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六十章 特殊训练
这天中午,沟外战马嘶鸣,一队彪悍的人马冲进谷中,一马当先的正是程越,身后跟着几乎全部的麾下大将。沿途军士看到王爷亲至,无不欢呼雀跃,士气大振!
山谷深处一座山峰的半山腰,建有一座坚实的军营,可容约五百人上下,平常的作用是训练精锐的特种兵,此时全部空了出来,专门迎接程越和他带来的大将。
来到军营前,自有守备带着一队军士上前迎接牵马,众将落到地上,回头一望,只见山清水秀,层峦叠翠,心里说不出地喜欢。
脱欢喜道:“姐夫,这里可真不错,让我住上几个月也不嫌烦。”
程越哈哈一笑,道:“你们真以为是来游玩么?既然来了,休想舒舒服服地出去!立正!”
众将一怔,动作倒也快捷,迅速排成几排,直挺挺地站着一动不动。
程越指着营门,大声道:“你们听着,只要进了这个门,你们就不再是领军的大将,蒙古的公主,或者大元的皇子!你们只有一个号码,一切举动必须服从命令,我如果让你们跳崖,你们就得毫不犹豫地跳下去!除我之外,所有人一律平等,完不成训练,就不要想独当一面!你们带的行李,全部没收,营中会发给你们一套新的,受不了就给我滚蛋,听明白了没有?”
众将听得心惊肉跳,马上答道:“是!”
程越的脸上已经没有一丝笑意,冷冷地道:“所有人趴下,爬进军营!”
众将不由目瞪口呆,但程越的军令如山,他们哪敢怠慢?只得全部趴到地上,背着行李,四肢并用地往营中爬,这可是他们此生头一次!
察八儿没有受过训练,屁股抬得稍高,被程越一脚狠狠地踩了下去,呵斥道:“不会爬还不会看吗?你是不是猪?”
察八儿被骂得抬不起头,心中一凛,这才明白程越的训练会何等严苛,一咬牙,奋力压低身子向前爬去,再也不敢小觑了眼前的军营。
许夫人一个女子,也认真地向前爬着,她不知道程越会给她们什么样的训练,她只知道,她绝不能让程越看扁!
五百人的军营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众将一路要爬几十丈才能前进到军营的营房门前,走起来很轻松,爬起来就难上加难!
脱欢咬牙坚持着,胳膊已经被磨破了皮,但他丝毫不当一回事,只是心里很不痛快。他长这么大,跪都极少跪过,何曾受过这种凌辱?若不是程越亲自监兵,脱欢打死也不会趴下去!
程越一眼就能看出脱欢的心思,其他人也差不多,都是一脸铁青地在爬,看起来很不甘愿。程越冷哼一声,自己趴了下去,喝道:“你们的动作不标准,看我的。”说着便以标准的姿势飞快地向前爬行,行动敏捷而迅速,一下子看呆了众将!
原来真的是在练兵!
程越都爬了,他们还有什么可抱怨的?于是人人抖擞精神,学着程越的样子奋力前行,居然做得有滋有味!
程越在终点等着他们,到了一个便发一个号码牌,越到后面的号码越大,逼得众将发了疯似地往前赶!
忽土伦第十七个赶到,程越扔给她十七号的号码牌,道:“十七号,去交行李!”
忽土伦二话不说,敬过礼提起行李就走,到营房里交了出去,又领了一套新的行李,先行一步到女营收拾。
此次众将到得整齐,营中还有军医、厨师等人,五百人的军营也住了四百余,并没剩下多少地方。唯一的例外就是特地空出一座木屋作为女营,只有囊加真、忽土伦和许夫人三名女将住了进去。程越说到做到,没有要囊加真和忽土伦侍寝的意思。
程越没有给他们喘息的机会,待最后一个人放好行李,程越立即吹响了竹哨。
众将一听到竹哨,赶紧从房里冲了出来,到操场集合。简单的队列不用程越再一次教,众将自觉地排了起来。
游显和郭侃年纪毕竟大了,出来的速度最慢,程越道:“四三八、四三九,如果跟不上的话,随时可以休息。”
两位老将感激地道:“是。”
程越是特种兵出身,对特种兵的训练了然于胸,当下对众将大声训了话,然后令他们每人身背七十多斤的负重,带着他们拔腿就走。午饭没吃,但谁也不敢提。
五里山路急行军,飞奔到山下一处水潭,众人已累得满头大汗,程越指着潭中间的红旗,道:“携重绕过红旗回来,连续十次,完成后跑回营中取饭下来吃,记住,只许拿自己的,不许分给别人,更不许礼让。饭只有三百份,其中有两份是四三八和四三九的,其他人拿不到的话没有吃的,还要绕山跑三圈为惩罚,开始!”
红旗离潭边足有百余丈,水中负重前行更是艰苦无比,此地距军营尚有五里地的上坡山路,极度疲惫下,又要爬上山,去得慢了还没有饭吃!众人无不在心中叫苦,但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往前冲,原来王爷的兵就是这样练出来的!
潭水冰冷,水下还有暗流,越往里面走就越深,而且脚下的泥石十分滑溜,一不小心就会淹进水里,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艰难的努力。头顶上的负重更是压得众人喘不过气,背着走容易被带倒,只能双手抬着,即使这样,不时地也会有人栽进水中,自有旁边的人把他们捞回来。
日本五将和草野经永、竹崎季长等人由于个子矮,好不容易趟到红旗的地方时只剩下鼻孔还能勉强露出水面喘气,一点点的水流都会令他们窒息淹水,但一群人紧咬牙关,硬是互相搀扶着绕了过去,一声苦也不叫。
张孝忠果然不愧为程越手下第一名将,身高体壮,水陆皆通,宛如一座铁塔一般,四百多人中可以第一个回到岸上,但这段长长的距离也令他喘息不已,而这只是第一圈!
第一千零六十一章 真金参决朝政
囊加真呛了几口水,回到岸上时剧咳不止,涕泪交加,原以为程越会多秒安慰两句,谁知程越视若无睹,理都不理她。囊加真一咬牙,回头就冲进水里。
忽土伦身高臂长,力大无穷,比别人自然占了些便宜,但浸在冰冷的水中,找着沉重的包裹,对她而言也绝不轻松。
察八儿又累又饿,也在咬牙坚持,忍不住对身边的脱脱小声道:“脱脱,王爷这种练兵的法子,难怪能得到精兵,我总算是开了眼界!”
脱脱苦笑道:“亏我来时还胸有成竹,如今真是苦不堪言。”
两人身后的李大时嘿嘿一笑,道:“你们以为只有这样了么?今天大家刚到,王爷手下留情而已,以后的罪还有的遭!”
察八儿和脱脱吃了一惊,这才开始而已?忙收敛心神,继续努力向前。就在众将跟随程越练兵的时候,真金也回到了大都,向忽必烈缴令。
忽必烈听说程越与八思八和解,还派出多讷尔领一百护军随八思八去了沙加,大喜过望。此外,程越的字也按忽必烈的意思定了下来,真金这一趟可谓圆满!
忽必烈对真金此行赞不绝口,马上便对他谈起了要他参决朝政的事。
真金再三推辞,忽必烈更是欣慰,察必在一旁相劝,真金才答应下来。
忽必烈即刻下旨,立时震动朝野!
太子参决朝政,就在从临安回来之后!除了几位参与的大臣,其他人都是一头雾水,这是怎么回事?莫非其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隐秘么?
东宫下属自然欢欣鼓舞,阿合马却是惶急不已,一面派人送去贺礼,一面令人急向临安问讯!
程越很快就回了消息,言称他并不知情,实属忽必烈与心腹大臣商议的结果。不过请阿合马不必担心,他已派出专使去拜见真金,送去了一封亲笔信,担保真金不会与他为难。
阿合马得到程越的保证,登时大为安心,大都经过短暂的震动后,又平静下来。
清凉谷中的众将在一个月中,被程越操练得苦不堪言,能好好地吃一顿饭或者睡一个觉都成了奢望。脱欢身为皇子,没有受到一点格外的关照。脱欢也很争气,硬是咬着牙坚持了下来,还得到程越几次点名夸奖。众将间同袍的情分也与之前大不相同,严苛的训练不仅没有让他们抱怨而疏远,反而更加团结,彼此间分外亲热。
这一天,程越带众人练的是全负重一百里山路急行军,除了游显和郭侃之外,其他人包括程越在内,都要背负着各种武器和给养沿着山路一路狂奔,每人负重一百斤,早饭、午饭全要边走边吃,完全没有休息的时间!
烈日高照,一路颠簸,喘口气的工夫都没有,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但一行人之中没有人叫苦,只顾埋头前行,甚至不惜手脚并用!
囊加真、忽土伦和许夫人三名女将跟在最后,忽土伦要负责照顾两位老将,否则他们真的可能会出意外。程越的训练之艰苦,远远超过她之前的估计。
从前苏刘义属下三名大将之一的司文杰恍惚中不小心绊了一下,“扑通”一下摔倒在地,在地上挣扎了半天,竟然脚软得站不起来!
殿后的张弘范从后面赶了上来,将司文杰一把拉起,喘着粗气道:“还能再走么?”
司文杰牙一咬,低声喝道:“当然行!”拖着疲惫的双腿,一声不吭地苦撑下去。
一行人走到入夜,程越终于率众回到了军营。程越首先入营站好,众将跟着默默地站到程越面前,背上的武器犹未卸下,等待着所有人的到齐。
这一等,又是一个时辰!火光中,程越如同一尊战神,面无表情,笔直地一动不动。众将也背着沉重的包袱,咬牙坚持,同样纹丝不动!没有人说话,但一股自豪,在众将心中油然而生!
直到游显、郭侃陪着三名女将走进队列站好,程越才点了点头,大声道:“全员到齐!立正!”
众将抖擞精神,挺胸而立,这一个月的训练,已令他们开始脱胎换骨!
程越目光炯炯地看着每一个人,微微一笑,道:“到今天为止,已经一个月了,这一个月十分辛苦,恭喜各位,你们都坚持了下来。”
程越此言一出口,众将都不由红了眼眶,有几个人甚至哭出了声!这一个月受的苦,可谓他们生平所仅见,却又令他们受益匪浅,至少明白了该如何练兵。
程越又道:“脱欢、察八儿、脱脱,你们三人还要继续训练么?”
三人身子一直,大声道:“要!”
程越却摇了摇头,道:“你们口是心非,我对你们非常失望。”
三人一怔,脱欢急道:“王爷,此话从何说起?”
程越冷峻地道:“从进营的第一天起,你们就有不忿之色,我问你们,如果不是我,换作其他人领兵,你们会如此听话么?”
三人听到这里,面面相觑,不由都低下头去。他们身为蒙古皇族,到底还是放不下面子,程越命令他们当然可以,但换一个人对他们每日发号施令,呼来喝去,还时不时地惩罚他们,他们岂能受得了?忍上几天之后,迟早会发作起来。
程越道:“你们若不能服从别人的命令,就没办法在军中继续练兵,你们还是跟我们一起回去吧。”
脱欢惭愧得抬不起头,只得小声道:“那我们……还能带兵么?”
程越点头道:“可以,但你们不能指挥海军陆战队。”
察八儿深吸一口气,懊悔地摇头道:“王爷,并非我等傲慢,而是……”
程越一摆手,制止了察八儿,叹道:“你们虽然自小就打过很多仗,也多次取胜,但你们其实并不明白什么叫做军队。其实这也怪不得你们,什么事情都要一步一步地来,急不得。真金那里,我自会有交待。”
三人闻言,如斗败了的公鸡,垂头丧气。
第一千零六十二章 教廷(一)
程越笑了笑,在他们肩膀上拍了拍,道:“你们也不用垂头丧气,至少这一个月你们做得很好,大家都看在眼里,否则我早把你们赶走了。”
众将纷纷点头称是。以他们的身份,特别是脱欢,能每天毫无怨言地与众将一起摸爬滚打,已经很不简单,足以令众将佩服。
程越笑道:“今天晚上可以大吃一通,再好好休息一晚,明天我们就回临安。”
众将不由纵声欢呼,狂喜不已。还没等他们高兴完,十几只喷香扑鼻的烤全羊便抬到了他们面前!
