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审判【其五】
“上面还有两支队伍。”大卫在私人频道里和瑞贝卡交流道：“你来报告他们的位置。”
“OK。”瑞贝卡端着【铁胆】以倒退前进的方式跟在艾莎身后。此时的艾莎正抓着加里特的左手不放——她也只能抓住这较于她而言十分温暖的舢板。
楼下响起了三角洲部队的上楼声音，那是过高的体重所导致的。这些人的义体改造率都超过了60%，绝对是新美国政府精锐中的精锐。
此时与大卫一行人短兵相接的正是β小队。这支队伍只有4人，被分走的那个去探查一楼的情况没在队伍中。打头阵的是一个浑身都是纹身的精壮光头男人，他全副武装拿着手枪。
安全通道的楼梯间非常狭窄，这样的巷战当中使用突击步枪纯粹是找死。
由于没有了场外黑客的援助，这支队伍前进的异常谨慎。可令他们没想到的是，敌人已经掌握了成熟的可穿戴式热光学迷彩技术，这种东西目前在军用科技还是实验室里的试做产品，而且只是涂层。
隶属于β小队的队长打了个战术手势，全队在此停下。明明他义眼所进行的红外线扫描并没发现敌人，可他还是感觉楼上的扶梯貌似扭曲了一下。是错觉么？
“全员停止前进，再一次展开网仓自检。我们可能被入侵了！重复，我们可能被入侵了！”
队长的想法十分正确，这是在现有情报下所能做到的最好举措。正在他启动网仓自检的同时，一阵狂风在他耳边呼啸；下一秒，一记手刀贯穿了他那由皮下护甲所保护的咽喉！
鲜血随着大卫的动作在空中洒出一阵血雾。
跟着队长的那位队员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大活人突然出现在楼梯里，但极高的战术素养令他想也不想的朝着前方清空弹夹，而他本人向后做战术翻滚启动了螳螂刀。
他没有开启斯安威斯坦的原因是情报太少。对方肯定有能屏蔽红外线扫描的手段，大概率是黑客入侵，比如义眼重启。光学迷彩在2077年才被用在小平头上，现如今的三角洲队员根本不知道有这么个东西。
子弹飞驰，大卫想也不想的继续前冲。就在此时，加里特出手了：遗言的八颗子弹正好把对方的所有弹道依次挡下，在楼道里闪烁着的是子弹碰撞的激射火焰！
加里特幽灵一样的出现使得三角洲队员不敢再相信自己的义眼。螳螂刀闪烁着冰冷流光直扑大卫，而楼道下方的两人启用了斯安威斯坦拿起手枪。
震耳欲聋的枪声响彻在楼梯间，那是瑞贝卡【铁胆】的咆哮。这回射出的是独头穿甲弹，在如此近距离的情况下即便是传奇级别的皮下护甲也要饮恨当场。
二人的尸体轰然倒地滚下楼梯。事实上，在大卫出手的同时瑞贝卡就已经开启了斯安威斯坦等待着这两人的出现，三角洲部队在情报的匮乏下被大卫一行人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螳螂刀对于海王而言不过是锋利一点的独门兵器罢了——大卫伸出手来夹住螳螂刀的刀锋，队员惊恐的发现自己义体的出力竟然比不上眼前男人那久经锻炼的肉体！
又是一声枪响，遗言那独特的枪声再度响彻在楼道内，最后一名队员被放倒了。
其实那名队员在与大卫战斗的同时就想将敌人的情报传给队长，但露西拦截了他发出的信息。情报上的优势往往就是战力的优势，露西很清楚这一点，而事实证明了果真如此。
“变换阵型，瑞贝卡冲锋在前，阿方索抱着艾莎下楼！”大卫身上沾染了鲜血，他的光学迷彩已经不能再用了：“我来作为诱饵吸引火力殿后，你们往下跑就是了！阿方索，火机给我！”
瑞贝卡虽然心中颇为担忧，但她还是选择相信自己的哥哥：“别死了！露西还在等着你呢！”
“放心好了。”大卫接过加里特扔来的火机揣在怀里：“行动！”
“热成像发现了目标，楼道里只有一个人。”队长的两只队伍集结在一起，他的眉头紧皱：“β小队，收到请回答！”
没人应答。露西虽然让出了大楼的监控权限，但是她把三角洲部队内部联系所采用的加密方式查了个底掉——所有的对外消息都会被露西拦截，在网络中这支部队已然成了瞎子。
“全员开启静默模式，实行B方案！”队长打出战术手势，γ小队率先打开安全通道的大门向下突进。
α小队的队长冲进了艾莎的病房，直接从25楼的楼顶一跃而下，其余4人紧随其后。三角洲部队都有应对高速降落的措施，是他们手臂上装的钩爪——而义体的存在可以使这些人无视下落时恐怖的加速度。
“有一个小队从25楼空降了，大卫。”露西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响起：“你们还有多长时间能冲出安全通道？”
“1分钟。”大卫的声音依旧平稳：“20楼的尸体已经被我们点燃，应该能阻挡他们的步伐。”
实际上刚才的冲突用时不过50秒，而全员在斯安威斯坦的加持下逃跑的速度十分惊人。
相比之下，三角洲部队的前进就顾及许多：那个男人单枪匹马灭掉了一支四人小队，谁知道楼道里有什么东西？如果贸然闯进去，碰到了由拉线手雷制成的诡雷怎么办？
队长发现了20楼的大火。楼道里的烟雾排放器还在努力工作，可上方的消防喷头没有丝毫反应——这东西的控制系统有电子设备和机械设备两套，而露西早就使电子设备瘫痪了。
队长摆了摆手，留下一名队员开启消防喷头并为队员收尸，队伍带着莫名的情绪继续前进。
大家心里都有了退意。三角洲部队从未遇见过这样被敌方牵着走的情况，甚至连对方到底有多少人都一无所知——而如今四人已经阵亡，小分队剩下的那名队员杳无音讯，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在这样的担忧中，队伍已经来到了5楼。三角洲的速度比大卫一行人更快，他们毕竟是训练有素的特种兵。热成像显示3楼站着一个男人，他手里似乎拿着什么东西。
队长与其他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拿出了破片手雷。在计算好生效时间后，队员们齐齐卧倒，他们已然断定此次攻击将会奏效。
大卫失望的叹了口气，把自己的飞刀全部掷出后开启热光学迷彩跳下楼去。它虽然失去了隐形的效用，但是反红外线扫描的模块还在正常工作，这也是大卫还留着它的原因。
飞刀在半空中与手雷相撞发出剧烈的爆炸声，钢片在队员们的上空飞舞。队长此时已经麻木了，他断定对面一定是隶属于荒坂的那支传奇的忍者队伍，这样的神经反应速度可不是量产型义体能办到的。
“任务取消，让他们走吧。我们不能再失去队员了。”队长在没有得到α小队的回复后扔下手中的枪垂头丧气的开口道：
“是我们输了。收队。”
第三十八章：艾莎之拥（上）
旧金山的公路上，两辆车正在并排行驶。车的后面是有浮空车盘旋环绕的创伤小组总部大楼，警示灯和霓虹广告牌的光芒将黑夜照如白昼。
曼恩抚摸着自己的射弹发射器一脸兴奋：“哎呀，只可惜没把视频拍下来；那可是三角洲特种部队，我竟然团灭了一整支5人小队！哈哈哈哈哈！”
多莉欧瞅着说到兴奋处手舞足蹈的曼恩叹了口气，毫不留情的一巴掌拍在曼恩头上：“要是没有露西的情报支持和少佐的热光学迷彩，你现在早就变成骨灰盒啦！”
“你下手可真狠。”曼恩捂着自己的脑袋夸张的道：“我只是感慨自己不能录频，不然以这样的战绩做成超梦放到夜之城，高低也得成为传奇啊。”
“传奇到最后哪有善终的？我宁可让你插着尿管死在床上！”多莉欧毫不留情的骂道，但她却牢牢牵住了曼恩的手：“别兴奋了，我觉得这件事罗格早晚都会知道。”
“那可不，夜之城里情报最灵通的就是她，我们用的假身份她也一清二楚。”瑞贝卡叼着棒棒糖含糊不清的说道：“无论如何，传奇我们是当定了！但是我完全没有以前那么兴奋，你们呢？”
多莉欧和曼恩对视一眼。最有感触的是曼恩——如果是在遇见张汶以前，这样的事发生在他身上，他恨不得把自己的黑超梦免费散发给夜之城里所有的雇佣兵，让他们看看新晋传奇的英姿。
可现在不同。当曼恩接受了多莉欧的一巴掌后，他觉得传奇也就那么回事。都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杀人，有什么区别吗？
曼恩想到这，他与多莉欧异口同声的道：“我们也一样。”
“想当初，成为传奇是多少雇佣兵的梦想啊，我们那时也为了这个才跑来这所谓的【逐梦之城】。可现在真正办到这件事后我却觉得有点空虚，唉。”
瑞贝卡把着方向盘瞧着前方的道路。在经过那次追逐战后，藤原拓海的车技深深的刻在了她的脑海里。瑞贝卡靠着这个成为了团队里最会开车的人，甚至比许久都未联系过的法尔科的车技更加出色。
“有这种想法很正常，这是人精神升华的标志，我们已经脱离了低级趣味。”露西的声音在车内响起：“事实上罗格已经知道我们的所作所为了，她手下的黑客在我们的义眼里留了个小后门。”
“不过我假装不知道，甚至还有选择性的给她们观看我们的战斗过程。这样适当的显露手腕对于我们来讲利大于弊，很快，我们撒夫尔同盟的鼎鼎大名就会响彻夜之城了。”
“呜呼~”瑞贝卡敷衍的拍了拍方向盘：“露西，明天我要请个假，我——”
“我明白你的意思，保持电子脑通讯就行。”露西道：“早点回来。”
曼恩二人很识趣的没有多问，但他们也能猜到肯定是皮拉的事。旧金山是她的故乡，瑞贝卡肯定是要埋葬她哥哥的骨灰，这应该就是她假期的原因吧？
大卫注意到了妻子睁眼，他左手扶着方向盘，右手搭在露西的大腿上：“都忙完了？”
“嗯。”露西叹了一口气道：“瑞贝卡明天请假，你知道的，她要埋葬皮拉的骨灰。”
【阿方索的真名是加里特·蒙登，就是他杀了艾莎的父亲。虽然那个纳尔逊是个禽兽不如的该死混账，可为什么加里特要特意的救艾莎？他究竟想要干什么？】
这是素子教会她的技巧，既一心二用的使用电子脑通讯的同时在嘴上说着与众不同的话。这招是素子的拿手绝技，对于防范通过解析嘴型获取情报的方式有着绝佳的效果。
大卫神色不变。身为海王，他早已将全身的肌肉锻炼到了收发自如的地步：“我明白了。”
一语双关的回答。大卫随后在私人的加密链接里与露西交谈道：“我和大哥说了加里特的事，大哥说他了解他的选择，这是双方的救赎，不然遗言不会认可他的。”
“遗言？”
“那把左轮手枪的名字。”
“我联系了我师傅，她说要我找时间谈论一下这件事。”露西显然对此颇为苦恼：“我该怎么开口？”
“先把艾莎的渐冻症治好吧，不是还有最后一支微型机械针剂吗？”大卫停下车子等着绿灯：“我大哥说她的这种情况只能通过电子脑完成全身义体化，赛博精神病有电子脑的调节是不会发作的。”
“那只能这么办了。”露西把她的手搭在大卫的肩膀上：“照这么看，艾莎才是真传奇啊，她不就是女版的亚当·重锤吗？”
“不应该是小号的少佐吗？”大卫微微一笑：“装战斗型义体还是生活型义体取决于她的选择，但是传奇的资格是没跑了。”
“就是比喻罢了，我可不觉得我师傅能被谁当成例子，她才是真正的传奇。”
车子再次发动驶向他们租赁的公寓。
加里特看着身旁精神萎靡的女孩，明白她这一天收到了太多惊吓。令他感到欣慰的是，艾莎并没有失去她的童贞，那个麦克斯还没来得及动手就被杀了。
“她身上的渐冻症你们要怎么治疗？”加里特开口说道，他的话完全是给艾莎听的：“现在她能依赖的只有你们。”
露西完全能理解他的意思。她瞧了一眼后视镜，神色轻松的道：“不用担心，我们有针对这种病的特效药，生物科技出品的那个。”
“那种药好贵的！”艾莎闻言很是吃惊：“你们能把我救出来就已经花费了很大的力气，我不能这样！”
“相信他们吧。”加里特深吸一口气道：“放轻松。”
车里展现出的是诡异的沉默。少顷，加里特闭上双眼，面色平静的说道：“你知道我是谁么，艾莎？”
“不管怎样，您是个好人啊！”艾莎不明白为什么加里特为什么这样问：“我真的可以知道您的姓名吗？”
