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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贫道花猫子     重生之文化帝国txt下载     重生之文化帝国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54.过往和谋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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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4.过往和谋算

    “卫东哥这话得!”杨海龙呵呵一笑:“我还用给我补车子?”

    不等杨卫东再什么,杨海龙就大手一挥:“都了是看在的面子上,我还让给我补漆,那算什么事!”

    “不是,海龙听我!也晓得我是干什么的,我给介绍个地方,老板不会要钱!”

    “行了,这事儿就这么了,卫东哥就不管了。”杨海龙似乎对于杨卫东所的不要钱,也没有什么兴趣,只是看向了杨家众人:“这是蔓蔓吧?丫头这么大了,不过这其他的几个子,我就认不出来了哦!”

    现杨海龙不愿意在这件事情上纠缠,似乎很是大气的样子,杨卫东也不好多,听到他问到几个辈,就对着杨一几人招招手,一一给杨海龙介绍到:“这个是老大,以前叫侯易,现在跟了他妈姓,叫杨一;这个是大哥家里的,杨铭,这个是我家的老幺杨琳。”

    “哦,哦!都是帅伙子!”杨海龙呵呵一笑,当即就从西装内衬口袋里掏出一叠青蓝色大票子,然后一人数出五百块往杨一他们手中塞去。

    “哎哎,这是干什么,还没有拜年的时候!”杨卫东一见杨海龙这个架势,也是吓了一跳,就连连招架着,不让他把钱塞过去。

    “怎么了,我给侄儿侄女一点儿买文具的钱,也要管?”杨海龙眼睛一瞪,一下甩开了杨卫东的胳膊,然后拉着杨蔓的手笑道:“来,闺女,不要听舅舅的话,这里海龙叔了算。”

    如果是放在往常,有人见面就甩出这么五张新崭崭的大票,杨蔓杨铭他们自然是要暗喜的,虽然也一样会极力推辞着,但是最后只要父母们一话,这钱就拿得当仁不让了。

    可是刚刚在车上,杨一还答应了送他们一人一部薄随身听,那可是更加贵重的上千块的东西,这么两相对比之下,再看到杨海龙这钱也就不觉得兴奋惊讶了。

    更何况,杨一送他们的单放,那就是名正言顺属于自己的东西。而这五百块钱,几乎可以肯定会被父母收走,就更让杨蔓他们觉得可有可无。

    “来来来,快点儿让我侄儿子他们把钱收了,我好去开车让路,等下回去先到我那里喝一杯,要不老是在这里算什么事!”

    杨卫东这下也是无可奈何,但是这五百块钱,终究还是太多了些,并且又不是以压岁钱的名义给出来,自己想要还上这个人情都不。

    又和杨海龙两人来我往了半天,两家人都有些不耐地时候,杨卫东终于是拗不过杨海龙,只好对四姊妹点点头:“既然是们海龙叔叔的一点儿意思,就收下吧。”

    杨蔓姐弟三人听到家中最有话语权的二舅话,也就顺水推舟收下了这个见面礼,唯独杨一笑了笑:“谢谢叔叔了,这个钱我不能要,还是等初一给叔叔拜年去的时候再吧。”

    杨一这话一出口,不仅是杨海龙滞了一下,就连旁边杨剑母女,也是微微错愕地看着男孩,仔细上下打量起来。

    三个孩子都收了,只有杨一不收,这就未免显得格格不入起来。杨蔓三姐弟还好,毕竟是学生,对于这种人际往来中的问题看不清楚,但是杨卫东杨卫红等人,就觉得有些打脸的意思了。

    自己的孩子都收下了,就他一个不收,这不就显得自己很有些见钱眼开一样么。

    刚刚因为杨一和自己儿子女儿的和睦友好,而带来的一些好感,这会儿又一下d然无存起来,觉得自己这个外甥果然是有些不知好歹。

    倒是旁边的杨海龙一楞后,微微眯了眯眼睛,就对着杨卫东笑道:“算了,孩子有点儿个性也是正常的嘛,那我去开车,等回去了再好好聊。”

    那边杨剑和她妈妈也是又盯着杨一看了看,心中似乎是各有想法,和杨一这边打了招呼后,又钻进了车里。

    ……

    两边各自上车后,这边杨卫东的脸色就不太好,虽然杨一也是要给杨蔓他们礼物,但是到了他们这些成年人眼中,五百块和一千块的差别也就算了,最主要却是关乎面子的问题。

    让一家人在外人面前丢了面子,他杨卫东更是好像有多见钱眼开一样,这让他对杨一刚刚的表现异常不满。

    不过对于杨一的做法,他又不能直接开口就是错的,就只能上车后就一直黑着脸,心中却是在考虑,还真是要让杨琳和这个外甥少些来往才好。

    前面的杨敏也觉得儿子对于这件事的处理似乎有些不太恰当,上车后就很是瞪了杨一几眼。不过大家都忍着没有什么,她也就装作不知道,心中却在期盼早点儿到了家才好。

    感受到了车里的气氛不对,但是杨一却没有什么。

    毕竟自己刚才的推论做不得真,虽然这个杨海龙一开始抓着那两个乡民不放,后来杨卫东出面后,就立刻不去追究的表现有些奇怪,但不定他就是为了争这一口气呢。

    可是不管怎么样,在自己的印象里,这个海龙叔和自己这一大家的关系也算不上多好才对。以前杨剑在自己身后做跟屁虫的时候,还经常听到他呵斥女儿不要和自己玩到一起。

    那为什么彼此之间的关系以前不上好,中间又有四五年的时间断了来往,现在甫一见面,他就如斯热情?

    真的只是因为衣锦还乡,想要在乡亲街坊面前显摆么?

    可是如果那样的话,为什么他从头到尾只对二舅一个人热情有加,对其他人就是显得随意很多?

    甚至在看向自己和母亲的时候,根本就是敷衍而过。虽然他脸上堆满了笑,但是跟在罗戈身边的时间长了,杨一一眼就看穿了这种属于商人特有的应酬式笑容。

    的的确确很是热情,让人如沐风,但再深入仔细观察一点,就会现其中夹杂的其他东西。

    摇摇头也懒得想太多,不管怎么样,既然这个便宜叔叔其实无心和自己母子两扯上关系,那也正好合了自己的心意。

    而在依维柯前面远远行驶着的另一辆车子里,杨剑的母亲就对杨海龙瘪瘪嘴:“还真是没有想到,那个侯易倒还算硬气,就是不收这个钱。”

    “没听杨卫东,那孩已经改名字了。”杨海龙无所谓地嗤笑一声:“孤儿寡母的,懒得跟他们计较罢了。再这次回来要办的事情,还是落在杨卫东身上!别看他们屋里几个老家伙都还在,但是到当家做主,还是这个人了算。”

    “是不是?以前他们屋里的七叔叔话还是蛮有点儿分量咧,不要搞错对象。”

    杨海龙皱了皱眉头,倒不是因为自己老婆的话,而是这条乡村公路的路况实在不算太好:“那个老家伙?是去年就检查出中风,已经不怎么管事了,另外几个差不多也都是这样。要不以为,我还会这么给他杨卫东的面子?溪止的书记区长都是和我经常在一起吃饭喝酒,他一个主任算什么。”

    皮草女人听了这话,就不再什么,只是忽然回过头去,盯着坐在后排默默不语的杨剑提醒道:“丫头,我和爸爸的事情,不要在外面1讲,晓不晓得?”

    短的女孩子正在出神之中,没注意母亲是在和自己话,直到那女人加重了语气又了一边,她才遽然间反应过来,有些漫不经心地“哦”了一声。

    本来杨海龙倒是不打算和女儿些什么,不过看到杨剑这幅模样,立刻就语气严厉起来:“杨剑妈妈的话,都要给我记在心里!特别是那个什么杨一,们以前经常还在一起玩的吧?现在趁早点儿不要和他搅和。”

    车厢里一时间安静下来。

    然后可能是觉得自己的语气有些重了,就又叹了口气后,调子放缓了些解释道:“这个杨一,我在打听他们一家的情况时也顺带问到过的,学习成绩不好,家庭条件也是不行。和这样的人在一起,对以后没有好处。”

    杨海龙自从经商后,难得这么细致又严肃地和女儿谈此类问题,现在看到父亲很是认真的样子,杨剑抿抿嘴,然后点头答应了一声。

    这个女孩虽然名字洒脱飞扬,打扮、喜好、言行举止也都是爽脆利落,可是童年时自己一家人的艰难,以及父亲经商后生活境况的变化,让她的心境和思想远远比同龄人更为成熟。

    虽然刚才路上的偶遇,在看到杨一后也是心中一跳,但是很快的,她就把这种异样的情绪抛到了脑后。

    也许有些伤感和怀念,会想起时候自己跟在他身后,跑动跑西毫无怨言的傻傻模样;也许脑海中会偶尔闪过,当他跟随父母搬到城市里的第二天,自己站在那个空dd天井下的委屈和孤独。

    但是那又怎么样呢?这个世界并不公平,大大的世界里还有无数的圈子并存,当这些圈子偶尔触碰时,生的故事不是和谐、理解和j融,而是无形的鸿沟和彼此间人们深深的无奈。

    就像现在,在多年以后的重逢之时,自己终于可以把那些记忆忘却,从此再不回头地前行。

    六|九|中

155.合家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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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5.合家欢喜

    依维柯快客上,杨卫东的脸色不算太好看,感觉自己在久久未见的老街坊面前被落了面子。但今天是二十九号年,一家人团圆的日子,还是暂时压下了心头的不快,没有再多什么。

    而杨蔓先前和杨一搭讪,心里面最想了解的其实是另外一件事情。但是又被杨一送随身听、路遇杨海龙一家先后打断,一时间也就抛到了脑后。

    等到她上了车子后又重新想起来的时候,却已经是古镇在望。

    车子开到了杨一这一房的老屋前面,早早有舅爷和叔公家的亲戚帮着把屋子整理过——青石的庭院纤尘不染,地上还有未干的水迹,显然是刚刚打扫过不久;大门和窗棂洗得干干净净,扫尘这一项已经被人完成了,但是上面还是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想来是等着杨一他们自己去贴上联,还有神荼、郁垒之类。

    溪止古镇的年风俗和市里面又多少有些不同,或者在江南省,哪怕就算是相邻的县城,都没有一模一样的新年习俗。除了腊八粥,祭灶这些共通之处外,剩下的活动就显得随意很多。而像是贴联和年画之类,从二十八到大年三十中午之前,倒是任意一天都可以的,所以老家的族人也只是帮着把屋子收拾了一下,却没有越俎代庖地做这些事情。

    这边车子刚刚进了镇里,后面就跟上了一群孩,等到进了杨一家的老屋后,就更是围上来一堆,险些让车上的人都下不来。

    伯伯、叔叔、姑姑、姨妈的一通1叫,又从杨卫东手里分到了糖果和装着5元票子的红包,这群孩子才嘻嘻哈哈地散了开来,不过也还有几个没走的,都是杨一这一支大族里面的晚辈。

    “健,思思,又在到处1跑!”回到老家,杨卫东的心情也好了许多,往两个孩子口袋里塞了一大把的糖果,就搂着两个孩假意板着脸:“都是新衣服吧!还不到中午呢,就脏了,看爷爷不们!”

    被叫做健的那个男孩子,一张圆嘟嘟的脸虎头虎脑的,此时正迫不及待地剥开了一粒大白兔塞进嘴巴里,含糊不清道:“二伯,是爷爷让我和思思在门口等们的!让们回来收拾好了,就赶紧过去大屋那边。”

    旁边的思思是个女孩子,比起健倒是文静了许多,这时候两只手都伸在衣服里面的大兜中,捏着满兜的糖,却还不好意思拿出来就吃。听了自己弟弟的话,也是脆声道:“是二伯,我们过去吧,爷爷,还有三爷爷三,还有七姥爷七姥姥,都在等们呢。”

    听到一大家都在等着自己这一票人,杨卫红杨卫东两兄弟就赶紧招呼几个辈搬了东西,又给司机师傅上了烟道过谢后,把东西腾进了屋子,然后带上各自的礼物就往大屋那边过去。

    杨家这一支人口在溪止镇上不算大家族,统共也就五房,彼此间住得也不远,就看到两个孩子在前面蹦蹦跳跳地带路,沿着河走了不到百米后,又过了一座石桥,就进了一家和杨一这一房差不多的院子。

    院子里面已经是坐满了二十几口人,四个老人围着当中的一张大桌子正在码长城。旁边还有两张桌子,就是杨卫东这一辈的兄弟连襟姑嫂妯娌,烟的烟,喝茶的喝茶,各自聊着感兴趣的话题。还有四五个孩子,在院子里跑来跑去,两个稍大一些,正在院墙边的树下翻着,另外三个的正朝院子外面丢着擦炮。

    “哎,是卫红卫东回来了!”杨一这边刚进了屋子,里面一个眼尖嘴快的女人把手上的瓜子一放,就满脸是笑的迎了上来。

    其他人也纷纷打招呼,中间一桌上面的老人们,也笑着停下了手里的活计,转过头来把杨卫东一行人看着。一时间大院里欢声笑语,热闹却不喧嚣,倒是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

    “二舅,三舅,七叔!”这边五姊妹牵着自己的儿女上前,先给几个老人一一见过了礼,然后才纷纷把手上的礼物送上去。几个老人笑得嘴巴都有些何不拢,就拉着几个晚辈上下打量念叨着。

    “哟,们看蔓蔓,八月份回来过的吧,这才半年时间,就成大姑娘了,几多文静。”

    “琳琳又长高了?哪里还像是初中的,都快成高中生了。”

    旁边就有人笑道:“七姨妈这话的,琳明年中考完了不就是高中生了,还有半年时间,晃起来快得很!”

    话题这一转到孩子的学习上面,总是很能引长辈们热议的,这个话匣子一打开,几个老人干脆也放下了手里的麻将牌,杨一的七叔婆就搂着几个兄弟中唯一的女孩杨蔓,老脸笑出了一团褶子:“蔓蔓,在学校成绩还好吧?听那个外国语中学,可是越州最好的学校!学习不吃力吧”

    杨蔓听了这话,有些羞赧地笑道:“还好啦,婆婆,只能算一般般吧。”

    然后不知道怎么回事,下意识就看了旁边的杨一一眼,又给拉着自己的老人解释道:“七姥姥,一高才是越州最好的学校,我们外国语只能算第二。”

    院子里的老人都是上了年纪,又很少走出古镇,以前听自己的外孙女上了外国语,是越州最好的学校之一,也就下意识忽略了那个“之一”,以为外国语高中就是最好的。

    不过现在听到杨蔓这么一,倒也没有影响他们的兴致,还是呵呵笑道:“越州第二也蛮了不起嘛,是不是?看市里面总共有多少学校,二十几所高中有没有?”

    “哪里止二十所?”旁边有对这个明白点儿的人就接话:“所有的区都算上去,还有子弟高中,差不多有块四十所了。”

    “哟,那蔓蔓在这么多高中里面,上排名第二的学校,真是蛮了不起了。杨铭和杨琳也要向们姐姐学习。”

    老人这话一出口,旁边的杨铭和杨琳就苦着脸连连点头,强忍着老人们的摧残。

    过年的时候,孩子最怕的就是父母长辈还盯着学习方面的事情不放,不过现在是几个爷爷起上阵,他们就算再不乐意,也得耐着性子装乖。

    “一,在学校也还好吧?”旁边的七叔公眼睛从杨蔓三姐弟上扫过去,就看到了人群里面不声不响的杨一,心中也是犹豫了一下。

    这种场合下要是不对这个孩子两句,倒显得他们厚此薄彼一样;但是一旦提起学习,杨一的成绩又向来不甚出众,总觉得会让这个孩子难堪。

    不过考虑了一下,最后还是对着杨一点点头:“在哪个学校都不要紧,重要的是自己努力就行了,一定不能灰心!也晓得,现在妈妈就靠了咧。”

    这话一出口,杨蔓三姐弟的神色就古怪起来,他们身边几个大人也都是这样,最后还是杨婕快人快语:“七姨妈,杨一上的是一高,学校比蔓蔓还好呢。”

    这位七叔公还没有明白杨婕话里的意思,还连连点头:“哦,那就好,那就好……”

    然后猛地一愣:“婕什么?一高?一上的是一高?”

    整张桌子瞬间安静下来,几个老人都直愣愣地把杨一给盯着,大脑里面一时之间有些转不过来弯。

    旁边还有人在自顾自聊天,但是很快就被院子中间的这种安静传染,一个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看过来,不知道生了生么事请。

    “上的学校是一高?就是蔓蔓刚才的那个越州最好的高中?”七叔公的眼睛越瞪越大,声调也渐渐拔高起来。

    杨婕这时倒不话了,而是扫了自己二姐一眼,杨敏看到妹妹看过来,当然明白了她的意思,就赶紧代替杨婕笑道:“是,七叔,一是在一高书,不过他是特招进去的,算不上什么。”

    听了杨敏的话,旁边一些人这才清楚刚才那一阵安静是因为什么,顿时就惊讶起来。一个个也不去继续聊天了,而是啧啧称奇地看向杨一,还有的就直接冲杨敏问到:“特招进去的?是因为什么被特招进去的?”

    还有的直接冲杨一咋舌:“不简单,一,不声不响就被特招进了一高里面?还以为在三中书呢。展的什么特长?也给我们一下。”

    二三十人的目光汇集到了杨一和杨敏的身上,男孩还无所谓,不他前一世,单单这重生的半年来,就不知道经历过多少被人瞩目的时候,所以这时一派沉稳安静的模样,笑了笑没怎么话。

    倒是杨敏,很少在一大家人面前被这样关注,也从来没有成为中心的经验,一开始还有些措手不及。不过好在都是自己家里人,在加上又因为母以子贵的虚荣心,一会儿的工夫,倒是习惯了这样的场面。别看嘴上连连谦虚,心里面早已经是恨不得仰天大笑。

    “他哪有什么特长!就是写了点儿豆腐块文章,碰巧被一高的老师看上了!”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扬眉吐气的女人,心里不断告诫自己不要得瑟,可是眼睛却都快看不到了。

    虽然老家的这些亲戚们,也没有像马俊章钦敬那样看不上母子两,而几位老人更是相当关心他们的生活,但是和家里面其他几个学习比较好的孩子比起来,总归还是有些区别的。

    就像是杨蔓,因为是女孩子,加上成绩又好的缘故,每每都会得到些额外的奖励;而杨琳,则是因为杨卫东的缘故,一些长辈对他也相当亲切。

    可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杨一却一下子成了最受关注的那个人,连带自己也族人一脸惊讶而yan羡地看着,杨敏心中的那个满足,简直是无限拔高。

    “表文章?嗬!还没看出来一这么狠气!”

