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上山
“我都让你别进去了，这能怪谁？”凤璃那巴掌大的小脸上要多无辜有多无辜。
整个大秦的人都知道，国师大人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这些飞禽嘛？
黑鹰那么大一只鸟，他不过敏才怪呢！
“你……”陆天堑瞪大了眼，强词夺理！
她那般小心，谁知道会不会隐瞒自己的同盟者？
“算了，不和你计较，过来。”
“哦哦。”念在他说不定被黑鹰弄得旧疾复发，她还是乖乖地走了过去。
“昨晚，你和七少是不是去了粮仓？”陆天堑一顿，“粮仓里的谷米已经被偷梁换柱，知道吗？”
“嗯，昨晚我们临走时发现那些人还未走，就将他们处理了，本想留个活口，但他们牙关有毒药，自杀身亡。”
“而且，他们前胸有一块诡异至极的刺青，是这样的，我们以前怎么查都查不到他们是哪个势力的人。”凤璃从衣袖掏出一块白色手帕，递给了他。
陆天堑打开白帕，看清了上面的刺青，瞳孔一缩：“是他们！”
“你知道是谁？”凤璃抬眸。
“不，但他们定然窥伺皇位，珏经历过的几次危险都是他们引发的。”陆天堑折好了白帕，还给了她，
“想不到这次旱灾与他们也有关！”
“你不用担心，我五哥在阳城，此时他已经收到黑鹰带去的消息，让他府上的人送几车粮草过来。”
“五少伍曰准？”陆天堑舒了口气，“那便好，伍府给大秦供应兵器，府上固然可用之人多。但，何时能到达？目前粮仓的粮食仅够今天，到明日，没有粮食可用了。”
“五哥的人身手矫健，也得明日黄昏之后才能到了吧？这……岂不是百姓们明天就要挨饿？”
尽管给灾民供应了饭菜，但说到底，昭城内外灾民如此之多，这样的供应也只是填填肚子不至于让他们饿得晕厥而已。
“唉，这真是一大难题！”凤璃来回踱步，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什么能让明天百姓不挨饿的法子。
看向假山，凤璃的眼睛突然眯了起来。
“看到了什么？”陆天堑见她看的专注，也转过身去。
“看到那里的山了吗？比昭城，阳城都近，如果有山贼，那便有粮食。”
应之皱紧了眉，却是摇了摇头，“皇后娘娘，这山贼如何会将粮食拱手让人？这四处闹旱灾，山贼也得护好自己的救命粮食啊！”
“山贼也是人，给了他们比现在更大的好处，便能行。”
陆天堑也思考了一会儿，“远水解不了近渴。恐怕，也只有这样试试了。”
“若他们实在不干，大不了，从山上采些野菜回来，熬成汤，再有些补药，一人一碗，也能勉强支撑一天。”凤璃点头，“借我些人。”
陆天堑现在浑身瘙痒难耐，只想早些回房喝药，“你找影云，他们手下人多。我先行一步。”
“等等。”凤璃唤住了他，从衣袖掏出一个小药包，“这个应该比你的药更有效。”
应之替他接过后，道了谢，两人如又野狼在后面追一般飞快地溜了。
她也没再耽搁时间，去了龙珏的房外。
“皇后娘娘。”影云影雨见了她，拱手道。
“现在城中粮仓中的粮食被偷梁换柱，支撑不到明天，现在我要去山上寻些野菜救急，需要人手。”凤璃也没废话，直接讲明了来意。
影云点头，“十五十六，带你们的人跟娘娘走一趟。”
从天而降两个面容清秀的黑衣人，冲凤璃抱拳：“属下参见皇后娘娘。”
“不错，先等我一下，你们到客栈后院集合。”她又跑向了自己的屋子。
才打开门，云烟狼狈不堪的脸放大，吓得凤璃退后了几步，“你你你，你干嘛？”
云烟神色呆滞，吐出了口中的黑色羽毛：“小姐，我再也不想带黑鹰了，这家伙抓也抓不住啊！”
“你以为黑鹰多好带吗？他除了七哥谁都欺负！”她摇摇头，抬头看向房梁，恰好看见梁上黑色的一坨，“黑鹰，走，跟姐姐出去溜达。”
黑鹰人性化地低下头，犀利的鹰眼打量了凤璃好久，忽地展翅而下俯冲，宽大的翅膀扇起了一阵狂风，又将云烟的发型吹得比鸟窝还乱了。
它稳稳地停在凤璃的肩头，又若无其事地梳理着自己的羽毛。
“别和它计较啊，我先去后面那座山上寻些野菜，你……收拾好再过来找我。”凤璃嫌弃地看着云烟邋遢又狼狈的模样，转身就溜。
“黑鹰，一路上你要乖乖的啊！小心你乱飞，等七哥出来我告你的状！”一人一鹰大眼瞪小眼，最终还是黑鹰鄙夷般地转过头，凤璃这才罢休。
假山恰好在墙前，凤璃踩上假山上的一块石头，飞身出了客栈，落在了客栈外的院子里。
十五十六带了近三十个人，凤璃点点头，“那出发。”
她说完就风一般地远去，一群暗卫相视一眼，目瞪口呆。
“愣着干嘛！别等会儿连娘娘都跟丢了！”十五呵斥道，运起内力追向凤璃。
一行人很快就没了影。
十五等人来到凤璃说的山脚，已经过了半炷香时间了。
“十五哥，娘，娘娘呢？”十六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撑着十五的肩膀。
“让你们这么慢！丢死皇家暗卫的脸了！”
“十五哥，你不也没追上娘娘吗？”一个年龄小些的黑衣人气喘着喊道。
十五的眼睛一瞪，那个小暗卫便噤了声。
“娘娘要出了事，我们回去都得按规矩处置，小心些，去找娘娘。”
“是！”
一行人头顶的树上，凤璃倚在一根树枝上，听着十五正义凛然的怒斥，晃了晃自己的腿。
大约听见了声响，十五示意他们别动后，握紧了配剑，缓缓抬头。
“什么人在那儿！”
“黑鹰！”凤璃喊道。
黑鹰应声冲出，在一行人头顶盘旋，吓得一行人抽出了配剑，围在一起警惕地预防。
“这么紧张做什么？黑鹰又不咬人。”
第四十七章 山沟寨
“黑鹰，到姐姐这儿来。”凤璃伸出了手臂，示意黑鹰下来。
“十五啊，要我是你们暗卫的其中一员，现在的职位铁定比你高！”凤璃转头嘲笑道，“我都等你们这么久你们竟然才来。这么慢，后面有人追你们一个都跑不掉！”
“娘娘轻功厉害，属下等自愧不如。”十五尴尬地一笑。
“别嘴馋，快点上山。”
走了一路，十五十六握着配剑走在凤璃两边。
“娘娘，属下听说这座山确实有山贼，来往的商队常常被劫，您是想要属下带人冲上他们的贼窝，拿下他们吗？”十六问道。
“此言差矣，人在江湖飘，怎么能如此粗暴简单呢？”凤璃很是不认同，反驳道。
“既然是山贼，他们定能知道我们上山的事，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按兵不动！静候山贼！”
“娘娘，您这一计，果然妙！我们就给他们来个瓮中捉鳖！”
“你们来之前，黑鹰已经去侦查过了，他们的贼窝在山顶西边，你们注意一下。”
……
“这山贼怎么还不来？老娘都给他们铺了路了，这……啊啊啊！”凤璃哀嚎，“黑鹰，小黑鹰，要不你再去给姐姐探探路？”
“娘娘，有动静。”
“哦。”声音凤璃也听到了，干脆插着腰等候。
