父亲不同,不太喜欢被人打扰,查先生!”
“柳先生!”查文斌也加重了语气道:“您难道不想找出当年是迫害你们柳家到了这步田地,是谁在幕后操纵进了这大宅打砸抢烧,把你们先祖千百年来的心血全都付之一炬嘛!”
查文斌继续道:“如果你不想的话!那么我想,这些人如今又回来了,就是因为一副神仙醉,已经有多少人在为了这个东西流血,多少条无辜的人命因此丧生!那些人已经把大旗插在您家门口,您难道真的还有心情在这里修花剪草嘛?”说完,他一边扯着柳如春一边就往门口走,这柳家地势高,恰好就能瞧见那座工厂。
查文斌指着那工厂大声道:“看着,看啊!就是那些人,如今他们又回来了!你以为躲在这里就可以置身事外了嘛!”
那少女看着突如其来的变故也是目瞪口呆,这父亲的脾气虽好,可被人这般的摆弄竟然没有半点怒意,反倒是脸上越来越有颓废之色。良久,他终于开口道:“也罢,如果你能拿到配方,我可以为你破例一次。”
“当真?”
柳如春靠在门槛上看着自己的手掌道:“当真,没有我这双手,即使有配方和原料你们也做不出来那种香。”
制香,到了最高的境界,不光需要的是配方,还有火候、天气、原料,即使你把这些统统都复制一遍,可还是有一味东西无法复制,那就是制香的人手。这就好比是腌制泡菜,同样的原料同样的坛子,不同的妇女用手腌制,成品有的人美味,有的却是酸涩。
胖子闷在桌上一整个中午都在发呆,终于他憋不住了道:“查爷,我们废了那么个劲,到底是要干嘛?”
查文斌指着外面的丁胜武道:“你去问你老丈人,好好有福不享,跑到我们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来做什么?”
“标记!”突然叶秋起身道:“我想起来了,当日我和你一同进去的时候,那里原先有一道门,你要开,我不让。”
“你是说那个圆形的门环?那个圆的中间有一副似龙非龙,似兽非兽的黑色图案,这东西头和尾缠绕成一个圈的那个玩意!”
“没错,”叶秋说道:“同样类似的标记我在罗门地宫的三层也见到过。”
第三十九章:合作?
凭借着记忆,叶秋在纸上画出了那个图案,查文斌找丁胜武和张若虚前来辨认,这两人都说没见过,细问之下才得知,罗门三层已经不是他们那个层次可以接近的了。
张若虚皱着眉头道:“要不请那尊大神辨认一下?”
丁胜武连连躲闪道:“要去你去,我可不敢跟那种老怪物打交道。”
他们说的那个大神是谁?罗门分黑、红、青、黄、白五个阶层,其中红色就是被称为罗门中枢的“一言堂”。整个一言堂有五个话事人,分管掌管着罗门的大小具体事务,这五人也是按照黑、红、青、黄、白的递减顺序,这回来的是那个身穿白色长衫的,他也是一言堂里相对来说平日露面最多的,私底下他们管他叫作白大仙。
没有人知道罗门一言堂这些人的来历和背景,就算是偶尔有人事调动也与下层人员无关,据说这都是一些不出世的神人,总之像丁胜武这样的江湖大佬在那个白衣老人面前是根本不敢造次的。
这时查文斌说道:“既然两位前辈不方便,要不晚辈出面代劳?”
丁胜武这是巴不得有人接活,马上说道:“我看行,查老弟你可是红人,我估摸着那个怪老头也不会为难你。”
轻轻得叩了一下门,查文斌静候着里面的动静,半饷等他再次准备敲门时,里面一个声音传来:“门没锁,要进便进吧。”请黑-岩+阁就是对我们最大的支持,谢谢!
查文斌这才小心翼翼的开了门,进去一瞧,这房间里面有一张太师椅,椅子上一只八哥正在瞅着自己。见查文斌一进来,那八哥忽的翅膀一扇猛地往里面一飞,顿时空中掉落好些羽毛,“来人了,来人了!”
没想到这鸟儿居然会说话!查文斌刚一侧身,迎面便飞过来一道火符直冲脑门而来,他猝不及防,只能向后一仰,没想到那符竟然跟认准了他一般调转直下,眼睁睁看着团火球在自己的头顶炸开,顿时一阵头发烧焦的气味扑面而来。
还不等他起身,忽然知觉得身前又起了一阵大风,查文斌就像是一张废纸般被径直吹了出去,连同那房门一起“呯”得重重关了起来!
人没见到反而先落得一身狼狈,查文斌总算是体会到了那两个老油条口中的怪物。他上下拍打了一番,硬着头皮再次站到门前轻轻敲打了一下道:“晚辈查文斌前来拜见,不知前辈是否方便?”
“门没锁,要进便进吧。”
又是这句话!才上了当他哪里敢轻易就进,在那门口又重复了一句:“晚辈查文斌前来……”
“都跟你说了,门没锁!”这回,查文斌终于听到有些不同的回答了,小心翼翼的推开门,那张太师椅上取代八哥的已经是一个白衣老头了,那只八哥正在他的怀里。
“前辈我……”查文斌想解释一点什么,那白衣老头却指着怀里的八哥道:“起先我可没允许你进来,是它叫你进的,你连人和鸟的声音都分不清,怎么能分辨出真实和虚幻?”
没想到一见面又给吃了一个下马威,查文斌惭愧的说道:“前辈教训的是……”
“是什么是?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嘛?你怎么不跟我争辩就点头,我告诉你,能够听得出这是只八哥的人我还没见过。”
查文斌:“……”见过难搞的,可还没见过这么难搞的,顺得反得都是他有理,这下站在他跟前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活脱脱像是一个刚去学校报到的小学生。
看着查文斌那样,那白衣老头好像有些满足了,桌子上有一堆花生,那八哥用嘴巴啄开一个,自己吃一颗,喂那老头一颗。就这样,大概吃了十几颗花生米以后,老头这才开口道:“说吧,来找我有什么事?”
查文斌战战兢兢的从怀里拿出那张草图往前面一放道:“前辈给辨认一下,这图上画的是什么?”
老头一见那图案,顿时就跟屁股上扎了针一般,一下子就从太师椅上跳了起来,一把抓住那纸道:“小子,你在哪里见过这东西?”
查文斌被他一只手抓着衣服脖子,只觉得有随时要窒息的感觉,赶忙指了指外面道:“离这儿不远的地方就有……”
丁胜武正在和张若虚两人窃窃私语,正说到关于那白大仙的事儿,这边“哐”得一下门就被踢开了,那老头一身白衣犹如一阵狂风席卷了进来,指着丁胜武的鼻子道:“这么大的事儿怎么一直没人跟我说?”
他们哪里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得罪了这尊大神,他背后的查文斌一脸狼狈的无解,这人说风就是风,说雨就是雨。俩老头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半晌还是胖子说道:“大爷,你那胡子剪得挺好看得啊,哪个理发店有这手艺啊……”
“咔嚓”一声,那张白纸被狠狠拍在了桌上,厚实的实木桌子竟然顿时四分五裂,但叶秋画的那副画却还是完好……所谓内行看门道,风起云只一眼便知晓此人身手了得,掌力大不稀奇,给叶秋也可以做得到。但是要穿透薄薄的白纸,再把桌子打烂而纸无恙,那就难了,除非这人已将刚柔并济修炼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混账东西!”那老头一挥衣袖,留下一群面面相觑的人便只身走了。
这会儿轮到查文斌被围观了。
“你是怎么得罪他了?”“他怎么说?”“给他看了嘛?”“这老头谁啊,挺厉害的啊”“……”
“闭嘴!”查文斌抱着脑袋终于忍不住发出了这声叫喊,等到周围鸦雀无声,就要等他公布最后答案的时候,查文斌却说道:“他什么也没说……”
这时有人进来报告说,那个老头走了,跟一阵风似得,门口那道铁栅栏都给撞废了……
“什么都没说,那等于又是什么都不知道。”查文斌掂量着那副图案,这个叶秋说他曾经到过的地方究竟是意味着什么?罗门的禁忌图标,难不成那里已经也是罗门的一处藏宝洞?查文斌立刻否决了这个想法,到底是谁建得那座地下宫殿……
这日子过的真得很憋屈,对面那群人似乎每天都在有所动作,有时候,厂子门口会出现死蛇死老鼠,也有的时候会莫名其妙的被人丢个烟花爆竹进来,这样的骚扰双方都在进行着。只是诸如纵火投毒一类的都没了,大家都在刻意的控制着情绪,尽量让那个爆发的燃点来得再晚一些。
一直到那年的农历二月底,稻田里都开始播种了,查文斌百般无聊的在厂里蹲着,叶秋尝试过几次,没有一次能够得手,对面的安保措施做得很到位。拿不到配方,就无从谈起制香,现在比得就是耐心。
僵持了个把月,终于开始有点破冰的迹象了,先是对面开始有人过来传话,说是一衣带水的邻居,让胖子就不要老是过去在他们厂子门口丢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这边也回话,说是你们也不用鬼鬼祟祟的每天派人来绕,搞得就跟小孩过家家似得,反正是双方都有那么一点意思,可谁也不好意思先开口。
终究的,憋不住的还是他们。
三月初一,一大早就有人径直来找查文斌了,来的那个不是别人,正是那天与他们在墓里见到的那个相当妖艳的男人。
一身紫红色的皮衣服,那身材正是叫火辣,若不是他脖子上吐出的喉结,胖子还以为是哪个挂历女郎走了下来呢。来人也不客气,自己拖了一张凳子就坐在厂里面,见状,丁胜武赶忙去关了大门,通知今天放假一天,
“你,找我?”查文斌指着自己道:“我们好像不认识。”
“我认识你就行了,查文斌!”那人双脚往桌子上一架,那嘴唇上涂抹得漆黑黑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
胖子见他那嚣张样心里不舒服道:“小样,今天可别说我们人多欺负你人少,关门打狗这种好事我可不愿意错过。”
“你们不会动我!”那人对着查文斌道:“我们谈谈吧,谈个合作,你要的东西我手上有,我要的东西你手上也有,怎么样?”
查文斌故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好!”那妖艳男子起身道:“那就把话挑明了,我要做那种香,难找的不是那个孩子,这样的孩童天下有万万千,你救得过来嘛?你我都知道,那种香只有柳家人可以做,唯一能够说服他的,只有你,查文斌!”
“你在威胁我?”
那人道:“是又怎么样,为了一个孩子,你追着我们的人满天下跑,你信不信,如果这件事没有完成,天下会有很多的孩子因为你的愚蠢而丧命!”
“怎么个合作?”如他所说,神仙醉并不是最难的,无非再找到第二个马文军,天下之大,这样的孩子不难找,可柳如春的那双手世间仅有这一双。
“制香,我可以把配方还你给你们,但是有一个条件,制出来的香,一人分一半,各安天命怎么样?”
第四十章:见面
合作?查文斌看着后面那一众人道:“我做不了主,再说,万一你把配方给我们,出来的成品不给你,你凭什么相信我?”
那人道:“所以,合作有一个条件,我需要一样东西做抵押,那就是你查文斌本人!”
“滚犊子!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不男不女的还敢谈条件,今天老子就要你走不出这个门!”
那人看着胖子笑道:“他会答应的,给你一上午时间考虑,想好了的话,中午上我那去吃饭。”说罢他便起身走人,胖子想要拦,查文斌给阻止了:“既然人家有那个胆色来,就不怕你不让走。”
“查兄,你当真要去?”风起云道:“其实,我们大可不必去管这些罗门恩怨,如今你也已经成家,倒不如随我们一同回到霍山县逍遥自在。”
“隐退江湖?”查文斌哈哈笑道:“风兄,你看我是人不在江湖,可江湖中到处都有我的传说啊,好像我天生就应该卷入这些是是非非,至少现在我还不能去,要不然怕是连你那的清静也管不了多久了。”
中午时分,查文斌带着叶秋胖子还有丁胜武张若虚一干人等到了对方那门口,妖艳男子恰好就在值班室里,此时正是员工出来吃饭的时间,稀稀拉拉的,恰好还碰到了老夏同志。
他穿着一身淡蓝色的厂服,手里拿着一个铝盒子愣了一下,问道:“你们怎么过来了?”好看的小說就在黑=岩=閣
“来看你呗!”胖子笑道:“哎,想不到啊,当年跟我一起叱咤珠三角的老夏如今到成了个彻头彻底的工人,你是图的哪门子?”
老夏拿着饭盒不说话,查文斌知道胖子这话有些伤他自尊了,可是生活就是生活,老夏已经开始适应了全新的自己,能够脱离这些繁杂更是他查文斌现在羡慕不来的。轻轻拍了怕老夏的肩膀道:“你去忙你的,我过来有点事儿。”
老夏轻轻哦了一声,勉强对胖子挤出了个微笑,随着人流慢慢消失在他们的视线里。
丁胜武道:“一个有故事的人。”
查文斌笑道:“谁没有故事?”
“对,尤其是你查文斌的故事更是精彩万分,”那妖艳男子一边捋着自己的“秀发”一边往外面走来道:“我已经快要记不得第一次听见你的名字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我三岁?还是四岁?啧啧啧,你比我只大了一岁,可是为什么就那么得受人关注啊,我真的很好奇……”
查文斌丝毫不在意他话中的挑衅,只是道:“有的是时间和你聊,东西呢?”
那人站在门内道:“东西在我这儿,你人可得先进来。”
胖子道:“凭什么?你东西先拿来!”
“这朗朗乾坤,人来人往的,你们难道还怕我会吃了他不成,咯咯咯……”那人竟然笑了起来,那笑得是眉飞色舞、花枝招展,胖子终于忍不住骂了那句:“死人妖!”
“你说什么!”没想到这句话居然激怒了对方,那妖艳男子一股怒气死死的盯着胖子,查文斌这时才主动上前道:“好了,我进来了,东西呢?”
“拿着!”说罢,一封用牛皮纸包着的东西凌空扔出,风起云稳稳接住撕开一看,里面果然是一本泛黄得线装书,上面一行小字写着“柳氏铸香秘录”。翻了几页,凭借他们的眼光,这东西一瞧便知道是真品,和查文斌确认过后,那两人便一前一后的进了厂区……
这本书在第一时间被送到了柳家柳如春的手中,听说这是查文斌用自己换来的,柳如春保证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这神仙醉的配方,争取尽快让查文斌早日归来。为了防止意外,叶秋和风起云两人特地留在柳家,有他二人守护,就算是制出香的第一时间也能保证相对安全。
如今是到了分分秒秒的紧张中,胖子索性就搬了个凳子坐在他们厂区门口,手里拿着两本小人书,连饭都是钭妃亲自给他送过来。他身边随时随地都放着一个黑色长包,不知道的以为里面是羽毛球拍,其实那里头是一把上了膛的五六半。
随着那妖艳男子,查文斌被带进了一间独立的屋子,像是宿舍,里面有床单被褥且都是新的,不过那床却是高低铺。
“你睡上面,我睡下面,没意见吧?”