    “写的是什么文章?能让一高都特招!是表在报纸上,还是入选了什么作文选里面?”

    “这还真是……四姐这下是不用担心了,杨一现在这么有出息了!”

    接受着众人的羡慕和祝贺,杨敏这下是彻底合不拢嘴了。趁着这个机会,她又拿出了给几个老人和孩准备的礼物。

    等到这些礼物拿出来,收获的就不单单是意外和夸赞了,半个院子都倒口气,看着杨敏一样样摆出来的东西。

    “这是给二舅爷和三舅爷,还有七姥爷泡酒的yao材,这是虫草,这个盒子的是人参。还有枸杞黄精什么的我们这里也好买,就没有配齐。”尽管不想当这个出头鸟,但是禁不过自己老妈又是瞪眼又是掐胳膊,杨一只好苦笑着上前给几位老人解释起来。

    “这……哎哟,真是糟蹋钱,泡个yao酒而已,有些土yao材就行了,还买这个东西!”杨一的二舅公不善言辞一些,一时嘴巴翕动着不知道什么好,剩下三舅公和七姥爷连连嗔怪着,不过老脸上倒是眉花眼笑。

    既然被老妈拿枪顶到了前台,这会儿再不情愿也要把戏演好才行,对着几个老人笑了笑,又拿出两个抱枕模样的东西,给两个老太太一人送上一个。

    “这是个什么稀奇东西?枕头么?”杨一的七姥姥笑得合不拢嘴地接过来,手上就是一沉:“哎哟,这个枕头怎么这么重?”

    “不是枕头,这个是保健按摩器!”杨一笑着让老人靠在了椅子上,然后打开“枕头”上的开关,只听到一阵嗡嗡的蜂鸣声,就看到老太太整个腰背都振颤起来。

    “哎哟!哎哟哟!好舒服!”体验了一把新鲜玩意儿的七姥姥舒服的眯上了眼睛,极为享受地哼哼着:“就跟牛医生给我推拿一样!”

    旁边二舅看的好奇心动,也迫不及待让杨一给她演示了一把,竟然是连麻将也不打,干脆指挥人搬了把躺椅坐到一边享受去了。

    再等到杨一把几个孩子的礼物,一一分到他们的手上后,大院里已经是叽叽喳喳闹成了一片。

    多数是面带感激和满足,对着母子俩满面带笑着感谢的话,不过这么一大家的人,也总有几个心眼不太阔畅的,就免不了酸溜溜地旁敲侧击母子俩的情况:“四姐,们这是了财哦,这么多的东西,还都是很有点儿贵的,这加一起要花好多钱?”

    “也没花多少,再杨一的稿费也够。他是舅爷爷舅婆婆,还有姥爷姥姥平时对他好,以前不能孝顺他们,现在自己能挣钱了,就非要带点儿东西回来。”

    杨敏呵呵笑着把功劳都推到了自己儿子身上,然后听到大家一阵马屁驴屁羊屎蛋儿屁,把杨一夸成是少年英才似的人物后,才异常满足地假装谦虚。

    不过即便是在这样暗爽不已的情况下,她倒是还记得儿子的嘱咐,更何况杨敏也知道人多嘴杂的道理,就更是不会把真实情况出去了,只是笑呵呵地打着太极拳。

    当然也有拉着杨卫东到旁边打听询问的,甚至还有人借着话招呼的空当,拐弯抹角去套杨蔓杨敏这些辈的话。

    不过就算是杨卫红,也只是隐约觉察出了自己外甥那判若两人的变化,但是对于母子两具体的情况却没有一个人清楚,哪里又的清楚,只好是含含混混地笑了一阵,就这么搪塞过去,还引得几个有心打听的人大为不满起来。

    六|九|中

156.快乐暂停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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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6.快乐暂停时

    因为杨敏和杨一的华丽亮相,二十九的年这一天,杨家大院里面的气氛格外热烈,就连五个最的孩子,也都围在杨一身边不肯离开,这倒是他始料未及的一个尴尬了。

    别健和思思这几个七八上十岁的孩,就连杨铭和杨琳,杨一也觉得没有太多的共同话题。现在却一下子成了爸似的人物,这叫杨一情何以堪。

    不能怪孩子势利眼,其实孩子们的心最,装不下太多的东西,谁对他们好,他们就黏着谁,能单纯的举动而已。再加上杨一大范围的礼物,和散财童子也差不仿佛了,几乎是一下子就成为了众人的焦点和最受欢迎人物。看到孩子们纠缠着杨一,他们不但不,反而还笑呵呵地鼓励甚至可以算是唆使,实在是让杨一无奈了好久。

    不过好在离吃中饭的也不太远,一家人又各自聊了没多一会儿,丰盛的菜肴就端上了桌子。

    因为只是年,所以辞年这个步骤倒是省下了,一盘盘的年菜摆满了三张桌子。按照规矩,男人一桌,女人一桌,剩下一桌就是孩子们的,多少年来都是这么过的。

    可是今天饭菜上了桌子以后,二舅公却破天荒地对着杨一招招手:“来,一,坐到这一桌来!”

    其他几个老人都没有什么异样的表情,杨卫红杨卫东,还有他们这一辈的男人也仅仅只是稍有异色,随后就自己入了席。旁边女眷那一桌反应稍微大一点儿,杨一的几个表姑和表舅妈相互看了几眼,从彼此的脸上都现了不自在的神情。

    反响最大的,却还是孩子的那一桌,健上午从杨一那里捞到了不少好处,除了一个他还不怎么会用,但是却依然珍如重宝连碰都不让别人碰一下的随身听外,还有这个时候的孩子很少吃到的吉百利巧克力。有了巧克力后,他连杨卫东给的糖全都掏了出来扔到一边。最后还从杨一那里搜刮了不少了零钱,等到出了一趟院子后,就换回了整整五盒擦炮。

    所以现在看到杨一被叫到了中间的大桌子上,他第一个就不干了:“为什么要让杨一哥哥坐那边?我要和一哥哥坐一起嘛!”

    看到一群孩都眼巴巴看过来,杨铭杨琳他们也是不解又羡慕的目光,家里的主心骨二舅公就正言道:“现在敏也是辞职了,那就是一在养家。我们屋里的规矩大家也都知道,开始养家的就算是男人了,就要坐到主桌上来。”

    环视了一圈看到没人提出异议后,他又转向孩子的那一桌:“今天们的哥哥算是给们做出了榜样哦!不过呢,我也不求们现在就能像他一样,该习的还是习,不要想太多,知不知道?”

    听到当家做主的老爷子这话,一家人倒也都认可了他的法,就纷纷上了桌子。

    滑嫩的白斩jī骨头里还带着血色,咬一口满是土jī的醇香;东坡rou是在陶罐里面煨了一个上午,入口即化绵软鲜香;清蒸火腿鸭子原味十足,杨一前世里高中出去闯d后,就再也没有品尝到过……

    还有黄鱼,八宝菜,带鱼,鲜贝,醉枣,海蜇头,桂花藕,白切牛羊拼。桌子的四角上还摆着黄色的米糖,枣红的糕,褐色的糖糕,翡翠的青糕。

    整个江南系的家常年菜几乎一样没少,杨一真的是很久都没有这么食yù大开过了。

    “一,能不能喝一杯!”二舅公把杨一拉在身边,举着自酿的十年陈花雕问道,但是也没等杨一同意,就笑着给他满上了一杯,显然是对这个忽然间就出息了的孙辈喜欢的很。

    溪止古镇的风俗就是如此,一个大家族的爷孙两代人之间,倒是不怎么分内孙、外孙、侄孙的区别,只要是一个家里面的孩子,老人们都疼得厉害。

    不过这些老人以前对杨一是单纯的关怀,而现在却多了几分与有荣焉的骄傲。

    并且杨一也知道,自己的二舅爷绝对不是因为自己的礼物,才显得尤为热情。起钱的问题,这个老人可是在后院的大桂花树下面,埋了整整三个敞口坛子,加起来快有上千枚的“袁大头”,还是一色的民国三年稀有版,里面甚至还有二十多枚甘肃兰州造币厂的稀有货色。

    光是这些,就足以在现在换来几十万的票子,所以老人现在这样的举动,也只是真心喜欢杨一而已。

    想到这个老人在前一世临走前,给一大家晚辈分遗产的时候,还特意把那些甘肃版的银元留给了自己和母亲,杨一心头就满是热乎乎的感激和尊敬,当下也不矫rou推辞,就重重地点了点头。

    “当然没问题,今天肯定要陪着舅爷爷和姥爷们喝好的。”

    “好好!哈哈哈,我就知道这个家伙不一般,喝酒都这么爽快!”杨一这位舅公的观念中,只要是喝酒爽快的,那就是耿直之人,杨一这么一答应,就更是让他喜欢了。

    一家人吃得开心,尤其是杨敏脸上神采飞扬,看起来都年轻了好几岁一样。

    午饭吃完,大家又接着摆起了长城,几个姑嫂妯娌拉着杨敏到一边话,杨一倒是准备出门去走走。在他的记忆里面,古镇好像是在两千年前后就被人承包开,做成了类似魔都周庄的那一类旅游点。

    那个时候的溪止,酒吧和青旅满镇里面都是。一到了晚上,就是灯火通明的华景,虽然也别有一番风味,但到底还是失去了水乡的隽永和历史的内蕴,和那些商业化的阳朔西街,丽江也没什么两样。

    所以干脆趁着这一次回家过年,好好在古镇里感受一下。

    不过就在他收拾了停当,塞上耳机准备在江南的音乐中信步于江南水乡古镇的时候,大门口那边却来了一个不之客。

    杨一眉头微微一簇,心里面总有些不对劲的感觉,因为这个在二十九年都迫不及待上门的人,就是刚刚路上碰到过的杨海龙。

    “哎!是海龙,我还等一下过去那边坐坐,倒被抢先了!”杨卫东因为手气不好,被自己的爱人从牌桌上赶了下来,在旁边观战。正是百无聊赖之中,就看到杨海龙上门,立刻就热情的迎了上去。

    “天英叔好,海英叔好,凡江叔好!”杨海龙进了院子,当先就给这一家的几位长辈问了好,彼此寒暄过后,这才拉着杨卫红杨卫东兄弟到了一边,稍微了几句,就看到两兄弟脸色有了变化。

    似乎是很有些震惊的模样,杨卫红又在一边连连摇头,倒是杨卫东沉淫不语了一会儿,然后又问了杨海龙几句,就不再话了。

    而杨海龙还在旁边亲切热情地笑,又给两兄弟点上了烟后,口沫横飞还连比带划地冲着门外指指点点。而他对面的杨卫东面色闪烁不定,杨卫红想要开口点什么,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三个人谈了没多一会儿,杨海龙看到兄弟俩都在犹豫,就又去旁边拉来了两个男人,一个是杨一二舅爷的儿子,杨一的表舅杨卫国,另一个是杨一七姥爷的儿子,杨一的表叔杨学军。

    这下,五个大男人凑到一块儿,这就很有些显眼了,院子里的女人们似乎也觉察出了什么,一边打着麻将,还一边纷纷回头,看着角落里吞云吐雾的男人们。

    到了最后,就中间主桌上的几个老人,也是时不时往那边看上一眼,显然是有些好奇了。

    几个人凑在一起,大约谈了半个时的样子,杨卫东他们似乎是也没能拿出个主意。互相迟疑着商量过后,杨卫东眼睛看着杨海龙,脑袋却冲着几个老人那边晃了晃。

    得了杨卫东的示意后,杨海龙稍稍思忖了一下,就点点头往老人们打牌的桌子上走过去,但是他的脸色,却明显没有刚开始进来的时候好了。

    站到了二舅公的身后,杨海龙先是毕恭毕敬散了一圈烟,然后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二舅公杨天英身后,声着什么。

    起先杨天英还没有太在意,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杨海龙这话,手上也没有停下来。

    可是等到一圈牌打完,他却示意几个老人停了下来,然后转过身去,和杨海龙专心攀谈起来。

    那边杨海龙在和老人谈话,这边以杨卫东为的男人们,也在声而激烈地着什么,到了最后,声音居然是越来越大,倒显得像是要吵架一样。

    六|九|中

157.杨一也成打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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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7.杨一也成打劫人

    院子角落里,家中男人们的声音越来越大。

    而中间的桌子上,在和杨天英谈了半天后,显然是杨海龙了什么话,有些激怒到杨天英的样子,老爷子脸上的笑容也看不到了,拍拍椅子的扶手就摇了摇头,面色虽然还称不上铁青,但是也绝对好看不到那里去。

    两人又了没几句,杨天英干脆一拍扶手站了起来,冲着大门口就大声道:“行了,这个事海龙不用再,今天是过年,我不想闹得大家不高兴,还是先走吧!”

    大过年的日子,一开始又是如此喜庆热闹,杨天英居然在这个时候下逐客令!

    而被人端茶送客的杨海龙,显然也没有料到是这个结果。状似无奈地站了起来,对着杨天英笑笑,又走到一边和杨卫东打了个招呼,倒也算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开。

    等到杨海龙走了以后,杨天英还犹自不平地生着闷气,想了一想,居然也不继续打麻将了,而是把杨卫东几兄弟叫到了身边,大声问道:“刚才海龙子和们的也是这个事情?”

    杨卫东几兄弟互相看了一眼,就点了点头:“嗯,就了这个。”

    “胡闹,他搞这个东西,们一开始就不需要听他,直接请出去!还撺掇他来跟我,这有什么好的?这一片房子,各家归各家,都是传了十几代几十代的,祖祖辈辈就活在这里。现在要买就要买,他杨海龙是个什么东西?还来打我们祖宗的主意?”

    “二舅,也莫急嘛,人家也不是巧取豪夺,是来和我们商量买地,就算不愿意,好好拒绝也就算了。”

    杨天英听了杨卫东这话,反而是愈地恼火起来:“什么叫商量?没听出来他话里面的意思,反复提到个区长,区委书记是什么意思?吓我,我杨天英是被吓大的?叫黄海过来,看我怕不怕他这个区长!”

    面对自己这个老而弥坚的二舅,即便是杨卫东身上勉强也算有几分官气,但是现在却是毫无作用的,只有苦笑着点头附和,至于杨卫红,杨卫国等人,根本就是没有bsp;杨天英几句话一出口,杨一就明白了里面的关节,原来自己的判断果然没错。

    这个杨海龙,还真是别有心思。

    买地?买老房?如果他是展房地产,杨一反正是不信的。

    至于杨海龙的真实目的,男孩却猜到了几分,看来这个在外面闯d过的男人,是看上了家乡的旅游资源,想要一口气盘下来吃独食了。

    不过按照杨一的记忆,老家是在两千年前后才被开出来的,现在才1998年而已,怎么就有人打这里的主意了呢!

    等等!前世中一个印象模糊的片段猛然跳进了杨一的脑海里,那是2oo1年的谷雨时节,自己和一个同学在上聊天的时候,他忽然告诉自己——杨一,听的老家被搞成一个旅游景点了,知不知道?

    当时自己惊诧之下,就和他很是聊了一会儿,最后还从他那里得知,是开商有个儿子在镇里打了人,那个富二代子叫杨建云云……

    自己看到屏幕上传过来的名字是杨建,还在心里想过怎么叫杨“j”的人这么多。

    现在想起来,会不会是自己的同学也不太清楚,把杨剑误以为是杨建,理所当然就认定了是个男孩?

    如果是这样,那就应该是杨海龙最终还是得手,只不过因为某些原因,所以把开的进度放缓了一些而已。

    心里面还在怀疑着,但是看到二舅公等一票老人气愤填膺的样子,杨一自然也有些感同身受。

    更何况,他从见过杨海龙的第一眼开始,就对这个看似和气热情,实则充满了暴户气质的男人没有好感。

    这个人固然是对人热情,但是那不过是出于商人的习性,只要明白了对自己是毫无利用价值的东西,也一样是敷衍而过。

    最重要的,杨海龙的心思太重,很有些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行事风格。从他路上刻意j杨卫东,然后回家后不等歇息就找上门来,以及杨天英挑出了他话中的威胁之意后,杨一对这个男人就愈的没有什么好感了。

    开古镇搞旅游?眼光倒是很有些前了,但是从行事手段上来看,也就是暴户利you威bī的那一套。

    和家里人j代了一句,杨一一边若有所思,一边沿着横贯古镇的河往外走。

    路上很安静,虽然杨一知道,时候的溪止一直都很安静,可是在年关将近的时候,这种静谧尤为明显。四周的青砖白墙黑瓦,泛出红褐色芽孢的垂柳一条河都是,清澈见底的河,潺潺泠泠的流水就是最大的声音,可是却分外悦耳。

    走在这样的江南,一切熟悉又陌生的景致,让杨一于恍惚间却产生出一种剥离感,仿佛自己是在以俯瞰历史的角度,将眼前的古镇生活收于眼中。

    前世那个失败的自己,在遥远的水泥森林中浑浑噩噩,和无数人拼杀以换取一点微不足道的生存资源的时候,也曾经无数次的午夜梦回,梦里面有江南的水乡,有酒旗有刚才品过的花雕,有雨打芭蕉有燕子回到乌衣巷,有自己脚下的石桥和桥下的虾蟆游鱼。

    可是那年的彼时再回到老屋的时候,却已经成为了另一家主人灯红酒绿的夜店,轮廓还在,但里面所有的东西已经和杨一无关。

    这种奇异的感觉,让杨一忽然就意识到了,什么才是自己需要珍惜的!他不想在这一世也重复以前的故事,包括若干年后回到这里的时候,入眼的又是一片陌生的歌舞升平。

    回过神来,杨一脑袋里面忽然冒出个主意,既然是做文化产业,谁又规定就只是图书音乐影视游戏?

    就像自己给大舅杨卫红所计划的路线一样,既然华夏饮食也算文化产业的一部分,那么旅游呢?

    握紧了拳头,杨一立刻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然后快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

    电话接通,却嘟嘟嘟了好半天,那边才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喂,好,请问找哪过嘛?”

    韵味悠长的川音,让杨一一阵好笑,然后很礼貌地先了一句“好”,才咬字清楚地问:“请问罗戈在吗?”

    “找罗戈?在在,等一哈哈儿嘛!”那边的女人似乎是不习惯普通话,回答了杨一后,就大喊:“罗娃子,找滴电话,啷个回事嘛,过年还有生意要搞!”