“哈哈哈哈，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想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一个魁梧大汉从一边走了出来，环胸仰天大笑，仿佛笑三声大山抖三抖一般。
他身后跟着一群同样魁梧的人，手里拿着大刀斧头，懒懒散散地站在后面，吊儿郎当地笑。
“你就是山贼的头头？”凤璃挑眉。
瞧这身体壮的！满身的肉，一看就是结实！
“哈哈哈哈，今天竟然还有个小娘们送上门来，小的们，把她给老子抢过来做老子的压寨夫人！”那大汉一笑，脸上的肉又抖了抖，脸上的刀疤显得威猛可怖。
“想把我抢去做压寨夫人？好得很啊！”凤璃眯眼笑道。
要是熟悉凤璃的人都知道，一看她这样笑，事情就坏了！
“娘娘，这些山贼对您不敬啊！”十五眼神里冒着火。
哪怕皇上不爱皇后，但她依旧是他大秦尊贵的皇后，怎能让一个山贼如此不敬？
“对我不敬啊，那我就收了你们这些山贼！”凤璃的手摸到别在腰后的手柄，将自己的软鞭抽了出来。
“你们听见了吗？这小娘们要收了咱们。”那魁梧的大汉扭头冲自己的手下笑道。
“大当家的您放心，小的们一定把这个小娘们带回咱山沟寨给您做压寨夫人！”
“大当家您就静候我们的佳音！哎哎哎！哇擦……”
“呵……”凤璃将那个小喽啰拉住，狠狠地甩向后面，直冲那个劳什子的大当家而去。
几个小喽啰冲向前来挡住了那个魁梧的大汉。
凤璃一鞭子抽过去，那几个小喽啰霎时倒地哀嚎。
眨眼间那大汉眼前，凤璃那精致的脸蛋放大，他脸上的肉抖了抖，举起了大刀。
“你，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就不客气了！”
“堂堂八尺男儿，身强体壮！”凤璃说着，一掌拍在这个大汉的肩膀，“你怎么就这么怂呢！”
说着，凤璃一脚踩在他身后的石头上，扭头看向被十五十六等人压住的喽啰们。
“女，女侠饶命啊！”大汉吓得腿一软，跪了下来。
“嗐，好说好说，我们来不是想杀你们，大当家不必如此害怕，有什么事，不如我们去你们的……山寨沟？”
“女侠，咱们不是山寨沟，是山沟寨！”被十五擒住的小喽啰纠正道。
“山沟寨？”凤璃秀眉一蹙，“这名字咋这么难听呢？”
“因为俺们这山下在旱灾前有条河，本来说叫山水寨，这不不符合俺们的名声，二当家就将水改成了沟。”大当家一本正经地解释。
“那你们二当家当真有文化！”凤璃面带微笑。
“那当然，俺们二当家是咱们寨子里最有文化的人。”底下一个小喽啰喊道。
“说什么废话，赶紧带路！”凤璃踹了这个大当家一脚。
“是是是！”
……
月如钩，山沟寨里篝火通明。
“那女侠，你的意思是，要俺们山沟寨的粮食？给那些百姓？”大当家马虎和凤璃碰了一杯，“那俺们以后吃啥？”
“你们跟着老娘混，还怕没有出路？”凤璃吊儿郎当的模样比山贼还山贼，三十个暗卫同时转头过来盯着了她。
“娘……咳，夫人，你想跟着这帮山贼混？”十五惊讶道。
“说什么呢？是他们跟着我混！人在江湖中，总得拉些人到自己手下为自己卖力吧？”凤璃又转头看向马虎，
“马虎，你们这寨子这么些人都跟着老娘混，只要老娘在江湖里有一席之地，定有瓜给你们分！”
“女侠，俺们寨三百多人呢！”比马虎更瘦小，可谓是骨瘦如柴，脸上全是雀斑的二当家方完惊大了嘴。
“依老娘的地位，你们三百多人怎么就安排不下了？千龙山听过没？”
“千龙山……那不是去的人有来无回吗？”马虎身上的肉又抖了三抖。
“有去无回不都是传闻吗？老娘去过几回不都活着出来了吗？”凤璃又扯着大话。
几次三番，若不是师兄找到了她，她怕是也出不来吧？
“待咱们弄清了千龙山的一草一木，千龙山可就是咱们的了，入内的人，不都得忌惮咱们？不比在这个什么沟里当山贼更痛快？”
“十六，咱们娘娘怎么现在像个山贼似的？”十五低下头，和十六耳语道。
“你没听影风影月回来说吗？咱们娘娘在千龙山那会儿可是素手一翻便是一排银针，而后又是一把锋利的匕首。”
“咱们娘娘可不简单啊！”十六小声嘀咕道。
十五咬了口鸡腿，凑近了十六的耳朵，“可按理说咱们娘娘不应该精通用银针杀人吗？今日一见怎么感觉鞭法也可谓是出神入化啊？”
第四十八章 打赌
“你懂什么？咱们娘娘这是才华横溢！样样精通！”十六竖起了大拇指。
“那，麻烦大当家的跟本姑娘跑一趟。待明日，派人教给你们真本事，霸占千龙山！”
千龙山那地盘她早就想要了，只是苦于迟迟没有合适人选，有这群山贼，喊来云烟他们几个镇守几天，定能在天下起到震慑作用！
十五十六耳语后，才回过神便听见凤璃的一句话，眼睛齐齐瞪大。
“娘娘这就……搞定了这么多山贼？十六，你掐我一下。”十五把清秀，白白嫩嫩的脸送了过去。
“啊！你一点也不留情啊！”
十六满脸无辜：“这不是你让我掐你？”
“你们两个歪在一块儿说什么呢？还不赶紧帮着马虎他们一起搬？”凤璃扭头过来，拿着鞭子指着他们。
鞭子划破空气的声响让十五十六下意识抱住了头。
“十六！你怎么这么怂啊！”十五捅了十六一拳。
“你不也怕了么？”十六不服气地捅了回去。
两人一人扛了一大袋米，边走边说。
“十六，你说若咱们陛下今后和娘娘万一结成正果，咱陛下会不会被拿捏得死死的？”
“陛下武功高深莫测，娘娘恐怕不是对手，我猜不会。咱们陛下英明神武，怎的会被一个女人拿捏得死死的？”十六撇嘴，明显是不信。
“你别说，武林盟主武艺高强，不还是被他夫人拿捏得死死的吗？咱俩打个赌如何？”十五抬眸，努力说服他。
“说吧，多少钱。”
“就这样，我输了，我给你打扫一年的房间，你的内裤袜子什么的都我来洗，你若输了，这些活儿你帮我做。”十五又悄悄凑近了他的耳朵。
十六十分认同地点头，“这够狠！不过我喜欢！咱们拭目以待！”
……
一行人浩浩荡荡，夜里便将山沟寨里攒下的存粮带了过来。
陆天堑整天拉下来的脸终于恢复了平日里的柔和，
“皇后这法子果真不错，这近水，明日里足以应付一天了。”
“那当然，也不看我是谁？这些山贼都被我征用了，回头别给我挖走了啊！”凤璃吐出了个瓜子皮。
“不知皇后要这些人，有何用？”陆天堑还是那个温和的谦谦公子，只不过，什么事情都要不知不觉地问出来的笑面虎本性让凤璃刮目相看。
但这件事，也本就不打算瞒着他们，“占了千龙山，当千龙山的山贼去！”
这样以来，不仅千龙山的上好药材都归她所有，地势她也能摸清了，以后再被追杀到千龙山，不用师兄她也能自己摸出来了！
唉，试问世上还有哪个比她还聪明的人？
陆天堑眼帘垂下，轻声呵笑，千龙山，他和珏本有意派人占领，没想到，还是让给了她。
“哎呀，龙珏还有一服药没喝呢，我去照顾他喝药，先走了。”凤璃也没兴趣再看他们来来回回地搬东西，正事还没办，就把剩下的烂摊子丢给陆天堑处理了。
