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五章 汉族婢女
阿塔海一惊,急忙把手放下,垂首道:“是,王爷,臣一时得意忘形,王爷教训得是。”
阿塔海是朝中数得着的功臣后代,以官位论,并不低于程越的中书左丞,又是忽必烈和伯颜的心腹重臣,纵使是脱欢、囊加真,对他也要客气几分。可在程越面前,阿塔海就是不敢放肆,对程越比对伯颜还要敬重,快和大汗差不多了。
乃蛮带见状一怔,随即拍手大笑道:“阿塔海,你原来还能这样老实么?今天可是开了眼界。”
阿塔海嘿嘿一笑,并不在乎乃蛮带的调侃,道:“没办法,我做得不对,被王爷教训也是活该。”
程越笑了笑,道:“你肯定也没吃饭吧?来得好不如来得巧,一起坐下来吃吧。”
阿塔海答了声是,挤到图古勒旁边,侍女再给他添上饮食。
乃颜再一次拿起羊腿,道:“大家请吧。”先咬了一口后,全帐的人都开始大吃起来。
先吃半条羊腿垫垫肚子,再喝下几杯马奶酒,乃颜大呼痛快。放下酒杯,乃颜便问起日本的见闻。
程越简单讲了几句,其它的都交给恒仁等人和日本的几位将领去说。乃颜听得津津有味,当听说程越得到了幕府一百余万两的藏金后,马上激动起来!
一百余万两啊!相当于一千多万两银子,程越可是发了大财!
乃颜忙问程越道:“镇南王,你在日本得了这么多黄金,可带回来了?”
程越摇头笑道:“没有,差不多都分下去抵了军功,剩下的就给商人做船费,老实说,还不够用呢。不过也多亏了这些黄金,不然我这场东征可是亏大了。”
乃颜气道:“一百多万两黄金你全给用了?哪有这样乱花钱的?”
程越笑道:“才一百多万两黄金算什么?将士们在战场上流血流汗,难道这点钱我也舍不得么?”
乃颜马上接口道:“我记得你答应过我,从日本得到财物后愿意分给我一些,现在你怎么说?”
程越笑道:“那我也得有啊,我都分给手下将士了,难道要我再要回来么?”
乃颜没那么容易死心,猛地把身体向前一探,道:“日本皇室都被你抓来了,皇宫里的宝物你总可以拿出来吧?”
程越大笑道:“不瞒乃颜汗,我在京都下令诸军不得掳掠,自己又岂能率先抢劫皇居?皇居里的宝物在哪儿放着我都不知道,更何况拿走了。对不住,实在没什么东西可以送给乃颜汗的。”
乃颜大怒,重重一拍桌子,喝道:“镇南王是在拿我寻开心么?”
程越叹了口气,摇头道:“乃颜汗忘了我给你的粮食了么?为何你眼睛里只有金银财宝?能当饭吃么?”
乃颜不禁语塞,金家奴急忙找了个话头接过去,替乃颜解了围。
乃蛮带听得不耐,越看乃颜越不顺眼,对程越则越来越是钦佩。自古以来,何曾听说灭国之后不掳掠的?程越竟然就办到了!
果然少年英雄!
蒙古人宴请不能没有歌舞,酒过三巡,乃颜放下酒杯,双手重重拍了三下,喝道:“可以上歌舞了!”
程越闻声往乃颜脸上一看,忽然发现乃颜的嘴角露出一丝掩饰不住的阴笑,不由暗生警惕——乃颜要搞什么鬼?
不一会儿,便听到帐外传来细碎的饰物碰撞声音,有许多女子从帐外赶来。
程越暗生警惕,放下杯子,完泽见程越神色严肃,心知可能有事要发生,也停箸望向帐门。
帐门被再次掀开,三十名汉族舞姬身着盛装,脸上却是惊恐万状,有的舞姬的脸上甚至还挂着眼泪,从外面畏畏缩缩地走进来。
一进帐,三十名舞姬就立刻匍匐于地,手脚并用地爬到乃颜面前,颤声道:“奴婢拜见可汗。”
程越胸口顿时腾起一股怒气——原来如此!
乃颜居然用同为汉人的舞姬来羞辱他!
欺人太甚——!
完泽等人的脸色也严峻起来。程越的脾气并不算好,尤其在面对这种事的时候,一旦程越与乃颜当场翻脸,大战便一触即发!
乃颜见程越的脸色大变,十分享受程越的愤怒,不过这还远远不够,于是下令道:“你们的舞练熟了么?可以跳了。”
三十名舞姬垂首道:“是。”勉强站直身子,准备跳舞。
帐边的乐手开始奏乐,三十名舞姬随即扭动起来。
她们刚一动作,程越便知不好!
云萝和八姬给他跳过多次天魔舞,不管开始有没有穿衣服,最后都要一丝不挂地跳,程越总是很开心。
这三十名舞姬跳的舞明显类似于天魔舞,不用说,乃颜为了让程越大失颜面,必定会令她们逐渐脱光。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她们那么惊恐无助,即使是风尘女子,在几百人面前****着跳舞仍然不是件容易的事。而如果她们是良家女子的话,乃颜此举就是要在侮辱程越的同时,也把她们的尊严扔在地上随意践踏!
果然,一段曲调还没完,三十名舞姬已经开始宽衣解带了!
乃颜纵声大笑,高声道:“镇南王,你东征辛苦,我特地安排了这些舞姬为你跳一段她们从来不在外人面前跳的舞,镇南王一定会喜欢的!”
囊加真怒道:“乃颜汗,为王爷庆功就要脱了衣服跳舞么?这是什么规矩?”
乃颜大笑道:“囊加真公主,你们女人是不会懂的,男人见到女人脱衣服都喜欢得很,是不是啊?!”
势都儿和胜纳哈尔等人马上拍手笑道:“是啊,是啊,乃颜汗知道镇南王远征辛苦,特地找来三十个汉族婢女给镇南王解闷儿,有什么不好?好得很哪!”
忽都鲁坚迷失拍案而起,指着三十名舞姬怒道:“我不喜欢看,你们给我停下!”
已有两位公主公开反对,舞姬们却恍若未闻,继续脱着衣服,只是脸上的表情痛苦至极,有的舞姬根本是边哭边脱,可见乃颜给她们的命令是多么严厉。(未完待续。)
第七百七十六章 忽都鲁坚迷失发怒
程越即刻陷入两难。这些舞姬肯定是乃颜的奴婢,乃颜又是帐中地位最高的宗王,除了他自己,没人能让这三十名舞姬停下来,即使程越权倾朝野也不行。可程越又怎么能不理会呢?难道眼睁睁地看着这些良家女子受辱,他却一声也不吭么?他个人的荣辱还在其次,关键是这些女子的名声,他必须要想办法阻止。
乐声更急,舞姬们身上的衣服越来越少,程越却还没想出主意来。原因很简单,乃颜是以为他庆功的名义布置了这些婢女,他能怎么办?翻桌子么?就因为她们是汉人?传出去的话自己必定会被人指责,岂有不领情到这种程度的?乃颜这一手,的确高明。
程越不由长叹一声,原来,自己也有无可奈何的时候。
乃颜面上的得意之色更浓,看程越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猫爪下的老鼠。
程越手下的文武人人愤然作色,昂吉尔等人更是恨不得一口把乃颜给吞了!
眼看舞姬们就要脱下贴身的衣物,程越只好把脸侧过去,闭上了眼睛。
就在此时,忽都鲁坚迷失突然怒不可遏地大叫一声:“气死我了!我说不想看就不想看!”
程越又惊又喜地睁眼一瞧,只见忽都鲁坚迷失发疯一般地抓起桌子上食物和餐盘,劈头盖脸地朝舞姬们猛砸!
舞姬们被打得抱头鼠窜,心里却感激得直想给忽都鲁坚迷失下跪!
乃颜等人被忽都鲁坚迷失惊得手足无措,他们当然知道这位小公主任性得很,可没想到忽都鲁坚迷失连乃颜的面子也不顾,想怎么干就怎么干!
失儿不海不甘心地暴喝道:“忽都鲁坚迷失,你在干什么?!不许撒野!”
忽都鲁坚迷失听得心头更火,双手抱起面前的桌子朝失儿不海猛掷过去!
失儿不海狼狈地避开桌子,好在他身后无人,否则定会有人受伤。
忽都鲁坚迷失见没打到失儿不海,指着失儿不海的鼻子骂道:“老家伙,我们远来是客,谁见过客人不想看主人非要给客人看的!你们算什么东西!你们的王位是我成吉思汗家族封的,不是你们自己封的!再不老实,大不了杀上一场,看我们谁生谁死!”
乃颜和失儿不海被忽都鲁坚迷失骂得怒极反笑。失儿不海嘿嘿笑道:“忽都鲁坚迷失,几年不见,你还是那么任性啊。”
忽都鲁坚迷失双手叉着腰,强硬地道:“我任性又怎么样?!你们哪个下来跟我打?我没有忽土伦那么强也不怕你们!”
乃颜和失儿不海险些被忽都鲁坚迷失给气炸了,但见她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这口气怎么也发不出来,真是拿忽都鲁坚迷失毫无办法。打又打不得,骂也骂不得,她再拿东西扔过来也只有忍着,不然还能怎么办?其他的公主总会自恃身份,不会有过分的举动,唯独忽都鲁坚迷失没有这个习惯!
完泽见乃颜的气焰被忽都鲁坚迷失几下给砸得七零八落,心中暗喜,不过该说的话总要说,于是轻拉忽都鲁坚迷失道:“忽都鲁坚迷失,不得无礼,快给乃颜汗和失儿不海赔不是。”
忽都鲁坚迷失怒气未消,一把甩开完泽的手,道:“凭什么,他们不像个蒙古人的样子,应该是他们给我道歉才对!”
程越微微一笑,这才开口道:“忽都鲁坚迷失,你先坐下来吧。”又对失儿不海道:“真对不住,我这个小姑脾气有些大,但她生气也不是没有道理。你是她的长辈,气量一向宽宏,想来不会太怪罪她吧?”
失儿不海顺势道:“忽都鲁坚迷失是我从小就看着长大的,怎么会生气呢?我再给她弄一张桌子,不能让她吃不饱。”
忽都鲁坚迷失刚要坐下,闻言又怒道:“谁是你看着长大的?我怎么不记得?你要不要干脆说我是你养大的?”
失儿不海干脆装聋作哑,程越也仿佛没听到。等桌子搬来,酒食重上,程越亲手为她倒了一杯酒,低声道:“乃颜今晚不会再搞鬼了,你且忍一忍。”
忽都鲁坚迷失冷哼一声,道:“我不是为了你,我就是看不下去。”
程越笑了笑,道:“我知道。”
当场被忽都鲁坚迷失这么一闹,众人都有些兴致索然,乃颜本还有些别的小手段也不敢再施展,又敬过两轮酒,汗帐内只剩下吃喝的动静和交头接耳的声音,十分沉闷。
乃颜待得难受,对程越道:“镇南王,听说你的八姬天下闻名,不知能否让我们开一开眼界?”