    这边杨一心里面一阵亲切,就听到罗戈的声音:“哪过?晓不得今天是过年!还找到屋里头来。”

    “罗哥!”杨一又是好笑又是无奈地拖长了声音。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没有预料到的那种惊喜声音:“哟,是一?怎么现在给我电话,这拜年还早了点吧?”

    “不是拜年,到了初一拜年的时候,我自然会再打给的。”杨一笑了笑,然后正色道:“罗戈,我问个事情,来过我老家这里没?就是溪止古镇这儿!”

    “来过,越州的四大古镇,我怎么可能没有去过!”听声音就能想见,这胖子一定是眨巴着两只眼睛,一脸迷糊的模样。

    听了罗戈肯定的答复,杨一就吸了一口气后问道:“那罗哥觉得这里怎么样?”

    “怎么样,什么怎么样?那里的风景?很好,越州四大古镇之,绝对是名不虚传。”

    杨一的念头又坚定了几分,也不再继续试探,就直接摊牌道:“那觉得,我们要是再成立一个负责旅游开的公司怎么样?把事业做大,做成一个大文化产业。”

    “?一是不是中午喝酒了?”那边的罗戈显得很是意外:“怎么忽然想到这个上面去了?”

    “罗哥先别管我怎么想上去的,就现在的看法,搞这个文化旅游产业,有没有兴趣。”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下,罗戈应该是在皱眉思考的样子,等了一会儿,他的声音才再次响起:“文化旅游,这个东西倒是可以搞一搞……”

    然后话头一转,就显出了胖总老成持重的做派:“不过有两个问题:第一,我们没有这方面的人才,临时拉个架子,怎么和这个圈子里面熟门熟路的老人拼?第二,云中书城刚刚走上正轨,还没有产生足够的效益回报,就又转到了别的方面。这个摊子,是不是铺的有些太大了?”

    然后稍微犹豫了半秒钟,又补上一句:“一,听罗哥一句话,有些时候,有想法有jī情是好事,但是路总归要一步一步的走出来,不能总想着一蹴而就。”

    听了罗戈的话,杨一一点都没有不高兴,事实上,罗戈的话已经算是很委婉的了。要是换一个人,多半是会给出好高骛远、不切实际之类的评价了。

    六|九|中

158.大画饼和小女生

    158.大画饼和女生

    罗戈的劝诫很有道理,这也是他在社会中闯dàng了这么多年的经验之谈。

    胖总所提到的两点疑问,每一个疑问都切切实实地击中了杨一的短板之处

    第一没有人手,就无法搭建起这个旅游开发公司的框架。事情总是需要人去办的,找不到合适的人手,又怎么能解决接下来面对的诸多问题呢?一个公司草创之时,这种对人才的需求显得尤为重要。

    而罗戈所的摊子铺开太大,就更是点出了思阅和阳一文化现在面临的问题,先不书城刚刚开张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等到开年后,紧接着就是稳固顾客抢占市场的重要时段。还有和贝塔斯曼的合作事宜,与萌芽杂志社的合作问题,以及榕树下的战略制定,这都是要一一花费极大的心思去解决的。

    除开这些,还有完全是属于杨一的一些琐事,比如抢占岛国的漫画资源,有些热门的动漫,杨一不过是只闻其名,实则并没有看过,这也是函待解决的一个麻烦。

    另外还有搜刮国内即将冒头的畅销书,那些最早一批在榕树下为人所知的络经典,虽然这个平台现为杨一所掌控,但是在这里写作的作者们,却没有和阳一文化又或是思阅签订什么协议。

    如果到时候自己的后园里面长出了别人的庄稼,杨一又要和谁去理去?

    另外算上过年后,就要帮大舅规划的进军餐饮业计划;还有正式去拜会季棠郸,跟随大师学习的安排……

    这何止是摊子铺得太大?简直就是一盆水泼出去一样,哪里都有,却哪里又都没有。

    再回头想想刚才罗戈所,就连杨一,也不由自主挠挠头苦笑起来。

    “罗戈听我一下这边的情况。”杨一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简明扼要地给胖子介绍了老家这边的状况,老人们对故土旧宅的依恋,杨海龙那充满了铜臭和野心的想法,以及大文化产业的模糊概念……

    “倒不是我想起风就是雨,主要还是因为这个矛盾很尖锐,基本上可以预见,开年以后那个杨海龙就要行动了……”

    “呵呵,一,人家做生意本来就是为了赚钱,是么叫铜臭?自己打算接下来这个盘子,就是搞慈善事业?”现在两人完完全全就是同一条船上的蚂蚱,彼此也相当熟悉,起话来也少有什么顾忌。

    听了罗戈戏谑地反问,杨一倒也不急不躁,只是笑着“哦”了一声解释:“那个杨海龙主要就是为了圈钱,他的开发模式,应该是比照白领青旅的模式——占地,装修,宣传运作,然后出租店面和政府分钱,这样一来商业化的氛围就太浓了。更何况,他在开发的时候,是要以不少原住民搬迁为代价的,就像我舅爷那种,很多老人接受不了这样的方式。”

    “嗯,那呢?”罗戈知道杨一还有后文:“那是怎么打算的?”

    “杨海龙是想要占据溪止风景最好的沿河老街,倒也不会涉及到整个镇子的搬迁,他还没有这个能量。不过即便是这样,等到开发完成后,受益的也不会是镇上的乡亲,而是他本人,以及租下沿河店面的那些个体户老板。”

    杨一到这里话头一转:“我的意思,是着眼于整个溪止古镇,不搬迁一家一户,而是对整个古镇做一个规划,尽量保存和复原水乡的原始风貌。至于我们在这里面所起的作用,只是引导和监督,比如在卫生方面,以及旅游资源的分配上……举个最简单的例子,人家来镇里游玩,总要吃饭休息,那么那些人家可以做成家庭饭庄,那些人家可以做成家庭旅馆。会手艺的乡亲就发展工艺品经营,热情会叫往的就安排为导游……”

    罗戈那边渐渐来了兴趣,连连点头道:“嗯,继续,继续。”

    “镇里可以开发的东西很多,把吃住行三个大的方面解决后,那些没有特长的,就安排到卫生队里,年底大家还可以按人头拿到旅游收入的分红……总之,就是在发掘资源的基础上,尽量保持这里的原汁原味。罗哥信不信我?”

    “这有什么信不信的,我都快成的人了。”

    “滚!”杨一这一下很是淡定不能了,无端端就想到了红楼里面的一段——这胖子有天生的奇趣,一经他人挨身,便觉遍身筋骨瘫软,又兼赘ròuféi油颇多,使人如卧棉上……

    麻痹的二十一世纪腐女!

    杨一恶狠狠在心里骂了一句,然后回到原来的思路上:“罗哥也听我一句话,这种旅游模式,在现在的资源还没有普遍开发的时候,也许没有足够的竞争力。但是等到‘古镇商业化’这种模式烂大街后,我们的溪止,不是国内独此一家,也绝对是少有的原生态精品旅游点!那个时候,估计光是这个镇子,就能让数钱数到手软。”

    杨一前面的话,罗戈本来还在细细思考,但是一听到最后一句“数钱数到手软”,立刻也不淡定了。

    只听见罗总在那边咬着牙花子迸出一句:“一给我叫个底儿,咱们要是搞这一块,现在要投入多大?什么时候能有回报,到时候又能有多大的回报?”

    三个问题,个个都直指核心——钱的问题。

    杨一也不由得无奈地叹了口气:“罗哥,我一没有做市场分析,二没有做风险评估,这些东西哪里能出个准数?但是能保证的是,以后一定能赚钱!”

    开玩笑,前一世里面,阳朔光一条西街,每年都要从那些资手中掏出多少白花花的银子?而丽江一个古城,每年的旅游收入又是多少?

    而溪止的各种资源更好,地理位置更加优越,抛开各种自然产物不,就连各种文化资源,放眼全国也是少有。

    宰相祠,文公庙,还有曹公在石头记里面提及、被称为“雪làng笺”的极品宣纸,镇西头有全国最大的竹乡,南面是碧色接天的莲花菱角……

    守着这些东西还不能赚钱,那要有多么低下的智商才行?

    “保证?”

    “我以少先队员的身份保证!”

    “龟儿子板板!”

    两个人商讨了一阵,罗戈明知道杨一给自己的是好大一张画饼,可又被重生者无耻的形容词所打败,譬如什么全国第一镇,什么绝无仅有,什么游人如织,什么天生一个聚宝盆……最后终于是流着泪哽咽着应道:“别了,别了,我干还不行么?反正被撺掇着发疯也不是第一次了。”

    然后还意犹未尽地补充一句:“吗的,自从认识以后,我总觉得自己的智商直线下降!”

    杨一心中暗笑,所谓弱智光环,难道不就是重生者的天赋技能么?

    两人既然打定了主意,罗戈自然是要出谋划则的,胖总在电话里面沉淫一阵后,慢慢出了他的打算:“这件事情,看似是商场上的无难题,其实还是官场上的问题!”

    “罗哥请指教!”杨一现在清醒得很,如果到利用先知先觉的优势分析一下国内外大势,装装神棍,那么自己勉强还算是合格的,可是具体到某一地的人情关系时,就只能听从胖总的建议。

    罗戈在那边也不矫情:“溪止是桐江区的下属单位,区委书记马正芳是官场上难得一见的妙人,不怎么争权,很有些无为而治的意思,但是人望官声都很不错,也没有贴上那个派系的标签,算是个好官。现在的区长黄海,虽然是曹建国提拔的人,但是这个人怎么呢,‘刻薄而寡恩’,‘能同甘苦不可共富贵’,所以背后不满他的人倒是一大堆,所以要这件事情,还要落在副区长孟昶的头上!”

    “呵,罗哥,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刻薄而寡恩,也会吊文了?”杨一嘿嘿一笑后反问道:“既然有黄海这样的人拦路,怎么又要找到一个副区长头上呢?”

    罗戈满不在乎杨一的调笑,只是悠悠然了一句话:“黄海马上就要退了,而那个孟昶,他的爱人叫姜隽。”

    “姜叔的……”杨一的口气惊喜不定。

    “远房表侄女。”

    杨一情不自禁狠狠握了一下拳头。

    “那就这样吧,我先挂了,一把这个事情做一个详细的计划,我大概初七回越州,到时候一起去孟区长家走一走!不过还是先提前给姜叔打个招呼。”

    “恩,罗哥我知道的,那忙。”

    没想到自己一路上头痛了半天的问题,在罗戈这里三言两语就得到了破解,这让杨一的心情也轻快起来。

    之所以临时起意做这些事情,并非为了金钱方面的考量,如果只是为了钱,使劲儿抄抄抄就好了,那才是一个重生者最应该去做的事情。

    可是就像杨一一直以来,那些萦绕不去的,听起来有些可笑的梦想,尽量保留一些原味的,纯正的华夏文化,不管是曲线救国也好,还是利用再次融合于时代也罢,总而言之是尽一份人事和心意。

    就像一直在做的漫画修编,还有现在的古镇开发。前一世里面见多了那些不夜城似的古镇,到处是金máo鬼佬和资酒吧,几乎如同一个模子下复制而出,哪里还有半点“古旧”的气息。

    倒是眼下这个契机,似乎能够让还是嫩芽的阳一文化,能够把根系扎得更加广大一点。

    ……

    “嗨,侯易!”

    一声脆嫩的招呼,但是听起来却有些迟疑不定。

    沉浸在美好展望中得杨一没有回头,他对这个名字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了。

    直到那个声音再次响起,他才醒转过来,这好像,是在叫自己吧?

    离自己三步之外的红梅树下,居然是童年的玩伴,女孩杨剑正站在那里看着自己,目光里面包含了很多的东西,耐人寻味。

    “呃,是,杨剑。”杨一有些发愣,似乎眼前这个人,还是那个时候抓着自己衣角不放,nǎi声nǎi气叫着“易哥哥,带我去玩”的假子女孩。

    转眼学,两人一起走在古镇安宁静谧的江南老街上,四月熏风,chūn光灿烈,自己甩着红领巾,一手还攒着一只大大的蚂蚱在前面跑,她在后面咯咯笑着追。

    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学五年级的时候,杨一的外婆去世,他也从古镇去到了母亲身边,从此和女孩见少离多。直到初一那年的年底,再次回来的时候,却听女孩已经跟着家人去了外地。

    三年的时间,长不长,短不短,可是也足以构成一个缅怀的理由,杨一从记忆中脱身而出,看向杨剑的目光中,多了几分对过去美好时光的想念:“好久不见了,还好吧?对了,我现在叫杨一,一二三四的‘一’,不叫侯易。”

    “杨一?”短发的女孩子在嘴里咀嚼着这个名字,然后笑了笑:“哦,对,听早就改了名字的。”

    杨一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眼前的女孩虽然在笑,但眼睛里面却没有从前那种喜孜孜的意味,总有几分疏离。

    也不奇怪,认真算起来,都分别五年了,最近三年更是毫无联络。而处于成长期的孩子,都是容易忘却的,他们会不断碰到新的风景,新的朋友。旧日的风筝,要么就是堆放在杂物箱的最角落那里,要么就是早已断了线。

    “怎么在这里,出来逛逛么?”杨一忽然觉得没有什么话可以,这一次的重逢,似乎只是意外大过惊喜。

    倒是旁边的杨剑心中滋味杂陈,刚刚她在看到杨一的时候,就很是犹豫了到底要不要上前打招呼。在内心的冲动和驱使下,还是叫住了杨一,可是现在却有些后悔起来。

    明明父亲都对自己过的,不要再和这个男生有来往,为什么鬼使神差之下,自己还会这样做呢?

    “哦,是,爸爸中午吃过饭就出去了,我妈又是抱着麻将就不放的牌篓子。”

    “呵呵。”杨一笑了笑,这丫头,还是那么口无遮拦。

    倒是杨剑发现自己好像又错了话,内心对自己的这种状态有些气恼,就笑着转移话题:“以前搬走了以后,好多同学还跟我打听呢。不过后来听从妈妈的厂子弟学毕业后,就考上了越州市三中?”

    “嗯。”

    “三中以前也挺好的……”了半句话,杨剑就不知道接着什么了。

    虽然很想要在以前的玩伴面前不落下风,尤其是从父亲口中得知了杨一现在的情况后,杨剑的心情就一直很是复杂。

    怀念?怜悯?不屑?对自己以前巴巴跟在他后面的羞恼?可能都有一些。

    道心理的成熟,杨剑不会逊色于杨一在一高的那些机关干部子弟同学,甚至她堪比一些已经踏入社会的年轻也不为过。

    毕竟这几年一家人跟着父亲东奔西走,她所见识到的东西,远不是天天学校——家庭两点一线的学生可比,早已经初具了chéng人的世故。

    所以现在偶遇之下,因为一时间的失据,反而更想要在杨一面前凸显自己的优越感,这才出了“三中以前也很好”这类话。

    “以后也会好起来的。”杨一笑了笑,毕竟是自己待过三年的学校,没有感情,那也是骗人。并且现在三中是薛海清主政,想来在老头子的管理下,三中重回市重点的行列,应该也不是太大的问题。

    但是对于杨剑来,杨一这话就不太平和了,隐约有和自己叫板的架势,就像是两个谁也不服谁的孩子斗气。

    自己刚刚的话里面,就是隐含着三中现在不行的意思,他却偏偏以后会好起来,为了那点儿可笑的面子么?

159.又是一个无法缅怀

    159.又是一个无法缅怀

    “三中以后会好?”杨剑笑了笑:“们三中学生都是这么想的?那是不是以后还指望能赶超一高和外国语?”

    我们三中学生?杨一有些奇怪,随后就明白过来,这个女生约莫是以为自己还在那个学校吧。

    不过杨剑的语气里,这种莫名的敌视口吻是怎么回事呢?

    但是两人分开了这么久,有很多话都不好像以前那样随便就出来,杨一也只是摇摇头:“那倒不是,三中的水平大致在什么位置,大家也都知道,想要赶超一高和外国语还差了点。”

    “哦。”没有过多的语言,杨剑点了点头,又不话了。其实她本来还想笑言一句“还算很有自知之明哦”,但是看到杨一这幅淡淡的样子,似乎到三中,那只是和他无关的某件事物时,就有些不好接下去。

    这个人怎么这个样子?爱理不理的,似乎还很清高一样,难道他觉得自己还会像时候一样,跟在他身后跑东跑西吗?

    他已经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杨一了,不,那个人叫做侯易,他们除了相貌,根本不是一个人。眼前的这个人和自己碰到的所有男生一样,要么就是像孔雀开屏一样显摆自己,要么就是假装深沉,但是穿了,心里面的目的和前者也没什么两样。

    就是想要用这种方法来吸引自己么?杨剑忽然有些好笑,这算不算这个年纪男生的通病?浅薄而幼稚,用尽各种手段,总归就是想让大家的注意力集中在他们的身上。

    以前果然都回不去了。

    “对了,听爸爸想要买下整条沿河的老房子?”杨一忽然想到杨剑的父亲杨海龙,就随口问了一句,想要印证一下自己的猜测是不是正确。

    没想到杨一的话更是让杨剑不屑起来,如果是一般的女孩子碰上有人这么问,当然是会觉得的虚荣。但是杨剑在父母的教育下,对于这种问题却是警觉的很。

    怎么,我爸爸能买下一条街的老房子,就会来讨好我吧?不动声色地笑了笑,杨剑矜持道:“是,怎么了。”

    “没什么,中午的时候,爸爸找到我舅爷家里面了,听他们谈到过这个事情。”杨一笑了笑,心忖还谈崩了,这是不是意味着两家之间会彻底的疏远。

    杨剑的心思现在却是完全走入了一个误区,误会了这话可能是杨一家里人让他来打听的。刚刚自己父亲回家的时候,虽然没什么,但是脸色明显也不怎么好看。

    这就让她的自尊越发的凸显起来,虽然大家都是一个镇子的街坊乡亲,但是毕竟亲疏有别,杨剑肯定是要站在自己父亲这边的,就偏过头看了看杨一:“好像是那个舅爷爷食古不化,还把我爸爸请了出来。这就是们家的待客之道?”

    感觉到身边女孩越来越有攻击性的话,杨一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什么叫我们家的待客之道?这个,好像是我舅爷不愿意卖房子,爸爸又有些强买强卖的意思,到了这份儿上,两边谈不拢也是很正常。”

    很正常?杨剑一时间找不到什么反驳的话,但恰恰因为这样,她就更是生出了些火气。事实上要是能够驳倒杨她反而不至于像现在这样,一口气憋在心里面吐不出去:“是这样想的么?也对,在三中里面书,眼光又能好到哪里去?我爸想要买下老房子是为了什么知道吗?懂不懂什么叫资源开发?要是们听从我爸的意见,以后会有很多人来这里旅游知不知道?”