……
第二日，凤璃带着马虎和方完在昭城走了一圈，便去城楼上等候伍府的人马。
“女侠，刚才那些百姓瘦骨伶仃的样儿，怕是老子一拳就能揍趴下啊，真可怜！”马虎抖了抖脸上的横肉。
凤璃眺望着远方，“可怜？是啊，可怜，何时降下天灾，不都是百姓们受苦呢？”
“女侠，您是怎么知道我们在那山里当山贼的，难道你也听说了我们山沟寨的名声？”方完好奇地问。
山沟寨的名声？凤璃冷笑，“山有山贼，不是猜都能猜到吗？这里的山又不是千龙山，整片山脉绵延不绝，危险得恶名远扬。”
“能遇上女侠，倒是我们的幸运了？哈哈哈。”两人相视而笑。
凤璃瞪了他们两眼，“现在你们就偷着乐吧，等伍府的人带粮草进来，你们得去学武，学的过程中再艰难，你们也得咬着牙撑下来知道吗？想霸占千龙山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女侠，你说我们这些人入山做山贼，图的是什么呀？不就是这样的日子逍遥自在，还能坐拥一座山？霸占千龙山，可是所有山贼的梦想啊！你说咱山沟寨碰见了女侠，这就像碰见了……额，贵人！对，贵人！”这样想着，马虎脸上的横肉仿佛都软了几分，满眼的向往。
“别贫，只是本姑娘恰巧有这个需求而已。”凤璃远远地看见一行商队走来，“他们来了，走，下去吧。”
此时夕阳西下，橘黄色的阳光洒在一望无际的大漠上，将人的影子拉的斜长。
“姑娘久等了！收到黑鹰带来的信，我家少爷立刻命我带人送来粮草，一刻也不敢耽搁的！”还有老远的距离，领头牵马的一个青衣男子喊道。
男子面容圆润，五官端正，长相虽平凡，拉到人群并不好认出来，但给人好感极佳。
待他走至面前，凤璃笑道，“伍胥，五哥还是信任你，这么远还让你亲自带人送来。”
“姑娘的吩咐，少爷也不敢不认真对待啊不是？少爷还特地嘱咐，让我捎话说他的伤势渐好，不劳你和七少担心了。”伍胥转过头，指向后面紧跟而来的马车，
“噢！这共有五车，一车上有二十袋谷米，应当能救个急，还有些粮食，伍易在后面带路，大概明天午时才能来了。”
“走这么远的路，你们应该也累坏了，早点进来休息，跟着王知益王大人去粮仓放下谷米。”凤璃点头。
“那姑娘也早些回客栈休息，我等伍易他们进城后，和他们一同回去。”伍胥拱手道。
“那你回去一定要看紧五哥喝药啊，他那人向来不把伤势放在心上的！”凤璃嘱咐道。
“姑娘放心，这些天我可是督促少爷喝药的大功臣呢！”转过头去，他喊道，“都进来！”
他们还要忙，凤璃也没再打扰他们了，带着马虎和方完回了客栈。
这日子，终于不那么紧迫了！
第四十九章 武林盟主之女严翎儿
这样又等了几天，齐越还未从屋子里出来，他们倒是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听闻来人，凤璃连忙飞奔了过来，只见一驼着背的老者，背着一个标识般的草篓，站在陆天堑身旁。
“苍梧老救济天下苍生，陆某久仰大名，实在是敬佩！只是不知苍梧老前来有何贵干？”
“晚辈见过苍梧老。”凤璃乖乖地抱拳打了声招呼。
苍梧老点了点头，说：“老夫怀疑此次瘟疫是中毒所致，得知鬼谷齐越来此，故来寻他。”
“苍梧老消息果然灵通！只是七哥还在屋里炼制解药，我等也不知究竟情况如何，相信有苍梧老在侧，我们定能早日拿到解药！”
“那就带老夫去吧。”
“苍梧老这边请。”
……
还未到齐越闭门炼药的屋子，只见他那颀长消瘦的身影出现在了几人的视线里。
“七哥！怎么样了？”凤璃提起裙角，快步跑了过去。
“这毒的成分已经完全确认了，解药，还需几味药，我们怕是不够。”齐越说道，见了苍梧老，他连忙拱手，“苍梧老。”
“还缺哪几味药？老夫可能还存有些。”
齐越的声音沉了许多，“生于极寒之地的天山雪莲，阴凉潮湿之地的冥仙草的冥仙果，还有最重要的，琼凝冰晶，这一味，是南域之物。”
“冥仙草几个月前我在千龙山寻到过，果子我已经制成了果干。”凤璃拿出了一个小小的储物袋，给了他。
“老夫这里也有两朵上好的天山雪莲。”苍梧老从草篓中，拿出两个精致的木匣子。
“那只有琼凝冰晶了，我好像在哪里听说过……”凤璃歪头想道，
“若要去南域拿到琼凝冰晶，至少得一周七天，可百姓们等不起啊！”
“只能看江湖中有哪些人有琼凝冰晶了！南域太遥远，无法救命。”苍梧老捋了捋自己的胡须。
陆天堑想起了一件事，沉思道，“本国师早听闻武林盟主严豫好收集奇珍异宝，不知盟主府上是否有你们说的琼凝冰晶。”
“老夫听闻严豫前不久参加拍卖会，恰好拍得这琼凝冰晶，引得江湖中人好生羡慕。”他这么一说，苍梧老也想起来了，
“只是严豫心高气傲，让他拿出自己宝贝已久的东西，怕是难！”
“没关系，包在我身上，”凤璃拍了拍胸，“七哥，借黑鹰一用？”
齐越淡淡笑着，“去吧。”
凤璃并不是要黑鹰去找严豫，而是去找她最好的朋友，严翎儿。
严翎儿，武林盟主严豫之女。
说来好笑，江湖中，严翎儿和离九是众人认为最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几年前，初见严翎儿，她便爱上了她离九那副皮囊，之后穷追不舍，死缠烂打粘着她。
男逃女追，倒成了武林中一段佳话。
后来，她实在受不了了，告诉严翎儿她实际上是女儿身。
那以后……严翎儿威逼利诱，两人就这样渐渐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
在外，严翎儿假装仍在追求她，实际上却是替她挡走一片片烂桃花。
将纸条塞进黑鹰的爪子里，凤璃摸了摸它的头，“黑鹰，乖乖的啊！别又吓到你翎儿姐姐！”
黑鹰鄙夷地瞥了她一眼，忽地展翅远飞。
……
远在江南的严府。
“这死凤璃怕是皮痒了，入宫这么久一封信也没给我回！”严翎儿向上抛起自己的双刀，又稳稳地接住，无聊地把玩着。
严翎儿一张鹅蛋脸，媚眼如丝的柳叶眼，长长的睫毛，狭长而诱惑，一双细长的柳叶眉，更添一分柔和，远山如黛。
正如普通的江南女子，一动也不动却依然仿佛一幅宁静的山水画。
又因为严翎儿长期习武，眉眼间更多了几分凛冽和英气。
她身后，丫鬟采芜笑道，“凤姑娘如今是皇后，在那深宫，自然不方便送信了。”
“她这一走，我好无聊的！”严翎儿将双刀别至腰后，无聊地趴在桌上。
“小，小姐！”采芜突然看见对面的天空中飞来一只黑色的庞然大物，脸色突然变了，“你，你抬头！”
“什么呀？”严翎儿不耐烦地抬头，眯起的柳叶眼突然睁大。
“黑，黑鹰？”
话音刚落，黑鹰向下俯冲，掀起狂风，巨大的翅膀扇乱了严翎儿的发型。
“黑鹰！”严翎儿咆哮道。
黑鹰一脸淡然，站在旁边的木杆子上，犀利的鹰眼看向采芜。
采芜会意，颤抖着手拿出了它爪子上的纸条。