程越想都不想,一口回绝道:“抱歉得很,八姬不做临时的表演,乃颜汗想看,就要提前搭好舞台,让她们专心准备一段时间才行。”
乃颜还不死心,道:“只简单跳几支舞就可以,不想跳舞唱几首曲子也好。”
程越摇头道:“不行,表演不可随意,八姬不是一般的舞姬,没有简单的表演之说。”
乃颜又被程越气得牙齿咯咯直响,一双色眼狠狠地在八姬身上扫了又扫,下定决心非要抢到八姬不可,让她们天天为他歌舞助兴。
酒足饭饱,多留无用,程越缓缓起身,完泽等人赶紧随之而起。
程越拱手笑道:“多谢乃颜汗为我们接风庆功,天色已晚,我们就不耽搁乃颜汗休息了,这就告辞。”
乃颜并未起身,在座位上微一躬身,道:“镇南王客气,不过一顿酒宴而已,倘有不周到的地方,还请见谅。”
程越笑道:“不敢,乃颜汗的盛情款待,我永远会记在心里。”
乃颜一笑,道:“镇南王要回请么?我一定去。”
程越哈哈笑道:“一言为定,让我稍稍准备几天。还有,明天我会点齐粮草,后天派张弘范给乃颜汗送来。”
乃颜道:“那好,我让金家奴接收,多谢镇南王。”
程越笑嘻嘻地道:“自家人,何须客气呢?我这就告辞,乃颜汗请留步。”说完,转身出帐。(未完待续。)
第七百七十七章 送粮
乃颜、势都儿、胜纳哈尔和失儿不海都没有动弹,只有自哈丹以下的诸王和大将起身相送。
程越不在乎谁来送他,礼数始终十分周全,反倒让哈丹等人很是窘迫了一番。
哈丹等人送出三箭之地而返,程越打开马车的窗户,招呼乃蛮带、图古勒和阿塔海到眼前,道:“有劳你们跟我回去,我有事要说。”
三人领命跟在马车旁边。其实程越不说,他们也要跟着的。
程越回到营中,遣散众将,只留三人说话。
顾夫人没有跟着去乃颜那里,此时进帐奉上香茗,飘然而退。图古勒羡慕地道:“王爷,这位是王爷新收的侍妾么?很美啊。”
程越淡淡一笑,道:“算是吧。”饮了几口茶,单刀直入地道:“依你们看,此战如何?”
乃蛮带一怔,哈哈大笑,竖起大拇指道:“王爷说话真是痛快,佩服,佩服!”
程越笑道:“我懒得绕弯子,一向直接说。”
乃蛮带笑道:“王爷这样说话才对我的胃口,不瞒王爷,我也讨厌说话拐来拐去的,有什么说什么不好么?”
程越笑道:“正因我知道你是这样的人,我才不用多废话。”
乃蛮带笑道:“好,好。我先来说我的吧。”
程越笑道:“请。”
乃蛮带道:“王爷,我派出去的探马回报给我,说是黄海和塔不台各率了三万人马,一个往北,一个向东,也不知去了哪里。我猜想,必定有王爷有关。王爷是不是派人从北面和东面包围乃颜了?”
程越点头道:“是啊,我派了十员大将率五万两千人马绕到乃颜后方堵截他的退路,此事料想已被乃颜所知。刚才在席上没看到黄海和塔不台,我就猜测是这两个人领兵走了。”
乃蛮带见程越满不在乎,不由诧异地道:“王爷派出的奇兵为何被乃颜所知?王爷又为何不动声色,莫非其中又有隐情?”
程越笑着将忻都父子的事讲了一遍,道:“黄海和塔不台不在,说明他们父子已经背叛了我。不过没关系,比较实力,我还是必胜无疑。”
三人都是第一次听说忻都父子之事,大吃一惊,阿塔海道:“王爷,不如现在就夺了忻都的兵权,将他们父子软禁起来。否则等他们阵前倒戈,恐有不测之祸。”
程越道:“我明白,但忻都父子背叛,我现在只有推测而无实据,如何能妄加罪名?必须等待他们主动出手,我才好反制,这是没办法的。”
图古勒霍然道:“王爷,不如就把忻都父子交给我,我引兵在一旁等着,他们父子不动,我也不动,如何?”
程越笑道:“那样未免拖得太久,你放心,我早有安排。”
图古勒当然明白程越的本事,哈哈笑道:“王爷,这真叫有意思,我们就眼睁睁地等着他背叛,像看演戏的一样。”
程越叹道:“忻都虽说治政无能,但也算是一员良将,有点可惜。他的儿子琪,才能平庸却贪婪好色,死不足惜。”
阿塔海道:“王爷,忻都麾下的骑兵大都是能征善战的好手,如果能收伏,最好还是别杀了他们为好。”
程越点头道:“我知道,我会尽量维护他们。”
阿塔海松了口气,笑道:“但凭王爷吩咐。”
程越道:“好,我来向你们说说我的打算。”
三人凑上前去,程越低声说起来,三人频频点头。
次日,程越下令备齐十万担粮草,不忽木立即着手。
此外,程越又下了一道有些古怪的命令,军中的日本营妓十分辛苦,而且从来没有在草原玩耍过,可以派人陪同她们到处游玩,顺便也让马匹多吃一些草料。日本各军的武士也可以结成队伍在营外五十里之内打猎玩耍,只需每日回营即可。
程越此令下达,日本营妓们欢欣鼓舞,五万日本军欢声雷动!
于是乎,草原上很快就布满了成群结队的日本人,抓鱼摸虾,扑狼捕兔,快活无比。有的男女甚至还在野外苟合,程越听之任之,一概不理。
探马将此事回报乃颜,乃颜顿时迷惑不已。召集众人商量后,认为很可能是程越的诱兵之计,遂下令军中坚守不出,万万不能中了程越的计谋。
张弘范奉程越的命令,将十万担粮食送到乃颜军中。乃颜招待他一起吃饭,顺便就探起张弘范的口风来。
张弘范笑道:“乃颜汗,王爷与众不同的地方就在这里。王爷占领京都后,第二天就带着妻妾去游览名胜,平常日子没事的时候也喜欢四处走走。王爷一向对属下极好,听说军中的日本人没见过草原,都渴望游玩一番,马上就同意了。在王爷看来,这都是再平常也不过的事,有什么好奇怪的呢?”
乃颜怔道:“怎么,镇南王不觉得这会让军纪松散么?”
张弘范笑道:“王爷说过,每天困在军营,并不能使军纪一定严明,军令要宽严相济,该让将士们游玩和享乐的时候不能过于吝啬,更能得到将士们的效忠。”
乃颜反复思索,深感有理,叹道:“程越确实领兵有道啊,怪不得能立下这么多的战功。”
张弘范道:“乃颜汗所言甚是,我们跟随王爷,也学到了许多带兵的法子,对王爷敬佩得很。”
乃颜突然道:“张弘范,在你看来,忽必烈大汗和程越到底谁更胜一筹?”
张弘范一怔,道:“乃颜汗此话从何说起?”
乃颜笑道:“我只是想知道,一旦大元和南宋再打一场,谁会最后获胜罢了。”
张弘范摇头道:“乃颜汗,大汗与王爷情同父子,把两位公主都下嫁给王爷,真金太子与王爷的关系也亲似一家,王爷为大汗立下的功劳数都数不清,怎么会再刀兵相见呢?”
乃颜冷笑道:“汉人有句话,叫做一山不容二虎,我听说程越带兵西征之后,要与大汗瓜分天下,以程越的野心,真的仅止于此么?”(未完待续。)
第七百七十八章 金家奴
张弘范心中一动,但依然道:“乃颜汗未免多虑了,王爷说过,天下之大,穷一生之力也无法全部到达。蒙古几次西征,哪一次不是历经艰辛中途而止?几十年来未竟全功。想来即使以王爷的雄才大略,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吧?等到西征功成之日,世事尚未可知。”
乃颜哈哈一笑,道:“哦,原来你是这样想的么?算了,这些是你们的事,与我无关。”
张弘范微笑拱手道:“是,多谢乃颜汗关心。王爷要末将告诉乃颜汗,王爷正在为乃颜汗准备盛宴,请乃颜汗拭目以待,到时王爷会派来过来请乃颜汗赴宴,末将告辞。”
乃颜面色微变,颌首道:“是么?你们王爷还真是守信得很。”
张弘范笑道:“王爷言出必行是出了名的,乃颜汗有口福了。”
乃颜一笑,命金家奴送走张弘范。
张弘范送来的是十足的十万担粮食,只多不少,已经点查过两遍。但乃颜经过一天一夜的清点后,就偏偏点出“少”了两万担!
于是乎,负责清点粮草的将领“怒气冲冲”地边唾骂程越边向乃颜的汗帐跑去,人越多的地方骂得越是激烈。
消息迅速传遍东道诸王各军,激起一阵不满。不过好在这是程越送给乃颜的,才没有引发军心哗然。
乃颜闻讯后“大怒”,立即下令金家奴带一万精骑前去讨粮,不讨回粮草,不得回来!
金家奴得令,很快点齐人马,奔出营外,杀气腾腾地向程越的大营冲去。不料也是凑巧,他们沿途遇到了很多放浪形骸的日本男女,看得这些蒙古和女真人的骑兵眼珠差点掉到地上,如果不是有要事在身,真恨不得把这些女人立即抢走!
金家奴好不容易控制住自己抢人的**来到程越的中军大营,下马就要求见程越,请守营的军官通报。
守营的军官似乎并不意外,笑嘻嘻地道:“王爷说了,金家奴再来,马上带进去就是,不必通禀,请金将军跟我来。”说完就带金家奴来到程越的王帐前。
军官并未停步,带金家奴直接走进帐中,敬礼道:“王爷,金家奴带到。”
王帐里人很少,只有程越和几个护军将领。程越不知在写什么,闻言搁笔抬头,微微一笑,道:“金家奴,你果然来了。”
金家奴不由一阵惶恐——难道程越已经知道他来的用意?然而羞刀难入鞘,金家奴还是硬起头皮,怒道:“程越!亏得乃颜汗对你盛情款待,镇南王为何却非要克扣掉两万担粮草,是觉得乃颜汗招待不周么?最多乃颜汗再多请你赴一次宴,你赶紧将两万担粮草给我们补足!”
程越面不改色,颇为玩味地看着金家奴道:“哦?两万担啊,不错,我还以为要乃颜想要的更多呢。”
金家奴登时一愣,心中大叫——大事不妙!程越竟然看穿了他们的计谋么?
程越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身体向椅子一靠,笑道:“乃颜故意说我短了他的粮草,再派你来质问我,还敢放肆地直呼我的名字,为的就是要激怒我。我一发火,必定会再像上次一样把你打一顿。如此一来,你受了伤回去,乃颜手下的愤怒就会被激发,我再解释什么也都没用了。这就是你们商议了三个月定下的计策,我说的对不对?”
金家奴愕然张大了嘴巴,身体如坠冰窟——程越说得一点也没错!他今天就是来求打的!乃颜的命令很简单,只要他活着回去就行!
程越怜悯地看着金家奴,道:“金家奴,你的主子这样对你,你受得了么?如果换成是我手下的将领,我决不会让他处于危险之中!你也不想想,一旦我发怒把你杀了呢?我正愁找不到理由与乃颜开战,你不就是一个送上门来的好借口么?到时候我只说乃颜贪得无厌,非得再跟我讨要二十万担粮食和金银珠宝,我把你杀了立威,你觉得有人会替你惋惜么?你被人摆布到了这种程度,很有趣么?”