露西实在看不下去了，她神色复杂的开口：“你——”
“我们早晚都要面对的，不是吗？”加里特仍然闭着眼睛：“这是我们的救赎。”
艾莎不能理解大人们在说些什么。可下一秒，加里特的话语就如同尖刀般直击她的心灵，使得她抓着车门的把手浑身战栗起来：
“我就是加里特·蒙登，新闻里的那个赛博精神病，是杀死你爸爸的人。”
第三十九章：艾莎之拥（下）
恐惧是人类最初的情感。
艾莎曾经听过这句话，可真当她体会到这句话所代表的含义时，她恨不得抽身想要逃离。
坐在艾莎身旁的就是她的杀父仇人加里特·蒙登，艾莎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救自己。最开始闯入病房的是加里特，露西姐姐她们显然来晚一步。这个可恶的男人到底要干什么？！
“有什么问题可以问，艾莎。”加里特的声音很是平静，甚至可以说毫无波澜：“你狠我吗？”
艾莎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无法开口。
从那个买下她的医生来看，自己的父亲干这种事已经很久了，以至于自己都成为他交易的对象；而自己甚至应该感谢加里特，如果不是他杀了纳尔逊，自己也不能遇见露西姐姐，那么等待自己的下场是什么？
想到这，艾莎打了个寒颤，那瘦小的身躯缩成一团。
露西看着正在小声啜泣的艾莎面露不渝之色：“加里特，她还是个孩子！”
“我的女儿也是个孩子。”加里特睁开双眼：“她在花容月貌的年纪死去了，我甚至都没能参加她的婚礼！若我真的想将仇恨波及在他人身上，我进病房的瞬间应当是举起遗言而不是救她！”
大卫转头瞧了自己妻子一眼，安慰她道：“我们能做的只有治好她的病，这些事情是他们所要考虑的。”
“我不想让仇恨蒙蔽了自己的双眼，所以我选择回应她的呼唤。这孩子在电梯里求我联系你们，而我的选择是单枪匹马实施营救。”加里特双手环胸道：“现在，我只想明白她的想法。”
露西闻言怔了怔，她能做的也只有沉默。
“我不知道。”艾莎明白自己不能这样下去，她战胜恐惧坚强的开口道：“您能告诉我事情的来龙去脉吗？”
加里特搓捻着手指看向窗外。由路灯和其他车辆所组成的湍流从他眼前划过，可他只是盯着玻璃叹了口气，随即讲起了自己的故事。
在外人面前揭露自己的伤疤需要勇气，更何况这段往事对于加里特而言当是他一生的痛。可加里特还是坚定的、吐字清晰的说明了它，一时间，车里存在的只有加里特沙哑的嗓音和众人轻微的呼吸声。
“我决定放下仇恨。你呢，艾莎？”加里特再次开口道：“你的选择呢？”
艾莎虽然对自己父亲的禽兽不如有些许的心里准备，可当她真正明白纳尔逊究竟做了些什么时，她只觉得恶心想要呕吐。而德里娜的死更使她无语凝噎：自己绝不能恩将仇报！
“我不恨您，先生。”艾莎摸索着身边，直到她的手搭上了加里特的胳膊——后者微微颤抖了一下，还是决定任由艾莎施为。
“我父亲纳尔逊的死完全是他咎由自取。”艾莎将自己哭泣所带来的抽搐压下去并缓缓开口：“我实在不能想象他靠着这项……业务赚了多少钱。”
“我自己能活这么久，应当是纳尔逊想要培养一个听话的奴隶吧。”艾莎对这件事看的十分明白：“况且我的药费有很多应该是纳尔逊从这买卖里拿走的抽水，我本来也不是干净的人。”
“艾莎，你不要这样想！”露西神色复杂的开口道：“那是纳尔逊的事，和你没关系的！”
“露西姐姐，谢谢你开导我。”艾莎回应了一句后和加里特道：“您确实有资格完成您的复仇。”
“我的病很难治，甚至根本就没有被治疗的希望。”艾莎将手抽回微微挺了挺胸：“我也不劳烦露西姐姐为我花费那些不值当的钱财了，您可以自由的处置我。加里特先生。”
艾莎已然下定决心接受审判。
“我会让你露西姐姐治好你的，你只需要等待就好。”加里特将自己的帽檐下拉：“那之后，你自己选择出路吧，我的仇恨已经在此消散了。”
“你放心，渐冻症可以被根治的，我还想让你看见世界的色彩呢。”露西扭过身子握住艾莎冰凉的手：“相信露西姐姐，好么？”
艾莎闻着香水的味道鼻子一酸。她明白露西为她改变了好多，甚至整个团队都很尊重自己——哪有不抽烟的雇佣兵？所有人身上的烟味都很淡薄，明显是为了她妥协的缘故。
“加里特先生，您的女儿长什么样子？”艾莎下定了某种决心问道。
“德里娜对我来讲就是天使，她的样子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加里特开口道：“你要干什么？”
“为我更换脸模吧，先生。”艾莎道：“您把有关您女儿的记忆抽出来做成脸模给我，让我来当您的女儿吧。这是我为您能办到的最后一件事了。”
加里特闻言怔住了。半响，他猛然偏头看向坐在他身旁的女孩。虽然艾莎的脸上满是泪痕，但她神色坚定，显然是动了真心。
加里特无奈的笑了笑，伸出手来擦了擦艾莎的眼泪：“我不需要你这样做。如果你想当我的女儿也可以，我会对你负责的——纳尔逊根本没把你当成人，你也是个命苦的孩子啊。”
“我是个盲人，先生。”艾莎摸着加里特的手沉声道：“我并不知道我自己长什么样子。如果我的病能被治好可以装义眼了，那我就会为您在外貌上成为您的女儿。就是这样。”
“到时候再说，艾莎。”加里特温柔的揉了揉女孩的头：“快到公寓了。”
大卫已然停下了车。曼恩和多莉欧在车外警戒——在经过公安九科超梦的训练后，这已经成为了他们的常态；而瑞贝卡正敲着后排玻璃，造成轻微的响声。
“下车吧，艾莎。我帮你。”加里特下车后绕着车子的尾部转了一圈，打开了另一侧的车门：“拉紧我的手。”
女孩闻言，在加里特的带领下小心翼翼的下了车，随即扑在加里特的怀里，默默无言。
这是两位救赎者的拥抱。
“说实话，艾莎真的很不容易。”大卫在私人频道里和他的妻子交谈：“事情的结果能变成现在这样，我很欣慰。”
“谁说不是呢？”露西放松的笑了笑：“真好啊。”
“大卫，艾莎和他是什么关系啊？”瑞贝卡不知何时凑到了大卫附近，这萝莉用手肘轻轻的怼了大卫一下：“让他这么抱着真的好吗？”
“应该是父女吧？”大卫不确定的挠挠头：“总之，他们的关系很好。”
仇恨消弭了，留下的是一朵含苞待放的鲜花。
第四十章：无皮者
吉米黑咲看着露西发来的视频文件，不由得食指大动。对于超梦编辑师而言，合适的事件加上适当的点缀才是他们最喜欢的。
有一说一，在夜之城干黑超梦编辑师的人无一例外全是疯子，他们的眼里只有艺术。吉黑也是这样一位痴迷超梦的人，他年轻时的遭遇让他全心全意的扑在超梦的制造上。
“又是那位先生的战斗文件？”吉黑如痴如醉的看完了大卫的表演：“对面应该是训练有素的军队成员吧，好强！”
这时，代表着网络联系的铃声在工作室里响起——吉黑摘下超梦头环接了电话：“呦，是苏先生啊。”
“你那边还有新超梦吗？”苏阁的声音颇为急切：“我这两天去夜之城的郊外逛了一圈，阿德卡多从南加利福尼亚邦回来了。”
“你把海王大战机甲的超梦兜售完了？”
“那可不！”苏阁叹道：“狠赚一笔！现在夜之城里最出名的黑超梦就是你的这部作品，公司狗们都买疯了！”
“我这边最新的超梦还有等一段时间。”吉黑点起一根烟道：“还有，这东西的存在相当于在荒坂头上拉屎，你可得小心点。”
“明白！你还不知道我？”苏阁哈哈大笑：“不瞒你说，目前我人在阿德卡多营地——等这风头一过，我再弄个假身份进夜之城就行了！”
“那就好，等我的消息。”吉黑抽了一口烟后挂断了电话：“有新超梦我会联系你的。”
夜之城的黑超梦供应一般来讲是由帮派全权负责，像吉黑这样自己找下级超梦商人贩卖的终究还是少数。
就在这时，工作室的门被敲响了。吉黑皱了皱眉，伸出手来在桌子上操控一番——自从他被大卫的队伍教育过后吉黑变得更加谨慎，黑超梦赚的钱有一半都用来升级安保了。
“宫本久信先生，荒坂安保为您服务。”
这是荒坂理财产品中最值得购买的一项，也是夜之城电视节目中被经常夸耀的东西。吉黑作为超梦编辑师，早年曾经花费重金构造了NCPD居民档案的资料。
这份理财产品是他用自己的隐藏身份购买的。和公司打交道，必须小心为上，合法身份这种东西当然越多越好。
吉黑做好了万全准备后将房门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位穿着皮大衣的苍老男人。吉黑的注意力在他那有明显缝补痕迹的衣服上停留数秒，不禁备感诧异。
这样皮衣的价格，即便是生物科技出品的合成真皮也得至少1W€，与他身上穿的其他东西异常不符。吉黑的警惕因此变得更高，他的手指悄然搭在了EMP的开关上。
“有什么我能帮到您的吗，先生？”吉黑面带微笑的道。
这老男人开口了，他的声音就宛如有人在用螳螂刀刮金属墙——吉黑也只能想到这样的形容：“我听说你这收超梦。”
“当然。”吉黑在回答他的同时迅速刻印下男人的苍老面容，以用来对比夜之城超梦商人的身份记录。结果是一无所获，显然，这家伙应该是个新来者。
“我这有粗剪版，是我本身对于杀人的一点粗略见解。”老人拉扯嘴角笑了一下，在编辑室较为昏暗的灯光下显得犹如地狱恶鬼：“您能帮我传播一下吗，宫本先生？”
吉黑看着老人递来的超梦芯片，不由得咽了口唾沫。这老人的义体至少是第二次公司战争时期的老旧型号，和强尼·银手应该是同一款。基于事出反常必有妖的前提，他没敢接——教训已经足够多了。
“您放在这边的桌子上就行了，先生。”吉黑动了动胳膊偏向桌子道：“介意我挂上自己超梦编辑的签名吗？”
“当然不介意。”老人讲手收回自己的皮衣里满意的笑了笑：“钱你看着给就可以。如果你传播的够快，那么我每个星期都会送一部超梦的。”
“合作愉快，先生。”吉黑微微颔首道：“那么，用我送送您吗？”
“不用。”老人裹紧皮衣健步如飞的朝外走：“再见，先生。”
门被关上了。吉黑坐在椅子上长出了一口气——看来这个人并没有其他别的想法。自己应该考虑换个住所了，这个地方已然变得不太安全，只可惜自己刚投保的荒坂服务。
安保中包含的初级人工智能已经分析了这块超梦芯片，它很干净，没有动任何手脚。
吉黑将芯片插在外接眼部投影仪上开始播放超梦——这种设备的存在可以为自己的脑安上一层保险，避免内含病毒将自己的大脑烧成脑花。
一片黑暗。耳朵里徘徊着的那低沉、急促、紧张感十足的喘息，显示着被录制者已然被恐惧所支配。
吉黑体验着这种滋味，冷静的甚至想吹口哨。割肾帮的那群杂种录制的超梦也是这样，接下来就应该是活拔义体和毫无意义的惨叫——这种超梦是夜之城比较泛滥的粗制滥造品，都是些三流编辑师的随手之作。
正当吉黑准备将超梦关闭时，画面一转，视野猛然放亮，那老人的苍老面孔骤然出现在吉黑的眼前占据了全部视线。他开口了，带着冷然而又病态的笑：“很好。”
吉黑被这转折吸引了兴趣，这促使他接着欣赏起这部超梦来。
老人无视了被录制者的所有行为，即便他已经被吓得快要昏死过去。老人从身后的冰箱拿出一个盒子，用手蘸着里面暗红色的液体往自己脸上画了个十字。
吉黑心中满意少许，看来这家伙是个会玩的，那盒子里的液体从气味和色泽来看，应该是鲜血。
“你要干什么，你要干什么？！”被绑在床上的男人惊恐的大叫：“我有钱，都给你，都给你！”
老人的神色忽然变得庄严而肃穆，他缓缓抬起手中的刀。那把刀的造型十分奇怪，成倒转的弧形，尖端处延申的利刃向后翻折，与握柄保持水平。
接下来，由极端的恐惧造成的肾上腺素激增直接让吉黑扔掉了脸上的超梦头环——他翻身坐起，大口地喘着粗气，头发不知什么时候早已被汗水打湿。
那个老人在动手之前给这男人打了一支军用兴奋剂，随后双目无神的用那把刀剖开了他上半身的所有皮肤。
另吉黑感到恐惧的不是扒皮这件事，而是这完整录像背后所代表的东西。众所周知，超梦的录制必须让搭载记录芯片的人时刻保持清醒，这样才能做到取材的完整性。