“小姐。”
严翎儿将脸前的头发摸到了脑后，快速打开纸条，“我就说，凤璃还是爱我的！这……”看清了纸条的内容，她的话一顿。
“靠！这死凤璃又坑老娘？”
“小姐，凤姑娘，她又让你偷老爷的什么东西？”采芜一看这反应，也猜到了凤璃的信中写了什么，捂唇笑道。
严翎儿看向悠然站在木杆子上的黑鹰，脸蛋渐渐憋红了。
“她这就是威胁！威胁！”
要琼凝冰晶？这可是她爹近日来最宝贝的东西啊！
“小姐，老爷过不了多久就要去拍卖会了，不正好是我们去偷东西的最佳时机吗？”采芜出着主意。
“这哪儿叫偷？叫拿！咱家的东西什么不都是我的？我只是拿自己的东西给凤璃！”严翎儿撅起了小嘴，“哼！要不是为了百姓们，我才不帮她呢！”
“采芜，去看看爹爹出发了没，我回屋换身衣服。”
“噢！”采芜行了一礼，转身去了主屋。
严翎儿缓缓走着，踢着脚边的石子儿，嘟囔着，“死凤璃！再见到你老娘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
次日一早——
听见熟悉的鸟儿翅膀在空气中扇动的声音，凤璃困难地从床上爬了起来，“黑鹰，过来，我起不来了！啊，好困。”
黑鹰像是又鄙夷地看了她一眼，还是默默地飞了过来。
“乖黑鹰！出了昭城姐姐一定给你抓好些小鱼吃！”凤璃拍了拍它的头，迅速地起了身，拿过它身上的小布袋，冲了出去。
第五十章 龙珏醒了
凤璃来到齐越和苍梧老炼制解药的屋子，没有敲门，就这样进去了。
“七哥，琼凝冰晶到手了。”
“解药也快完成了，你先把它磨碎，溶于水。”齐越顿了一下，
“我和苍梧老商量了，与其给每个人熬药，不如将毒水中的毒解了后，给百姓们一人喝一口，他们体内的毒也可解，还更为方便。”
“嗯。”
……
昭城粮仓，王知益派护城军将解药投入井中后，将井水挑了几大桶，在粮仓外的大锅中煮好粥，发放给前来领药的百姓们。
“慢慢来，别挤别挤，人人都有，人人有份啊！”一支训练有素的护城军走了出来，指挥百姓按照规矩领够粥。
“这粥当真能治病？”一个大娘抱着襁褓中的婴儿，问道，
“大娘，这粥能治病，记得让家人都来喝上些，定能平安无事。”一个煮饭的厨师笑道，
“家人被隔离的也不用担心，我们已经派人送去了，过不了几天你们就都能团聚了！”
“诶！谢谢大人！”
“谢谢大人！”一行百姓领了粥，齐齐拜谢。
厨师和护城军不厌其烦地重复着这些话，和百姓们的脸上都挂着终于苦尽甘来的笑意。
见如此，凤璃也放心了，暗中又回了客栈。
“龙珏醒了吗？”
“没呢，这不，才喝没多久又发热了。”齐越端起汤药，递给了她，轻轻一挑眉。
凤璃接过药，摆了摆手：“你们先出去，我来照顾他。”
“嗯。”齐越颔首，走在了最后面，又顿住了脚步，偏头道，“也照顾好自己，我先回鬼谷了。”
“哦，七哥慢走。”
他们自从学成后本就漂泊不定的，分别乃是常事，没什么可挽留的。
……
凤璃喂完药，又从衣袖中掏出手帕，轻轻帮他揩汗。
“'龙珏啊龙珏，你这人也真够怪的！”
中毒便晕倒，晕了好些天，喝了解药又发热，都要急死他们了！
“百姓们的毒都已经解了，不出五日所有人都能安然无恙。你呀，再不醒来，我也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了。”她蹲了下来，小声嘟囔道。
坐了一会儿，她见龙珏额头上冷汗直冒，心头莫名紧了些。
“龙珏！你别解了毒还出事啊！”凤璃跑了出去。
“影云影雨，去将你们陛下的浴桶装上温热水，把他……衣服扒了，丢进里面。”凤璃说着，忍不住捂住了眼睛。
“娘娘，这种事，你不自己做就好吗？何必，让我们帮忙呢？”影雨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
“这……”凤璃咂嘴，闭上了眼，“我一个女子，这怎么方便？废话少说！他身上都烫了，别浪费时间。”
“哦哦！好。”
……
凤璃收拾好药材，又进了屋。
影雨影云的速度倒不错，试了试水的温度，她将药材依次丢了进去。
正对着龙珏，她掏出了针包，一针又一针，不缓不慢地插进了他的穴位上。
收好了针，她叹了声气。
“两个时辰以后把他拎出来，不多不少，明白吗？”
“明白。”
……
龙珏的烧终于退了，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奈何他还是不醒。
“龙珏，百姓们的病都好了，都感念皇恩呢！昭城这下算是真正的灾民容纳地了，你就醒来吧。”
“你知不知道多少人为你担忧啊？你再躺几天，敌人都该来打探情况了！”
屋内很静，静的只剩下凤璃的小声嘀咕。
“你一直都很累，这下一病，休息够了，以后得好好治理天下啊！看百姓们感念皇恩，我都想当个皇帝让我的子民仰慕我了！”
说着说着，凤璃渐渐合上了眼，枕在自己的手上睡着了。
龙珏一直处于黑暗中，隐隐约约听见一个人不停地跟他说话，仿佛想把他拉出黑暗，奈何他怎么也找不到出路。
一束刺眼的光亮照向了他，他猛地睁开眼。
手一动，像是碰到了什么东西，他垂下眸去看，却见凤璃的长发柔顺地披了下来，散在床上，她跪在地上，就这样在他手边睡着了。
偏过头，案上还有一个干净的碗，大概是药碗。
他就这样静静看着她乖巧的睡颜微怔。
睡着了的模样，这么乖巧可人，睁开这眼睛，却是一只狡黠诡计多端的狐狸！
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他长舒了一口气。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竟一夜守在这里？
兴许他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的眼神中，多了分柔和。
将凤璃拉了起来，蹑手蹑脚地将她放在床上，凝视了她好久，他终于穿上靴子走了出去。
“娘娘又是一夜没出来，陛下怕是还没醒。”影云和影雨靠在门栏上，悄悄聊着天。
“陛下也不知何时醒来，这么些天百姓们都已安康，该去投亲靠友的投亲靠友，想留下的留下照顾新来避难的灾民，可陛下未醒，我们在此也只能无事地守卫陛下。”
“怎么，守累着了？”男人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骤然在他们身后响起。
两人相视一眼，脸上都是抑制不住地惊喜：“陛下！您醒了？”
“皇后娘娘呢？”影云探出头去看，却瞧不出什么名堂。
“她守了一夜，已经睡下了，别打扰她。”龙珏云淡风轻般地扫了两人一眼，双手背在身后缓缓离开。
“陛下终于醒了！果真是老天开眼啊！”影云的话语中难掩激动。
