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准备迎接新生活
安然和那个女人一同走进院长办公室，说明来意，对方倒是爽快地答应尽快办理好手续，拿出合同样式的文件让那个女人签名摁了个手印，说是三五天的就会有答复，到时便可以接走母亲。
安然谢别了院长，领着那个女人来到母亲病房，却发现安辰早早坐在床前和母亲说着话。
“辰辰……”安然有些意外。
“妈，快看看，谁来看你了。”安辰没有接话，拉着母亲的手给安然让出了位置。
“妈！我来看你了。”安然眼圈一红，上前抱住母亲，“过几天我就接你回家！”
“云姐姐！你还记得我吗？”被安然称作舅妈的那个女人也走上前，眼里满是期盼。
母亲抬头看了看她，起先是一脸疑惑，对视了良久，犹豫地开口：“你？是二叔家的那个……那个小翠妹妹？”
“是啊是啊！”那个女人哽咽着拉住母亲的手，难以置信地开口，“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姐姐你还记得我。当年要不是你开导我，怕是早就没我这个人了……说来我们一家子，真的对不住你。”
“哪里的话。是我们李家对不住你，误了你一辈子，苦了你了。”母亲眼神变得清澈，转头对着安然俩姐弟说道，“然然，辰辰，这是你们二姥爷家的舅妈，快叫人。”
“叫过了叫过了！”舅妈赶忙接道，“真好，有这么两个乖孩子，云姐姐，过几天孩子们接你回家，一定要来家坐坐。”
“好好！”母亲也异常高兴，难得的没有犯糊涂，拉着舅妈聊了很久。
转眼到了晌午，安然担心舅妈待得太久，回去免不了舅舅的一顿毒打，于是安抚好母亲的情绪，和安辰一道陪着舅妈回到了家。
意外的，舅舅只是拉着个脸冲舅妈叫骂了几句：“你怎么不死在外面？！还晓得回来？愣着干嘛！还不给我滚进去做饭！”
安辰刚想上前理论几句，被舅妈拦住，轻轻对他摇了摇头，顺手拿起围裙穿上，走进了厨房。
安然确认过舅妈暂时安全，稍稍安心了些，又实在不愿面对眼前的那个男人，转身就要离开，不想却被他叫住。
“喂！你们两个。”舅舅起身从抽屉里抽出几张钞票，走过去塞给安然，恶狠狠地开口，“接你妈回去了免不了花钱！这钱就当我这个做哥哥的一点意思。她有今天也是她自找的怨不得别人，当年要不是拼了命非要跟了你爸，我大伯，也就是你们姥爷，也不会活活被气死！你们也别怪我这个当舅舅的狠心，以后别再来找我们了！拿了钱快走吧。”
安然本不想接他这钱，可是一想到父亲去世，他来到家里胡乱闹的那一通，气得母亲病情加重，心中的怨恨不免升了起来，于是拿过钱装进了口袋。
“钱我们收下了。可是别指望我们会感激你！是你欠我们的！”安辰想到刚才安然受到的委屈，恨不得上前胖揍那个所谓的舅舅一顿，奈何自己太过瘦弱，担心不是他的对手，只好嘴皮子上耍起了狠。
那人瞪了安辰一眼，吓得他往安然身后躲了躲。安然定了定心神，鼓起勇气开了口：“没用的男人才会在女人身上撒气，如果以后我知道你再打舅妈，我一定会报警抓你的！”
“舅妈？”舅舅愣了愣，随即意识到安然口里的舅妈指的是谁，不禁哈哈大笑了几声，转瞬换上凶狠的表情对他们挥了挥拳头，“你叫她舅妈？你问问她配吗？！我家的事还轮不到你这个小屁孩来管！报警？你倒是看看，他们敢来抓我吗？！你俩赶紧给我滚！”
安辰见情况不妙，伸手拉了拉安然：“喂！别管了！我们走吧。”
安然实在意难平，却又无可奈何，恨恨地瞪了舅舅一眼，对着里屋招呼了一声：“舅妈！我们回去了！有时间再来看您。”
屋里没有回应，接着传来碟子打碎的声音，舅舅立刻炸了毛，骂骂咧咧地冲了进去：“你个死婆娘！是不是还想把家给我拆了？！”随后传来更多碗筷砸在地上的声音，和孩子受到惊吓的哭闹声。
安然动了动身子想要进去看个究竟，却被安辰一把拉住：“你想干什么？！我们管不了那么多！”
“可是……”安然皱了皱眉，“这样下去舅妈会被打死的！再说今天这事都是我们连累的。”
“我们进去又能怎么办？只会打得更狠！”安辰心里同样不是滋味，却还是狠了狠心，“我们自己都快自身难保了，你这个样子装老好人有什么意义！”
“你！”安然显然没有想到安辰会这样对自己说话，更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在他心里是只会装好人虚情假意的这么一种人。看来安辰对自己的成见非常之深，这个时候再多的解释似乎也是徒劳。
安然败下阵来，眼神慢慢暗淡下去：“我知道了。我们走吧。”
安辰看着安然落寞的样子，很想上前拉住她，告诉她自己根本就是口是心非。其实在看到安然为了母亲为了自己，对那个所谓的舅舅下跪的那一刻，安辰心里早已经对她没了怨恨，更多的是心疼和愧疚。可是那可笑的自尊心却驱使着自己说些违心的话，伤害了安然更是痛了自己。
“喂。”安辰动了动嘴唇，“现在赶回学校吃饭也来不及了，随便买点吃的带着吧！”
“随便。”安然心不在焉，从口袋里掏出钱来递给了安辰。
“我有钱。这钱还是留着交房租吧！”安辰拦了回去，“我去买吃的，你在这等我。”
安然愣了愣，又将手里的钱收了起来，木然地点了点头。待安辰买好东西，两人一前一后往学校方向走过去，一路无话。
到了校门口，恰好看到夏小小从学校里走出来，远远看到安然，立刻笑着跳着走过来，拉起她的手开心地说：“刚去你宿舍找你没见到人，还好在这碰见你。你去哪了？”
“哦。我去医院给我妈办手续去了。”
“哦哦！怎么样，办好了吗？”夏小小歪着头。
“差不多了，说是三五天的就可以去接我妈回来了。”安然回答。
“那太好了！”夏小小拍了拍手，“对了！还有个好消息告诉你。我妈帮你打听到房子了，你随我去看看吧！”
“真的？”安然脸上露出喜色，“好。太谢谢你们了！”
安辰听到这里，当下也欣慰起来，脸上却不好表现出来，只好拿出一袋泡面递给安然：“给！记得吃东西，那你随小小姐姐去看房子吧。我先回去了，工作的事落实下来了，我得去谢谢我同桌，估摸着他应该来学校了。”
安然接过泡面对他点点头，随后跟着夏家母女去看了看房子，虽说稍稍挤了点，也足够他们一家三口住的了，更重要的一点，是很便宜。
安然想也没想就交了第一个月的房租，打算晚上和班主任说这件事，尽快搬出来。
谢过了夏小小和阿姨，安然总算是放下了一桩心事，轻快地往学校走去，刚走到女生公寓门前，突然从一旁蹿过来一个身影，紧紧抱住了自己……
第四十一章 运动会报名啦
叶梓对安然简单说了家里的事情，母女俩哪里会有隔夜的仇，虽说心里还有些不快隔阂，也各自退了一步算是和好了。母亲答应她，待父亲出了‘七七’再谈论改嫁的事，而叶梓也承诺，到时便不再干涉。
“嗯。那就好。”安然看了看窗外，轻描淡写地开口，“过几天可能我就要搬出去了。”
“搬出去？”叶梓瞥一眼正躺在床上塞着耳机听歌的王兰，压低了些声音问道，“什么时候？怎么突然想到搬出去啊？是不是因为王兰？”
“不是。”安然摇摇头，“我还不至于为了躲开她搬走。我打算把我妈接回来照顾，医院住不起了，也不放心送她去县里。”
“那倒是。”叶梓表示赞同，“不管怎么说还是自己照顾放心一些。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尽管跟我开口，我家里的事也多亏了你们。这几天心情不太好，可能对你们态度有些差……”
“哪的话……”安然握了握叶梓的手，“如果是我早就崩溃了，难过的话不要憋在心里，不要逞强，说出来会好受一些，还有我们呢。”
“嗯，我懂。”叶梓微微点点头，“说不难过那肯定是假的，不过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等到那个时候，再好好哭一场吧。你不用担心我，熬不过的时候肯定会抓住你不放的。”
“嗯！”安然心里满是心疼，却又说不出更多安慰的话来。
吃过晚饭就到了晚自习的时间，安然装好了钱打算将班主任垫付的班费还给他，毕竟不论是什么人，也不能把别人对自己的好意当作理所当然，安然更不会如此。
来到教室，夏小小早早趴在桌上睡着，姚望的位置却换了一副新面孔，安然心想，这样也好，至少不用每天对着他尴尬。她刚小心翼翼地回到自己座位上坐下，顾铖笑意盈盈地走过来，将手里的笔记递过来，趴在桌上对她说：“下了晚自习等等我，有事跟你说。”
“有事你现在说呗，干嘛要等下晚自习。”安然拿过笔记，推了推顾铖的脑袋示意他让开，整理了一下被他弄乱的课本，“难不成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秘密你猜对了，倒不是见不得人。”顾铖有意卖了个关子，冲安然眨了眨眼，“只不过，我只想让你一个人知道而已。”
“切……”安然翻了翻白眼不再搭理他，这时班主任抱着一沓纸张走进了教室。
“来来来！同学们都回到自己座位上。”班主任拍了拍讲桌，“照例每个礼拜的这节自习课都是班会，今天我主要有这么几件事要说一下。”
顿了顿，“首先第一件事呢，就是这个礼拜四开始进行第一次月考。当然了，这次月考内容比较简单，同学们不用紧张，就当是入学测验，不要给我考得太难看就行，拿出自己真实的水平。”
“老师！”有同学举手提问，“这才半个月，课上的也不多，考试范围怎么划？”
“对对付！”紧接着有不少同学附和着，“还以为月考要到国庆以后呢。”
“咳咳！”班主任清了清嗓子，接着开口，“嗯好，这个呢跟我接下来要说的第二件事有关。为什么定在现在考试呢？因为国庆放假来了以后学校要举行运动会，所以说呢，是希望你们考完了，下个礼拜轻轻松松给我训练。至于考试范围，据我所知啊，有一部分是初中的内容，这个你们就不要担心了。”
“啊？？”话音刚落，教室里一片唉声叹气，“初中的内容啊？一个暑假过了已经全忘光了！还不如考才学的内容呢。”
“就是就是！初中学的都差不多还给老师了……”
班主任看着同学们的样子，不禁笑出了声：“好了好了，反正你们尽力而为就好了。现在我把这个报名表发下去，每个人选择自己的强项，至少给我报三个项目。”说着将报名表分成四分，每组挨个往后传着发到每个人手里。
“那个谁？颜寒！”班主任招了招手示意他走上前，“待会报名表收上来，你给我统计一下，至少保证每个项目都有人参加，实在哪个项目没有报名的，你看看安排下。”
颜寒点点头，回到座位上认真填了起来，同学们也一个个交头接耳地讨论着。
安然拿着报名表左看看右看看，虽说初中时候也举行过运动会，但是大部分时间，她都是作为广播员坐在主席台上念着通讯稿，这突然让她报三个项目，可真是为难死她了。依稀记得中考体育加试的时候，自己扔的铅球差点砸中站在一边的监考老师。或许可以考虑跳远或者长跑，毕竟自己腿长，搞不好还能占那么一点点优势，安然窃以为自己的耐力还算是可以。
安然考虑了一会，随便写了三个项目报上去，“跳远，女子八百米，四百米接力”。想着也许初赛的时候就会淘汰，所以也就没有放在心上。扭头看一眼迷迷糊糊刚刚醒来的夏小小，惊得她差点没叫出声来，只见报名表上面写着，“铅球，跳高，100米”。后两个项目倒也罢了，铅球？安然扫一眼瘦弱的夏小小，很是怀疑。
“你开玩笑的吧？随便填的？”安然指了指夏小小的报名表，问她道，“你这个样子要扔铅球？”
“嗯，是啊。”夏小小揉揉眼睛，看着安然认真回答说，“我铅球考试满分的。别看我瘦，力气可不小的。”
“欸？”安然吃了一惊，果然是人不可貌相，真是没有料到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夏小小，实际上却是个“大力水手”？
后排陆陆续续将报名表传过来，安然瞥了几眼，果然是各式各样的都有，她莫名有些兴奋，从前当广播员的时候，很想亲眼看一看同学们挥汗如雨的样子，现在自己也能参与其中，更是对接下来的运动会充满了期待。
班主任将收上去的报名表一股脑抱过去塞给颜寒，嘱咐着月考前将项目名单整理好。他也好安排同学们接下来的训练，用他的话说，学习重要，学校的活动同样也要重视，万不可成为只会考试的书呆子。
班会结束，安然急忙跟出去，想要将班费还给班主任。
“李老师！”安然叫住了他，“班费的钱，还给您。”说着伸出手去。
“什么钱？”班主任起先有些疑惑，随后明白过来，将安然的手推回去，“你只要以后少给我惹点麻烦，我就烧高香了！以后花钱的地方多着，你用在该用的地方。”
“这就是该用的地方啊。”安然小声嘟囔着，执意将钱塞给了他，“如果我有困难，我一定会跟您开这个口，不过该是怎么样就是怎么样，我不能拿您这个钱。如果我拿了，那是对别人不公平。”
“你这个丫头！”班主任摇了摇头，看着安然心意已决的样子，还是收下了钱，“看样子这钱我要不收下，倒是对不住你了。”
安然笑了笑：“没有，我还是要谢谢您！”
班主任看着眼前的这个女生，脸色变得柔和起来，只觉得她变了许多，跟前几天那个说话犀利浑身带刺的女生大不相同，这也让他着实有些意外。
“对了李老师！”安然突然抬起头看着他又开了口，“我租了房子过几天要搬出去住，您能批准吗？我决定把我妈妈接回来照顾。”
“哦，行，这事我帮你跟校长说声，你弟弟也搬出去吧？”班主任拿出备课笔记，在上面记下，“好了我记下了，应该问题不大。你回去上自习吧！”
安然点点头，看着班主任远去的背影，第一次觉得他变得高大无比，从前对他的偏见，都在这一刻消失不见，她深吸了一口气，转身走进教室。
第四十二章 爸爸带你们回家