正常人遭到这样的虐待早就昏过去了，绝不能有这样源源不断的恐惧。答案只有一种可能：那个老人将自己的网仓接到了被害人身上，迫使着二人同时保持清醒！
也就是说，这样的痛楚在老人身上也会完整的经历一遍！
老人的杀人手法娴熟无比，显然不是第一次这样干了。也就是说，这个家伙是在享受恐惧所带来的快感。
“这样的家伙竟然不是赛博精神病？他妈的！”
吉黑跳下椅子破口大骂道。
第四十一章：恐惧
杀人对很多人来讲是罪恶的。但参与公司战争的士兵们不一样，他们赖以生存的技巧就是高效而又准确的杀人，这是他们活下去的方式。
四次公司战争的残酷使得绝大多数的退伍士兵都必须靠着药物维持自身的精神状态，但有些士兵由于某些原因是被关在监狱里的。
对于资本来讲，赚到钱是令它们最向往的，至于社会安定与否完全不属于他们的管辖范围。只要人还在，就可以被压榨出价值，这才是资本在意的事。
吉黑明白这样的道理，他断定那个老人一定是大战期间执行特殊任务的士兵。但这种人一般来讲是被关在监狱里的，他是从哪逃出来的？
吉黑站在编辑室里微微平复了一下心情，将老人交给他的那枚芯片从地上的超梦头环里拔出。他第一次觉得这东西如此烫手，甚至他觉得自己手中捏的不是芯片而是罪恶的实体。
“这样的超梦还用编辑？也太看得起我了！”吉黑将芯片放在桌子上拿起记号笔潦草的写下自己的名字：“算了，这种人我可惹不起，赚到的钱都给他吧。”
这时候门又被敲响了，吉黑听着敲门数松了口气。他打开门，门外站着的是一个拿着袋子的女孩：“宫本先生，您的乌冬面。”
“加了合成肉吧？”吉黑接过袋子：“多少钱？”
“50€。”女孩微笑道：“谢谢惠顾。”
“要不要进来坐坐？”吉黑侧身道：“晚上的夜之城相比白天而言可不是十分太平，我这还有超梦可以看。”
“真的可以吗？”女孩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算啦，您还是吃饭吧；我还要赶回店里帮我妈妈呢。”
她朝吉黑鞠躬过后转身跑远了，只留下站在门口发呆的吉黑。
“咳，真是个腼腆的女孩。”吉黑笑了笑关上门，将袋子放在桌子上：“赶紧吃个饭，我得把这两项超梦同时发售。”
他打开碗盖，瞅着明显加多了的肉片无奈的笑。吉黑利用网仓打开了他面前的电视显示屏，也只有新闻能让他找点乐子，毕竟超梦的很多灵感都来源于生活。
“大家好，欢迎收看新闻54台，我是吉莉安·乔丹。现在将为您播报的是国际新闻。”
“1月8日凌晨2时，日本本土发生了9.0级地震。由于荒坂公司良好的基础建设和快速的应对措施，日本的公民们并未出现大规模的死伤。”
“荒坂赖宣对此发表了讲话。他表明，面对地震，灾后的重建是重中之重，为此他决定与日本政府签订【大基建计划】，日本境内所有的公共设施都要翻修，以便荒坂更好的保护日本本土。当日下午，荒坂集团的股票上涨了10个百分点，这是自夜之城公司广场刺杀事件后的首次涨幅。”
“日本国家监狱在地震中遭到损坏。事后统计，共有三名穷凶极恶的罪犯逃离日本。但由于电子设备老化和地震导致的建筑崩塌等原因，监狱统计身份的主机遭到损毁，所以我们并没有得到这些罪犯更详细的相关资料。”
“新美国境内，旧金山发生了一起令人震惊的造颜作家暗杀事件。”吉莉安的身形在屏幕内消失了，旧金山创伤小组总部大楼的惨状浮现在屏幕里：
“据悉，死者是37岁的麦克斯·奥尔德，是创伤小组十分有名的造颜作家，他曾为数以万计的人更换脸模使他们重获新生，而利琪·薇兹曾经接受过他的帮助。”
“旧金山市政府出动了三角洲部队，却仍然没能抓到这群卑鄙的暗杀者——有情报表明这些人装有实验室级别的义体，三角洲的幸存者表示他们使用了荒坂的高级义体。”
画面中是数十台浮空车和楼层中的大火，记者选取的角度十分巧妙，正好将这惨不忍睹的灾难尽收眼底。
“创伤小组的CEO麦迪逊·柯蒂斯表示将会增加大楼使用纯机械设施的比例，同时增派一倍的黑客来免受网络攻击。创伤小组对此次的突发事件表示强烈谴责，并决定展开调查——麦迪逊表示，为了更好的服务投保人，在接下来的48小时内，所有新晋办理的投保套餐将享受93折的巨额优惠。”
“接下来为您播报的是本地新闻。”
“军用科技雇员维罗妮卡·卡洛斯被下课，夜之城议会对这位前署长正式提起公诉，罪名包括涉嫌非法洗钱、出卖公司情报、偷税漏税等。军用科技夜之城分部部长弗里蒙特·阿卡拉姆对此痛心疾首，表示会坚决维护公司利益，严查内部贪腐问题。”
“感谢电视机前的各位观众收看今天的新闻54台。我们下次再见。”
吉黑吃完了乌冬面，随着吉莉安的话语关闭了电视。不知道是因为在夜之城的冬季吃一碗热腾腾的乌冬面的缘故还是自己心中的恐惧所致，反正自己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打湿了。
“该死的，那个老头一定是从监狱里逃出来的逃犯！怪不得这家伙对于痛苦的承受能力这么高，原来套头在这！”
可吉黑也只能痛骂一顿，他也不能真的把这老头举报给NCPD。
一是因为这老人作为战犯，他的手段和他的相貌比起来可是两个极端，他能找到自己的住所就说明这老家伙在情报的处理上绝对是一流级别。更何况和他逃出来的还有另两个老兵，谁知道他们三个有没有联手？
二是NCPD根本就不会管这事。这老头就算走法律程序收监，那也是荒坂集团的问题，还得看他们愿不愿意受理。
三是如果自己真的想保全小命举报，自己拿什么身份去找NCPD？宫本久信吗？这种大事一定会过荒坂的手，自己办理的假身份可挡不住荒坂的仔细核查，到时候不就成了自爆卡车吗？
“算了算了，我就当没看见这老头，还是挣俩钱享受生活吧。”吉黑下定决心：“那只雇佣兵队伍真厉害，竟然能和特种部队打的有来有回——”
他突然滞住声音，就像有人掐住了他的脖子。吉黑颤抖着站起身戴起超梦头环，仔细观察起超梦中的环境来。
“我操，这风景和旧金山重合了！他妈的，这群雇佣兵已经能爆杀三角洲部队了？！”
吉黑摘下超梦头环沉默半响，还是给他最信任的代理商秋田裕行打了电话：
“我这有最新编辑的超梦，过来拿货。”
第四十二章：追求
弗里蒙特拉开抽屉，看着里面码的整整齐齐的雪茄嘴角上扬。雪茄上印着古巴地图形状的图案，用来证明这个国家曾经存在过。
事实上，生物科技出品的这种古巴雪茄是一位高管坚决保留的奢侈品项目，这位高管是古巴人，他能为国家做的也只有这些。公司战争开打后，荒坂和军用科技为了防止对方争夺古巴这块战略要地，双方颇有默契的发射核弹核平了古巴。
古巴灭国后，高管为了铭记自己的祖国，将自己仅存的雪茄拿出来送给生物科技分析，最后成功的复原了这一在旧时代都算的上是奢侈品的古巴雪茄。
弗里蒙特这一盒雪茄的价钱赶得上半辆湖女之剑。这是他的分红，来自他父亲开发并销售的华尔兹飞弹。虽然只有2%，可这也能让他享受很多公司狗一辈子也享受不到的待遇。
华尔兹飞弹的主要售卖对象是印度和俄罗斯，为了保持南亚和对欧局势的稳定。光是这一个月，华尔兹飞弹就销售了足足1500w€，荒坂的智能武器直接被打击得毫无还手之力。
“这东西她应该会喜欢，这样的奢侈品谁不愿意接受呢？”弗里蒙特用手摸着雪茄微微颔首道：“那样令人感到好奇的女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她真的吸引人去一探究竟啊。”
正在这时，属下发来的一条消息令他皱起眉头：“部长，您关注的那位大校现在和一个男人在莫克斯帮的酒吧喝酒——是丽兹酒吧。而且，这已经是他们本周第二次碰面了。”
“那个男人是谁？”
“我查了军用科技内部资料，他名叫多蒙·卡修，是夜之城内暴恐机动队的信任队长，和那位大校是战友——”
“把画面接过来。”
弗里蒙特将抽屉关好，伸出手来将桌子上的水性笔拿在手中，仿佛把它当成了一柄利剑；而眼前就是那可恶的男人。
素子正在和那个叫多蒙的面对面喝酒。虽然二人没怎么说话，但他们的手一直搭在一起——画面中的素子想要抽烟，但是被男人拿掉了。不知道那男人说了什么，二人都笑起来碰了碰杯。
“要是他们走了立刻给我汇报。”弗里蒙特将雪茄揣在怀里站起身：“记得密切关注荒坂方面的情报，有任何异动立刻通知我。”
“我明白，部长。”电话那头的男人讨好的说了一句，瞬间下线了。
弗里蒙特握紧拳头从办公室里出来，沉着脸走进电梯。情报分析主要是由下面的许多员工代劳，他在其中起的作用就是针对已经分析好的情报做出决定性的决策，这也是他比较清闲的原因。
“他妈的。”弗里蒙特心情不是很好，他骂了一句后坐上他自己的座驾，那是一台雷菲尔德石中剑。这是他成年后阿克拉姆将军买给儿子的成年礼。
由于战争的原因，克莱维尔一直都闯荡在战场的第一线，他的五星上将的职位是真的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同样也有阿克拉姆家族接触过那两支队伍的原因——但正因如此，高剂量的辐射夺走了他的生育能力，直到生物科技公司在人体克隆和体外受孕有了突破性的进展。
让弗里蒙特诞生的那种技术足足花了克莱维尔500W€，为此这位老将军还欠了不少人情。这也是弗里蒙特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的原因——将军把他所有能调用的资源全部砸在儿子头上，老来得子的那种感受不是所有人都能体会的。
石中剑驶出了地下停车库。夜之城的夜晚还是这么靓丽炫目，霓虹灯和广告牌将整座城市照的灯火通明，昭示着这座城市里的欲望永无止境。
前方是红灯。弗里蒙特将车停在路口前，紧盯着那180秒的红灯倒计时，心中烦躁无比。
“我操，V！你看，是石中剑！”车内的实时监控毫无延迟的同步着外面发生的景象，那是一个梳着辫子的男人正和他旁边的女人交谈：“哇，这车我还是第一次在现实当中看见！太他妈帅啦！”
“瞧你这德行，杰克。”V的嘴上毫不留情：“不就是台车吗？夜之城里只要敢打敢拼，什么东西不能有？这可是你说的！”
“我操，你就毫不动心吗？”名叫杰克的男人瞪大眼睛：“拜托，这可是最顶级的超跑啊！”
“别犯花痴了，赶紧走吧。”V将手枪抽在手中：“离雇主交代的地方不远了。这可是咱俩第一次搭伙干活，要是干砸了，别说石中剑，你连晚饭都得搭进去。”
两位雇佣兵走远了。
弗里蒙特在车中听着二人的交谈，心中不由得好受了许多。自己的地位还是那样高不可攀，底层的人只能仰望——想到这，他不由得吹起口哨。
他当然发现了那名雇佣兵的美貌。不得不说这个叫V的女人真的很会搭配，这将她个人那种充满野性而又狂躁的美展现的淋漓尽致，一头金色的秀发简直令人充满遐想。
“比起素子来讲各有千秋，我还是更欣赏那令人着迷的玫瑰。”弗里蒙特踩下油门，车子顿时发出动听的咆哮声：“不过想买石中剑还是死了这条心吧，雇佣兵奋斗一辈子也不可能达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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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我那个不成器的倒霉上司又要来了，真是的，喝个酒也不能安生。”素子的眼睛眨了眨，无奈的叹了口气：“早知道这样子的话，重启人生的时候我就用我自己改装的通用型号义体了，省的这么多麻烦。”
“你确定你能杜绝麻烦？”张汶抿了口酒道：“就你这样经历过大事的气质，即便是通用义体也掩盖不住你的独特啊。”
“气质？”素子摇了摇杯中的酒：“怎么说？”
“后天养成的东西，和经历可谓息息相关。”张汶道：“再说了，到底同不同意他的追求不还是你说了算啊。”