“那也是咱们娘娘医术精湛！不过话说，娘娘说陛下的体质不如常人？”龙珏一走，两人又开始开小差了。
“呸！和常人一样那还是陛下吗？”
……
陆天堑屋里，他一袭白袍，不紧不缓地泡好了茶叶，缓缓将茶水倒入了两个干净的茶杯中。
未见其人，也未闻其声，他自顾自地，仿佛在对自己说话一般：“终于醒了啊！”
“国师的占卜术果然厉害，朕何时醒来都能占卜出来？”龙珏缓缓踏入了房门，四目相对，陆天堑还是淡淡一笑。
“你睡了十天，如今感觉如何？”
第五十一章 去江南
“感觉……不好。”
原来他躺了这么些天……
“躺了十天，还发了热，自然不好，这些天让皇后给你调理身子，咱们再走。”陆天堑摆开了棋局，示意他坐下来一局。
“朕不需要。”龙珏执起了黑子。
“不需要？”陆天堑放下了一枚白子，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打开扇子，直冲龙珏面庞而去。
龙珏一挥衣袖，接过扇子后顺势甩出。
陆天堑冷笑一声，一脚将棋盘踢倒，向前踢去。
扇子碰上棋局，顿时两者四分五裂。
“还不错嘛！”陆天堑唇角上扬。
“那是……咳咳咳……”龙珏话说到一半，突然揪住胸口重重地咳嗽。
陆天堑一点担忧也不见，反而幸灾乐祸地笑了，“扑哧。”
“你还有今天？让你还装面瘫！”
笑够了，他还是走过去，给他顺气。
“听本国师一言，还是多留两天。”
龙珏白了他一眼，没有再说话。
那边，凤璃醒后，发现龙珏不在，就猜到他来了陆天堑这边问情况，担心他躺了十天，身体还不适应，又匆匆赶了过来。
老远就听见了龙珏停不下来的咳嗽声，脚步不由得加快了。
“你才躺了那么久，这才醒就走这么远？还和陆天堑打了一架？”凤璃看清了屋内的状况，瞪大了一双漂亮的杏眼。
“你们在干什么啊？你身体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吗？”她手指着龙珏，气愤道，又指向陆天堑，“还有你，他不懂事你就跟着胡来？啊？”
“小皇后，你别怪我，谁让他嘴硬？我不就身体力行告诉他，他不行吗？”陆天堑一本正经道。
“你说谁不行？”龙珏突然止了咳，怒道。
陆天堑尴尬地愣了几秒，“本国师不行，我不行，行了吧？赶快让小皇后给你瞧瞧！”
凤璃一撇嘴，伸手推开陆天堑走了过去，搭上了龙珏的脉。
“这两天你就在客栈静养，少动内力！”凤璃紧蹙的秀眉终于松开了，“我给你熬些补药，一定要乖乖喝！”
“我先走了，等会儿把药端过来。”
陆天堑颔首，示意凤璃离开后，喊来应之收拾了残局后，和龙珏去了另一边坐了下来。
……
“陛下，等你身体恢复了，咱们去哪儿？”看着龙珏乖乖地一口一口地喝药，凤璃趴在案上撑着头看他。
龙珏高深莫测地和她对视，将碗里的药一饮而尽，拿起手帕擦了擦嘴，薄唇轻启，吐出两个字，
“江南。”
“诶，这我喜欢。陛下，臣妾听说过不了几天武林盟主在江南举办武林大会呢！”凤璃暗搓搓地磨拳擦掌，这可是她观摩大会的好时机啊！
当初入宫时她还伤心地以为这次武林大会她赶不上观摩了呢！
龙珏淡淡瞥她一眼，“你想参加武林大会？”
“我？”凤璃指着自己，突然乐呵呵地笑了，“我嘛，参加这个做什么，这次只是锻炼未来武林少盟主的，我又不想稳固自己在江湖里的地位。”
她不参加，她离九的名声不也那样吗？不低不高。
而她现在的身份，倒不需要这些虚名稳固地位。
“你怎知此次大会和竞选武林少盟主有关？”龙珏盯着她，眼神如同漩涡般要将人吸进。
“这，”凤璃尴尬地笑，“知道这些不难啊！”
“朕倒是听说，此次南域之毒需要一味解药，琼凝冰晶，此物我大秦只有武林盟主严豫拥有。”龙珏一顿，“而在几天前，武林盟主的东西被偷，还被盟主将此事压了下来。”
“你什么意思？怀疑我和严豫的关系？”凤璃的杏眼渐渐藏起了一分危险。
“不，朕只是在想，你究竟什么身份？”龙珏直视着她，眼神渐渐深邃。
凤璃率先移开了视线，“陛下多虑了，鬼谷的人，总不能是一个无用人吧？”
“与其在这儿想我的身份，还不如好好养身体，回皇城的路上万一又遇刺客，还能将他们一举拿下，想杀你的人不少，陛下慢慢劳心吧。”她站了起来，瞥他一眼后略带气愤地走了出去。
他竟然不信她！
他凭什么不信她？
此时她怎么也不会知道，那夜千龙山她救的面具男，便是龙珏！
……
大清早，王知益带着护城军，护着一行人来到了东边城门，给龙珏等人送行。
凤璃看见龙珏所坐马车后的一辆马车，心中一喜，便要过去。
她实在不想和龙珏乘一辆马车，里面的气氛都可以把她冻死了！
奈何才走过龙珏的马车，他那瘆人的声音缓缓传了出来：“站住。”
“陛下。”凤璃转过头，讨好地对上了掀开车帘露出来的一双斜长危险的丹凤眼。
“进来。”龙珏淡淡吐出了两个字，便放下了车帘。
“哦。”吭了声，凤璃如同赴死一般慢慢挪前去，上了马车后，小心翼翼地进去，缓缓蹲下身，提心吊胆地坐下了。
“陛下～”
“那辆马车，是国师的。”他缓缓说。
“哦。”可她还是不想和他坐同一辆马车啊！
马车缓缓行驶了，凤璃抬眸，恰好看见龙珏合上了眼假寐，她眨了眨眼，也缓缓合上了眼。
去江南，怕是得三四天吧？
……
一路上舟车劳顿，马车摇摇晃晃地，晃着晃着，凤璃的头一歪，整个人向龙珏栽去。
怀中一重，龙珏下意识地伸手挡住了她的头。
常年冰冷的眼此时竟带了些无措。
凝视了她乖巧的睡颜许久，他忽地移开了视线，手却是缓缓地挪开了，改为放在了凤璃的身后。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他的面色却紧绷，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一般。
她的身子很软，软的仿佛真的一碰就坏了，小小的，还带些令人舒适的特别的清香，让他的头疼一下子舒缓了不少。
马车一摇一晃地，晃着晃着，他竟也渐渐进入了梦乡。
第五十二章 表忠心
马车突然的停顿惊醒了车内相依入睡的两人。
凤璃嗅着周围浓郁的龙涎香味儿，突感不对，抬头一看，恰好看见男人那坚毅的下巴。
“龙，龙珏……”男人的眼帘垂下，四目相对，凤璃的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我，我不是故意的，抱歉。”她连忙退出了他的怀抱。
怀中突然空了，仿佛连带着龙珏的心里也缺了一块儿一般。
他依旧一言不发，马车内再次沉寂了下来。
这一静，凤璃清清楚楚地听见了车外激烈的打斗声。
“我说什么？要你命的人果真不少！”凤璃幸灾乐祸道。
“你跟朕在一辆马车，朕若死了，你也逃不掉。”龙珏淡漠地说着这一残酷的事实。
“万一是我的人呢？你不是一直都怀疑我的身份吗？就不怕我和外面的人合伙，更何况你我都在一辆马车里，我想杀了你不是更简单吗？”凤璃对他怀疑自己的事耿耿于怀。