金家奴的脸上、身上不禁冷汗狂流!
程越,你究竟是什么神仙投胎转世,为何总能料事如神?!
程越懒洋洋地道:“乃颜把你送来给我打,就算他得逞了又如何?我真的会败么?再退一步,我败了,你又有什么好处?我真大发雷霆的话,会打你多少棍?五棍下去,说不定你几个月都站不起来。十棍呢?二十棍呢?你不死也要终身残废!乃颜败了,身死族灭。乃颜胜了,依然只能是个区区的东道诸王。以他的那点兵力和本事,能争夺天下么?可你呢?得一辈子趴在床上,屎尿失禁,人人嫌弃,妻妾偷别的汉子,儿子被别人欺负,你图什么?你是猪么?”
金家奴被程越说得几乎快哭出来!
是啊,他能有什么好处?好处全是乃颜的!还不一定能成!
想想上次当阵被张荣实所擒,如今又被程越识破计谋,乃颜真的能胜么?
程越面带讥笑地道:“你如果就是想豁出去为乃颜卖命,我也由着你,但乃颜的恶当我可不上。我这军中粮食还有不少,你自己去拿个两万担走,嫌少的话三万担也行。不过我向你保证,这些粮食最后还是我的,你信不信?”
金家奴两腿不由得打起摆来,程越爽快地认了两万担粮食,他心中却生起无尽的恐惧!
程越看出金家奴真的在害怕,接着道:“不仅这些粮食,你们项上的人头,你们的妻妾、儿女、财富全都会变成我的。你以为乃颜很厉害么?还是势都儿、胜纳哈尔、哈丹那几个人能威胁到我?黄海和塔不台各带走了三万人,你们好不容易集中起来的二十四、五万人马只剩下十八、九万人。坦白说,战胜你们,我仅凭大宋的军队和日本、高丽的军队就够了,蒙古骑兵只是锦上添花。我的这些话,你大概以为是在吹嘘吧?”(未完待续。)
第七百七十九章 程越的恐吓
天才壹秒記住『uu234 qu 】等战事一起,玉石俱焚,非但你和手下要死,你的女真部落也不会有任何一个人活下来,连襁褓中的婴儿也不例外,不信的话我们就拭目以待。”
金家奴听得头皮发麻,生平第一次感觉到将死的恐惧紧紧压迫在他身上!要知道上,程越可是一向以守信闻名的!
程越挥了挥手,淡淡地道:“你去找不忽木运粮吧,我再写一封向乃颜致歉的信,给你拿回去做个交待。我跟你说的话,你也可以告诉乃颜,我没什么可隐瞒的。”
金家奴想走,但两脚沉重至极,就是走不动。程越的话音一落,便不再理他,开始认真地给乃颜用蒙语写信。程越的蒙语已颇为流利,书写也不是难事。
金家奴在旁边老老实实地站着,他也想走,可就是全身僵硬,双腿像灌了铅一样地一动也不能动,也不知何时才能缓过来。
程越写完信,抬头见他还没走,笑道:“你在等我的信?行啊,给你。”说着就递了过去。
金家奴颤颤悠悠地接过来,摸索着收进怀中,行礼道:“王爷教诲,末将永世不忘。”
程越摇头道:“你都快死了,记那么清楚干嘛?只要记得多跟家人在一起就行了,其它的都忘掉吧。”
金家奴的神情更苦,程越正色道:“你我好歹相识一场,这样吧,你回去后让你的家人都在身上弄个统一的标志,我力争把你们埋在一起。你的妻妾有活着的,我也给她们分个好人家,不让她们被太多人侮辱。你的子女我可留不住,该杀该剐的,你不要怨我。以你对我的种种作为,我够对得起你了吧?”
金家奴吓得肝胆俱裂,不由两膝一软,“扑通”就跪到了地上。金家奴索性也不管会不会让人耻笑,向程越磕头道:“王爷,小的万万不敢与王爷为敌!求王爷开恩!”
程越见金家奴下跪求饶,心中暗笑,脸却依然板着,道:“金家奴,两军对垒,岂可未战先讨饶?这不是英雄所为。”
金家奴苦笑道:“王爷,张荣实他们不也是投降了王爷的么?小的不如张荣实,向王爷请降没什么丢人的。”
程越笑道:“哦?你对你们的二十四万大军没有信心么?”
金家奴愁眉苦脸地道:“本来是很笃定的,可被王爷这么一说,越想越是害怕。王爷若无把握,怎么会主动向大汗要求重设辽东行省?又为何会带着忽都鲁坚迷失公主往大都去?”
程越微笑道:“看来你还不笨嘛。”
金家奴叹道:“小的所属的女真部落,世代为蒙古东道诸王效力,为的就是延续部落的生存,若是因为小的被王爷灭族,小的岂不成了罪人?”
程越冷哼一声,道:“金亡国后,女真本就人丁不旺,你和黄海又选错了边,灭族确实近在眼前。”
金家奴吓得打了个激灵,忙道:“王爷,黄海也是一员猛将,小的可以说服他,请王爷千万饶他一命!”
程越道:“他不是到东面去了么?我怕你没这个机会。你们还不晓得我那些将领的厉害,黄海越是拼命,自身的伤亡就会越惨重,我估计他很难活着回来。”
金家奴急道:“小的可以派人去给他送信,劝说他归顺王爷。”
程越叹了口气,道:“你可以试试,我不会管你。但如果来不及,你也不要怪我。”
金家奴大喜,叩首道:“是!”
程越道:“你若真心归顺我,在我与乃颜对垒之时,你可找机会擒下乃颜,无法生擒就杀掉,再与我里应外合,将乃颜手下所有信奉聂思脱里教的人全部杀光。另外,你手下信奉聂思脱里教的人虽少,但必须全部脱教,不然也要杀光!”
金家奴大惊,道:“王爷,聂思脱里教难道是邪教么?为何要赶尽杀绝?”
程越冷冷一笑,道:“这种宗教,与邪教无异,所以才会出乃颜这种蠢货!对信教的人不可言理,都杀了才没有后患。”
金家奴见程越对聂思脱里教深恶痛绝,奇怪之余,也不敢问原因,恭敬地答了声是,道:“王爷,小的还有一件事相告。”
程越摆手道:“不就是忻都父子与乃颜相勾结么?我都知道了,自然会有人对付他们。”
金家奴大骇,看着程越的眼神几乎像在看神仙!
程越淡淡地道:“你回去后,不要再去劝降任何人,以免走漏消息,我有你的帮忙,可以用更少的伤亡、更短的时间解决东道诸王,算是一件好事。事成之后,我自有封赏。”
金家奴忙磕头道:“是,谨遵王爷旨意。”
程越笑道:“当然,你也可以反悔,和乃颜一起与我大战一场,说不定就能赢呢?”
金家奴哪里还敢有这个心思,“咚咚”地磕头如捣蒜,急道:“小的不敢,小的一切都听王爷的!”
程越笑道:“你以后不要再自称小的了,没出息得很。记住我对你说的话,黄海那边,你自己去想办法,我帮不上你的忙。”
金家奴忙道:“明白,小的……末将立刻就派人去给黄海送信,黄海定会听从的。”
程越摆手道:“那就快去,我还有事要办。”
金家奴答了声是,又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边擦着冷汗边退出程越的王帐。
王帐外面秋风萧瑟,忽地又起了一阵寒风,金家奴浑身抖了几抖,暗道一声侥幸!回头看着王帐的门,心中大起死里逃生之感!(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七百八十章 张荣实的约定
原来,镇南王竟是这般厉害,乃颜的一举一动,皆在镇南王的掌握之中。此战还未开始,镇南王却早已赢了!
幸好自己来了一趟——!
更要庆幸镇南王心胸宽广,没有记恨自己!
一直等在外面的金家奴的亲兵见金家奴额头上尽是冷汗,脸上还挂着一副劫后余生的表情,不由也跟着忧心起来,还以为镇南王差点把金家奴杀了。
金家奴让他们等在原地,自己独自一人去求见不忽木。
两人见礼,不忽木见金家奴如丧家之犬一般,呵呵一笑,直接问道:“金将军,要多少粮食?”
金家奴苦笑道:“不忽木大人莫要拿我开心,乃颜说短了两万担,我只好厚着脸皮来求不忽木大人帮忙。”
不忽木听他直接称呼乃颜,大笑道:“金将军果然是识时务的俊杰!不然的话,过几天我就要派人给将军收尸了。”
金家奴连忙道:“不忽木大人,王爷天纵奇才,末将再也不敢与王爷为敌。”
不忽木笑道:“你总算不晚。其实不瞒你说,王爷之所以对你网开一面,亲自劝降你,是因为张荣实的请求。”
金家奴一怔,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我与张荣实是多年的交情,他真是个有情有义的人!”
不忽木笑道:“上次张荣实在阵前擒了你,王爷又命人打了你的屁股,张荣实觉得过意不去。他知你和黄海甚深,说你们都是直性子的好汉,就这样杀了未免可惜,所以当晚便特地去求王爷以后能饶你们一命。结果呢,王爷刚一回来,你就洋洋得意地和乃颜一起把王爷羞辱一番,气得张荣实在帐中把你们骂得狗血淋头,再也不想管了。可是王爷依然记得自己对张荣实的承诺,料定你必定会前来,于是特地在帐中等着你亲口劝降。你可知道,这是你最后一个活命的机会,你要多谢王爷和张荣实才对。”
金家奴方知究竟,感激涕零,对不忽木道:“请大人替末将转告张荣实,大恩不言谢,容后必有厚报!王爷面前,末将从此惟命是从!”
不忽木哈哈一笑,道:“来,我陪你去查点粮草吧,你还有很多事要忙。”
金家奴连声称是,与不忽木并肩而去。
金家奴满载而归,带回足足两万担粮食,还有一封程越亲笔手书的道歉信,令乃颜大吃一惊,东道诸王军中的一点不满之声立即消弭于无形,不但如此,还有些佩服镇南王的说法出现,乃颜得知,不禁怒火中烧。
既然程越敢放日本人出营,乃颜没道理怕了他,于是乃颜很快下令,各军恢复正常外出,不可让程越小瞧。
与此同时,金家奴派出去的信使正以两人十马的方式追着黄海的踪迹狂奔。黄海能否逃过一劫,在此一举!
李庭和刘国杰沿东宁府北上后,一路披荆斩棘。中途兵分两路,由刘国杰率李恒、奥鲁赤、武良弼和游显带领全部三万蒙古骑兵和一千枪兵快马加鞭,绕道北方包夹乃颜。李庭则率阿里海牙、张贵、洪茶丘和刘复亨带领一万宋军、一万高丽骑兵和一千枪兵往西南压下去,堵住乃颜向东逃跑的线路。
程越之所以没有将此事交给阿里海牙和张贵也是有原因的。阿里海牙还不宜马上作为统兵大将,必须要再积累一些功劳。而张贵不熟北方地形,交给李庭和刘国杰更能让程越放心。
李庭率军沿河道南下,乃颜逃跑总要饮马,沿河道堵截是最为有效的,北方能供大队人马逃跑的河道不算多,堵截相对简单,就算堵不到乃颜的败兵,也会让他们过得很艰难。
这一天,李庭还在行进,过了前面的夹道,就会有一大段平坦的地势,背靠此地与败兵决战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前方忽然马蹄声急,一名探马奔到眼前,敬礼道:“启禀军长,前方的夹道发现有乃颜所派的大军设伏,兵力为三万人左右,从旗帜看,领兵的将领是黄海,请军长定夺!”