查文斌随手把包袱往上一丢道:“随意。”
“你没有他们说的那么厉害。”
查文斌没有搭理他,的确,从那一日展现出来的道法,此人绝非泛泛之辈,尤其又有那枚神印在手。且此人身手也是相当了得,拳脚功夫定是在胖子之上,只不过输给了叶秋罢了,他也挺好奇这人说是比自己还小一岁,到底是哪里学的。
“你是茅山的弟子?”
那人不屑道:“谁是茅山的?”
“那你怎会使得茅山符,又用了茅山九老仙都印?”
“用了镇尸符就是茅山弟子?再说了,九老仙都君是道教第四位的真灵,以他名号所制的印各门各派都在用,什么灵宝、正一、上清、净明等等哪个没有几方这个印?你要是稀罕,回头我找个刻石头的也给你弄一枚。”
查文斌也不指望他能说实话,便道:“好啊,要宋代元佑年间宋暂宗亲自赏赐的玉石,不知道哪位内庭高手可以仿得皇家手笔?”
“你非得这么说,我也没办法。”那人一副打死不承认的样子道:“喂,我带你去见个人,他听说你要来了,我很久都没看到他有那么兴奋了……”
查文斌也料想到绝不是这个跟自己一般大的人便是这里的头儿,他想那或许是一个老人,是不是也是满头白发?又或者是个不苟言笑的老古董?还是一个阴险狡诈的伪君子?
直到见了面,查文斌才惊讶得有些说不出话来,对方竟然是个女的!
“吴姨,这个就是查文斌,我先出去了。”那妖艳男子说话的时候非常恭敬,那女人也是一脸冰霜的点了点头,待那房门掩上之后,那女人的表情立马变了,满脸堆笑的看着查文斌伸手道:“请坐,请坐,原来你就是查文斌!”
这是一个穿着打扮都十分得体的女人,一套粉色的套裙,干练而又不失优雅。年纪似乎是在三十到四十岁之间,她的妆容恰到好处,淡一抹就素,浓一点则艳。举手投足之间,充满了女性成熟的婀娜,就连这空气中都迷茫着淡淡的香味,这种女人在浙西北是绝对看不到的,或许只有在上海又或者是香港那样的繁华闹市里才有这样的存在。
那桌上一盆兰花,一只紫砂壶,两部电话机,还有一堆文件,从这外面上看,这的确是一个工厂应该有的办公室,这个女人也的确是一个相当像模像样的经理人。若查文斌还是几年前那个刚从东北回来的土包子,或许见到这样的人他会结巴的连话都不会讲。
查文斌点头道:“您好,我是查文斌,我该怎么称呼?”
“叫我吴姨就行,”那女人很热情,给查文斌还泡了一杯茶道:“他们没怎么你吧。”
“对我很好,我想知道吴姨请我过来,难道只是为了喝杯茶?”
那女人似乎有些不知所措,她似乎是在看一件心仪了很久的宝贝,从她的眼神里查文斌甚至读到了一丝慌乱,不过这也仅仅是一闪而过,很快,那个女人就又恢复了平静。她像模像样的坐在宽大的椅子上道:“其实也没什么,我们不过是生意人,想走个捷径,有钱大家一起赚不是很好嘛?”
查文斌摇手道:“对不起,我不是生意人,我只是一个农民,一个地地道道的中国农民。”
“不,你不是!”女人否认道:“你非常了不起,甚至从你出生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人,你知道,曾经我们多想拥有你嘛?”
“你们?”查文斌笑道:“你们不是再买我的人头嘛?”
“那是个误会,”女人充满怜惜的看着查文斌道:“他们为什么会把你丢在这样的环境里,简直是暴殄天物。”
这时,查文斌的心中已经开始澎湃了,多少年来他也曾怀疑过,也曾质问过,他是谁?他从哪里来?要从哪里去?以前,当他有这些疑问的时候,马肃风就会丢给他一本道德经,告诉他,这些答案都在经书里。如今道德经全篇5284个字他已经能够倒背如流,可是这个答案一直在昆仑之巅那个叫作轮回和终点的地方才微微有些领悟,那是在道的层面上。
回到现实,查文斌已经成家,别人有父母给的姓氏,给的名字,给的祖籍,可是自己呢?这是一个想了千百年却不敢去想的问题,如今他隐约觉得真相就要来临了,眼前的这个女人一定知道答案,并且她似乎还不知道自己对这一切的一无所知……
第四十一章:阴山终现!~
看着那个呼之欲出的答案,查文斌按耐住那颗早已躁动的心,他平静的说道:“那吴姨认为我该去哪里?”
“当时是跟我们在一起,你看外面那个小安,他的天资比起你可是差远了,如今他早造诣却不在你之下。恕我直言,那些没开化的老家伙就如同这个国度,台湾早已是亚洲四小龙,儒释道三家皆是香火鼎盛,可你们呢?几年前居然还大搞什么破四旧,好像你的师傅也是因此……”
“这是政治,我无法选择我的出生。”查文斌道:“如果您想说服我背叛我的祖国,那么您错了,任何人都会有犯错的时候,国家也不例外,您看现在我们不是也开放了嘛?我们的道观正在重建,受到错误批判的道友也在恢复清誉,就像你们,不也照样可以打着外资的幌子进来为所欲为嘛?”
“好了,”那女人想不到查文斌竟然还有如此的口才,的确,她的确很是欣赏这个人,甚至从他出生的那一刻起,他的资料就被视为最高机密……
“不和你谈这些了,谈谈你的未来吧,我不需要你背叛你的祖国,因为我也是中国人。”那女人指着自己道:“和你一样,说着汉语,写着汉子,我的老家在天津,我想请你加入我们公司,会给到你一份丰厚的报酬和你应有的一切,只要你提出来,条件我尽量去满足。”复制本地址到浏览器看最新章节%77%77%77%2e%68%65%69%79%61%6e%67%65%2e%63%6f%6d
“做木匠?”查文斌笑道:“若是种地或许我还在行,您这可是家具厂啊……”
“怎么会?”女人笑道:“反正你师傅也不在了,如果你要学道,我可以推荐你一个人。”
“哦?”这个信息查文斌非常想抓住。
“就是小安的师傅,他对你可也是很有兴趣的。”
查文斌道:“那就请吴姨带我去见见?”
厂房最后一间小屋,若是从外面瞧,这里已经没有了路,入口的门设置在非常隐秘的塑化墙上,和墙壁融为了一体。女人轻轻敲了敲门道:“郭师傅,您在嘛?我给您把查文斌给带来了。”
“吱嘎”一声,那门竟然是自己开了,一股阴冷的气息顿时扑面而来,那女人也微微向后退了一步然后恭敬的选择等待。不久后,里面一个声音慢悠悠的说道:“他可以进来,你可以走了。”
进门,首先是是昏暗阴冷,若是一般人久住在这样空气不流通的环境里早就生病了,查文斌小心翼翼的打量着眼前这个不算大的空间,忽然“呼”得一下,桌上的一枚蜡烛被点燃了。查看四周并没有人,正对着门的是一个供桌,上面摆着几幅灵牌,一个香炉,左右各有一盘水果。
迎面的墙壁上挂着一幅画,是两个身着戏袍模样面目狰狞的恶鬼,其中一个手里拿着招魂幡,额头上有两个字:甲午!另外一个手中则拿着乾坤圈模样的,额头上写着是“甲申”!这两个恶鬼模样的人脚底下都踩着恶鬼,一副似乎要诛杀的模样,查文斌淡淡的扫了一眼道:“甲午神将书玉卿,甲申神将扈文长,想不到阁下竟然是阴山法的人。”
这时,一个一袭黑衣的老者从门后走了出来道:“早就听闻二十几岁的查文斌便可直达昆仑地狱之门,今日一看,果然是人中龙凤,真是块好材料啊。”
“既然都是道友,又是前辈,我就不敢说什么大话了,如今总算是明白了,为何那位小安兄弟用的是茅山镇尸符,又为何会有人炼制神仙醉。”
查文斌为何要这样说呢?那还要从另外一个流派说起。
中国是个有着六千年文明的古国,往前的甚至可以追溯到更久,比如西藏的苯教,八千年前就已经出现了今天类似与佛陀的图案,而道教中那些人物更是可以追溯到开天辟地。
抛开口述的传说不讲,单是据有文字记载而流传下来的玄学道统到底有多少流派,目前不得而知。
中国道教虽流派众多,但大抵分为两大类:一以天神为主流,比如我们熟知的茅山、龙湖、武当、正一、全真又或者其它教派,多尊三清为尊,各路神仙故事和民间书籍以及现在主流的道教信徒也是遵守着这一流派。
而另外一类则是以阴神为主流,其中又以阴神的法术最为厉害,被称为“阴山派”。
这个教派在我们大陆过去是最常和封建迷信划上“等于号”的,因为它请的是"阴山老祖"为主神。配合六丁六甲、五营兵马、阴兵阴将、三魔真君、鬼仙大帝、地府王爷、盘古大王、三山九候、五鬼大王、通天教主等神灵来办事。而使用的"阴山符"都是以黄纸墨字,或者白纸墨字,和查文斌这类道士不同,它们很少用"朱砂",因为红代表阳,黑代表阴,这就是注重“阴”的结果。
阴山法脉,在过去,特别是民国以前曾盛行于湘西、福浙等地,江湖统称放阴,诸多民间神婆神汉弄得走阴那一套把戏多是脱胎于阴山一脉。
而现在的港台等地出版的大量符咒书籍和影视作品里,经常看见有一句话叫作“吾奉阴山老祖敕令”,这就是标准的阴山法脉。而其法坛供奉请阴山老祖为宗,坛设在地下,不可离地。他们认为法无正邪善恶,只有使用的人或正或邪,任何一种法术都是为了帮助别人而存在。所以,这个流派也非常容易被人利用,他们和中国本土道教最本质的区别便是在于《道德经》。
我们的道士,包括查文斌在内,学道之前比先学会做人,学做人必须要学《道德经》,老子认为,无德不成道,要得道先有德。何为德?《道德经》的下篇开头第一句便说了:“上德不德,是以有德;下德不失德,是以无德!孔德之容,惟道是从,所有德都是要遵循“道”而行动!
这阴山法,主要有“迷合、冲开、叫魂、锁魂、驱魂、调魂、招财”等六种法术,这和一般的道坛法术有些相似,但不同的是,他们是利用阴兵阴将及五鬼来驱符办事,是以阴神为主流的派系,所以力道直接而快速。这和中国的另外一种被视为黑暗的“鬼道”有着一些相似之处,借用阴灵的力量行事,其效果往往是很快的,但是其后果却是严重的,因为有借必有还,而施法者往往以祭品、钱财或者其它一些东西,但这些只能打发一些低级的阴灵,更为高级的要求却是很多了。
比如过去一些阴山法里需要有处子之血,甚至是孩童的双眼,又或者让你以自己的阳寿为代价。查文斌总算是明白为何吴半仙会让那个毛建国替他找处女,原来都是为这个幕后的人所用,如今一看,这人果然非正道之辈,与他称道友,查文斌心里是极度排斥的!
“查道友,请喝茶。”那人盆来一碗黑乎乎的东西放在桌上,说实话,查文斌真的不敢喝,这个教派后来很多人都已经被极端化了,为了追求以最快和最大的功力,他们几乎无所不用,只要自己感觉到妙处,不会去管别人的死活,已经完全违背了这个流派当初的本意。
碍于面子,查文斌端起来用手遮挡着轻轻碰了一下便放下来道:“郭前辈,你怎么会听过我的名字?”
“你不知道吧,”那个老道士喝了口茶道:“其实你出生的那一年,我也在,只不过,你的师傅马肃风快了一步。当年,要论道行,马肃风在我之上,有他在,基本我也就只能袖手旁观了,只是没想到他竟然会以这样一种方式带着你逃离罗门,可笑得是他自己明明是一个道士,为何不懂得这是你的天命所归,终究是跑不了的。”
原来他真的什么都知道,那看来查文斌想套他的话也是很难了,于是他说道:“家师并没有对我说过……”
“你是想问我关于你自己的身世吧,从你踏进这道门你就想问了,对吗?”那个人说起话却也是不恐怖的,慢条斯理,像是一个和蔼的老人,可是查文斌并不敢轻易的放松,因为他知道阴山一脉的一旦涉及到自己的利益,那是决计六亲不认的。
“实不相瞒,”查文斌抱拳道:“晚辈的确想知道,”他还没有说完,那人便打断了他的话道:“那你可知道为什么你的师傅不告诉你呢?说心里话,对于马肃风我个人是非常尊敬的,既然这是他的意思,那我也无意去违背,即使明天你和我可能会走到对立面,今天我依旧是会很坦诚的看待你。”
这句话,查文斌已经听明白了,从这个人的嘴里他已经完全没有了希望,似乎每个人只要谈及自己的身世就像是禁忌一般,就连那个女人也在有意的躲避着。
为什么?我究竟到底是谁……
第四十二章:命中注定
虽然"阴山法"的修炼比较隐秘和怪异,但在查文斌来看,也之不过是一种"法"而已。因为他非常的接地气,所以曾经一度在民间十分流行。但是就因为他的流行是盘随着诸如吴半仙之流那类带着欺骗性质的商业宗教,借此以敛财甚至是做一些非法勾当。所以那些所谓的法师会将"阴山法"讲得神神秘秘,夸大此法的作用。真是因为这种目的的宣传,所以现今的人们一提起"阴山法"首先想到的便是神棍骗子,是封建迷信,殊不知,它也是中国本土宗教的第二大流派。
此法非常注重法坛、法印、令旗、手诀、调兵以及调将的运用,真正的阴山法师懂得借用坟地、尸骨、人血等"阴性能量"促成对事物的影响,以致达到顺利圆满之目的。
殊不知"阴山法"的前身其实是“茅山一脉”,后来又结合当地民间的“巫术”诸如跳大神一类,再由“闾山法、茅山法、普庵法”等法的改良,而成为今天的"阴山法"。因为其与"民间巫术"有紧密的关联,通常用阴山法的法师都是"下阴者",所以给人的感觉是相对其他法比较"阴"。也正是因为如此,阴山法一度非常在民间活跃,因为它看上去极有正统道教流派的理论和招数,以及套路,也有民间巫术那般的贴近生活,这就导致了在文化程度不高的农村地区,下阴者一度成为“巫师、法师”的代名词,也正是因为这些刻意扭曲了阴山法本意的人的坏心思,才导致中国“封建迷信”大肆流行在农村以及偏远地区,时不时的谋财害命,以至于今天还没有绝迹!跪求百独一下黑*岩*閣
查文斌曾经看过两部书,一部是《阴山法笈》。而另外一部则为《各派符咒法》,这些东西大抵都是凌正阳那位喜爱搜罗的祖师爷留下的,可惜后来大多毁于文革期间。
《阴山法笈》的主要内容是讲述"迷合、冲开、叫魂、销魂、驱魂、调魂、招财"等六种法术,以阴神为主流,力道直接而快速。而《各派符咒法》注明都是不外传且好用的符咒,习法者应以助人为本,心存正念则功力增强,可见这门功法在创立之初还是对习法者有“德行”的要求的!