“你是否忠心，交给时间决断。”龙珏依然是雷打不动的模样，仿佛什么事也不能让他紧张，哪怕一分。
两人聊着这种话，却都在注意外面的情况，凤璃偏过头透过车窗看向外面，红唇邪邪地勾起。
箭如风般直冲了过来，凤璃一偏身便避开了，长箭直冲龙珏面门。
凤璃瞪大了眼，天，她怎么忘了她对面是龙珏？
“小心！”
话音刚落，龙珏伸手仅两只手指夹住了长箭，箭头离他的眼睛仅有一厘米的距离。
凤璃长舒了一口气，还没来得及反应，龙珏揽住她的腰，飞身越出。
与此同时，凤璃看见四面八方飞来的长箭将马车射成了马蜂窝一般。
一群黑衣人眼看着龙珏出了马车，霎时蜂拥而上。
龙珏带着凤璃避开几招，手中的长箭反手插入了身后而来的黑衣人的胸膛，眨眼间夺过了他的配剑。
凤璃被他钳在怀里，只能踹开几个拥上来的黑衣人，手都犯痒了，
“陛下，您就放臣妾下来，臣妾也能打几个。”
“别……”龙珏想起她的身手，生生将“胡闹”两个字吞了下去，默默地松开了她。
四肢终于不再被束缚，凤璃抽出别在腰上的软鞭，鞭声一出，眨眼间打散了一半人。
见此，凤璃冲着惊愕地看过来的龙珏挑了挑眉。
龙珏移开视线恰好看见她身后冷冽的剑，心中一紧：“小心身后！”
千钧一发之际，凤璃一个漂亮的后空翻，飞至半空中，反手一鞭将来人打了下去。
短短一秒，两人也陷入了混战。
小小的树林里，死伤一片，到处都是黑衣人的尸体。
暗处应当还藏着弓箭手，时不时地长箭如雨般射下，又是死伤一片。
很明显，这些人都是冲龙珏来的，凤璃打着打着，飞身冲向了龙珏，一鞭子打散了围着他的几个人，拉住了他，“你还好吧？”
龙珏冷淡地四周环顾，握住了她的手，淡淡哼了一声。
“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打了这么久，凤璃本就不擅长持久战，都有些吃不消了。
“体力太差！”他带着她飞身避开黑衣人的攻击，冷声道。
“这不是在宫中眼线众多，我都没怎么练功吗？都只能在寝殿纳气。”
“鞭子给朕。”龙珏突然出声。
凤璃一时没反应过来，“嗯？”
等不及她把鞭子给他，龙珏大手一挥，揽过凤璃，握住了她拿着鞭子的手，没几下就将周围的几人打倒在地，影云影雨此时迅速带人将他们围了起来。
“收拾干净。”说罢，龙珏拉着凤璃向前面安静的树林走去。
听声音，那里有水源。
凤璃像娃娃般，仿佛没有主见地被他拉着走，直到出了凌乱的战场，刺鼻的血腥味儿让她蹙眉。
“你受伤了？”
“无碍。”龙珏依然云淡风轻地说。
凤璃停了下来，“你坐下，我看一看。”
龙珏握紧了她的手，“不用。”
凤璃看见他腰间渗出的血迹，用力挣脱了他，“你坐下，要不然都别走了！”
拗不过她，龙珏还是默默地在一棵树下坐了下来。
在他身边蹲了下来，她缓缓解开了他的衣裳，一拉开，他右边的侧腰上有三处伤口，血肉模糊，现在看来，已经止血了。
“你……”凤璃也不知说些什么好了。
“囊中还有水，我先给你擦擦。”凤璃打开水囊，将手帕沾湿，轻轻擦着他的伤口。
感受到他的身体紧绷了些，她的手一顿，手下却是轻了些，“疼吗？你要是疼，哼一声，我也不会嘲笑你的。”
龙珏长舒了一口气，偏开了头。
凤璃抬眸盯着他那坚毅的面庞，又垂下了眼帘，嘀咕道，“陆天堑说的没错，让你再嘴硬，迟早得吃亏！”
说着，她手下一重，疼得龙珏咬紧了牙关，手臂上的青筋都暴出了。
凤璃偷偷笑着，给他上好药后，从衣袖掏出绷带，正准备给他包扎伤口，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陛下，已经处理好了，咳，咳咳咳，”影云看清情况，突然止了声，转过身咳了几声。
“属下逾礼了，属下自会领罚。”说完他便匆匆走了。
凤璃和龙珏自感莫名其妙，对视了一眼，又都移开了视线，一个继续默默地包扎，一个偏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陛下今后，还是应以身体为重，别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到时候又像在昭城一样一病不起，吓得一众人心神不宁。”凤璃顿了顿，
“你若倒了，大秦无后，必定大乱，百姓们又得受难，相信这样的后果陛下也不想看到。”
“你倒是体恤民情。”龙珏冷笑一声，玩味道。
“臣妾在鬼谷长大，自幼在外，自然心怀百姓，心怀天下，呵呵。臣妾是大秦人，不会害你。”凤璃抬头望着他，缓缓地说，
“臣妾和爹爹，都只是希望陛下能安然无恙，大秦得以安定。”
她看不见的地方，龙珏左手握紧成拳，终于站起身来，转身离开，
“此言真假，看你如何表现。”
第五十三章 迟早得后悔？
凤璃望着他渐渐远去，垂下眼帘，狠狠地一跺脚。
“谁在说假话啊！明明是他疑心太重！”她随手扯下了身旁从树根上长出的几片树叶，几下撕得稀烂。
……
江南，以水乡著称，一条长得见不到头的河缓缓流淌，白璧青砖的房子起起落落在河两岸，泊船的船夫架着扁舟缓缓经过，又消失在了这朦胧的水景中。
人多反而不便，凤璃便和龙珏和陆天堑一同去往风云客栈。
“陛下，您来江南应该是办些正事吧？”凤璃狡黠地眨了眨眼，“朝廷之事，臣妾也不好参与，不如这些天臣妾就和陛下各办各事，嗯？”
龙珏斜眼瞟她一眼，冷笑了一声，“随你。”
施舍般地吐出两个字，某男傲娇地将手背在身后，掠过凤璃快步走了。
凤璃停下了脚步，冲他的背影吐了吐舌头，好看的杏眼一转，提起裙角跟上了他。
“那陛下一定要说到做到啊！臣妾这些天累坏了，着实无法天天照顾陛下您了！”她突然又假惺惺地拿衣袖擦了擦眼睛，假哭道，“这都是臣妾的遗憾啊！”
龙珏眼眸渐渐深邃，懒得和她计较。
凤璃嘻嘻一笑，随着他进了客栈。
……
“怎么？不留她了？”陆天堑打开纸窗，看着街上人来人往的人群。
“她？”龙珏顿了顿，轻笑，“非池中之物。”
听他这话，陆天堑突然笑了起来。
“笑什么？”龙珏心里一阵不适，冷眼看向他。
陆天堑的唇角压都压不下来，肯定地说，“你在失望。”
龙珏偏开头，冷淡地说，“没有。”
“你敢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次吗？”陆天堑淡淡笑着，走至他身旁坐下，拍了拍他的肩膀，“好歹兄弟一场，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两人又沉默了。
陆天堑也不急，拿起茶壶缓缓给自己倒了杯茶，细细地品着。
“好茶！你看这茶叶，滚水之下，才沉沉浮浮，正如这芸芸众生，浮生百态，人生也总有起起伏伏，终得结果。妙哉！”