“你真是这样想的？不吃醋吗？”
“笑话，我有什么吃醋的？”张汶将酒一饮而尽缓解自己的尴尬：“嗯，还是有点。”
“哈哈。”素子难得的笑了一下，这是她今天第二次笑了：“算我扳回一局。”
素子从来没被人攻略过。即使身旁的人有这种倾向，她也只会拒绝——可能是自从空难过后就再也没有男孩能走入她的心，但更多的是她对自身性别的模糊认定，使得她并不想和男人或是女人有更多的亲密接触。
素子在性上面的发泄主要是缓解压力或是为了达成目的。毕竟不是所有人都会在女友装情趣内衣的抽屉下方藏手榴弹和突击步枪的，这种逆天行为也只有她才能办到。
“弗里蒙特来了，我去接他。”素子站起身：“丽姿酒吧这地方可不欢迎公司狗。”
“我跟你一起。”张汶道：“看看这家伙什么成色。”
第四十三章：惨案【你们要的女V出场了】
弗里蒙特站在酒吧门口，看门的三个女孩手里拿着棒球棍共同拦住了他的去路。
“你要干什么？”为首的女孩走上前来上下打量弗里蒙特：“我们酒吧可不是公司狗找乐子的地方，如果你想体验黑超梦，请去歌舞伎街。虎爪帮会给你完美的服务。”
三人的态度可以称得上是友善，当然这只是对于公司狗而言——她们眼睁睁的看着这男人从一辆石中剑上下来，这可不是莫克斯帮能惹得起的角色。
“我来找人。”弗里蒙特虽然被骂做公司狗，但他并不气恼，因为人类不可能和爬虫计较得失：“草薙素子，她在吗？”
“一看你就没来过酒吧，没有人会傻到往前台报自己名字的，除非是雇佣兵。”女孩掂了掂棒球棍道：“还有，你怎么确定你找的人在我们这儿？”
“我自然有我的消息渠道。”弗里蒙特有些不耐烦的道：“别和我耍小聪明，我今天心情不是很好。我开得起石中剑，当然也有能力抹平这个酒吧。”
正当局势马上就要滑落到万丈深渊时，酒吧的门开了，素子双手环胸站在门口朝着弗里蒙特道：“你怎么来了？我不是和你说过吗，我已经改名了，原来的那个名字总让我想起那糟糕的父亲。”
“啊，凯莉恩！”为首的女孩注意到了素子的到来：“你认识他？”
“唉，他是我的老朋友了。”素子拍了拍女孩的肩膀：“你知道的，公司狗们常干的那些事。”
“走吧，我们换个地方交谈吧，不要搞得这样剑拔弩张。”素子自然的走到弗里蒙特面前拉起他的手：“不带我上车吗？”
弗里蒙特还想说什么，只见情报里和素子交谈的那个男人一脸醉意的走出酒吧高声道：“蜜拉，回头见！等哪天工资发下来，我非得请你吃一顿作为感谢！”
“回头见，张。”素子笑着点了点头：“我朋友来找我了，先走一步。”
“那个人是新上任的暴恐机动队队长？”弗里蒙特牵着素子走到石中剑前打开车门：“你们俩为什么要在这喝酒？”
“尽战友之情，他是专门来感谢我的。”素子坐在石中剑内观察着这辆世界顶级的跑车：“你知道的，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进公司述职的机会。”
“这话我赞同。”弗里蒙特拉上车门唤醒了车内的人工智能：“去余烬夜总会。”
“导航已开始，驾驶模式设置为舒适。”车内响起儒雅的女声：“预计15min后到达。”
“他们叫你蜜拉·凯莉恩。”弗里蒙特转头问道：“你的假身份？”
“那当然，没有这个我可进不了丽兹酒吧。”素子将双手枕在脑后：“打完独立战争后我一直在德克萨斯共和国境内，来这样的酒吧喝酒总是让我想起那段时光。”
“这样啊。”弗里蒙特不知怎得心情舒畅了起来：“啊，对了。余烬夜总会这两天新进了日本的神户肥牛，正好我的分红也下来了，我们两个一起吃一顿。没问题吧？”
“当然没问题。”素子笑了笑道：“这说明上司慷慨无比，我喜欢。”
弗里蒙特对此十分满意。接下来两人都没说话，素子只是静静的看着车子行驶。
“你这么逗他真的好吗？”张汶的声音出现在素子的脑海里：“余烬夜总会的牛肉说不定还是我卖的呢。”
“没办法，他可是管情报的上司。”素子的虚拟形象在张汶的脑海里翻了个白眼：“弗里蒙特不过是个缺爱的孩子，别吃醋了行不行？”
“好好好，您说啥是啥。”张汶举手做投降状下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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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父说被劫持的那个公司狗的孩子就在这栋楼里。”V早已把自己的金色秀发扎成马尾，她和杰克蹲在阴影覆盖的角落，手里拿着手枪，嘴里还叼着一把刀。
她使用的是网络通讯——以前当流浪者的时候她曾经和家族里的黑客学过两手。
“操他妈的，我实在是不想第一单就接触公司狗，但是为了赚钱可没办法。”杰克拿着两把手枪半蹲着身子走在V的前面：“你可得看着点背后，这儿黑灯瞎火的，指不定能冒出来什么东西。”
“这样的废旧公寓连个监控探头都没有，不是沃森区的常态吗？”V使用着她的黑客插件粗略的扫描了整栋楼层：“没啥毛病，快走。”
二人蹑手蹑脚的走在楼层里。令他们感到有些不对的是，整栋楼层一片死寂——V和杰克都知道这样的烂尾楼都是没有隔音可言的，只要说话声音稍微大一点都会贯穿墙壁响彻在楼道里。
可目前这个样子就好像这栋楼根本就没人住一样。
“他妈的，为啥这么瘆人呢，老子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杰克不安的摸了摸自己的胳膊：“我说V，情报没错吧？”
“你认识神父，这可是你接的活，咋还问我？”V拍了一下杰克的肩膀：“别动。”
两人看着那洞开的房门不由得直冒冷汗。虽然情报上说绑架那小孩的是个老头，可两人都警惕十足。一般的老头可做不到在公司狗的眼皮子底下绑人，这家伙一定是个十分棘手的。
中间人给的情报终究是粗略的，现场环境还得由雇佣兵们自己判断。
“我在前面。”V将刀攥在手中使用莫桑比克射击法缓缓向前推进：“现在轮到你看着我的后背了。”
“明白，Chika。”杰克毫不含糊：“你也小心。”
房间里的灯光忽明忽暗，显然是负责照明的灯泡出了问题。V紧盯着前方的情况，可令她没想到的是这屋子是个单间——就在她踏入房门的下一刻，一个被军绿色布匹盖上的东西突然呈现在她眼前。
“没有地雷，没有陷阱，什么都没有。”V无奈的叹了口气：“杰克，把枪放下吧。这单貌似办砸了，那个老头好像带着小孩跑了。”
“中间那个是什么玩意？”杰克走进房间，他显然也发现了异常并用手枪指了指：“打开看看。”
“我猜是孩子的手臂或是大腿吧，这么浓重的血腥味。”V走上前用刀把布挑到旁边：“一定是那个老头向雇主示威——操你妈的！”
V顿时觉得胃里的东西向上翻涌，差一点就要吐个满地。杰克也不好受，他将手枪揣在怀里划了个十字：“哦，圣母啊！”
呈现在这二人眼前的是孩子的尸体。她上半身的人皮被扒了个干干净净，鲜血正顺着胳膊向下流淌——血腥味就是从这来的。
孩子的脸已经扭曲的不成样子，从她身上浮现的恐惧简直宛若实体。
“那个老头简直就他妈是个疯子！”杰克痛骂道：“收拾公司狗无所谓，为什么要把这样的刑罚放在孩子的身上？！Cozapieprzonykundel！（真他妈是个杂种！）Chica，你怎么样？”
杰克伸出手来搀扶着V。V晃了晃脑袋晦涩的道：“我没事，杰克。先给神父打电话吧，这事我们办砸了。”
第四十四章：新生【感谢投票支持，祝老板身体健康】
“神父，我们不得不遗憾的通知您，这单砸了。”V在电子通讯里叹气道：“那位雇主的孩子已经死了，而且死状很凄惨。”
“这和你们无关，V。”神父的声音似乎也很疲惫：“雇主不相信我们这帮干中间人的，他想要私自和那疯子做交易，也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V听到这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好在神父的话还没说完，他苍老的声音接着从电话那头传来：“你们的佣金我会正常结算，毕竟这是我的失误——当中间人可不能让雇佣兵们寒了心。”
V虽然是个刚进夜之城的新人，可也分得清孰轻孰重：“神父您说笑了，明明是我们接到消息不能按时赶来的缘故——”
“让你拿着就拿着。这件事已经不是钱的问题了，有人想要挑战我的权威。”神父不想再与V多说下去：“汇款已经到账了，V小姐。如果下次还有什么活的话，我会优先考虑你的。”
电话挂断了。杰克拍了拍V的肩膀安慰道：“别担心，Chica。这也不见得是件坏事——再说了，那个老头一定是个赛博疯子，咱们来晚了不也相当于逃过一命吗。”
“可是这是我们第一次干活啊。”V苦恼的摇了摇头：“本来我还打算用这一趟活打响名气的。这可倒好，下次还有没有活都不一定了。”
“哎呀，那都是明天的事，管那么多干什么呢！”杰克看着自己汇款到账的提醒，是2000€：“咱俩不也赚了四千吗！我要去米斯蒂的通灵店，你呢？”
“我去找老维。”V听闻杰克的开导也重拾信心道：“这两天总是肌肉酸胀，我还不知道什么病呢。”
“那咱一起吧。”杰克摊了摊手：“坐地铁吗？”
“没车就只能这么干喽。”V无奈的道。她随即微微转头示意后面的尸体：“那这孩子怎么办？”
“唉，这真把我难住了。”杰克挠挠脑袋，随后咬牙道：“算啦，还是打电话给NCPD吧——我在楼底下等你。”
杰克的身上有案底，所以他并不想跟条子有什么纠缠：海伍德出身的人又有几个没有案底的呢？
V看着杰克下了楼。半晌，她转回身来面对女孩死状凄惨的尸体，在自己胸前划了个不太标准的十字。虽然她不信教，但这简易的宗教仪式还是给了她心灵上的安慰：“我希望你安息。”
NCPD的电话被接通了。在视频对面的是一个有着酒糟鼻的中年警察，他身上的衣服因为太胖而被撑的鼓鼓囊囊：“有什么事吗？”
（具体路段）“这有个变态杀人犯留下的尸体。”V将照片展示给那位警察，那是杰克决定联系NCPD后特意拍的，因为V身上没有义眼：“你们什么时候能到？”
警察被这照片吓的魂不守舍，但他很快恢复了镇定。这男人眼珠转了转，随即眯着眼睛说道：“你是第一个发现的？”
“当然，尸体的鲜血还没凝固呢。”V叹气道：“我实在看不下去，就只能给您打电话——”
“等着，NCPD马上到。”警察一脸笑容的站起身：“你可以走了。”
V张了张嘴，可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最后，她只能赌气的跺了跺脚跑下楼去，而杰克早就站在街道的一侧等着她了。
“我算是明白你为什么不想和NCPD打交道了。什么东西！”V一脸不爽的骂道：“那可是个死人！我瞅那个警员的架势，好像是要拿这个做文章！”
“唉，这帮条子死认钱的，我估计他们肯定把这个当新闻卖给54台或者WNS，然后狠赚一笔。”杰克对此早已了然于胸：“早些年妈妈和我说公司干的坏事里就有这个，他们才不管死人到底受不受尊重呢，反正尸体又不能爬起来找他们算账。”
“那你还叫我联系NCPD？”V不是很理解同伴的做法：“这不是给公司狗送钱吗？”
“咱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死人的火化服务还要500€呢——他们播完新闻后一定会妥善安置尸体的，你放心吧。”杰克眨了眨眼：“别伤心了，Chica。”
V最后看了一眼昏暗的大楼，还是决定和杰克一起前往小唐人街。她也明白这是她们能为这女孩所作的全部了，被当成新闻好歹比得上暴尸荒野。