既然明白了这两人都是习阴山法的,那么会用茅山镇尸符便不奇怪,但是查文斌不解的是,为何他们一定也要去到那下面。
所以,既然今天大家都打开天窗说亮话了,那么查文斌也就直言道:“既然前辈有意尊重家师,那晚辈便也不再追问,只是,这天下之大,前辈既为一代圣道,为何要执念在我们这偏僻的角落里?”
那人笑道:“那且先问你一句,你可知道自己为何又会落在这里呢?”
“不知,”查文斌如实道:“若是前辈能讲,不妨明说。”
那人竟然叹了一口长气道:“该是如此又怎会不是劫,又怎会不是难啊!有人可对你说过周氏后人?”
“有!”查文斌这是第三次听人说起这周氏后裔了,一次是叶欢,一次是风起云那的长老。
“这个预言,我们阴山老祖早在数千年前就已经判断出了结果,只可惜,我道日衰落,以至于让他们那些自愈为正道的抢了这一点先机。查文斌,你可知道你自己出生在哪里?”
“只听闻家师说我是个没人要的孩子,父母也不知道……”
“等你该知道的时候自然会知道,”那人说道:“你就出生在那一口古墓里!那一年的农历七月十五,我就在洪村,那天晚上在北斗七星第四颗与第七颗连心的中垂线上,有一颗忽明忽暗的星,它上一次出现还是在一百年前。天正道、罗门、还有数不清的其它人都在盯着它,只为等到它重新闪烁的那一刻。一颗名为孤辰的长尾星百年才出一次,又名:亡神!你现在是个道士了,当它和北斗中那颗忽明忽暗的星相撞的时候,你应该明白那意味着什么?”
“那是结煞星,命局里说过:煞局不多远百个,忘神劫煞皆为祸!但若是亡神劫煞相遇组合,那便是:凡是有权需带煞,权星需用煞相扶,五行巨善无权煞,即得权星命又孤!”
那人说道:“正所谓:造物不能两全其美,五行和气,无煞,只是寿命长远,常人衣食而已,一旦煞权聚会,万人之尊,又不免刑克六亲,孤独终老。既为千年一出的天煞孤星!不知你查文斌有没有给自己算过命呢?”
查文斌摇头道:“不算,也从不让别人给我算。”
那人摸着胡须道:“不算好,好个不算,算也算不好。这一点,你比我想的要更聪明,无论别人怎么说,我总是希望有人能够跳出命运轮回这个圈,我已经是没有指望了,现在唯独能够有希望的恐怕也只有你一人而已。”
“我?”查文斌自嘲道:“我只是个乡野匹夫,既无道观也无仙缘,了却了这一桩心事,便打算耕田种地,只做个普普通通的人罢了。”
“你做不了,”那人起身正色道:“我不管你信与不信,此人一旦降临,必定是人中龙凤,绝顶绝代,却又六亲有伤,自己孤独,寂寞之命。你的师傅马肃风是错误的,他一心指望着那句“天煞孤星者,唯有修身行善,增加福报,才有可能化解,否则必定造成天下大乱。”能够灵验,其实是狗屁!”
想不到这人竟然也会骂脏话,那人接着说道:“历史上,从未有过天煞孤星能够指望着局外人来破局,你师傅最大的错误是传授于你积小德,行小善,尽量远离是与非。可惜,你躲得过嘛?就算今天我不来,还有人会来,这是逃不掉的,几千年前就已经注定了。你不是一直想要答案嘛?那么我现在就告诉你,那个地方是什么,它就是我们阴山法的宗坛!里面供奉着的是我阴山老祖,里面躺着的是我阴山法几代掌门,你以为你是出生在哪里?若不是那只该死的山魈,你会跟着马肃风混成今天这番落魄的模样?”
那老头越说越激动道:“都是它们!都是它们!都是那些该死的东西!”
突然“轰”得一下,两人之间坐着的那张桌子赫然从中爆裂开来,一阵尘烟顿时升起,查文斌等到那人的怒意稍稍有些平缓,起身道:“抱歉,前辈,我不是什么天煞孤星,我也不是周氏后人,我叫查文斌,我就是我,这里是我的家乡,这里也有很多我的朋友。如果,你们做出任何伤害他们的事情!那么我!查文斌!将会对你们!宣战!”
说罢,起身,“告辞!”摔门而出,那个女人一脸茫然的看着满脸铁青的查文斌,她刚想问话,突然里面“轰”得又是一声巨响传来,那女人顿时扭着小腰快步的逃离……
镇上,柳家,柳如春正在小心翼翼的用一种极小的秤在准备每一种香料的分量。这是一件非常困难的活儿,他已经有二十年没有亲自制香了,原本以为这门手艺就此决计,想不到今日居然还会重新捡拾起来。说到制香,这里也有一个插曲:
因为柳如春是当着老太爷的面在祖宗的画像前,当着各位列祖列宗的面下跪发誓过的,柳家后人从此不可以再铸香,有违者当不能进入柳家宗祠,不受后人供奉香火之俸禄。这在一个中国的千年传统家族已是非常重的誓约,所以柳如春不敢真的去做,但是他又觉得此事绝非小可。所以在拿到秘籍的那天晚上,柳如春特地带着后辈们来到了宗堂之中。
在浙西北,这叫作响,也就是后人在家中祭祀先祖的一种行为。柳如春准备了好多桌的饭菜,当然这些饭菜都不是给活人吃的,桌子上整齐的摆放着荤素菜肴,还有碗筷酒水,偌大个屋子里空无一人,他柳如春带头跪在堂屋外,头顶举着那本《柳氏铸香秘录》。
风起云和叶秋都在门外站着看,黑乎乎的,所有的灯火都被灭了,唯独堂屋里每张桌子上点了一根蜡烛,碗里装的是夹生的倒头饭,饭上插着的是点燃的柳家香。这气氛说实话,的确有些诡异,见过给人请客大摆宴席的,可从未见过给死人这么铺张讲排场的。
柳如春跪着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大致讲了一遍,意思是问询先祖能否破列让他制这一次香,他也是为了柳家失去的那些东西,更是为了更多关乎于天下的东西。若是先祖们答应,那便喝了他亲自为先祖们斟得那杯赔罪酒。
那酒,是风起云买来的,上好的茅台,每张桌子上八只碗,每碗里都倒得满满的,他和叶秋都看得真切。
柳如春在门口跪了半个时辰,估计是腿也跪麻木了,那堂屋里面的蜡烛不知道是同时烧光了还是有风吹过来,一瞬间竟然全部都灭了。
等到柳如春被叶秋扶着站起来准备进去查看的时候,那些碗中的酒水已经全部不知了去向……
第四十三章:制造神仙醉 一
中国的手艺人通常都会把自己的手艺当做是命根子,也看着比生命还要贵重,古话说人有三百六十行,这制香者更是会把自己配方和制作的工艺当做是绝密。尤其是这“神仙醉”,那更是柳家绝学中的绝学,按照以往,这是决计不是对外,不过今日柳如春倒是破例,让叶秋和风起云随行,怕得便是香成之时有人争抢。
柳如春说,制造这种香如果是在秋季大约两天两夜可以完成,现在虽说是初春,可是天气还比较寒冷,可能需要多出整整半天时间。叶秋担心查文斌的安危,毕竟他落在对方人手中,多一秒就多一份危险,便想知道可有什么办法能够提高制香的速度。
“有,不是没有。”柳如春道:“这制香好比是酿酒,同样都是粮食酿的酒,哪怕是一个师傅一个酒窖一个时间段,可最终影响酒味道的确是其中1%含量的芬类物质。又好比是中药里的药引子,如果有合适的引子,这神仙醉是可以加快的。”
风起云道:“那敢问,需要哪位引子?只要可以买到,多少钱我都可以出。”
柳如春叹了口气道:“怕是难买,就算可以买,时间上也不允许。制这味香最好的引子是处子之血,香是属于阴重之物,需要配上纯阴之体,所谓的纯阴之体需要是女性阴年阴月阴时占满三个……”请用小写字母输入网址:НёǐуапgeсОМ观看最新最快章节
正说到这儿的时候,门口忽然有一阵脚步声,风起云连忙出去查看,可是已经不见了人影。
这样的药引子还真是难买,即使可以买,依照他们几个的性格也不会去做这种事。风起云不想没想过自己的,说到底也是个女儿身,可是她却恰恰相反,是个阳年阳月阳时出生的人。
制香是需要看时间的,投料最好的时辰是在三个小时以后,在这个时间之前,他们还需要做一些其他事。
制香的时候,要先沐浴更衣,身着纯棉麻制品的衣物,要先排干净自己体内的污秽之物,为了保持自己身体的纯净。柳如春自从接到查文斌的请求时便已经不在进食点滴,只喝一些纯净之水,家中但凡会发出声音的牲畜也一律全部外迁,屋前屋后各种垃圾反复清理,院内扫至一尘不染。一个好的制香师傅,会因为空气中的点滴尘埃反复计较,他们在没有科学仪器的帮助下,只能凭借内心深处对工艺最苛刻的完美追求来衡量自己。
叶秋和风起云也同样被要求斋戒和沐浴,制这“神仙醉”并不是在传统的香料作坊里,而是在柳家后院中一栋独立的小屋。
进了这间屋子,门被关上之后,风起云才知道什么叫做干净!
那地上是擦拭的如同镜面一般的光溜溜的水磨石,石头与石头之间的缝隙也全部做到最小,头顶是一层实木加上清漆的吊顶,光亮得同样可以照出人的影子。门缝和窗户的连接处都用了一种石膏泥反复填充,进入之前,需要脱掉鞋子,赤脚,要求以赤脚踏上去没有留下脚印为准。
就在柳如春打开一个丹炉模样的东西时,门外忽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风起云过去开门,只见那柳如春的女儿丫丫在门外,她满脸通红的放下一个小瓶子转身便跑,风起云拿起来放在鼻子下面一嗅,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当风起云把这瓶子递给柳如春的时候,柳如春的脸顿时僵硬了,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女儿竟然……
风起云与叶秋互相看了一眼,同时下跪对着柳如春说道:“老爷子,柳家上下为我们做的一切,我们无以为报,我风起云今天发誓,将来柳家有任何困难,我风氏将不惜一切代价……”
已经发生了,柳如春再想去改变什么也来不及了,他除了眼角那一点湿润之外便再也说不出什么,心中一个父亲对女儿的愧疚是一辈子的,而对于查文斌来说,这份情更是一辈子都还不了。
像我们传统用来祭祀拜神用的香叫作线香,柳如春要选用家中最上好的几位香料,其中一味便是奇楠!
这奇楠,号称是一片万金,自古便是皇家贵族所垄断的上品种的上品。这种香料是沉香中的极品,没有之一。它古名琼脂,有白、黑、青、红、黄五色,恰好与中国的五行颜色完全匹配。其质地相当柔软,用刀割如同割在肉上一般,油脂感强,刀切片断面处的油脂能像拔丝山药一样拉出细丝。
奇楠的香味在不点燃的状态下就能闻到,大块的老奇楠就像一个香味的富矿,有闻之不尽、取之不竭的感觉。香味如果变得稍淡了,放在塑料包中一段时间,取出后香味仍旧浓郁。
奇楠香更是被宗教界人士喻为沉香中的钻石,其与身俱来的香气,淡雅宜人,汇集天地阴阳五行之气,而成为唯一能通三界之香品,近年来科学研究表明,这种香甚至可以对于癌症能有效的控制其细胞之生长。
所以在民间有一句话叫作:“积三辈子的德才能闻到奇楠香,修八辈子的福气才可品奇楠香!”这恐怕不是戏言,而是事实。
说到现在,也该说说,柳如春怎么用这奇楠香了。那精美典雅的木盒一打开,整个屋子里顿时香气扑鼻,而当五个盒子全部打开的时候,风起云顿时觉得自己浑身的上下的每一个毛孔都彻底张开,几乎全部都在不由自主的吸着那天地日月赐给人们最美好的香料。
若是凡人得到奇楠一枚便是大幸,可是如今这五色奇楠竟然全部出现,尤其是那一枚黄色的,明黄之下,颇有些帝王气息。我只说一个价格,各位可能便懂了,在宋代,上好的沉香就是“一两沉香一两金”,而白色奇楠的价格是十倍,也就是一两折合是十两黄金,明黄色奇楠则是千倍,一两折合一千两黄金。
到了今天,北京保利春拍卖的上品白色奇楠单价已经达到了一万六千元每克!注意是每克!那么柳如春拿在手里那枚馒头大小的奇楠价值多少恐怕已经是个天文数字。
五枚奇楠大小相似,被依次投入当中那个丹炉,风起云终于明白为何这神仙醉有这般的功效,单是那其中之一的任何一枚用以切片怕就可以直达三界以求得真神,而如今五枚尽数进入,这东西已经不能用金钱来衡量了。
接着是一个透明的瓶子,里面装得好像是某种粉末,瓶子被打开的那一瞬间,又是一阵奇香扑面而来,风起云好奇问道:“柳先生,这又是何种香料?”