一席话，两人的心都宁静了下来。
“朕答应过左相，不对她产生男女之情。”龙珏终于还是如实相告。
“呵……”陆天堑沉默了良久，最终冷笑了一声，“你说这话的时候，自己信吗？”
“朕一向言出必行。”龙珏抓起桌上的两个酒坛，扔了一坛给他。
“不醉不休啊！”陆天堑冲他笑道。
两人不紧不缓地喝了起来，地上，一下子多了许多酒坛的碎片。
夜深了，街上几乎没有行人了，只有几盏灯在黑夜里依稀亮着。
此时陆天堑已经喝得烂醉了，坐在地上，仰头接下酒坛里的最后一口酒，摔碎了酒坛，他忽然倒了下去。
“你迟早得后悔！”
龙珏依旧神色淡然，无论发生什么都会波澜不惊一般。
“影云，送他回房。”
影云抱拳，拎起陆天堑后，还是又停了下来，“陛下，龙体为重。”
影云离开后带上了门，偌大的屋里，只剩下了龙珏一人。
他走至窗前，抬头看向那一轮明月，眨眼间被乌云遮住了光芒，夜又恢复了黑暗。
黑暗中，他挺立在窗前，那背影被屋内的烛光拉长了影子，竟显得孤独，寂寥。
……
武林大会，人才济济，各路江湖人士会聚于此。
更是听闻，此次武林大会，与选拔武林少盟主有关，更是热闹非常。
“听闻武林盟主严豫嫡女严翎儿，善用双刀，比严豫儿子还更胜一筹。严豫和夫人夫妻二人相濡以沫，他的儿子，严若钧，却是私生子，在严府的地位虽不低，但终究不如严翎儿。”
古街上，人来人往，一个白衣玉冠的少年顺着人群走着，缓缓说道，他的身后跟着两个面相可怖的黑衣人。
“爷的意思是……”一个随从疑惑道。
“这严若钧终究成不了气候，如果可以，倒可以拉拢一番。”成宇的眉眼间透着不一般的成熟。
迎面而来，黑衣少年风度翩翩，面容清秀，眉眼间还带有分犀利与冷冽，行走间，引起一众女子的尖叫。
此人逆着人群而来，着实引人注目。
“是他！”成宇眼睛微眯。
“谁？”
“上次皇城在琅琊阁门前遇见的人。”那个糖葫芦少年！
“爷，您每日见过多少相貌不凡的人，怎还记住他？属下都早已忘记了。”一个随从笑道。
成宇若有所思，“你们不懂，此人，何止是相貌不凡！如此气质，也是世上罕见！”
三人说话间，凤璃突然在成宇面前停下。
“这位阁下，您这是何意？”成宇友好地拱了拱手。
凤璃那早已充满了冷冽与危险的杏眼微眯，“这位大叔，你们刚才是在说我？”
“这……”两个随从相视一眼，面面相觑。
“小子，本少没年长你几岁吧？”成宇收了手，同样打量着凤璃。
“我只记得你扮成大叔模样，在皇城。”凤璃傲娇地撇开眼。
“大叔，请问这次武林大会向哪边走？”凤璃一本正经地问出了这个智障般的问题。
她才不承认她转了一圈也没找到地儿呢！
她并不常来江南，来此处，多半是去找严翎儿。
此次武林大会和严府隔了几个镇，还在个不知名的树林中，她便寻不到地方了。
“噢！阁下也是前往武林大会？在下恰好也要去，不如阁下随我一同前去？”成宇礼貌道。
“也好。”凤璃点点头。
“敢问阁下如何称呼？”一路上走着，成宇闲来问话。
“离九。”凤璃吐出两个字，没再多说。
这小子挺傲啊！成宇心里想道。
等等，离九？
“阁下可是鬼谷离九公子？”
“正是。”
“在下成宇，久仰九少大名！”成宇依然友好地一笑。
“久仰本少的人多了，不差你一个。”凤璃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成宇的笑容成功僵在了脸上。
传闻鬼谷九少一句话气死人不偿命，如今看来果真不假！
这小子不仅心高气傲，还自恋！
第五十四章 大秦四大宗门
成宇带着她左拐右拐，终于走进了一片树林。
仔细打量着周围，四面八方也都走来了各路人马。
武林大会，不分国界，周边各国有实力的二十岁以下的年轻人都来到此地，一展风采。
一个锦衣少年被一群粗布麻衣的人们围在中央，手握长剑，一招一式，刀光剑影之间，银光乍起，矫若飞龙。
此时正值金秋十月，遍地黄叶，一柄剑将满地黄叶挑起，漫天飞舞间，又如天女散花般落下。
少年收起了剑，一众人等齐齐喝彩。
“好剑！”
凤璃和成宇驻足看了会儿，成宇说，“此人，是西凉国有名的剑客，祁天择，年方十八，对此次大会夺得头筹也是信心十足。”
“天下剑客，不及容兖一人。”凤璃扯了扯嘴角，继续向前走去。
“鬼谷三少，剑术乃大秦第一剑客，自然不是这些年轻人可比的。”成宇笑道。
人群中，祁天择突然停止了和众人谈话，视线突然转到了一黑一白缓缓远去的身影。
“公子，您在看什么？”
直到两人的身影再也看不见，祁天择才转了回来，“没什么。”
……
武林大会的观赛席上，武林盟主严豫正方脸，皮肤粗糙，额头上还有明显的抬头纹，留着密密麻麻的短短的胡子，更显老了几分。
然而盟主夫人孟子姜却偏爱他的胡须，故而严豫一直留着这与年龄不符的胡子。
一个身着一袭青色衣袍的，身高七尺，头束青巾，面如冠玉的中年男子手拿配剑，带着一行同样身着青色衣袍，头束青巾，面容端正的两列年轻弟子步伐整齐地走近。
“青剑宗云堂玉见过盟主！”
严豫开怀大笑，从位置上站了起来：“云宗主，久仰久仰，请坐。”他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让云堂玉在他身旁的一个空位上落座。
“花月宗花宗主！”落座后，身旁的女人面露威严，仿佛有睥睨天下之势，云堂玉含笑冲她抱拳道。
花锦阑，大秦四大宗门中唯一的女子宗主。花月宗，更是四大宗门中唯一仅有女弟子的宗门。
谁说女子不如男？花锦阑一人，实力便已和三大男宗主相当。花月宗出了名的女弟子，实力不输同龄男弟子。
她是继武林盟主夫人孟子姜之后，江湖里出了名的女子。
“云宗主，你青剑宗的弟子果真厉害！个个看着内力深厚，身手不凡。”花锦阑瞥向他身后的八个青剑宗弟子。
“花宗主说笑了，花月宗的女弟子，更是个个英姿飒爽，不输我宗弟子啊！”
两人谈话间，一个脸长如螺钉，两眼滚圆，头束蓝巾，一双圆目不怒自威的中年男子走近，笑道，“花宗主，云宗主，别来无恙啊！”
“早些时候听闻余宗主练得一绝世武功，如今相见，余宗主的实力云某竟也看不透了！”
此人，正是余一胜，广寒宗宗主。
大秦有出了名的四大宗门。青剑宗，花月宗，广寒宗，还有一大宗门，是白闫宗。
“怎么不见柳宗主和他白闫宗弟子？”余一胜贼头贼眼地打量了四周。
“听闻今早白闫宗路遇歹徒，大弟子华楠身受重伤，现在，怕是在客栈替华楠看伤，自然晚些才到。”云堂玉不着痕迹地看向余一胜，见他面不改色，心里不禁冷哼。
华楠是白闫宗出了名的好手，如今重伤，定是有人故意为之。
余一胜一向嫉妒心强，为人如长相，就如老鼠般——贼！
大家都不说透，花锦阑和云堂玉心中自有判断。
凤璃和成宇远远地看着三大宗主又坐了下来，成宇叹息，“众人都在猜想此次大会华楠是否能打败严翎儿拔得头筹，谁知今早白闫宗路遇歹徒，华楠为救同门弟子，身受重伤，此次，白闫宗是栽了。”