众将乐得手舞足蹈,将包裹送作一堆,一个个扑上去撕下肉就吃,军营一片狂欢之声!
程越亲自扶着游显和郭侃两位老将坐下,脱脱立即送上三只烤羊腿。三人每人一只,吃得满嘴油香。
游显叹道:“如今才知王爷练兵之法,委实妙绝天下,不是亲身经历,永远也没办法领会。”
程越道:“可惜没有足够的时间,只能练到这里,以后你们就要各自领会。”
郭侃点头道:“王爷说的是,末将蒙王爷关照,总算才拖到了今天,感激不尽。”
程越笑道:“在出发前,有很多人劝说不要带上两位老将军,但我并不觉得两位将军老迈,所以勉强两位来此,还请不要怪我。”
游显闻言大喜,转而又呆了呆,小声问道:“王爷,夏老将军此次未到……”
程越点了点头,轻叹一声,道:“夏老将军一生戎马,正宜安养。南征甚苦,我不愿夏老将军再受煎熬。当然,如果夏老将军愿意再领兵出征,也不是不能商量。”
郭侃点头道:“如今王爷麾下,猛将如云,确实毋须夏老将军再披战甲。”
程越正色道:“你们也不是练这么一回便算了事,回到临安后,你们每七天到我府中聚集一回,由我来给你们讲解南征的要务。”
游显一怔,道:“还有许多事情要讲么?”
程越道:“当然,仅除虫一项,就要好生地讲上几天。研究院配制了杀虫的药剂,还有防虫的蚊帐、治虫咬的药物等等。历年南征之所以失败,究其根本,就在于不明所以,盲目出兵,以致损兵折将,功败垂成。即使只为了减少伤亡,你们也要好好地学习,待入秋之后,大军就要开拔。到那时候,就要全靠你们自己了。”
游显与郭侃都是宿将,自然明白程越话中的份量,对程越的安排格外佩服,连连点头。
郭侃指着面前兴高采烈的众将,笑道:“王爷,此刻开始,我等才真正算得上是王爷亲自带出来的兵马。”
程越哈哈一笑,长舒了一口气,沉声道:“南征我是不会跟着的,都要由各军将领自己带兵。你们远在千里甚至万里之外,如果平时只是点头之交,到时候若是有了龃龉,我如何去调解?之所以用一个月的时间把你们聚在一起练兵,就是要养成一些同袍之谊,等到起了纠纷之时,总不会反目成仇。”
游显与郭侃听得一怔,既而大为钦佩,连声赞叹。
程越笑道:“这一个月来,两位老将军最是辛苦,今晚就早些休息,明天我们就回临安。”
众将吃饱喝足,也都满身疲惫地进入梦乡。今天晚上,他们终于可以好好地睡一觉,不必再担心半夜里被紧急集合的哨声惊醒了。
众将一觉睡到日上三竿,中午又吃过午饭,程越才下令出发。众将离开军营的时候,犹自频频回首,依依不舍。
程越离开临安一个月,有赖于朝中文武群策群力,新政推行得颇为顺利。唯独临安的房价涨得太快,百姓有些怨言。
程越回到王府后,内外顿时又热闹起来。南必、奴罕等皇后皇妃纷纷到书房去找程越密谈,也不知都说些什么。她们刚走,完泽等妻妾也川流不息地来与程越缠绵,刚从军营回来的程越自然乐得放松一下。
就在程越忙于推行新政,准备南征,而忽必烈将手中的权力交出了一部分给真金之时。在遥远的罗马城,教皇尼古拉三世得到了远从蒙古的汪古部送达的消息。
信由忽必烈长公主的夫君爱不花送出,先送到钦察汗国。因钦察汗国忙于整军,一直压在手里没有送走。直到两个月前,忙哥帖木儿派出了一支庞大的商队,穿过欧洲十几个国家,终于将此信送到了罗马教廷。教廷的译者将它翻译成了拉丁文放到教皇面前,里面的内容令尼古拉三世十分震惊!
爱不花身为汪古部的宗王,多少信一些基督教。他寄这封信并没有恶意,主要的内容有三点:其一,向教皇问好。其二,蒙古大汗忽必烈与西道诸王的战争已经结束,忽必烈大汗大获全胜。指挥这场大战的是忽必烈大汗的天赐驸马——程越,来自蒙古南边的一个国家——宋。最后,程越有意率蒙古诸王西征,他的武器强大,军队精锐,蒙古大汗也十分欣赏他。教皇的领地如果不想遭到灭顶之灾的话,最好派人与程越提前议和,并协助程越得到西方的土地。这样一来,程越西征的时候,就不会攻击教皇,否则,程越与蒙古强大的军队将摧毁一切敢于抵抗的军队和城堡,基督教岌岌可危。如果教皇愿意与忽必烈大汗和程越联络,钦察汗国和汪古部都可以帮忙。
尼古拉三世是一个相当务实的人,再加上蒙古人在欧洲可谓声名赫赫,凶名昭彰,前两次西征都给欧洲造成了巨大的震动,东欧各地甚至直到西欧,处处一片恐慌。
前车之鉴不远,接到一封这样珍贵的信件,尼古拉三世哪敢怠慢?而信里提到的程越,尼古拉三世倒并非一无所知。钦察汗国兴举国之兵,到遥远的东方与蒙古大汗大战一场,结果被打得大败这件事早已传到了罗马,忽必烈与程越的大名也被罗马贵族一段时间内津津乐道。
第一千零六十三章 教廷(二)
不过有趣的是,罗马贵族和教廷提起程越的时候只是把他当成了一名能征善战的蛮族将领或是国王,在东方,程越率军击败钦察汗国对教廷的安全当然有好处,但谁会想到程越打败了三大汗国后,居然要发动再一次的西征呢?为什么蒙古人总是想占领欧洲?
另外,从半年多以前开始,陆续自钦察汗国流传出一些小册子,主要讲述农业的知识,如何铲土、垄地、施肥、除草、除虫等等知识,各种语言都有,讲得头头是道。有识字的贵族和教士好奇,按照书里的做法选定一些田地进行试验,果然长势喜人,比过去看天吃饭的种植方式大有提高。欧洲各国的君主和教士无不喜出望外,纷纷命人买到这种小册子,回去教给农民,以期增加农国的收成,教廷对此正冷眼旁观,暂时没有发表意见。而小册子的作者,就是传说中那位击败了钦察汗国的程越!
面对这位传奇人物的威胁,尼古拉三世在自己的住所拉特兰圣约翰大教堂,召集了主教、罗马长老院长老和部分法兰西长老的会议,探讨这封信的可信程度及对策。
众主教和长老都是第一次得到有关东方具体信息的信件,一时间议论纷纷,莫衷一是。他们对君士坦丁堡以东几乎一无所知,只知道那里是蒙古人的领地,连蒙古南方还有一个叫宋的国家都是第一次听说。至于程越的军队和武器,他们也完全想像不出来会强大在什么地方,难道他的骑兵特别多?会比蒙古人还多么?
教皇尼古拉三世,原名乔万尼?盖塔诺?奥西尼,现年五十三岁,意大利人,出身于意大利著名的奥西尼家族。
奥西尼家族此前曾经出过一位教皇,尼古拉三世已是第二位,可见其家族的煊赫。尼古拉三世自登上宗座以来,对自己家族的拔擢不遗余力,现任一位枢机主教马勒布兰卡就是他的侄子,而枢机主教与教皇仅一步之隔,他们负责协助教皇处理基督教的日常事务,并在教皇去世后从所有的枢机主教中选举出下一任教皇。
尼古拉三世等众人讨论的声音小了些,方才微微点了点头,道:“从这封信里可以看出,宋应该是蒙古大汗的其中一个属国,就如同我们的大公国一样。程越是这个大公国的大公,甚至有可能是所谓蛮族的国王。他率领着一支强大的军队,有坚硬的铠甲,勇敢的战士和锋利的武器,以至于蒙古大汗对他也另眼相看,令他负责指挥大军同其他蒙古人作战并取得了胜利。上面还说程越将要娶蒙古大汗的一位公主为妻,这是对蒙古大汗十分标准的讨好,程越毫无疑问臣服于蒙古大汗,还试图借为蒙古大汗征战的机会提升自己的地位,我想知道的是,他之所以提出要西征,来侵略我们这块上帝庇佑的领地,会是认真的么?他莫非不知道,蒙古前两次的侵略都引发了上帝的愤怒,致使他们的大汗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么?难道忽必烈大汗真的以为,这次上帝会不惩罚他么?”
欧洲人长久以来存在一种确定的看法,蒙古人两次西征(成吉思汗第一次西征没有打到欧洲)失败的原因,就在于他们对欧洲人的屠杀引起了上帝的愤怒,因此处死了他们的大汗,令蒙古人不得不退后,保佑了上帝的子民。
尼古拉三世的侄子枢机主教马勒布兰卡马上接口道:“是啊,蒙古已远在世界的角落,宋那个国家还在蒙古之南,可见更是一个野蛮荒凉的地方,所以程越就不得不拼命地想办法提高粮食的收获,甚至连样肮脏的办法都想了出来。由此,程越自然会对上帝富庶的领地垂涎三尺。我认为,程越显然非常聪明,他很明白,如果他真的担任西征的统帅,上帝惩罚的也只会是蒙古的大汗,而不会降罪于他的身上。蒙古大汗一死,他作为军队的统帅,很可能得到最大的利益,却不必付多少代价。至少,他也可以率军大肆掠夺一番,所以他才力主西征。”
一位重要的枢机主教洪诺留皱起眉头,插口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最好与君士坦丁堡改善关系,毕竟他们扼守着东方的门户,如果他们与蒙古人达成协议,蒙古人就可以越过海峡直接攻击我们。还有,我们应该试着让西西里国王查理一世与德意志皇帝鲁道夫一世和解,法兰西的腓力三世和阿拉贡的佩德罗三世之间的仇恨也无益于共同抵抗黄祸。”
另一位枢机主教布里翁德西蒙立即用力摇头,道:“君士坦丁堡的米海尔八世人品低贱,根本不配当上帝的仆人,我们伸出宽恕的双手,他就会以抵抗蒙古人为借口,向教廷无穷无尽地索取各种财物以满足他的私欲。我的看法恰恰相反,我认为,米海尔八世虽然把自己的两名私生女送给了蒙古人,但最害怕蒙古人、最不信任蒙古人的其实也是他,所以他才试图用这种可悲的手段讨好蒙古人,以求得自身的安全。如果蒙古人发动西征,米海尔八世绝对不会让蒙古人自由地通过君士坦丁堡,不管蒙古人开出多少诱人的条件,米海尔八世都不会相信蒙古人会放过富庶的君士坦丁堡而不取。因此,不用我们主动与君士坦丁堡改善关系,米海尔八世知道了蒙古人的意图后,反而会想尽力法寻求我们的支持,并且,他会毫不犹豫地抵挡蒙古人的进攻。至于查理一世与鲁道夫一世的和解,在现在的情况下几乎是难以做到的,但如果面对蒙古人的大军,我认为倒值得一试。而腓力三世和佩德罗三世之间的矛盾,也许并非不可调解,但根源还是在于西西里的归属上,他们与查理一世必须达成一个协议,至少暂时搁置这件事情,齐心迎敌,直到蒙古人的这次西征以失败告终为止。” 2k阅读网
第一千零六十四章 教廷(三)
布里翁德西蒙的言论立即得到了许多人的赞同,枢机主教吉罗莫拉道:“仅仅靠他们的力量也许也未必足够,我认为教廷还应该联络更多的国王、公爵和各地的十字军,教皇国的力量也必须动员起来,如果有必要,可以用十字军东征的模式组织上帝联军,全力对抗东方的异教徒。”
都主教本尼迪克特马上站起来道:“教宗,我请求由我去执行这一光荣的使命,联络整个欧洲的君主,为教宗奉献他们的忠诚。”
本尼迪克特能言善辩,头脑活络,又不属于在罗马争权夺利的意大利两大家族,即奥西尼家族和科隆纳家族,无疑是相当合适的人选。
尼古拉三世思索了一会儿,点了点头,道:“亲爱的本尼迪克特,既然你愿意承担这个使命,我非常感激,就任命你为教皇特使,负责联络各国的君主,共同抵御黄祸。”
本尼迪克特恭敬地走上前吻了尼古拉三世的鞋尖,心中则是乐开了花!教皇特使啊!其中的好处简直不可胜数!