第二节自习课很快就过去了，意外的，今天夏小小没有早早回家，问她原因，回答说，待安然搬出去以后放学回家有个伴。安然转念一想也有道理，便不再打扰她睡觉。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安然也开始慢慢了解嗜睡症，和她原先以为的贪睡并不相同，也并非睡眠不足导致，很多时候，夏小小都是不分场合不可抗拒地入睡，事后也全然不知。据夏小小说，这个症状在她上初中以后才格外明显，个中的痛苦大抵只有她自己才能体会吧。
姚望更是私自换到了离安然很远的第一组，也许自己今天说得有些过头了，安然看了看他所在的方向，心里多少有些不自在。不成想这一瞥，却被顾铖瞧见，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安然无奈地摇摇头转过脸去，拿出日记本记录起来，上课铃也在这时候响起，刚刚还乱成一片的教室忽地安静下来。
忘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安然渐渐养成了写日记的习惯。一开始似乎是老师布置的作业，不得不去完成，后来哪一天没有记，就仿佛有一桩心事没有了，反而不自觉地养成了这个好习惯。俗话说好记性不如烂笔头，有的时候是写一写当天有趣或者难过的事，更多的时候是读书笔记之类。与其说是日记，确切一点来说，算是随笔和散文。安然倒是乐意每天抽出一定的时间来做这件事，也只有这个时候，她才完全放松自己沉浸其中。
刚刚动笔写了几行字，发现夏小小趴在桌上睁着一双大眼睛盯着自己。
“哎哟，你吓死我了！”安然拍了拍胸口小声地开口，“醒了也不吱一声，怎么这样看着我？”
“那个，安然……”夏小小眼睛眨巴眨巴，露出一副委屈的表情，“你说姚望为什么跟别人换了位子啊？是不是因为我跟他表白吓到他了？也不应该啊，你说说，他拒绝我了，我都没说什么呢，他这个样子是什么意思嘛……我就那么讨人厌么？”
“怎么会……别想那么多，可能他只是单纯想换个位置而已啊，你看我们坐在这里，很多时候黑板那边的字都看不清不是么。肯定不是因为讨厌你啦！”安然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也泛起了嘀咕，到底是因为想避开夏小小，还是因为自己的那番话伤了自尊而生气？也罢，无论是哪种，都不是一个男生该有的赌量，假使是因为这样，那也算安然看走了眼。
“真的吗？”夏小小抬起头，象征性地拿起一本书摊开来看，“但愿如此吧。唉！怎么喜欢一个人这么辛苦呢……”
在他们这个情窦初开的年纪，或许是对待感情最真挚也最纯粹的时期，没有所谓的门当户对，没有金钱利益的牵绊。只是恰好，我喜欢的样子你都有，所以你的优点被无限放大，缺点也变成了优点。那个人可能不帅但是聪明，可能成绩不好但是会打篮球，又或者，仅仅是因为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
会在人群里一眼认出与众不同的那个人，眼神会不自觉地移不开那个人，也会在听到动人的歌词的时候心里第一个想起那个人。也许多年以后会遇到更加合适的另一半，可再也不会像第一次的那样怦然心动。因为遇见最好的你，所以其他人在我眼里最终都变成了凑合。
锁好日记本，又做了几道数学习题，看了看时间只剩三分钟下自习，安然收拾好桌子只等着放学，回头看了一眼，后排的一些男生早早偷偷溜出去了，老师也不知什么时间走出了教室。
这时看到顾铖靠着后门对着自己招手，示意她跟他过去。“我？现在？”安然指了指自己。看到顾铖对自己点了点头，咬了咬嘴唇轻手轻脚地朝后门走了过去。
刚走到顾铖跟前，就被他一把拉住，一口气奔下了六楼。
“干嘛呢你……”被顾铖拉着来到篮球场站定，安然这才开了口，“还没下课呢，你拉我来这做什么？”
顾铖也不说话，只一脸神秘地看着安然发笑，安然被他看得有些发毛，甩手就要转身离开。
“等等。”顾铖拉住她的胳膊，将她揽了过去，“你跟我来，带你看一样东西。”下课铃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顿时安静的校园变得沸腾起来，同学们一窝蜂地涌出教学楼。
安然有些恼火，这个时候却也不好往人群里挤，只好压住了脾气，黑着脸随他走了过去，来到篮球场的边缘，靠近后门的院墙边，顾铖蹲下身小心翼翼地移开泡沫箱模样的东西，登时几只小奶猫露出头来，依偎在一起小声地叫着。
“欸！”安然惊呼一声又立马捂住了嘴怕被别人听见，压低了声音问顾铖，“怎么会有小猫在这里？你什么时间发现的？”
顾铖伸出食指在嘴边做了个“嘘”的手势：“我也是今天傍晚来打球的时候发现的，却一直不见猫妈妈。看样子怪可怜的，可是我妈对动物的毛发过敏，没法带回家养。”他摸了摸几个可怜的小家伙叹了口气，“安然你说有什么办法养它们吗？”
“你要对我说的秘密就是这个？”安然觉得有趣，没有想到顾铖也有可爱的一面。
“嗯！对啊。不知道为什么第一个就想到了你，我担心让别的同学或者老师知道，这几个小家伙就活不成了。”顾铖有些委屈地撇撇嘴，“我还以为你看到了会喜欢呢……”
安然“噗嗤”一笑，也伸手摸了摸那几只小猫：“好吧，我来养吧！”
“真的？”顾铖高兴起来，表情也变得明亮起来，可下一秒钟又暗淡下去，“可是你们宿舍也没办法养……”
“谁告诉你我放在宿舍养了？”安然扬了扬眉毛，“过几天我就搬出去住了。”接着说了自己的打算。
“嗯。搬家的时候叫上我。”顾铖看着安然，“不过这几天它们该怎么办？”
安然从脖子上拿出钥匙，找到租房的那一把，递给他：“先送到我租的房子里去吧，这几天你先帮忙照顾着。”说着将地址详细地告诉了顾铖。
两人小心地把几只小家伙安顿在泡沫箱里，估摸着同学们都差不多回到了宿舍，这才抱着它们慢悠悠地往校门口走去。
到了该分开的时间，顾铖看了看安然，笑眯眯地对着几只小家伙开了口：“来来来，跟妈妈说拜拜！”几个毛茸茸地小脑袋似乎很配合地冲安然“喵喵”叫了几声。顾铖很是惊奇又有些得意，嘴里不停地说着“乖乖乖”。
安然微微有些发愣，看着眼前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一般的男生，第一次明白了什么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大抵就是喜欢到想要嫁给他吧。路灯将两个人的影子拉长，他们都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对方，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和温暖。良久过后，安然抬起胳膊对着顾铖摆了摆手，转身走进了公寓。
顾铖看着安然消失在楼道里，这才端着泡沫箱往外走去，微笑着开口：“我们走吧，爸爸带你们回家。”
第四十三章 变回从前善良柔软的自己
此后的几天，安然也抽空随顾铖去房子那里喂几只小猫，看到小家伙们从一开始怯生生的直躲开，到后来听见两人开门，就赶忙“喵喵”叫着迎上前，安然觉得心都要被它们融化了。
第一次月考，虽说不是特别重要的考试，也还是在前一天每隔着一排桌子贴上了考号座位号。据说这次按照中考成绩分的考场，前五百名分散打乱在各个教室，晚饭过后象征性地看了下考场找好自己的位置。至于后面的几百人，统一按照班级安排在学校大礼堂。以后每一次月考都会按照上一次的成绩这么分配，安然突然觉得有些难过，且不说以成绩论英雄可取不可取，这样子安排考场真的合理吗？为什么不按照姓氏或者班级随意打乱呢？
安然找准自己和顾铖他们的位置，接着楼上楼下地转了一圈，被安排到学校礼堂的同学们一个个端着桌子凳子往楼下移动，几个力气小的女生将桌子靠在楼梯间，抱着书包站在那里，大抵是在等某个男生过来帮忙。想到顾铖和颜寒还在班主任那里研究运动会名单的事，叶梓和高年级的几个学长学姐又被拉去商定校服的事宜，而夏小小下午和她母亲一道去了医院复诊。看考场的任务自然就落在安然一个人身上，好在说是看考场，几个人也都分在了一起，前后左右不过隔着几个人，更庆幸的一点是，由于在一号考场，意味着比自己班级还要少爬了几层楼。
偶尔楼下的高二学长们，吃过晚饭往教室赶，冲着楼梯口的女生们轻浮地吹着口哨，也会有那么几个绅士一些的男生主动上前帮助女生们搬桌子，更多的已经成双成对的结伴往礼堂赶。
人真的很多时候是个很矛盾的生物，在那样的青春年华里，好像没有人追没有谈一场恋爱会觉得高中生活不完整，会觉得跟周围的同学格格不入。可是等到渐渐老去，到了一定年纪，却开始逃避感情，享受一个人单身的自由自在。安然自然不会想到多年以后的自己会是什么样，是会和顾铖白头偕老的走下去，还是会分开遇见另一个男子。当下的她，只想遵从自己的心，做自己想做的事。爱了就是爱了，不考虑其他，没有谁规定自己该在什么样的年纪爱上一个怎么样的人。
“安然。”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安然回过头去，只见顾铖和颜寒勾肩搭背地朝自己走过来，顾铖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面带着微笑开口：“考场看好了吗？我们正找你呢，老班让你待会去他那一趟。”
安然点点头：“看好了，就在三楼第一个教室，高一（3）班。真想不通为什么把我们一班和二班安排在顶层，要不然按这个排法，我们就能在自己教室里考试了，看考场都给省了。”
“你这人可真是一点麻烦的事都不愿意做呀。”颜寒露出一脸嫌弃地模样摇了摇头，紧接着又开了口，“不过这次运动会还是给你安排了个项目，我真是没想到全班那么多女生居然没有一个人报，铅球都有好几个人报名啊。想不通想不通！”
“什么项目？”安然一头雾水，“我不是已经报了三个了嘛……”
“我的大小姐！都是报了三个的好吗？关键是重合的太多啊，结果就出现一些项目没人报的情况了，我也很无奈啊。”颜寒摊了摊手。
“那关我什么事啊。你总不能把我当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吧……”安然撅撅嘴有些不开心。
这个时候顾铖开了口：“你别怪他是我让他填你名字的。”
“真有你的！你有问过我同不同意吗？就擅自替我做主，到底什么项目非我不可……”安然放着颜寒的面不好发火，只是气鼓鼓地将头扭向一边不再看他。
“哎哟这你可是说对了！”颜寒一拍手跳了起来，“还真是非你不可，跳高，怎么样没问题吧？你腿那么长！我们可是把全班女生排除了一遍才决定让你参加的。本来也想过叶梓来着，不过她承包了长短跑，还是你比较合适。”
“切！说的好听，我看你是利用职权偏袒你女朋友吧。”安然瞪了他一眼，“每个人只能报三项，那你是把我哪一项划掉了？”
“跳远。”颜寒一脸得意地看着安然，似乎在说怎么样我的决定明智吧，没成想下一秒却被安然赏了个“板栗”：“我看你真是脑子有泡！那可是我最最有把握的一个项目了，你可倒好，把它划了。”
“啊？！你不早说！”颜寒揉了揉脑袋，“这事不怪我，顾铖让我这么干的。怎么办啊，名单已经交上去了。”
顾铖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冲他耸了耸肩膀。安然叹一口气摇了摇头：“还能怎么办，破罐子破摔吧！好歹说出去跳高也算是有人参加了，丑话说在前头，进不了复赛决赛什么的可别怨我。”
“不会的不会的！哪能啊！你简直是天上的仙女我的救命恩人啊。比赛那天你就随便蹦蹦，成绩就不要在意了。”颜寒脸色的表情轻松起来，恢复到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说得轻巧！合着到时丢人的不是你，光会说风凉话。”安然见他那副样子就恼火，实在想不明白叶梓看上他哪一点。
“好了好了别争了。”顾铖笑意盈盈地看着身边的两个人，充当起了和事佬，“这事就先这么定了吧。安然你赶紧去办公室，老班还等着你呢。，待会该上晚自习了。”
“嗯知道了。”安然对着他点了点头，又瞪一眼一旁的颜寒，快步朝办公室的方向走过去。
“喂喂喂！”颜寒见安然走远了，这才在顾铖背后给了一拳，“你们俩什么情况？成啦？行啊你！那么一块大冰山就被你这么快拿下啦？我跟她说话还胆战心惊的呢，佩服佩服！”
“哪有你说得那么夸张，其实她私底下很好的。”顾铖低下头笑了笑，却不由自主地红了脸。
“哎呀！不得了！我们班长栽她手里了。哈哈哈哈！”颜寒一面揶揄着他一面又极其八卦地开口，“说说，怎么追到手的！”
两人一路勾肩搭背谈论着往教室走去，不时传来颜寒无比夸张的笑声，顾铖则一直红着脸，却依然掩盖不掉那一脸的笑意。
“报告！”安然在办公室门口敲了敲们。
“进来。”班主任正埋头整理着什么，听见声音抬起头来，见是安然，冲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你前几天跟我说的事我跟校长提了，也同意了，只要你再写个申请交上来就行。搬出去的时候再跟我办理一下退宿手续。”
安然感激地点点头，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愣愣地站在那里看着他，很难把开学那天对自己恶语相向的那个班主任，跟眼前的这个中年男人联系在一起。虽然只是短短的几个星期，但是却让安然看清了很多事实。她在心底已经暗暗下决心，以后绝不再给班主任惹不必要的麻烦，自己也要变回从前善良柔软的那个小女生。