柳如春摇晃着那瓶子道:“这便是藏红花的花粉,提炼这一百克藏红花粉大约需要一万株藏红花,这藏红花实际上是指每朵藏红花中三根雌蕊顶端的深红色柱头。雌蕊完全靠人工剥离,细软的花蕊有些湿滑,从花中剥出时不能剥断,长短还要对齐,断了或不齐就没法打捆提炼,而它的花期又只有十五天,需要差不多我们全镇人出动干上收上整整两年才可能有这么点东西……”
藏红花的价格大家应该是知道的,大的中药店都有卖,可是很多人都不知道的是,大约每1000克藏红花原花仅能出10克上等藏红花粉末,这一瓶子全部倒了进去,风起云知道,或许风氏能够勉强出得起这些原料的价格,但不代表风氏能够凑得起这些顶级香料,因为你有钱也没地方买!
而第三味香料打开的时候,整个屋子里已经进入了一种梦幻的境地。一种没有办法描述的香味围绕着你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饶是叶秋这样的不动死神也在贪婪得大肆吸收着这天下绝无仅有的香味,他们深深的沉醉在这个香料构造的梦幻世界里。据说那一日,柳家周遭几乎被漫天飞舞的蝴蝶包围,它们挥动着美丽的翅膀,飞舞得如痴如醉……
早在殷商时代渔民在海里捞到一些灰白色清香四溢的蜡状漂流物,这就是经过多年自然变性的成品龙涎香。从几千克到几十千克不等,有一股强烈的腥臭味,但干燥后却能发出持久的香气,点燃时更是香味四溢,比麝香还香。
当时,谁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宝物,于是人们就请教宫中的“化学家”炼丹术士,他们认为这是海里的“龙”在睡觉时流出的口水,滴到海水中凝固起来,经过天长日久,成了“龙涎香”。
那个时候得帝王们就已将龙涎、麝香与植物香料混合后做成香囊,挂在床头或身上,这玩意算是可遇不可求,现在大家都知道它出出自哪里,深海巨兽抹香鲸是唯一能够制造这种香料的生物。其价格嘛,比上面两种虽然略低,但是随着鲸鱼的减少,这种香料将会变得越发的稀少……
三种顶级香料全部投入完毕,而第四种就是那块黑乎乎的骨头了,便是号称“神仙醉”最不可缺少的主料,所有香料投放的比例,顺序,时间,都有着严格的要求,柳如春可谓是把这活儿玩到极致……
第四十四章:制造神仙醉 二
那丹炉下方已经开始生火,巧妙之处在于,火苗完全不露出地面,那丹炉是凸进地面的,烟道也改成由地下行走。生火所用的木材也是极为考究,要用百年树龄以上的松柏主树干,切砍成三尺长,三寸后,每回投掷三根,火不能大,也不能小,这事情是柳如春的夫人亲自动手,拿捏必须恰到好处,多一分则焦,少一分则生。
所以,即使他们拿到了神仙醉的配方也无计可施,终究是要这天下制香第一人柳家来完成最后的工艺匹配。香炼制多久,这火就要烧多久,期间不可间断,也就意味着柳夫人就需要在那炉前坐上两天两夜,一直到把周遭的木柴全部烧完方可休息。这柳家一对儿女也是忙进忙出,忙着给娘送水擦汗,忙着铲炉灰,可谓是全家人出动,一个也没得歇息。
炉子要烧到通红,通过外面得风箱进行炉内增压,要把这些原料全部用高温碳化,因为香最后是用来点的,保证碳化的同时,香气全部被锁在炉内。所以,这东西不光考验手艺,还要考验天时地利,温度,湿度以及设备。
第四味,也就是那种黑色人骨也被投进去的时候,炉子便彻底封闭。再次期间,叶秋与风起云二人便是金刚罗汉一般守护着这间小宅子,而柳如春并不意味着他就可以休息。
屋内有一缸水,这水用的是每年下雪时分,在盛开的腊梅花朵上刮掉表面那一层雪,只留最底下那薄薄一层收集起来,古时候,皇帝的妃子便是用这种水当做润肤的佳品,比起现在的什么SK-II神仙水那是不会差到哪里去的。亲手动輸入字母網址:неìУаПge。Сом即可觀看新章
这一缸水,可以想象要收集多少雪花,柳如春用一个玉制的小瓢从缸内舀水慢慢从炉顶端淋下去。水多了不行,要沿着路子壁渗入到下方的火炕里,水少了也不行,不能全部覆盖整个炉子壁。每一次,要保证水从顶端到炉子最下方接近火苗处完全淋到又刚好在那里被蒸发完毕,并且要保证水流不能间断!
这个活儿别人无法替代,用的是精准的计算外加几十年的经验功夫,手法、部位、分量,错一不可,要保证水汽能够温润整个房间,又同时有那么一丝丝沁入炉壁内!这就是所谓的湿度和温度的把控,并且春夏秋冬四季分量又是不同,除了这柳如春还能勉强掌握之外,世间当真是找不到第二人了……
普通线香的生产并不是什么高级工艺,农村大爷农闲的时候自己也能做,无非是原料好坏罢了,照样点起来烟雾不停,香气不少。起初,风起云怎么也不会想到制个香也会费劲成这样,普通的线香一捆九支,小卖部里才卖几毛钱,这种香单是基础成本就已经达到了天文数字,单是制成成品之后,也不过只能燃烧短短的十分钟而已……
一瓢水在规定的时间内舀完倒完,柳如春严格遵守着祖训。因为这种香的造价太过于昂贵,像柳家这种千年绵延下来的家族穷其多少代先祖积累的香料近乎全部投入,再者,其制作工艺过于复杂,一旦失误前功尽弃,这个代价可不是他们所能承受的。第三,成品出炉后,这东西太过于耀眼,一旦流入民间,极有可能会掀起波澜,岂不是自找麻烦?
柳如春看似一个大闲人,其实他的制香天赋颇高,只用鼻子便能分辨上百种不同香料,并能准确说出一般混合香料制品的成分和比例。这种人要是在国外,或许就会成为顶级香水品牌的调香师,只可惜他生在中国,还差点因为这点本事被打成反动派,闹得家破人亡。
这边在制香,紧张而有序,那边呢,查文斌则把自己关在那个上铺思考着那位阴山法郭姓师傅与自己说的那些。
“我真的是天煞孤星嘛?”他是道士,自然明白天煞孤星意味着什么,只需要打开罗盘,用上卦子占卜一下便知,可是道士自古就从没有给自己算命的先例。这是因为,做道士的都知道命数是已定的,如果你自己提前知道了,这其中的一些定数往往会发生改变,并且是往不好的方向走。这些不好的定数甚至会提前,那么也就意味着知道的越多,其实就意味着越凶险。
这是每一代道士都会告诉自己的徒弟必须遵守的,除非你已经知道自己命不久矣,那不过是算一下大概什么时候走罢了,到了那一步,这一生基本算是走完了,也就无所谓再有好坏了。其实不光是道士,一些会算命的相士,甚至是神汉巫婆也是一样,他们能把别人说的天花乱坠,算到你家祖坟上长了几根草,厨房右下角放着几块砖,可是唯独他们不可自己算命。
拿起那副卦子,查文斌又给塞了回去,已经一天过去了,那个叫作小安的男子整天都在用镜子照着自己的脸,时不时的搔首弄姿,这阴山法练久了难不成还会性别都发生变化?
六点多的功夫,厂里的人大多散去,那个叫作吴姨的女人前来敲门,说是晚饭已经准备妥当。这是查文斌来此地的第一餐,既来之则安之,由着那妖艳男子陪着一块儿去到餐厅里。
桌上的菜色清一色的是素,想不到这阴山法门的习练者还是吃素的,不过他们的心肠可没有那么好。桌上就三个人,吴姨有些热情的给查文斌夹菜盛汤,这场面丝毫看不出他是一个人质,不知道还以为是远道而来的贵宾在被招待着,看来他在这里一点也不委屈,白瞎了他们那些辛苦练香的人一直在担心。
饭吃到一半,那吴姨说道:“傍晚传来消息,那种香已经开始在做了,听闻柳家周边蝴蝶漫舞,去了好些围观的群众,好在你们派人在外面那条路上守着,那个胖子居然弄了几条恶犬。”
“你们的消息真够灵通的,”查文斌道:“派了多少人手蹲在那边?”
女人道:“你放心,我们是讲信用的,生意人做生意不诚信怎么还能有下一次呢?”
“我可不希望还有下一次。”查文斌赶紧扒拉了几口饭道:“憋了一天了,我能出去走走嘛?”
女人眼神一斜道:“小安,你陪着他。”
“你放心,我也很有诚信,”查文斌道:“即使是一次性的生意我也讲究诚信,我和这位仁兄已经呆了一整天了,有些腻了。”
女人放下碗筷给起身走到查文斌的身边轻轻俯下,胸前两团软乎乎的压在查文斌的背上贴着他的耳朵道:“若是不嫌弃,那就让我亲自陪着你走一走怎么样?”
厂区里,一个成熟妩媚的女人挽着一个青年俊才的手臂,查文斌长得绝对不算很帅的那一类,但是却非常耐看,有着超越同龄人成熟的魅力。今天的他一身简单的灰色麻布衣,脚上是一双圆头黑面布鞋,他常说,布鞋好,透气,耐穿,养脚,这是钭妃亲自给他缝制的。
女人脸上挂着姹紫嫣红的笑,查文斌则也是一脸放松,不知道的定会以为这是一对情侣,而且还很般配。两人一路上并无说话,却显得格外亲密,像是认识了许久。这个女人的身份当然不会是一个所谓的厂长,她更像是一朵带着刺的玫瑰,并且是毒刺!
胖子在门外啃着冷馒头,恍惚间他忽然看到了查文斌和那个女人走在一起,满脸的春风得意,胖子惊呆了,剩下的那半个馒头“啪嗒”一下掉到地上,眼珠子瞪得跟铜铃一般。
当两人得身影转弯逐渐远去的时候,胖子才有点反应过来,当即骂道:“他娘的,老子在外面吃冷风冻子,你在里面挽着美人大摇大摆,这哪里是做什么人质,简直是去当个逍遥公子的。早知道,就老子自己提议去当人质了,跑外面受这个罪!”
吴姨问道:“听说你已经结婚了,新娘子很漂亮?”
“是的。”
“那么你很爱她咯?但是根据资料,你好像在乎的是另外一位姑娘,只不过她……”
查文斌脸色一变道:“没有的事。”
“咯咯咯”女人笑得像是银铃一般道:“你还会生气?看来你真得很在乎她哦,据我所知,她的情况还不错,是你救了她,英雄救美啊,真是难得可贵,要是我早一点遇上你就好了。”
“遇上我?”查文斌笑道:“是打算卖给好价钱呢,还是打算拉入伙呢,我看你双目之间隐约有青色面相,是不是每逢十五处一的时候都觉得合古、天突、阳陵泉都会隐隐作痛,并且一年比一年厉害?”
女子大惊失色,抽出一直挽着查文斌的手臂轻轻撩了一下自己额前的秀发道:“你怎么知道的?”
“再过几年,你的中脘,关元还有阳白和百会穴都会陆续疼痛,一直痛到全身无力……”
看着查文斌一边走,一边说,那女人竟然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说得一点都没错,阴山一脉似乎没有人能够逃得过这个劫……
第四十五章:制作神仙醉 三
一整夜,柳家上下四口没有合眼,叶秋和风起云也是。
叶秋说,一整晚外面有不下十个人,他的直觉,也就是第六感似乎是与生俱来,风氏从未有出过这样的人。说他们是兄妹,虽然外貌上有些接近,可是性格却又截然不同,看着自己的亲人,风起云恍惚间觉得,叶秋也许是对的,他已经不属于那里,自从他被带走的那一天,叶秋就已经属于江湖……
一缸水已经去掉了一半,柳如春的手臂放佛已经麻木。经历了酸痛、无力之后便是机械,他熬了过来,但毕竟已经不再年轻,尤其是眼睛。因为长时间的盯紧,他的眼睛已经开始充血,血丝布满了他的眼瞳,就连头发也多了也许花白。
一夜之间白头,这不是传说,更不是神话,这一夜,柳氏夫妻二人都放佛苍老了十岁,到后来查文斌才知道炼制这种香就好似道士炼丹一般。上品的丹药,很多道士倾其一生才能勉强练就那么一两颗,因为这需要注入太多的心血。
这是一场马拉松般的工作,任何一个环节都不能出差错,精确到秒的计算大量消耗着体力,柳如春已经隐约开始有些吃力。
看出了端倪的风起云上前去轻声问道:“前辈,你能吃得消吗?”
柳如春轻轻的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道:“还行。”最//快//更//新//就//在黑//岩//阁
“要不换我来吧,”风起云道:“看了一整晚,这浇水的诀窍也熟记于心,您可以让我试一试。”
“不行。”柳如春眼睛眨都不眨的说道:“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这制香人本身就有要求,你身上怨气太重,曾经沾过血,碰不得。恕我直言,这香虽然是给神鬼一类的使用,却不能脏了其本性。这就好比,一炷香给佛用,给道用确实截然不同的结果,处我中华宗教意外的外道都是死后生天是弃人身而得天身,依靠的是业力福报,而修道成仙乃是自力成就,两者天差地别。”
想不到这柳如春竟然还懂道,这可出乎了风起云的意料,因为这柳家附近便是千年古刹净慧禅寺,按理柳家是伴寺而成,其制的柳香也多供奉佛祖。
“这便是我为何选用这落梅雪水,心性不纯则香火不灵,说到底,修道求佛不过是聊以慰藉,图个心安理得罢了。”他一边舀水一边继续说道:“其实你做错了事再去忏悔,即使主说原谅了你,免去了你的罪,可罪终究还是发生了,一张白纸上有污点就永远再也洗不掉,一个不纯粹的人如何能得道,如何能升天,你敬的香火那些个佛陀神仙又如何能够接受呢?”
风起云被他说的哑口无言,的确他是有过杀戮,作为他这样肩负着族群使命的人而言,有太多的事是身不由己的,他自嘲道:“这世上哪里还有那么纯粹的人。”
“有,”柳如春道:“你的那位朋友查文斌便是,自从他第一次到我这里我便知道,一个人有没有纯粹的心才是我愿意答应他的理由,实不相瞒,铸就完这香,我也命不久矣。”他笑道:“好比古代的铸剑大师,最好的剑都是用自己的精血来淬火,等到剑成十分,精血耗尽,铸剑师也就随着融入了那把剑。”
“我的香亦是如此,这是一支可以直达三界的香,由不得半点戾气浮躁,所以这么些年来我一直保持着最纯粹简单的生活,即便如此也等了这么多年才等到今天。”
这又是一个让人无法接受的答案,竟然需要用生命才能炼制出一枚小小的香,原本以为不过是材料复杂了一些,工艺繁琐了一些,若是知道这个答案,不知道查文斌还会不会有当初的登门拜访啊!