李庭一怔,回头道:“这是怎么回事?乃颜何时变得如此会用兵了?”
阿里海牙略加思索,立刻哈哈笑道:“我猜不是乃颜突然开了窍,而是忻都的嘴比谁都快的缘故!”
李庭也想到了这种可能,笑道:“看来是王爷存心给忻都一个背叛的机会,可是苦了我们这些人。”
张贵道:“我们辛苦一些没什么,忻都不利于王爷的大计,早点除掉最好。”
洪茶丘跃跃欲试地道:“三位军长大人,末将想做前锋,冲开这条夹道,如何?”
李庭道:“今天不行,先歇歇吧,明天我们再攻打。这条夹道地势不算太险要,我们以枪兵开道,黄海挡不住我们。”
洪茶丘笑嘻嘻地道:“是。”
李庭撒出探马,设立前哨后,便下令扎下营盘,先歇上一晚。
黄海得知李庭扎营,便知自己的埋伏已被李庭侦知,但他并不在乎,他有地利之便,纵使打起来,他也不担心会输给对手,况且李庭的兵力恐怕也不如他。
黄海放出五千值夜军,提防宋军夜袭,其他军士正常休息。
入夜后,黄海放出的值夜军忽然听到有几匹马远远地向这里狂奔而来,从方向判断,定是自家人。连夜赶路,极易伤到马匹,若不是有急事,一般是不会这样做的,值夜的将官连忙下令放他们过来。
两名骑兵浑身大汗地来到近前,翻身下马,亮出一个腰牌道:“我们是金家奴将军派来的,请问黄海将军在么?”
值夜将官一惊,验过腰牌,问道:“出什么事了么?为何连夜赶来?”
两人急道:“性命攸关,快领我们去见黄将军。”
值夜将官不敢怠慢,急匆匆地把他们带到黄海的帐前,通报一声,直接进去把鼾声如雷的黄海叫醒。
黄海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见值夜将官和两个大汗淋漓的骑兵站在面前,一下子就醒了,怔道:“怎么回事?乃颜汗那边有意外么?”(未完待续。)
第七百八十一章 黄海请降
两个骑兵上前一人,边擦汗边道:“黄将军,幸好你们还没和宋军打起来,金将军要我们送来一封信给黄将军,请黄将军现在就看一下。”说着便掏出一封几乎被汗水浸透的信,交到黄海手中。
眼下已是初冬,两名骑兵长途跋涉穿得就更多,即使如此,汗水也穿透了几层衣服和毛皮,可见他们赶路有多急!
黄海心知必定是极其重要的大事,十分慎重地对待手中的信。帐中本来就有灯,黄海小心翼翼地揭开信,总算没弄破它。看了几眼后,大惊失色,抬头道:“这确定是金家奴亲手交给你们的么?不是别人冒充他的笔迹?”
骑兵苦笑道:“黄将军,当然是金将军亲手交给我们的,再说,我们金将军的笔迹还有人能随便模仿么?”
黄海哑然失笑,确实,金家奴会写的字不算太多,字写得也丑,所以很少写,想模仿他的字还真不容易。
黄海拿着信想了半天,越想越是头疼。乃颜命他抵挡宋军,而金家奴则突然要他归顺程越,他到底该何去何从?
两名骑兵见黄海犹豫不决,忙道:“黄将军,我们将军说了,请黄将军务必相信他,否则会有大祸临头!”
黄海沉吟道:“金家奴当然不会骗我,但我怎知他没有受骗?”
一名骑兵道:“黄将军,此等大事,金将军能不小心再小心么?镇南王若无把握,岂能早早告知乃颜汗要重置辽东行省之事?可见镇南王早已打定主意,要将乃颜汗的势力连根拔除,乃颜汗已经上当了啊!黄将军再不悬崖勒马,难道想跟乃颜汗一起被荡平么?”
黄海闻言不禁倒抽一口凉气。忽然想到,程越确实是在有预谋地使乃颜集中了全部的力量摆到了他面前!
程越要收网了——!
黄海只觉一股凉意从后背“嗖”地一下子蹿了上来,凉得他头皮发麻!
亏他们还在自鸣得意,岂不知早已跨进了程越的陷阱!
黄海顿时感到手中的信沉重异常,缓缓放到面前,长叹道:“好险!”
帐中的几个人都在等黄海拿主意。黄海环顾四周,握紧拳头,重重砸在自己大腿上,道:“不用说了,金家奴与我相交莫逆,决不会骗我,我这回一定要听金家奴的!”
“是!”黄海手下众将齐声领命,心里也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程越的善战之名,无人不晓,又用粮食收买了女真部落的民心,他们也不想对程越举起刀枪,恩将仇报。
第二天一大早,李庭起身洗漱,得到探马接连禀报。吃过早饭,李庭刚要下令全军备战,忽然帐外传来匆匆的脚步声,没等李庭吩咐,洪茶丘已挑开门帘,气急败坏地走了进来!
李庭没有马上责备洪茶丘的无礼,而是冷静地问道:“洪茶丘,什么事情?”
洪茶丘马上意识到自己不请而入,急忙躬身道:“军长大人,请恕末将无礼,末将确有要事。”
李庭的面色更见缓和,道:“说吧,什么事?”
洪茶丘气道:“军长大人,刚才末将本想来讨令做个先锋,没想到末将还没等出发,对面的黄海就派人过来,说是要来拜访军长,商讨归顺事宜,这不是气人么?”
李庭不禁惊讶万分,道:“什么?还没打就投降么?黄海我是认识的,一向是桀骜不驯的汉子,他怎么可能会干出这种事情来?”
洪茶丘道:“属下也觉得不对,所以再三确认过,可来人讲得很清楚,说是黄海马上就亲自过来,要我向军长通报一声。”
李庭哭笑不得地摇头道:“我的运气也真是差得很,明明马上就要立功了,又是白忙一场。我倒想知道,王爷使出了什么手段,竟然能逼得黄海不战而降?”
洪茶丘不甘心地道:“军长大人,不如我们照样杀过去,管他投不投降呢?留下这些人说不定会是后患!”
李庭哈哈笑道:“你胆子可真大,我不是说了么?黄海投降,当然不是怕了我们,定是王爷做的手脚,你连王爷的大事都敢破坏,我且问你,你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洪茶丘一想到程越,马上吓得脑袋一缩,连忙道:“军长别与我一般计较,我是个浑人,只是随口说说。王爷面前,军长最好提也别提。”
李庭笑道:“些许小事,我提它做甚?”指着帐外道:“你回去等着,黄海到了的话,带他过来见我,不可有丝毫折辱之处,明白么?”
洪茶丘恭声答是,转身出帐。
李庭在帐中一个人想了又想,啧啧称奇,对程越佩服得五体投地。有了黄海的帮忙,他截杀乃颜部的把握又大了些。
李庭命人简单收拾了一下帐篷,又煮上一大壶清茶。茶叶都是程越府中精制的,每位重臣大将都有定时的配发,李庭很喜欢喝,也常合来招待客人。
张贵、阿里海牙和刘复亨闻讯陆续也来到帐中,一边说笑,一边等着黄海前来归顺。
不一会儿,帐外传来人群走动的声音和铠甲的摩擦声,很快,洪茶丘在帐外大声道:“启禀军长大人,黄海将军前来请降,军长要见么?”
李庭沉声道:“请进来吧。”
洪茶丘道:“是!”挑开帐帘,与虎背熊腰的黄海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李庭祖上是女真人,本姓蒲察氏,刘国杰本姓乌古伦氏,黄海见到同族,自然地有一种亲切感。
黄海见几位大将都在,也不含糊,双膝跪地,诚恳地道:“罪将黄海,从前狂妄自大,现已幡然醒悟,现奉镇南王殿下之命,特向各位大人请降,望各位大人收留。”说完连磕了三个头,恭谨备至。
李庭忙起身起走到黄海面前,亲手将他搀扶起来,拍着他的肩膀笑道:“黄海,你什么时候学得这样客气了?既然是奉了王爷之命,我们还有什么说的?从此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当同心协力为王爷效命。”(未完待续。)
第七百八十二章 程越的心腹
黄海恭敬地道:“是,罪将确实是奉王爷之命,军长请看这封信。”说完从怀里把金家奴那封信掏出来,双手呈上。
李庭是认识女真字的,打开细细一看,哈哈大笑,道:“原来如此,金家奴还真是走运,王爷没有放弃他。”
黄海叹道:“是啊,王爷年纪虽轻,心胸却宽广无边,从来不会忘记自己的承诺。”
李庭请他坐下,微笑道:“你以后就会明白,王爷的英明,不是你能想象的。”
阿里海牙听得糊涂,问道:“怎么回事?”
李庭将信上所说的乃颜羞辱程越一事讲了一遍,笑道:“乃颜的气度,相对王爷而言,差得未免太远。为了出一口气,竟然把王爷和忽必烈大汗的儿女们一并侮辱了。草原上的男儿崇尚的是恩怨分明,王爷两次资助粮草给乃颜,哦,不,三次!与乃颜的冲突又占在理上,哪有一点对不起他?乃颜倒好,公然对王爷和皇子、诸公主不敬,以王爷的威望,军中的士气必定早已被激发了起来,两军对垒时,乃颜再以蒙古同族的情义相召,还能附和他的就很少了。”
阿里海牙点头道:“非但如此,乃颜自己的手下也未必看得惯他的所作所为,吃着王爷给他们的粮食,还要攻打王爷,真的以为王爷好欺负么?”
黄海面有愧色地道:“军长大人所言极是,王爷上次不顾军中粮草不足,一下子分给我们十万担粮食,军中就有称赞之声传出。如今王爷再送十余万担粮食,让罪将也有愧于心。”
张贵笑道:“王爷给你们粮食,倒并不都是为了算计你们,多半也是怕你们饿到。大宋的粮食越来越多,不差这些。”
黄海羡慕地道:“听说大宋真是非常富饶啊!”
张贵道:“大宋富饶是不假,但如果不是王爷,也没有今天。”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黄海尤其感慨。
黄海道:“罪将手下有三万精兵,差不多都是女真人,罪将可以保证他们一定听命行事。”
李庭笑道:“很好,你如果能立下功劳的话,王爷自有封赏。”
黄海道:“可惜王爷常年在南方,如果能到关外来,我们就有了归依。”
李庭道:“这有什么?王爷以后还要西征,到时候谁知道要用多少人?再说,以王爷的权势,即使远在南方,还能照顾不到你们么?”
黄海笑道:“是,是,罪将不担心这个。”
洪茶丘插口道:“军长大人,不知王爷未来西征,能不能带上我们?”
李庭笑道:“怎么,被王爷教训得还不够?屁股又痒了?”
洪茶丘嘿嘿笑道:“军长大人说笑了,王爷有意手下留情,那几棍子算得了什么?末将开始时确有些不服气,可跟着王爷的时间越长,就越想一直跟着王爷,不管做什么,就是有种说不出的痛快!王爷是做大事的人,末将不才,也是想立大功的人。”
众人不由哈哈大笑。张贵笑道:“你跟你说几句实话吧。王爷最初也不大看得起你,觉得你这个人性子急躁,对百姓很不体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王爷一向讨厌你这种人。”
洪茶丘尴尬至极,张着大嘴苦笑连连。
张贵接着道:“不过王爷把你揍了以后,你还算听话。到日本时拼死奋战,只进不退,王爷才对你谅解了些。”
洪茶丘咧嘴一笑,道:“是,末将从那时起,对王爷越来越佩服。从前觉得忻都很厉害,但和王爷相比,忻都只配给王爷提鞋!”