“哦对了。”班主任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开口，“你妈妈那边手续办的怎么样了？要不要明天帮你给医院打个电话问一问？至于接她回来还是等你月考结束了再去办吧！现在你的任务还是学习，不要以为这两天给了你一点好脸色就开染房了。我话放这，要是你没有成绩出来，把你调走也是一句话的事情！”
“嗯。我知道了老师。”安然听了这话，意外地非常平静，如果是往常，大概脾气早被点着了会跟他对骂起来。此时此刻听到班主任这样的“要挟”，她却只感到一阵暖心，自从听到顾铖提起班主任为了自己所做的那些事，安然就已经明白了，她哪有还什么理由去埋怨。班主任看似严苛的要求，难道不正是因为他没有放弃她吗？想要督促她变得更好吗？旁人都没有放弃自己，安然又怎么能任性地放纵？
“你还有什么事吗？”班主任见安然愣在原地一声不吭，打破了沉默。
“啊？没有。”安然回过神来摇了摇头，又意识到什么，接着点了点头，“老师，谢谢您！”
“行了行了！别跟我来这些虚的，这次给我们班再考个全年级第一就行了。回去上自习吧！”说着手心向内，手背向着安然挥了挥手，“出去吧出去吧！”
安然后退一步，又向着班主任鞠了一躬，转身走了出去。她不会知道，在她踏出办公室的那一刻，班主任抬起头望向门外，红了眼圈，手里是提前替安然写好的一份申请，担保人那一列签的正是自己的名字。
第四十五章 你的名字——王若柳
“谁在那大呼小叫的？！叫什么叫！”讲台上正埋头整理备课笔记的老师大声呵斥了一句，同学们的视线都被那一声惊呼吸引了过去。只见靠近后门窗户位置的一个女生站起身瑟瑟发抖，惨白着脸指了指窗口：“老，老师……外面有人……”
“是人又不是鬼，你鬼叫个什么东西！”老师挥了挥手示意那个女生坐下，起身出了门朝窗外人影的方向走了过去。那个女生坐下后，还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长舒了一口气。
透过窗户，看到老师正跟那人说着些什么，由于走廊上的灯光很暗，安然看不清那人的长相。两人简单聊了几句，老师轻轻推开窗户对着安然的方向招呼了一声：“安然！你出来一下。”
安然站起身来犹疑了一小会，见老师对着自己又点点头招了招手：“对！就是你。出来一下！”
在全班同学好奇的目光中，安然走了出去，这才看清走廊上那人的脸。是个约莫三十五六岁的女人，修长的身材，头发烫着微卷，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冷清的眼神似乎有些似曾相识，手里拎着一袋沉甸甸的东西。
见安然走近，老师客气地对那人点了点头：“那你们聊。”随即伸手打开后门走进了教室。
安然放慢了脚步有些警惕地看着那个女人，狐疑地开口问道：“请问您是哪位？找我有什么事吗？”
那个女人方才冷清的眼神里顿时神采奕奕起来，上前一把拉住安然的手，嘴里语无伦次地不住说着：“是你！真的是你！像，太像了！我总算找到你了！”
安然被抓的生疼，猛地抽回了手往后退了几步，脸上有些不悦：“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如果没什么事，我要回去上自习了。”
“等等！”那个女人将手里的东西放在一边，上前仔仔细细打量着安然，“你翻过年是不是十六岁？背上是不是有一块很大的青色的胎记？”
安然仔细回想了一下，母亲让安辰交给自己的信封里，似乎有张照片，背后写着自己的生辰八字，还有一封字迹模糊的信。当时为了向安辰表明自己跟王家毫无瓜葛，只匆匆忙忙扫了一眼，没有多想就当着他的面撕毁了它们。所以安然至今仍然不清楚自己的生日到底是哪一天。
倒是那个女人说出背后有胎记的事实，着实让安然有些吃惊。印象中小的时候母亲总是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对她说起：“然然，你的背上有一块很漂亮的胎记，是给你做的记号哩，这样就丢不掉啦！不管走到哪里，我们都能找到你。”
那个时候安然并不以为意，还常常因为自己和其他人有些不同而烦恼过，偶尔背对着镜子看到身后那一大片青色，自己都觉得很是难堪。这件事似乎只有自己一家人知道，莫不是？安然心里有些嘀咕。
也许看出安然脸色的变化，那个女人更是确信了自己的想法，一把搂过安然：“孩子！妈妈总算是找到你了！若柳！你的名字——王若柳！你知不知道这段日子我找得你好辛苦。我回去找过你，他们都不肯告诉我，骗我你已经不在了……好狠的心！生生骗了我十五年！要不是前段时间一眼在报纸上认出你的样子，怕是这辈子也不会相信你还活在世上……”
那个女人自顾自地说着，身子由于过分的激动有些站不稳，可双手还是紧紧地将安然拥在怀里，生怕她一眨眼又会从自己的眼前消失。
安然显然对于这样的说法一时难以接受，她轻轻推开那个女人，冷漠又不失礼貌地开口：“对不起阿姨！我想你可能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王若柳，我叫安然！明天还有考试，我回教室看书了，对不起！”
“若柳！”那个女人像是要掉下泪来，“哦，安然。那个，我买了几件衣服，也不知道你穿上合不合身。对了，还有还有，我这里给你买了一些零食，你拿回去跟同学们分了吃。啊！你拿着！”说着拎起塑料袋直往安然手里塞去。
安然皱了皱眉，心中莫名抵触起来，有些厌恶地将塑料袋推开，塞回那个女人手里。扭头小跑着进了教室，留下那个女人愣在走廊上，失神地望着安然离去的方向。
安然也没顾上打一声“报告”，径直走向自己的座位，四周的同学们指指点点议论着什么，她不耐烦地捂上耳朵，什么也不想听，下课铃在这个时候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安然甚至希望能晚一些下课，不愿意面对走廊上的那个女人。
可是天不遂人愿，老师前脚刚走出门口，安然的桌边就围上来几个同学，七嘴八舌地问道：“哎哎！安然，那个女的是什么人啊？”
“是啊是啊！看上去打扮得挺时髦的，是你什么亲戚吗？”
“你看你看！她还站在那里看着你呢，要不要我们出去帮你看看？”
夏小小回头看一眼窗外的身影，又看一眼坐在身边冷着脸沉默着的安然，猛然站起身推开那几个八卦的女同学：“喂！我说你们几个！好像安然跟你们没有熟到这个份上吧！别在这凑热闹了！关你们什么事？”说着拉起安然往教室外走去，“安然走！陪我上厕所。”
“切！什么了不起，以为我们想关心她，也不照照镜子！”
“就是！讲真刚才买个女人趴在窗户边可真把我们吓得够呛！”
“是啊是啊！跟个鬼似的……咦～”
“哎！反正跟安然扯上关系的人都不怎么正常。不说这个了，你们过来！我给你们看一样好东西！帅死了！”
安然任由夏小小拉着，将这些议论声远远抛在身后，两人刚踏出教室，见那个女人果然还站在走廊边上。看到安然走过去，她的脸上微微露出一丝企盼，眼神里有些异样的光芒，却在安然低着头一言不发地从她身边走过时，渐渐暗淡下去。
安然经过那个女人身边时，刻意加快了脚步，她也不清楚自己此刻的心情，如果有可能，她情愿今晚没有听到那一番话。因为在不知不觉间，安然的内心有了些许动摇。
自从得知自己是被抛弃的孩子，她也曾无数次幻想过，遇到亲生父母时的情景，也无数次地告诉自己，她恨他们，绝不会原谅他们。告诫自己，如果能够见到他们，一定指着他们的鼻子狠狠地骂上几句，然后潇洒地转身离开。还有那么一些时候，安然对着镜子里自己的脸，想象着丢弃自己的人会是什么模样。
而当这一切真的揭开，慢慢显露在安然眼前的时候，她却退缩了。连面对这一切的勇气也没有，恨自己的懦弱，这一刻她只想逃避。那个女人，真的是自己素未蒙面的亲生母亲吗？不会的！可是……如果不是，怎么会知道自己最隐私的秘密？安然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强迫自己不去理会这些。
“安然，你没事吧？”夏小小察觉到安然的不安，紧紧握了握她的手，发现手心里全是汗水，“你怎么了啊？不要吓我！”
“我没事。”安然扭头看着夏小小，勉强扯出一丝笑容，“你帮我看下那个女人走了吗？”
夏小小点点头，走出卫生间往外探了探脑袋，看着走廊上的一幕，皱了皱眉回头对着卫生间里的安然说道：“没有。不过你最好出来看一下。”
安然疑惑地拉开卫生间的门走出去，恰好迎上一个人的目光，只见那人阴阴地朝安然笑了笑，又立刻换上一副甜美的模样对着安然招了招手：“姐姐！你快过来。”
第四十六章 意图
安然刚要动步，被夏小小拉住：“姐姐？！你什么时候成她姐姐了！她又搞什么鬼？还是别理她为好。”
安然明白夏小小的心思，冲她微微点头接道：“没事放心吧。我跟她的事等回头再跟你解释。”说完迎面向王兰走了过去。夏小小深知王兰不是一般的角色，于是不等搞清楚状况便走进教室想找叶梓他们帮忙，却得知他们被班主任叫去开会了，只好又慌慌张张地向办公室跑去。
“看样子刚才你们已经聊过了，应该不用我再帮你们介绍了。”王兰一脸熟络地拉过安然的手，面向那个女人站定，“大伯母，你说你这突然的来找安然，也不提前打声招呼，怕是吓着她了。是不是啊姐姐？”转过头不怀好意地看着安然，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大伯母？”安然冷冷地看着王兰的眼睛，“这么说你们之前已经见过了？王兰，虽然我一直不喜欢你，但是也敬你从前做事够坦荡，不过你们现在这样一出接一出的是在做给谁看？到底有什么意图？”
“哎哟我的姐姐！”王兰装作惊讶的模样惊呼一声，顿时吸引了不少看热闹的同学来，她更是换作一脸无辜，“我这哪有什么意图啊！只不过是看大伯母几次三番的来我家，找你找得辛苦，我是不忍心她难过，就把你跟我一个学校的事告诉她了。你看看，我这大概是好心办坏事了，你要是不高兴了，真是对不起，怪我怪我，多管闲事了。”
“兰兰看你说得什么话！”那个女人伸手摸了摸王兰的脑袋，“自从得知当年是你爸妈欺骗我，撒谎说若柳已经不在了，我的确恨过他们。事后想想，当年在医院偷走孩子的人更可恨，你爸妈也是担心没办法跟我交代，才说那样的谎话打发我。现在好了，孩子也找到了，还活得好好的，我能这样看她一眼就满意了。”
说到动情处，抬手抹了一把眼泪，又接着开了口：“兰兰你是个好孩子，只有你肯帮我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大伯母。”顿了顿，转脸拉了拉安然的胳膊看着她，“若柳……哦不是，安，安然，你不要责怪兰兰，是我拜托她把你的事告诉我的，要怪就怪我。”
安然心中突然腾起一团无名火，猛地甩开那个女人的手，突如其来的冲击力使得那个女人踉跄了一下，没能站稳摔在了地上。安然看了看王兰又看了看瘫坐在地上的那个女人，冷哼一声：“真是太有意思了！旁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正上演一出母女情深的戏码呢！我安然真是何德何能啊，让你们轮番的惦记着！可是怎么办呢，我一点也不想和你们有任何瓜葛！”说着就要转身离开。
这时周围看戏的同学们纷纷不淡定了，七嘴八舌地讨伐起安然来。
“你真是有够不识好歹的，人王兰也是好心啊！”
“可不就是么！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了。还有阿姨大老远过来看你，再怎么着也不能这样对她吧，好歹是个长辈。”
几个男生走上前来拦住安然，让她给王兰和那个女人道歉。
“好了好了。你们都别这样了！都怪我不好，多管闲事，安然才会这么生气。”王兰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压过议论声传到安然的耳朵里。不用回头，安然也能想像到此刻王兰的表情，大抵是一副楚楚可怜满腹委屈，却还是替她说话的纯良模样。
安然努力让自己稳定下情绪，想要逃离这种处境，却发现自己怎么也迈不动脚步。那个女人不知道何时已经起身离开，留下那一袋东西在安然脚边，同学们围在王兰身边轻声安慰着，拥着她走进了教室。周围的议论声终于渐渐散去，安然却像失了魂，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安然，”恍惚间感觉到有几个人影朝着自己跑过来，其中一个人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脸，“安然！你怎么了？”
安然一个激灵回过神来，见顾铖正站在跟前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旁边是同样表情的叶梓和夏小小，而颜寒也捂着胸口喘着粗气靠着墙壁望向自己。
“是啊安然，发生什么事了？我们几个刚刚被班主任叫去开会，夏小小突然冲进来说你出事了，吓得我们赶紧跑回来了。班主任一会也过来，别怕别怕！”叶梓抱了抱安然，“慢慢跟我们说，到底怎么回事，那个女人是谁？”