马勒布兰卡谨慎地道:“那么,信里的建议该如何处理?”教廷想办法保护自己当然是对的,但凡事都要做两手准备,何况是面对强大的蒙古人,保留一个选择无疑有利于教廷。蒙古人如果像过去一样席卷而来,欧洲各国的君主能否抵御他们的攻击,马勒布兰卡并没有足够的信心。
尼古拉三世默默地想了想,良久方道:“你说得很有道理,不妨派出一位使者去面见蒙古大汗,一来向他传播上帝的福音,二来也可以探明蒙古军队的虚实,或许我们可以借机开辟出一条新的商路。如果能够让他们皈依基督教,从此服从教廷的命令,那就更好了。”
众枢机主教面面相觑,都生怕尼古拉三世点到自己的名字。对他们来说,要到不知有多远的蛮荒之地去传教,并且还要与传说中杀人不眨眼的蒙古人周旋,与送死没什么两样。
洪诺留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十几年前,教廷曾经收到过一封蒙古大汗的信,请求教廷派出一百名精通七艺的教士到蒙古人的王国传教,带去上帝的旨意。既然蒙古人愿意听到上帝的声音,我们就不能拒绝他们的乞求。也就是说,以此为名义派出去的人,蒙古人是没有理由加以虐待甚至杀害的,反而要全力保证他们的安全,否则他们就违反了他们大汗的旨意,哪怕是去世的大汗。我认为,以此为理由,派出一个使团是恰当且友好的,时机也很适合。”众人纷纷点头。
洪诺留提到的信是十六年前贵由汗所写,恰好遭逢战乱,经过了几年才送到教廷的一封信。蒙古人虽然笃信佛教,但对其他的宗教也不排斥,并且往往给予同佛教相等的地位,以至元朝一代,各种僧侣多达几百万人。这些人享受着种种特权,其中就有信奉基督教的教士。
蒙古的历代大汗,都对宗教充满了好奇和崇敬,因此他们几乎是不加甄别地接纳一切宗教,远从欧洲传过来的基督教也一样,贵由汗生前就很希望得到基督教的教义,以求在极乐之地得到永生。所以于1262年给教皇写了一封信。结果因为教派争执和教皇更迭得太快,继任的几位教皇都没有把此事真正地重视起来,一直没有派出合适的人选到大都去。
洪诺留在教廷服务已久,对各种典籍都十分熟悉,自然也看过这封信。此时他看出众人都不想接手这个任务,洪诺留才将此事重新提了出来,目的就是不想让大家害怕。而他自己,年纪已经一大把,根本不必担心尼古拉三世会点到他的名字。
尼古拉三世也看过这封信,精神一振,道:“洪诺留主教,这是个很好的建议,上帝的仆人应该出现在上帝希望他出现的任何一个地方!”
尼古拉三世话音刚落,另一名都主教约翰.孟德科维诺鼓足勇气站了起来,大步流星地走到尼古拉三世面前,行礼道:“教宗,如果您愿意授权给我,我可以带领一支由教士、军队、工匠和商人组成的队伍向东航行,从海路驶向蒙古人的领地,向他们宣扬上帝的福音。”
尼古拉三世看着年轻的约翰孟德科维诺,笑了笑,道:“亲爱的约翰,我很满意你的勇敢和对上帝的忠诚,但你也要想到,如果从海路出发的话,不知道多久才会抵达蒙古人的领地。要知道,在钦察汗国的帮助下,这封信只用了一年多就送到了我的手中,可见陆地上道路也许更加便利一些,至少我们可以掌握到达的时间,不至于过分地延误。而且,送信的蒙古人还在罗马待命,钦察汗国的可汗表示,他们可以做派人做你的向导,你的看法如何?”
约翰孟德科维诺身体挺直,大声道:“是,教宗,我将沿着这条道路回程,将上帝的仁慈与教宗的谕旨送到东方野蛮人的面前!”
尼古拉三世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好的,我会给你配齐人员和盘缠,你要带着我的亲笔信上路,祝你一路顺风。”尼古拉三世还有一个没有过过分强调的原因,就在于他想打开一条不经过阿拉伯人控制的商路,所以他才会让约翰孟德科维诺不辞劳苦地走陆路去大都。
约翰孟德科维诺要走的这条路实际上就是程越西征的路线之一,它不必经过君士坦丁堡,而是沿意大利北上,途经马上就要落入鲁道夫一世掌握的匈牙利和德意志一直往东,先到钦察汗国,再由钦察汗国的军队护送前往大都。有了贵由汗和爱不花的两封信,不必担心钦察汗国会留难他们。眼下正是草长鹰飞的季节,一路上虽然辛苦,但因为蒙古人已经贯通了欧亚之间的道路,掌握了商道,反而很安全。 2k阅读网
第一千零六十五章 鲁道夫一世
勇敢的约翰孟德科维诺得到了教皇的全力支持,为他选择了来自欧洲各地的一百名虔诚聪慧的教士随行。教皇还以十字军的名义征集了三百名勇猛的骑士沿途保护他们,对于许多穷困的骑士而言,这是件报酬丰厚且极有前途的差事,以于于教皇不得不努力压制了骑士们过分的热情。此外,有三百余名商人和工匠自愿跟随。如果能因此打通前往东方的商路,摆脱阿拉伯人的盘剥,利润将无比惊人!有教皇的保护,他们当然要去。其中有数十名贵族出身的商人,更是积极,甚至还有人偷偷地向教皇尼古拉三世请求商路的经营权!
因为就在两个月前,教廷收到了一箱来自东方的贡献。其中有两面人脸大的镜子,光可鉴人,清晰无比,立时震动了教廷,被认为是上帝的奇迹!另有香皂、香水和精盐若干,也成为了教皇的专用之物,市面上根本没有售卖,只在罗马的贵族中间偶有出现,价格远超黄金!
罗马人并不知道这些东西都是源于程越的发明,他们只知道这些神奇的货品来自东方,如果能从东方运回来一批到罗马的话,他们就将一举成为巨富!
经过两个月的准备和明里暗里的争夺,教皇终于确定了最后的名单,一支七百余人的大规模使团踏上了去往东方的道路。教皇不但给忽必烈大汗、程越和忙哥帖木儿都写了亲笔信,还令约翰孟德科维诺带给鲁道夫一世一封亲笔信,请他沿途保护这个使团,最好送他们直接面见忙哥帖木儿,以免他们半路被其他贪婪的钦察汗国的人所害。只要他们见到了忙哥帖木儿,那后面的事大致上就不用担心了。
约翰孟德科维诺第一次率领一支如此庞大的队伍离开罗马,他不但身负重任,随行的商队还携带着大量的金银财宝,约翰孟德科维诺心中难免万分忐忑,但对基督教的虔诚令他无所畏惧,他坚信,上帝会让他平安地抵达东方,上帝的仁慈会照亮那个黑暗的角落!
在意大利以北,德意志最强大的国王哈布斯堡王朝的鲁道夫一世正与波希米亚国王奥托卡二世准备决战。
鲁道夫一世已于五年前加冕为德意志国王,是历史上声名赫赫的哈布斯堡王朝的奠基人。他原本的领地包括阿尔萨斯南部和瑞士的北部,又通过对奥托卡二世的战争夺取了奥地利和施蒂里亚,但由于德意志皇帝的权利并不大,鲁道夫一世实际上能够有效治理的地方很有限,而他不通国务,治理得也不算好。
波希米亚王国在奥托卡二世的统治下达到全盛,领土曾包括了后来的捷克、斯洛伐克、匈牙利、奥地利直至波罗的海广大的地域,并多次参加十字军东征。但因为觊觎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之位(也可以认为是德意志皇帝),奥托卡二世与鲁道夫一世展开了激烈的对抗。德意志各国的诸侯不愿看到非德意志人成为德意志和罗马的皇帝,而其中几个重要的公爵和伯爵都与鲁道夫一世是表亲或者有联姻关系,因此大都支持鲁道夫一世,孤立了奥托卡二世,鲁道夫一世得以在亚琛大教堂加冕为德意志皇帝。
为获得教廷的承认,鲁道夫一世宣布放弃德意志在西西里和教皇国的权利,向教皇贡献了一些土地,并且承诺会组织再一次的十字军东征。于是当时的教皇格列高利十世不顾奥托卡二世的反对承认了鲁道夫的地位,并且说服另一个徒有虚名的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卡斯提尔王国的阿方索十世也承认了鲁道夫。
1257年德意志诸侯曾选举了英国康沃尔的查理和西班牙的卡斯提尔国王阿方索十世为神圣罗马帝国皇帝,但这两位君主都没有留在德意志,而是各自回到了领地,于是帝位处于实际上的空悬,史称大空位时期。
帝位的空悬造成了诸侯的分裂,各地领主争相抢夺土地和民众,不能自给的骑士到处掠夺商人和农民,德意志陷入一片混乱,鲁道夫一世便趁势而起。
鲁道夫一世登基后,在文武两方面都有一些作为,但奥托卡二世认为自己遭到不公正的对待,十分愤怒,拒绝承认鲁道夫一世,并三次拒绝参加重新分配封建采邑的帝国会议,以制止帝国会议剥夺他夺取的领土。鲁道夫一世于是在帝国会议上提起诉讼,帝国会议遂通过法律将奥托卡二世废黜。奥托卡二世不服,与鲁道夫一世为首的德意志诸国大打出手,两年以前的战争中,奥托卡二世失去了大片领土,被迫向鲁道夫一世宣誓效忠,鲁道夫一世还有意与奥托卡二世联姻。但奥托卡二世并不甘心失败,经过一番紧张的准备,他在波兰、德意志和一部分波希米亚诸侯的支持下欲与鲁道夫一世展开决战,而鲁道夫一世也得到了匈牙利国王和几位伯爵的支持,打算联合德意志诸国共同攻击奥托卡二世,如今正处于两国之间大战前的宁静。而奥托卡二世的领土只有全盛时期的三分之一,教廷对奥托卡二世的前景并不看好,认为奥托卡二世的失败近在眼前。
约翰孟德科维诺没费太大工夫就来到亚琛,马上就去拜会鲁道夫一世。鲁道夫一世今年已近六十岁,个子很高,鼻梁也高,脸色苍白但精力旺盛,听说教皇的使团来到,马上就接见了约翰孟德科维诺。
两人互相行礼问候,约翰孟德科维诺便拿出了教皇给鲁道夫一世的亲笔信递了过去。
鲁道夫一世接过信,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看得十分惊讶,放下信沉思了许久,设想了各种可能,鲁道夫一世老于政治,很快对教皇的意图有所领悟,于是问道:“尊敬的主教,请问蒙古人的西征会在什么时候开始呢?” 2k阅读网
第一千零六十六章 皇室家族(上)
约翰孟德科维诺摇头道:“尊敬的皇帝陛下,我也很好奇,蒙古人的来信中并没有说明,我认为他们也很可能不知道,只是下了决心要西征。您经历过许多战争,我斗胆在您的面前试着分析一下,请您指教。我听说,依照战争的规律,通常一场大战之后,就算是胜方,也需要四到五年左右的休养期才能发动另一场规模巨大的战争。何况又是自东方远征到欧洲,也许蒙古人需要更长时间的准备。”
鲁道夫一世皱起眉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教皇派出您作为特使,恐怕难以消除蒙古人侵略的意志。恕我直言,您更应该做的是努力了解蒙古人的虚实,并且向他们传播上帝的福音。哦,当然还有,请您务必多结交蒙古统军将领,特别是教皇所提到的程越,让他意识到,不皈依基督教,他的灵魂就永远无法得到救赎,他如果胆敢侵略欧洲,上帝会在火狱中对他进行严厉的审判。还有,我谨代表德意志帝国向教皇保证,会动用全部兵力,全力维护教廷的安全,充当教廷在北方的屏障,对抗东方的异教徒。”
约翰孟德科维诺大喜,道:“尊敬的皇帝陛下,谢谢您对教廷的忠贞,教皇从不怀疑陛下对上帝的虔诚。您的指教十分有用,我会谨记在心,到了蒙古之后,我一定会照您的吩咐去做,想必会得到满意的成果。”
鲁道夫一世点了点头,道:“教皇在信中提到,请我派人护送你们到钦察汗国,我当遵命行事。尊敬的主教,请您在我这里停留几天可以么?我将对此进行一些准备。不用多长的时间,大概三天左右我就能组织一支精锐的骑兵。”
约翰孟德科维诺十分高兴,道:“尊敬的陛下,非常感激能得到您的帮助,我和其他人都很愿意在您这里休息三天,并补充一些食物。”
鲁道夫一世笑道:“这当然没问题,我一定满足主教大人。另外,我想有一个私人的请求,您愿意听一听么?”