所以,风起云是了解查文斌的,他立刻上前去想制止,可是柳如春说道:“已经来不及了,开工没有回头箭,现在作罢一切都会前功尽弃,我也不过是能多活了几天。”
慢慢的,他起身,放下手中的瓢,不知何时,那瓢已经从当初的无暇碧玉,成了布满红色血丝的玉瓢。
“前辈这?”
柳如春轻轻拿起一旁的白色纱布缠在手掌上道:“现在可以休息一个时辰,”他把旁边的一个沙漏放了起来道:“等到这沙漏里的沙子全部走完,不能误差超过一秒,便可以再继续,我先休息一会儿了。”
原来,他竟然是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割破了自己的手掌,那玉瓢竟然能够吸收他的血,那些红色大概就是留下的血路。再又通过那瓢里慢慢渗出,混合到落梅雪水之中,果然是用生命在炼制。看到这一幕,风起云只觉得柳家的确牺牲太大了,这个情你查文斌这辈子还怎么还得清?
“娘,你怎么样了?”丫丫看着她母亲终于停了下来,柳夫人与她一样也是个闲人,听闻柳夫人原本是江苏泰州人士,与柳家算是贸易上的伙伴,主要提供一些基础制香的原料,也收一些柳香贩卖到别处,柳老爷子很是喜欢这个女子,于是大人们便主张做了这门亲事。
这女人自从嫁入柳家后也是勤快得要紧,只因为那一年得变故,柳老爷子便下令封香。至此柳夫人便是十指不沾阳春水,以前是柳老太爷亲自下厨,后来丫丫大了便轮到她,可是家中从没有人埋怨过这个女人半句,只因为当年有人算准了会有这么一天!
净慧禅寺的最后一任主持是个得道高僧名叫印元,原本是洛阳白马寺出家的,后来云游到此便做了主持,三十几岁起便与柳老太爷谈经讲禅,两人很是投缘。
那场变故前一天,印元法师特地找到了柳老太爷,两人在柳家谈了一整夜。印元法师告诉柳老太爷,祸事将不期而至,但气数却不会走到尽头,这一切都是劫数,并算出若干年后会有人登门求香,要他特地把家中制香的秘本保存好。
谁料,第二天就在柳老太爷把那本《柳氏柳氏铸香秘录》刚刚拿在手里准备转移的时候,门外一群红卫兵一拥而入,那本书就此散落人间。
谁知,若干年以后,这本书重回柳家,只不过物是人非,柳老爷子等到了查文斌却没有等到那本书,不过他却早在那一年就把这个印元法师留下的预言告诉了自己的儿子,并且希望让他能够一直等下去。
很多事,就是这样的安排,命运往往就是捉弄人。兜兜转转,柳如春夫妇等到了这一天,他们即使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因为这就是命。
柳夫人的双手已经被割得满是血痕,每一根柴火的添加都会从她手掌得伤口处划过。雪白的松树条上沾着斑驳的血痕,那火似乎也非常兴奋,跳跃着,闪动着。
上面是丈夫的血,下面是妻子的血,这便是一阴一阳混合联动,阴的火往上升却又遇到了阳的水往下淋,这其妙的感觉才能使得丹炉内的那些材料不停得翻滚。因为火本事属阳,水属阴,现在是阳火种带着阴血,阴水中带着阳血,这是不是一副完整的太极图呢!所谓,阴中有阳,阳有有阴,就如同太极双鱼中的那两点,没有这个,何来的太极?没有太极,又何来的道?没有道又何来的直通三界!
神仙醉便是这般的练就,所以,柳氏遇到了查文斌,是命又是劫!他们用自己的生命为查文斌演绎了什么叫做道,他们又因为清晰的讲述了这个道而付出了自己的生命!
线香是中国人特有的,早在佛教传入中国之前人们就已经开始用它来祭司神灵先祖,只不过后来的佛来了中华大地也习惯了这个口味,但是它的本意似乎更加的适合咱们的道教。
这一切,风起云将来都会完完整整的告诉查文斌,一字不漏。一个人想要成就自己,注定是要牺牲一些东西的,这些东西有的是自己的,有的是别人的。但和阴山法不同,真正的道是纯粹的,是心甘情愿的,是发自内心的。
一个时辰过后,夫妻俩准时醒来,没有任何怨言,继续重复着先前的动作。看着柳如春的嘴唇越来越苍白,风起云和叶秋心中的滋味已经无法形容,这是一种折磨,看着本应该受到尊敬的人就这样慢慢的死去他们却无能为力。
是自私嘛?不是,查文斌不是自私的人,这是劫数!
第四十六章:大功告成
那天注定是一个要载入史册的日子,先是下午四点多钟的功夫,漫天的红色云霞把整个天空照得是异常绚烂。不同于常见的晚霞,这些红色云层中隐约带着金色的闪光,查文斌在厂区里看着这异响正正发呆,那女人在一旁问道:“查先生,这云可有什么讲究?”
“天降瑞祥之兆,必有乾坤雷动之事,”他对那女人说道:“你们想要的东西很快就能实现了。”
女人听到这话顿时兴奋起来道:“你的意思是说,那神仙醉要成了?”
“成了,”查文斌道:“神仙醉,一香通三界,这天地莫不为这桩大事而感到欣喜,这云中的金光便是征兆,乃是我正道浩然正气,你辈虽也是修道之人,可却忘了什么叫作正,什么叫作德。”
女人抛出一个妩媚的笑容撞了一下查文斌道:“我不与你争辩这些,你我之间除了道难道不能再谈点别的嘛?”
“不用,我且回去收拾收拾,如果我没有算错的话,今晚,我就应该要离开这里了。”说罢他便转身走了,女人看着这个二十几岁的男人叹了一口气,终究是自己用尽了浑身的解数也没有丝毫能够撩拨起他的心,还没有男人可以这样无视自己,豁然间她有些自嘲的摸了摸那张精致的脸蛋道:“难道我已经老了嘛?”
注:字符防过滤请用汉字输入неìУаПge擺渡壹下即可观看最新章節
夜里十二点还差两分钟,缸里的水还剩下最后一瓢,柳如春已经快要马上倒地,他的眼皮肿的已经发黑了,脸色焦黄,嘴唇从白到了乌紫之色。若不是风起云在下午的时候就一直在背后默默的扶着他,怕是已经坚持不到现在了。
舀起最后一瓢水缓缓的倒下,风起云的心都已经提到了嗓子眼,成败便是再次一举了!
“嗒”的一声,最后一滴水滑落的时候,“咔”得一下,那只原本绿色的玉瓢已经成了一片通红,此时在瞬间突然碎了一地,那些密密麻麻的红色线条终于是走到了生命的尽头。沿着那些数不清的线,瓢碎了,人也终于是闭上了眼睛。
“柳先生!”风起云赶忙摇着他喊道:“你怎么样,柳先生!”
“我还能坚持一下,”他缓缓的眨了眨那已经沉重到了极致的眼皮道:“扶我起来,还有最后一步……”
与此同时,外面,灶台处,当柳夫人把最后一根柴塞进去的时候,她的生命便如同那炉里的炭火一般即将燃烧殆尽。这个女人一夜之间头发全白,浑身的皮肤放佛树皮一般的粗糙,嘴里的牙齿在中午的时候已经开始陆续脱落,一双儿女在身后已经哭成了泪人,为了不让母亲分心,还不敢哭出声音,其实他们都知道结局会是怎么样……
打开那丹炉,一阵香气扑面而来,没法形容那种味道有多么的强烈。或许是这气味刺激了原本奄奄一息的柳如春,他竟然开始越来越精神,已经两天没有合眼的风起云也觉得一股清新之意从鼻中直冲天灵盖,浑身上下开始沐浴在那放佛仙境一般的感觉之中。
神仙醉,连神仙闻了都会醉,何况是人?
用一根银制的细长小勺伸进丹炉内,轻微的和炉壁发出“滋滋”得刮擦声,当地一勺出炉的时候,里面平铺着一层淡金色的粉末。原来那些材料经过两天两夜的高温已经全都成了粉,柳如春用手指沾了一点放在鼻子下面轻轻一吸,顿时那脸色就好上了许多,他又匀了一点包在锡纸里说道:“这个等下留给我家老婆子,估计能多撑上三五天,等这事了结了,我想陪陪孩子们。”
接着便是混合,线香的制作,就是用易燃的粉末混合水做成长条形,再进行晒干或者是烘干,中间会配上一根细小的木头。这木头也是极为讲究,柳如春准备了两根,通体也是黄色,他说这原本也是一块奇楠木,如今这样长度的奇楠已经非常稀少了,用它来做里面的香骨是再适合不过的。
一只特制的蜡模,中间有个孔,把香骨先放进孔内,接着便是那些粉末的处理。
这些东西何止是价值千金,堆放在一个小碟子里,终于他取出了那瓶一只浸泡在温水里的处子之血。把这血和粉末混合在一起,慢慢稀释活成泥状,再把这些泥一点一滴用一根极细的小签子从蜡模的孔里灌进去,一边灌还要一边用签子压结实,这活儿同样是个细致到极点的功夫。
第一个模子完全填满用时大约一个小时,当第二根填完的时候,碟子里的料竟然一点不剩,你不得不佩服这些手艺人事先得计算,当真是一点不多,一点也不少,刚刚好。
做完这些,便是烘干了,柳如春说最好的法子本来应该是阴干,但是时间上已经不允许。不过这里面掺了处子之血,血有凝固的特点,所以在时间上才能得以加速,但是蜡模又经不得高温,只能架在那丹炉的开口处,利用先前的余温慢慢加热。
凌晨两点半,风起云和叶秋都在焦急的等待着,随着柳如春的一声“好了”,这个整整两天两夜的工序终于走到了尽头,神仙醉正式问世人间。
蜡模被慢慢分开露出了里面的真容,通体金黄的线香外面多了一点斑驳红色的点缀,还没点,那香气已然是让人觉得销魂,成品的“神仙醉”大功告成,要说和之前那些原料有什么不同。那便是这香气要更加的馥郁,层次感要更加的强烈,并且每一秒钟香气都在发生着变化,一阵一阵得轮番向着你的内心最深处袭去,放佛那灵魂都在为止如痴如醉……
用一块上好的红木盒子,里面铺着是昂贵的锦缎,第一枚香柳如春交给了风起云,第二枚则交给了叶秋。
办完这件事后,柳如春被扶着缓缓起身道:“你们快去办你们的事,现在我只想去好好睡一觉。”
两人无以为报,朝着柳如春跪下重重磕了三个响头,风起云想说点什么却又说不出口,一抬头,柳如春正微笑着在看着自己道:“走吧,走吧,这两天的事儿拜托你们先别告诉查文斌,我不想因为这个让他分心。”
风起云无言以对,他与查文斌不过是数面之缘,为何就凭当年那个和尚的一席话便豁出去了。后来他们才逐渐明白,柳家便是制香人,这类手艺人本就是和玄学打交道,他们信命,比任何人都相信,这也就是所谓的纯粹吧。
才一拉开门,天空忽然“咔嚓”划过了一道闪电,大半个镇子都被照亮,有人说当天晚上他们看到空中有过火球炸开了,震得窗户玻璃都在“嗡嗡”作响。接着便是狂风,呼呼的吹得人连眼睛都分不开,若不是叶风两人身手了得,常人怕是走在街上都会觉得吃力。
查文斌说这便是夜晚的异像,白天那是属于神灵的,到了夜晚便是属于鬼魂的。
神仙醉,一香通三界,怎么少了幽冥一界的狂欢呢?
那一日,地府里翻了天,万鬼嚎哭;那一日,天庭里翻了地,众神期待;那一日,人家翻了天地,世人皆被这突如其来的异像惊得不知所措。
胖子在山脚守了两个夜晚,白天他就去看查文斌,晚上便在柳家的必经之处守护着,已经不知道有多少拨人被他打发走了。突然一个炸雷下来把正在打盹的他吓得不轻,一下子便醒了过来,才一哆嗦便看到远处有人走来,拿手电一照,只见风起云叶秋一先一后,他不由自主的说道:“我的个亲娘,你们总算是出关了!”
这三人一见面自然是少不了谈到查文斌,胖子听说神仙醉已经做出来了,那就嚷嚷着要目睹一番,说他这两天没吃好没睡好,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风起云以那东西太过珍贵为由拒绝了,这让胖子心里又十分不爽起来,撇着嘴道:“以前没觉得你那么小气,现在知道你原来是个娘们也就不奇怪了。”
风起云从来就不在乎胖子那张嘴,他关心的是别的,“查文斌呢,你有没有他的消息?”
“他啊,快活的不得了,整天跟一个漂亮女人腻在一起,我看那他是不想回来了,每天吃香的喝辣的还有女人陪着,这日子不知道比我们快活到哪里去了。”
产区门口,查文斌已经等了两个小时了,小安和那个女人一左一右的把他夹在中间,等到远处有手电亮起来的时候,女人突然一把靠到查文斌的身上用手勾着他的脖子道:“你走了会想我嘛?”
一股冰冷的感觉顿时从查文斌的皮肤上传来,这女人原来是怕自己跑了,竟然用一把极小的匕首顶着自己的动脉。查文斌笑笑道:“如果你就是这样款待我的话,那我是不想了,最好还是把刀子拿开把,我走不了。”
女人一扭腰,笑得更加灿烂了:“可是我怕你走了啊!”