    声音刺破了悠远宁静的空气。

    一口气了这么多,杨剑初具规模的胸脯有些急剧地上下起伏着,然后又嗤了一声:“算了,我跟这个干吗?”

    两人一时间沉默下来,站在如月如欲的石桥上看向他们过来的方向,各自的气场似乎都与对方格格不入。杨剑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然后挤出一个笑容:“算了,不了,反正以后也不会有多少见面的机会,那我走了。”

    然后也不等杨一答话,就这么潇洒地转身,比苏晚还要短上三分的碎发在寒冷的空气里跳动,然后消失在桥的那一头拐角处。

    ……

    杨一没想到只是出门闲逛而已,就碰上了这种乌龙事件,看来大家都是这样,在不断前行的过程里,渐渐就忘却了过往。最多不过是那么两三件印象深刻的事情还在脑海中,其他的都可以干干脆脆的放弃。

    既然这样,那就彼此挥别吧,就算是自己,也一样要向前看的不是么?

    再次回到院子里的时候,几个老人看起来已经消了气,又围着大八仙桌酣战起来。孩子们一窝蜂跑出去,隔上十多分钟或者是半个时,又一窝蜂地跑回来,很有眼色地痴缠着赢了钱的长辈,待到讨来几张一块两块的票子后,就再次涌出院子。

    杨蔓几个姐弟,还加上七叔公家刚刚上了初一的两个孩子,正围了一张桌子在打双升,看起来还很是一本正经的样子。

    之所以他们是一本正经,因为一人面前正摞着一叠票子,当然只是一两块钱的,数目大了的话,就该有长辈发话找麻烦了。

    “哎,杨一哥,过来一起玩!”因为一家里稍大点儿的孩子有五个人,男孩子杨阳,女孩杨月,两人是一对双胞胎,所以打双升的时候,就只能空着一个人在旁边心痒手也痒地观战。

    这两兄妹一直在古镇上长大,养在几个老人身边,所以即便是他们的爸妈叔姨里面,以前有对杨一母子看不上的,却也没有影响到他们的身上。反而是受到老人们的言传身教更多一些,很是把杨一当做是哥哥看待。

    而现在叫着杨一的,就是双胞胎中的哥哥杨阳,他为了显示男子汉气概,照顾自己的妹妹杨月玩好,就强忍着在一边观战。一会儿亢奋至极杨蔓的一手好牌,一会儿又唉声叹气地鄙视着自己妹妹的手气,显然是难熬得很。现在陡然看见了杨哪里还不像是捡到宝一样:“杨一哥,快来快来,我们打六个人的双升!哈哈哈,总算能玩了。”

    这幅猴急的模样,引得院子里的大人们一阵好笑。

    要是放在平时,杨一是绝对没这个劲头和几个孩子凑到一起搅和的。不过今天是团圆的日子,他也不想扫了大家的性质,加上杨阳这个子也是有趣得很,就无可奈何地被杨阳拖着坐了过去。

    “来来来,加两副牌,快快!”杨阳嘴上喊着加牌,自己就已经跑到旁边拆开了两盒全新的扑克:“我和杨一哥,对了,是玩两边的,还是打三边的?”

    两边就是分成两拨人马,一边三人,三边自然就是三拨人马各两人了。

    杨月倒没有什么意见要发表,只要能和哥哥姐姐们一起玩,她就很是心满意足了,而杨蔓三姐弟那边,倒是一下子犹豫起来。

    杨铭和杨琳以前一直和杨一不对付,要是换在以前,他们肯定是叫着打两边的,然后就和杨蔓组队准备下三人战场了。

    但是这段日子以来,家里面有关杨一的风向变得厉害。而就在早上回来的路上,杨一还一人许下一台随身听,虽然还没有兑现,但是这种大气的态度,却已经让兄弟两很是尴尬了,甚至还有些的歉疚和感动。

    弄到现在,如果打两边的话,和杨一当对手他们固然会很不自在;但要和杨一在一起做队友,同样也是尴尬……

    杨蔓一眼看破了两人的心思,就主动发话:“还是打三边吧,杨一哥带上杨阳就行了。”

    游戏这才得以开始。

    两圈下来,几个人还不觉得怎么样,只是暗忖老大不愧是老大,就连运气都这么好,好几次手上都是一大把的天主,简直让人没法玩儿,而作为杨一对家的杨阳,片刻间面前就堆满了一摞最面额的纸币。

    直让他笑得合不拢嘴。

    可是等到接着打下去的时候,心思最灵活的杨蔓就反应过来了,接着杨铭也看穿了形势——自己这位大哥,感情居然像个老赌棍一样,好牌必定是要通杀的,就算是臭牌,也能在几个辗转腾挪之间,把手上的分数基本上都跑掉。

    到了最后,杨一和杨阳一路打到了第二圈的“第一圈的“5”、“6”上面徘徊。

    至于零钱,杨蔓他们已经没有零钱了。

    一圈人鼓着眼睛看向杨简直就没有任何语言。就连周围被吸引过来围观,到了后来还帮着出谋划策的大人,也是无语地看着杨一和杨阳面前的一对纸币。

    别看都是纸币,加起来也快有近两百的数额。

160.第一个新年

    请到

    第一个新年

    “杨一哥太帅了!”杨阳哈哈大笑着把自己那一份儿战利品拢到面前,喜滋滋地清点起来,嘴里马屁1飞。

    倒是杨一,看着几个弟妹们无语又哭丧的脸,就淡淡一笑:“好了好了,这钱们拿回去吧。都收拾一下,待会儿洗手吃饭了。”

    ?不要,几个人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杨一,确定他没有笑以后,顿时一哄而上,活像是土匪一般。

    但是在旁边大人们笑淫淫的目光里,这气氛,还真有几分兄友弟恭。

    ……

    二十九过了以后,第二天就是大年三十了,在这一天里面,按照规矩早上到最年长的老人家,然后在除夕钟声敲响前,是不能出门的。

    例行还是其乐融融地打牌闲聊嗑瓜子,然后看电视的看电视,烤火盆的考火盆。不过家里面几个孩子在杨一的带领下,倒是一举霸占了几个火盆,在上面兴致勃勃起了烤rou。

    “哎哎哎!们倒是会玩!”杨家大儿媳,杨卫国的爱人看到满院子的青烟,还有烤rou时的滋滋声和一阵阵rou香,很是没好气地训斥:“等下中午还吃不吃饭了!”

    结果没等到孩子们辩解,那边几个老人倒是先话了:“他们兄弟姐妹玩得好就行了,管这么多干嘛!有杨一在,还怕有什么问题?”

    一家人这算是看出来了,感情杨一今年是坐稳了长孙的位置,成了老人眼睛里的香馍馍。

    中饭以后开始辞年,然后在几个老人的带领下给老天和祖宗上香。

    下午没有像平时一样的活动,因为辞年一直要持续到晚饭的时候。

    到了傍晚,四面八方的鞭炮开始6续炸响,起初只是有一阵没一阵地在镇里零散响起,没过多大会儿,响彻天地的鞭炮声音,让人们抵着耳朵话都有些听不清楚。

    又是一顿觥筹j错,杨一这一桌上,几个叔伯舅舅们为了一口酒的问题挣得面红耳赤,而孩子那边更是闹腾,时不时还跑到旁边女眷们的那一桌,把自己这边抢光了的菜肴换过来。

    热热闹闹的年夜饭吃了快两个时,杨一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这样的年味儿了,坐在二舅爷旁边也是分外觉得心情舒畅。

    这边大人们还在喝酒的时候,那边孩子已经是早早下了桌子,眼巴巴地等起来。年夜饭后面的活动,才是他们一年中最最期待的时刻——压岁钱。

    一个个挨着领下去,先是给几个舅爷叔公们磕头,领了红包以后,就是杨卫东那一辈。

    老人们的压岁钱是要用红包包起来的,而中间这一辈却是直接票子,于是每人五十领完,轮到了杨敏的时候,又让一家人眼睛有些直——直接就是每人三张崭新的四伟人。

    这一下辈们算是乐坏了,拿到了钱的,就脆生生叫一声“谢谢姑姑”,还没有领到的,眼睛盯着这边眨也不眨。

    在一屋子族人眼神互撞的无声j流中,最后还是二舅爷杨天英半认真半玩笑地问了一句:“敏,别人都是崽儿卖爷田不心疼,倒是反过来了?”

    老人满面红光的问话中,多多少少还是有着几分探究之意的。

    “这个倒是用不上一的钱,平时家里面用钱都是他拿,要是红包也要一出钱,我也不好意思当蔓蔓他们的长辈了。”杨敏喜气洋洋地笑道:“二舅放心,这是我买断工龄的钱。”

    “嗬!别人都是留着这个钱养老,四姐倒好,直接拿来压岁钱了!”一个和杨敏关系一直很好的杨家媳妇就羡慕道。

    旁边七叔公看着一大家和和睦睦的样子,就笑呵呵地接口:“那没办法,要是羡慕,赶紧也给们卫家生个一那样的儿子!”

    老人忽然来了这么一句,倒是把杨一的那个舅妈羞了个满脸通红。

    拿完压岁钱,孩子们就笑哈哈地钻进了院子,一个个抱着珍藏了许久的烟花爆竹,叫着嚷着,就连杨蔓几个大一些的孩子,脸上也满是跃跃yù试的表情。

    等到真正开始放烟花的时候,杨铭杨琳终究还是没忍住,也加入到闹腾的行列里,杨蔓也正想着去凑热闹的时候,却看到杨一静静融入了夜色中,一个人转到了后院里面。

    看着杨一的背景,杨蔓忽然心中一动跟了上去,自己的这个哥哥,打从去年暑假的时候,他的身上似乎就笼罩着一种引的人意犹未尽的神秘感,就连言行举止,也充满莫名的味道。现在大家都在这里,他却跑到后院里面干什么?

    ……

    浑没有觉察到自己被人跟踪,来到了安安静静的后院院子,杨一给自己点上一只烟。

    就像是对面海岛上的那位情歌王子所唱的,“每当最喧闹的时候,涌上最深的寂寞……”杨一知道自己不是矫情,矫情是矫给别人看的,而他现在,只是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手上捏着电话,却在犹豫到底要不要拨出去。

    如果给苏晚打过去,那么还有那个跃动的马尾巴精灵呢?外表安静如水,内心却如同不羁的风的姜喃,自己和她算什么关系?以后又要怎么样。

    因为一个异性在意自己而高兴,那叫幸福;因而几个异性在意自己而高兴,那就是虚荣。

    男人很喜欢群香环伺的感觉,但那也不过是身为雄性的虚荣心和大男子主义,或者要不就是弟弟决定大脑。可真相是,大部分的男人,还是会遇到一个让自己心甘情愿放下一切尊严和面子的人。

    但是现在的问题是,杨一似乎是遇见了两个?

    所以犹豫了半天,杨一还是没有决定,到底要不要拨出这一个或者是两个电话。

    苏晚从来就只有她妈妈陪伴,而姜喃,虽然父母健在,可是享受到的亲情还未必能有苏晚那么多。

    还真是,为难。

    所以两难之下,杨一只好是咬上了一支香烟,可是才刚刚点上火,旁边就有人轻声惊呼:“哥,,居然偷偷bsp;有些惊讶,但是没有惊慌,杨一苦笑着回头看去,居然是杨蔓这丫头蹑手蹑脚地跟在自己身后。

    漫不经心地摆摆手:“既然看到了,就不要出去……那是什么表情?我不是不良少年好不好。”

    杨蔓看上去还是很不能接受自己偷窥到的这个事实,嘴巴翕张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答,灵机一动之下,忽然歪着脑袋撅嘴道:“要我不出去也行,不过哥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然后又惊觉自己怎么在杨一面前撒娇——虽然自己的确是他的妹妹——就赶紧不去看杨一:“答不答应,不答应我就告诉舅爷去!”

    “呃,了看看。”杨一有些头疼起来,看样子,和兄弟姐妹和和睦睦什么的,倒也不全是好事儿。

    “什么叫我了看看,答应就是答应,不答应就算了!”

    “那总要问出来吧?”

    杨蔓一喜,问题到了嘴巴边上,又犹豫了半天,才试探道:“那个,哥是不是和苏晚很熟悉?就是那个画漫画的苏晚,我们以前的同学?”

    然后不等杨一回答,就先堵上了他的退路:“别想瞎话!去年夏天的事情,我们三中的同学人人都知道。然后还有人在元旦书展上看到了的,帮着苏晚识破了一个骗子,看上去非常熟悉的样子!”

    呃?这要怎么解释,杨一倒是在事后就预料到,可能会有熟识自己和苏晚的同学,看到了那个时候的一幕。不过这么长时间来,就算偶尔去学校的时候有同学问起来,也被自己敷衍过去。

    倒是现在对上这个完全可以死缠烂打的表妹,好像有些不太好糊。

    六|九|中

161.上阵父子兵

    161.上阵父子兵

    该搪塞的还是得搪塞过去,因为杨一深知眼下的苏晚在少男少女中的号召力,她是后世里面郭四娘和“我不是萝莉”夏达君的综合体,也是不为过的。

    尤其是在元旦书展上面的照片曝光后,像是魔都,羊城这些一线大城市的孩子们,因为可以第一时间接触到岛国的最新漫画,不知道是从哪里最先流行的法,苏晚的粉丝们——已经不能把这些人看成是单纯的者了——彼此间都是用“凌波零”或者“零殿下”来称呼她。

    这种狂热的追捧,让杨一可不敢透露自己和苏晚的真实关系,尤其是在杨蔓眼冒星星的这样告诉杨一:“哥,不知道,我现在也是苏晚的粉丝哎!《云荒》的宣传海报我每张都有的。要是真的和她有什么关系,就带我去见她一面好不好?我保证不告诉别人!”

    带见她?不告诉别人?

    我信才有鬼!

    杨一假装无奈地笑了笑:“上次那件事情只是机缘巧合,那个出版社的老板我也认识,正好就是我投过稿的那一家。但是人家现在是当红漫画家,我怎么可能和她搭得上话?”

    “是么?”杨蔓怀疑地紧盯着杨一眼睛:“暑假那次可是帮了她大忙的,她不至于这么大的情分都忘记了吧?”

    “哦,她已经还了我这个人情,好几次我投稿的时候,都是她帮我过话,要不然以为我的稿费这么高。”

    “投稿?起来,《云荒》的上面好像都写得清清楚楚,苏晚只是作画的那个人,还有一个作者的笔名叫做‘壹’,壹!一?这里面真的没有什么关系吗?”杨蔓越眼睛越亮,仿佛自己就是巾帼版的福尔摩斯,已经渐渐接近了事情的真相。

    杨一这一下是头痛了,有时候有一个能干的妹妹……呃,是很聪明的妹妹,实在不是什么好事!

    脑袋里面心思电转着,可是脸上一片惊诧又好笑的无语表情:“拜托,的中文的确不怎么好,我名字里面的‘一’,和那个漫画上的‘壹’,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好不好,这是两个字,不是繁简体的区别!我记得我们学和初中的语文老师水平没有这么差的吧?”

    杨蔓死死盯着杨一的眼睛,可是某人身为重生者,要糊个十六岁的伪萝莉,问题还是不大的,杨蔓自然也没能看出什么破绽。

    好半天后,杨蔓才放弃了这种徒劳的努力,不过随即她又念头一转:“好吧,我们不苏晚了,‘’和她不熟,‘就当是’和她不熟吧!不过,哥表的文章能不能让我瞻仰下?什么名字,是表在杂志上,还是单独印成了书?”

    太难了,真是太难了。

    女人,还是要傻一点儿才可爱,像杨蔓这种心眼儿多的,杨一实在是担心她以后能不能嫁出去。

    但是如果杨一是一个普通的少年作家,这时候多半也要左支右绌无言以对,可问题是杨一不是普通人,他有最为可靠坚实的后盾——思阅出版了这么多书,在里面随便挑一本出来就可以了,反正只是糊下杨蔓,她又不可能亲自去找那个作家查证。

    “这个,叫《》。”杨一很是随意地想了想,然后从思阅近段时间出版过的书里面挑了一本,成绩不好不坏,算得上是二线的‘常销书’了。

    “哦,好像听过,但是没有什么名气的。”杨蔓心有不甘地嘟噜了一句,显然对于这个结果不甚满意。

    “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了,没事就去玩儿吧。”杨一笑着摆摆手,算是应付过了这一次遭遇。

    ……

    守过了新年的钟声,度过了一个喧嚣而红火的大年夜,等到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天气居然有些阴沉起来,朔风四起,昨天还高悬着的冬日暖阳一下不见了踪影。

    不过这有些糟糕的天气,却没有影响到古镇上居民的心情,杨一一大早刚从床上睁开眼,就听到外面断断续续传来炸山一般的轰鸣,每次都是接连三响。

    这也是溪止镇上的习俗之一,大年初一早上开门的时候,要点放三个大爆竹,以求新的一年也能像这爆竹一样花开三响。

    先要给舅爷叔公们去拜年,按照顺序,自然还是二舅公家为。几位老人家中都跑遍后,才又重新回到二舅爷家,初二初三则是三舅爷和七叔公,慢慢轮下来。

    只是到了中午,快要开饭的时候,却不料杨海龙再次不请自来,这个时候,桌子上才刚刚摆上饭菜。

    手上提着两瓶这个时候送礼少见的茅台,还有一个兜里面是几条香烟。除了杨海龙之外,杨剑母女两也出现在了门口,各自拎着大包包,核桃粉,珍珠牡蛎口服液之类的中老年补品一大堆。

    而在他们三人身前,还有两个和杨一舅爷们年岁差不多大的老人,看到满院里的欢腾景象,不禁轻轻叹了口气,倒像是很有几分羡慕的神色。

    “哎,是老哥?怎么这个时候来了?要不就在我这里一起吃点儿?”看到为的老人,杨一的二舅爷杨天英也不好坐着了,就从座位上出来迎了上去,他这一起身,其他的人自然也都是坐不住的。

    而杨天英这话倒也不算失了礼数,今天是大年初一,按道理讲,是应该给家里的老人们拜年,然后留在辈分最高的老人家中吃饭。

    别其他的街坊乡亲,就连同族不同支的年轻一辈家里面,也是不用去拜访的。

    而这两个上门的老人,和杨一这一族是早早就出了五服,也不过是口头上有个亲戚的名分,却不知道怎么会在吃午饭的时候来到这里。

    事实上就算是二舅爷家中今天开饭的时间早了些,但也根本用不着同辈的人来拜访才对。

    “哎,天英们今天吃饭倒是早,我们这来的不是时候!”话虽然是这么,但是当先的老人却没有离开的意思,带着身后的人进了院子后,还连连指挥着杨海龙把礼物放了下来。

    “看老哥的!”杨天英赶紧摆手:“什么叫不是时候!任何时候来我都欢迎,还带这些东西是什么意思?”