约翰孟德科维诺一怔,道:“听从您的吩咐,尊敬的陛下。”
鲁道夫一世道:“前段时间,我得到了一本关于如何种地的小册子,然后就找了块田试了试,必须承认,我非常震惊它的效果,种地的农民估计,到秋天时至少能增加五成的收获。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本小册子的作者就是程越,看起来他不仅是一名将领,还会带领农民种地,我对他所拥有的知识很感兴趣。”
约翰孟德科维诺疑惑地道:“尊敬的陛下,我有点不明白您的意思。”
鲁道夫一世轻咳一声,笑道:“是这样,尊敬的主教,我想请您在东方尽量搜集这种书籍和懂得这些知识的人,如果您能把这些书和人带回来,我愿意付给您高昂的报酬。”
约翰孟德科维诺恍然大悟,佩服地道:“是,我尊敬的陛下,这件事情我可以答应您一定会尽力。”
鲁道夫一世点头道:“好的,非常感谢。”低头想了想,抬头道:“那么,为表示我对教皇的敬意和对您的感谢,我将会派出一个儿子率领军队为护送您,请您千万不要拒绝。”
约翰孟德科维诺大吃一惊,脱口道:“什么?陛下要派出一个儿子远赴东方?要知道,这可是极为危险的事情。”
鲁道夫一世果断地一挥手,道:“难道还比战场上危险么?请您给我这个机会奉献我的忠诚,证明我是上帝最忠实的仆人。。”
约翰孟德科维诺无言以对,只好点了点头,道:“无论陛下派出什么人,我都充满感激。”
鲁道夫一世笑了笑,他当然另有打算。瞎子也看得出教皇尼古拉三世想借机打开通往东方的另一条陆上商路,既然有这个机会,鲁道夫一世不横插一脚,他不是笨蛋么?理由也是现成的,一百名教士和三百多名商人携带着巨额的财富,只靠三百名骑士怎么可能保护得了?教皇不愿意增添过多的费用,因此请鲁道夫一世帮忙护送他们到钦察汗国,鲁道夫一世却正好可以利用这一点直接派人跟着他们一起到大都去。虽说德意志很可能日后会与钦察汗国交战,但此刻双方却毫无交集,更谈不上敌对,如果战争没有爆发,或者欧洲国家迫使蒙古人退兵的话,鲁道夫一世就可借机与蒙古人达成一份协议,开辟出一条新的商道,以德意志在欧洲中心的地理位置,鲁道夫一世当然可以攫取巨大的利益!
暂时安顿好约翰孟德科维诺后,鲁道夫一世马上派人去找自己的三个儿子中的其中两名阿尔布雷希特和哈特曼过来,最小的儿子,同名的鲁道夫因为年仅七岁多,自然不能作为候选人。严格地说,哈特曼也不大,只有十四岁多一点,统兵对他来说相当困难。长子阿尔布雷希特还大一些,二十二岁,但因为他是长子,鲁道夫一世对他寄望甚深,所以并不打算派他去,只想让他过来商量并劝服哈特曼,次子哈特曼年纪虽小,事实上却只能派他去,这也是无奈的选择。
阿尔布雷希特听到召唤,马上就去了鲁道夫一世的房间,而哈特曼在去的路上,却碰到了他的两个姐姐卡特琳娜和克莱门蒂娜。
卡特琳娜是鲁道夫一世的次女,只比长子阿尔布雷希特小一岁,是鲁道夫一世六个女儿之中最美丽的,继承了鲁道夫一世的所有优点,身材修长,金发碧眼,性格坚强勇敢。卡特琳娜曾经在出门的时候遇到大批盗贼,卡特琳娜当机立断,身先士卒,仅率三十名骑士就赶跑了一百多名盗贼,并且杀伤了十几人,备受臣民称道。因为这些与众不同的特质,卡特琳娜早就被与哈布斯堡家族齐名的另一个显赫的家族——维特尔斯巴赫家族看上。
第一千零六十七章 皇室家族(中)
维特尔斯巴赫家族的历史比刚刚崛起的哈布斯堡家族还要悠久和显赫,同哈布斯堡家族一起列为帝国七选侯之一,这就意味着维特尔斯巴赫家族不仅拥有选举神圣罗马帝国皇帝的权力,还可能随时有家族成员成为皇帝,而且维特尔斯巴赫家族在教会中的势力也十分庞大,多名家族成员在教廷担任重要职位。&乐&文& {}.{l}{xs520}.{com}身为现任德意志皇帝的鲁道夫一世也不得不与维特尔斯巴赫家族保持良好的关系,以寻求他们的支持,避免自己的皇位受到其他家族的威胁。
维特尔斯巴赫家族与鲁道夫一世早就口头上商定了婚事,打算让卡特琳娜嫁给维特尔斯巴赫家族这一代的长子——下巴伐利亚公爵奥托三世,只因奥托三世现在还有些年轻,只有十六岁,比卡特琳娜小五岁多,为避免两人婚后难以沟通而导致感情不佳,双方都倾向于等上几年,等奥托三世成熟一些再让他们完婚。
克莱门蒂娜是鲁道夫一世的五女儿,今年十五岁,活泼可爱,心地善良,与只比她小一岁的哈特曼从小一起长大,关系极好。
卡特琳娜见哈特曼神情相当紧张,十分好奇,一把拉住他问道:“哈特曼,你要到哪里去?出什么事情了?”
哈特曼看到两位姐姐,故作镇定地道:“卡特琳娜姐姐,好像是父亲想让我领兵出发去东方,至于具体的事情,我要去父亲的房间才知道。”
卡特琳娜大吃一惊,道:“让你领兵?这怎么可以?你才十四岁,从来没有率军离开过德意志,再说,那些身经百战的士兵怎么可能听你的?太早了,不行!”
哈特曼坚强地道:“为什么不行?十四岁已经是该上战场的年龄了,我是王子,士兵们必须听我的,父亲没错。”
卡特琳娜立刻摇头道:“哈特曼,这件事我要说服父亲,他的决定太过仓促,不能这样做。”
克莱门蒂娜也道:“是啊,哈特曼,你还没有足够的经验,沉重的盔甲会让你在战场上喘不过气来,长枪也不是你现在能挥舞得了的。哈特曼,听卡特琳娜的话,把这件差事推辞了吧。你不愿意的话,我们可以帮你去说。”
哈特曼正要拒绝,卡特琳娜却二话不说地拉住他就走,姐弟三人直奔鲁道夫一世的房间。
鲁道夫一世正在等待哈特曼的到来,却看到卡特琳娜与克莱门蒂娜陪着哈特曼一起进到他的房间,不由一怔,道:“卡特琳娜,克莱门蒂娜,你们来做什么?”
卡特琳娜勇敢地迎着鲁道夫一世的目光,道:“父亲,我听说您要把哈特曼派出去领兵,我必须向您表达我的意见。”
鲁道夫一世手一摆,道:“你想表达意见的话就要弄清楚事实,先听我把事情说一下。”于是就将约翰孟德科维诺所带来的教皇亲笔信,以及自己对此事的分析讲述了一遍,然后道:“打通另一条商路,对德意志和哈布斯堡都至关重要,如果能够成功,只收取过路税一项,每年就会带来巨大的收益,更不要提由此带来的权利和昂贵的货物。假如能因此获得到瓷器和丝绸,那么多大的代价都是值得的。这件事至关重要,教皇又写了亲笔信,我更希望由我的儿子来完成,这样一来,才能突显我掌握商路的正当性,其他人就无法与我争夺。”
阿尔布雷希特激动地点头道:“是的,父亲,这对德意志的确意义重大。”
对于现代人而言,可能很难理解瓷器和丝绸对欧洲人有多名贵。举一个简单的例子,一般的贵族家庭当中,如果能有一套十几件的瓷器,足以作为传家之宝,只在贵客光临的时候才舍得拿出来。而普通的男人如果拥有一件漂亮的瓷器或几件丝绸的衣服,不管他长得有多丑,都能娶到漂亮的老婆。一套一百件以上的瓷器换一支军队一点都不稀奇。因此,鲁道夫一世宁可让自己的儿子去冒险,也要试图在可能开辟出来的商路上占据一席之地!
鲁道夫一世的理由无可挑剔,卡特琳娜和克莱门蒂娜也很认同,但卡特琳娜还是摇头道:“父亲,就算是这样,以哈特曼的年纪,到达蒙古人的领地后,蒙古人会跟他商讨么?说不定还会以为父亲是在羞辱他们,那就适得其反了。”
鲁道夫一世不禁皱起眉头,这确是他唯一担心的事,但即便如此,他也不能甘冒奇险,让阿尔布雷希特去与蒙古人接洽。
阿尔布雷希特却不这么认为,他站到鲁道夫一世的面前,认真地道:“父亲,请让我去吧。这是哈布斯堡家族的大事,不能失去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鲁道夫一世马上一摆手,断然道:“不行,谁都可以去,唯独你必须留在我身边,我马上就要六十岁了,你要随时继承我的封地和事业,这对哈布斯堡家族更加重要。”
卡特琳娜突然走上前,坚定地道:“父亲,如果您允许的话,我请求与哈特曼一起去!”
鲁道夫一世一怔,脱口道:“这怎么可以?”