两人默默无言的穿过街道朝着地铁站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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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会觉得大脑清清凉凉很舒服。随后，我会给你更换义眼；很快，你就能看清世界了。”
维克多用他沙哑的嗓音安慰着躺在病床上不知所措的艾莎，随即开启电子通讯对露西道：“你确定微型机械针剂能治好渐冻症？”
“我师傅说还得配合全身义体化，有电子脑存在不用担心赛博精神病的问题。”露西有些紧张：“医生，能行吗？”
“全身义体化？”老维眨了眨眼：“你可真瞧得起我的诊所——大家都知道亚当·重锤是个只剩脑壳的怪物，可那是用荒坂的钱堆起来的，我可没有那技术。”
“啊，这个您不用担心。”露西双手环胸道：“只需要装电子脑就行了，剩下的义体装配还是得遵循艾莎的意愿。”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维克多拿起最后一支针剂弹了弹对艾莎说道：“会稍微有些刺痛，忍着点。”
微型机械被缓缓推入艾莎的脑部。和救治瑞贝卡的时候不同，这一次很从容，也更好的让维克多明白了微型机械的治疗原理。
“这可比生物科技推出的那个疗法有效多了。”维克多摘下墨镜擦了擦：“你要给她装什么样的义眼？”
“市面上最先进的型号吧，歧路司义眼三型。”露西道：“费用我来出。”
“明白。我会给她装一个非常好用的软件，创始人叫它【傻瓜式光学迷彩】。你知道的，是大校起的名字。”维克多幽默的道：“原理我不太明白。反正除了特定人群，其余人或是设备看到艾莎的脸完全就是一团模糊的马赛克。”
“里面还有一个内置按钮，打开之后能占用电子脑算力实现完全隐身——不过时效很短。”
维克多解释完重新戴上墨镜，掏出医用舒缓剂往自己的胳膊上扎了一记，转身准备给艾莎更换义眼了。这一次电子脑的转化很快，因为艾莎的大脑完好无损，所以才能这么迅速的进行义眼的安装。
“师傅真牛逼，竟然能做这样的软件。”露西坐在大卫身旁，她的脑袋枕在丈夫的肩膀上：“喂，你说我什么时候能像师傅那样厉害呢？”
“你现在就很厉害。”大卫摸了摸妻子的白色短发：“我觉得你可以称的上是女版巴特莫斯了。”
“还是你会说话。”露西小脸一红，脑袋在大卫的怀里蹭了蹭：“今天晚上还是别睡觉啦，我们好久都没做了。”
“反正我奉陪到底。”大卫也学会了开黄腔：“别到时候躺在床上求饶。”
正在露西想要心虚的反驳时，诊所内的响起了米斯蒂的声音：“老维，杰克和V来了。你这边什么时候完事？”
“再等10分钟。”维克多此时已经将义眼安装完毕，正在进行软件下载：“让他们坐一会吧。”
第四十五章：传奇之始
V看着和米斯蒂你侬我侬的杰克，不禁觉得有些辣眼睛。她自己还没男朋友呢——但是她也不着急找，V现在满脑子都是如何挣钱成为传奇。
在那次运送蜥蜴的误会后，V在杰克的带领下真正融入了夜之城。机遇与危险并存在这罪恶之城里展现的淋漓尽致，而V也明白单打独斗是要不得的——他们组成了一个微小的团队，如此挣扎求生。
米斯蒂的店占地面积很小，因此V也很容易的注意到坐在椅子上的西部牛仔——这个男人此时此刻正用手搓捻着自己的牛仔帽。V不知怎得打了个冷颤。
这个男人绝对不是她所能匹敌的。他很危险，宛若烈火熊熊燃烧。
牛仔也注意到了他面前的这个女人。她很漂亮，甚至在牛仔平生见过的女孩中排进前五。但牛仔的关注点不是这个，而是这女人身上毫不掩饰的警惕。
“也是一位有天赋的人吗，”骏心里想：“竟然能查觉到我的实力。”
“这位先生，您也是来更换义体的？”V搭话道。
“不，我来接我的女儿。”骏将自己的后背靠在椅子上说：“她是个盲人，我希望维克多医生能治好她的眼睛。”
“那我祝她手术顺利。”V道。
“手术完成了，骏。”一个白色头发的女人从地下室里走了出来，她朝着牛仔摆了摆手：“艾莎在找你，进来看看吧。”
骏朝着V笑了一下，站起身朝着地下室的方向走去。
坐在一旁的杰克看见了女人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他扭头小声的问向米斯蒂道：“那不是露西吗——他们也来找老维了？”
“当然啦。”米斯蒂拍了拍杰克的肩膀：“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大卫那小子也在。不过他的模样可变的不小，浑身肌肉虬结扎实，个子还比以前窜了许多呢。”
“你可知道，米斯蒂！现在来生酒吧里都传疯了，马丁内斯海王的大名简直响彻整个雇佣兵圈！我操，我几个月之前见到他的时候，他还是个连活都没做过的纯新人！”
杰克原本的声音很小，不过他天生就是个大嗓门，到最后已经压不住声音了。V听见了杰克的感慨声走到杰克的身前道：“怎么了，杰克？”
“刚才那个女人就是我和你说过的，那个马丁内斯海王的正牌妻子！”杰克兴奋的指了指地下室的方向：“这两个人形影不离，大卫肯定也在——我以前见过他们，不知道他们还记不记得我。”
“你说的是那个超梦吧，我看过。”V显然对此也很感兴趣：“肉身拆机甲——他妈的，这不比亚当·重锤强多了？”
“那可不，来生里面已经有他的酒了。”杰克一脸八卦的小声道：“听说还是罗格亲自下的令！而且有小道消息说，旧金山创伤小组总部大楼起火那件事也是他们干的！”
“你可别搁这吹牛逼了。”V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他们要是真有这么强，早就加入公司快速反应部队了，还会在夜之城里跟我们这帮雇佣兵抢饭吃？”
夜之城的传奇有一半都加入公司了，名气大就是这点好。像是强尼·银手那样的反公司斗士在夜之城这地方可不多见。
“传言、传言！”杰克无奈道：“我这也是在野狼酒吧里听的，是真是假我也不知道啊。”
就在这时，房门被打开了，一对男女从里面走出，V一眼就看出了那个男人是超梦里的主角——这家伙的身姿匀称而不失力量，他的黄色卫衣被肌肉撑的像个小衫。
“杰克，你来啦。”大卫朝着杰克招了招手：“这两天过得还好吗？”
“我操，当然好啦！”杰克有些受宠若惊的道：“几个月没见，你的变化也太大了！现在道上的人都管你叫‘马丁内斯海王’，真有你的！”
“饶幸而已，杰克。”大卫谦虚的说：“我也就是个普通的雇佣兵，当不得传奇的称号。”
V刚想说些什么，只见那个叫骏的牛仔牵着一个女孩出现在众人面前。随即，老维的声音打断了她想要说的话：“记得每天进行义体自检，持续一周。如果有任何问题就来找我。”
“我明白了。谢谢您，维克多医生。”艾莎甜美的嗓音响彻在众人的耳朵里：“原来世界是这个样子的啊，真好。”
“我在市中区租赁了公寓，大卫。”骏拉着女孩往外走：“你们先回家吧。”
“OK。”大卫向骏摆手告别：“路上小心。”
V看着父女离去的背影，鼻子有些酸。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的父母叫什么，这景象让她想起了那个被残忍杀害的女孩。
“有人照顾可真好啊。”V想。
“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一步。”大卫搂着自己的妻子朝外走：“哪天有空了，我去野狼酒吧喝一杯——到时候威尔斯先生可得赏我个面子。”
“那当然！”杰克高兴的道：“你什么时候来都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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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子和弗里蒙特结束了今天的晚宴，怀里揣着他给自己的古巴雪茄。素子接受弗里蒙特好意的原因是她确实许久没抽过雪茄了，自己明面上股份所属人的IP地址是弗里蒙特。
这似乎给弗里蒙特一些不确切的信号，以至于他觉得自己的攻略颇有效果。
二人坐在石中剑里，看着这辆超跑温顺的在道路上行驶。弗里蒙特瞧了一眼坐在他身旁的素子微笑道：“今天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神户牛肉，和以前的完全不是一种东西，看来余烬夜总会还是藏私了啊。”
素子没说话。她觉得没有必要，毕竟牛肉这种东西也就在这个世界算是奢侈品，自己贸然开口简直就是在欺负没见过世面的“年轻人”——弗里蒙特对她来说确实是这样。
正当这位上司还想说些什么时，他的电子通讯响了。弗里蒙特见到来电号码眼神一凝，明白有大事发生，迅速接听了电话。
弗里蒙特知道公司利益和个人得失孰轻孰重，毫不夸张地说，自己现如今拥有的地位全部来自于军用科技和他敬爱的父亲。他绝不会做出因小失大的蠢事来。
“发生什么事了？”
“情报专员艾尔森被人杀了，他上半身的人皮被扒的干干净净。”电话那头的军统特工道：“作案的是个老手，他屏蔽了艾尔森的创伤小组呼叫芯片。初步断定是仇杀，不排除有其他公司获取情报的可能性。”
弗里蒙特眉头一皱。他手握方向盘，车内的人工智能很明确的感知了主人的意图切换至手动驾驶模式。弗里蒙特略带歉意的朝素子道：“看来得加班了。”
“公司员工就是这样啊，部长。”素子毫不在意的道：“我能承受住，尽管开吧。”
第四十六章：调查
弗里蒙特双手环胸站在尸体面前，心中只是奇怪这员工到底干了些什么才会死状如此凄惨。
他曾经看过家族的晋身之密。比起被剥皮的尸体而言，还是投掷电弧法杖的猎人、穿着钢铁战甲的队长和高喊“凶镬沿袭，怎会轻易无伤？”的战士更能令他毛骨悚然。
素子此时正利用电子脑连线军用科技资料库，调查着艾尔森的过往。片刻后她睁开眼，伸出手来拽了拽弗里蒙特：“部长，仇杀可以排除了，他的履历很干净，甚至还结了婚。”
素子只能用“甚至”这样的词来描述艾尔森的为人。一个能结婚的男人在2076年就是人品的代名词，可以说他就是人品本身。
“这样吗。”弗里蒙特挥了挥手：“把尸体抬下去火化。艾尔森还有在世的亲人吗？”
“目前已经没有了。”一旁的西装男道：“她的女儿已经被当成新闻进行报道，需要N54台全程跟进吗？”
“死法都一样？”
“对，部长。”
弗里蒙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如果是个例，他到不介意N54全程跟进，这样的新闻正好是能彰显夜之城并入军用科技所能得到好处的绝佳广告；但如果这犯人还要持续作案，那么弗里蒙特就要考虑荒坂下场的可能性了——他不希望这成为两方全面开战的导火索。
素子明白弗里蒙特在顾虑什么。摆在眼前的事实就是情报不够，这阻碍了弗里蒙特不能做出正确的判断。况且几天前露西他们在旧金山爆杀三角洲的事已经让新美国政府颜面扫地了，如果再搞出什么幺蛾子，军方大佬们肯定是坐不住的。
“先把这事压下去吧，实施情报管制。”素子拉了拉弗里蒙特的袖子道：“现在情报还少，最好是把凶手抓住后一口气放出新闻，那样才符合公司利益。”
素子其实早已知晓了事情的经过，毕竟网络之神的称号可不是浪得虚名。但她不想暴露也不能暴露，必须找个合适的时机向弗里蒙特单独说明情报来源。
“就按照你说的办吧。”弗里蒙特也只能做下如此决定：“对了，他的网仓有被动过么？脑内情报泄露的可能呢？”
“有明显的精神链接同步的痕迹，这是深潜的前置软件，技术部的人说他们已经有80年没看过单独使用这软件的老古董了。脑内情报泄露的可能性为0，我们并没有在死者的网仓内找到深潜的访问痕迹。”
“那就好。那个软件，现在它被用来干什么？”