第四十七章:恩怨江湖
门外,风起云、叶秋和胖子站在一起,小安看到叶秋的时候脸上顿时抽搐了一下,这个男人是他目前遇到过最强的,没有之一。叶秋很强,到底有多强,谁也说不清,他的身手是源自何人更是一个谜,没有人与生俱来就是强者,即使再有天赋,那些招数也是需要后天练习的。从未有人见过叶秋练武,闲暇的时候他不是在发呆就是在打盹,一旦遇到正事儿他便如同打了鸡血一般,总是会如同鬼魅一般给予敌人致命的一击。
用线下比较流行的游戏元素给这几个人分类的话,查文斌是道士,那叶秋就是一个刺客,胖子则是战士,风起云更像是个翩翩侠客,如果他是男人,那便是一个优雅的骑士。
胖子手里拿着的是明晃晃的五六半,这个距离,他有把握在一秒之内把对面那一男一女全部爆头。
“喂,死人妖,放了查爷。”
那女人笑道:“哟,这位胖兄弟说话可真有趣,咱们是生意人,自然是一手交货,一手交人了。”
胖子对这个女人可是相当没好感:“你这个狐狸精整天缠着查爷,我看你模样倒也标志,要不就索性跟我们一块儿回去给查爷做个小的侧室吧。”
“老娘可不稀罕,要做就做大的,少废话,东西拿来。”
风起云把手中的盒子晃了晃道:“先放人,你没得选择。”亲擺渡壹下小說書名+黑*岩*閣就可免費無彈窗觀看最快章節
即使是有盒子装着,可那女人还是闻到了盒子里面的香味,女人的直觉总是要比男人更加准,她知道,神仙醉果然是完成了。如此说来,千年愿望马上就可以在他们这一代人手中实现了,她低声对小安道:“放人,留个心眼。”
“不必了。”查文斌单掌剥开那女人的手臂道:“风兄,东西拿过来,他们不敢拿我怎么样的。如果我真的有什么三场两短,你们看看他们的身后吧。”
忽然间,远处传来了一片灯亮,胖子扭头一看,足足有差不多上百人,黑压压的站了一大片。丁胜武和张若虚站在最前面,这个老头今天可是帅气的很,一身黑风衣里面是白色的对开襟长衫,嘴里还叼着一个烟斗,颇有一副江湖大佬的作风。他手里把玩着一对黑色的圆球,吐出一口烟雾道:“孙女婿,你不是怪我人马不够嘛?”
罗门,一个存在了几千年的地下王朝,一个中国地下势力的制定者,一个神话般的存在,即使是在二十世纪的最后时刻,它依旧散发着无比的王者之气!
风起云笑道:“你老丈人挺你来了。”说罢,他把手中的盒子照着里面一扔,那个妖艳男子小安伸手一抓,也没有看便往怀里一塞。风起云道:“你不验货?”
“不必了,”小安道:“罗门有罗门的规矩,既然是两大家族亲自出面,便没有什么可验的。”
那女人也是顺势往查文斌的耳边轻轻一贴道:“走吧,不过你早晚都是我的人。”
查文斌也回敬道:“希望你那一天不会成为我的鬼!”
来了,很多人来了,何止是百人,罗门终于开始有动作了。这些人不光是两大家族的,其中有很多连丁张二人都没有见过,有些人来的时候是荷枪实弹的,有的人则是一副江湖做派的,听闻一言堂的那个白衣老家伙回去之后大发雷霆,这其中的秘密他俩也是听闻一个从罗门内部流传出来的人所讲,原来那个地方真的和罗门有关,不过这也是很多年以前的往事了。
当阴山法派在江湖上崛起的时候,正是中国各种修道士最为繁荣光鲜的时刻,儒释道三家在神州大地遍地开花,信徒之光,影响力之大都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巅峰。
阴山法以其独特、快速和接地气的特点迅速在宗教领域占有一席之地,在江湖争斗中阴山法更是因其隐秘性和高效性屡战屡胜,其中又以阴山老祖独创的一招锁魂咒最为闻名。锁魂咒为阴山派最具有代表性的制敌法门,顾名思义就是封锁仇家魂魄,使其神魂颠倒,周边环境急剧恶化,百事不顺,危急生命,和现在最常说的下降头类似,但是要更加的凶险和快速。
阴山法习法者应以助人为本,心存正念则功力增強,心存邪念則道消魔长。在阴山法的大肆扩张期间并没有对门下弟子的人品道德做好衡量的标准,以至于诞生了一大批助纣为孽之辈。而阴山法最为独特的是,其法脉修习者到了一定时刻就必须放阴一次,否则自身发胀痛苦难受无比,这便是查文斌对那女人吴姨所说的,功力越深厚者其痛苦便越大,这是因为修炼者靠借阴修行的导致的阴气过重对身体的伤害。
所以,阴山法脉必须放阴,也是释放自己身上多余的阴气,放阴的对象多为树木,河流等,当然也可以放阴与人,并且这个途径是最快的,既把自己身上的阴气和承受的痛苦转移到他人身上代为受过。
自从发现可以找他人代替后,很大一部分阴山门中弟子便开始大肆利用自己所学法术开始害人。举个简单的例子,李三要害王家庄的王二,首先第一步就是必须先闭退家神,,也就是通过特定符咒使对方家宅门神退位,然后再放阴。所以,阴山法在施法前,通常施法人会去被施法者家门口转悠的,他需要弄清楚对方的门脸朝向,因为其借阴的对象多是一些鬼怪之物,这些东西虽然在查文斌这般的正道人眼中是小鬼,可是对于普通人而言,那便是无尽的折磨。
正因为是小鬼,所以门神便可以阻拦,为了破门神,阴山法便需要先击破门神,选其中一段阴山法咒给予大家听听,便可知道这门法术到底有多凶残和恶毒。
其咒如下:奉请阴山老祖,化领兵将前往地王家庄王二家,门神护卫请退位,兵将领令入宅作弄王二,人不留情,急急如律令!
由此可见,中国传统文化中的祖宗,门神观念并非空穴来风,所以建房屋前先找人看好大门朝向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随着阴山法脉的大肆扩张,在中国权力斗争最激烈的官场和皇家后院,越来越多的人为了打击竞争对手便开始用利用阴山法。以至于后来皇家出了规则,但凡发现有人在宫中行使巫蛊之术的一律问斩,而在中国所有的皇帝中,敢于巫术杀人的为数不少,例如汉武帝刘彻、明世宗朱厚熜、明孝宗朱佑樘都是鼎鼎有名的追随者。
所谓成也萧何败萧何,这种阴山法终于是引起了执政者的警觉,万一哪一天老子自己就被人这样莫名其妙的给干掉了怎么办?于是针对阴山法的打击从数千年前边已经开始,对付这种人自然不是用军队,而是需要一些具备特殊本领的,罗门恰恰更是个中高手。
第一次冲突爆发的时候是在一千五百年前,罗门一言堂发出青色标记,五大家族协同其它修道人士大举诛杀阴山法脉,曾经一度让这个门派接近灭绝。可是和那些正道不同的是,阴山法多藏于民间,农民大多没有知识,最是容易被蛊惑,因此,阴山法脉弄了一招化整为零,从此潜入地下工作,基本上那就是悄悄的进村,打枪的不要不要啦!
而阴山法无论是哪一招都有一句开口,那便是:奉请阴山老祖,恰好,这阴山老祖又算出若干年的继周人应该出生在洪村,于是便把自己的墓地也留在了那里。这阴山老祖也是人,就如同张道陵天师一般,不过是得道高人罢了。
于是罗门一脉便开始大举进攻阴山老祖的巢穴,既今天洪村那个地下世界,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终究是没有能够把阴山老祖挖出来挫骨扬灰,便是用了一些办法合力封住了那座大墓并打上罗门禁地的标志,这便是叶秋当日看到的那个图案的来历。
这段往事说起来是寥寥数语,可是当年那场腥风血雨的仇杀到底有多惨烈谁也不知道。应该说这阴山法脉原本还与风起云所在的风氏是邻居,那会儿他们还住在狮子峰的山顶过着闲云野鹅一般的生活呢,管你山下杀得你死我活。
仇恨的种子在那个时候便已经开始种下,为了扳倒罗门这颗参天大树,阴山法脉余下的残存势力一边修生养息,一边继续打着游击战,从此不上正面战场,并且开始派出一些人打入了罗门内部,听闻,最厉害的一个还曾经做到了一言堂的黄衣堂主……
历史并没有随着时间而沉淀,阴山法脉如今卷土重来有几个原因,一是他们现在找到了可靠的后台,任何宗教性质的存在没有后台都是白搭,你再牛逼你能牛逼过手握百万雄兵的军队?第二,也是因为现在正道一派的没落,道教已然如同昨日黄花,刚刚经过文革冲击的宗教界正是满地废墟待见的时候;第三,当年阴山老祖预言的继周后人已经出现,谁能掌握了他,谁便有可能重新掌握整个天下……
第四十八章:一触即发
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虽然最近几十年,罗门的势力一收再收,逐渐已经开始淡出对于江湖的控制,但那不代表着罗门就已经消失,它只是在蛰伏。就如同中华民族经历了这百年兴衰一般,世界列强谁也不会小瞧了这条东方巨龙,千万不要去惹一个强者。俗话说,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可是那吴姨却说:“我们不是猛龙也不会过这个江!等着吧,你们终究是会被扫进历史垃圾堆的。”
灭了罗门,那当然只是阴山法脉的口号罢了,谁也没有那个底气说自己强大到可以单挑罗门,且不说那些老怪物们,就是罗门第三极的五大家族就足够他们喝一壶了。一个福建唐家和他们隔海相望,无论怎么折腾阴山法脉也没有办法渡过那条海峡去,就因为查文斌在厦门的遭遇,唐家领袖的位置都已经是朝不保夕了,更何况今天来的是另外两大家族。
湘西民风可是彪悍至极,加上一群地道的西北汉子,这两拨人马谁也不敢小觑。张若虚虽然为人低调,可谁也不敢轻易说湖南张家都是个草编的蚂蚱,丁胜武那就更加别提了,在正统的江湖地位里他甚至是要高过唐老大的,因为他就是混黑道的。
回到厂里已经来不及休息,现在双方都在同一起跑线上,眼下是谁都想要抢先一步,所以查文斌决定最好立刻赶赴洪村!跪求百独壹下黑!岩!閣
可是就在他准备走的时候,突然脖子一歪,眼睛一白便往地上一倒,惊得钭妃连忙出来叫喊救命,胖子就在门口,他进去之后见查文斌已经开始口吐白沫,浑身缩成一团,立马让钭妃去拿筷子来放在查文斌的嘴中。
不多时,风起云也赶了过来,胖子正在掐查文斌的人中,他力气大,几乎都已经要给掐破了皮。
风起云赶紧一把拉起他道:“你在干嘛啊!”
胖子不以为然的说道:“这不是犯羊癫疯了嘛,没事,我给他治治就好。”
风起云拽着他一把往后一拉道:“你给我滚开!”说罢,那个白衣老头跟着也走了进来,屋子里闹哄哄的,他蹲下身去拨开查文斌的眼皮子一看便对身边一个十来岁的少年道:“把我的银针拿来。”
白衣老头拿着银针在查文斌的肚脐眼往上两指的地方扎了一下,一股紫黑之血顿时涌出,老头并未停手,又拿了一根火柴头在那出血的周遭处往上戳了一下,他的手劲也不大。依照正常人,被火柴头戳一下马上也就看不出痕迹,可奇怪的是,那个被戳的地方居然凹了下去一个小点。
风起云站在身后看得真切,那个小点微微有一些黑,白衣老头又拿出一根绣花针模样的短针往那凹陷处扎进去一公分左右,接着猛地往外一拉,一根黑色的约莫小手指长短的细线状东西便被拉了出来,原来他那根针的另一端是有极小的倒钩的。
有经验的人看到了便悄悄说道,查文斌这是得了羊毛痧了。接着,那白衣老头又从查文斌的身上寻出了四五根这样长短的黑毛,这人的身体里面怎么会有这么长的毛发呢?
因为白衣老人身份特殊,谁也不敢问,风起云倒是个外人,便蹲下身去问道:“老前辈,他这真得是得了羊毛痧嘛?”
白衣老人瞄了他一眼,哼哧了一声道:“没见过世面,这不是羊毛痧,这是一种蛊,不过却也和羊毛痧有着很多相似处,初入蛊的应该是淡红色,看他这样子应该至少中蛊两天有余。这种蛊极为隐秘,配合锁魂咒一起用,可以杀人与无形。”
“妈的,果然是那些人干的。”胖子这就准备出去找他们,叶秋赶紧追了过去,那白衣道:“起码还要有一个时辰他才会醒,看来下蛊的人并没有打算要他的命,只是想拖延我们的时间,若不然他要不施法,这蛊的确发现不了。”
胖子追到对面厂区的时候,门口只有个门外百般无聊的坐着,老远的他就看见一个胖乎乎的家伙杀气冲天的跑了过来。这个人他可是认得的,前几天把一个门卫从里面直接揪出来打了个半死,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这两天又专门在外面转悠,他就生怕自己惹毛了这位爷。
对着传达室的大门就是一阵狂敲,“开门,要么就把你们里面那个女狐狸精和死人妖给我叫出来,不然,老子今晚就用炸药平了你们这些狗日的。”
那门外哪里敢出来,只把头缩在里面道:“大兄弟,今天厂子里通知放假,所有人都出去了……”
的确,现在厂区里已经是空无一人了,他们前脚刚走,后脚这边就是从后门走了出去,那是一道只有他们自己知道的门。临走前,吴姨通知门卫,今天放假,所有工人一直到来上班的时候才发现,按照时间推荐,半个小时他们已经就走了,现在怕是都到洪村山脚大会堂那里了!
丁胜武提议道:“最好的办法就是带着查兄弟一起走,毕竟那个地方你们去过,也熟悉地形。”
在白衣老头点头后,上百人开始分批进入洪村,不知道的老百姓看着洪村一下子来了这么一些陌生人却并不惊讶,他们反而全部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生怕这些外人抢了自己的那点营生。
河里又开始发现金子了,山上哪里又出现古墓了,洪村人天不亮就上山下河去了,谁都想抢在别人跟前占上一块好地方。尤其是昨天,光是李文广一家据说淘到的金沙就卖了六百多块。
他们想,这些外来人肯定是闻风而来,那自己还不快点?