上课铃在这时响了起来，安然看了看眼前的几个伙伴，脸色稍微恢复了些许血色，她轻轻摇了摇头：“我没事，有点累了，让你们担心了。”又抬头看着顾铖，“顾铖我想先回宿舍休息了，能帮我请个假吗？待会班主任过来的话，就说我生病了。”
顾铖却一把拉住她的手，扭头跟其他几个人说道：“我送她回去，你们知道该怎么说吧。”“不用……”安然刚开口，却被叶梓打断了：“知道了，那你照顾好她！快走吧，别让班主任看到了。”说着拉了拉愣在一边的夏小小和颜寒，“都别愣着了，回去上自习了。”
“那，那，那安然……顾铖送她不好吧，女生宿舍他进不去，要不我送她回去吧！”夏小小扭头看着安然的方向，有些担心地说道，“还有那一袋是那个女人买给安然的东西……”
“真不知道说你天真还是该说你傻。东西先放我这吧！”叶梓摇了摇头，一手拎起塑料袋，另一只手一把将夏小小推进了教室，小声地在她耳边说了句，“你是真看不出来他们两个已经在一起了吗？”
“啊？！”夏小小一脸惊讶地叫了起来，又立马捂住了嘴，对着叶梓摇了摇头。
“下课再细聊。”叶梓竖起食指“嘘”了一声，走到自己座位上坐下。夏小小回头看一眼身后的颜寒：“你知道这事？”见颜寒肯定地对自己点了点头，也耸了耸肩膀从身边走了过去。
“只有我一个人不知道了？看来我是真傻。欸咦！”夏小小自言自语地说着，举起拳头在脑袋上轻轻捶了几下。
“不回位子上看书，在干嘛呢！要不要我替你打几下？”数学老师不知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夏小小身后，拿着课本在她头上敲了几下，吓得她赶紧一溜烟回到了自己的位置，拿出稿纸胡乱画了几笔。
“那个，王老师！”班主任突然出现在走廊边，向着数学老师招了招手，“能不能让安然同学出来一下？”
“哦！”王老师扫了一眼教室，扭头回道，“安然没在教室呢。”
“那个！”夏小小举手站了起来怯生生地开口，“安然生病了，让我替她请个假，她先回宿舍休息了。”
“哦。”班主任犹疑了一下，对着王老师再次开了口，“那，帮我叫一下顾铖同学！”
王老师又看了一眼顾铖的座位，推了一把眼镜，转头看着班主任：“顾铖也不在……”
班主任显然有些急了，一脚踏进教室里：“有谁知道顾铖去哪了？”
“哦，”颜寒起身看着班主任，随口胡诌起来，“他说回家有点事，没跟您请假吗？我以为他跟您说了呢。”
班主任脸色变得难看起来，皱了皱眉，指着颜寒说：“那你跟我来一下。”顿了顿，又指了指叶梓，“叶梓，你也来一趟。”
数学老师双手抱着胳膊看着眼前的一切，又看一眼空了好几个座位的教室，有些哭笑不得。待班主任他们几个走远，王老师这才收回目光，瞥了一眼教室里同样摸不着头脑，正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的同学们，拍了拍桌子：“都看什么看？明天要考的内容都会啦？！看书！这次要是有考不及格的，下次就不用再来上我的课了！”起身关上了教室门。
夏小小意外地整晚没有睡意，接连发生在安然身上的一切让她疑惑不已，想到只有自己被蒙在鼓里，心里更是五味杂陈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教室里渐渐安静下来，她却怎么也无法收回心神……
第四十八章 无法掌控
顾铖牵着安然绕了大半个学校，从一条小巷子穿过去，便到了学校的正门。两个人鬼鬼祟祟地躲开门卫，一溜烟跨进一旁的岔路，走了约莫十来米的距离，到了安然租住的小屋子。
刚一打开门，几只小家伙迫不及待地迎了上来，在两人的脚边“喵喵”直叫，不停地来回蹭着。
“乖乖乖！”顾铖挨个摸了摸它们，顺手拉开旁边柜子的抽屉，变戏法一般地从里面拿出两盒舒化奶，“都过来吃饭啦！”
安然看着面前温柔的大男生和几只小家伙，刚刚阴霾的心情一扫而空，也走过去抱起来一只小奶猫贴在脸上。
“你还特意买这个喂它们？喝一般的牛奶吃剩饭不可以吗？”安然对于怎么养猫一窍不通，虽说从前村子里几乎家家户户也都有养猫养狗，但是也都只是喂些剩菜剩饭了事。
“嗯，”顾铖低着头一只只捧在手心耐心地喂着，“我查了资料，小猫还太小，吃那些会消化不了。等它们再大些，我再设法买点猫粮回来给它们吃，既然养了就得对它们负责。后来我也有去篮球场那边找它们的妈妈，一直没找到，估计……”
后边的话，安然自然明白，于是开口宽慰他：“没关系，虽然猫妈妈可能不在了，它们遇到你也很幸运了。”
“也许吧，”顾铖手上的动作顿了顿，若有所思地开口，“如果可以选择，它们是希望和爸爸妈妈一起生活的吧，谁都希望能有个完整的家。”
“欸？”
“安然，”顾铖突然抬起头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爸要和我妈离婚。”
“欸？怎么会……”安然着实吃惊不小。
“呵……”顾铖失神地笑笑，“他们应该不会察觉我已经知道这件事了。也许是怕我知道了接受不了吧，在我面前隐藏得很好，如果不是我突然翻到那份离婚协议……”
“那……你打算怎么办？”安然不知怎么安慰，只得在顾铖身旁蹲了下来，一脸无措地望着他，“要不，你干脆直接告诉他们好了，这件事总是要解决的，拖下去于他们是煎熬，于你也是烦恼。”
“让我想想吧，”顾铖伸手抚了抚安然的头发，“不用担心。”
安然心里纵然有很多话想说，这个时候却不知怎么开口，于是点点头：“嗯，别太难过。”
“好了，小家伙们吃饱了，我们走吧。”顾铖收拾好牛奶盒，又擦掉洒在地上的奶渍，将几只小奶猫安顿好，两人锁上门，按照原路返回了学校。
到了女生宿舍门口，安然抬手看了看时间，最后一节自习也快下课了，于是催促顾铖：“要下自习了，我回去啦。你也赶紧回家吧，免得露馅了让叶梓他们难做。”
“嗯知道了，”顾铖对她摆摆手，“你快回去吧，楼道里暗，小心点走路。一个人在宿舍怕不怕？那么黑。”
“怕，你陪我啊？”安然心中一暖，被人关心着安护着真的是件幸福的事，她笑着上前轻轻搂了搂顾铖，“好啦，我有手电筒，你快回去吧，明天见！”说完松开顾铖，小跑着招呼宿管阿姨给开了门。
顾铖没有逗留很久，见安然走进了楼道里，转身朝着校门外走去，这个时候，“顾俊芳儿子”这一层身份倒是显出作用来，他只随便找了个借口便顺利出了校门。
安然回到宿舍，打了盆水来到卫生间冲了个凉，又将换洗的衣服洗好了晾上，宿舍的灯这才亮了起来，到了下自习的时间。
安然拿出复读机躺到床上，闭着眼一遍遍听着听力练习，一边等着叶梓下课回来，心里有很多话想要跟她倾诉。
过了约莫一刻钟的时间，同学们陆陆续续回来了，安然坐起身来，却一直不见叶梓的身影。其他人也当作没看到安然似的，各自忙着梳洗，一时间宿舍楼里热闹起来，不是传来女孩子的笑声和恶作剧的尖叫声。
安然等了一会，依然不见叶梓回来，心里有些嘀咕，忍不住拉了拉隔壁床铺的女生：“那个，叶梓怎么还没回来？”
“叶梓？”那个女生看着安然，回想了一下，“哦！应该快回来了吧，刚才见她跟王兰一起去学校超市了。”
“哦，谢谢啊。”安然跟那个女生道了谢，重又闷闷地躺了下去。
“哎哎哎！大家都过来！”这时听见王兰尖着嗓子走进了宿舍，一面招呼着同学们过去，“好多好吃的，大家拿去分了吧！”
“哇！这么多！”大家七嘴八舌围上去，“哎呀！这个很难买到唉！学校超市没有呢，从哪买的？”
“哦～这个嘛！”王兰从人群里走出来，站到安然的床铺前，“是我大伯母买给安然的，你们吃吧，安然不会介意的，对不对？姐姐？”说着挑了挑眉毛看着安然。
安然听到这里坐直了身子，没有理会王兰，直直地望向站在门口没有进门的叶梓。而叶梓只看了她一眼，便躲过她的视线将头扭向一边。
王兰见安然说不出话的模样，似乎很是得意，走回去从袋子里拿出几件衣服，丢到安然的床上，又从口袋里掏出两条巧克力，一脸无辜地模样看着安然：“姐姐！今天我多管闲事了，我跟你道歉！你不原谅我没关系，只要你不生气就好了。大伯母给你买的衣服你就收下吧，零食让姐妹几个分了，你看行吗？”
安然心里一阵恶心，拿起王兰手里的巧克力甩在她的脸上：“少在我跟前装好人！那些东西爱吃你们吃吧，跟我没关系！还有，要我跟你说多少遍？我跟你们王家没有瓜葛！以后不要再叫我姐姐，我受不起！衣服你喜欢你也拿去！我不稀罕，也不接受！拜托你转告你那个大伯母，我不是她要找的那个人，让她死了那条心吧，以后别出现在我面前！”说着将王兰丢过来的衣服重又塞回她的手里。
“欸油……什么人嘛！”有几个女生看不过眼，上前拉了一把王兰，“以后随她去吧！别管她了，真把自己当根葱了，好心没好报的。”
“就是啊！成绩好了不起啊，就能随便欺负人了？王兰以后你离她远点，小心她再发疯针对你。”
更有一个女生走到门口将叶梓推进门，嘴里说着：“叶梓，你平时不是跟安然关系挺好的吗！你好歹劝劝她，别跟个疯狗似的见人就咬，谁也不是怕了她。”
安然直愣愣地看着叶梓，料想她应该会在这个时候站在自己这一边，于是开口道：“叶梓……”
“安然！”没成想这时却被叶梓打断了，“你跟王兰道歉吧，你做得有些过分了。”
“叶梓你……”安然怎么也不会想到叶梓在这个时候会说出这样的话，一时语塞，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宿舍里前所未有的安静，所有人都静静地看着她们两人。
“算了算了。”王兰打破了沉默，“不怪安然，都是我自己不好，她生我气也是应该的。快熄灯了，我们还是早点洗洗睡吧，大家都别再说了。”
“王兰你的心地也太好了，让她这么欺负。”靠近门口的一个女生走上前来，先是安慰了下王兰，随后拎起那一袋零食扔到安然的身上，嘴里还骂着，“谁他妈稀罕你这点吃的！你自己慢慢吃去吧！难怪是生下来也没人要的贱种，拜托你滚出我们宿舍！别克死了你家里人，现在过来克我们！”
“别说了，”王兰装模作样地拦了一下，“再怎么说她也是我姐姐。”又走到叶梓跟前拉了拉她的胳膊：“叶梓走吧，洗澡去。”
安然也没空去理会其他人的侮辱和指责，只是一直静静地看着叶梓。听到王兰的话，安然回过神来，伸手想要拉住叶梓：“叶梓，我有话跟你说。”
叶梓往后闪了闪，安然的手扑了个空。
“叶梓……”安然不死心，声音带着些乞求。
“我先去洗澡了，有什么事回来再说吧。”叶梓没有看她，低着头收拾着洗漱用品。
“就一会……”
“叶梓！走吧。”王兰收拾好东西走到门口又招呼了一声。
“哦！来了。”叶梓胡乱找了几件衣服，抬头看一眼安然，还是什么也没说，转身随着王兰走了出去。
宿舍的灯在这个时候暗了下去，楼里传来女孩子们的抱怨声：“这么早就熄灯！我的头发还没洗呢！”“就是就是！哎呀那是我的洗发水！”“你往旁边去一去！踩到我脚了！”“你要死啦！别拿灯照我！”
安然此时却无比的平静，她坐在床上，一个一个把散落的零食捡起来重新装好，又将头发散开再扎好，戴上耳机直直地躺了下去……
第五十一章 十三太保
“安然！你没事吧！”顾铖一个箭步上前扶住安然。
“没事，拉我起来。”安然微微昂着头不让鼻血流出来，拿出纸巾擦了擦。
“你们俩干什么！顾铖你给我回座位上去！”班主任走过来，扫一眼安然桌子上被弄脏的试卷，“安然，你还能不能行？不行就别逞能，去医务室看看！不要在这吵吵！打扰其他人考试！”
安然本想止住血便接着考试，听到班主任这番话，心里有些不痛快，将桌上的东西收拾起来，众目睽睽之下走出了考场，身后传来班主任气急败坏的声音：
“你们看看！这是一个学生该有的态度吗？啊！反了天了！都看什么看？接着考试！”
安然刚一走出考场，又有些后悔了，偌大的教学楼里都很寂静，自己一个人漫无目的地下了楼，却又不知往哪去。
由于学校礼堂面积的限制，三个年级的月考时间被错开，操场上，有高二年级的正在上体育课，安然走到跑道边上，找一块空地坐下，托着腮帮看一群学长学姐练习运动会比赛的项目。
“喂！你给我站起来！”这时走过来几个打扮奇特的女生，在安然面前站定。
“欸？”安然四处看了看，发现除了自己这里没有别人，“你们跟我说话吗？”
“废话！这里除了你还有别人吗？”领头的一个女生叉着腰居高临下地看着安然。
安然慢慢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面无表情地开口：“站起来了，有事吗？”
“喔！你们看她这一脸不爽的表情！”那个女生冷哼一声，皮笑肉不笑地望着安然，“我们学校的十三太保听过吗？给我们让开，我们要坐！”
“十三太保？”安然眨眨眼，笑着看着那个女生，“没有听说过，是什么？能吃吗？十三香倒是有听过。再说了，旁边这一大块空地，我坐这里，应该没有碍着你们什么事。”
“靠！”那个女生叫骂一声，指着安然扭头看了看站在身边的几个女生，“十三香？你们听听！她这是在嘲讽我们吗？你们快告诉我应该怎么做？”
“教训教训她，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身后的几个女生嚷嚷着。
“喂！”这时站在那个女生身后的短头发女生走上前，扯过安然手里的东西，在试卷上扫了一眼，“安然？这名字听上去好熟悉。赫！就你还实验班的？！这是交了白卷就出来啦？有意思~够自信哒！不过姐妹们～要不要给她个教训，让她知道知道，该怎么跟学姐们说话？”
“安然？”领头的女生抢过试卷看了看，又扭头看着安然，“你就是安然？听说你上克父母下克朋友的，跟你扯上关系的人都没好下场！要不，姐姐们今天就做回好人，为民除害一把？”说着讲试卷扔在地上，一把捏住安然的下巴，用了用力。