张贵道:“你在日本的所作所为,王爷一直都看在眼里。你主动把女人让给陈吊眼,最得王爷赞赏。王爷说,洪茶丘有担当,这一点他很喜欢。”
洪茶丘喜道:“王爷还说什么,张军长千万别隐瞒。”
张贵笑道:“进驻京都后,王爷担心你不守军纪,毕竟你以前在博多湾就曾经烧杀掳掠,你若是在京都也忍不住,王爷恐怕就要失去你这个大将了。于是,王爷下过一道密令,你一旦出营,马上就会有人跟着你,方便及时制止。你在京都与人起过三次冲突,看上过七个女人,有一个还被你买回来做了妾,但军纪始终没有违反,这些王爷都清楚得很。”
洪茶丘不禁惊得目瞪口呆,没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镇南王的掌握之中!
张贵道:“正因如此,王爷才对你刮目相看,这次还带着你离开高丽北上,否则你现在只能在家里待着。王爷有心要提拔你,你要多用心才行。”
张贵所言之事,别说洪茶丘,其他人也是第一次听说。张贵身为程越的心腹,果然实至名归!
洪茶丘越想越是后怕,他在日本不是没想过偶尔放纵一下,好在他总会想起镇南王的威严,最后都忍住了。没想到镇南王都看在眼里,马上就给了他回报!
洪茶丘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苦笑道:“王爷治军甚严,末将不敢造次。”
张贵笑道:“经历这三个月,你也该明白王爷的苦心了。王爷曾说,洪茶丘需要再磨砺方能担当大任,这样的评价,已是高出普通的将领一筹。”
洪茶丘感激地道:“多谢军长大人告知,末将铭记在心。”
李庭道:“黄海,大事已定,你快快回去整军,咱们要挡住乃颜东逃的路径,乃颜败局已定,就看谁能抓住他。”
黄海道:“是,若是被乃颜钻进深山密林,再想找到他就难了。”
阿里海牙道:“你这一路能归顺,另一路则未必,刘军长恐有一场大战。”
李庭笑道:“刘国杰才不怕打什么大仗,越大越好。这一战算是蒙古人的内战,以刘国杰的脾气,不全歼对手是不会收兵的。”
黄海问道:“塔不台有三万精骑,刘军长有多少人马?”
李庭道:“正好也是三万。”
黄海担忧地道:“以三万对三万,刘军长有把握么?”(未完待续。)
第七百八十三章 刘国杰劫营
李庭笑道:“刘国杰自己且不说,还有武良弼、李恒、奥鲁赤和游显老将军四名大将。武良弼文武皆能。李恒曾是我的上司,勇猛善战。奥鲁赤严谨刚强,极少犯错。游显老将军老成持重,威望甚高,再加上一千精锐枪兵,万无失败之理,只看伤亡多少。”
刘复亨赞叹道:“王爷的枪兵真是厉害!战场上可以一抵十,就看刘军长如何运用。”
黄海怔道:“以一抵十?”
刘复亨点头道:“其实何止呢?如果再加上炮兵,对手除了逃跑,没别的事情可做。”
黄海吓了一跳,道:“这么厉害?”
刘复亨竖起大拇指,道:“厉害得紧!幸亏你归顺得及时,否则你的三万精兵能剩下多少,还真是很难讲。”
黄海将信将疑,反正他已经归顺了,就当它是真的吧。
李庭留黄海吃了午饭,双方感情更加融洽,但是按军令不允许饮酒,这一点也让黄海很佩服。
黄海回到军中,立即下令全军投降,麾下将士果然服从得很。非但如此,还有些人主动跑去向李庭等人献计献策!程越对军功的赏赐极厚,对手下又好,不像乃颜,还把人分成几等,这些女真将士早就想投靠了。
这边厢,黄海已变节。而那边厢,塔不台率三万大军,正与刘国杰的三万一千精兵迎头对撞。
塔不台率军北上赶往乃颜的封地——撒儿都鲁之地,那儿是乃颜常年的汗帐所在,水草丰美,地势辽阔,还有相当一部分要准备过冬的牧民在此驻留。
刘国杰若是趁乃颜主力不在的时候屠戮撒儿都鲁,再一把火烧了这片草原,即使乃颜取胜,也难免得不偿失。所以,撒儿都鲁之地万万不能陷于刘国杰之手!
塔不台带兵狂奔三天,跑出八百余里,终于赶回撒儿都鲁之地边缘。更重要的是,刘国杰的前锋离他只有五十余里,两军马上就要不期而遇。
刘国杰并不像塔不台那样急迫,与李庭分兵后,他率精兵突进,成功地从东道诸王各部的外面绕了过去。程越给他的命令是拦住乃颜北逃的道路,他已经大致成功了。能不能烧掉撒儿都鲁之地并不重要,反正乃颜也跑不了。
刘国杰刚饮完马,正和武良弼等人说话,前方探马疾奔而来,禀报道:“军长大人,西边发现有乃颜的大军,估计有三万人上下,看旗帜是塔不台领军。”
刘国杰一怔,随即笑道:“塔不台带了三万人?有意思。这么说,忻都已经出卖了王爷,我们要先和塔不台打一场了。”
李恒大笑道:“忻都跟了王爷三个月,还不知道好歹,真是奇蠢如猪!”
刘国杰道:“也不全然是,我们没跟着王爷回开京,我看王爷在开京定是没放过忻都,还记得那个高丽美女王绣么?王爷可是个说到做到的人。”
奥鲁赤沉吟道:“我怎么觉得,王爷是故意逼反忻都父子的呢?按常理说,王绣虽美,但王爷身边美女无数,莫说柔娘小夫人,王绣在其他几位受宠的小夫人中也不算出类拔萃的,王爷何必甘冒被人讥讽的风险一定要收了王绣呢?说不通啊。”
武良弼道:“不错,我也觉得王爷是有意逼反他们父子。忻都父子在高丽呼风唤雨多年,早就养成了心高气傲的习惯,可在王爷麾下却受到如此折辱,他们还能不反么?”
游显道:“王爷既然要杀乃颜,又怎能放心留着忻都?况且忻都在刚开始时就对王爷和忽土伦公主不敬,王爷算是给过他机会了,他不珍惜又怪得了谁?”
刘国杰道:“游老将军所言甚是,忻都在京都时牢骚满腹,王爷不许劫掠,他很不高兴,只因不敢触怒王爷才没犯法。天皇送给王爷一百名美女,忻都觉得他只有一个,又不满意,若不是王爷压着,忻都早就冲进皇居抢女人了。”
游显冷笑道:“他以为自己是谁?如果不是王爷这次亲自领兵东征,他此刻还有命在么?早就死在博多湾的防垒之下了!我们一路上兵不血刃,手下那点儿死伤屈指可数,何其难得!王爷关照我们,要我们跟着拿些功劳,难道还非要用他不可么?不识好歹的,活该他被王爷收拾!”
李恒拍掌大笑,道:“游老将军说得太好了!是忻都先惹王爷的,王爷又不欠他什么,这回他可要和乃颜一起完了!”
刘国杰道:“我看我们不如先撤走,不要被塔不台发现。等到夜里他们睡下了,我们再袭营,这样最有把握,伤亡也最小。”
众将点头称善,刘国杰道:“他们远来疲惫,我们算是以逸待劳,还有枪兵可用,此战若不大胜,无颜回去见王爷。”
众将哈哈笑道:“那是当然。”
塔不台下令扎营休息,其实却连蒙古包也不扎,就用木架简单搭起一个窝棚,以毛皮或者厚布罩上,几个人挤一挤,方便明天快速出发。
塔不台不是笨蛋,睡觉前也放出探马警戒,可是他放出的探马也太累了,什么人的身子也不是铁打的,在周围草草地转过一圈,没发现有什么威胁后,很快收兵回营。到了半夜时分,塔不台的大营鼾声一片,几队值夜的骑兵也昏昏欲睡,形同虚设。
八十里外,得到充分休息的刘国杰唤醒全军,率全部三万人马兵分五路,每路配两百枪兵,趁着夜色,悄悄地包围了塔不台,只在东北角留了一个缝隙,以防塔不台的溃兵无路可走,跟他们拼命。
鸟鸣声断续传来,各军已然就位,刘国杰一声令下,无数火箭在暗夜中被火柴点燃。没等值夜的骑士发出惊叫,刘国杰便亲自射出第一支箭,火箭立时如满天星斗般将塔不台的大军笼罩其中!
大营外侧火光四起,火箭点燃了一切能点火的东西,窝棚、衣服、乃至半枯的草原!
风起,火借风势,火光冲天!(未完待续。)
第七百八十四章 自相残杀
惨叫声、战马嘶鸣声、狂吼声、烈烈的燃烧声响成一片,塔不台军中一片大乱,没被烧死和射死的人冲出窝棚,到处寻找自己的马和武器。
此时,一千枪兵四下开火,子弹的穿透力极强,在混乱中几乎百发百中,打不到人也会打到马。人死或受伤会倒在地上,马则是狂嘶乱跳,让塔不台的伤亡更重!
火箭不停,子弹乱飞,没有哪里是安全的,更没办法组织起反击来,最多只能还活着的几个人胡乱地组成一队,呐喊着向外冲,等待他们的却唯有密集的箭矢带来的死亡!
杀声震天,刘国杰指军五路兵马缓缓往里压,随着包围圈的缩小,塔不台的伤亡越发惨重!
塔不台睡在大营当中,一开始并未受到波及,从睡梦中惊醒后,惊怒交加,立即跳上马疾声招呼左右。很快,有几百名精锐亲兵围了过来。
塔不台观察东北角似乎攻击稍弱,令他们尽量收拢溃兵,集中向东北角突围!
大队人马猛冲下,很快就有几千名溃兵自发地跟随塔不台一起向东北角突围,刘国杰故意放开这些人,集中精力扫荡大营内的残敌。
塔不台已走,余下的人群龙无首,在黑夜里互相践踏,流矢纷飞,死伤不知凡几。
一个时辰过后,五路大军已围成一个巨大的圆圈,再也不会有人逃得出去。
重重围困下,再加上塔不台已逃走的消息传了开来,败军们绝望之余,纷纷放下武器投降。
刘国杰传令受降,投降的人立即剧增。刘国杰下令所有投降的人都要放下武器铠甲,押到附近一处山谷集中。
胜局已定,李恒、奥鲁赤、武良弼各率五千精骑,向东北方向疾奔而去!
不愿投降的一千多人在游显的攻击下悉数遭歼灭,天色微亮时,山谷中过万名俘虏挤得密密麻麻,刘国杰袭营大获全胜!
欢呼声中,游显打马来到刘国杰身边,甩掉刀上的鲜血,指着俘虏笑道:“刘军长,这些人要怎么押回去?还让他们骑马么?”
刘国杰摇摇头,冷笑道:“谁说要他们都回去了?王爷有令,凡是聂思脱里教的人,通通杀死,一个不留!”