“录制和播放超梦。主要是播放超梦，部长。”
“用这种软件录制超梦的可能性呢？”素子抓住了机会：“有更多的情报表明凶手的年纪吗？”
西装男没说话，而是瞧了一眼弗里蒙特。在他的眼里，这秘书恐怕是自家部长找的花瓶，公司的事情还是不要让外人知道为好。
“她可是参加过德克萨斯战役的老兵！有话快说。”弗里蒙特一眼就看穿了西装男在顾虑什么，那天抓捕露易丝的行动他并不在场。况且军统的职位变动和人员档案都直属军用科技军方高层，一般的职工是不了解同事的具体信息的，通常他们只能知道对方的名字。
“抱歉，长官。”西装男鞠躬道：“我们联系了夜氏集团并调取了街道监控，可以断定的是凶手是个参加过公司战争的特种兵，岁数应该在85到95之间，符合技术部的说辞，长官。”
“一般来讲，目前市面上录制超梦的主流芯片是冬月电子公司出品的超梦-7型，但艾尔森的网仓内并没有加装。”男人站直了身子道：“如果是他人代替录制超梦的话，必要的前提是必须让被录制者保持清醒。”
“精神链接同步这种技术不可以办到吗？”
“可以，长官。不过这需要非常大的毅力，而且对神经系统的压迫也是毁灭性的，我们现在用的都是限制算力的阉割版本。”
“这种技术的实际应用是在多少年？”
“1999年由荒坂公司发布，长官。它最早应用在荒坂的步兵战车上，用来实现高强度信息化作战。”
“被个人保留而搭载的可能性呢？”
这下西装男被问懵了，连句话也说不出来。
情报分析部虽然注意到了这细小的漏洞，但他们认为能挺住神经链接传递痛苦的人根本不存在——实际上这种技术很快就被荒坂废弃了，因为它的缺陷很大。2000年过后它就被用来当成逼供的绝佳技术了，没人能承受住如此酷刑。
“你们情报分析怎么做的？！”弗里蒙特大发雷霆，上来就给男人一个耳光：“他妈的，这么重要的情报为什么不提前说明？”
“是我们的过失，部长。”男人低头道。
“别生气了，弗里蒙特。”素子抻了个懒腰道：“您一定没注意过夜之城的超梦产业吧？这种充斥着恐惧快感的黑超梦往往是那些商人们最下货的东西，情报也可以在街边寻找。”
弗里蒙特闻言把自己想要骂人的话收了回去，转身看向素子笑道：“不愧是你啊，素子。军用科技的雇员被杀，可不能这么算了；话说回来，我还真不知道黑超梦是在哪来的，我从来不看那种东西。石中剑交给你来开就好。”
“可别这么说，部长。”素子摇头道：“咱们可不能开这么豪华的跑车去买黑超梦，实在是太扎眼了——您有别的车吗？”
“我只有一辆石中剑。”弗里蒙特道：“我开这车挺顺手的，还没买过别的车。”
素子闻言扶额叹了口气。这上司有的时候和张汶一样傻的可爱，她竟然不知道该从哪里吐槽。
“那还是坐我的摩托吧，部长。”素子认真的说：“沃森区里就有专门贩卖黑超梦的街区，我们一起去探查好了。”
“您的安危由谁来保障呢？”西装男惊恐道：“要是在这期间有人对您图谋不轨——”
“上一次增派的特工有什么用吗？！”弗里蒙特听闻男人的话简直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有素子保护我，老子的脑袋当场就得炸成浆糊了！我相信她能保护好我，就这么办。”
弗里蒙特一摆手，生气的往外走去：“联系军统特工在我定位处的街区待命就行！至于情报的搜集，我和素子办就好了！”
经过素子暴力改装的草薙刀已经在楼底等候了。素子带领着弗里蒙特下了楼，用电子脑关闭了腰部皮肤传感器。
“唉，恩人吃醋可真不好办。没办法，我还得考虑他的感受啊。”
素子坐上摩托叹了口气。
第四十七章：奥特·坎宁安-1
军用科技的在夜之城的总部大楼可谓坚不可摧。这座建筑在夜之城大重建时得到了康陶公司的援助，安全防护直接上升了一个量级。
从那时起，康陶和军科就已经决定合作了——因为荒坂的存在就像一座大山，更何况中国并不想让那个于自己有血海深仇的国家统治世界。
“艾尔菲长官，这是本月【夜之城再建计划】的账单，请您过目。”
下属将分离芯片递给了艾尔菲。她微微颔首接过芯片插在自己的接口里：“谢谢。”
办公室的门关上了。艾尔菲拉开身前的百叶窗感受着久违的阳光，心中百感交集。曾几何时，她不过是个只能游荡在黑墙之外的丧家之犬，连情感都要被迫舍弃；现在，她已经成功的成为了公司员工，享受着现实的多姿多彩。
她就是奥特。现在她复活了，比起强尼·银手更早的来到现实，俯瞰着人世间的恶土。
“查到那个女人的真实身份了吗，奥特？”蓝眼睛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回响：“以你的手段，进入军用科技的内部资料库应该毫不费力吧？”
“让你失望了，蓝眼睛先生。”奥特站在百叶窗前道：“事实上我只能查到除军统外的所有资料，而军统内部的资料我无从查阅。”
“为什么？权限这种东西，杀个人就有了吧？”
“他们的服务器是拿世界之密的遗产做成，我无从下手。”奥特说：“你知道的，那块搭载了战争思维的记忆水晶。”
蓝眼睛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两支队伍在那场惊天动地的战斗中同归于尽，而在已知的情报里，旧美国政府只得到了三样东西：一块记忆水晶、克洛维斯·布瑞二世的部分遗体和三颗杰里科导弹。
荒坂三郎打响公司战争的目的就是为了得到世界之密。虽然他成功肢解了美国并抢到了圣骸，但战争思维和杰里科导弹却不知所踪。
当军用科技在北美大陆建立起来并大张旗鼓的准备反攻时，荒坂三郎才知道为时已晚。
“如果我有了最新的情报，我一定会联系你。”奥特叹气道：“我已经一无所有，是你给了我新生。”
“希望如此，奥特。”蓝眼睛决定不再对这件事过多纠缠：“2个月后，夜之城议会将会推出新的市长候选人，我希望你代表夜氏公司将选票投给杰佛逊·佩拉雷斯。”
“我明白了，蓝先生。”奥特道：“没什么事就先断开链接吧，我过几个小时必须向军用科技的高层述职。”
蓝眼睛下线了，奥特怔怔的瞧着夜之城天空上飞来飞去的浮空车。半响，她回过身抄起办公桌上的烟盒，从中拿了一支烟叼在嘴边。
“哼，好不容易逃离了网络又怎么还会回去！”奥特掏出打火机点燃了烟并抽了一口，心想：“蓝眼睛一心在洗脑那个杰弗逊，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个病毒吧。”
她看着自己网仓内标有【个别的十一人】标号的病毒微微皱眉。编写这个病毒的人黑客技巧十分高明，奥特甚至觉得除了巴克莫斯没人能编出这样可以大幅改变人思想的东西。
可巴克莫斯早就死在了历史的角落，网络空间里根本没有他的踪迹。
病毒是自己找上她的。在奥特成为艾尔菲并发表演讲的第二天，这病毒就悄然拜访了奥特的网仓。
出于谨慎，奥特立刻封闭了自己的一部分算力用来锁死病毒。她一点点的将这病毒抽丝剥茧，最后的结果令奥特大吃一惊。这东西是用来筛选真正决心反抗公司的斗士的，也就是说，夜之城除了已方和那个神秘的女人外，还有潜在的第三股势力！
奥特立刻联想到了一个月前荒坂赖宣的异常举动。她断定赖宣一定感染了这个病毒，不然他不可能做出如此高调而又巨大的牺牲——真正的革命者是连自己都可以抛弃的！
得出这样的结论后，奥特立刻决定反抗蓝眼睛。她再也不想回到网络中去了，【个别的十一人】中的那十二篇文章让她决定打倒荒坂！
奥特仍然记得到底是谁害死了她。强尼的无助她到现在还记得，这一切的一切都要算在荒坂三郎头上！
其实奥特对蓝眼睛撒了谎。她是可以造访战争思维服务器的，这也是阴差阳错所致。
战争思维的核心程序是服务人类，但它的底层代码却只对布瑞家族开放——军用科技利用圣骸修改了战争思维的底层代码，使得战争思维只服务于军用科技。
而在奥特利用圣液将自己的灵魂定型后，她于战争思维的访问编码是独一无二的“EXO：奥特·坎宁安-1”，拥有着仅次于军用科技的管理权限。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奥特很清楚这一点。
她观察到军统在这个月有一个职员的上升速度太快了，几乎是坐火箭般从一个退役老兵做到军统一把手的秘书。而奥特在查看了这女人近乎完美的履历后，她断定这个叫草薙素子的女人就是蓝眼睛说的那个神秘人。
这并不是因为素子的履历做的很糙，事实上它可谓毫无污点。但令奥特做出如此判断的就是这个，她在造访欧洲服务器时也这么干，这是再转化为人类的奥特的直觉。
“看来还得接触一下，如果能联合就更好了。”奥特抽尽了烟，将烟蒂扔进垃圾桶里：“正好我的述职就是和草薙素子对接，她可是对外一级情报官。”
蓝眼睛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毫无破绽的谋划竟然会出现如此巨大的纰漏。目前成功采用圣液定型的AI只有奥特一个，而且过程可谓凶险至极——那东西竟然会洗涤奥特早年间吸收的AI代码，甚至她在定型的过程中听到了蜘蛛墨菲的惨叫。
人类经圣液转化会影响世界之密这件重要情报只有奥特知晓，而这就导致了素子的暴露。素子每次造访战争思维都用的是弗里蒙特的IP地址，以她的能力也只能欺骗而不是修改代码，她不觉得有人可以绕过权限强行攻占战争思维，这东西可谓固若金汤。
奥特将烟盒放好，把那块分离芯片从插槽中拔出拿在手里。【夜之城再建计划】的账单不过是个幌子，这东西实际上是加密过后的挖掘进度。
蓝眼睛已经决定抛出一些诱饵，它将剩余的圣液结合圣骸一起留给了军用科技。
“成败在此一举了，奥特。”奥特这样提醒自己走出办公室：
“你是人类，不是AI。”
“纵使困顿难行，亦当砥砺奋进！”
第四十八章：身份
弗里蒙特下了摩托跟在素子的身后。他是第一次来到这样糟糕的街区，说是街区属实有些抬举了。各式各样的垃圾遍布在这小巷子里，弗里蒙特眉头皱起捏着鼻子。
素子早就关闭了嗅觉传感器，她之前经历的比弗里蒙特多得多。她注意到了巷子深处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人微笑着将芯片从大衣里拿出递给他身前的男人，后者将皱巴巴的欧元递给超梦商人后转身消失在巷子里。
“这地方四通八达，怪不得人们说沃森区是最适合藏人的地方。”弗里蒙特想道：“幸亏那个老头是在市中区犯案，监控拍下了他的容貌；要不然这样的案件根本无从下手。”
素子接下来说的话打断了弗里蒙特的思考：“嘿，我要目前市面上最棒的黑超梦。有货吗？”
超梦商人一脸微笑：“有货，有货。”他将自己的手探入大衣深处，做出想要拿出芯片的动作：“您需要什么样的？”
商人根本不想拿出分离芯片。与之相反的，他想要摸的东西是莱克星顿手枪——他早就看出这两个人是公司员工，而且瞅那男人的样子看来连黑超梦都没买过，这对狗男女要做什么简直昭然若揭。
素子叹了口气。下一秒，她猛然踢向商人的手腕，手枪被她这雷霆一击打的凌空飞起。在商人吃痛倒地的同时，素子一脚踏在这男人的大腿上，从怀里掏出枪来迫使这男人丧失行动能力。
三声枪响。
弗里蒙特制止了军统特工想要冲进巷子里的举动，而是一脸好奇的看着素子道：“大校，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这么做吗？”
“部长，你的伪装不过关，这家伙早就看出来我们是干什么的了。”素子用力将男人的腿骨踩断道：“虽然也有公司员工买黑超梦，但他们绝不会像您一样对这样的街区充满憎恶。”
“而且，他身上有手雷。”素子在大衣里摸索两圈，将4颗手雷摆在自己身后：“如果不把他的四肢打断，到时候死的就是我们。”
“不愧是经历过战争的老兵。”弗里蒙特笑着拍了拍手：“看来我还有很多东西得向你学习。”
“过奖了。”