安然微微笑了笑，抬起脚来狠狠地跺在那个女生脚上。只见那个女生“嘶”一声松开手，往后跳一步疼得蹲了下去，嘴里不住骂着：“我操你妈的！疼死我了！你们都他妈愣着干嘛！给我掌她嘴！”
短头发的女生率先反应过来，冲上前甩手给了安然一个巴掌：“今天不给你一点颜色看看，你是真不知道我们的厉害了！”说完抬手又要打下来，却被突然赶来的一个人抓住胳膊，稍稍用力将她推到了一边。
“你们几个不去练习，在这做什么？还不给我回去！”那人的声音里带着些许威严。
“我们有练习啊！谁说我们没练。”短头发的女生撇撇嘴，不满地开口，“李瑶被这个一年级的女生踩伤了，我们不过跟她讲讲道理，有什么错！”
“就是……”其他人也随声应和着。
“够了！学会回嘴了！刚才的事我都看到了，不要以为学校没人管得了你们了！你们自己看看，一个个的有个学生样子吗？！你们是社会上的流氓吗？学黑社会打人？要不要我叫你们的父母来看看，你们整天在学校都在做些什么？”那人厉声道。
“切！”这时蹲在地上的李瑶站起身来，走到那人跟前，“你有什么资格管我们？不过是个没转正的代课老师！”
“瑶瑶！你……”
“别介！”李瑶猛地打断那人的话，“你可千万别这么叫我！我会恶心。姐妹们，我们走！”刚走了几步，顿了顿，回头看一眼安然：“以后见了我最好躲着点！你不会每次都这么好运。”
李瑶一行人走远了，安然感觉鼻子一热，又流起了血来。
“怎么流血了？！”那人慌了神，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条手帕，上前捂住安然的鼻子，“走，我送你去医务室。”
“不用。”安然推开那人，“我自己可以。”
“那怎么行！”那人急了，“是我妹妹……是我们班的学生惹的祸，我应该负责的。”
“说了不用了！谢谢你的好意。”安然有些不耐烦，捡起自己的东西，就往操场外走去。
“那个……”那人也跟在安然身后走过去。
“又干什么？”安然回过头去，皱了皱眉，瞥见用来捂住鼻子的手帕，立马明白过来，“这个手帕是吗？回去洗干净会还给你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那人涨红了脸，“是想私底下作为李瑶的哥哥，跟你道个歉。”
“不必了！你能管好你妹妹就谢天谢地了。”安然微微平复了一些情绪，语气也稍稍缓和了些。恰好这时跑过来一人，在那人耳边耳语了几句。
“那个，改天我再替我妹跟你赔罪，”那人面带愧色看了看安然，“学生那边出了点事，不好意思！”说着转身小跑着赶了过去。
安然心想自己到底是倒了什么八辈子的霉，什么样的悲催事都被自己碰上。“大概我真是克人克己的命……”安然自嘲地摇了摇头，决定趁着考试结束前去医务室看一趟，至少现在自己还不能放弃不能倒下。
医务室里，医生认真地给安然检查了一番，开了口：“同学，没什么大事，主要还是有些营养不良，低血糖。平时要加强营养，多调理调理。女孩子不要学人家爱美减肥，身体要紧。”
“嗯，知道了。”安然点点头，“对了老师，最近鼻子总是流血，没什么事吧？”
“哦！这个不要紧的，可能是天气干燥的原因，也可能是鼻炎膜受损引起的。”医生顿了顿，“平时还是要多注意些，万一要是频繁流血出血量大，那你就要留心了。不过看你这情况，应该问题不大，大概是磕碰到了。”
安然听了这话，当下安心了些，谢过了医生，拿起笔袋和试卷走出了医务室，这时陆陆续续有同学从教学楼里走出来，想到第一次的月考就这样被自己弄砸了，不由轻轻叹了一口气。
第五十四章 狭路相逢
第二天，安然起了个大早，整理好这两天的试卷，打算往学校赶，一眼瞥见和笔袋放在一起的手帕。
“哎呀不好，忘了洗了……”想到昨天借手帕给自己的那个代课老师，安然懊恼一声，转念一想，“算了，中午回来再洗干净还他好了。”看一眼还熟睡着的安辰和母亲，轻轻带上门走了出去。
因走读生无需上早操，于是安然第一个上了六楼，教室的门这时还锁着。稍稍等了会，负责开门的同学也走了上来，见安然早早等在那里，有些抱歉地开口：“等很久了吗？今天早上起来迟了一点。”
“没有，我也刚到。”安然摇了摇头，寒暄了几句，“每天早起给我们开门，应该挺辛苦的吧。”
“也还好，家住的近。”那人答着。
“那个，”安然轻声接话，“教室钥匙可以借我配一把吗？如果我来得早的话替你开门。”
“啊？这个我也不好说啊。”那个同学打开了门，有些为难地看了看安然，“不是我不愿意，只是……如果我答应你了，其他同学都来找我配钥匙，那不是乱套了。”
“哦，那算了，免得给你添麻烦。”安然自然不好再说什么，跨进门走向自己的座位。只见自己的书本都已经整整齐齐摆在桌子上，想来是顾铖替自己整理好了一切。安然不由嘴角微微上扬，放好书包拿出英语书读了起来。
“咦！安然，来这么早？那正好，”后座的闫磊走进教室，将书包扔在座位上，拍了拍安然的肩膀，“今天轮到我们值日了，趁同学们跑操还没回来，先把教室打扫一下吧。我刚才还担心只有我一个来这么早打扫呢！”
“欸？哦！好的。”安然放下手里的课本，冲闫磊笑了笑，“那你今天走运了，本来也没打算来这么早的，结果失眠了，我其实都忘了今天是我们值日了。”
“啊哈？”闫磊笑着挠了挠头，“那确实是我运气好～打扫吧。”
两人将教室打扫干净，又将几个同学挂在课桌上，忘记扔掉的垃圾袋打包好，打算下楼打扫本班负责的公共区域。这个时候，夏小小和后座的另一个男生才姗姗来迟。
“今天我们值日？”显然夏小小也给忘记了，“哎呀抱歉抱歉！我忘了，来迟了！等我一下啊！”说着胡乱将书包往抽屉里一塞，拿起扫把跟上安然，还不忘催促着跟她一起进门的那个男生。
从走廊另一边的楼梯下楼去，刚下到三楼，上完早操的同学们一下子涌了上来，安然一个躲闪不急，被打头阵冲上来的几个男生撞向一边的栏杆，扫把从手里脱落掉下了二楼，接着传来几个女生的尖叫声：
“啊！疼死了！是谁啊？！”“不长眼的？要死啦！砸到人了！操！”“前面的同学让开一下！走，我们上去看看是谁干的！”
夏小小见状，连忙将手里的扫把一把塞给安然，使了使眼色示意她不要说话。
不一会，几个女生气呼呼地冲了上来，一眼看见安然他们几个，来回打量了一番，径直走到空着手的夏小小跟前。
“喂！刚才那个扫把是不是你扔下去的？是不是找死？！”披散着头发，个子瘦瘦高高的女生，伸出手来推了推夏小小的脑袋。
“不是！是……”安然口中的那个“我”字还没说出来，就被夏小小打断了，只见她看着那个女生，压低了声音：“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是刚才几个男生冲上来挤到我了，不是我有意扔下去的。”
“我管你有意还是无意！从你这里掉下去，砸到我们的，这是事实吧？！”那个女生摆摆手，“你自己说，该怎么办吧！要不这样吧，跪下自己掌几个嘴，我就当这事算了。”不时有上楼的同学们朝他们几个人看过来。
闫磊有些看不下去，将夏小小拉到自己身后，直视那个女生：“你们别这么过分！她刚才已经道歉了。又不是故意的！”
“哟！英雄救美啊？！”那个女生冷哼一声，“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干嘛的？！你说不是故意就不是故意咯？我怎么知道！哪天我拿砖头砸伤你，回头说一句不是故意，就行了吗？搞笑！”
“那你要怎样？！下跪不可能！”闫磊也生气了，接连在自己脸上扫了几巴掌，脸颊顿时红了起来，“这样可以了吗？别让其他同学在这看笑话了！我们还得打扫卫生，你们也好回去上早读了！待会被老师看到，我们都没好果子吃。”
闫磊说完就要拉夏小小下楼去，却被那个女生拦住：“好！刚才那几巴掌当向我道歉的，可是……”回头看一眼身后的两个女生，“我这两个姐妹可也是被砸了！我这么放你们走，她俩怕是不同意呢~”
“这些人挤在楼道里是干嘛呢？！”这个时候，从楼下走上来一个女生，看了一眼拦在跟前的几个女生，又扫一眼安然他们几个，饶有兴趣地开了口，“哟！安然，是你啊？怎么，又惹事了？”
安然寻声望过去，只见李瑶瑶正一脸看好戏的模样地看着自己。
“十三香姐姐？”安然脱口而出，下一秒李瑶瑶便变了脸色：“滚！昨天我说的话你忘了是吧？！”说着拍了拍拦在闫磊跟前的那个长头发女生，“喂！萌萌，让其他三个小同学先下去，有什么事找这个叫安然的！”
被称作萌萌的女生回头看了看李瑶瑶，对她点了点头，转过脸来看着闫磊：“算你们走运。赶紧给我滚！”
闫磊看了看安然，招呼自己的同桌和夏小小先下了楼，自己则挡在安然身前。
“赫！有意思哎。”李瑶瑶扯了扯嘴角笑了笑，“安然，你说这是你好命呢，还是说你天生就是个贱坯子。怎么一有什么事，就有男的替你出头啊？”
“你嘴巴放干净点！”闫磊皱了皱眉。
“小弟弟，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劝你不要多管闲事！”李瑶瑶捏了捏闫磊的胳膊，“还有，这里是我们高二年级的地盘，你这小胳膊小腿的，我怕待会不抗揍。”
“闫磊！你先下去打扫吧。”安然拉了拉闫磊的衣服，“我跟她认识，没事的。”
“可是……”
“好啦没事的！这里人来人往的，她们不会怎么样的。你赶紧下去帮小小他们吧，待会早自习来不及了。”安然微微笑了笑，说些宽慰的话。
好容易说服闫磊下了楼，安然变了变脸色，迎着李瑶瑶的目光开了口：“好了，他们都走了。想怎么样？”
“别问我，”李瑶瑶耸耸肩膀，摊了摊手，朝着身边几个女生努了努嘴巴，“问萌萌她们！”
安然深呼一口气，看着那个叫萌萌的女生：“正好！刚才那个扫把是我不小心掉下去的，本来也就跟其他人没关系。要我怎么做才能消气，你说吧！我不会有二话。”
“哦~”长头发女生上下打量起安然，“讲来讲去，原来是你拿扫把砸的我们？刚才还让别人顶包！可以呀你！”
“这样吧，这马上就上早自习了，我就发发慈悲，不让你跪下了，就赏你二十个嘴巴子，这事就不追究了。”那个女生抬手看了看表，又扭头望了望李瑶瑶，“瑶瑶，你看怎么样？”
“可以。”李瑶瑶点了点头，“她砸了你们，你扫她巴掌，很公平。”
得到李瑶瑶的授意，叫萌萌的那个女生立马抬起胳膊接连给了安然几个巴掌，安然脸上登时印上了一个清晰的手掌印。
“哎呀！”那个女生甩了甩手，望向身后的两个女生，“手都打疼了，轮到你们两个了。”
“别介~”李瑶瑶走上前，看着安然，“让我替你们分担一点。”说着抬手就要打过来，安然见状连忙紧紧闭上眼睛，没有想要躲开的意思。
不成想，李瑶瑶的巴掌还未落下，却被身后的一双手握住拦了下来。
“李瑶瑶！”背后传来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愠怒，“你整天除了惹是生非还会什么？你真当自己是黑社会了？！给我来一趟办公室！”又指了指萌萌他们：“还有你们几个！都给我赶紧回教室上早读去！”那几个女生听了这话如获大赦，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瞅了一眼李瑶瑶，接着默默走进了教室。
安然听到声音，睁开眼睛抬头看了看那人，又是昨天在操场上救下自己的那个代课老师。
李瑶瑶显然也听出了那人的声音，猛地从那人手里抽回自己的胳膊，回头冷冷地盯着他：“去办公室？你这个代课老师有什么资格！少他妈装逼来管我！”说着转身踏进了教室，丢下一脸愤怒的那人，和漠然站在一旁的安然……
第五十五章 姚望要转校了
那人盯着李瑶瑶教室的方向看了很久，直到安然动步想要离开，才回过头来。
“啊……又是你。”那人的神色有些慌张，“你的脸……有没有事？”
安然此刻心烦意乱的，没有心思搭理他，只摆了摆手：“打几下能有什么事，死不了人。”
安然说得本是气话，可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那人更加有些局促不安，声音也变得焦急起来：“这位同学，瑶瑶打你是她不对，我替她道歉，回头我教训她。只是……”
“只是什么？”安然实在想不通，到了这个时候，作为李瑶瑶的哥哥，作为这所学校的代课老师，难不成不替被打的自己考虑，反而还要替他妹妹跟自己谈什么条件么？果然天下乌鸦一般黑，谁都靠不住！想到这里，安然的语气稍稍有些不客气，“有话快说，我还要回去上自习！”
“没什么，就是……”那人看了看安然，重又低下头去，“能不能等她考完这两天的月考，我再向校领导通报她打人的事？我知道这可能对你有些不公平，只不过……”
“好了，我明白了。”安然听出那人并没有逃避责任包庇李瑶瑶的意思，当下气也消了几分。再一想到，好歹他也算是学校的老师，自己刚才对他的态度恐怕有些不太合适。
“那个李老师，”安然的口气缓和了一点，“今天的事主要是我的责任，我也没想过要跟老师告状。但是，你作为她的哥哥，我觉得你还是有责任好好教教她怎么做人。对了还有，你的手帕改天再还你，昨晚忘记洗了。”
“哦！没事没事！那个不着急。”那人连连摆手，又沉吟了一小会才开口，“呃，那个，我不姓李。而且现在还不是正式的老师，你就叫我名字好了，欧阳慕林。”
“欸？”安然一头雾水。
欧阳慕林也明白安然此时的疑惑，刚要开口，早自习的铃声这个时候响了起来。安然来不及听他解释，嘴里叫着“糟了”，赶紧朝楼上冲过去。
另一边，夏小小和后座的男生来到他们负责的卫生区域，一边打扫一边东张西望，等了好久，才看到闫磊一个人走过来。