游显一惊,道:“那就剩不下多少了。”
刘国杰笑道:“一群废物而已,都杀了又如何?免得给王爷添麻烦。”
游显皱眉道:“话虽如此,由我们杀俘也不好。这样吧,甄别出来后,就让不信聂思脱里教的人把他们杀了,这样一来,活下来的人再无退路,只能从此对王爷俯首帖耳,我们也省了力气。”
刘国杰竖起大拇指,笑道:“游老将军果然老道,咱们就这样办!”
命令即刻下达,降兵们也很好区分,因为不知道甄别的用意,信奉聂思脱里教的人没人会不承认自己信教,再加上十字架等标志,甄别的工作进展得很顺利。
半个时辰后,九千余名信奉聂思脱里教的降兵和一千余名信奉佛教、萨满等其它宗教的人被隔了开来,对比相当悬殊。
刘国杰下令把这一千多个人拉到远处,降兵们正感觉惶恐,刘国杰又命人将武器和马匹还给这一千余人。
降兵们面面相觑,不知所措,哪有刚被俘马上就拿回武器的?
刘国杰打马来到他们面前,扬鞭一指,高声道:“你们既已归顺,愿意效忠镇南王殿下么?”
众降兵轰然应道:“愿意!”
刘国杰道:“好,现在就传王爷的第一道旨意,凡信奉聂思脱里教的骑兵,全部杀死!现在已经给了你们武器和马匹,那些人手无寸铁,你们要在半个时辰内解决掉他们,听明白了没有?!”
降兵们登时吓了一跳!
原来发还他们武器竟是因为这种事!
说起来杀他们也不算太为难,原因就在于信奉聂思脱里教的人最喜欢干的事就是传教,不理他们就说你是异教徒,每天烦也烦死了。个别激烈的还大搞异教徒歧视,许多人都受过这种委曲。
降兵们一个个握紧武器,然而只有一小部分下了决心,大多数的人心里都在犹豫。毕竟刚才还是自己的同袍,骤然要他们刀兵相向,确实难以决断。
刘国杰也不急,他从怀里掏出几块肉干,又摘下马鞍旁挂的马奶酒,与游显一起,边吃边聊,好像完全不放在心上。
降兵们见无人催促,交头接耳者有之,四下张望者有之,袖手旁观者有之,更有甚者,干脆从马上跳下来歇着去了。
远处,九千余名聂思脱里教的人老老实实地坐在原地等着,还以为他们也会被发还武器。
等吃完了手上的肉干,喝光了囊中的马奶酒,刘国杰重新对降兵厉声喝道:“给你们的半个时辰已过去一半,时间一到,那些人还有一个活着的,你们也跟着一起死吧,王爷不要废物!”
降兵们不由大惊失色!
原来刘国杰一直在计时!
一千余名降兵立即急红了眼!九千多人哪,不快点儿下手他们也活不成!
降兵们打马扬鞭,纷乱中仍不忘分成十几个百人队,各自都有负责的区域,不使一人走脱。
九千多名聂思脱里教的骑兵看到那些小股的降兵突然向他们冲过来,一时间都愣住了,不明白他们要干什么。
两支队伍相隔不算远,骑马更快,转眼前小股降兵们就冲到面前,蒙古人的战士本色立刻就发挥了出来。
只见一千多张弓尽数举起,箭头寒光四射,对准了九千余名聂思脱里教的骑兵!
此时这些人才恍然大悟,刘国杰要屠杀俘虏!
九千余人顿时炸了锅,想反抗却一点武器都没有,只好在地上找石头。
不等他们找到,第一篷箭已当头罩下!
人群密集至极,几乎箭无虚发!
小股降军为了保命,手下绝无停歇,最少也要连射五、六箭,山谷中惨叫声响成一片,四散奔逃的降兵又被赶了回来,或者直接斩杀!(未完待续。)
第七百八十五章 追杀塔不台
没有什么胜负可言,唯一的悬念就在于能否在规定的时间内屠杀完毕。刘国杰、游显率军围住山谷,冷眼旁观他们自相残杀。
刘国杰叹道:“游老将军,有时我也觉得有些奇怪,王爷似乎极其厌恶聂思脱里教的人,但是王爷身边就有三个威尼斯人,他们信奉的宗教和聂思脱里教差不多,也没见王爷把他们杀了。”
游显道:“王爷雄才大略,这种重大的事情绝不会犯错,我们听命行事即可。不过以我看来,王爷对其它的宗教也不喜欢,但凡惹到王爷,管它什么教,一律杀了再说。”
刘国杰笑道:“游老将军所言甚是。说起来,王爷西征时,游老将军要去么?”
游显斩钉截铁地道:“当然要去!郭侃也一大把年纪了,王爷还要重用他呢,我怎么可以在家养老?说句老实话,王爷若是南征用得上我,我拍马就走,战死在那里也没什么。”
刘国杰笑道:“王爷也在我们面前多次称赞游老将军,说游老将军老当益壮,文武全才,是可以独当一面的人物,留在大都混日子可惜了。”
游显长叹一声,道:“想当初你和李庭一起归顺王爷时,我们还在常州骂你们,骂完之后又觉得你们实在太蠢。现在看来,你们真是聪明得很,在王爷手上大展鸿图,未来不可限量。大元呢,表面上看一切还好,但与王爷的大宋相比,越来越见颓势。日本已被王爷收入囊中,再过几年,王爷的兵力只会更强,你们在王爷手下,必成大器。或许,我们以后想在你们麾下效力,你们也不屑于用我们了。”
刘国杰见游显语出赤诚,心里感动,忙道:“游老将军言重了。我们这些人,哪及得游老将军一半的能耐?若不是王爷指定,我们只配给游老将军牵马。游老将军为王爷立下的汗马功劳,王爷都记在心里。王爷是什么样的人,游老将军还不清楚么?王爷对游老将军的器重,又岂是我们比得上的?所谓镇南王十三太保虽属虚妄,但王爷可时时都挂念着你们哪!”
游显闻言眼睛一亮,点头笑道:“王爷对我们自然是没的说。听说我有点风湿,特地配了药让人专程给我送来。我家中的软椅不够,也是王爷派人整整送了一船。大宋有什么好东西,王爷从来也不曾忘记我们,所以才有镇南王十三太保之称。”
刘国杰笑道:“王爷最是念旧,什么人对王爷有一点好处,王爷都绝不会忘记。就拿此次东征来说,王爷哪用得着这许多人?可偏偏王爷就要把所有人都带上,为的不就是替大家争功么?不瞒游老将军,王爷一直在观察两位公子,有合适的机会时,当有任用。”
游显大喜,道:“我那两个不成器的儿子,只求王爷偶尔能提点一二,让他们别坠了游家的名声。”
刘国杰哈哈笑道:“游老将军的公子还错得了么?王爷必有安排。”
两人在坡顶聊得热火朝天,谷底可是杀得血肉横飞。在九千余名降兵的拼命抵抗下,居然成功地杀了几十名骑兵,但也仅此而已了。
山谷下的尸体层层叠叠,尸体中间有骑兵在来回穿梭。每一具尸体都被狠狠地补了几刀,确认断气了才会离开。
九千余人的鲜血慢慢在山谷底部形成了一个血洼,合着尸身,腥臭之气令人作呕!
最后几名聂思脱里教的骑兵发出绝望的哀号,但马上就被射倒,一群降兵立即再围上去乱刀斩杀。
山谷中已没有了惨叫和**声,只听得到降兵们粗重的**声和呕吐声。
九千多人,全部被杀,一个活口也没留下来!
刘国杰皱着鼻子道:“游老将军,味道太浓,我们换个地方吧。”
游显呵呵笑道:“好,回去等他们的好消息吧。”
刘国杰随即高呼道:“时间到!你们做得很好,收兵!”说完与游显一起下到准备好的帐篷里,令手下打扫战场,掩埋尸体。
塔不台虽说逃了出去,心里却非常恐慌。在半路上就多次分兵试图引开后面的追兵。遇到有利于伏击的地势时更要小心谨慎,唯恐有埋伏,可他自己却不敢利用这样的地势,只求逃得一条生路即可。
从早逃到晚,塔不台片刻也不停歇,直到太阳落山,塔不台才确定没有人在前面等着他,他是真的杀出了重围。
塔不台找到一处避风的地方,满身疲惫地滑下马来,招呼道:“都下马歇歇吧,找地方过夜!”
此时塔不台身边只剩下两百余骑,因逃得匆忙,没有任何宿营之物,全部人都要露天而眠。
这里更靠北方,冷得还要早些,已进入初冬时分。狂奔下来一身汗,再裹着湿衣服入眠,身体不足够好的话,几乎铁定是要生病的。
蒙古人自然懂得这个道理,下马后二话不说,全把衣服脱了下来,迅速寻些柴草生起火,连身体和衣服一起烤。
吃的不多,两百多个人分一分,每人只能塞塞牙缝。不过蒙古人早已习惯了这种艰苦的生活,只要能活下去,他们并不在乎受点罪。
为了半夜不被冻死,大家齐心协力砍了大量的草和还带着一些树叶的细树枝,一半铺到地上防寒,另一半就盖在身上保暖,上面再压一些粗树枝,晚上就不会被风吹走。
一群人凑合着睡下,塔不台索性也没让人值夜——真要是被追上来,有人值夜也没用。生死由命,顾不上许多了!
夜色渐深,塔不台等人鼾声如雷。远处,一队一千人的人马探明塔不台的位置后,悄悄地围了上去。
月高风急,正是杀人放火的好时机!
彻底的包围圈很快完成,一连串的火把随着命令被点燃,火箭紧跟其后。
当先一名大将身材魁梧,眉目疏朗,面带微笑,向这群溃兵执鞭一指,喝道:“放!”
正是武良弼!(未完待续。)
第七百八十六章 惊天的秘密
火箭如流星一般再度罩下,两百余人盖在身上的干草成了最好的引火之物,瞬间就燃烧起来。有的火箭甚至直接**溃兵的身体,爆出连串的惨叫!
塔不台立即从睡梦中惊醒,振掉身上的火苗,抓起马鞍挡到面前,喝道:“快起来!作战!”
这完全是废话一句,还有不知道的么?问题是怎么打呢?
同样的伎俩再在他们身上施展一遍,他们依然无法应付。而且,他们再也不可能有那么好的运气,可以找个另一个缺口逃出生天了。
箭如雨下,带走了一条又一条生命。
大队的骑兵转眼又冲到面前,将受伤和没受伤的人砍倒在地。对于武良弼手下的骑兵而言,解决这两百多人实在是再简单不过的任务。
塔不台拔刀冲上去砍杀,却没人接他的招,只引来一阵阵讪笑。他的马已经被隔开,单靠两条腿如何接近得了骑兵?
几乎在转眼间,两百多名剽悍的蒙古汉子全被杀死。寒风中,唯有塔不台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原地,望着火把下好整以暇的武良弼,欲哭无泪。
武良弼单骑缓缓上前,在离塔不台五尺远的地方停下,笑道:“塔不台,你不是真的以为自己逃得掉吧?还在路上分兵十几路,呵呵。我们若没有万全的把握,怎么肯放出东北角让你跑?”
塔不台满面狞厉地怒喝道:“你们不过是一群藏头露尾的小人罢了,除了偷营,你们还会别的么?”