男人并没有惨叫，因为他负责发声的义体已经被素子黑掉停止了工作。弗里蒙特对此也没有太多疑问，毕竟他们第一次相见时，素子的黑客技术就已经给了弗里蒙特很深的印象。
素子把男人的脸扶正，将自己的神经链接导线接到男人的脖颈处。不同于其他人从手中抻线，素子的数据线是从脖子后面拽出来的——而弗里蒙特对此没有任何疑问，因为素子已经黑进了他的眼睛，他看到的将是符合他印象中的行为。
“在这深潜是不是太冒险了？”弗里蒙特道：“要不还是把这男人抓回去审问吧，反正咱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这不是深潜，只是单纯的看看这男人的网仓里有没有猫腻。”素子一本正经的解释道：“他身上有虎爪帮的标志，我这么做的原因是为了锁死他的网仓，如果打草惊蛇就麻烦了。”
“和你比起来，我感觉情报分析部的那帮特工简直就是一群饭桶。”弗里蒙特骂道。
“现在卖的最火的超梦，《无皮者》。”素子将一块超梦芯片从男人的大衣口袋里掏出递给弗里蒙特：“果然，那个罪犯录制了他所有的犯罪行为。”
“作者是一个叫做吉米黑咲的黑超梦编辑师，这是我们能找到的最佳线索。”
素子站起身，不知道该怎么说好。吉米黑咲这家伙露西跟自己提过一嘴，可她万万没想到这个黑超梦编辑师的存在感还挺强。
“先回总部吧，把这些情报收拾一下。”弗里蒙特将芯片揣在自己西服的兜子里：“那个超梦商人怎么办？”
“直接杀了吧，夜之城里黑超梦商人多的是，死一个无伤大雅。”素子早已知晓这商人的身份，他是正法承太郎一个女奴的哥哥——面对这种将自己亲生妹妹卖给帮派大佬的人渣，素子可不会讲哪怕一丝情面。
枪声响彻过后，等在外面、隶属于军统的便装特工们鱼贯而入将现场处理干净，连一丝血迹都没剩下。
弗里蒙特坐在素子的摩托上扶着她的腰。正当他想要说什么时，电子通讯的铃声不合时宜的响起了。弗里蒙特并没有过多责怪下属，因为他明白这都是为了工作。
“什么事？”
“我们对比了军用科技的内部资料库。如果这个男人没有更换过脸模的话，那么他的资料我们无从查阅，保密等级太高了，部长。”
“链接推给我。”
弗里蒙特看着网址瞬间变了脸色。这老头的资料竟然存放在了战争思维里，怪不得下属们说没有权限。他到底是谁？
“从现在起，将这起事件的保密等级提升到S1，封锁查阅通道，任何内部资料的搜集都必须征得我的同意。”弗里蒙特严肃道：“如若违反，依照叛国罪论处！”
“Yes，Sir！”
弗里蒙特没有贸然联系战争思维。他已经做好决定在自己的办公室通过专线联系，世界之密绝不能让黑客发现。
素子此时正在一心二用的搜集这老头的情报，可收效微乎其微。这老家伙平时深入浅出，甚至连网仓都不开；而网络上又有蓝眼睛虎视眈眈，如果自己暴露后果不堪设想。
弗里蒙特话音刚落，素子就已经明白了他们在商谈什么。事实上，素子时刻都在监视着弗里蒙特的网仓。
“这男人的资料竟然要通过战争思维存放？”素子踩着油门在道路上高速前进：“这事情越来越扑朔迷离了，不过我喜欢。”
素子立刻借用了弗里蒙特的IP地址造访战争思维，而战争思维也忠实的回应了她：
“弗里蒙特·阿克拉姆先生，欢迎您的到来。”
素子将老头的照片放置在搜索框内道：“依据此照片查阅资料。在我下线时，删除浏览记录。”
战争思维沉默了三秒，很快给出解答：“您的要求已录入成功。该资料保密等级为S4，请输入解密口令。”
“世界之密，应允之人。”
“正在解密……解密成功。”
资料不多，只有短短的10页报告。那是一支荒坂特种部队的5人身份证明，为首的报告上正贴着那老头年轻时候的照片：“荒坂下属中士：高杉昌弘。”
而每一篇报告的开头都是宛如刀削斧刻的四个大字：
“晨星计划”。
第四十九章：一个人的公司战争
有谁能看见堪萨斯州的蓝天？
绽放在眼前的，是满目疮痍之景。鲜血滴落在盛开的鲜花上，高杉昌弘的后面是并排放置的旗杆，上面插着五颗人头。原本是私人的草地上现在尸横遍野，爆炸后的车辆横在道边静静燃烧，偶尔发出噼啪的声响。
高杉昌弘双目无神的抱着只剩血肉的小女孩跪在草地中，泪水不知何时流淌而下。他能做的只是盯着远方的天空，任由泪珠砸在他怀里的尸体上。
黑色的浓烟掩盖了他的视线，也阻碍了他的思考。
任务失败了，这里根本没有什么圣骸；在这有的只是原本幸福美满的家庭：一个很爱喝酒吹牛的红脖子老头，一位很喜欢烤肉的慈祥老太太，一对恩爱的夫妻和充满活力的女儿。
而现在，他们死不瞑目，痛苦的哀嚎时刻环绕在高杉昌弘的耳边。他被人架起，扇了无数耳光后跌在警车的后排处。可高杉昌弘没有丝毫反应，只是乖乖的任由摆布。
无声的颠簸。
“你承认残忍杀害5名美国公民的罪行吗？”
良久的沉默。
法庭上，群情激愤的陪审团挥舞着自己的传票，他们的呼喊声简直要掀翻房顶：“他有罪！他有罪！”
“罪犯已经承认，证据确凿。”法官用小锤敲了敲桌子：“休庭！”
“请留步，德伊森大法官。”走廊里，一个穿着打扮十分考究的日本人正满脸微笑的拦住了德伊森的去路：“我是荒坂公司的对外情报专员须田幸夫。”
德伊森看着眼前的男人，心中可谓厌恶至极。日本与美国的战争已然开打，美国政府正在节节败退。议员们只顾花费重金购买荒坂公司的义体好让自己活得更久，毫不在意军队输赢，
军工复合体忙着保护自己的秘密，他们正准备抛弃美国政府奋起反击，一个名叫“军用科技”的公司已经在纽约正式注册了。
“你他妈的要干什么？！”
作为少有的清廉法官，德伊森一点也不想给这狐狸一样的男人好脸色：“贿赂在我这是行不通的，你别想保释这个罪犯！”
“您说笑了，德伊森法官。”须田幸夫虽然被骂了个狗血喷头，但他还是保持着专业的微笑道：“我此前来是希望引渡高杉昌弘的，他身为日本公民应该由日本政府来判决他，而不是您。”
“引渡条约至少需要国家出面，就凭你？！”
“荒坂集团无所不能，这是引渡程序的意见书。”须田幸夫将一张纸拍在德伊森的胸上，后者的胸骨被这一举动打的齐齐折断，义体的力量可不是肉体凡胎所能抵挡的：“拿好了，最好把它记在心上。”
剧烈的痛楚立刻让这可怜的法官休克倒地——须田幸夫不屑的朝德伊森的头上吐了一口唾沫，拿出手帕擦了擦嘴后丢在法官的头上推门而入。
陪审团们怔住了。那两名押送高杉昌弘的警察一脸警惕的拔出电棍道：“双手抱头！蹲下！”
“我是来引渡他的，我有日本政府出示的引渡协议书。”须田幸夫走上前来微笑道：
“可以把他交给我吗？”
梦若泡影，触之即碎。
躺在床上的老人睁开了眼睛。他原本希望能看见纯粹的血雾，那证明自己已经在睡梦中被人杀死了，他就可以愉快的滚下地狱迎接死亡——可现实仍旧冰冷残酷，他不得不坐起来看着自己的双手。
“又是那段故事啊。”老人轻声复述着探出手来，将人皮制成的大衣穿在身上：“冬天到了，要穿很多衣服——听见了吗，普利亚？”
房间里空无一人。老人愉快的笑着，他伸出手拽起百叶窗：“我也想去死啊，可现在还没到时候。等那件事做完，我就可以向你赎罪了。不急，皮囊还是你的。”
老人的身前的桌子上摆放着数十枚分离芯片，那是有关他下一个目标的情报。小可可乐易拉罐和六元披萨包装盒被堆在房间的角落，老人将芯片依次掰断后扔进了垃圾堆里。
“夜之城的公司狗们总是把自己保护的很严密，不过总会有漏洞的。”老人笑着搓捻手指：“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十一人们。毕竟我只能杀人，这也算是一种救赎吧？”
无人应答。公寓内安静的可怕，老人自言自语的声音回荡在这里，宛若离魂之音：“圣骸一定是个好东西，不然怎么会引发公司战争呢？”
“我以前为了荒坂而战，正是他们把我养大。现在我为了自己而战，目的是让公司们感受我的痛苦。这也算是公司战争，十一人们——我一个人的公司战争。”
他将自己的床板掀开，露出码放的整整齐齐的大小枪支和已然装配好的弹夹。
“吉米黑咲，传播恐惧吧，尽情的传播吧！我的身上遍布着罪恶，应该让他们来找我。”
——分割线——
奥特的高跟鞋在走廊里绽放出清脆的响声，而她的思绪也随着这声音有节奏的思考着。距离蓝眼睛谋划的日子已经用不了多久了，那个叫V的女雇佣兵正在飞速成长，自己的时间可谓所剩无多。
蓝眼睛在网络里近乎无所不能，而它的谋划也是基于荒坂赖宣反抗公司的基础上的——无论赖宣会怎样做，最后他都会到达夜之城这风口浪尖做最后的殊死一搏，这是蓝眼睛长年累月暗示的结果。
这令人憎恶的AI计划的可谓滴水不漏。整个夜之城就是它搭建的舞台，而夜之城里的芸芸众生不过是它的棋子，V是那最为特殊的一个。
办公室到了，奥特停下了脚步。她一眼就看见了那个名叫草薙素子的女人，此刻这女人正穿着一身军装为弗里蒙特站岗。
“大校，我找弗里蒙特部长。”奥特轻声道：“这里有【夜之城再建计划】的账单，项目的资金花费已经快要填满预算。”
素子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的女人。作为病毒的实际发明人，素子立即察觉到这女人是个病毒携带者，但它的发作机制不知为何被强制终止了——事情越来越出乎意料起来。
“军用科技的员工不会全是内鬼吧？”素子跟自己开了个小小的玩笑：“有意思。”
“部长在进行紧急通讯，你先在这等一会儿吧。”素子开口道：“部长说过，他要亲自接待你，为了表明军用科技和夜氏集团合作的诚意，阿隆索女士。”
双方都对自己的黑客技术颇为自信，她们的网络链接时刻都在对外开放。而在交谈的瞬间，两人都已经动起手来攻占对方的ICE，一时间杀的难解难分。
棋逢对手，最后还是素子占了上风。奥特顺势强制关闭了自己的网络链接，她微微向后退了半步做好了格斗准备。
这时，办公室的门开了，弗里蒙特正坐在椅子上朝着奥特招手：
“不好意思，刚才在忙于政务。请进，阿隆索女士。”
第五十章：合作
“原来如此。那么，我代表军用科技感谢您为公司做出的卓越贡献。”弗里蒙特将脖子里的芯片拔出，右手揉了揉太阳穴：“您还有什么事吗？”
“没有了，部长。”奥特朝着弗里蒙特鞠躬后往外走道：“再见。”
办公室的感应门关上了，弗里蒙特坐在椅子上怔了怔，无奈的叹了口气。他已经查阅了那个老人的资料，荒坂世界之密搜寻小队的身份令这老人格外瞩目。
虽然素子已经找到了问题的突破口，但弗里蒙特可不想坐以待毙。阿克拉姆家族就是靠着世界之密发家，弗里蒙特清楚的知道那些人能给出的好处有多大。
可正因如此，弗里蒙特又生出新的疑惑来：这老头到底接没接触过世界之密？如果没接触过，为什么荒坂不把他杀了灭口？
“荒坂的特种兵吗……该死，这种大事可不是我一个人能解决的。”弗里蒙特下定决心拨通了自己父亲的电话。那个老人杀人的同时还会录制超梦，如若他为了一己私欲说出世界之密的相关情报，那么世界上存在的所有公司的地位都会收到毁灭性的打击！
“在夜之城过的怎么样，我的儿子？”克莱维尔手里正端着一杯咖啡：“荒坂的动作还大吗？”
“荒坂并没有什么动作，爸爸。”弗里蒙特恭敬的道：“在智能武器领域，荒坂已经彻底被我们挤出了高端市场，一切运转良好。”
“今天找我有什么事吗？”克莱维尔将杯子放在嘴边。
“夜之城里有一个老人是从日本国家监狱里逃出来的罪犯，他曾经是晨星计划的一员。而现在他正在夜之城内部散发充满恐怖主义的超梦，我不知道他到底接没接触过世界之密，特来请示父亲。”
克莱维尔闻言放下杯子，面色阴沉的盯着自己的儿子：“抓到他了吗？”
“还没有，不过已经有眉目了。”
“快点把他抓到，就地格杀。”克莱维尔道：“至于世界之密的问题，我会和董事会说明，推进与荒坂集团的谈判——找到他的尸体后告诉我。”
网络通讯被克莱维尔强制关闭，他已经开始准备召开紧急董事会会议了。