卡特琳娜正色道:“为什么不行?玛蒂尔德姐姐出嫁,阿尔布雷希特又不能远离父亲,这样一来,我就是您年纪最大的孩子,哈特曼再加上我,应该足以代表父亲的诚意。如果要刺探蒙古人的虚实,我是女人也更方便。据我所知,蒙古人好像还没有违背过自己的承诺,有了蒙古大汗的邀请,我们也不必担心蒙古人会伤害我们。我认为,这是件一举两得的事,请父亲考虑。”
阿尔布雷希特反驳道:“可是卡特琳娜,你想过没有?你应待在这里等待维特尔斯巴赫家族的迎娶,如果你路上发生什么意外,哈布斯堡家族和维特尔斯巴赫家族的联姻就会被破坏,维特尔斯巴赫家族会认为这是对他们的不尊重,后果可能是我们无法承受的。”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维特尔斯巴赫家族的历史比刚刚崛起的哈布斯堡家族还要悠久和显赫,同哈布斯堡家族一起列为帝国七选侯之一,这就意味着维特尔斯巴赫家族不仅拥有选举神圣罗马帝国皇帝的权力,还可能随时有家族成员成为皇帝,而且维特尔斯巴赫家族在教会中的势力也十分庞大,多名家族成员在教廷担任重要职位。&乐&文& {}.{l}{xs520}.{com}身为现任德意志皇帝的鲁道夫一世也不得不与维特尔斯巴赫家族保持良好的关系,以寻求他们的支持,避免自己的皇位受到其他家族的威胁。
维特尔斯巴赫家族与鲁道夫一世早就口头上商定了婚事,打算让卡特琳娜嫁给维特尔斯巴赫家族这一代的长子——下巴伐利亚公爵奥托三世,只因奥托三世现在还有些年轻,只有十六岁,比卡特琳娜小五岁多,为避免两人婚后难以沟通而导致感情不佳,双方都倾向于等上几年,等奥托三世成熟一些再让他们完婚。
克莱门蒂娜是鲁道夫一世的五女儿,今年十五岁,活泼可爱,心地善良,与只比她小一岁的哈特曼从小一起长大,关系极好。
卡特琳娜见哈特曼神情相当紧张,十分好奇,一把拉住他问道:“哈特曼,你要到哪里去?出什么事情了?”
哈特曼看到两位姐姐,故作镇定地道:“卡特琳娜姐姐,好像是父亲想让我领兵出发去东方,至于具体的事情,我要去父亲的房间才知道。”
卡特琳娜大吃一惊,道:“让你领兵?这怎么可以?你才十四岁,从来没有率军离开过德意志,再说,那些身经百战的士兵怎么可能听你的?太早了,不行!”
哈特曼坚强地道:“为什么不行?十四岁已经是该上战场的年龄了,我是王子,士兵们必须听我的,父亲没错。”
卡特琳娜立刻摇头道:“哈特曼,这件事我要说服父亲,他的决定太过仓促,不能这样做。”
克莱门蒂娜也道:“是啊,哈特曼,你还没有足够的经验,沉重的盔甲会让你在战场上喘不过气来,长枪也不是你现在能挥舞得了的。哈特曼,听卡特琳娜的话,把这件差事推辞了吧。你不愿意的话,我们可以帮你去说。”
哈特曼正要拒绝,卡特琳娜却二话不说地拉住他就走,姐弟三人直奔鲁道夫一世的房间。
鲁道夫一世正在等待哈特曼的到来,却看到卡特琳娜与克莱门蒂娜陪着哈特曼一起进到他的房间,不由一怔,道:“卡特琳娜,克莱门蒂娜,你们来做什么?”
卡特琳娜勇敢地迎着鲁道夫一世的目光,道:“父亲,我听说您要把哈特曼派出去领兵,我必须向您表达我的意见。”
鲁道夫一世手一摆,道:“你想表达意见的话就要弄清楚事实,先听我把事情说一下。”于是就将约翰孟德科维诺所带来的教皇亲笔信,以及自己对此事的分析讲述了一遍,然后道:“打通另一条商路,对德意志和哈布斯堡都至关重要,如果能够成功,只收取过路税一项,每年就会带来巨大的收益,更不要提由此带来的权利和昂贵的货物。假如能因此获得到瓷器和丝绸,那么多大的代价都是值得的。这件事至关重要,教皇又写了亲笔信,我更希望由我的儿子来完成,这样一来,才能突显我掌握商路的正当性,其他人就无法与我争夺。”
阿尔布雷希特激动地点头道:“是的,父亲,这对德意志的确意义重大。”
对于现代人而言,可能很难理解瓷器和丝绸对欧洲人有多名贵。举一个简单的例子,一般的贵族家庭当中,如果能有一套十几件的瓷器,足以作为传家之宝,只在贵客光临的时候才舍得拿出来。而普通的男人如果拥有一件漂亮的瓷器或几件丝绸的衣服,不管他长得有多丑,都能娶到漂亮的老婆。一套一百件以上的瓷器换一支军队一点都不稀奇。因此,鲁道夫一世宁可让自己的儿子去冒险,也要试图在可能开辟出来的商路上占据一席之地!
鲁道夫一世的理由无可挑剔,卡特琳娜和克莱门蒂娜也很认同,但卡特琳娜还是摇头道:“父亲,就算是这样,以哈特曼的年纪,到达蒙古人的领地后,蒙古人会跟他商讨么?说不定还会以为父亲是在羞辱他们,那就适得其反了。”
鲁道夫一世不禁皱起眉头,这确是他唯一担心的事,但即便如此,他也不能甘冒奇险,让阿尔布雷希特去与蒙古人接洽。
阿尔布雷希特却不这么认为,他站到鲁道夫一世的面前,认真地道:“父亲,请让我去吧。这是哈布斯堡家族的大事,不能失去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鲁道夫一世马上一摆手,断然道:“不行,谁都可以去,唯独你必须留在我身边,我马上就要六十岁了,你要随时继承我的封地和事业,这对哈布斯堡家族更加重要。”
卡特琳娜突然走上前,坚定地道:“父亲,如果您允许的话,我请求与哈特曼一起去!”
鲁道夫一世一怔,脱口道:“这怎么可以?”
卡特琳娜正色道:“为什么不行?玛蒂尔德姐姐出嫁,阿尔布雷希特又不能远离父亲,这样一来,我就是您年纪最大的孩子,哈特曼再加上我,应该足以代表父亲的诚意。如果要刺探蒙古人的虚实,我是女人也更方便。据我所知,蒙古人好像还没有违背过自己的承诺,有了蒙古大汗的邀请,我们也不必担心蒙古人会伤害我们。我认为,这是件一举两得的事,请父亲考虑。”
阿尔布雷希特反驳道:“可是卡特琳娜,你想过没有?你应待在这里等待维特尔斯巴赫家族的迎娶,如果你路上发生什么意外,哈布斯堡家族和维特尔斯巴赫家族的联姻就会被破坏,维特尔斯巴赫家族会认为这是对他们的不尊重,后果可能是我们无法承受的。”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千零六十八章 皇室家族(下)
卡特琳娜马上答道:“维特尔斯巴赫家族又没说马上就要迎娶我,不是么?下巴伐利亚公爵还没有成为一个真正的男子汉,去年我见他的时候,他看到我就跑,后来一起吃饭的时候也很拘谨。他对我承认,现在还没办法和我自然地说话,这样的状况,难道很快就可以改变么?我看至少需要两年甚至更长一点的时间。或许,我也可以不去最远的地方,只到达钦察汗国,见了他们的可汗就回来,来回肯定用不上一年的时间。”
鲁道夫一世沉吟不语,卡特琳娜肩一耸,接着道:“就算我有什么意外,不是还有赫德维格么?上次下巴伐利亚公爵来的时候,他们两人很聊得来,年纪也差不多,或许巴伐利亚公爵更喜欢她呢?”
卡特琳娜说的赫德维格是鲁道夫一世的四女儿,鲁道夫一世有六个女儿,长女玛蒂尔德嫁给了另一位巴伐利亚公爵路易二世,三女儿阿格尼丝嫁给了萨克森-维滕堡公爵阿尔布雷希特二世,小女儿波娜只有七岁,也就是说,眼下还有卡特琳娜、赫德维格和克莱门蒂娜三个待嫁的女儿。赫德维格今年十七岁,在六姐妹里最文静,喜欢绘画,往往一画就是一整天,画得也很好,奥托三世由此对她颇有好感,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阿尔布雷希特被卡特琳娜说得哭笑不得,道:“亲爱的卡特琳娜,这是两回事,下巴伐利亚公爵是一位名副其实的贵族,他绝不会背叛你的,你应该对他有信心。”
卡特琳娜立即接口道:“阿尔布雷希特哥哥,那你也该我对有信心,哈特曼十四岁就可以去,我二十一岁了,反而去不得么?亲爱的阿尔布雷希特哥哥,你要怎么回答我的疑问呢?而且,我这样做是为了哈布斯堡家族,而不是我个人,阿尔布雷希特哥哥,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反对呢?毕竟,你可是哈布斯堡家族的继承人,你不是应该感激我么?”
阿尔布雷希特被卡特琳娜问得哑口无言,只好把目光移向鲁道夫一世,请他做出判断。
鲁道夫一世被卡特琳娜方才的一番话所打动,沉思再三,终于下定了决心,缓缓抬起头,看着卡特琳娜和克莱门蒂娜道:“卡特琳娜,你的建议勇敢、仁爱而独到,我必须承认,它大致上说服了我。也许,让你去一趟钦察汗国并没那么不可接受,尤其在安全基本上得到保证的前提下。亲爱的卡特琳娜,我将支持你这一次无畏的举动,允许你随军出发。”
卡特琳娜惊喜不已,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在婚前竟然能争取到这样一个罕见的机会,去遥远的东方见识一下不一样的世界!等到她嫁给奥托三世后,她就再也不能离开她的丈夫了,这也正是她竭力争取的另一个重要的原因。
卡特琳娜兴奋地道:“谢谢您,父亲,我向您保证,您的命令将得到我百分之百的遵守,我也一定会一路上照顾好哈特曼,将您的慷慨和仁慈告诉我遇到的每一个人。”
鲁道夫一世见卡特琳娜雀跃不已,笑了笑,道:“当然,我毫不怀疑你会把你的使命完成得很好。不过,我另外有一个建议,希望你也同样遵从。”
卡特琳娜行礼道:“父亲,您的建议总是那样睿智而明确,请您告诉我吧,我将一并遵从,绝不违背。”
鲁道夫一世指了指克莱门蒂娜,严肃地道:“这么多人里面,只有你一个女人,我很不放心,更不希望军队里那些粗鲁的男人来打扰你,要知道,男人发起疯来才不管你是不是公主,尤其是在你们遇到危险的时候,必须有人陪着你,你也确实需要一个人作伴。克莱门蒂娜也是一个勇敢的孩子,而且,我暂时没有让她出嫁的计划,你和她的关系又一向很好,我认为,你应该带着她一起上路,彼此间可以互相照应,再带几个贴身的侍女,我才会比较相信你们的安全。这是一个出自于父亲的想法,而不是德意志皇帝。”
卡特琳娜惊喜万分,克莱门蒂娜也兴奋地跳了起来!她们可以一起去!实在太好了!
阿尔布雷希特羡慕地看着卡特琳娜和克莱门蒂娜,作为长子,他在幸运的同时,也必须付出一些代价。比如这次,他实际上非常想去,因为商路打通的话,他一定会因为这次无畏的行动被载入史册。但他去不了,鲁道夫一世不可能甘冒他被蒙古人扣下当人质的奇险,阿尔布雷希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弟弟和两位妹妹去东方寻找新商路。从另一个层面来说,正如卡特琳娜方才所言,他对弟弟妹妹们也充满了感激,如果他们得以成功,受惠最多的也是未来将继承哈布斯堡家族的他。
鲁道夫一世冷静地道:“先别高兴得太早,卡特琳娜,克莱门蒂娜。我必须提醒你们,特别是卡特琳娜,派你们去是不得已,我并不愿意让你们去跟东方那些野蛮人打交道,他们可是很难缠的一群人,听说钦察汗国还信奉伊斯兰教,你们更要多加小心。所以,如果可以的话,你们要力争尽早点回来,不然我真的会把赫德维格嫁给奥托三世,再为你另择夫婿。你的名声如果因为迟迟不回来而受到影响,,我可能不得不把你嫁到很远的地方,这可不是开玩笑。作为皇室的公主,你不能太任性。永远不要忘了,你的父亲和兄弟姐妹还在这里等你。”
卡特琳娜信心十足地道:“请您尽管放心,父亲,我摸清了蒙古人的底细并且确定了哈特曼的安全后,就会马上回到您的身边。这一趟旅程非常重要,如果蒙古人从北方打过来,我们德意志诸国必将首当其冲,所以,必须弄明白蒙古人真正的实力和兵力,以便您决定接下来的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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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六十九章 阿八哈(上)
鲁道夫一世微微一笑,道:“你说得很对,卡特琳娜,这就是我为什么对你有信心的原因,你总是比别人想得深刻,而且你还是我所有女儿里面最勇敢的。”
卡特琳娜欣慰地笑道:“谢谢父亲,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鲁道夫一世点点头,道:“好的,我相信你们。我与约翰孟德科维诺约定的停留时间只有三天,你们要马上准备。我给你们五百最精锐的骑士,一旦有危险,我允许你们留他们死战而掩护你们离开,你们不管在哪里,务必时刻保持警惕,这是我唯一而且最重要的劝诫。”
三人恭敬领命,阿尔布雷希特也送了自己的祝福。时间紧张,鲁道夫一世的命令马上就传了下去。当约翰孟德科维诺听说鲁道夫一世派出了一位王子和两位公主带五百精锐骑兵随行的时候,马上就明白了鲁道夫一世的用意。面对可能开辟出来的新商道,德意志皇帝摆出了一副势在必得的架式,要从教皇手里分一杯羹!