武良弼摸了摸头,哈哈笑道:“不瞒你说,还真没有别的了,哈哈……”
塔不台气得暴跳如雷,指着武良弼骂道:“你们这些人,甘做程越这个南人的奴才,任凭他呼来喝去,不觉得丢人么?今日我虽然败了,但我好歹是蒙古人,不是你们这种奴才可比的!”
武良弼双手一摊,笑道:“塔不台,你让我们怎么办?莫说镇南王是大汗的天赐附马,马上还要迎娶囊加真公主。就以镇南王的本事,我们绑到一起也不是对手。不怕老实跟你说,王爷一发怒,连唆都那个疯子都得吓出一身冷汗,更别提我了。你非要说我们是王爷的奴才也随便你,我们反正觉得在王爷麾下痛快得很,王爷对我们的关照也是明摆着的,你说是不是?”
塔不台大叫道:“程越这个小子,一看就知道野心勃勃。他现在就能随意使唤你们,以后你们还敢与他为敌么?忽必烈根本就是个草包,连这个都看不明白!”
武良弼神秘地一笑,压低声音道:“你以为只有你这个脑袋聪明,别人都是笨蛋么?王爷的布局之深,岂是你能想象的?大汗纵然英明一世,却也万万动不了王爷一个指头!”
塔不台吃惊得“噔噔”后退两步,指着武良弼颤声道:“你……原来你早就投靠了程越,你才是忽必烈的乱臣贼子!”
武良弼微微一笑,道:“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我可不敢当。”随手抽出程越赐给他的马刀,笑道:“王爷说不必留你们的活口,我也不想白费力气,就在这儿取了你的性命吧。你是自尽,还是我来动手?”
塔不台瞪着武良弼看了半天,忽然放声大笑,一口气笑了许久。武良弼也不着急,笑眯眯地看着他。
半晌,塔不台收住笑声,同样压低声音道:“武良弼,忽必烈和程越不管谁倒霉我都高兴。所以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暗投程越的?我反正死定了,临死前知道一个秘密死得才有趣,你也不用怕我泄露出去。”
武良弼轻咳一声,笑道:“此事说来话长。简单地讲,我早已看出王爷必定成就大业,所以在王爷第一次进大都时就竭力协助,私下里也前去拜会。王爷见我算是有些用处,于是就令我随时听候吩咐。我还可以告诉你,所谓‘镇南王十三太保’的名字,就是我给起的,也是我放出的风声。如此一来,不管有没有人猜忌,我们这些人也必定会越来越靠向王爷,与王爷荣辱与共!”
塔不台吃惊得闭不上嘴,愕然道:“你们十三个人都算是程越的心腹么?”
武良弼笑道:“有的已经是了,比如我。有的还不能算,不过差不多也快了。”
塔不台道:“你们跟着程越有什么好处?忽必烈对你们不够重用么?”
武良弼脸上露出讥诮的笑意,道:“原来我也以为忽必烈大汗是一代雄主,但自从见到王爷,才知忽必烈比起王爷来,连一只草鸡都不如!王爷的气魄之大,除非知道内情,否则你绝不会明白的。我们这些人只是王爷所布大棋局中的一个棋子而已,我可以告诉你,用不了几年,大元就会逐渐落入王爷的掌控之中!至于我们,在王爷手下自然会得到重用而人尽其才,不过那天你看不到了。”
塔不台听得连连倒抽凉气,禁不住冷汗狂流!
程越真有翻天覆地的手段!
何其可怕的一个人——!
武良弼等了他一会儿,让他能从震惊中走出来。待塔不台回过神,武良弼方才微笑道:“满意了么?你在临死之前能听到这个大秘密,可算死得其所,你该上路了。”
塔不台一咬牙,道:“好,我说话算话,绝不反悔!”说完向四周环顾一圈,喟然长叹道:“这个地方是我选的,没想到就要死在这里!”
武良弼淡淡地道:“你的头我会带回去,尸身埋在哪里,你可以自己指定。”
塔不台冷哼一声,道:“不必那么麻烦,我是蒙古人,就留着喂狼吧!”说完拔出腰间的小刀,一刀刺进心脏,马上又拔了出来!
塔不台“呯”地仰面倒在地上,胸口的鲜血喷出一尺多高。塔不台理都不理,脸上忽然现出一丝笑容,喃喃地道:“程越啊程越,我等着你灭掉忽必烈的一天!”又哈哈一笑,道:“忽必烈老头子,你招的好驸马!”(未完待续。)
第七百八十七章 三女捉鱼
说到最后一句时,声音已含混不清,头一歪,气息更弱,身体抽搐了几下,便气绝身亡!
武良弼跳下马,抽出腰间的配刀,亲自上前割下塔不台的头颅,命亲兵以石灰包好。
把火扑灭后,所有的尸首都放着不动,按塔不台的遗言,留给野狼啃食,武良弼率军离开。
有些部落的蒙古人认为死后身体被野狼吃掉灵魂可以上天堂,所以武良弼的做法并不是羞辱他们,相反还是一种尊重,除了砍头之外。
塔不台分兵十几路,每一路都有一千人马追过去,两天之内,尽数返回,皆完胜而归。
李恒和奥鲁赤没有武良弼的运气好,大呼不服,只等乃颜等人北逃再寻机会立功。
北面与东面的战斗已分出了胜负,李庭和刘国杰各自派人飞骑向程越禀报。
而与此同时,乃颜不知不觉间就吞下了程越放出去的鱼饵!
程越有意令日本营妓和日本武士到草原上随意玩耍,前两天乃颜还提防着不放人出来,但等到金家奴回去说了之后,乃颜便放松了警惕,不再限制正常的外出。
凉子、祝子和芳子一开始也是不敢出营的,后来见日本男人女人络绎不绝的出营游玩什么事也没有,还常拿着些在河里打的鱼回来,看起来非常快活,不禁也有些心动。好不容易到了大草原来,不到处走一走岂不是白来了么?人总不能伤心一辈子。
于是,在第三天的晚上,芳子先小心翼翼地道:“母亲,这几天吃的大部分都是肉,母亲还习惯么?”
凉子持斋多年,哪里能马上习惯每天都吃肉,她们如今身份低微,不像程越的妻妾可以格外让厨娘开小灶,闻言苦笑道:“芳子,我这几天吃得口中发腻,烤肉虽好,也不能天天都吃。唉,不瞒你说,我看着别人提的鱼真是羡慕,有条烤鱼吃也好啊,能到河边摘些青菜就更好了。”
祝子闻言也道:“是啊,贞时还小,一下子吃那么多肉怎么行?师时更小,咬起来费力得很,就是不知道那些人肯不肯卖给我们一些鱼和青菜?”
芳子长叹一声,道:“淑芳夫人已经很关照我们了,但她实在太忙,这点小事怎么好意思去找她?安达大人那里更不好麻烦,还是我们自己解决吧。”
凉子看了看熟睡中的两个孩子,迟疑地道:“不如这样,我们到河边去试着抓几条鱼如何?我小时候就捉过,现在的水还不算凉,我应该挺得住。要是再能找到些野菜就更好了,做些给淑芳夫人送去,也算还她一点人情。”
祝子和芳子的眼睛不禁都为之一亮!
祝子笑道:“母亲,我也会捉鱼呢,这儿的地势平缓,捉鱼应该更简单才是,我陪母亲一起去。”
芳子雀跃地道:“我们可以把孩子交给侍女照顾,一起去捉鱼好不好?”
凉子想了想,下决心道:“行,怎么不行?就当是为孩子也该去,我们明天就去。”
祝子有些担心,道:“母亲,要不要找人陪着我们?一旦对面那些蒙古人有不轨之举呢?”
芳子道:“不会吧?听说王爷马上要请乃颜吃饭呢,乃颜怎么会让手下骚扰我们这边的人?”
凉子叹了口气,道:“又是男人间的你死我活,关我们什么事呢?你们还看不出么?不管是王爷还是乃颜,都在找一个开战的借口,都想把对方说成是不义之人,所以两方都很谨慎,不会随便被抓住把柄。”
祝子疑惑地问道:“母亲,王爷打日本还可以说是为了领地,也为了报仇,打乃颜却是为了什么?蒙古人的内战关王爷什么事?”
凉子摇头道:“我也想不透。王爷这个人年纪虽轻,可是高深莫测,绝不会做无用的事情。要看出王爷想干什么,恐怕得等到他亲口对我们说。”
祝子不无担忧地道:“可是,王爷一定能取胜么?我看那个乃颜也不好惹啊,十几万的人马,全是骑兵!个个都像野人一样!”
芳子坚定地道:“放心吧,你没看到军中一点也不慌张么?可见王爷早有打这一仗的准备。再说王爷的武器极为厉害,乃颜大概还不清楚吧?”
凉子赞同地道:“芳子说的是,军中这些天有条不紊,一点看不出要打大仗的样子,说明王爷早已胸有成竹,乃颜不会是王爷的对手。”
祝子听到凉子讲得有理,心中暗自欣喜。做母亲的,谁会希望孩子陷入颠沛流离之中呢?程越虽说杀了她们的亲人,但好像不能归罪于他,而且对她们很照顾。一路上她们也渐渐习惯了这种生活,毕竟吃穿用住都比她们之前还要好。所以,她们并不希望程越失败,程越若是败了,等待她们的将是难以想象的悲惨命运。
三个女人沉沉地睡了一觉。早上醒来,祝子和芳子很快就备妥了鱼网和装鱼的背篓。三个女人将孩子交给侍女照顾,扎起宽松的和服,在头上罩了一块洁净的头巾,带着兴奋出发了。
为方便取水,营地离河边不会太远。一路上,她们遇到很多出来打鱼和散心的日本人,也有宋人和高丽人。
不管遇到什么人,三个女人一律恭恭敬敬地行礼而过,自然不会有人与她们为难。偶尔遇上对镰仓幕府心怀怨怼的,咒骂她们几句她们也装作听不到,就这样顺利地来到了河边。
小河流水潺潺,河底有泥沙和石块,不算太深,略有浑浊,正是河鲜生存的最佳条件,有经验的人一见便知,河里的鱼虾必定少不了。
芳子禁不住发出一声欢呼,道:“太好了,这里肯定能抓到好多东西!”
祝子笑道:“还用你说?不然这几天别人都在哪里捕的鱼?”
河岸边还有一些人在捕鱼,几乎都是日本人。看到往日高高在上的三个女人亲自来捕鱼摸虾,心中不由感慨。为免她们尴尬,索性转过脸不去看她们。(未完待续。)
第七百八十八章 强掳
凉子先是礼貌周全地向上下游在捕鱼的人各深深鞠了一躬,打招呼道:“打扰了,我们要在这里捕鱼,请多多关照!”
上下游的日本人向她们露出和善的笑容,三个女人松了口气,抓紧时间,挽起裤腿,用河底的石块和泥沙筑起一个简单的半截尖形堤坝,在头部开出一个口子,将鱼网兜在上面,这样一来,从缺口处游过来的鱼虾就跑不了了。
河水冰凉,三个女人轮换着干,齐心协力,干得热火朝天。感觉从离开镰仓以来,从未如此快乐。
经过一个时辰的努力,小小的堤坝大致成形,几条小鱼和河虾已钻进了鱼网,乐得三个女人拍掌欢呼,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此时只听到河对岸远远地马蹄声疾,一队蒙古骑兵呼啸而至,当中簇拥着一个人——正是曾对着程越拔刀威胁的特尔格!