“怎么你一个人下来了？安然呢？留她自己在那怎么行！”夏小小赶紧迎上前，“不行！我得上去看看。”说着丢下扫把就要离开。
“行了！”闫磊一下子拉住了她，“不用担心了，我刚刚下到一楼的时候碰见一个老师，我让他赶紧上去了，应该没事的……”话虽这么说，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担忧，可又不愿夏小小再上去惹上麻烦。
“哦……那就好。”夏小小拾起扫把胡乱地扫着地，“刚才看那些女生像太妹似的，也不知道这个学校怎么也没人管管她们。”
“也不是没人管吧，大概管不过来也管不住。”闫磊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这个学校的学生，绝大部分都是些父母外出打工，没人管没人问的孩子，如果开除了放他们到社会上不管不顾，怕是影响更恶劣。”
“说得也是……”夏小小同意，“唉！不过安然也真够倒霉的，怎么就偏偏惹上他们了。”
“说起倒霉，我也够倒霉的啊。”旁边一直没有开口的闫磊同桌，这个时候突然插话道，“没跟姚望换座位之前，我就已经打扫过两次卫生了，这不，刚和他换座位吧，值日表给改了，结果又轮到我打扫……”
“哈！那你是够倒霉的！”闫磊将垃圾扫进簸箕里，呵呵笑了两声，“咦？说起姚望我想起来了，他要转校了。”
“什么？”听到姚望的消息，夏小小的声音抬高了些，似乎是下意识地冲口而出，“他要转校？为什么呀？转去哪里？什么时候？”
“欸？”闫磊见夏小小的样子有些反常，不禁挠了挠头，有些犹豫地开口，“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昨天考完试他随口跟我说了一句。不过你这反应是不是有点过激了？”
“没，没有……”夏小小也意识到刚才自己的举动有些失常，慌忙辩解，“这不是，他跟安然关系还挺好的嘛，没听安然说起这件事呢。大家都是朋友，所以听你提起就多嘴问了几句……”
“哦~这样啊！”闫磊当下松一口气，“那我估计，他是想等转学的事情办好，再告诉你们吧。刚才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夏小小追问到。
“以为你喜欢姚望呢，呵呵呵！”闫磊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没敢直视夏小小的眼睛，生怕自己的小心思被她看穿。
“欸咦！怎么可能，你想多了！”夏小小被说中心事，自然有些心虚，只顾着赶忙否认，却没有注意到闫磊不自然的神情。
“好了好了！你们俩别只顾着聊天了，马上就打铃了，赶紧把垃圾收拾收拾上楼了！待会迟到了英语老师又得让人背课文了。”闫磊的同桌连声催促着。
“知道啦知道啦！‘范贱’。马上好了。”夏小小随口应着。
“我叫范晋，不叫犯贱……”闫磊同桌有些生气。
“哦……范进。范进中举那个范进？那你爸妈也是挺会取名字的。”夏小小抬头看他一眼。
“不是！是晋级的晋！你这个人怎么拿别人的名字开玩笑？太没礼貌了！”叫范晋的男生皱了皱眉，拿起扫把就朝教学楼那边走，“扫完了！我先回教室了！”
“喂！”夏小小见范晋生气，心里着实有些委屈，冲着他的背影叫到，“我哪里知道嘛！本来班主任说话就带着口音，只听他‘犯贱犯贱’的点名，我还纳闷呢，谁会给自己孩子取这个名字。刚才是我不对！对不起！你别生气了……”
范晋顿了顿脚步：“算了！以后不要拿别人的名字来取笑。”
“好了好了！大家说开了就好了。范晋，夏小小她也不是故意的，你就大人大量原谅她。”闫磊打起了圆场，伸手拿过夏小小手里的扫把，“走吧，回教室去。没事的，他待会就不生气了，我帮你劝劝他。”闫磊的话音刚落，就听见打起了上课铃，三人连忙加快脚步小跑了起来。
安然回到座位上，见夏小小他们几个还没回来，站起身来刚想下楼看看，英语老师走了进来，刚刚还交头接耳的同学们，立马拿起课本朗读起来。
安然只好重又坐下，也摊开了书本。就只见英语老师走到她的桌前，敲了敲桌子对她说：“安然，你们班主任让你去趟办公室。”说完背着手往教室后排走过去。
安然抚了抚还有些滚烫的脸颊，又想到自己昨天自告奋勇，要替刘婷婷向班主任求情的事，稍作犹豫，拉开了凳子走了出去。
第五十六章 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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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然来到办公室门前，踌躇片刻，正抬手打算敲门，只见门被打开，班主任看了眼愣在原地的安然，又退回去，对她招了招手：“你来了？进来吧。”
“哦……”安然踏进门，“老师你找我？”
“嗯。”班主任从办公桌上拿出一张文件来，递给安然，“这个文件你拿回去看看，运动会开幕式学校打算，让你代表今年新生致开幕词。这上面的几点要求你好好看看，还有……”
“老师！”安然将文件重又放到办公桌上，鼓起勇气打断了班主任的话，“我也有点事想说……”
“说吧，是不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班主任脸上微微变色，轻轻拍了拍桌子，“所有要注意的点都写在上面了！”
“不是这个……”安然咬了咬嘴着，“我是想问一下，刘婷婷这次考试的成绩……真的全部作废吗？她虽然有错，也不至于……”
班主任瞪大了眼睛死死盯住安然，鼻头开始红了起来，安然清楚这是他生气的前兆，立马低下了头，等待暴风雨的降临。
果不其然，班主任猛地站起身来，声音气得有些发抖：“安然！你不说这事还好，说到考试，你现在还有心思替别人考虑？啊？！你自己说说！你那天是什么态度？！我作为班主任说都不能说你一句了？！给我甩脸色交白卷！这事你给我好好检讨检讨！”
“老师我知道错了……”安然闷闷地开口，“不过……”
“不过什么？！”班主任显然还在气头上，“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就算我最后一科没有考，我也有信心能进前三名。”安然昂起头正视班主任，一字一句说道。
“你！”班主任被安然的话噎住，一时气结。缓了好一会，才点点头指着安然的鼻子开了口，“好，很好！有这个自信非常好。但是安然你别忘了，你的每次考试成绩可是都跟奖学金挂钩的！我对你严厉是为了什么？啊？！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想吧！”
不待安然开口回答，班主任又接着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这个时候就不要想着逞什么英雄替别人出头了！等这次成绩出来吧，你考的好，那什么都好说！你要是给我丢人了，不光刘婷婷成绩作废，你也给我滚去普通班！回教室吧！”
安然动了动嘴唇，最终还是没有说出什么来，轻声叹了一口气，拿起桌上的文件，转身朝外走去。
“出去的时候帮我把门关上！”班主任对着安然的背影说了这么一句，唉声叹气地摇了摇头。
回到教室里，英语老师恰好去到了隔壁班，夏小小赶忙给安然让出座位来，小心翼翼地开口：“她们……有没有对你也么样？”
安然脸上的红已经褪去，于是对她笑了笑：“没有，只让我跟她们道歉了，本来也就是我的错嘛。”
“我不信……”夏小小捧着安然的脸仔细看了看，又在胳膊上四处捏了捏，实在没有看出什么不妥，这才将信将疑地嘟着嘴，“真的？她们会那么轻易放你走啊……”
“是真的啦～”安然伸手刮了刮夏小小的鼻子，“都说了没事了。”
“哦，好吧。”夏小小笑了笑，瞥见安然放到桌上的文件，“咦？那是什么？”
“这个？”安然拿起那张纸，见夏小小点点头，于是开口，“班主任说，希望我代表新生在运动会开幕式上致辞，让我把注意事项看一看。”
“哦～”夏小小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让你去办公室是说这个啊，吓死我了！我刚刚上楼的时候特意从那边楼道上来的，没见你人，回到教室又听说你被叫到办公室去了，还以为……打架的事被他知道了呢，哦对了！他不会拿考试的事批评你了吧？！”
“安心啦，没有～不过还是谢谢你关心。”安然拍了拍夏小小的后背，瞅见英语老师从后门走进来，于是快速小声地说了句，“老师来了！”两人装模作样地拿起课本读了起来。
下了自习课，顾铖走到安然座位前，等她一起下楼吃早饭。却见夏小小趴在座位上，脸色有些苍白。
“安然，夏小小怎么了？”顾铖看着安然。
听到这话，安然急忙转过脸去：“小小？”见夏小小头上渗出汗来，“怎么了小小？别吓我！”
“没，没事……”夏小小努力挤出一丝笑容，“胃疼，习惯了，缓一会就好。”
“不行！我们去医务室看看。”安然扶她坐起来，抬头看着顾铖，“顾铖，你背她下去。”
“不用不用！”夏小小连连摆了摆手，“我没事了！已经好了，不疼了。”说着生怕安然不相信，一蹦一跳地走在安然前头，“你看！我就说吧，疼一会就好了。待会吃点东西就没事了，不用这么夸张啦～”
见安然还有些不相信，夏小小又回去挽住安然的胳膊，将头靠在她的肩膀上：“好了啦安然同学！我知道你担心我，不过我真的没事啦，不过呢……你再不陪我去吃早饭，估计就真的有事了。哎哟！又疼了又疼了！”
“不会吧？真的疼？”安然慌忙转头看着夏小小，发现她正一脸不怀好意地看着自己，只好无奈地笑了笑，“你个死丫头！吓人好玩吗？”
“吓你好玩～”夏小小乐呵呵地回答。
“去你的～”安然也被夏小小逗笑了，伸手拍了拍她的脑袋。
“好了两位大小姐！我们再不下去，估计食堂没位子了。”顾铖笑意盈盈地看着两个女生打打闹闹，又忍不住轻声催促了一句。
来到食堂门口，里面熙熙攘攘的已经挤满了人。“安然，你们去占位子，我去帮你们买早饭。”顾铖皱了皱眉，“人太多了，你们小心点。”
安然将自己和夏小小的饭卡递给顾铖，对他点了点头，拉着夏小小往座位方向挤过去。
刚挤出排着长队的人群，就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安然眯着眼睛四处看了看，见颜寒在隔着几排的位置对她们招手：“安然！快过来快过来！这里还有座位，我帮你们占了！”
“太好了！”夏小小喜上眉梢，拉着安然就冲过去。见到坐在颜寒对面的叶梓，她回头看一眼安然，急忙停下了脚步。虽然不清楚安然和叶梓之间有什么矛盾，可是夏小小也明显感觉到两人之间有些不对劲。
“我们可以坐下吗？”安然看着坐在位置上一言不发的叶梓，犹豫再三还是开了口。
“坐呀坐呀！站着干嘛。”颜寒起身，拉着安然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下，“我吃好了，你坐我这！夏小小你也坐啊，待会别人抢去了。”
安然坐下，看着对面低头喝着胡辣汤的叶梓，动了动嘴唇。
“叶梓……”
“安然……”
两人同时开了口，四目相对间，又都相继退缩了，将头扭向一旁。
“你先说！”两人又异口同声地开了口。
颜寒和夏小小坐在一旁看着别别扭扭的两人，也是各种坐立不安。“哎呀！急死人了。叶梓，你先说吧！我看你们这几天神神叨叨的，我都替你们着急。”颜寒忍不住开口。
“嗯嗯。”夏小小也应和着，“我夹在你们俩之间都不知道怎么办好了……到底怎么了嘛你们俩。”
听了这话，叶梓深呼了一口气，像是下了好大的一个决心似的，转过脸来盯着安然的眼睛开了口。
“对不起。”
第五十七章
“欸？”安然慌了慌神，“我刚也想说，对不起……”
“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叶梓低下头，“那天晚上你跟王兰的事，我那样对你，我向你道歉，你别生气。”
“没没没！”安然急忙赶紧接话，“我没生气，我还以为……是我做错了什么事，惹你不高兴了。”
“你真不生我气？”叶梓抬头，一脸不相信地望着安然，“我帮着王兰那样说你，你就没有一点不高兴吗？你搬家我也没去送你……”
“没有。”安然肯定地点了点头，“事后我也想过你们说的话，那天晚上我确实过分了，王兰也没有恶意，我大概有点神经过敏了。再说了，搬家也不是什么大事。我还一直担心你在生我的气呢，这几天你也不理我。”
“因为我觉得抱歉，不知道怎么面对你，只好避开你。”叶梓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看着安然，犹豫着问道，“你跟王兰，冰释前嫌了？看你们这几天走得挺近的。”
安然摇摇头：“说不好，我也琢磨不透王兰这几天的举动。管她呢，只要不老是针对我处处惹麻烦，我也乐得清净。”
叶梓心想：“怕是事情没这么简单。”嘴上倒是说着：“安然，你变了。”
“欸？”
“你真的变了。”叶梓对着安然点点头，“这事如果放在从前，就算你不生气，也会怼我几句。更想不到你会接纳王兰……”
“她没变。”顾铖端着三人的早餐走过来，恰好听到两人的对话，随即接上话茬，“这就是她原本的样子。”
安然抬起头，正对上顾铖看向自己的目光，眼神里满是柔情。见安然看向自己，顾铖对她笑了笑：“安然，我给阿姨送点吃的去吧，我担心她舍不得出去买。”