殊不知,那些个所谓的金沙不过老早就是别人放下去的,等得就是今天玩一个烟雾弹。洪村后山那一亩三分地早早就有人了,本地人一看,地方已经被占了,不过好在河里还没人,洪村最不缺的又就是山,那咱就换个别的地方啊。
把一件原本势必要引起注意的事做得如此隐秘,这个法子利用的是人的从众心理和贪婪的劣根性,等到胖子他们到的时候,洪村后山已经是人山人海,冲突一触即发。
上山的入口,也就是马老二家房子后面那条小路上,有人拦着胖子不让上去。那人也确实不认识胖子,当作了本地的村民,指着前方道:“没看到上面已经有人了嘛,懂不懂规矩的,先来后到。”
胖子那脾气,老子在这里撒尿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一个巴掌直接扇了过去,那人哪里想到村民居然会动手,猝不及防,让胖子打得个结结实实,半边脸顿时肿了起来。胖子后来却说是那个人先推了自己,反正已经搞不清楚是谁先动的手,战斗就是在这一刻打响的。
见到自己人被打,有些人已经认出胖子是谁了,这家伙天天在厂子跟前叫嚣,很多人早就看不下去了,这回找到借口,七八个汉子顿时从山坡上一跃而下全都冲着胖子招呼。
朗朗乾坤,又是在村子里,胖子当然不会拿着五六半出来突突,他自认为自己还是属于能打的,普通人以一对三问题不大,可是这伙人各个都是练家子,只几秒钟的功夫,胖子已经无法招架,只是用手抱着脑袋被人拳打脚踢了。
这第一波冲上去的是叶秋和胖子,其它人还陆续在后面,叶秋一向冷静,今天却也疯了似得跟胖子混在了一起。他出手可不像胖子还有所犹豫,寒月刀第一次闪过的时候,一个倒霉的人便失去了一条手臂,接着又是一刀,第二个人应声倒地,终于冲突开始升级到流血事件了。
场面很快就失去了控制,那些人大抵不会想到叶秋一来就玩命,在砍翻第三个人的时候,余下的已经开始跑了,他们的家伙全都在山顶藏着,叶秋并没有直接杀上去而是去扶起被打倒的胖子,正是这么一点时间让对方有了喘息之机。
等到余下的人陆续赶到的时候,上方人马已经准备完毕,手里的东西也是五花八门,从匕首到长刀,也有棍子链子,甚至还有几把小口径的手枪!
居高临下总是占尽着地理优势,从下往上冲一没速度二没视野,第一波人马杀下来的时候就有三四十个,喊杀声冲天而起。不远处河里正在淘沙的几个洪村人顿时吓得目瞪口呆,他们赶紧抛下手中的活,能躲多远是多远,他们想怎么外地人这么狠呢,为了点地盘居然都开始打群架了……
胖子端起五六半就准备开枪,这时丁胜武上来一把拉住他道:“孙女婿,上面有规定,不能用火器,不然的话事情闹大了不好收拾。”说罢他给胖子递过来一把明晃晃的长刀道:“用这个,真要追究起来顶多也就是打架斗殴,明白了嘛?”
什么叫做老混混,这就是老混混,真正的江湖大佬,面对着千军万马还能调笑风声……
第四十九章:交战
有道是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这胖子手拿长刀与他未来“老丈人”一块儿,一老一少还真有那么点意思。
叶秋此时完全就是一台人肉切割机,寒月所到之处必定见血,很快敌军阵中一个手持长刀的男子引起了他的注意,仅从兵器上看,那是一把好刀,通体黝黑,刀体上泛着如武士刀一般的花纹。这是典型的百折叠钢铸成的冰刃,可以毫不夸张的说,这种刀的任性以及硬度皆是上品。
那人出刀的路数也是极为讲究,绝不拖泥带水,一劈或一挥,定会砍翻一个人,眼睛则在前一秒就已经锁定下一个对手。
高手,第一时间便会锁定自己真正的对手,叶秋如此,那人亦是如此。双方都在盯着对方,一路朝着各自的方向砍杀过去,身边的人一个接着一个被砍翻。
台湾“罗门”手下有四大战将,号称四大天王,分别是东天王福东来,南天王张易南,西天王严闻西,北天王许如北。与叶秋对上眼的那位便是西天王严闻西,此人有着特殊的黑道背景,是亚洲三大黑社会组织台湾木联帮金牌打手,以凶残、冷静和暴力著称,与他有关的命案不下白起,是木联帮头号杀手,使用的长刀乃是脱胎自抗倭名将戚继光的戚家军,据说是戚家刀法到现在的唯一传人。
其刀长达到了一米三,刀身呈弧线,细窄,外形姿态很接近日本刀,刀背有采用削栋,刀背的两个侧面去薄,既减轻刀刃整体重量但是不减少刀刃的强度。戚继光说:“刀刃平磨,无肩乃利,由妙在尖”指的就是刀刃的打磨方式,刀刃的开锋使用“V”形开锋,锋刃平磨,这样刀具备更加强大的切割力。注:字符防过滤请用汉字输入неì岩ge擺渡壹下即可观看最新章節
严闻西的确不亏木联帮头号杀手的称号,眨眼之间又有三人相继倒在他的刀下,叶秋的寒月只有他的一半长,路数更是与他截然相反。长刀讲究力道,短刀则讲究敏捷,一个是刀法中阳刚的代表,另外一个则是阴柔至上。
或许他也以为自己已经寂寞了很久,所以当和叶秋照面的那一刻,他的嘴角竟然露出了一丝微笑,单手对着叶秋一指,然后捏拳大拇指调转向下。这是一个通用的鄙视手势,下一秒,长刀已然化作了一轮明月当空劈下,这一刀力大势沉,叶秋没有选择去硬接,反而是身形巧妙的向左一闪。对方似乎觉得自己已经砍到,可是等他明白刀锋所劈的不过是一道人影的时候,胸口已经被快他一步的叶秋狠狠踹了一脚,连连往后倒退了三四步。
久违的嗜血让严闻西引起了心中对杀戮的渴望,叶秋的这一击不但没有让他知难而退,反倒是更加激发了他心中那爆戾凶残的恶魔之心。严闻西看着眼前那个不苟言笑一脸冰霜似得男子,嘴中一声怪叫,手中的长刀胸前一横,又是一道弧线直取叶秋的下盘。
“铛”得一声,火花一闪,这是寒月第一次与那戚家刀相接触,要说严闻西的这把刀可不差,乃是明朝年间戚继光手下的一员大将所有,用的是倭滚刀的样式,经过明朝皇家御用刀匠所铸,历时两年而成,刀刃砍铁不卷,普通刀剑与其相碰,一触即溃。三分的自来水钢管,一刀削下去就成两截,切口光滑无比,足以见其锋利。
严闻西大概做梦也不会想到,有人敢和自己对刀,凭着这把刀,他坐拥台湾第一刀客的称呼。拿着刀的手腕只传来一阵距离的力量感,虎口瞬间就被撕裂,那力量顺着手掌开始向上传递,接着便是手腕,犹如有人拿着铁锤狠狠的砸了自己的手臂一下,等到这一刀结束,他拿刀的右手竟然开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恍惚间似乎连刀都要拿不稳了。
这两刀之下,皆是严闻西在攻,叶秋在守,目的也很简单。叶秋不过是想看看对方有几斤几两,高手过招,分出胜负都是火光之间的事儿,所以还没等到严闻西去做调整,叶秋已经高高跃起,黑色的寒月伴随着刀刃上的夺人寒光,一记势大力沉的当头斩凌空劈下。
那严闻西不敢大意,只能双手举刀去挡,不过,他低估了叶秋,这个如果鬼魅一般的男人速度是极快,可是力量同样超乎了他的想象。那股力量从上往下传递,一直到到达脚背,由于叶秋这一刀实在是太过于强大,以至于严闻西的双腿都开始向前弯曲。不过这还没有结束,叶秋的刀还架在他的刀上并且还在一路向下。
终于,“咔”得一声,那把传了几百年的抗倭名刀居然当中被切成了两段!而下一秒,寒月已经从他的左侧肩膀和脖子的相接处没入了他的身体,等到叶秋抽刀转身走人的时候,严闻西大概也还没有想过有人竟然会在一招之内就解决了自己,而且是华丽丽的秒杀!
“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他眼睛瞪得老大,死死得盯着那个已经慢慢远离自己得年轻人,是不甘心嘛?或许吧,当那一丝冰冷的鲜血从脖子上流出的时候,伤口这时才开始撕裂,头颅往前一低,那人到底是一动不动了……
胖子干仗全凭一股蛮劲,这样的后果就是前面孔武有力,后面体力跟不上就有点狼狈了。砍翻两个之后,胖子被迎面而来的一个大胡子壮汉对上了,这人的体型比他还要大,皮肤黝黑,这便是东天王福东来。
福东来是地道的台湾原住民,祖辈原本是以打渔为生,到了他这一代就选择了走私。这一行当来钱快,风险又大,竞争还激烈。就是靠着自己的一双拳头和一根锚,福东来打下了自己的一片天地。此人的特点是力量大,大到什么程度?他手里拿着的是一根锚!就是轮船停泊时丢在水里的那玩意,他手里那东西少说也有五六十斤,前面的三角弯头被磨得锋利无比。这东西,用来抡人肯本不得靠近,谁挨上一家伙也是断骨伤筋的命,又可以拿来刺,还可以往回勾,胖子亲眼瞧见他把锚架在一个人的肩膀上往回一拉,那人的整条胳膊就没了去向。
这两个一对上眼,那可就是天翻地覆了,胖子喘着粗气,对方可是一脸精神。从肩膀上卸下手中的锚,福东来朝着胖子勾勾手道:“要不要回去跟你老娘喝口奶再来?哈哈哈哈……”
“老娘倒是不在了,你大爷倒是想在你头上撒泡尿!”说罢,胖子一跃而起,手中的长刀照着对方的上盘就是挥去。本来他捉摸着那人手里的锚还放在地上,那么重的东西就算是要拿起来也至少需要点时间,自己刚好赶在这个档口上来个偷袭。谁料,那福东来的反应也是极快,等到胖子突到前方的时候,那手中的船锚也已经抡开。
“铛”得一下,胖子手中的长刀就变了形,上半截扭成了蛇的模样。他心里已经把丁胜武给咒骂了几百遍,拿这么个破烂货给老子,差点连命都没了。索性把刀朝着福东来一掷,福东来身子一侧轻松躲过,接着又是一记船锚砸了过来。胖子顺势往下一低,拔出那把藏在鞋子里的匕首,刚好朝着对方小腿那么一划,福东来猝不及防,还这就让胖子得了手。
锋利的匕首从他的脚腕处划过,裤腿处即可有殷红的鲜血开始往外流,虽然这伤不致命,可却也让福东来十分恼火。看着胖子那副得意的表情,手中的船锚举起来往前一刺,胖子只能连连往后退。
这是地形的优劣就表现得十分明显了,胖子是上坡,福东来是下坡,上坡往后退哪里还来得及,对方顺势而为,那速度自然是提起来了。就在船锚要刺到他的时候,脚后跟被一块石头给绊着了,胖子仰面向后一倒,摔了个结结实实,将将好躲过这一击,可是自己也如同一个皮球一般开始顺着山坡往下滚,那身上的皮肉磕到满地的石头上哪里还有什么好的,等到停下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上下被人揍了一顿狠的,想站起都没力气了。
福东来可没有打算就此放过胖子,他拖着重重的船锚已经杀了下来,眼瞅着胖子这回是要栽了,突然背后一个声音喊起道:“别伤我孙女婿!”
原来是丁老爷子发现了胖子陷入了困境,马上脱离那边的战场朝着这边奔走过来,可是距离实在是有些远,不过他声音洪亮,福东来以为人已经就在背后,立刻转身查看。谁料,老爷子手里已经多出了一个长方形的小盒子,福东来还觉得奇怪,这个老家伙拿着破盒子跟自己咋呼什么?只听“嗖”得一声,一根极细的箭头从那盒子里凌空射出,福东来只觉得眼前一黑,左眼窝处顿时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
第五十章:团灭
丁胜武是让胖子别用火器,可是他可没说不能用暗器,这个盒子里有十枚袖箭,威力不比一把小手枪差到哪里去,福东来就这样便失去了一只眼睛,痛得他顿时失去了方向,一时间只在原地不停的仰天大叫,那细长的箭身还留在外头。
胖子见对手受了重挫,哪里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卯足了一股蛮劲低吼一声是一跃而起,像极了一头猛虎冲着福东来大步的冲了过去。对方失去一目,战斗力自然是下降了不少,不过这人也是极为厉害,仓促之间竟然还能应战,手中的船锚照着下方的胖子狠狠的砸了下去,不过这力道和方位与之前已经大大折扣,胖子轻易的闪过了这一击,闪到他的左侧,手中的匕首一挥,顿时又在他左臂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血口。
丁胜武想过来帮忙,不料自己也被人给盯上了,来者是个三十来岁的男人,一身黑色劲装,手里是一把一尺长的短刀,此人便是张易南,台湾罗门第一暗杀高手。据说此人原本是特种兵退役,后来转战南美加入了雇佣兵的行列,曾经参与过十三起国际暗杀行动,无一失手,以冷静致命著称。
果然,两人第一次的交手就以丁胜武的脸颊上留下一道伤口作为结束。丁胜武轻轻擦拭着脸上的伤痕,几十年来,这还是别人第一次让自己受伤,曾经多少年来,只有他伤别人,什么时候,别人竟然也开始伤自己了,就在他准备来一场硬仗的时候,旁边一个声音道:“让我来吧。”复制本地址到浏览器看最新章节%77%77%77%2e%68%65%69%79%61%6e%67%65%2e%63%6f%6d
一袭白衣,手中的软剑如同银蛇一般颤抖着,潇洒剑客风起云,有着超乎寻常的身手和聪慧的大脑。见来人是他,丁胜武也不做硬撑,瞧瞧退到身后朝着胖子的方向奔去。
张易南见来人是个年轻小伙却装扮成这幅模样,低声问道:“你又是谁?”
软剑银蛇轻轻一抖瞬间变得笔直,“嗡”得一声已然做好了出鞘的准备道:“你还不配知道!”