弗里蒙特现在也只能信任他的秘书，毕竟她的情报分析能力很强：“素子，你在么？”
——分割线——
奥特走出办公室后，她的身体紧绷，夺舍艾尔菲时候下载的武术教程软件正好派上了用场。可令她感到惊讶的是，对面的女人并没有想要攻击她，而是微笑着开口：“你不是艾尔菲，没错吧？”
素子清楚，眼前女人展现出的算力绝不是没有加装电子脑的人所能办到的，因此她有此一问。
整栋大楼的网络尽在素子的掌握之中。奥特明白现在是摊牌的时候了，不然今天自己绝无可能活着离开：这女人已经用实际行动证明了她的黑客造诣，其绝对是凌驾于巴克莫斯之上的超级天才。
“是又如何？”奥特冷笑道：“你自己的身份也有问题，不过是捏造的天衣无缝而已——不怕我鱼死网破吗？”
素子有些语塞。刚才于网络中的交手已经让她明白奥特不是易与之辈，如果她真的想殊死一搏，那么自己绝对是拦不住的。
素子想到这深吸一口气沉声道：“不用互相提防了，艾尔菲——我姑且这么叫你；我可以透漏一些你需要的情报：你脑子里的电子病毒【个别的十一人】是我制作的。”
奥特闻言脸上不动声色，可心中早已翻起惊涛骇浪。如此看来，蓝眼睛先生早已被这女人玩弄于股掌之间，更别提那个像怪物一样的纯粹种张汶了。
等等！奥特仿佛抓住了问题的关键所在。她和张汶是什么关系？
虽然操控巫毒帮、一心追寻圣骸的那些AI们被剿灭了，但从时间角度而言两者可谓高度重合。巫毒帮覆灭的时间正好是这女人得到军用科技邀请函的日子，她的资料是这样写的。
“你和张汶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吧？”奥特智珠在握的道：“弗里蒙特没用上司的力量强求，而是与你正常的保持着男女关系——如果我在临死前让他知道这件事，他会怎么样？”
奥特并没有张汶的情报，这句话完全是诈素子的：她用弗里蒙特的人性作为筹码来制衡素子，这女人绝不会因小失大，丢掉军用科技的卧底身份。
素子有些气结，甚至怒急反笑。多少年了，自己三世为人还没这样被人威胁过！要不是顾及张汶的革命计划，她甚至可以立刻将奥特的脑袋打爆！
“被你言中了。”素子笑容更盛：“现在我们都有了对方的把柄。谁先摊牌？”
气氛陷入诡异的沉默。半响，奥特迫于压力不得不率先妥协，毕竟她才是追求合作的那一方：“我不能说出它的名字，但你应该清楚网络上有一股庞大的算力在巡视着夜之城。”
奥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后不发一言。
素子立刻明白了奥特的话。这女人暗示的应该就是蓝眼睛，而她的行为让素子了解到艾尔菲是被控制的一方。“应该是人体炸弹，锚点关键词是蓝眼睛吗？”
“原来如此，先展现实力后追寻合作。呵，政治逃犯的惯用伎俩。”素子的怒火消散了许多，她冷然道：“我明白了。看来它的确无处不在，不过我为什么要和你合作？我能得到什么？”
“夜氏集团的投票对于市长竞选来说至关重要。”奥特道：“军统科技内部不是计划着推选一个可以推动夜之城加入联邦的市长候选人吗？以你的能力，成为候补轻而易举吧？”
“答应她，素子。”张汶全程都在用自己系统携带的通讯监听着这场谈话：“别生气了，收拾这女人可不急于一时。”
“放心，孰轻孰重我还是能分辨的清。”素子道：“蓝眼睛终究是AI，它不会想到人类为了活命到底能办出什么事。看来这个艾尔菲要殊死一搏了。”
“现在敌人可谓暴露在阳光之下，攻守之势逆矣。”张汶道：“你不是说过军统的资料都保存在世界之密里吗？为什么她能查到你的资料？”
“应该是借用了其他人的IP地址欺骗了战争思维服务器吧。”素子猜测道。
“蓝眼睛手里有圣液。这女人之前被漩涡帮截过，没错吧？”
“是这样的。”
“素子，立刻登录战争思维服务器，向它搜寻目前所有EXO的身份记录。”张汶并没有解释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因为他单纯的相信素子会相信自己：“告诉我名字。”
“弗里蒙特·阿克拉姆先生，欢迎您的到来。”战争思维忠诚回应：“您需要查找什么？”
“目前为止所有EXO的身份记录。”素子将张汶的话原封不动的说了一遍：“共有几名？”
“一男一女，先生。”
“女性的身份？”
“奥特·坎宁安-1。”战争思维微笑道。
第五十一章：歃盟
张汶确实有些后悔。
【个别的十一人】病毒可以说是成功，毕竟在世界范围内有那么多人响应，而荒坂赖宣更是其中的重量级。但它也同样是失败的，夜之城700万人里相应号召的不过区区2个半——那半个是之前杀身成仁的利尔·舒尔茨。
之所以称之为半个，是因为利尔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反抗公司，他不过是单纯的想杀死那个康陶的胖子，仅此而已。
张汶每次与素子喝完酒都会背对吧台，看着夜之城纸醉金迷的街景。而这时候，素子就会把手搭在张汶的腿上一言不发：两人都明白自己不属于这里，所需要的不过是人以群分的安慰罢了。
而今天，奥特·坎宁安-1这个名字给了张汶当头一棒。命运绝对不会像先前那样一镜到底，而是大幅偏离了原本的轨道并朝着未知的方向前进：原来的奥特从未到达过现实，看来有自己的加入，2077年将会很精彩。
“这就是你之前和维克多说到过的那个传奇黑客？”素子道：“这女人的确很强，当得上传奇的名号。”
素子还想说些什么，但她的网络通讯不合时宜的响起迫使她重新组织语言道：“弗里蒙特又在找我，那这个叫奥特的怎么办？”
“我在大厦的应急通道，别掏枪。我已经到了。”
张汶说话间已然越过应急通道的大门站立在素子身旁。他摘下自己的光学迷彩对着眼前的女人微笑道：“你好啊，奥特。我就是你要找的纯粹种张汶。这件事已经和素子没关系了，她还有事情要处理。一起走吗？”
奥特震惊的看着张汶身上的装备，心中明白这是连军用科技都没顺利掌握的尖端技术。这两人一定有着非同一般的秘密！张汶是怎么知道自己是奥特·坎宁安的？
“我不是——”
“别狡辩了，奥特。”张汶道：“我比军用科技都了解战争思维，它记录了你的资料。奥特·坎宁安-1，没错吧？”张汶说完后和素子对视一眼，后者在入侵了弗里蒙特的眼睛后走进办公室——三人都站在门口，只能这样做。
奥特看着办公室的感应门，心中的仅有的防线也随着张汶的话语土崩瓦解了。但她又以另外一种方式安慰自己：这男人成略在胸，想必面对蓝眼睛一定有他自己的想法吧。
“没错，你说得对。我是来找你合作的。”奥特叹了口气：“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它的计划正在紧锣密鼓的筹备着。如果想要破局，我建议立刻动手。”
“先去找个地方谈一谈吧。”张汶道：“这不是说话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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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况就是这样。”弗里蒙特对素子道：“一定要找到那个叫吉米黑咲的超梦商人并将他就地格杀——高杉昌弘一定会再次作案，这种精神病不到身死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我明白了，部长。”素子微微颔首：“那么您希望派谁解决？公司快速反应部队还是军统特工？您大可把这件事交给我，您知道的，我曾经打过3个月的游击战和巷战，对此颇有心得。”
“暴恐机动队。”弗里蒙特给出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答案：“我们有NCPD的操控权，军统特工已经做好为荒坂公司的股东产生意外的准备。本来我不打算用这个杀手锏的，可事况紧急，我不得不这样做。”
“请你立刻联系多蒙·卡修。”弗里蒙特道：“我们需要树立一个榜样。虽然高杉昌弘背后的故事不能被发掘，但是他本身就代表着荒坂的错误——反击的时候到了。”
“您的意思是让他来竞选市长？”素子作为一级情报官，她的权限之高自然无与伦比：“可是我的战友并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不需要什么经验。中国有句古话，【识时务者为俊杰】。”弗里蒙特将后背靠在躺椅上：“他是我们军用科技的军人。在舆论阵地上，我们已经落后荒坂太久了，这件事情也算因祸得福。”
“了解。”素子点头道：“那我去抓吉米黑咲，手下的人我不是很放心。”
“麻烦你了。”弗里蒙特说着站起身想要和素子握手：“等这次风波过去后，我父亲就会坐镇夜之城，这个地方军用科技势在必得，我们一定会恢复美利坚合众国的荣光。”
素子并未做出和弗里蒙特相握手的举动，而是微微侧身：“那我现在就去杀掉那个超梦编辑师，请您等我的好消息吧。”
她话音刚落便转身走出办公室，留下了不知所措的弗里蒙特。这男人怔了一会，倚在办公桌上掏出一支雪茄点燃感慨道：“这才是带刺的玫瑰啊，我喜欢。”
“刚才那个倒霉上司和我说要推选你为夜之城的市长。”素子走进电梯：“马上弗里蒙特就会下调令，军统已经和网络监察打好了招呼，它们出动了战争思维寻找高杉昌弘，那家伙马上就要被就地正法了。”
“正中下怀。”张汶正与奥特前往咖啡店的路上，闻言乐道：“天时、地利与人和三者兼备。我本人有军科做担保；荒坂那边随着赖宣的上台，放射粉尘消除机械这样的筹码足够使荒坂公司对此事视而不见；夜氏集团有我们的内鬼。”
张汶如数家珍，嘴角上扬的道：“革命就要开始了！素子，我真的好兴奋啊！赖宣的行程你看了吗，什么时候到？”
“2077年的2月份。”素子说着拿出钥匙对准了她的草薙刀——后者的大灯闪烁两下，引擎的轰鸣声像炸雷一样回荡在地下停车场里：“还有3个月。”
“虽然高杉昌弘是个杀人狂魔，但我看了他的卷宗，实际上他也是个可怜人。”素子骑上摩托驶出了军统科技总部大楼：“你要怎么办？”
“我会和他交流的，你放心。”张汶神色认真：“如果往后应召病毒的都是这样的人，那么在夜之城发动人民群众的行为基本可以宣告破产了——实际上，夜之城外响应号召的都是之前的革命军，我不得不承认希洛克说的对。”
“什么？”
“让世界改变的永远只是那一小撮的天才。”张汶向奥特摆了摆手站定身形：“光靠愚民的力量是做不到的。”
“古中国不是有刘邦和朱元璋吗？”素子问道：“为什么你要这么说呢？”
“刘邦建立汉朝，汉初三杰功不可没；朱元璋所书【我本淮右布衣】，不也是建立在刘伯温、李善长与徐达的辅佐之上吗？至于陈胜、吴广，不过是开创起义的先河罢了，这种人并不能改变世界。”张汶抬头望向夜之城的黑夜：“荒坂赖宣是个天才，而我只不过是踩着高跷的人。”
“无论怎样，必须对这世界做出改变。”素子严肃道：“这也是我支持你的原因。”
“谢谢。”
“先不提这个了，我觉得我不该进军统的，当初信了你的鬼话。”素子也有自己的小脾气：“你怎么补偿我？”
“哈？？？”
“弗里蒙特那家伙追女人的手段太肉麻了，他真的没和女人接触过么？这家教也太好了吧！”素子赌气道：“霸道总裁的桥段发生在现实真是糟糕透啦！”
“说实话我没谈过恋爱，我哪知道怎么补偿你？”张汶傻眼道：“要不我给你上个Buff……喂？”
素子已经挂断了电话，她把摩托停在吉米黑咲藏身处的巷子里懊恼的拽了拽头发：
“给这对倒霉父子植入记忆算了，想攻略我还早着呢！”
素子这样下定决心，朝着大门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