与此同时,在伊儿汗国的首都大不里士,阿八哈正拿着郭守敬试制出来的镜子欣喜若狂!
这面镜子几乎与南宋跨海运来的镜子别无二致,郭守敬的条件还是一样,愿意与阿八哈平分镜子的利润,而郭守敬得到的所有钱财,都将用于运河的修建,阿八哈立刻就满口答应。
阿八哈的可敦东罗马皇帝米海尔八世的私生女玛丽亚在一旁好奇地看着这个在伊儿汗国制造出来的第一面镜子,她非常清楚,这面闪耀着光芒的单面玻璃,必将给伊儿汗国带来巨额的财富,就如同郭守敬制造的其他货品一样。
玛丽亚犹豫了一下,轻声道:“可汗,我的父亲上个月遣使与可汗商量,希望可汗将所有货品在欧洲的销售权交给他,不知可汗意下如何?”
阿八哈呵呵一笑,将镜子放到旁边,道:“虽然说新的货品不断地被制造出来,但在伊儿汗国和旁边的国家都不够卖,暂时没办法送到东罗马去,不过我答应你,以后货物越来越多的时候,我一定照顾你父亲的利益。”
阿八哈此时正当四十三岁盛年,可惜他的身体远不如父亲旭烈兀,时不时地会受到一些病痛的骚扰。
玛丽亚已经做了十二年可敦,但她其实年纪并不大,今年只有二十六岁。自从嫁给阿八哈以来,玛丽亚成功地使伊儿汗国和东罗马维持着十分和睦的关系,两国从未有过冲突,而米海尔八世从这种和平中,利用君士坦丁堡特殊的地位,同样得到了大量利益。
阿鲁浑在一旁插口道:“父汗,能不能从镜子的获益里面,拿出一半投入修运河,加快它的进程,早日迎接西征的大军呢?”
阿鲁浑的话才出口,阿鲁浑的弟弟海合都马上不以为然地道:“哥哥,我们已经为修运河用了不少钱,上个月父汗寿辰,连寿宴都比往年缩减了一半,再这样下去,宫里宫外都会有怨言,不必如此节俭。”
海合都平日里一向奢侈,阿鲁浑对他早有不满,立即回击道:“西征是大事,为了报怯的不花的仇,父汗的寿宴缩减一半又有什么?为何你做寿的时候就不能简单一些?镜子的获益一定很大,难道还能都挥霍了么?”
海合都不服,正要再讲,阿八哈的弟弟贴古迭儿见势不妙,摇了摇头,道:“你们先不要争,可汗并没有说话。”
阿八哈赞许地点了点头,阿鲁浑和海合都彼此互视了一眼,压下了各自的火气。
丞相不花笑了笑,从容地道:“可汗,这个月又到了三千七百名奴隶,他们的身价还没付。”
阿八哈略作思索,道:“就依阿鲁浑,从镜子的收益里先拿出一半去修运河,不够的话,可以随时追加。各地官府的开支还要继续节省,程越为西征下了这么大的工夫,我们如果没有按时修成运河,大汗也会怪罪。”
阿鲁浑笑道:“马木留克人果然如镇南王所料,听说我们要修运河,不但没有骚扰,居然还把他们已经占领的几处地方也给佯败让了出来,再从南方沿尼罗河给我们送奴隶,等我们修好运河,他们才好过来抢。但可惜,他们还不知道镇南王的厉害!”
阿八哈道:“说起此事,郭守敬带着南宋的工匠一直在做炸药,不知做了多少?能弄出一些来么?”
阿鲁浑摇头气道:“唉,父汗,这个郭守敬,真是听话得很,镇南王临行前吩咐他的事,半点折扣也不肯打。前些天我去探营,被王士元的海军拦在三里之外,不得前进,非得等郭守敬出营跟我说话,他那营里做了什么东西,做了多少,外人一概无从得知。”
海合都忍不住道:“这有何难?送几个女人进去,让她们打听便可。”
阿鲁浑摇头道:“你未免想得太简单,这种事郭守敬和王士元怎么可能不提防?我先前送了几百个女人进去,郭守敬将她们集中在一处,一晚上让她们各接四、五个人,之后不许停留,连夜送出,外面还有人站着监听,再加上汉人说的话没几个人听得懂,什么消息也没得到。”
海合都不满地道:“镇南王如此做法,是要提防我们蒙古人么?我们又不是他的奴才,他以为他是谁?真是岂有此理。”
阿八哈叹道:“镇南王此举,其实并无不妥,若换作是我,也要这般作为,不要再说了。”
不花道:“可汗,臣去年曾向郭守敬索要五千副弓弩,以利防守边境,郭守敬却以没有战事为名拒绝。昨天,郭守敬给臣来信,说是愿意送给汗国一千副弓弩和十万支箭,但要臣想办法为他弄到些猪肉。可汗是知道的,汗国里的人大都信仰伊斯兰教,想弄到猪肉就要从北方信基督教的地方运过来,令臣十分为难。” 2k阅读网
第一千零七十章 阿八哈(下)
阿八哈哑然失笑,道:“是啊,这倒是个麻烦。 这样吧,你派五百人到北方去,从那里买几百头猪送给郭守敬,让他们自己在营里养,不要让外面的人看到,更不要卖到外面去。南宋的弓弩可是好东西,必须弄到手。”
不花笑道:“是,臣记下了。”
玛丽亚不由担心地道:“可汗,镇南王西征的时候,会不会对东罗马不利?东罗马并不想和蒙古作战。”
阿八哈沉吟片刻,道:“镇南王我虽然没有见过,但听阿鲁浑的说法,他似乎是个一往无前的人,为了西征,他绝不会对东罗马妥协。不过,他会不会借道君士坦丁堡,可是很难讲。也许他与钦察汗国合兵一处,直接攻击北方,东罗马他连碰都不会碰。也许他会命令伊儿汗国发兵,借道君士坦丁堡与他在德意志或者意大利会合,这样的话,令尊就要面临选择。以我看来,令尊还是不要违背他的好。”
玛丽亚苦着脸道:“以君士坦丁堡的险要和同为基督徒的立场,父亲如何会答应借道?果真如此,全欧洲的君主不是都要对父亲恨之入骨了么?东罗马会被整个欧洲的贵族和教会除名和绝罚,换作是可汗,也不会这样做吧?”
阿八哈叹了口气,道:“这倒是,但又有什么办法呢?好在离镇南王西征还有几年时间,你可以送信到君士坦丁堡,让令尊好好考虑一下此事,我能帮令尊的,仅限于此。”
玛丽亚忍不住道:“可汗难道不能劝说一下镇南王么?可汗是一国之君,镇南王只是大汗的驸马,可汗说的话,他也很难违背吧?”
阿八哈摇头道:“我是伊儿汗国的可汗没错,但我也是大汗的臣子。镇南王奉大汗的命令西征,他的命令就等同于大汗的命令,任何人也不得违抗,何况是进军这等大事。军令如山,耽误了一天,就可以砍了你的脑袋,怎么还能商量呢?除非我预知镇南王进兵的路线,提前带兵等在那里与他汇合,否则他的军令一下,即使是我,也不能有丝毫质疑。”
阿鲁浑插口道:“可敦大概还不了解镇南王。镇南王年纪虽轻,却是个有大志向的,凡是他认定的事情,无论是谁都不能阻拦。当日在阿力麻里一战,镇南王身为右军军统帅,对大汗的圣旨置若罔闻,结果却是一举扭转战局,慑服了各大汗国。后来又力主召开忽里台大会,由此确定大汗的名分。再令伊儿汗国修建大运河,以便大军水陆并进。这样有气魄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只因伊儿汗国与东罗马一向和睦,便让君士坦丁堡阻碍他的西征?我不妨老实地告诉可敦,镇南王西征之时,必定雷霆万钧,千军万马,如惊涛骇浪,阻者必亡。可敦如果要写信给令尊,请务必劝说他不要挑战镇南王,方为上策。至于令尊是否应该臣服,不是我能谈论的,就请令尊自行决定。”
玛丽亚听了阿鲁浑的一番话,惊得手脚冰凉,立即回房中写了一封长信,派人送去君士坦丁堡,此为后话。
时间已到了六月间,程越策划的南征紧锣密鼓,蒙古诸军每日操练,挥汗如雨,已适应了南方的水土。朝廷的变法也见到了成效,各地官员交出的钱物和土地合计已达一亿两千七百万贯,但仍有些人或者还在观望,或者只交出一部分,程越也不催促,似乎并不想全力追究。
最令人担心的不是变法,而是程越的身体。程越昏睡的间隔已缩短至两天,每次昏睡却长达了四天以上,而且时间越来越长,人也越发消瘦。这也是程越始终没有大举动的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火龙真人助程越打通了经脉,只拖延了病情,却无法根治。
程越病重,朝野虽忧心忡忡,但内外的事情却没有人敢耽搁,南北的军队也照常操练,唯有日夜祷告,盼这位大宋的擎天之柱得老天眷顾,哪天一觉醒来,忽然痊愈,则是天下之福。
程越一觉醒来,头脑也有些昏沉,心中又是一阵焦虑。八位夫人陪在程越身边,皆满心惶恐,惟有勉力压抑,不让程越看出她们的愁绪。
程越刚用过饭,祝子快步进来禀报道:“王爷,云南的乌马尔奉王爷之命,率手下将领刚刚赶到临安,求见王爷。”
程越听说乌马尔赶到,心中一喜,笑道:“快请他进来,我已经一年多没有见他了。”
祝子转身去请乌马尔,顾夫人却立即红了眼眶,哽咽道:“王爷身体要紧,南征之事,能不能等王爷……”
程越手一挥,打断了顾夫人,道:“不许再说这种话!不管我身体如何,南征必行!”
顾夫人不敢再劝,只得含泪命七位夫人退下,自己留在程越身边服侍。
程越不忍见她伤心,抱住顾夫人温存片刻,直到祝子带乌马尔进来方才放手。
乌马尔其实是昨天赶到临安的,刚到临安顾不上看望其他相识的大将就来拜见程越,却吃了闭门羹。一打听方知,程越的病越来越重,却不肯休息,始终拖着病体决策政事,一面推动变法,一面准备南征。听得乌马尔一条几十岁的大汉,当着手下众将的面,就在王府的门房里面掩面痛哭不已!想起程越当年给他和廉希宪治病,手到病除,如神仙下凡,乌马尔更觉难过。等他止住哭泣,从丁义口中打听到程越苏醒的时间,今日便在此时来到。
乌马尔率手下将领阿禾、忽都、信苴日和纳速剌丁一进到书房,乌马尔一眼便看出程越比之前的强壮明显瘦了一大圈,精神似乎也有不济,身旁一名国色天香的美妇人还在擦拭着眼泪。乌马尔心中悲痛不已,上前率众将一齐跪到地上,大礼参拜道:“王爷千岁千千岁,末将奉召前来,听从王爷吩咐。”
第一千零七十一章 乌马尔进见
程越展颜一笑,伸手虚扶道:“乌马尔,快起来,你给我行什么大礼?身体太好了么?”