特尔格在营中待着无聊,听外面的人说,草原上偶尔能看到日本人野合。特尔格色心大起,于是带着亲兵跑了出来。
可能因为天气越来越冷和新鲜感不再那么强烈的缘故,日本人出来玩耍的少了许多,野合的更没有,特尔格一路上什么都没看到,白跑了一大圈,十分扫兴,只好带亲兵过来饮马。
在河边捕鱼的日本人看到特尔格一行并不害怕,这几天双方都相处无碍,遇到了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
特尔格放马到河边喝水,一双贼眼不甘心地在河边的女人身上扫视,看她们白生生的腿,看她们被浸湿的腰身……
凉子等人发出的笑声吸引到了特尔格。特尔格循声望去,竟然看到一个中年美妇和两个年轻的美女在河边捕鱼。
中年美妇面如满月,风韵犹存,两名年青的美女更是风情万种,远比一般的美女强出太多。
特尔格乐得差点跳起来!他可不是瞎子,程越前几天去吃庆功宴时他就坐在离程越不远的地方,从头到尾都在贪婪地看着程越的姬妾,所以他一看到这三位美女就可以肯定,她们并不在程越的妾室当中。
她们三人身边没有服侍的人跟着,也没有士卒随护,由此可见,她们的身份并不高贵,不大可能是哪位重臣或者大将的妻妾,很可能就是营妓中的佼佼者!
特尔格想到这里,哪里还忍得住,几步跑到离三个女子最近的河岸,从怀中掏出一块金子,用汉语扬手高呼道:“三个美人儿,你们听得懂我说的话么?我这里有金子,来陪陪我吧!”
凉子三人当然听得懂他在说什么,但她们可不想与这位蒙古将领答话,索性装作听不明白,向特尔格微微鞠躬笑了笑,自顾自地还是继续捉鱼。
特尔格见她们不懂汉语,心里更认定她们只是普通营妓,跑到马旁边跳上马就往河对岸蹚。
这段河水最深的地方也刚刚淹没马腿而已,渡河极易,凉子三人傻傻地看着特尔格带兵渡河,不知该怎么办。
特尔格见她们没跑,喜不自禁,上岸后走马来到她们面前,亮出手中的金子,又做了个睡觉的姿势。这样再不懂,就必定是装糊涂了。
凉子没办法,只好用汉语道:“这位将军,我们不是营妓,有劳将军渡河,万分抱歉。”说完,与祝子和芳子一起深深地向特尔格鞠了一躬作为赔礼。
特尔格大怒,道:“你们明明会说汉人的话,刚才为何不肯答我?我们蒙古人也是你们日本人可以戏耍的么?”
凉子惊慌失措,急忙道:“将军息怒,刚才隔着一条河,我们听不清楚将军在喊什么,唯恐误会才不答话的。”
特尔格蛮横地道:“我不管你们什么原因,不答话就是不行。还有,你们明明是营妓,为何不肯承认?”
凉子急道:“将军明鉴,我们不是营妓!我们属镇南王殿下的淑芳小夫人差遣,是镇南王殿下的侍女。”她很聪明地没有提起镰仓幕府,免得惹麻烦。
特尔格一怔,上下打量了她们几眼,哈哈笑道:“侍女?程越的侍女为何要自己出来捕鱼?吩咐一声,没有护军可用么?你们想骗谁?”
凉子急得直摇头,道:“将军,我们绝不敢欺瞒将军,将军派人一问便知。”
特尔格嘿嘿笑道:“我才不上你们的当,我如果派人去问了,必定有人说是,到嘴边的美人儿不就又跑了么?”
祝子惊道:“将军,我们可是镇南王殿下的人,将军不可无礼!”
特尔格放声大笑,道:“你们以为人人都怕程越么?就算你们是他的侍女好了,又能怎么样?大不了算抓错了人,再把你们放回去。现在,你们就先跟我走吧!”
凉子三人吓得发出尖叫,回身想逃走。特尔格可不管,命手下亲兵抓人。
尖叫声引来了注意,附近的日本武士迅速往这边冲过来,共有十几个人,边跑还边亮出了刀!
特尔格岂会在乎这十几个人的阻拦,另一部亲兵马上举起武器,绕成一个圆圈,护住里面的人。
十几个日本武士持武士刀根本靠近不了,愤怒地指着特尔格咆哮,但全是日语,特尔格等人完全听不懂。
凉子、祝子和芳子被轻松地捉住放到马背上,惊恐地拼命尖叫挣扎,远处又有一队日本武士闻声跑来。而营中负责瞭望的军士也看到了异状,凝神往这边张望。
特尔格见人都已经捉住了,兴奋异常,招呼道:“我们走,别引太多人来!”
一队人马迅速过河,直奔乃颜的大营而去。
瞭望台的军士大体判断出发生了什么事,立即自台上溜下来,跑去向值日军官禀报。
程越正在处理军务,忽见安达泰盛狂奔入帐,“扑通”跪倒在地,满面怒容地道:“王爷,祝子她们三人到河边捕鱼,被乃颜的人捉走了,求王爷快快救她们回来!”
程越吃了一惊,道:“什么时候的事?”
安达泰盛道:“就是刚才!此刻怕是还未回营。”(未完待续。)
第七百八十九章 欲行不轨
程越半点犹豫都没有,从手边的抽屉中抽出枪弹塞进怀里,一跃而起,边往外面走边命令道:“肖震、马福,你们去集结枪兵和一千护军跟着我,其它的军队也要过去,我先走,快!”
肖震与马福急忙答应一声,肖震从怀中取出一支竹哨吹了起来,周围的帐篷中立即冲出大批护军,皆全副武装,马福迅速整军。速度之快,看得安达泰盛目瞪口呆!
程越对这些看都不看,一个箭步跳上马,身边只有石松和多讷尔跟着,三人三马,飞一般冲出营去!
安达泰盛率他手下的一队骑兵急忙跟在后面,但因马匹不行,被程越落下一大截。
安达泰盛看着前方程越的背影,激动得险些落下泪来。他万万也没想到,为了三个镰仓幕府的女子,程越竟然毫不犹豫地亲身涉险!
这份恩情,他作为武士,要用一生来报答!
没跑出多远,安达泰盛又听到后面传来隆隆的马蹄声。回头一看,肖震和马福率两百枪兵和一千护军已跟了上来!
好快——!
安达泰盛对程越佩服得五体投地,有这等军队,天下谁可当得?!
这还不算完,护军后面,一千僧兵已从营中奔出,囊加真、忽土伦、昂吉尔、脱温不花、张荣实等人的军队也已整装待发!
为了区区三个被俘的日本女子,程越竟要打一场大战!
凉子、祝子和芳子被特尔格掳进营中,哈丹远远看到,单骑跑过来眉开眼笑地道:“特尔格,你在哪里找到的这三个美人儿?不是程越的营妓吧?”
特尔格笑道:“哈丹,她们就是营妓。我打算先享用一回,等那面派人来要再送回去,大不了赔几匹马,为了这样的美人儿,太值得了!”
哈丹一双色眼在凉子三人身上扫来扫去,笑嘻嘻地道:“特尔格,你一个人一下子玩不了三个,分我一个怎么样?我玩完了给你送回来。”
特尔格巴不得有人和他一起担责,何况是哈丹这样的诸王,笑道:“这有什么?你要哪一个,先让你挑。”
哈丹向祝子一指,道:“就选她吧,我喜欢她的长相。”
祝子听不懂他们的蒙语对话,但随便猜也猜得出来他们在商量什么,当下吓得失声尖叫,和凉子和芳子紧紧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特尔格刚想把祝子推过去,又有些后悔。祝子是三人中长得最美的,先让哈丹糟蹋了谁知会变成什么样?弄得不成人形的话,自己哪还有的玩?
想到这里,特尔格马上转了主意,笑道:“哈丹,这样好不好,这三个女人我们一起玩,省得你惦记。”
哈丹哪里知道特尔格心里在想什么,只觉得特尔格这个主意很好,大笑道:“好,那就一起玩,我还真有点儿舍不得那两个呢。”
两人相视大笑,将三个女人推进帐中。
两人找地方一坐,特尔格马上喝令道:“你们快把衣服脱了!快!”
凉子银牙一咬,对特尔格道:“两位将军,请让我一个人来吧,我一定能服侍好两位将军。”
哈丹闻言大笑道:“这种机会肯定有,不过她们两个我们怎么可能放过?当然是一起玩才好。”
祝子吓得脸色发白,拉住凉子和芳子退到帐篷的角落,一脸哀求地看着哈丹和特尔格。
特尔格自己先脱起衣服来,嘿嘿笑道:“你们听着,我现在开始脱衣服,如果我脱完衣服你们还没脱,那就别怪我不客气喽。”
祝子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眼看就要面对悲惨的命运,她到底该怎么办?
芳子眼角的余光突然看到她们靠过来的角落里放着一只木箱,上面摆着一面玻璃镜、一把剪刀和一柄梳子,应该是特尔格的妻妾所用之物。
芳子抢出一步,把三样东西抓在手里,留着梳子给自己,把剪刀递给祝子,玻璃镜则塞给凉子。虽说这三样东西没多大用处,但总比赤手空拳好一点。
三个女人拿着三样微不足道的武器,满面惊恐地面对着两个蒙古的彪形大汉,自己都觉得滑稽。
特尔格见她们非但不脱衣服,居然还拿东西试图反抗自己,勃然大怒,将刚脱下来的马裤往地上一甩,骂道:“三个贱婢!不把东西放下是想找死么?”
三个女人吓得浑身一抖,凉子硬着头皮道:“这位将军,我们不是营妓,两位将军找错人了。若是两位将军执意非礼,我们宁可死了也不能服从!”
哈丹看她们握武器的手都在哆嗦,哈哈大笑道:“你们最好听话,不然我可不会饶你们,对付不听话的女人,我的招数多的是。”说完霍地站起身,做势欲扑。
三个女人顿时吓得缩成一团,凉子连看都不敢看哈丹,双手紧握着玻璃镜子,牙齿格格打战。
哈丹与特尔格笑得前仰后合,特尔格指着她们三人笑道:“就这样的还要反抗我们?不过让她们试试也好,过一会儿玩起来更有意思。”
祝子听到特尔格这样讲,心一横,突然把剪刀的尖对准自己的咽喉,颤抖着但却坚定地道:“不行!我们不会屈服的!你们要是上来,我就马上刺死自己!”
哈丹和特尔格一怔,真是有些意外。他们对付的女人不算少,看得出来女人是真心抵抗还是惺惺作态。祝子虽然怕得要命,但眼神十分坚定,没想到这个女人是个外柔内刚的性子。
明白归明白,他们两个怎么肯被一个弱女子吓到?哈丹缓缓站起来,摘下高挂的弯刀,嘿嘿笑道:“你有一把刀,我也有一把刀,你要不要猜一猜,咱们俩的刀谁的比较快?把你的手砍下来也一样能玩的,就是多些一血罢了。”说完“唰”地一声,刀已出鞘!
三个女人吓得连连尖叫,抖成一团。祝子的手一紧,剪刀的尖不慎刺破了她脖子上的肌肤,渗出了几滴血,吓得凉子和芳子赶紧给她擦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