    一边连连把两个老人往酒席上拉,一边假装生气道:“这搞的不像话,都是一辈子老兄弟了,还讲究这些道道!”

    面子功夫极为到家,但是这些上了年纪的老人,哪一个不是饱经风霜成了精一样的人物,看到杨海龙一家也堆着笑跟在后面的架势,不止杨天英这几个老辈,就连杨卫东兄弟都揣摩到了几分来意。

    这为的两个老人,一个是杨海龙的大伯,一个是杨海龙的三叔,和杨天英一样,也是杨海龙这一族里面当家话事的族长式人物,现在又领着杨海龙一家这么大张旗鼓地上门,要是还猜不到他们的来意,那就干脆去当白痴好了。

    “天英,我这次来呢,主要是带海龙来给陪个罪,他前天来了些不应该的话。年轻人,又是在外头闯d的,火气还是冲了点。还请老弟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和他计较了,看行不行。”

    完又对着身边的杨海龙使眼色,旁边杨海龙连忙站起来:“天英叔,前天我确实是了不该的话,过分了,还请不要放在心上。”

    有人家的长辈带上门赔礼,杨天英也不好揪着不放,就摆摆手:“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也是个过了就忘记的人,心里头装不下东西,海龙莫要想太多。”

    一家人都看着这边,大约是以为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有些人就露出轻松的表情,最边上的孩子们还满是好奇地看着这边不知道生了什么。

    倒是杨一,看着桌子对面的杨海龙叔侄,觉得他们这个做派未免有些题大做,前天的事情根本就算不上什么问题,即便杨海龙一家不来,看二舅爷的样子,也是不会在心里记多久的。现在他们大张旗鼓地跑上门来,反倒显得有几分刻意。

    又有些不解地瞟了一眼被拉到女眷那一桌上的杨剑母女,正好杨剑也是回过头来打量着这边,视线和杨一对上的时候,显然有几分讶异。

    一桌子都是老人和中坚一辈,就杨一一个人夹杂在其中,自然就显得尤为眨眼。

    而杨剑显然也是清楚老家这边的规矩,眼光中的不解也就不足为奇。

    “好,好!我就晓得老弟不是爱计较的人。”杨海龙的大伯显得极为高兴,等到杨天英表态后,又寒暄几句,话头忽然一转:“老弟,今天来这儿呢,第一就是让海龙给赔个罪;第二呢,就是帮我这个侄儿来当个客。”

    话一出口,桌子上的一圈男人都面有异色,显然是有些没想到,杨海龙居然还不罢休,请出了家里的长辈来项。

    倒是杨天英,似乎早就料到了对方的来意,神色不变地看着对方:“客?不会是老哥也帮着海龙,想要让我把老屋卖给他吧?”

    “意思是这个意思,但是呢,还请老弟听我把话完。”

    彼此都是打了一辈子j道的人,言语间也就少了很多拐弯抹角,杨海龙大伯也不否认:“的确就是为了这个事情来的,上一次他也是心急了,没有把里面的情况给清楚。海龙想要买下沿河的这一条街,也都是为了我们镇子好……”

    “等一下,老哥哥先莫讲大道理,我就是问一问,们自己的老房子,们一家住了十几代人没动过的地方,是不是也要拿给海龙搞什么开?”

    杨海龙大伯丝毫没有停顿,呵呵一笑道:“那是肯定的,我们自己都不搬,哪好意思过来劝别人。我这里把话清楚,海龙搞这个旅游开,第一个动迁的就是我们自己一家人。”

    当然,他还有些话是不会的,譬如自己这个侄儿,已经许诺会在越州市区的秀湖边上,给搬出去的家族中人每户一套全新的房产。如果不是如此,他又怎么会这么爽快就同意了侄儿的建议。

    杨海龙大伯这么一,杨天英倒是有几分犹豫,如果真按照杨海龙所,他买下这条街是为了整个溪止古镇,而且他们一家又带头搬迁,这倒有几分大公无私的做派。只是千百年来栖居于此的乡土观念,让他绝不会如此草率就做下什么决定,稍微想了想后,就对杨海龙大伯道:“这个事情,一时半会儿也决定不下来,要不这样,还是等这个年过完了,我们再拿到宗祠大会上。”

    “天英,也不是我等不及故意催,一来海龙找来投资的外地老板不愿意等,人家已经了,溪止不行,就到雾峰竹归那边投资,我们不能错过这么好的机会;二来沿河老街上的十几家人,我们也都找他们提到过这个事情,不少人都同意了,剩下的那一部分呢,都在准备看的动向。”

    杨海龙大伯一脸诚恳地看着杨天英:“我们这边过个年就是个把月的事情,但是人家外面做生意的老板没有这个习惯。难道就这么放过这个机会,看到别的地方骑到我们溪止头上?”

162.小部落战争

    162.部落战争

    “不管是什么老板,总没有不让人过年的道理吧?”杨天英花白的眉蹙成一条横杠:“要是等不及,就让他去雾峰竹归那边去,我还不信那边的人也不过年。”

    杨海龙这个时候在旁边赔笑道:“天英叔,人家在外面做生意的人,根本就没有过年的习惯,看我们这个时候坐在家里面烤火喝酒,人家不定正在火车飞机上跑。时间就是金钱,肯定是等不起的。”

    杨海龙的三叔也适时帮腔道:“天英哥,我们这越州四大古镇的名头,叫了也不是一天两天。其他三个地方的人,不管是嘴巴上还是心里面,对我们这个第一的名头可一直都没有服气过!其实几个虚名也就算了,关键是人家那边要是谈成了,以后旅游的人一多,那都是实打实的钞票。我们不能把送上门的致富机会往外推。”

    几个人七嘴八舌,杨天英这个时候终于是被得拿不定主意了,就转过头给自己的兄弟和连襟使眼色。

    杨一的三舅爷和七叔公彼此看了看,也有些为难,觉得这种事情,又哪里是只言片语就能作出决定的。

    就在大家都犹豫不定的时候,桌子上一直默默听着事态展的杨一轻咳嗽了一声,对自己的二舅爷露出一个极为童真的笑容:“舅爷,卖掉老屋什么的,我们都还好,毕竟已经搬出了镇上,不过们也卖掉的话,以后住哪里?”

    一群人本来都在沉默的气氛中,各自想着心事,现在陡然听到有人话,立刻愕然抬起头来。

    杨海龙看到居然又是杨一,眼睛眯了眯,神情有些阴沉,旁边他的大伯露出几分意外,把杨一上下打量了了一番,不动声色地笑道:“天英,这是哪一房的孩子,都能坐到这一桌来了?”

    杨天英倒是巴不得把话题岔开,一听有人问起来,就呵呵笑道:“大房四丫头的,是我们家里的作家,稿费都能养他妈妈了。”

    这个答案显然是有些出乎杨海龙一家人的意料,主桌上三个人有些愕然地把杨一看了又看。那边杨剑母女坐的稍远一些,没有听清楚杨天英的话,但是刚刚杨一话的时候,她们的注意力也是被吸引了过去的,现在只是觉得,这个男孩怎么一下就成了焦点一样。

    不过杨海龙撺掇着自己的大伯过来,计划也好,辞也罢,都是早早定好了的,虽然对杨一横腿有些意外和隐隐不快,但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放心吧,家伙,卖老屋的钱,肯定能够舅爷爷们在越州市里面买房了。如果他们不愿意去市里,在河头那边再起房子也是一样嘛。”

    真是好算计!杨一心中暗笑几声,现在看起来,拿市里面的房子换这里的老屋,似乎是他们稳赚不配,但是等到了后世房地产业展起来后,保管能让人悔之晚矣。

    越州一套房子到了奥运那一年前后,能卖到两万一平,看起来是涨了倍的价格,可是同样等到那一年的时候,溪止镇上的房子根本就是无价也无市。

    都被划到文化遗产名录之上的东西,所有权是的,可是却没有处理权。

    而至于在河头再起一栋房子,那根本就是在古镇的范围之外,建起来也是普通的乡村民居罢了,哪里能和现在这些老屋的价值比肩。

    杨一能看得到的事情,杨天英自然也能看出一半。之所以是一半,因为老人不会知道以后的政策,这些具有历史研究价值的文化遗产,基本上断绝了土地流通的可能性,就算当地政府允许,也没人会傻到卖给。

    老人们不屑的只是河头起房子的补偿意见。

    “这个事情,的确不是一时半会儿想得好的,我们还是先吃饭,起码也要一家人正式商量一下对不对。总不能把饭菜放到一边,就先讨论这个事情吧?”不管杨天英心中是怎么想的,但是被人一再催促紧bī也有些不高兴了,就端起杯子话。

    杨海龙看了自己大伯一眼,张了张嘴,最后还是闭上。而他大伯和三叔也没有举杯,而是双双站起来笑道:“哎,今天是初一,哪有赖在别人家里面的道理。那天英们吃饭,我们也回去了。”

    ……

    拒绝了杨天英一再的挽留,几个人出了院子,杨海龙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大伯,怎么不和他们清楚,我这个投资计划,都已经j到区政府了。他们是答应也要答应,不答应也要答应,这么多好话干什么?”

    “知道什么,我们这里镇上不管事,到了宗祠大会上,他杨天英还是很有些言权的,现在跟他搞僵了,他到时候撺掇别人不同意……”

    “不同意又怎么样,只要政府话,他们还敢不顾大局?”

    “把人都得罪光了怎么办?我们就算人能搬走,祖宗祠堂也搬不走!”

    这下杨海龙才不话了,他知道大伯能在这件事情上帮自己话,就已经是很不容易,如果触及到老人的底线,那么他也是不会干的。

    看到杨海龙无话可,他大伯才又想了想:“算了,这件事情确实也急不来,这两天我们多跑几家人,能多拉一些人占到我们这边,到时候也好话。不过这个天英始终是个麻烦……咦,刚才我看他对坐在主桌上的那个孙儿蛮看重,那个孩以前和剑剑是同学吧?”

    想到这里,他回头看向自己的侄孙女:“剑剑,那个家伙以前是不是和同学的?是的话,可以找他话,让他去给他舅爷吹风嘛。”

    杨剑听到自己大爷爷这么,心里面顿时就不乐意起来,虽然刚才杨一出现在主桌上让她有些意外,不过也只是意外而已。

    自己早已经不是他的跟屁虫,甚至够可以让他仰视了,现在还要去委曲自己,去找他低声下气?

    本身根本就不怎么样,装深沉很多人都比他装的好,现在自己找上去,岂不是正中他的下怀?

    心里面不太舒服,嘴巴上也就懒得答应了,她的母亲倒是看出自己女儿的不情愿,就笑着哄道:“乖女儿,爸爸为了这件事情有多辛苦,也是都看到的,现在就算请为我们家出一份力好不好。”

    杨剑瘪瘪嘴,这才算是勉强同意。

    ……

    而杨家大院里面,等到杨海龙一家人走后,气氛无疑再次沉默下来,只要是明眼人就看得出来,这一次杨海龙是打定主意要出手了,就连自己家的老人都请了出来当客。

    “二舅,其实这个事情,倒也不是不行,们不想搬出去,就把越州市的房子给卫国他们住,们住到卫国家里面,这不也差不多?而且孩子到城市里面上学,教育水平还是好一些的。”

    听到自己大哥这么,杨学军也颇有些心动地对着杨一的七叔公道:“爸,这个办法也可以,阳阳和月月现在也都是上中学了,要是能转到市里面,以后对于上大学肯定有好处!”

    “舅爷,七姥爷,们要真的决定买房子的话,也别卖给杨海龙,我认识一个老总,肯定能够出更高的价格。”看到自己的表舅表叔们有些禁不起you惑,杨一连忙bsp;自己直接劝他们不要卖,未必是有效果的。既然这样,如果他们铁心想去做城市人,那还不如自己把这个房子买下来。

    féi水不流外人田嘛,不外如是。

    “?一还认识大老板?”桌子上静了一静,杨卫国噗嗤笑道:“现在混得可以了哦,那的老板朋友,能出多高的价?”

    几个人也纷纷好笑地看着杨一。

    “刚刚杨海龙不是等面积置换吗?”杨一不慌不忙地笑了笑:“我这个朋友肯定能够一比一点五的换,怎么样?”

    “一比一点五?”几个中间一辈的大人刚刚还在好笑,现在却张着嘴巴异常惊异地把杨一给看着。

    杨卫国咽了口口水,很是不确定地追问道:“是我们这里一个平方,换越州市区的房子一点五个平方?”

    “对,就是这种一换一点五,保证是中心市区里面。”

    一群大人都不话了,过了半晌,杨卫东才怀疑地问:“杨一,在哪里认识的这种朋友?别是坑孩子的骗子。再了,就算人家是真有钱,就能给别人做主么?”

    杨卫东这话一出口,倒是让几个人的兴奋之情冷却了一下,只有杨卫红疑疑惑惑地看着自己的这个外甥。因为他知道,搞不好杨一刚才所的,还真是正儿八经不掺一点儿水分。

    “罗戈,云中书城和思阅文化的老板,这半年多来在越州这么有名的人,二舅总该认识吧?”杨一笑了笑,深感自己把这胖子拿来当枪使,还真是越用越顺手了:“他就是我出书的那个出版社老总。”

    胖总虽然在这半年很有些声名远播的架势,但对于很少关心文化圈图书界的乡民来,知道的也不多,不过杨卫东绝对不会不知道。

    剩下几个人看着杨卫东的表情,大抵也是明白了,自己这个外甥,好像还真是没有撒谎。

    这个时候,杨天英终于是话了,要老人的目光总是更加深远一些:“一,这个老板朋友,为什么舍得出这么高的价钱买我们这里的房子?”

    “因为有利可图,要不然他们这些大老板又不是搞慈善的,怎么会舍得用市区的大房子换乡下的地?”

    杨一这一句话,总算是惊醒了他的这几个表舅表叔们——是,要是无利可图,人家一门心思找到自己要买老屋干嘛?

    那个杨海龙这几年在外面闯d,眼界见识还能比自己差?

    杨天英看到几个人从杨海龙的利you中惊醒过来,这才赞许地看了看杨一,然后拍板道:“好了,现在也别管我们的老屋值不值钱什么的,总之我这个屋子,是不会卖的。当然,们有谁想要搬到城里去,我也不反对,毕竟也是为了孩子着想……这个事到此为止。”

163.一个人的战略部署

    163.一个人的战略部署

    杨天英虽然了这件事情到此为止,可是杨海龙一家人却不会这么想。

    自从初二开始,大家都相互走亲戚拜年后,杨海龙的活动就没有停止过,一条街上十几个大家族近二百户人家,他居然是家家都走了个遍。

    整个溪止加上沿河老街,也不过八百多户的人家,全部人口还不到三千,往往是镇东头丢了一根针,不用一顿饭的工夫就能传到镇西。所以还不到大年初五,溪止镇上几乎是家家户户都在谈论杨海龙收地买房的事情。

    住在沿河老街上的人家,自然是犹犹豫豫抉择不定,而那些事不关己的镇民,反而是议论地更加热闹,其中也不乏眼红老街住户的人。

    “哎,那条街上的,怎么就这么好运气呢!这不是坐在家里,天上就往下掉馅饼么?”走亲访友茶余饭后的时候,就有人忍不住啧啧yan羡:“要是我也住在那边,这一次岂不就是可以换到市区里面的房子了?”

    “就是,这运气也太好了!听就是因为那边有七座石桥,两边的老房子保存得也好,杨海龙才看上了那里。唉,这也是各人有各命。”

    “听还有的人不想卖,真是苕得不行!守到个祖屋还能挖出来宝贝?”

    “哪里是舍不得,除了几家有老人的是真心不想走,剩下那些人,还不都是想多买几个钱?”

    镇上居民平时谈论的时候,都是这种羡慕嫉妒恨的口气占了大多数,偶尔有人到这是祖宗房产,一家人的根,就会引来旁边一群人的嗤笑,诸如老土,不会算账之类的评语满天1飞。

    在这样的舆论氛围下,倒是让杨海龙又服了不少人。

    不过也不是万事顺心,至少在杨一这家人面前,杨海龙前前后后五次上门,甚至还私下同意用市区一点二平米来换这里一平的面积,也没能让杨一家人松口,反而是坐实了杨一的法——这里的土地和老屋果然值钱。

    几次碰壁下来,渐渐就把杨海龙的耐性消磨了一个干净,因为他在外面闯d迹的过程里,冒险和投机倒把的时候,倒是比正正经经做生意的时间还多,所以绝大多数商人所信奉的“和气生财”这一条金yù良言,他可没有多深的体会,后来几次上杨天英家里,渐渐又有些故态复萌的迹象。

    “这个杨海龙还真是不得了,最后走的时候,得那叫什么话?”杨天英的大儿媳就忿忿不平道:“初一的那次还以为他是来真心赔罪的,现在看起来,还是为了算计我们的房产。”

    “像他这种打野食的人,还有什么真心不真心,就是为了个钱。”杨天英哼了一声:“前几天又在拿区政府到处事,以为这样就能让我们服气?到了宗祠大会上,管他哪个来了,也要按照我们溪止的规矩来。”

    虽然杨天英嘴上得硬,可是杨一却依然从他的神情里现了一丝忧虑,杨海龙这几天越来越强硬的态度,还有镇上现在卖地卖房很划算的一边倒舆论,都成了杨天英忧虑的源头所在。

    虽然他在宗祠大会上有不少的言权,可是这毕竟也算是一种狭义的民主,拥有言权的老人可不止他一个。

    如果从现在镇里的风声来看,倒是有不少同样在宗祠大会上拥有言权的耄老,看上去是很支持这一次镇里的开的。

    “舅爷爷,我们溪止的地方志,上次不是在这里的吗?能不能给我看看。”看着几个老人这些天很是头痛的样子,杨一自然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努力着,今天整理材料的时候遇上了一些困难,忽然想起来时候在这位舅爷爷家看到的溪止地方志,就过来问起这事。

    杨天英有些奇怪地看了看杨一,想了一会儿就皱眉道:“这个东西是我们老辈人轮流保管的,现在好像是在志安表舅爷爷他们家里面,要这个干什么?”