乌马尔见程越没有起身过来亲手扶他,立时断定程越的身体已经相当虚弱,一时悲从心来,虎目泛泪,往前挪了几步,哽咽道:“王爷,末将平日里对王爷疏于问候,如今才知王爷贵体有恙,实乃罪该万死!”
程越大笑,道:“我生一点病,关你什么事?快快起来坐到旁边去,不要惹我生气。”
乌马尔恭恭敬敬地又俯身磕了一个头,才与四名将领起身落座。四名将领都是第一次见到程越,见他虽在病中,双目犹炯炯有神,气峙如山,而且面无愁容,笑容可掬,心中不禁暗自叹服。
顾夫人为众将倒茶,众将都知道顾夫人的身份,格外恭谨。
四名将领报上姓名,程越点了点头,对纳速剌丁道:“纳速剌丁,听说你去过缅甸,对那里的虚实了如指掌,是这样么?”
纳速剌丁急忙起身道:“是,王爷。末将去缅甸出使之时,每到一处地方,即勤加探查,多方打听,是以略知一二,若王爷攻打缅甸,末将愿为王爷前锋!”
程越赞许地笑了笑,道:“不错,是个有心人。先在我军中训练几日,待秋天发兵之时,就是你大展身手的机会。”
纳速剌丁大喜,连连称谢。程越向他询问缅甸的情形,纳速剌丁对答如流,确实早有准备,与程越搜集得到的消息可以彼此印证。
阿禾道:“王爷,缅甸的军队不成样子,唯有象兵可堪一战,大象这等庞然大物排成一堵墙猛冲过来,再善战的马匹也不敢撄其锋芒,倒是颇令人头疼。”
程越道:“你们从云南发兵之时,我当另派一支人马随你们一起攻进缅甸。象兵就由他们去对付,并不难办,可怜的只是那些无辜的大象,恐怕全要死于战场了。”
众将听闻程越早有对策,大喜过望。除了象兵,蒙古军队根本不把缅甸军放在眼里。如果能得到程越各种药物和精兵的支持,攻破缅甸国并无难处。虽说按大汗与程越的约定,缅甸打下来也要交给南宋,但元军大可借机此掠劫一番,收获也不会小。
乌马尔不忍心程越生病的时候还要指挥南征,马上劝慰道:“王爷,那些小国俱已胆寒,日夜担心王爷进攻他们,王爷取胜之势已如探囊取物一般,不如等王爷痊愈后,再操劳南征不迟。”
程越摇了摇头,斩钉截铁地道:“你不明白,我的生死事小,南征和西征事大。就算我死了,你们也要接着去做,绝不可中途而废!”
乌马尔并不明白程越为何如此坚持,只得含泪拜道:“是,末将谨遵王爷令旨!”
程越淡淡一笑,说的话全与南征有关,丝毫不提自己的病情,乌马尔也不敢再问。
乌马尔五人在王府足足待了半天才走,程越也有些疲惫,几位夫人连忙进来服侍,婉儿也随侍在侧,寸步不离。
完泽和定娘两人亲自熬了补气安神的汤送到书房,程越明知无用,依然一饮而尽,笑道:“好汤,一喝就觉得好些了。”
完泽握着程越的手,柔声道:“这道汤用的是王宫主的方子,王爷若是喜欢,我再去熬来。”
程越微一挥手,道:“辛苦你们了,不必。把奏折拿来吧,我的时间不多。”
定娘看了一眼完泽,完泽苦笑一声,定娘马上就搬来了精选出来的奏折,道:“王爷,这些奏折非王爷批阅不可,其他的就由秘书司代劳。”
程越点了点头,专心致志地批阅起奏折来,众妻妾都在身边相陪。过了一会儿,南必等嫔妃和其他妾室也过来陪着程越说话,书房又热闹起来。
管道升和管道杲坐在角落里,一言不发。良久,管道升才向定娘使了个眼色。
定娘会意,轻咳一声,道:“王爷,当初王爷答应过管大家,等她十六岁的时候就收房,如今管大家已经过了十六岁生日,王爷何不践诺?”
程越看着面前的奏折,头也不抬地道:“再等一等吧,最近忙得很。”
柳娘马上跟着劝道:“王爷,管大家之所以住在王府,原因就在于要做王爷的侍妾,人尽皆知。王爷不必担心自己的身子,早些纳了管大家吧。”
柳娘既然把话挑明,程越也不能再装糊涂,放下手中的奏折,长叹一声,道:“此事你们不要再劝,听我的吧。”
管道升急得几步奔到程越面前,秀目泛泪,拉住程越的手,垂首泣道:“相公不要妾身了么?妾身此生只想服侍相公一人,相公若是不肯纳了妾身,妾身宁可出家为尼。”
程越微微一怔,笑道:“好好的当什么尼姑?我要娶你的话,总得等我的病好些吧?”
王绣在远处听得清楚,连忙快步走上前,果断地道:“妾身还未侍奉王爷,恳请王爷以妾身冲喜,说不定会对王爷的病有些好处。”
程越看着王绣,更加惊讶,道:“你堂堂一个国公之女,哪能把婚姻大事用来冲什么喜?再说,冲喜之说,本属荒唐,再也休提!”
管道升见程越还是不肯答应,泪如泉涌,忍不住抱住程越哭道:“相公哪怕只剩下一天可活,妾身也要嫁给相公,求相公怜悯!”管道杲也赶紧上前相劝,几个妾室还哭成一团。
程越倍受感动,但他岂能如此不负责任?火龙真人不见踪影,天下谁也治不了他的病,眼看他已朝不保夕,如何还能在此刻自私地接着纳妾?
程越坚决地摇头道:“你们不要再讲,我说不行就是不行,除非我身体好些了,到时再说。除非你们觉得我好不了,那就另当别论。”
管道升与王绣哪里敢说这种话,众妻妾见程越全心地为她们着想,又有几位侍妾哭了起来。完泽怕程越不高兴,急忙喝住了她们。 2k阅读网
第一千零七十二章 陈昑的盘算(上)
南必等嫔妃也忧形于色,程越的病情越来越重,每隔半个月,她们就要送一封信到大都,忽必烈始终只是回信吩咐她们好生照顾程越,其余的什么也不说。 X以南必对忽必烈的了解,早就猜出忽必烈必有图谋,但她想不出来忽必烈要做什么。
程越手中,拿着一份杨霆的密奏。杨霆在元朝的密探得知,忽必烈已悄悄地调兵遣将,令北方的军队以换防的名义陆续南下,往元宋的边界开拔。
程越冷哼一声,将密奏放到旁边,又拿起另一份密奏。
这份密奏与南征有关。安南的陈圣宗秘密派人到了临安,与太子陈多有联结,一来探听南宋的虚实,二来想看看能不能把他们救回去。可惜杨霆防备甚严,陈又受到其他被扣押的使节拖累,根本走不出临安半步。
陈圣宗刚派了一名叫杜中的枢密使隐姓埋名,充当秘使来到临安,程越眼看就要发兵,杜中唯一的使命就是想尽一切办法救走陈,再也顾不得其他十二个国家使臣的死活。
此外,缅甸国王也以曾攻打元朝,向大宋尽忠为名,派出一队使臣往临安而来,再有十天左右即可抵达。
程越算了一下,对完泽道:“完泽,缅甸派出使臣十天后到临安,正是我昏睡的时候,你派人告诉缅甸的使臣,要么为我所用,助我攻打缅甸,要么全数斩首,省得浪费大宋的粮食。”
完泽连忙应了,程越转头对丁香道:“明天叫陈和那个藏头露尾的秘使杜中来,我给他们最后一条活路。”
丁香上前领命,程越疲倦地闭上双眼,金夫人马上站到程越身后,为他轻柔地按摩太阳穴。
程越喃喃地道:“不忽木待得如何?”
金夫人柔声道:“托王爷的福,不忽木开了不少眼界,从到临安之后,一直高兴得很。”
程越微微点了点头,道:“明天让他去兵部吧,大军再有一个多月就要出发,兵部的事情很多,他也可以学到东西,南征与西征可是大有不同。”
金夫人点头道:“是,王爷。”
撒不忽见金夫人与程越分外亲密,心中又是吃醋,又是难过。程越不知还有多少时日,自己还从来没有好好地服侍过他呢。想到这里,撒不忽索性站起身来,走到金夫人身边,道:“金夫人,让我来吧,我在宫里的时候常给大汗揉头的。”
金夫人淡淡一笑,让到一旁,撒不忽便静静地接手轻柔地按压。以撒不忽皇妃之尊,替一个臣子按头,程越连个谢字也没有,似乎习以为常。
撒不忽一动,奴罕、阔阔伦和八八罕再也坐不住,急忙也凑上前去,又是端茶又是倒水地服侍起来,令一众妻妾瞠目结舌。
这是什么架式?若是被忽必烈大汗知晓,岂不要气炸了肺?
程越本想制止她们,最终却懒得动弹。算了,自己还不知道能活多久,她们要尽一点心意,由着她们好了。
南必身份尊贵,又插不上手,干脆坐到一旁新送来的钢琴边,奏起轻快的钢琴曲,给程越解闷。
忽都鲁坚迷失默默地看着这一切,面无表情,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次日上午,程越见了几位大臣,中午吃过饭,安南的太子陈就先被带到。
陈这两年在临安经营食肆,居然颇赚了一些钱财。去年陈圣宗在国内多方筹措,再加上安南王室的金银珠宝,自忖与历年大宋的赏赐相差不远,便派人来见了陈,想用这笔钱将他赎出。陈却告诉来使,就算陈圣宗拿出多十倍的财富,程越也未必肯放,反而耽误了国内的练兵,坚持不允,反把自己赚的钱财也托来使带走给国内招兵买马。
来使大哭而去,陈圣宗看到陈嘱咐来使带回来的钱财,同样当朝落泪,群臣为之悲愤难当。以此为激励,安南都护府内外竟在三天内募得五万兵马,上下一心,士气高昂,境内也大肆修筑各类堡垒,誓与程越一决生死!
程越南征的准备也在紧锣密鼓,陈圣宗到底还是放不下自己的爱子,命枢密使杜中乔装为商人,急赴临安,试图将陈悄悄带走。一旦程越下令开战,安南胜,则陈可能会被迁怒而斩,安南败,陈的命也没什么用处了,横竖都是死路一条!
陈也明白自己处境危急,这一次,他是真的想脱身而去,除几个心腹外,其他的手下都不知晓陈已与杜中偷偷见过几面,谋划出了脱身之计,内外的事情也理出了头绪,只等合适的时机即可。
陈不知道的是,杨霆对他的监视可谓无孔不入,店内待客的伙计、后厨的帮手、送米面油肉的小贩,全是杨霆的人,陈见过什么人,说过什么话,都会及时地出现在杨霆的案头。只要他有一点点异状,马上就会被这些人察觉。
陈自己估算,有两个机会最易逃脱。一个是大军出兵之时,那时候兵马浩浩荡荡,随行的工匠、小贩络绎不绝,自己称病几天,再想办法混在其中,大有可能瞒得过临安的耳目。
另一个就是程越病重难治的时候,如果程越真的像他祈祷的一般死于非命,临安内外必定大乱!大乱之时,哪里还会有人留意到他?即使发现他要逃跑,也没那个心情去管他。只要离得开临安,那就天高任鸟飞,再也留难不得!
陈的盘算不可谓不精明,这天他正在店后算账,忽听得前店嘈杂,呼喝连声,似乎有人闯了进来。
陈一惊,急忙将账册收好,开门一看,便见几名王府护军大马金刀地冲进后院,一看到陈,带头的护军拱手一礼,道:“是陈太子吧?王爷有召,请立即随我们去王府。”
陈大惊,脱口道:“不知王爷有何吩咐?”