风起云说这话一点也不狂妄,张易南这种级别的人充其量也就是五大家族手底下的金牌打手,在罗门内可能顶天也就是第四级,遇上他这种以速度见长的人来说,张易南实在是太慢了。
尽管张易南觉得自己很快,一个用短刀的人出招是决计不会太慢的。金庸的武侠世界里,武功的最高境界便是:天下武学,唯快不破!再好的招式,被人看出出招的动作,对方就有足够的时间来化解并且找到你的漏洞。
张易南往前一扑,身子在地上滚了一滚,同时半蹲着就直取风起云的下盘,这一招他十拿九稳,被击中的必定是断脚筋。可惜,等待他的却是结结实实的一脚,风起云在他挥刀之前就已经抬脚,稳稳得踹在对方下巴上。张易南的喉结处被踢了个正着,一口鲜甜顿时涌了上来,这一脚踢的他脖子往后一仰,顿时失去了观察对手的时间。乘着这个档口,银蛇软剑已经跟上,“嗖”得一声将他的右手手腕缠了一个圈。
软剑,这种不常见的冷兵器是阴柔派的代表,软到可以当皮带用,缠住对方的手,然后再顺势往回一拉,这就好比拿着刀子在对方手上割了整整一圈。这个结果自然是张易南一声惨叫,几乎整个右手手腕被切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经脉血管一并全部断裂,那手中的短刀也是无力再拿,只能用左手捂着死死的看着风起云。
风起云和叶秋不同,她不喜欢杀人,尤其是柳如春才告诉过她,她身上有杀戮之心,便更是不愿意再取人性命。手中的软剑一抖瞬间变得笔直,指着对方咽喉处道:“从哪里来就滚回到哪里去,以后若敢再踏入此地半步,绝不留你性命。”
拿起自己那把短刀,张易南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从此,这个第一次暗杀高手便再也没有出现在江湖中。
许如北,外号“武僧”,四大天王中的北天王。关于此人的说法颇多,有人说他以前是少林寺的和尚,文革的时候少林寺也没能幸免,不少和尚跑的跑散的散,许如北大概就是这样稀里糊涂的偷渡到了台湾。起先的时候是在街头卖艺,他有一身好功夫,尤其是练就的那招金钟罩铁布衫,号称刀枪不入。
此时他已经连搓五六人,风头正盛,叶秋这边刚刚清理掉两人便对上了。许如北是个光头,头上正儿八经的还有戒疤,若是他一直留在少林,或许也就没有今天的悲剧。
许如北干仗时有个习惯,那就是脱掉自己上半身的衣服,一身的肌肉绷得结结实实,阳光下那身古铜色上还有不少红色的痕迹,那是刚刚被人用刀具砍过的却只留下了这么淡淡的一条线。
双手一拍,马步一蹲,一个白鹤亮翅的动作对着叶秋招招手。若是他看见严闻西是怎么死的,他也就不会这么嚣张了。
空手的,叶秋看了看自己的寒月,猛地往地上一戳,我就和你空手对空手!
许如北笑了,他在笑叶秋似乎太托大了,就算是他拿着刀自己也不在乎,何况你竟然敢空手!
第一脚,叶秋先起,没有啰嗦,三步助跑之后,飞起一脚只取对方前胸。许如北化掌为拳,右拳已经在身后摆好攻势,待叶秋脚掌到自己跟前的时候,迎面就是一拳狠狠的砸了过去。若是常人,这一拳砸过去,两股力量的对冲之下,对方的腿骨会从脚腕处一直断裂到髌骨,犹如闪电击中了脚底一般。
可是叶秋是一般人嘛?显然不是,武僧许如北只觉得自己一拳是打在了石头上,从手指开始,一股疼痛感开始往后泄,双方分开之后他不停的上下抖动着自己的拳头,虽然嘴上还挂着那么一丝狂妄的微笑,可是心里已经暗自在叹着此人不可小觑。
再看叶秋,一脸的风平浪静,他可不会给对手喘息的机会。接着第二脚是一记鞭腿,朝着对方的右侧狠狠踢了过去。如如北抬起右手臂来抵挡,只要挡下了这一击,他就可以出左拳直轰叶秋的面门。
可惜事与愿违,叶秋看似并不是很强壮,但是他的力量之大让许如北始料未及,右手臂挨了这一下过后径直贴到了自己的肋骨,剧烈的撞击让他的五脏六腑跟着都在颤抖,人也被踢得像着右边连连移动了三步才能微微停下。
第三下,又是一记鞭腿,同一个位置,这回许如北被踹得移动了五步。所谓得金钟罩铁布衫就是一种硬气功,其实他已经做的很好了,叶秋那腿就算是踢到钢板上或许也能变形,连续挨了两脚过后他还能站着已经是奇迹。
根本容不得武僧喘口气,第四下继续鞭腿过来,这一回许如北再也抵挡不住了,像是一截木头一般被飞踹出去跌到在地,他的右手胳膊已经被踢得根本没有知觉了,等他爬起来的时候,第五下又立马要跟过来。这是许如北喊道:“停下,你怎么老是打我同一个位置啊!”
其实,这就是叶秋的策略,你不是不怕嘛,不是铜皮铁骨嘛?哪怕是一块钢板,连续打击同一部位也会将其击打的变形,何况是人?很可惜,叶秋绝对不会和对手做口设之辩,他要做的就是彻底击垮。
第五下,力量顿时贝然骤增,叶秋跟着嗓子里发出了一声低吼,“嗖”得一脚仿佛把空气都给划破了,一声清脆的“咔擦”声后是“咯吱”一下,许如北的右手臂上肢已经扭曲成了九十度,右侧身体被硬生生的踢进去成了一个“凹”形。
这一腿,彻底击垮了金钟罩,连同手臂在内,肋骨断了四根,许如北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当叶秋抬起脚步从他头上跨过的时候,也基本宣告了这场攻山战斗已经接近了尾声。
四大天王在叶秋风起云的夹击之下,只喘息了不到五分钟就宣告全部战败,余下的一些不过是些比常人能打之辈。罗门这边却也不是吃素的,丁张两家手下那都是刀尖上舔血的主,手里的片刀舞得花花作响,再加上两个老头和胖子东搞一下西戳一下,只五分钟左右,山坡上除了躺着的,余下站着的就都是罗门的人了。
灭了这一波,查文斌也醒了过来,他醒得倒是挺及时,这种事儿他也帮不上忙,来了或许还成了某个小弟的刀下鬼,这会儿正在钭妃的搀扶下一步一步往上走,跟他一块儿的还有那个白衣老头,他颇有些赞许的看着叶秋和风起云道:“好俊的功夫,我总算室明白当年你为何能进入三层了。这位更是了得,一个女子竟然巾帼不让须眉,不知道是哪位门下的高徒?”
这老头果然还是厉害的,一眼便瞧出风起云是个女的,不过后者显然不太待见,只微微一抱拳便对查文斌道:“查兄,你还是不要上来的好,多休息休息。”
第五十一章:黑白无常
入口,罗门的诸多弟兄都在交头接耳,一段垂下去的绳索还在原地。这地方对于胖子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了,就跟自家大门一样,推开那些人,这边查文斌四人是肯定要下去的,他们熟悉里面的一切,丁老爷子和张若虚也是要去的,张若虚尤其精通墓穴构造和各种机关的破译,还有便是那个白衣,他才是此行罗门的最高代表。
“就是这里了吧?”白衣老头探了一眼道:“果然跟他们作风很相似,都是一些鬼鬼祟祟的地方,下去的人不要太多,又不是去参观的,人多了挤不开身。”
“老头,”胖子道:“我看你也一把年纪了,这种事儿就也别跟着参合了,我们小年轻的下去走一遭,到时候规矩我懂得,咱们四六开,我六你们四。”
白衣老头呵呵一笑,单手扯了一把那身子,随之纵身一跃,他的下降方式不同于他人,只单手抓着绳索荡漾,左右脚分别轻轻来回点着两边的洞壁,一眨眼的功夫,老头赫然已经到了底部双手背在身后大摇大摆的进去了……
“乖乖,是个高手啊!”胖子惊叹道:“这老头肯定是属猴子的,他好像比老二还要利索啊。”
其他人也是大开眼界,罗门的自然是知道一言堂的地位,也是头一回看见一言堂的长老施展决计,那正是犹如练过轻功一般,如同蜻蜓点水。第二个便是叶秋了,他也是单手抓绳索,不过是垂直下降,那速度比那老头还要快,就跟自由落体没二样,众人看的是一阵惊呼,就快要落地之前,叶秋突然单手一个刹车,那掌心的摩擦力若换做是常人怕是一大块皮肉当时就没了,可是叶秋呢?双脚凌空把下方的绳子一夹,轻轻来回那么一荡,一招四两拨千斤,把原来下坠的力量就都给化解到周围的岩石上去了,再轻松往下一跳,跟着也走了进去。好看的小說就在黑=岩=閣
接着就是风起云了,一袭白衣飘飘,她本就是侠客,翩翩侠客那自然是有风度的,双脚往地上的绳索上那么一勾,身子突然往后一倒,整个人一下子就是颠倒头朝下,只凭借脚尖扣住绳索的力量迅速往下滑落,待头快要触地的那一刻,手中的银蛇软剑猛地向着地面一戳,顿时弯成了一个弓形。然后银蛇软剑开始往回稍稍一弹,凭借着这一点力量,他的双脚已经从绳索上离开,原地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凌空翻已然是平稳着地,看着众人又是一阵惊呼。
这一个下地动作,俨然成了各路神仙们展示绝技的场所,颇有些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的味道,再然后可就是胖子了,他没那些本事,一双手套往上一搭,双脚扣着绳索,嗖嗖的往下降,这也是个标准的直升机机降动作,虽然跟他们比有些普通,可在其它人眼中却也是非常厉害了。
两个老家伙就没那么多花花肠子了,丁胜武更是多年不下地,这么深的入口他还能鼓起勇气下去就已经算是很不错了。张若虚比他要略好,动作稍微麻溜一点,期间还出现了没抓紧滑落的现象,好在拉扯的及时,总算是避免了危险的出现。
轮到查文斌要下去了,钭妃第一次看见他要做的事情竟然是这样的危险,在一旁小声的拉着他的衣服道:“你还刚醒,能不能就不要去了?”
“我的弟兄们都下去了,我怎么能不去了?”从此以后,无论查文斌做什么,钭妃再也不多话,因为她知道,查文斌是一个有主见和有思想的男人,只要是他认定的事情,无论结果是怎样,他一定都会为之付出百分之二百的努力。
入了洞内,其余人也都在等着他,这回人马整齐,只不过对手比他们早了约莫十分钟,过了那道白玉石门的时候,胖子特地跟白衣老头解释了这里曾经出现过的暗号,老头只是哼哧了一下便弯腰钻了进去。等走到那间有水的石室时,门口已经有人在守着了,一左一右各一个中年男子,装扮十分怪异。其中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咧嘴对着他们笑,头顶戴着一个高耸的帽子,上面用繁体写着四个大字:你也来了!
而另外一个男子,则是满脸严肃,一身黑袍,头顶也有个黑色帽子,上面写着“正在捉鬼”!这二人皮肤也是一黑一白,手中各自拿着一根哭丧棒和铁链,这幅打扮出现在这种场合,别说还真的非常吓人。
领头的胖子是第一个看见那哥俩了,吓得他顿时往后一退道:“前面这是什么鬼?”
什么鬼,那自然是黑白无常了!这二人也被称为无常二爷,乃是大名鼎鼎的阴司十大阴帅,千万不要以为黑白无常是勾人魂魄的小鬼,那你可就大错特错了,都是一些影视剧胡编乱造。真正的黑白无常才不会轻易现身,他们都是统领阴兵的大将,负责勾魂的那都是阴差小鬼,也被称为勾魂使者,和黑白无常那是两码事了。
黑白无常既是阴帅又怎会出现在这种地方?所以,这两位一定也就是人扮的,查文斌低声对胖子道:“两个假鬼罢了,不要害怕。”
听他家查爷都这么说了,胖子自然是放松了,才刚刚打了胜仗,那些台湾罗门在他眼里现在不过是:以我观之,如土鸡瓦犬尔了……
所以,他便上前两步,其它人也摸不清底细,不敢贸然行动,刚好胖子乐意打头阵就也都随他去了。要说这厮也的确不上道,他随手拿了一块散落的墓砖放在身后大摇大摆的冲着那两位爷就走了过去,一直走到他们跟前黑白无常这才伸手阻拦,胖子微微往里探了一下脑袋,黑无常即可用力的“嗯”了一声。
就是这句“嗯”,胖子终于还是下了黑手,一板砖照着那黑无常的帽子就砸了下去,对方顿时血流如注抱着脑袋往下一蹲,掂量了一下手中的板砖对着那白无常道:“爷,你要不要也来试试?”白无常扭头就走,胖子照着他背后照例还是给了一板砖,又一下撂倒在地。
谁也没想到放在门口的“黑白无常”竟然是如此的不堪一击,所以胖子这回是得意了,一把抓下黑无常的帽子顿时又是哈哈大笑道:“原来还是个秃顶,他娘的,是从哪里花钱请来的两个傻逼孬种,你要找群众演员好歹也专业一点行嘛?”
按理来说,这里可是重地,他们下地为何会带着如此不堪一击的货色呢?其实,他们都不知道,这便是阴山法特殊的地方。因为阴山法注重阴气的修炼,往往会忽视对身体的修炼,比如,武当、全真这样的大门派弟子,除了道法之外,都会修习本门的武术以强身健体,所以在过去一些道士的身手都是不凡的。
可是阴山法脉多游走于民间,和人干仗这种事他们是极少的,一般都是背地里使坏。其实这黑白无常的确是个道具,不过那是在他们还没有被催法的时候,一旦催了阴法,他们便可以化作黑白无常的替身,是可以真的指挥一些借来的阴兵的,也就是说他们需要被符阴上身。而另外一个作用则是抵挡壁画上那些阴灵,两个真人扮装的无常爷,一般墓室里要真有点不干净的东西也是不会轻易靠近的。
被胖子用板砖撂倒,既是意外,又是必然。
果然,里面很快就出来人了,就是那个阴阳怪气的小安,他看着竟然是胖子,手里一张符顿时就举了起来往那黑白无常的后背上一贴,嘴里叽里咕噜的不知道念了一点什么。查文斌立刻对胖子喊道:“赶紧回来!”
那小安念的是什么?便是阴山法脉中成名已久的锁魂咒了。
“天法锁,地法锁,拜请阴山老祖。黑无常,白无常,靈祭起;黑白无常元神锁起心不定,神魂颠倒随我口令;人名不知,人姓不白,锁起三魂以求真灵,时时刻刻预请阴兵,吾奉鬼力大王敕令,陰山老祖急急如律令!”
黑白无常二人原本让胖子拍的都趴地下了,随着小安的手指慢慢往上抬,两人竟然一先一后的就那么爬了起来,并且最让人觉得恐怖的是,这二人起来的时候全身的关节竟然没有弯曲,就像是一具僵硬的尸体原地直立起来了一般。
接着便是二人手中的招魂幡和铁链照着胖子就打了过去,好在查文斌提醒的及时,胖子已经开始往回撤,此时的黑白无常,已经完全和先前不是一个感觉。若先前只能说是瞧着吓人,那么现在就真有那么一点吓人的意思了,最大的区别就是他们眼睛里的黑珠子好似不见了,其实是眼球往上看的结果,露出的全都是眼白。
有一句古话叫作,举头三尺有神明,这二人已经是在看着头顶的真神了,此刻附在他们身上的怕真的是什么无常二爷之类的阴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