    杨一这个舅公也是个吃软不吃硬的脾气,杨海龙现在在动迁的事情上催bī得紧,反而惹得老人不快,就愈坚定了不卖地不卖房的决心,这几天也是因为这事儿经常一个人生气,现在听到杨一问起和这件事情毫不相干的问题,也没有多少心思去关注。

    “能不能帮我借来看看舅爷爷,可以帮到们也不定。”

    “帮我们?帮我们什么?”杨天英一愣,随后反应过来,有些笑不出来地摇摇头:“行了,一别掺合,这是我们大人的事情。如果到时候非bī得我们卖老屋,只要帮忙引荐一下那个老板就行了。”

    虽然杨一这一次回家,让几个老人很是刮目相看了一把,但是他们也不认为杨一就真的能够在这件事情上面有所作为,可以和一个在外面闯d过,而且还有着不俗人脉的成年人过招。杨一的自告奋勇,只是让杨天英有几分欣慰之余,更多的还是没怎么放在心上。

    最主要就是因为杨家大族里面,有不少老人被杨海龙和他大伯动,如果不是这样,哪怕是政府手干预,宗族观念极强的古镇人也不会有多少人来买账。

    “舅爷爷,就帮我去借一下行吗?其实我要查这个,主要还是整理一些资料给出版社的老板看看,他对这方面也是很感兴趣的。”

    无辜的胖总再次中枪。

    杨天英嘴巴动了动,稍微思忖了一下,最后还是叹口气出了门。

    虽然有些不耐杨一的纠缠,但是在老人心中,觉得就算起不到半分作用,可是多看看书

    ,不定能够对杨一的写作有些帮助,那也算是好的了。

    ……

    整理了一天的计划书,又结合溪止地方志上面的资料,以及后世各种旅游推广的营销方案,终于是把明天要用的东西准备了一个大概,而杨一也长长舒了一口气。

    明天就是初八,杨家大族举行宗祠大会的日子。杨海龙早早就放出话来,是要在这个族会上,决定沿河老街的未来命运的。

    而从这些天外面的舆论风向来看,这个人的计划更是十拿九稳会成功。

    但同样的,杨一经过这些天的准备,刚刚又和已经回到越州,并且拜访过孟昶的罗戈通过电话,腹中也是有了计较。

    那么所有的一切,就等着明天的揭晓了。

    而身上陡然一轻后,他才现自己居然是从大年初三就开始工作,一连五天都在埋头伏案,居然是比自己搞“创作”的时候还要累上几分。

    走出自己的房间关了门,杨一又习惯xì沿着河悠悠散步,想要舒缓一下这段时间来绷得紧紧的大脑。

    只是刚刚走到每次在上面歇脚的石桥上时,杨一才准备像往常一样坐到桥的护栏上,两只脚在河面上晃晃悠悠放松一下,就现了几天没有看到的杨剑也在这里。

    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打招呼,就算是儿时最亲密的玩伴,那也只是一段过去时而已,何况杨一现在委实很少和同龄人有j流,更多的还是罗戈,葛黎高力,思阅的一些编辑等等三十岁上下的人物。再加上他敏锐地觉察到,这个女孩也是变化很大的样子,就更没有招惹的想法了。

    所以在杨剑看过来,四目相对的时候,他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就准备擦身而过。

    “们家里还是不打算买地?”

    几乎快要走到桥的另一边时,倒是身后的杨剑主动开口了。

    虽然得到了家中长辈的指示,不过两人的重逢毕竟算不上友好,更何况因为杨海龙的缘故,让他们更是在一开始,就站到了几乎完全对立的位置上,所以杨剑对于杨一的感觉,就和杨一对她的感觉一样。

    有陌生,也有感怀,以及的失望——而最后一种感情,杨剑显然更多一些。

    不过随着杨海龙的服工作越来越顺利,不少族中得上话的老人,出于为自己儿女子孙考虑的缘故,都站到了赞成卖地动迁这一边来,于是杨剑的母亲倒也不再催着她来使“美女计”。

    至于这个下午的相遇,完完全全就是一场巧合而已。

    “恩,毕竟是一家人世世代代居住的地方,心里面总是有几分牵挂的。就这么卖了,大家都有些舍不得。”

    杨剑笑了笑,觉得不管自己现在和杨一什么,比如经济展,比如到城市能够接触更广阔的天地,似乎也都没有什么用。有些人总是安于现状,一辈子不思进取。

    不过好像也不能怪他,毕竟他没能像自己一样,短短几年的时间里,就经历了很多人要到二十多岁才能经历的事情。

    杨剑平时看起来还是那个清清爽爽的女孩,但是几年来一边到处借,一边跟在父亲身边,看着他在长三角辗转腾挪,从身无长物到现在的百万家产,她的眼界和心气已渐渐远同龄的女生。

    所以杨剑的骨子里,其实早已经在不知不觉当中,就变得相当傲气。

    而对于一个把父亲当做崇拜对象的女生来,另一个和自己父亲不对付,并且看起来毫不出彩又家子气的男生,无疑就是惹人生厌的了。

    轻轻撇了撇嘴,杨剑显得很是成熟的笑了笑:“这样,那是要们心怀故土呢,还是坐井观天?”

164.口舌

    164.口舌

    看着面前厚厚一叠材料,上面的钢笔字不算多么挺秀潇洒,只是很工整。但是对于一个后世用惯了电脑的重生者来,能做到这样就已经很满足了。

    揉了揉酸涩发胀的手腕,杨一把最后一张材料纸放到最下面的位置,然后归整了一下。看着手上的这些东西,又想到昨天下午杨剑的话,不免有些唏嘘感慨。

    姑娘的话里面有些看不起和嘲笑的敌意,但是他却不怎么生气。因为杨一多多少少看出来一些,这个女孩不再是那个不知忧烦为何物的缺心眼丫头,他不知道杨剑这几年经历了什么,只知道这个儿时的玩伴,现在成熟了一些,也很能分清人情世故。

    她所属的阵营,是她的家庭,而她的家庭现在因为利益之争,杨一一家人是争锋相对的。

    两边都有维护自己利益的理由,都有不能输的理由,虽然杨海龙是主动进犯的一方,但是当这种碰撞发生的时候,自然是早早就把对错抛到了脑后,只想着怎么赢取眼前的胜利。

    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如是而已。

    所以当深受自己家庭影响的杨剑,时隔三年后再次碰到以前的朋友时,亦只能冷面相向。

    ……

    中午早早吃过了午饭,正午十二点的时候,杨家祠堂的外面,已经挤满了人群,溪止三个大姓中间,杨姓人家独占了近一半快两千的人口,但是这些人当中,也只有成年男人能够参加宗祠大会,再加上这次主要是针对沿河老街两边的住户,真正能够发言做主的,也不过是一百多人而已。

    而剩下的女人孩子们,走街串巷闲话家常,又恢复了年前的生活。

    杨一自然是也要跟着过来的,按照这里的规矩,他倒确实是有权利进入祠堂里拜祭——只要是能够在家里面坐上主桌的男子,都有了进入祖宗祠堂的权利,但是若在宗祠大会上面发言,却还远远不够格。

    事实上杨天英也没打算带上杨一,只有他们老一辈的三兄弟,外加杨卫东,还有他的大儿子杨卫国去了祠堂那里。

    而杨一没想到自己旁敲侧击了半天,杨天英也没有松口带上他的意思,反而还招来了一顿半是严厉半是语重心长的训诫:“行了,一,我也知道的心情,不过每年头上的这个大会,不是家家的男人都能参加的。有这份儿心意就行了,还是去做自己的事情,带好弟弟妹妹就行。要想去的话,等到十五号我们一家人再自己过去。”

    完带着家中的男人们往祠堂那边过去,看着几个老人肃然的背影,杨一觉得自己可以想见他们那种如同赶赴战场般的心态,隐约有几分壮烈。

    但他还是偷偷跟在了后面,有没有发言权是一回事情,但不管怎么样他是有权力过去一观的。

    一个半篮球场大的场地上,两边各有一颗遒劲的古树,最西面的位置,坐西朝东是一片占地不的建筑,两边有照壁排开,里面是门厅、两厢、廊庑、正厅、寝院,一色的青石条铺面。在江南水乡这种河纵横,寸土寸金的地方,杨家宗祠可谓广大了。

    而现在,杨家大族的十七支的家族长辈,全都聚集在了祠堂的门口,在带着各自的族人拜祭了先祖之后,又从里面鱼贯而出,在祠堂前面的场地上摆开了架势。

    这种宗族内的会议,最年长一辈的人都一字排开祠堂门口坐下,而年轻一辈就在场子上站着,还有一些可以参加大会,却没有半点儿发言权的年轻,就或站或蹲地围在祠堂最外面的位置。

    不过今天除了祭祖之外,还有关系杨家大族内的重要事务商讨,所以杨海龙也破天荒的在前排得到了一个位置。

    杨一站在人群里面,到没有躲躲闪闪,反而是正大光明地站在了前面一些的位置,和那些叔伯辈的人们挤在一起。这样一来,自然是不免有人拿奇怪和警告的眼神看着他,不过现在宗祠大会已经开始,最重要的祭祖仪式已经过去,倒没有大呼叫地把他揪出来。

    那边的商议已经开始,为首一个老人了几句后,就点名让杨海龙站起来发言,把有关在沿河老街两边收地买房的事情给大家解释清楚。

    杨海龙站起来后,先对自己身前的一排老人见礼,目光在杨天英和另外几个人身上顿了一下,然后就转向场地上的人群,笑呵呵道:“今天在宗祠大会上要的事情,其实大家基本上也都知道了,不过按照我们杨家的规矩,还是要拿到这里来讨论的!所以呢,我就再跟大家具体解释一下。”

    完就弯下腰,把自己脚边一个黑箱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了一叠叠复印好的材料,递给自己家中一个兄弟,让他满场分发下去,等到发了差不多的时候,才举手示意着:“大家先静一静,这些材料,就是关于收购房产的具体条款,房子,庭院,水道,还有公共用地,上面都有明确的收购细则。”

    稍微停顿了一下后,又笑道:“上面的条款大家可以仔细看一下,都弄清楚。如果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我现场为大家解释。总之有一条,公平公开,童叟无欺。”

    这句话完,还刻意把视线对上看过来的杨天英等人,胜券在握似乎呵呵一笑,眼神中蕴含了意味深长的信息。摆明今天是不达目的不会罢休,也显得很是有恃无恐。

    “海龙,先给大家解释清楚,买了沿河老街的用途,有不少人只晓得想买地,其实也不清楚买了是干什么的。”杨海龙大伯在一旁淡淡吩咐着,给自己侄儿壮声势。

    杨海龙点点头,看到一些人已经匆匆浏览了下一合约材料,就高声道:“大家都知道,我杨海龙这些年在外面闯dàng,吃过不少苦,也弄了点儿钱,全国各地也都跑过一遍见识过。每次在外面到什么旅游景点的时候,就发现一些地方比我们溪止差远了,但是就是人气旺,那里的人凭着搞旅游,也都是家家富裕。所以我就想,我们溪止这么好的条件,为什么就不能也开发个旅游产业呢?”

    “我们这里不是一直有人来旅游吗?”杨海龙身前的一个老人问道:“先不魔都几乎月月都有人过来,就连羊城那么远的地方,也一样有人听过我们这里,还用专门把祖宗产业卖了搞旅游?”

    “十一叔,那不一样,人家那里都是有组织上规模的。远了不,就魔都舟庄,一天能接待多少游客,能赚多少票子?我们溪止条件更好,为什么就不能赶上人家?”

    底下的人窃窃私语,前面一群老头儿也互相叫换着意见,然后等着杨海龙的下文。

    “为什么非要买沿河老街呢?主要就是做一个口碑,做一个品牌,让外地的游客一提到溪止,就想到‘哦,那里有一条沿河老街很出名,值得去看看’。要不然像现在这样大家各搞各的,赚的都是零散钱,没得意思!”

    杨海龙的辞一套一套,不过这些古镇居民自然有他们衡量价值的朴素标准,有人就在下面质问道:“就算大家把地卖给,开发出来还不是赚钱,我们又有什么好处?”

    听到镇民的质问,杨海龙点点头对着那边喊了一声:“得好!”

    然后耐心解释道:“大家都以为我做这个东西会是赚了们的钱,但是们有没有想过,我搞着这件事情,同样是需要投资的?别的不,单单只算老屋居住面积和市区房一比一置换,这就没让们吃亏吧?还不其他的补偿。”

    顿了顿,杨海龙又笑着分析:“其实这还是其次,刚刚我了,最主要还是把我们溪止的名气做起来,到时候虽然一溪止就是‘沿河老街’,但是他们来了以后,回不去其他地方看看吗?搞旅游就是要人气旺,只要人气旺了,那就什么都有了!”

    旁边杨海龙的大伯适时chā了一句:“海龙这个买卖,卖了房子的人不吃亏,就算不是住在沿河老街两边的人,也会受益无穷。总体来绝对是有利无害,们自己想想是不是这么回事?”

    要是姜还是老的辣,杨海龙大伯这一句话,立时就受到了那些不住在沿河老街两边居民的拥护——卖房子和自己不相干,而且到时候家乡人气旺了,自己也是受益者,怎么看都是好事儿!

    于是底下簌簌索索就议论开了,不少原本觉得这件事情和自己无关的人,现在也被调动起了积极性,和周围人盘算着事成以后的“钱”景。

    “而且!这里的老屋和市区新房等面积置换,除了能把户口转到市里面,孩子上学,看病什么总比在镇上好很多吧?”杨海龙抓住为人父母都是为了下一代的心理,不予余力地蛊惑着,不过在这一点上,倒的确是惹得不少人心动。

    一个家中有孩的男人就挤上前问到:“海龙,只买沿河老街的房子?我们这边木巷的房子不要?”

    尽管杨海龙一直在做工作,今天又在宗祠大会上重复卖地换房的好处,可还是有不少沿河老街的住户没有下定决心。

    相反的,也有不少不是沿河老街的镇民,对于杨海龙的提议大为心动,只可惜自己的房子人家没有看上,现在趁着族会的时机,就当众问了出来。

    “大家都是镇上的老乡,都是杨家人,我也不想厚此薄彼。”杨海龙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不过我的资金也是有限的,算是给大家起个示范作用,其他的地方,就只能等到以后了。”

    一边还一边拱手致歉,脸上满是无奈。

    不过他这表情却也不是装出来的,要是手头资金充裕的话,杨海龙倒是真会把整个溪止都盘下来。这个古镇对于眼界开阔心思活泛的杨海龙来,简直就是未经打磨的璞yù一样,倒时候真的把旅游业发展起来后,谁还会愿意把房子卖给他?

    虽然杨海龙几乎快要舌绽莲花,不过对于少部分祖祖辈辈就在溪止长大出生,然后又魂归这片土地的人来,还是不怎么愿意。

    这一类人里面,最多的就是一些老人,虽然看起来杨海龙开出的条件相当公平合理,不过却对这些乡土观念极重的老人没什么yòu惑力。

    “海龙,不是我们不想支持,不想看到镇上发展起来,确实是祖宗的家产买不得。”

    杨海龙连连点头,似乎很能理解这些老人的心思,不过随即又话头一转:“三叔公,们完全可以这样嘛,和自己的儿子换房子。就像的房子在沿河老街,但是阿庆兄弟的房子在门碑口上,父子两把房子一换,您老人家还是留在镇上,阿庆兄弟就可以带着一家人到城市发展,这个方法们怎么样?不两全其美,也能解决不少问题吧?”

    杨海龙到底是做过生意,早早就想出了相应的对策,这话一出口,被他称为“阿庆兄弟”的那个男人,也在底下跃跃yù试地看着自己父亲,显然是大为意动。

165.进逼

    165.进bī

    杨海龙这边巧舌如簧地鼓动着大家,一边许下重喏,一边给大家描绘城市的好处以及古镇开后的前景,倒是引得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了讨论中来。

    而他刚刚提出的父子换房,亲戚换房的主意,倒也让不少人眼前一亮,有的老人自己不愿意离开,但却还是很希望儿孙辈们能够走出这个水乡镇的,现在有了两全其美的办法,也把自己的儿孙们招过来仔细商议着。

    “行了,海龙,想买别人的老房子,我不会一句话,也不干涉。但是我自己的房子是不会卖的。”

    杨天英等了半天,就是想要看看还有没有人对杨海龙提出意见,不过眼下这一片热火朝天的议论,看上去居然是没有几个人不动心的,就让杨天英沉不住气了,这才表示了自己的意思。

    “哎,天英叔,我记得卫国大哥的房子也是在木巷那边,们家健和思思就不想去城里面上学么?”

    杨天英不动声色地摆摆手:“卫国大哥要是想去城里,就该他自己去想办法,我这个老房子虽然也是留给他的,但是现在还是我了算。”

    杨海龙心里面已经是颇为不奈了,眼中有阴沉的神色闪过,然后求救一样看向自己的大伯。

    如果杨天英不同意买房的话,那么他的三弟杨海英,还有连襟兄弟杨凡江,都是肯定不会卖的,再算上他们这一支里面其他的晚辈,加起来就是整整八家人。而且这些人的老屋,还都是在沿河老街上位置最好的地段,譬如桥头,廊棚这些黄金地段。

    如果不能买下这些关键地段的老屋,那么这一次的开无疑会失去相当的意义。

    并且开完毕以后,就更是为这些钉子户做了嫁衣。

    杨海龙大伯是清楚侄儿的计划的,知道杨天英要是不松口同意卖房子的话,杨海龙的赚钱大计的确就难以实施了。

    虽然不愿意像bī迫一样强求人家卖房子,但是又觉得自己侄儿提出的等面积置换房子,倒也不算让族人吃亏,而且还是很多人都支持的办法,再加上又是亲疏有别,他就打圆场道:“天英,不是我为了自己侄儿子好话,他的这些法,的确还是有几分道理的。一来亏不到大家,二来还能为我们溪止的展做贡献。看这……是不是还是支持一下海龙这个事?”