带头的护军笑道:“我等只管传令,如何知晓?太子请吧。”r
第一千零七十三章 陈昑的盘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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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昑无奈,只得换了身衣服。几名心腹也要跟着,被护军拦住,带上陈昑就往王府而去。几名心腹不放心,雇了马车远远缀着,生怕陈昑此去便无生路!
陈昑还是第一次来到王府,以往程越有喜事的时候,陈昑都会差人送一份礼来,他本人当然是不会亲至的。一到王府门前,陈昑就被肃杀的气氛吓了一跳!
程越的病一直不见好,护军师长马福担心有人趁虚而入,下令加强了戒备,内外的护军数量翻倍,武器也不许离身,王府真正是戒备森严,跟在陈昑后面的心腹根本无法靠近。
陈昑进入王府,自有惟康接了过去。陈昑见惟康不似南宋人氏,一问方知,惟康居然是从前日本的征夷大将军,不禁目瞪口呆。惟康听说陈昑是安南的太子,与他含笑寒暄,十分得体。
两人来到程越的书房前,罗夫人便将陈昑带了进去。陈昑战战兢兢地走进书房,绕过两道屏风,才来到程越面前。
陈昑见程越明显比从前消瘦,即使他是自己的敌人,陈昑也觉惊心,忙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道:“臣安南陈昑,奉王爷之命前来,拜见王爷。”
程越微微点了点头,道:“嗯,我们有两年没见了,你一切可安好?”
陈昑恭谨地道:“托王爷洪福,比在安南过得还得舒心。前几天,臣还向临安府捐了一千两银子,以表谢意。”
程越闻言一笑,道:“此事我知道,多谢你了。”
陈昑道:“不敢,是臣分内之事。”
程越一指旁边的座椅,道:“坐吧。”
陈昑行礼道:“是。”坐了一半,马上又问道:“臣冒昧,敢问王爷贵体如何?”
程越叹了口气,道:“没什么大不了的,多谢你关心。”
陈昑道:“臣的家乡,也有些治病的法子……”
程越笑着一摆手,道:“不必了,一点小病而已。我让你来,是要跟你说几句话。”
陈昑赶忙道:“请王爷示下。”
程越道:“我很快就要南征,安南首当其冲。据我所知,令尊在安南颇得民心,有善治之名。我不忍心杀死这样的人,想请你修书一封,劝令尊归降,我必以礼待之,安养其终老。想必你也了解我的为人,一向言出必行。安南其他的王族和大臣,一并请你写同样的信过去。当然,我绝不勉强你,写与不写,你自己斟酌吧。”
陈昑如坠冰窖,浑身发冷,他身为太子,在此国家存亡之际,怎么可以写这种劝降的信?程越虽说不勉强他,但并不没有说会用什么手段教训他,会不会因此就一斩了之?反而自己对程越也没什么用处了!
陈昑艰难地一笑,道:“王爷,这两年来,安南对大宋十分恭顺,多有悔悟,圣人的寿辰,王爷的喜事,每次都派专使道贺,王爷何苦非要征讨鄙国呢?”
程越笑了笑,道:“我不是说了么?我是个言出必行的人,说过要南征,就一定会南征。安南也好,缅甸也罢,总归是要纳入大宋的管辖。你们投诚,我就待之以礼,负隅顽抗,我就尽数杀了,除此之外,没有可以商谈的余地。如果我是你的话,马上就把信都写好,毕竟离大军出发时日无多,信晚一天到也许就多死很多人。”
陈昑听得程越此言,顿时便知自己已陷入绝境!程越虽然没有说要杀他,但话中已隐隐透出了这个意思。自己如果硬是不肯写劝降信,随时都可能被杀!
陈昑想到这里,惨然一笑,道:“臣自从来到王府,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王爷若是想要,只管拿去。至于要臣写的劝降信,臣宁死不写。”
程越早料到陈昑不肯写,叹息着摇了摇头,道:“可惜啊,我真心想饶你一命,你偏偏不肯,那我也没办法了。”
陈昑长叹一声,道:“王爷要臣何时何地而死?臣当赴国难!”
程越沉吟道:“这样吧,你随军南征,战阵之上,你可以做挡箭牌,如果安南的士兵杀了你,那我也无可奈何。只要我平复安南后你还活着,我照样饶你不死,如何?”
陈昑愤然而起,怒道:“王爷未免欺人太甚!莫说臣身为太子,就算是名普通的臣属,王爷此举也有伤天和!”
程越平静地道:“你错了,我这样反而是在为百姓和士兵着想。你在临安的时间也不短,对大宋的军力必定早有了解。我且问你,安南的兵马比起大宋如何?”
陈昑顿时为之语塞。是啊,安南的兵卒再精锐,正面作战,也不可能是宋军的对手,只能用计徐徐图之。可这样一来,旷日持久,安南士卒的伤亡可想而知,百姓的遭遇更是不堪设想,到头来,很可能还是亡于宋军。
程越道:“我试图以王者之师平安南方诸国,尽力减少百姓和士兵的伤亡,这难道还错了么?你既然不肯写信,我只好拿你当挡箭牌用,不然要你做甚?以你一身救万民,这不就是佛家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精神么?枉你修佛半世,连这点事情都参不透?”
陈昑听得莫名其妙,似懂非懂。佛家的道理,难道可以这样解释么?是不是程越在故意曲解?
程越道:“你看,春秋战国时,中原也四分五裂,各国人才辈出,相互争斗,但若干年后,还不都是一家人?分什么彼此?早知如此,那又何必非要生灵涂炭呢?你们南方诸国加在一起的兵力也挡不住我大宋一击,为何就非要以卵击石?枉送百姓的性命?你又于心何忍?”
陈昑愤然道:“我安南自成一国已数百年矣,当初蒙古兵锋所指,虽大宋亦束手无策,王爷却非要以救援不及降兵祸于安南,焉能服众?无罪而伐,天必谴之!如今又要臣劝降父王与臣僚,臣从小读圣贤书,岂能为此不义不孝之举?王爷要杀则杀,臣决死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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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七十四章 陈昑的盘算(下)
陈说得气壮山河,程越只淡淡一笑,道:“你我各为一方,无谓对错,不过我也很佩服你。既然如此,我该说的话也都说完了,你回去静候发兵吧,喜欢吃什么不妨多吃一些。待我出兵之时,你们这些使节,也可借此机会回家了。”
程越说得平淡,其中的杀气却令陈不寒而栗!
陈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王爷,敢问其他各国的人都写了么?”
程越微微点头,道:“几乎所有人都写了,他们可没有你这样的骨气。”
陈摇头感叹道:“不过一死而已,何必苟且偷生?”
程越笑了笑,站起来走到陈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其实你是个很有才德的人,我一直很欣赏你,可惜不能为我所用。今日一见,你我就此别过,他日临终之时,不要怪我心狠。你到了我这个位置就会明白,许多事,决非圣人的大道理可以解决,去吧。”
陈身子一震,突然意识到,只要他出了这间书房,便会走向死亡!唯一的生机,就是他与杜中所谋划的逃亡之计!可惜,自己为何不早几日便实行?如今可好,那个阴险狡诈的杨霆,岂会放过自己?还有可能逃走么?
陈一边思索,一边站了起来,木然地向程越微施一礼,道:“臣告退,王爷请三思。”
程越淡淡一笑,陈叹息着退出书房,缓步向外走去。还没等到大门口,忽然看到杜中跟在丁义身后强作镇定地走了进来,一看到陈也在,杜中便知自己与陈的谋划定然已被程越所知,陈和他已是必死无疑!
陈赫然看到杜中,也惊得险些跳起来!
完了!
再无退路!
杜中已被发觉,他哪里还走得了?
丁义早知端的,根本不在乎他们两人相见,走到陈面前,停下脚步,道:“这位杜中杜枢密,想必太子是认识的。”
陈苦笑一声,叹道:“是我害了枢密,实在惭愧。”
杜中热泪上涌,“扑通”一下跪到陈脚下,哽咽道:“臣……无能之至,太子恕罪。”
陈急忙扶住杜中,道:“杜枢密何罪之有?莫要折煞了我,快快请起。”
丁义摇了摇头,道:“你们这又是何苦?王爷英明神武,大宋百业兴盛,为何不举国归降共享繁荣?莫非你们还以为能挡得住大宋的天兵么?”
陈冷冷地看了丁义一眼,道:“多说无益,这不是你能懂的道理。我在家中静待大军,惟死而已!”
丁义竖起大拇指,笑道:“好样的,佩服。杜枢密,跟我走吧,王爷没时间等你。”
杜中本想再与陈说几句话,却被丁义强拉着向内宅而去。陈只得向杜中喊了句珍重,便垂头丧气地出了王府。
杜中既然被陈圣宗派来,自然是坚贞的臣子,程越也没寄望于他马上就能投降,与他说过几句话后,见杜中一句有用的也不肯透露,只求速死。程越并不为难他,原路礼送出府。
杜中从王府出来后,恍若在梦中一般,回头望着高大恢宏的王府正门,一咬牙,索性急奔陈的店中而去。
当天晚上,程越再次昏睡。妻妾们每四个时辰换一批人,守护着程越的安危。外面的护军也是全面戒备,有敢妄入王府的,立斩不赦!
谢道清对程越的身体越发担忧。虽说程越权倾朝野,威势压得宫中喘不过气,但若是程越真有个三长两短,她们两人女人家,如何控制接下来的危局?程越麾下的文臣武将,有几个人会服从朝廷的命令?谢道清全无头绪。倘若临安就此大乱,大宋还保得住么?一想起程越手下的悍将与驻扎在城外的蒙古大军,谢道清就忧心忡忡,夜不安枕。
兵权!
大宋官家的兵权旁落竟到了如斯地步,眼见大厦将倾,宫中竟无可用之兵!就连御林军的张彦,没有王府的命令,也只能守着皇宫,不敢擅自动用一兵一卒!
程越清醒的时间都在处理奏折,没时间到宫中来见全玖。全玖的忧愁比谢道清还要沉重!
全玖没有能够帮上忙的地方,唯一的寄托,就是在宫中为程越摆了一个香案,日夜念经祷告,还多次以泪洗面。她已经失去了一个丈夫,此生好不容易爱上一个人,可这人却重病缠身。莫非,老天不想让她得到幸福么?
就在临安的另一处,还有一位与全玖同病相怜的赵妙惠。赵妙惠同样愁眉不展,不知该如何是好。她与程越的关系是天大的秘密,没有任何人知道,甚至包括程越最宠爱的顾夫人和柔娘也不得而知。这本是程越为了保护她而做的安排,但此时却成了她最大的障碍。
程越病重,她很想在身边服侍,哪怕只为他擦一次身,喂一口水,她也想做一点事情,但偏偏她连探望都不能常常去。就在半年以前,她的丈夫刚刚去世,而眼看着,她唯一想后半生厮守的人也病入膏肓,难道是这是她的命数么?
与她们相反的是,留梦炎与陈宜中的府中却是日见安稳。前些时日时常有仆役不辞而别,这段时间便一个也没有,对他们的态度也格外恭敬。两位丞相的权力也悄悄抬头,府外又有了些前来拜见的官吏。即便不是大张旗鼓,好歹也不用再像半年多以来那样门可罗雀,两位丞相无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眼下他们要做的就是少说多做,千万不可激怒王府,反而要时常派子侄过去问候,加倍殷勤,俯首帖耳,才能让程越暂时忘了他们的存在。
与朝野群臣不同的是,军中这些日子颇为不安。程越麾下的大将大都是蒙古降将,以程越的威望和对他们的恩德,就算杀了他们,他们也不愿背叛程越,但大宋的朝廷就是另一回事,军中各级将官,走动得很是频繁,然而他们帐中所言,外界无从得知。 2k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