安然懊恼自己的迟钝，没想起母亲一个人在家，没法做早饭，又不舍得出去买一点，只为了省那么几块钱。好在顾铖很是心细，替自己想到了这一层，安然很是感激。
“那你还没吃呢。”安然急急开口。
“没事。”顾铖抬手扬了扬手里的手抓饼，朝嘴里塞上一口，模糊不清地说着，“我在路上解决，你们吃完就回教室吧，不用等我了。”
目送着顾铖走出食堂，安然这才收回视线。
“啧啧啧！”颜寒凑到安然跟前，“我们的大班长真是被你套的牢牢的了，真是没出息～”
“喂！颜寒，帮我们那个几袋酸奶去。”叶梓敲了敲颜寒的脑袋。
“哦哦！好好好！要什么口味的？”颜寒立马起身。
“随便，原味的吧。”叶梓看也不看他一眼。
“好的！马上买来。”
“切～没出息～”安然自然不放过揶揄他的好机会，对着他的背影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了一句。叶梓不禁无奈地摇了摇头，夏小小也偷偷捂住了嘴“嘿嘿”笑着。颜寒回过头来对着安然挥了挥拳头，却在眼神对上叶梓的瞬间泄了气。
“唉……”夏小小突然将盘子往前一推，有些不太开心地开口，“你们俩可好，有人关心有人疼的。我就可怜了，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人吧，人家看不上我。”想到姚望，她的心里多少有些堵得慌，说着说着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傻丫头……”安然拿起筷子敲了敲夏小小的脑袋，“有我们关心我们疼你，还不够啊。”
“切～说得好听的，你们这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回头呀，遇到点事，你们就会重色轻友了～”夏小小瞪安然一眼，又想起什么，变了变神色看了看叶梓和安然两人，“哦对了！听说姚望要转校了，你们知道吗？”
“转校？”叶梓扭头看了看夏小小，“不知道啊。什么时候的事？”
“我也不知道，听别人说的。”夏小小往嘴里塞满吃的，“不说他了！你们吃好没？吃好就走了，这食堂里真是一会也不想待了。”
“哦，好！”安然也将剩下的一点鸡蛋饼塞进嘴里，掏出纸巾擦了擦嘴巴，“走吧！”
这时候颜寒买好酸奶回来，见三个女生已经离开座位，赶忙追上去。
“喏！给。”颜寒将手里的酸奶递给她们。
“不要了，太饱了。”夏小小对他摆了摆手。
“我也喝不下了……”安然耸了耸肩。
“那……”颜寒求助地望向叶梓。
“看我干嘛？”叶梓瞪他一眼，“你当我是猪吗？你自己喝吧。”
“啊？”颜寒面露难色，“太多了点吧……”
“好啦！逗你的。”叶梓一把将颜寒手里的袋子拽过去，“买了课间喝的。”
“哟！”一行人刚走出食堂，就看见王兰迎面走过来，来回在安然和叶梓脸上打量着，“你们两个总算和好啦？这就好，要是因为我闹翻了，那我可真会内疚的～”
“王兰，你……”叶梓话还没说完，王兰挥了挥手：“好了，不打扰你们了，我吃饭去。”刚走了几步，又转身退了回来，对着叶梓的耳边，用刚好旁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对了！叶梓，麻烦你替我照顾好我姐姐哟～谢啦！别忘了答应过我的事。”
叶梓身躯一震，顿了顿脚步，脸色微微变了变。走在前头的安然察觉叶梓没有跟上来，回头看到她愣在那里。于是走回去伸手挽住她的胳膊，关切地问：“怎么了？”
“没事，”叶梓勉强地笑笑，“你没听到王兰说什么吗？”
安然摇了摇头，刚才只顾着和夏小小谈论前两天考试的事，再加上旁边闹哄哄的，一时没有听到王兰的话。
“她是不是又说什么莫名其妙惹你生气的话了？”安然问。
“对啊！如果是的话，我们找她去！可不能让她欺负了。”夏小小也附和着，抬头看了看一直站在叶梓旁边的颜寒，“颜寒，你肯定听到了！告诉我，王兰说什么了？”
“我……”颜寒刚开口，被叶梓使了个眼色打断了：“没什么！没说什么，我们走吧。”
另一边，顾铖赶到安然的出租房，招呼安然母亲吃了早饭，又喂了喂几只小猫，见时间不早了，急急忙忙跟阿姨道了别，想赶在上课前赶回学校。
刚走到校门口，正碰上从对面走过来的顾俊芳。
“妈？”顾铖迎上去，“你们回来了？外公怎么样了？”
“哦！儿子，在这碰见你正好！快，跟我回家，收拾几件衣服。”顾俊芳一脸憔悴，看得出眼睛还是红红的，“你外公快不行了，想让你见他最后一面，你爸还守在医院。”
“哦！好，那我们快点走。”顾铖连忙扶住母亲，顾不上其他，快步穿过马路往家走去。
夏小小回到教室，见座位上放着一盒胃药，她拿起盒子四处望了望，心里泛起了嘀咕。
“哎！闫磊。”夏小小敲了敲闫磊的桌子，“这药是谁放在这的？你看到了吗？”
闫磊从胳膊里抬起脸来，眼神有些迷茫：“我不知道啊，刚刚睡着了。”
“哦……”夏小小失望地坐下，却没有发现身后的闫磊正失神地望着自己。
一旁的安然将这一切看在眼里，顿时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不由自主笑出声来。我们每个人的身边也许都有这么一个人，默默关心着你，却又不肯说破。
安然忘了从什么人那里听到这样的话：朋友之上，恋人未满的那种感情，是最为美好，却又最为脆弱。害怕一个不小心捅破那一层纸，会连朋友也没的做。
“那么就让这种朦胧的感情一直持续下去好了。”安然这样想着，望了望趴在身旁的夏小小，又瞥一眼后座一脸柔情的闫磊，心情豁然明朗起来。
第五十八章 遗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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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上课铃响起，安然发现顾铖的位子还是空空的，心里有些七上八下，难道是母亲那边发生了什么事？应该不会，如果真是这样，顾铖肯定第一时间会回来通知自己。
正在安然心烦意乱之际，班主任站到了讲台上：“上课！”由于班长顾铖不在，没人起身喊“起立”，一时间同学们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纷纷瞪着双眼看着班主任。
班主任这才反应过来，恍然大悟：“哦！顾铖同学家里有事请了几天假，那个，这几天就由副班长程甜甜执行一下班长的职责。”
程甜甜手忙脚乱地站起身来，一时紧张，讲“起立”喊成了“下课”，惹得大家哄堂大笑。
班主任也被逗笑了，示意她坐下：“好了好了，这节课就算了。我们开始上课！大家把前几天考试的卷子拿出来，这个星期你们要练习运动会的项目，就不打算开新课了，把试卷讲解一下。这次化学题目简单吧？考不好可没有理由了。”
“咦～”同学们连声抗议，“后面几道大题难死了……”
班主任将试卷翻到后页，扫了一眼：“这题难？不就是上个礼拜刚刚学的内容？我看你们没认真上课吧！好了，我们先来看看选择题。”
稍稍顿了顿，班主任接着开了口：“这道题不用我再多讲了吧？有点常识的都会做。这题要是都给我做错了，你选择a，那你以后也不用再学了。b和d明显错误，那就选择c。对不对？很简单吧！”
“安然，”夏小小碰了碰安然，小声嘀咕，“他在讲什么呀？我怎么听不懂，我看几个选项都差不多啊……”
“谁知道呢，先听着吧，下课我再仔细讲给你听。”安然回答，她的心思早已经不在课堂上，而是飞到顾铖身边去了，也不知道他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好容易等到下课，安然赶忙跑到颜寒座位前：“颜寒，你知道顾铖家里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颜寒摇摇头，“不知道啊，你都不知道何况我呢，我也是刚才听班主任说才知道的。顾铖事先没告诉你吗？”
安然有些黯然，失望地摇了摇头，正打算回座位去，听到一个女生的声音：“安然！那个，我可能知道他去哪了。”
安然回过身去，那个女生犹豫着开口：“我也不是很肯定，因为早上刘婷婷爸爸来接她，说是去医院看什么人，她还让我帮她请假来着。好像还听她爸说什么要等顾铖一起，其他的我也不清楚了……”
“哦。谢谢啊！”安然看一眼刘婷婷的位子，果然也是空空的，可是她有些不明白，这两个人是什么关系呢？会同时去医院看望某个人。
安然想起来，前几天顾铖倒是跟自己提起过，父母都不在家，看样子，能让顾铖一家都赶去医院看望的，应该是很亲近的人吧。可是，跟刘婷婷有什么瓜葛呢？安然越想越不明白，又静不下心来不去想。她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于顾铖一丝一毫的风吹草动，自己会格外的在意。
而另一边，当顾铖和母亲收拾好东西，下楼看到站在车子旁，等待着他们的刘婷婷时，也是一阵疑惑。顾不上询问，母亲已经拉开门将自己推了进去。
在车上，顾铖看着一身疲惫的母亲，最终还是没能问出口。一路无话，车子飞快地朝县城方向行驶过去。
到了医院楼下，趁着母亲跟旁人说话的空当，顾铖走到刘婷婷身边开口问道：“怎么回事？你怎么也来了？”
刘婷婷摇了摇头：“不知道啊。一大早就被我爸接出来了，还说要接上你一起。我也纳闷呢！这是来医院看什么人啊？”
“我外公。”顾铖皱了皱眉，有些不明白这些人的用意，一旁的刘婷婷也是一脸不明就以的样子。
“那我们上去吧。”顾俊芳对着刘婷婷的父亲客气地说着话，“我也没想到这么巧，两个孩子还是同班同学。”
“铖铖！”顾俊芳对顾铖招了招手，“来，过来，叫刘叔叔！他是你外公老战友的儿子。”
顾铖走过去，礼貌性地打了个招呼，一行人便匆匆忙忙赶到了外公的病房。
见到顾家母子走进门，躺在病床上的外公微微抬了抬手，在顾铖父亲的帮助下吃力地坐了起来。
“外公……”看着眼前这个老人，十多年来见面的次数，用一只手也能数的清。每每见面，给他的印象也总是板着一张脸不苟言笑的模样，因而顾铖和他并不是很亲近。
“外……”又望向床边和母亲一般年纪的女人，“外婆”两个字终究还是没有叫出口。仔细打量那女人，不再是记忆里打扮考究，对着母亲破口大骂的泼辣模样，反而在这几年间，快速地衰老了。
“铖铖，你来啦。”病床上的外公倒是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招呼顾铖过去，“我快不行啦，就想着临走前再见你一面，还有一桩心事没有了。”说着看一眼站在一旁的顾俊芳。
顾俊芳明白过来，在他耳边大声地说：“我把他们接来啦！”说着将刘婷婷和她父亲让进病房来。
外公的眼里顿时有了光芒，打起精神来，上下打量着刘婷婷，嘴里念叨着：“好，好啊。老刘的孙女也这么大了。”
“婷婷，叫爷爷！”刘婷婷的父亲推了推愣在那里的女儿，“这位就是你爷爷经常提起的老战友。”
“顾爷爷好！”刘婷婷反应过来，冲顾铖的外公甜甜地叫了一声。
“乖，乖！好孩子！”外公喜不自禁，“你爷爷身体可还好？”
“挺好的，顾爷爷！劳您挂念。”刘婷婷答的滴水不漏，“爷爷他也想来看望您的，不过他老人家年纪大了，腿脚也不方便。”
“你爷爷当年救了我一命，是我们一家的大恩人。”外公叹一口气，“都怪我这把老骨头不争气，没能在临走前再去看看老哥哥。”
“顾叔叔，你这是说得哪里话！”刘婷婷的父亲连忙开口，“这么多年多亏了您一直照应着，我才上了学结婚生子。您也是我们一家的恩人啊！”
“嗨！”外公摆了摆手，“在生死面前，这点身外之物算得了什么，当年要不是你爸爸牺牲了一条腿，怕是我这条命也保不住了。”
也许是坐得久了，外公猛地咳嗽了几声，顾铖赶忙扶他躺下：“好了，外公。你累了，不说了！”
外公点点头，伸手碰了碰站在一旁的顾俊芳：“小芳，你把我的意思跟大家说一下。”说着微微闭上了眼睛，看样子刚才那一番话让他用尽了力气。
顾俊芳长舒了一口气，走到病房中央，目光在每个人脸上扫过去，接着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稳了稳心神，用略带沙哑的嗓音开了口：
“我来宣读一下我的父亲——也就是顾泽章老先生，生病前亲笔书写的遗嘱……”
第五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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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俊芳宣读完遗嘱，一屋子里的人都沉默不语，过了片刻，顾泽章的现任夫人——她的后母，突然情绪激动起来，抓住病床上的顾老先生使劲摇晃起来。
“老爷子！你怎么能这么对我！这些年我当牛做马的伺候你，把我所有的青春都给了你，临了，十万块钱就打发我了？！你这个女儿多少年也不回来看你一趟，本以为真如你所说，已经断了父女关系，没想到！你居然把两套房子都留给了她！你让我以后住在哪？还有……”
那个女人顿了顿：“还有，大部分的存款你都留给了那一家子毫不相干的人，你好狠的心！再大的恩情，你这些年也还得差不多了！我不是图你的钱财，是不甘心！这些年为你付出的这么多，权当是喂了狗！”