    “不是我不支持,海龙愿意买谁的房就让他去买,我肯定不二话。但是我们自己家里的房子,的确不想卖,还请老哥谅解一下,总不能搞什么强买强卖对不对。”

    杨天英这话一出口,杨海龙大伯倒也不好什么了,宗祠大会虽然是族中商议重大事务的地方,可也不能bī着人家卖掉祖宗的房产,这种事走到哪里都是不通的。

    不过又想起来的时候,自己这侄儿许给儿子的好处,他还是咬咬牙道:“事情不能这么,如果海龙买房子是他自己的私事,那么买不买在他,卖不卖是,要讲究个两厢情愿是不是。但是现在搞的这个事情,明明就是为了大家,还只顾自己家里,那就不好了。”

    “嗬!老哥这个帽子扣得太大了,我不敢接。”杨天英鼻子哼了一声,脸色也有些难看了:“这还真是奇怪了,我杨天英在溪止住了一辈子,祖祖辈辈就是这里的人,现在临到老了,还有人要把我赶出去?这还真是稀奇了。”

    “天英这话就没有意思了,什么叫赶出去,我的话,是想让多多考虑一下,为我们这块土地也尽一份力量。海龙他也没有霸占的房子吧,还不是合情合理地提条件,要是觉得不满意,我们还可以再商量!现在一开口就是赶出去,太难听了吧。”

    旁边杨海龙也帮腔道:“是,天英叔,条件还可以再提,大家一个族里的人,不要把话这么死嘛。”

    “我就是不想卖房子还不行?感情我自己的房子我自己还不能做主了?们这不是要把人赶出去是什么?难道不买我这个房子,就不能开旅游了?”

    杨海龙大伯无话可,毕竟心中还是不愿意和族亲翻脸,但是杨海龙心里面却恨恨不已,暗道不卖给我房子,到时候我把这里开起来了,不是白白跟在后面捡便宜?

    于是压下火气赔着笑解释:“天英叔,现在这个旅游开,讲究统一规划,整体布局,的房子钉在这条街上,那不是跟一块好布上面打了几个补丁一样?”

    杨天英讥讽地看了他一眼:“大不了我把房子也按照们的装修样式翻新嘛,那不就没有问题了。”

    杨海龙心中暗骂一句,终于把自己大伯j代“留两份余地,不要翻脸”的j待抛到了脑后:“不是这个问题,我承包这条街,是要和区政府那边签订协议的,还有别的人夹在里面,政府那边肯定是不会同意。”

    “政府那边不同意就不要搞了。”

    杨天英也是正在气头上面,话也就冲了一些,却完全没有想到,自己这话出来,却是让那些有些想要卖掉房子的人,心中不太舒服了。

    杨海龙又是个比较会察言观色的人,看到杨天英火气上来后话露出了破绽,就故意大声煽动道:“哎,天英叔,我现在也实话实,当时区里面给我的要求,就是打造江南文化一条街,现在一家不同意动迁,肯定会拖累整个工程的进度,拖累别人愿意搬迁的住户。本来还准备是在五一之前完成开,劳动节的时候看看效果,这……”

    然后又给场子里面使了个眼色,底下立刻就有人吆喝起来:“天英叔,自己不买房子,就和其他人换一换嘛,不要耽搁我们去城里,我老婆还指望着我家康康过年完了能进市学的,现在这么一搞,我们家孩怎么办?”

    有人开了这个头,自然就有人附和:“是天英叔,我还指望海龙早点儿把工程搞完了,到时候也在镇上搞点儿副业,这么一整,我到哪儿搞补贴去?给我们家?”

    这些打就在一个地方长大的人,几乎或多或少都有些从众心态,而且杨海龙又许以重利,现在一个人开了口,自然就有无数的人开始附和起来。

    这里面老人都没有怎么话,一来是他们之中,真心想要离开镇上的人不多;二来杨天英不同意卖自家的房子,这根本就是无可厚非的事情,总不能是为了大家伙儿,就强行非要人家接受动迁。

    但是他们却也没有出言支持杨天英,因为杨海龙早早就给这些族中的耄老打过招呼,是开完成后,整个杨家大族都会得到不少好处,而且的有理有据,让他们也无法怀疑。

    这两厢比较之下,他们也就采取了三不政策,不支持,不反对,也不去干涉。

    至于杨天英和杨海龙之间的纠缠,就让他们自己想办法去吧。

    看到族里话事的老人都不出声了,场子上面的人就更加闹腾起来,里面多数都是准备换房的人,少部分犹犹豫豫还在观望,但是也颇为心动。

    可是杨天英这么,无疑是卡住了他们的希望,这就引了不少人对杨一这一家的不满。

    “天英叔,自己不换就算了,也不要妨碍我们吧!要不就像海龙的,和我们这里哪一家愿意去城里的,把房子换一下不就行了!大家都按面积算嘛!”

    “就是就是,天英叔,我想换市区的房子,要不我们两家换一换。我那个房子也知道的吧,比家还大,我不要补差价!”

    杨海龙得到了这些人的支持,气焰也有些跋扈起来:“天英叔,也看到了,不要因为自己的私利,就影响大家,影响整个镇上的展。”

    “我有什么私利?”杨天英听了这话脸色铁青,而地下的喧嚣哄闹,更让他觉得愤然不平起来,心头有些火大。

    杨海龙嘿嘿一笑,很有些气势汹汹地站起来:“这还不清楚?天英叔不就是想着等到我把这条街开出来后,就跟着捡便宜嘛?到时候这条街上肯定是人气最多最旺的地方,们家随便干点儿什么,不都会赚得盆满钵满?还不用花半分钱来装修改造。”

    一听到杨海龙的质疑,场子上一下就开了锅一样,不少人用异样的眼神盯着杨天英,不过摄于他族中话事的身份,不好多。但是另外一些有几分地位的人,又或是愣头青们,都啧啧啧地议论不休,仿佛杨天英还真就是这么想的一样。

    “海龙,这话就有点儿过了!”站在圈子前面的杨卫东沉声反驳一句,从场子里站到族老的面前,回过头对着场上的好几百号人正言道:“其他的事情先不,我杨卫东就在这里问一句,我二舅在家乡这么多年,从他五十岁开始当了族老话事,到现在十六年的时间了吧?有没有做过一件对不起大家的事?有没有在背后搞过龌龊的动作?”

    杨卫东这么肃然正色地问了一句,倒还真没有人能够答的上来。杨天英在杨家大族里面也是颇有些声望的人物,刚才一些人因为他碍到了自己换房进城,言语间这才有些不敬,现在被杨卫东问到以后,倒是没有人能反驳一句。

    不过杨海龙的反应也够快,看到杨卫东站了出来这么一,就呵呵笑道:“卫东,我也不是质疑天英叔的人品,刚才我话确实没经过大脑,急了点!”

    然后又话头一转:“但是既然天英叔从来都是为大家着想,那为什么这一次非要拦着大家伙儿的好事呢?只要他一松口,区政府那边马上就能批复,工程立刻就能动工……多的不,起码今年五一劳动节,们就能看到实实在在的效果!”

166.更优

    166.更优

    “海龙,我二舅早就了,要开工,只管上!我们不会干扰一分一毫,如果觉得我们家的房子夹在中间搞的风格不统一了,我们也可以按照的要求重新装修。至于区政府那边,不会因为这个事情给设置障碍吧?政策问题上面,我多少还是懂一些的。”

    杨卫东本身也是政府机关的工作人员,知道的事情也比自己二舅多一些。

    “卫东哥,话不能这么,这个事情本来就是要统一规划的,比如改造下水道,还有电路铺设,卫星电视线,电话线线……们一家八栋房子,全部是分散在一条街上,到时候我们的施工成本要加大多少知不知道?”

    杨海龙这么一,杨卫东倒是没法辩驳了,因为这话倒也是事实,如果不能统一规划改造,这么隔一段就要被打断的施工的确是费时费力。

    “要不,给我们家都统一改造,然后我们把对应的施工费给行不行?”

    杨卫东这么一,底下马上有人鼓噪起来:“还们不是想要占便宜,等到海龙给们改造完成了,们一家人就舒舒服服坐在家里收钱,又省心省力,真是会算计!”

    在自己老家,大家最讲究的就是个名声,被人这么一,杨卫东也有些拉不下脸,也不管自家还有长辈在场,就做主道:“如果们这么,到时候这个房子改造好了,我们绝对不拿来做商业用途!要是我们一家人里面,谁私自搞副业了……”

    到这里一顿,环视场中一圈后,斩钉截铁道:“那就欢迎大家来把我们的房子砸了!”

    “嘁,得好听,到时候我们还真的去砸。”

    “就是,们真的搞副业了,那个还拉的下面子去要们关门?”

    旁边杨海龙也话中有话地笑了笑:“看,卫东,这个事情涉及到大家的利益。这空口无凭,别我了,大家也都是不信。”

    看到杨天英一家人一时之间被堵得不上话,杨海龙更是步步紧bī道:“再了,也别以为我就是赚了钱的,到时候这条商业街开出来,还是区政府统一组织招商分配,是要作为商业用途的。们一家人夹在里面算什么呢?对抗政府政策,拖累地方经济展?要知道这一家店面,到时候都是要收租金的,租金税收按人头算在农村提留款里面的,是可以给大家减轻负担的。”

    “还有这事儿?”

    “哎!要是能折算成提留款,那也减少了不少负担!这多好!”

    杨海龙的这一句话,犹如在人群中丢了个炸弹,立刻就引了闹哄哄的议论。

    而因为这一句话,此刻支持杨海龙的人更多了些,几乎绝大部分的青壮都站到他那一边,一些人纷纷用异样的眼神打量着杨天英这一家人,表情多有不屑。

    “海龙叔,我想问一下,的这个租金还有商业税,到时候是全部用来折算提留款,还是只折算一部分?”

    一个少年人的问话极为突兀地响了起来,声音很大,居然是压下了场上的议论。

    而这个声音周围的人群也在愕然一愣后,纷纷让了开来,看着一个少年施施然走到了祠堂门口。

    “这是哪一家的孩子?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虽然祭祖已经完了,但也不能这么没规矩吧?”一个老人看了看杨一,就很是不快地顿了顿手杖高声问道。

    那边杨天英已经是黑了脸:“一,是叫不要过来!这是怎么回事?完全是胡闹!”

    从大会召开来,他的心情就很烦躁,后来更是被族亲指责怀疑,心中的压抑可想而知,所以现在对杨一的口气就格外的重。

    不过这个时候,却也不能让族人自己家没有规矩,他就黑着脸给旁边的老人们解释道:“杨一这孩子已经是上了家里面主桌的人,也算是有资格来祠堂了。”

    旁边老人互相看了一眼,显然认为这是杨天英的开脱之词,但是既然他都这么了,自己也不好公然质疑,略略点了点头,就等着杨天英把杨一训斥下去。

    倒是旁边的杨海龙赶紧道:“几位伯伯叔叔别见怪,杨一这孩子的确算是大人了,我过年去天英叔家里面的时候,看到他的确是在主桌上面。”

    一圈的老人面有异色地看看杨一,又看了看杨海龙,这才点点头。不过显然这种异色不是因为杨一的年纪,而是因为杨海龙的大度。

    把这一切尽收眼底的杨一也不禁佩服,在这个时候帮自己好话,反而给人留下一种宽容大度的印象,两相对比之下,就更是显得自己家不顾大局里气了。

    不过该问的话还是要问,对着杨天英连连示意自己离开的严厉眼神视而不见,杨一又笑着问了一句:“海龙叔,我想问一下,的这个租金还有商业税,到时候是全部用来折算提留款,还是只折算一部分?”

    “这个,那就是镇里面的事情了,我只是给大家在区里面争取到了这个政策,但是具体实施细则,我了又不算。”

    “原来如此,也就是,哪怕只折算百分之一的提留款,那也算是折算了对不对?”

    杨海龙呵呵一笑,心里面是颇为不屑的,心忖老子刚刚才把舅爷和舅舅打趴下!人家都是打了的蹦出来老的,这倒是反其道而行之,真是可笑。

    “难道百分之一的折算就不是折算了,还不是大家的福利对不对!”杨海龙呵呵笑着:“现在商业街还没有开工,就给大家带来了实实在在的一项好处,难道这还有什么不妥的吗?”

    底下有人不耐烦地吆喝道:“行了行了,一个屁孩子懂什么,快点下去,不要在这种场合胡闹!”

    这些人里面,部分对于换房尤为渴望的人,早已经对杨天英一家人很是看不过眼,他们不敢对着犹有余威的杨天英嚼舌头,可是对上杨一一个孩子的时候,就没有太多的顾忌了,话里面火yao味儿十足。

    倒是杨一,对这些话只当是充耳不闻,只是看着杨海龙笑道:“当然有不妥,还很是不妥!最起码我知道,虽然这个招商是由区政府统一组织,但是开商也有不少话语权吧?而且店面的租金也应该是j给?海龙叔怎么不把这一点清楚?”

    “租金问题?”杨海龙还能保持笑容,但是心里面已经把杨一恨得咬牙切齿:“这当然是我的收入,要不然我投入了这么多开资金,总不能亏本赚吆喝吧?再也别纠缠这个事情,最重要的还是我给大家带来实惠。”

    “哦,是嘛,但是我怎么觉得大家亏了呢?”杨一提高了一些音量,直视着杨海龙道:“每个店面的租金是多少能不能给大家公布一下?算了,我知道也不会实话,还是我帮公开吧,沿河老街的每个店面,装修以后都是三千一个月吧?啧啧,都赶得上我二舅工资的两倍了!”

    杨一这话一出口,周围的人再一次轰然,纷纷表情诧异地盯着杨一,觉得这孩子是不是大冬天感冒了烧坏了脑袋。

    只有杨海龙遽然一惊,差点儿就炸出一身白汗,因为杨一所的价格,正好就是他设定好的心理价位,早早就和魔都那边的一个大商人谈妥了,每个店面租金三千一个月,租期五年。

    可是这个子是怎么知道的?难不成是瞎蒙?

    当年告诉杨一溪止被开消息的那个同学,家里面就在镇上租了个店面卖精品宣纸,顺口也就提到了租金的事情,却不成想自己随口提到的八卦,还能在时空倒流的某一天里,帮到某个重生者。

    杨一当然是不会自己贿赂了时空管理局,只是笑眯眯地追问:“海龙叔,这一个店面只要两个月,就能顶我舅爷一家人半年的收入,所以我不妥有什么问题吗?二百零三栋老屋,一个月六十万,一年六百多万!除去税收和各种款项,还有打点关节的花费,三年就能收回投资,还真是好买卖,怪不得怎么着都要买下我家的屋子。”

    这个时候杨海龙已经从慌1中回过神来,眼睛里凶光毕露地看着杨一:“孩子家家的,什么都不懂就1话!我这个店面的租金最多只有一千出头,胡1嚼什么舌头?”

    “是么?原来做这个工程这么不赚钱?”杨一假装惊叹着:“一千多的租金,这么一算起来,那就要九年多才能收回成本,这里面加上银行的贷款利息,都要快十年了!原来海龙叔还真是一心为了我们溪止哟,居然十年不赚钱,也要把家乡的建设搞上去!”

    杨一现在是心中大喜,没想到前一世无意中从同学那里听来的消息,还能起到奇兵的作用,杨海龙为了撇清楚杨一泼的“污水”,一时激动之下,也没有细细思考过租金的合理性,倒让杨一抓了个不大不的把柄。

    一个月一千块的租金,低是低了点,可也算不上太离谱。

    只是这个回报和投资比起来,就实在有些离谱了。要是他刚刚报上一个两千块的数字,不定大家立马就会相信他,而且也不会因为这个数字产生什么妒忌的情绪。

    而旁边的杨天英,现在已然是带着几分意外之喜看着杨一,他实在是没有料到,这个外甥孙一出马,立马就闹出了翻云覆雨的架势,比自己这些老人可强的不是一两分。

    那边杨海龙也是心中咬牙懊恼,可是话已经出口,他只好是尽力弥补道:“晓得什么,以后这个租金肯定是一年一涨,难道镇里的人气起来了,我还是傻乎乎只收一千块?”

    这个解释出来,倒也有不少人信了他的话,纷纷点头,觉得应该也是这么回事儿。

    有些鄙夷地哦了一声,杨一歪歪嘴角一笑:“看起来海龙叔的实力还是不行,要不我给大家介绍一个老板吧,愿意换房子的,一比一平二置换市中心房产;不愿意换房子的,人家能让整个镇上的人年均收入过三万,是三年之内哦!以后这个收入还会翻番。”

    听到这话,不但场子上的一票大老爷们儿都呆住了,就连杨一身前那一排老头们,也有几个性子急躁的,一时间齐刷刷站了起来。

167.强力后台

    167.强力后台

    “天英,们家还有没有规矩了!这是什么地方,让他一个辈在这里胡嚼1。”

    那边几个老人站起来,有面色不善地瞪着杨一的,也有脸带不悦看着杨天英的,剩下的一排人虽然没有站起来,但是看他们的态度,也不上好到哪里去,总归是脸色铁青的居多。

    看着这些族中老人的怒气冲冲的态度,杨一心中一阵尴尬,他先前以为这些人站起来,是因为自己的话而惊喜,这才情不自禁地起身。

    哪里知道,人家根本就没有相信他所的东西,而是把他当成了不懂规矩而又瞎捣1的孩子。

    这算不算装13不成反成傻13?

    那边杨天英也是一阵气急,他们自己家人知道杨一讲的不是什么瞎话,但是拿在宗祠大会上空口无凭的出来,未免让人觉得可笑。并且现在杨一都快引了老一辈的众怒,赶紧把他带走才是最应该去解决的问题。

    但是还没等到他话,旁边却忽然有一个声音响起来:“等一下,我们能不能两句?”

    声音是从最外围的位置传进来的,刚刚人们的注意力都被杨一“大放厥词”所吸引,也没人关心圈子外面的事情,现在陡然听到这个声音,纷纷往外面看过去,大感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可是等到话的人一冒头,场上立刻鼓噪起来:“哎哎,这是哪里的人?怎么跑到我们宗祠大会上来了?”

    “就是,这是哪家的亲戚?不是我们族里的人吧?”

    两千年前后的时候,南方沿海一带的乡村里面,各个宗族的族规家法已经大不相同,有的家族还恪守着祖宗传下来的的族规家训,但凡哪怕是一点儿事,也不能越雷池一步。当然也有家族在一辈辈人的繁衍中,族规家法渐渐生了变化,不再像是从前那样严厉苛刻。

    而具体到溪止杨家,就有些取自中庸的意思,没有过分而不近人情的严厉,但是也不会容忍有人随随便便把族规全然不放在眼里。

    就像是现在的宗祠大会,不要外人外姓,就连族中的女人和孩子,那都没有参加的资格。

    所以在杨家人现开口话的人不是族亲后,一个个立马就激动起来。

    而祠堂门口坐着的老人,更是有站起来招呼族中的年青伙子,准备把话的那个胖子给赶出去。

    一时间群情激愤,而在那个胖子话后,杨姓镇民们又现,他身边还有七八个人,居然也不是族中的族亲,就更是有些火大,一些激进点的人全都气势汹汹地围了过去。

    “等一下,们什么意思,这是区里面的孟区长!”