说到动情处，那个女人趴在病床上哭了起来。顾泽章躺在病床上，张了张嘴努力想说些什么，最终只是哼哼了几声。看样子老爷子一直努力支撑着，等待顾铖他们的到来，刚才的精神头大抵是回光返照。
“你闹够了没？！”顾俊芳走过去，一把将那个女人从病床边拽起来，“我爸这还没死呢！你要算账，好！我替你好好算一笔！”
顾俊芳从公文包里掏出一沓汇款单砸在那个女人脸上：“这些年你自己做了什么，你不清楚吗？！这些是明面上查得到的，不知道还有多少背地里我们不知道的勾当！给你十万，也是仁至义尽了！”
“你！你……”那个女人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气得浑身发抖，“你翻我的保险柜！”说完愣了半晌，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冷静下来后，又冷哼几声，“原来这些年我在你们顾家当牛做马的，老爷子还是从一开始就没有信任过我。是！我是偷偷拿钱回娘家养我的孩子了，能怪我吗？！都是你爸那个老不死的逼我的！”
“啪！”顾俊芳一个耳光甩过去，打得那个女人往旁边的墙上撞了过去。
“哼……”那个女人倒也不恼，捂着脸红着眼睛冷冷地开口，“你真当你爸是什么好人吗？他亲口告诉我，如果我认回我的孩子，他就弄死我！我能怎么办？我是个母亲啊……还有，你一直以为你母亲是我害死的吧？其实……”
活还没说完，一边躺着的顾泽章猛地咳嗽起来，双手捶打着病床，嘴里不断发出“呜呜”声。
“爸！没事了没事了，护士！来人啊！护士！”顾铖父亲一边抚着岳父的胸口，一边朝着病房门口叫喊着。
一旁的刘婷婷父女俩，被病房里突如其来的闹剧吓懵了，手足无措地站在一边。顾铖早已经率先一步走出去，叫来了医生和护士。
“哼……”顾俊芳的后母瞧也不瞧病床上的顾泽章一眼，只冷冷地盯着顾俊芳，“你放心，我拿回我应得的那一份，就会消失，按着汇款单上的地址就行。这个家和这个老家伙，我早已经受够了。怕只怕，你现在所做的一切，会让你九泉之下的母亲不得安宁。”
顾俊芳正在气头上，根本无心听那个女人的胡说八道，只一心想着病床上的父亲。而那个女人说完这番话，便走出了病房，再也没有出现。
医生和护士忙活了一阵，顾泽章的状况稳定下来，他对着顾俊芳又招了招手，嘴里“啊啊”地叫着。
“病人家属，如果有什么要跟病人说的，就抓紧时间吧……”医生小声地开口。
顾俊芳走过去握了握顾泽章的手，点了点头，在他耳边说了一句：“爸，我知道了，你放心。”
顾俊芳转过身来，看了看其他人，清了清嗓子，开了口：“刘大哥，今天叫你们过来，主要是我爸还有桩心事。”
见刘婷婷父亲一脸疑惑，顾俊芳稍稍顿了顿，又开了口：“我家铖铖和你们俩婷婷出生那年，我父亲和你父亲，给两个孩子定下了娃娃亲。后来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两个老爷子再没见过面，这个事情一直是我父亲的一大心结。”
“哦！这事我也听我父亲提起过。”刘婷婷父亲沉思了一会，“当时孩子小，也没有当回事，只当个笑话听了。”
“是这么个事。”顾俊芳点点头，“我父亲意思是说，两个孩子也大了，想在他临走前，遵守当年跟你父亲的约定，不知道刘大哥，你们意下如何？”
“哎哟……这个嘛。”刘婷婷父亲犹豫着，“现在的孩子，你也知道，不像我们那个时候了。还是要看两个孩子的意思……”
“是啊，妈！”一直没有说话的顾铖也开了口，“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搞封建那一套？这个算不得数！再说了，你们问过我跟刘婷婷的意思吗？就替我们做决定了？退一万步说，我们现在还小，不想考虑这种事！”
“啊……啊……”病床上的顾泽章又激动起来，急得想要坐起来，却体力不支半天爬不起来。
“铖铖！”一直守在病床前的马育林厉声呵斥道，“你是要把你外公气死吗？！都这个时候了，你是外公唯一放心不下的。能不能遂他这个心愿！”
“爸！”顾铖望着父亲，“怎么连你也这么说！反正我不会答应。”
“啪！”顾俊芳忍不可忍，抬手给了顾铖一个耳光，“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都是因为那个安然，是不是？！好！你今天不答应，回去我就把她给开除了！”
“妈……”顾铖满脸不可置信，“你拿安然的前途威胁我？就为了这么一个不合理的约定？”
“是！”顾俊芳回答的干脆。
“那就算不为我考虑，你们至少应该问问刘婷婷的意思吧？人一个姑娘家，就莫名其妙卷进来，有问问她愿不愿意吗？”顾铖不死心，还想做最后的挣扎。
“顾主任，我愿意。”刘婷婷从父亲身后走出来，在顾俊芳跟前站定，“既然是我爷爷和顾爷爷的约定，那么我愿意！也好让顾爷爷安心。”
“好好好！好孩子。”顾俊芳拉着刘婷婷的手，走到父亲病床上，眼里泛着泪花，“爸！你听到了吗？婷婷这孩子答应了，你这回放心了吧！”
说着回过头去看着顾铖：“铖铖！你看看婷婷这孩子，多懂事！你给我过来！自己跟外公说！”
顾铖满心的不情愿，却又不忍心病床上的外公再动气，只好磨磨蹭蹭地走过去。
“说呀！跟外公说你答应了！”顾俊芳拉了拉顾铖的胳膊，“你这孩子！就不能让外公高兴一回吗？！”
顾铖皱了皱眉，无可奈何地轻声说了一句：“外公，我知道了。我答应你，那你赶紧好起来。”
顾俊芳趴在父亲耳朵边说着：“爸！铖铖答应啦，你就安心养病吧。”
顾俊芳的话音刚落，就听到监护仪响了起来，显示器上的波形渐渐拉成一条直线。
“爸！爸！”“外公！外公！”“顾爷爷！你醒醒！”一时间病房里哀嚎起来，却也回天乏术。与此相对应的，也许是达成了心愿，顾老爷子走得格外安详。
接下来的几天，刘婷婷倒也不见外，忙里忙外帮着顾俊芳张罗顾老爷子的丧事。
待葬礼处理妥当，刘婷婷父女俩跟顾铖一家道了别，坐上了回程的汽车。恰好赶上国庆放假，顾铖不愿和刘婷婷他们一道回去，索性借口处理外公遗嘱的事项，留在了县城里。
接下来让顾铖发愁的是，回到学校后，要怎么对安然开口？该怎么向她解释，自己和刘婷婷这乱七八糟又理不清的关系……
第六十章 放弃还是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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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安然在学校里的一周过得还算轻松，虽说地理课上，因为考试交白卷，被老师再次点名批评了一番，她倒显得满不在乎，毕竟已经习以为常了。
整个星期都没有开新课，同学们似乎也把考试成绩丢在一边，把重心都放在了运动会项目的训练上，一个个很是干劲十足的，卯足了劲想要在运动会上大展拳脚。
安然为了训练八百米，每天早早起床来到学校，跟着住校生一起上早操，晚上下了自习，还要拽上夏小小一起绕着操场跑上好几圈。训练的效果怎么样暂且不说，腿部线条倒是好看了许多，也不枉费这些天的努力。
欧阳老师的手帕，安然也洗干净了放在家里，倒也不是不愿意归还，一来自己比较迷糊，常常是到了学校才想起没有带。二来，自己偶尔想起来带去了学校，忙起来又整天碰不到欧阳慕林，却也不好贸然去办公室找他。就这样一直耽搁了，幸而不是什么贵重的物品，安然只好这么安慰自己。
学校为了运动会上服装的统一，赶在国庆放假前，将校服发到了每个人手里，虽然是很丑的样式，倒也不是不能接受。而安然和班主任最后校对了一遍开幕式的致辞，假期终于开始了~
回到家里，母亲的精神也好了很多，偶尔也会和街坊邻居闲聊几句，唯一让安然发愁的是吃饭的问题，早饭还可以买回来吃，中午和晚上，总不能每天用泡面解决吧。自己还年轻，身体可以支撑住，可是母亲还吃着药，可不能跟着自己吃这没营养的东西……
夏小小似乎早早就注意到这个问题，从家里找出一个闲置的电磁炉，又拾掇了一些锅碗瓢盆，假期第二天的一大早，就装了满满一箱子给安然送了过来，让安然很是感动了一把。
因为国庆放假，奶茶店里有几天挺忙，安辰也为了多挣些钱，直接和老板娘要求上全天班。每天早早起床，很晚才回到家里。安然看在眼里，很是心疼，想让他稍微歇一歇，不用这么辛苦。可是每每她刚一开口，就被安辰一句不累打发了回去。
而顾铖从那天早晨，在食堂里跟自己分开，直到放假前，也没有回到学校。安然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却满是担忧和不安，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这几天都有点心神不宁，只好找些事情来做，不让自己闲下来。
叶梓和王兰则结伴回了老家，父亲平反的事情比想象中简单很多，大概真的如王兰所说的，树倒猴群散，那些人要的不是事实的真相，而是他们希望看到的真相而已……
王兰一家推倒了以前的供词，甚至添油加醋说了许多不存在的“细节”，当然，收了钱财这回事是万万不会说的。那些从前巴结村长的人们，也清一色地变成了“正义的化身”，一个个义愤填膺地讨伐着……
村长的儿子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也总算还了叶梓父亲的清白。村长也换了人，对于王兰一家，因为积极配合举证，也为了表达对受害者的抚慰，给了一笔可观的“精神损失费”。让叶梓觉得讽刺的是，对于她们一家，村里也是采取了相同的做法，说是算做对她父亲的一种补偿……
事情平息了以后，叶梓本以为自己，会因为父亲得到了平反而开心，或者，会找个没人的地方大哭一场，好发泄这些日子以来的委屈。而事实上，她只是去到父亲的坟前，默默坐了一整个下午……
王兰这几天看着父母像个跳梁小丑一样，将姐姐的伤疤一次次在人前揭开，装作一副可怜巴巴的受害者模样。而在拿到所谓的“精神损失费”的时候，却是满眼藏不住的笑意，全然不顾姐姐的伤痛，王兰觉得不寒而栗。
假期最后一天的晚上，王兰正收拾着回学校要带的东西，被母亲从房间叫了出去。
“兰兰，这几天忙你姐的事，都没顾得上问你，让安然跟她妈相认的事情，你办的怎么样了？”
“还没，”王兰答着，“不过应该快了，她现在已经不排斥我了，估计……”
“估计什么估计！”王兰母亲打断了她，“你说说你有什么用！让你办这么点事，到现在还没办成，当初就不该生你！还不如你姐呢，虽说被人欺负了，败坏了名声，好歹也让家里捞了一笔。”
“妈！”王兰不可置信地看着母亲，“你怎么能这么说！难道我跟姐在你眼里，还没有钱重要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突然改变注意，不和大伯母抢安然，是因为她答应，事成之后给你一笔钱，是不是？！”
“废话！”王兰母亲倒也不否认，“要不然呢？谁让我这么倒霉，生了两个赔钱货！早知道当初就该把你送走，留安然在身边！你看看你，哪一点比不上人家？！笨得要死，一点小事办不好！”
“就是啊，兰兰。”父亲也在旁边添油加醋，“我跟你妈也算对得起你了，你看看村里其他跟你一样年纪的女孩子，哪还有机会上学的？都出去打工挣钱了！”
王兰心如死灰，不由苦笑了几声：“是啊……我是不是还得对你们感恩戴德？”
“你别给我拽什么文！”王兰母亲吼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下次放假前在不给我把事办成，你这个月也不用上了！哪有闲钱让你念书的！”
不等王兰作声，她又换上一副嘴脸，哭天喊地起来：“我是遭了什么孽哟！嫁的人窝窝囊囊也就算了，自己还没本事，生不出儿子！受了这些年的气……两个赔钱货又一个比一个不省心。要是有个儿子，谁还敢瞧不起我，处处挤兑我！我这个命苦哦……”
“够了！”王兰姐姐从房间走出来，脸上还挂着泪痕，“别整天赔钱货赔钱货的叫！你自己也是个女的，难道你也是赔钱货？！妈，爸，明天我就出去打工挣钱，你们也别再拿钱的事要挟兰兰，以后我供她！欠你们的，我慢慢还给你们！”
“赫！”母亲冷哼一声，“你供她？你先管好自己吧！做出这么丢人的事，以后还怎么嫁的出去？！还？你拿什么还？这么多年你吃我们的喝我们的，你还得清吗？！”
“都别说了！”王兰闭着眼睛，不让眼泪流下来，“妈，我知道了，我会尽快让安然跟大伯母相认的。我累了，先去睡了。”
说着拉了拉浑身发抖的姐姐：“姐，别说了，回房吧。”
家人是什么？应该是在任何时候都努力维护自己关心着自己的人，是我们最坚强的后盾，不是吗？可是恰恰，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的父母都是称职的，也不是所有孩子，都怀抱着爱来到这个世上……
王兰回到房间，想了很多。从小到大受到的委屈和辱骂，自己努力达到父母所有的要求，可还是得不到一句夸赞，就因为自己是个女孩吗？又想到安然，那个整天冷冰冰，又和自己针锋作对的女生。可即便如此，也会在旁人面前维护自己……
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多久呢？自己该怎么办？坚持还是放弃，王兰也渐渐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