    看到杨家镇民面色不善地涌上来,跟在胖子旁边的一个戴着金丝眼镜儿的人急了,赶紧拦在前面肃然道:“那边杨家的老爷子出来几个话的!孟区长下来们溪止视察了。”

    平时溪止的镇民们虽然不太把镇上的干部当回事,但是面对更高一级的区政府官员,却还是有着相当的敬畏,不少人就回头看着祠堂门口的老人。

    而那边的族老们一听到是区政府,也没法继续端坐不动,十几个人互相看了看,在中间一个老人的带领下也迎了上去。

    “二伯,这些人中间有几个我认识,的确是区政府的人,上次区委书记过来视察的时候,我看见过里面的一个。刚才话的这个人,我去区里面打报告的时候也有印象。”趁着两边人马互相迎上去,一个皮肤黝黑身材高大的男人,就凑到中间老人的身边声介绍道。

    场子里面,原本围着那七八个人的镇民给他们让出了一条道,这边十多个老人也迎接上去。

    刚刚话的秘书模样的男子,就当先站出来,对着老人们笑道:“杨家的老人家们,们都好,给们拜年了。这位是我们区里的孟区长,主管区里的财政和经济。这位是我们越州的文化名人,思阅文化公司和云中书城的老板,罗戈。”

    杨一听到这秘书的介绍,一时间没有憋住,心中揣摩罗胖子在外面还挺像一回事儿的,扯虎皮涂金粉,怎么唬人怎么来。

    他要是文化名人,那自己又算什么档次?

    不过杨一没有对这话产生什么敬畏,却不代表镇民们也是不为所动。这边中间最有话语权的老人就连忙伸出手,和儒雅而不失精干的孟区长握了握后,又转向旁边的罗戈:“欢迎欢迎,几位领导怎么也不在家里面过年,这才初八,就下来检查工作了?”

    当先的孟区长呵呵一笑:“都已经初八了,我们政府机关当然要开始工作,要不然岂不是尸位素餐,要被老乡们戳脊梁骨了?”

    一时间对于这些大人物的来意捉摸不清楚,中间的老人就赶紧笑道:“孟区长这话言重了,就算我们都是没见过什么世面的老百姓,也晓得您为区里面做出的贡献!这个,按道理父母官下来检查,我们是要好好接待的,但是恰好赶上宗祠大会,孟区长看……”

    后面请人回避的话,这老人也没有明出来,但是态度却已然很是明显了。

    “哦,我也要先为这个事情给您们个抱歉,今天过来呢,还真是为了们杨家的事情。”

    这位孟区长话一出口,周围听见这话的人,莫不是惊疑不定,尤其以中间的这些老人为最。而他们脸上也不止是诧异愕然,还泛出几分隐隐的不快。

    对于政府官员的敬畏是一回事,但他们想要手干涉族中的内务,那就有些不能容忍了。

    不过也有几个心思机敏,脑子转得快的,想了想区长身边这胖子刚刚的话,就有些眼神古怪地看了看躲在最后面的杨一。

    是为了杨家家族里面的事情而来,难不成还真是为了这个孩子?这想法实在有些可笑,但是又萦绕在脑中徘徊不去。

    “那孟区长的意思是?”中间的老人脸上没有半分神情表露,但却在心中快地盘算开来,暗暗猜测这个政府官儿的来意。

    孟昶敏锐地觉察到了这些老人的犹豫和戒备,极有风度地笑道:“哦,是因为我身边这位罗总,对于们溪止的自然风貌和历史遗产很感兴趣,所以想要我做个中间人,希望能在们这里搞些旅游开的项目。”

    是海龙请来的人?宗祠大会通过他的意见也就行了,还专门把人在这个时候拉来是什么意思?

    不少人大抵都是上面这种想法,有些误会了孟昶话中所指的含义。

    “哦,这事情,海龙刚才也拿到宗祠大会上过,大家大致上都是没有什么意见的,对于置换房子搬迁进城的条件也基本满意。有几家不想走的,大家正在给他们做工作。”

    虽然有些不快杨海龙把外人也招到了宗祠大会上,可是既然这些人要么是顶头的父母官,要么就是即将来投资的大老板,让杨家族老们也不好什么,干脆把刚刚讨论的结果了出来,也好让这些政府的官儿,还有想要投资的老板放心。

    却没有注意到,背后杨海龙的脸色,已经由青转白,又由白转青,倒是变幻了好几次了。

    “嗯?”孟昶呵呵意外地一笑:“换房子?搬迁进城?我们罗总可没有把乡亲们赶走的意思,老人家们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位孟区长葫芦里卖的什么yao,这收房买地也是他们提出来的,现在又不用动迁?

    这边孟昶也意识到大家都误解彼此间的意思,就笑了笑解释道:“这位罗总呢,是们杨家一个孩子的朋友,叫杨一的,他在这里吧?还是让他和罗总来给们解释清楚吧!”

    一群人顿时就彻底傻了眼,这是个什么情况?来找杨一的?杨一?不就是杨天英家,那个刚刚在这儿捣1的孩么?

    一时间这些老人们接不上话,杨天英也没想到,自己外甥孙居然是招来了一个区长,还有些晕乎乎地没想好辞。倒是早已经四下打量了半天的罗戈招招手:“一,还打算躲到什么时候,还不快点儿过来见见孟区长。”

    随着罗戈招手的方向,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到了祠堂门口那个男孩身上。

    还有一些好事者的视线被前面的人遮挡住,村镇居民好围观的习惯作怪,就也顾不上族老和政府领导都在这里,纷纷往前面挤过去。

    互相极为兴奋地使着眼色,却不敢出太多的声响。

    “孟区长好。”上前对着孟昶大大方方点了点头,杨一也没有多什么话。虽然知道面前这人的身份,不过初次见面,他也不好表现地太过随意。

    倒是孟昶很有几分不满地“嗯”了一声,故作不悦道:“我听叔叔,都叫他姜叔叔的!这么算起来我们应该是同辈才对,这么客气搞什么?传到我叔叔耳朵里,还以为我怎么欺负了!”

    杨一一滞,没有想到姜建漠的这个侄女婿,倒是一点儿都不见外,心中也无语得很。这么一来,不就是把自己放在火上烤么。

    尤其是两三百号人直愣愣盯过来的视线,简直如有实质,让杨一也有些鸭梨在身的感觉了。

    旁边的老人们虽然心中波澜四起,但脸上还能勉强保持镇定,看了看旁边不亢不卑的杨一,有些不知道什么好。至于底下那些年轻一辈的杨家族亲,也就没有老人们的这份儿定力,一个个拿眼睛在杨一身上梭巡,目光里几乎是赤/11uo的羡慕嫉妒恨。

    而最后面的杨海龙,现在根本就不敢现身,虽然他也的确是在区长黄海在一起吃过饭,不过那也只是通过人层层引荐,花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请动了区长一次。并且在那张桌子上,他虽然是主人,但却要算坐末席的那一个,区长黄海从头到尾也没和他上三句话,也就是碰杯的时候矜持笑着示意而已。

    现在这个副区长孟昶,却是一上来就摆明车马,和杨一熟络的不得了的样子,这怎么能不让人心惊。

    而且其中键的是,区长黄海是马上就要在仕途上走到头的人,而这个孟副区长,年轻力强又手握财政大权,主管一区的经济展。等黄海走后,被扶正的呼声也相当之高。

    这种他当初请了好几次,人家却连面都不给见,只是托人传话婉拒的人物,怎么会和杨家这子认识?

    杨海龙忽然觉得,好像事情并不像自己计划中的那么完美了。

168.喧宾夺主

    168.喧宾夺主

    “孟……”杨一还在踌躇着,虽然人家不计较,还摆明给自己撑场面的架势,但是他却不好借坡下驴,毕竟两者年龄身份的差距都摆在这里,太过随意的话,会不会给人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

    看到杨一还在犹豫,孟昶怎么能不知道杨一在想什么,就极为热情道:“呵呵,还不好意思?在喃喃哪里可不是这么拘谨的吧?是不是觉得我这个官儿太了,不值得喊一声大哥?”

    话都到这个份上,杨一再不表示一下,倒显得自己矫情了,就很是干脆地笑了笑:“孟大哥好。”

    孟昶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心中却回忆起了自己那个市委书记的叔叔,前两天在一起吃饭的时候,屡屡提到的话语:“罗家那子这次的动作,据又是那个杨一撺掇的,既然是这样,对这事也上点儿心,搞得好了肯定是的政绩。”

    自己当时还很有些诧异地追问:“二叔,既然是一个孩子的主意,怎么……”

    “我怎么还这么重视对不对?”姜建漠呵呵一笑:“其他的我也不好多,我就给j个底,罗家子的那个出版公司,还有这半年来炒的火热的那几本畅销书,还有去年这个云中书城,都是这子搞出来的。”

    “?二叔,这个,刚才好像喝了快一斤酒吧?”

    大过年的节日里,大家又都兴致很高地喝了不少酒,孟昶就借着这个气氛,半开玩笑半怀疑地打趣姜建漠,换在平时他是肯定不会这么的。

    “觉得我像是喝多了胡话?”姜建漠摇摇头一笑:“我平时有没有这么开玩笑的时候?”

    孟昶一时间就迟疑道:“这倒没有……”

    “是从来没有!我现在明确告诉,刚才的话,没有一句是在开玩笑!”姜建漠把茶杯放到桌子上:“基本上没人知道这个事情,不相信也不奇怪。自己去问问罗家子不就都明白了!不过我在这里先给一句,到时候见了面,就当杨一是的弟弟,有事情就多j流一下,肯定是没有坏处的。”

    因为是姻亲的关系,孟昶身上早早就被打上了姜建漠的标志,而对于这个市委书记的表叔,他自然是要言听计从的。于是带着姜建漠的嘱咐,孟昶这才会对初次见面的杨一如此热情。

    “这还差不多,怎么样,把罗哥急匆匆地叫过来,又有什么好点子了?”孟昶一边笑着,一边注意到气氛有些不对,就很是随意地一挥手:“既然大家都在这里,那几位老人家看能不能这样,我们也不要开什么宗祠大会了,就开一个村民代表大会怎么样?”

    孟昶这么一话,杨家族里的老人们也不好什么,既然是改变了这次大会的性质,那么这一行人来主持会议倒是理所当然。

    于是赶紧指挥着杨家的青壮,在祠堂里面抬出了几张桌子拼凑起来,又把后面的椅子摆好,不多会儿也摆出了一个简易的主席台。

    就在祠堂这里忙1的时候,镇政府的一些人得到了风声,本来是放假放到大年初十,现在也赶紧召集人马,在镇党委书记和镇长的带领下,匆匆赶到了祠堂这里。

    又是好一阵寒暄后,孟昶的秘书这才临时客串起了会场主持人,安排众人一一落座。

    “孟区长,就给我透个底儿,这次来真是为了他们老杨家的事情?”在宗族观念极强,三大姓就占据了镇上百分之九十九人口的溪止,镇党委书记和镇长的话,有时候还不如各大族里的族老管用。而且溪止行政面积又,镇里的情况也简单,有时候倒让镇上的一些干部觉得自己来这里简直就是无所事事。

    现在这个镇长周志安,本人就是镇里周姓的族人,对于另外两族的族内事务基本也是不怎么过问,现在看到孟昶居然不打招呼就过来,很有些嬉皮笑脸地凑上去,想要打听点儿动向。

    “透底?透什么底?”孟昶对于这种颇有些无赖作风,又是土生土长本地人出身的基层干部,也是又好笑又好气。而且人家大了他十好几岁,想要板着脸都不行,就摇头笑道:“周镇长静观其变不就行了?今天这个事情,很有可能就是们溪止腾飞的开始。”

    “哦?”听了这话周志安微微动容,如果是别人这话,他嘴上答应,心里面多半是不以为然的。

    但是现在由区政府分管经济的副区长出来,就不由得他不信了,而且孟昶在区里的风评也是颇为不错,算是一个有能力也有野心的干部,想来这话不是无的放矢。

    “大家静一静,现在我宣布,溪止古镇村民大会正式开始,请孟区长讲话。”

    也没有话筒,音响之类的设备,秘书完就坐了下来,众人的目光随之聚集到孟昶身上。

    “大家好,今天呢,本来是杨家宗祠大会的日子,我这个外人实话不应该掺和。但是又因为其中的一件事情,关系到政府的规划和未来溪止的展,所以我不得不在这里提出来。”

    简单的开场白后,孟昶对着身边的罗戈示意了一下,然后直接挑明道:“这个事情,就是我听,有人打算把古镇上的沿河老街买下来,想要搞旅游开。虽然现在没有明文规定,但是原则上我们是不支持私人垄断旅游资源的。”

    孟昶这话一出口,也在主席台最边上捞到一个位置的杨海龙,脸色一下就变得煞白。

    虽然他在杨家的宗祠大会上,信誓旦旦自己的计划是通过了政府审批,而且官方也是颇为支持的。但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黄海根本就没有给他一个具体答复,只是模棱两可而已。

    现在就算是在一个普通的村镇买下这么一大片的土地,也要经过层层查核审批,就更别是在这么一个古镇上。而且对于旅游资源的处理,也都是承包开,共同受益为主基调,倒是没有私人买卖的先例。

    而他自己借着房屋买卖的借口搞开,就有些打擦边球的意思了。

    那边孟昶有意无意中封死了杨海龙的路子后,就对地下的居民大声道:“正因为这样,所以我身边的这位罗总,特别找上我,提出了和大家合作开,共同受益的一个计划……对了,还没给大家介绍一下!们都是镇上的人,离市区也不远,应该有人知道今年我们越州市新建的云中书城吧?”

    “知道,那怎么能不知道?全国最大书店孟区长,那可是我们越州的骄傲。”

    “就是就是,还有报纸上,我们溪止,越盐,雾峰,竹归,再加上云中书城,是越州的五座文化村镇!”

    孟昶呵呵一笑:“大家都知道,我就不用多费口舌了,这位罗总,就是云中书城的老板!”

    底下立刻卷过一阵风吹稻田般的簌簌议论,显然对于罗戈这种大老板能够来到溪止,还是很有几分意外的。

    而孟昶在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罗戈身边的杨一后,又笑道:“这一下云中书城和们溪止结成帮对,算不算强强联合?”

    这话顿时引起底下村民的一阵哄笑,不少人对于富态可掬的罗戈,已经是生出了不少好感。

    “我呢,就是给们两边牵头搭线,然后具体的东西,还是由罗总来给们,然后有疑问的,也可以当场问出来,让他给们解答嘛。”

    到了现在,场上村民的兴趣已经被完全激起来,个个都张大了耳朵紧盯着罗戈,等着看这个胖子能给大家带来什么惊喜,而有一些和杨海龙家j的人,也纷纷意识到,今天的这个事情,果然是有些来者不善了。

    举了举手,示意底下的人静一静,罗戈先是站起了团团拱手给大家见了个礼,然后才坐回位子:“现在我就给大家粗略一下,毕竟这个事情是关系到整个溪止古镇,到时候还要周家和顾家的乡亲们也通过了才算数。”

    旁边周志安就嘿嘿一笑:“就是这个理!孟区长,这个罗老板对胃口。”

    听到周志安的话,场上又炸起一阵哄笑,然后就听罗戈道:“我们阳一文化的计划,大致是这样的,先组织人手,对古镇的资源做一个调查统计,然后由我们统一规划开,统一调配资源。开完成后,把和旅游业相关的项目,对应安排到各家各户,主要是吃住行,以及古镇旅游管理处这四大块。具体地,就是我们安排哪家哪户去做什么事情,到时候们除了上缴每年的管理费和税收外,剩下的就是自己所得。”

    罗戈话才讲到一半,立刻就有人跳出来问到:“罗老板,这个吃住行,怎么保证分配公平?还有旅游管理处,又是干什么的?”

    罗戈把手虚虚一压,止住了底下的躁动后,慢条斯理地解释道:“吃住行这三块,具体由我们对各家各户的考察,以及居民们自己的申请来互动决定。就好比风味农家饭,先由对做这个生意感兴趣的居民提出申请,然后由我们统一聘请餐饮业的大厨和国内有名美食家来评审,通过的自然就可以开设餐馆,至于没有通过的,那就对不起,请再去选择别的行当。”

    “要是有人没有通过,又私自搞这个名堂的呢?”

    “既然是我们双方合作开,共同致富,那肯定是要签署合同的,私下扰1规则的,我们就要按照毁约去起诉他了。”

    罗戈看到没有人有异议后,就接着道:“而这个旅游管理处,就是统一管理除开吃住行这三大块以外的行当,比如土特产的买卖,还有镇上卫生安全的维护,镇外风景点的管理,这些都是由旅游管理处来安排决定的,但是在里面工作的人员,也都是古镇的居民,我们绝对不会安排任何一个外来户来搞这个事情。”

    “真的?罗老板可要话算话!这些东西都j给镇上?那们赚什么?”

    “管理费!我开始都了,我们帮助们开,并且对外进行宣传,们就安安心心在家里做生意,像是j税一样,给我们一定的管理费用,这才是大家双赢的模式嘛!”

    罗戈这么一,一些人倒也很是动心,而也有人质问道:“如果我们搞这个不赚钱怎么办?到时候又要给们j什么管理费,又要j税,不是赔死了?”

    胖总呵呵一笑摆了摆手:“这个没关系,我来的时候,听有人是想要一比一,等面积置换大家手中的房子,我这里也可以这么办嘛!一比一点二,就像我这个兄弟杨一的,市中心的房子,想要出让的就赶快。当然,如果愿意留在这里的,我保证大家伙儿的收入,能在三年之内达到人均三万的水平!”

    按照越州现在的房价,中心城区的一套房子需要2o万上下,如果有一百户居民想要置换,那么思阅和阳一文化就要拿出来两千万,这对正处于高展的阳一文化来,肯定是无法接受的。

    这还是98年刚刚开年的时候,国内的房地产市场没有被催热,如果等到了今年七月之后,中央作出党政机关一律停止实行了四十多年的实物分配福利房的做法后,他们就更没有能力去等面积置换镇上的房产了。

    所以只能在居民收入的问题上,给大家画一个大画饼,利用他们对故土的留恋,以及呆在家里也能赚钱的天然优势,来击败杨海龙。

    杨海龙只需要给沿河老街的一百户人家置换房产,而杨一和罗戈面对的整个古镇八百多户,万一这些人真的铁了心换房进城,到时候拿不出钱来,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嘴巴?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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