“广寒宗做的。”凤璃冷呵一笑。
“如何得知？”
“广寒宫宗主余一胜，长相贼头贼脑，和老鼠固有一拼。都说字如其人，余一胜的作为，就如他这张脸，一脸贼相。”一席话，逗的成宇的两个随从在他们身后不断耸肩憋着笑。
“你不是大秦人，一些秘闻自然不得而知。”凤璃突然偏过头望着他深思。
成宇一怔，她竟然能看出他不是大秦人？
凤璃又偏回了头，“你说话带有口音，却不是大秦口音。更何况，余一胜的为人在大秦，众所周知。不清楚他为人的人，要么，不混江湖，要么，非大秦人。”
“九少果真厉害！”成宇低头含笑，见凤璃向反方向走，他惊讶道，“九少，你这是去哪儿？”
凤璃偏头，“躲个人。”说着，她的步伐加快。
“躲什么人？”
他还未跟上去，一道女子的呵斥声传遍了整个空间——
“离九！你给老娘站住！”
“离九？鬼谷九少？”
“是吧？九少在哪儿呢？”
“这怕是严翎儿小姐吧？谁不知道这位小姐整日里和九少你追我赶的？”
“嗐，这两人什么时候才能有喜事啊？这两三年都过去了，九少怎么还是在逃严翎儿小姐啊！”
……
众人议论纷纭时，只见武林大会即将比武的擂台后，一道身影飞身而出，从众人头顶快速掠过。
——“你给老娘站住！”
众人又小声议论着，
“这严翎儿小姐颇有她老娘当初的风采啊！”
“可不是嘛？当年孟子姜在江湖可谓是叱咤风云了，这不手起刀落，武林盟主就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了吗？”
“唉，想我大秦有两大奇女子。大秦第一美人儿南芸，当年的才女，可惜美人儿早年便香消玉损；大秦武林盟主夫人孟子姜，有一半江湖人士仍愿听其号令！”
“依我看，严翎儿小姐长大后，定是江湖中出众的女子！”
……
谁也没发现，在众人夸耀严翎儿时，有一道身影藏在擂台后，双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
“严翎儿！”少年咬牙切齿地吐出了三个字。
第五十五章 牡丹楼喝酒
另一边，凤璃疾速跑到了一条河边，脚步紧急停了下来，连忙蹲了下来。
“好姐姐，你别追我了，我错了，你饶了我吧！”
“饶了你？”严翎儿也停下了脚步，轻笑道，“你他妈几个月都没来信，我还以为你来信关心我，结果却是让我偷老爹的东西？小离九，你能行啊！”
她蹲下身，罪恶的双手向凤璃伸去，挠她的痒痒。
“好姐姐，我错了，哈哈哈……”
“你别，好痒，你别挠了！哈哈哈……”
严翎儿一嘟嘴，冷哼一声，这才放了她，“知道哪儿错了？”
“好姐姐，这不是紧急情况吗？只能让黑鹰来传信啊。”凤璃凑到她身边，坐了下来，抱住了她的手臂。
“你还害得我在老爹书房里跪了一天！”严翎儿抱怨道，“腿都跪麻了！”
凤璃狗腿地揉揉她的腿，“那我帮你按按？”
“哼，别以为我会原谅你！这几个月我都快无聊死了！”
“我特意跟狗皇帝说明白了，我和他各办各事，我们大概会在这里留五天左右，那这五天，小弟的命就交到你手里了？”凤璃假意抱了抱拳。
“那是自然，今晚，陪我出去逛逛？”
“小弟听命！不知翎儿姐姐何时上擂台啊？”凤璃改了妆容，一张俊俏的脸，笑嘻嘻的竟格外勾人，让严翎儿叹为观止。
也不是她没见过美男子，只是……凤璃这样的，实在是太容易蛊惑女孩子们的芳心。
“小离九，你这副皮囊简直了！”严翎儿失神了，打量着她那精致的五官，哪怕看过许多遍，依旧叹为观止。
这皮囊，若不是知道凤璃是女儿身，她铁定还要追她到天涯海角。
“这是我底子好！”
“咳，”严翎儿回过了神，轻咳一声掩饰了尴尬，“擂台初试我不用参加，两日后真正的擂台大赛才是我要大显身手的时候。”
“那不错嘛！”凤璃从储物袋里掏出了些东西，将它们拼接了起来。
“做什么？”
凤璃高深莫测地盯着她，“钓鱼。”
严翎儿忍不住抬手捂住了小脸，“小离九，你别向姐姐放电，老娘当真把持不住啊！”
“翎儿姐姐，作为一名江南女子，说话文雅点好，要不然江南女子的名声都要被你弄偏了！”凤璃握着鱼竿，不紧不缓地缠着线。
严翎儿的头靠在膝盖上，过了一会儿抬头看凤璃的动作，“好没有啊？”
“好了。”话音刚落，凤璃将鱼钩扔进了河中。
“吃烤鱼！”严翎儿见状，小心翼翼地蹲了起来，注视着鱼钩的动静。
“那是当然，我好久都没吃烤鱼了，早馋了呢！”
“这鱼怎么还不来？”严翎儿都等不及了，在一边无奈地叹气。
“不急不急，这才多久？钓鱼就得心静，急不来鱼！”凤璃撑着头，缓缓合上了眼假寐。
……
两人钓了一天鱼，钓一条，便烤一条，等夜幕降临，两人早就吃饱了，都躺在草地上，静静地看着这星空。
“走，老娘带你去牡丹楼找……如花！”凤璃眯起了眼，坐了起来。
“就这样去？”严翎儿打量了两人的装扮，“你不怕明早江湖上便传言鬼谷九少带暧昧对象逛牡丹楼？”
“当然要重新打扮啊！我们先去琅琊阁。”
牡丹楼——
几个化着妖艳的浓妆，身上各自带着刺鼻的香水味儿，花枝招展的女子在门前招揽客人。
转头看见两个白衣飘飘的贵公子哥儿，杜妈妈的眼睛都笑弯了。
“呦！是老熟客啊！两位公子，可是还要如花姑娘前来服侍？”
凤璃那张化成一张水嫩公子哥儿的脸异常招人心疼，“嗯，劳烦妈妈了。”
“公子真会说话！这边请。”杜妈妈扭着腰领着凤璃和严翎儿进了楼，“柳儿香儿，快去请如花姑娘出来接待贵客！”
杜妈妈领着二人去了三楼，凤璃经常去的房间，“公子，请。如花姑娘马上过来。”
行了一礼，杜妈妈又下去了。
凤璃和严翎儿背着手，有模有样地在纸窗旁坐下，严翎儿望着窗外人来人往的人，笑道，“杜妈妈眼神还是好使，咱们几个月都没来，还知道我们的习惯。”
“那是当然，我牡丹楼的人，自然不是凡人。”凤璃拿起茶壶，倒了两杯茶，挑了挑眉，“要不，我今儿个让你感受下我牡丹楼的待客？”
严翎儿家教严，她很少带严翎儿来牡丹楼，每次来，也只是让如花陪着，一醉方休。
“行啊，你丫的比姐姐小两岁都感受过美人儿环绕左右了，做姐姐的不能不从啊！”严翎儿不雅地翘起了腿，招了招手，让才进门的如花走近，
“如花，来十几个美人儿，伺候我哥俩！”
如花捂唇偷笑，出了门喊道，“两位公子喊姐姐妹妹们进来服侍呢！”
话音刚落，楼下各处都跑来莺莺燕燕，有的执扇，有的抱琴，还有的听了杜妈妈的吩咐，抱着酒坛上来了。
“公子好生大方，请来这么多姐姐妹妹们陪两位公子解闷！”一个花枝招展的女子揉着凤璃的双肩，笑道。
凤璃勾起她的下巴，邪邪笑道，“小美人儿，可是吃醋了？”
这副模样，跟街头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相比，不分上下！让严翎儿和如花都忍不住扶额。
对面的一处房间里，陆天堑一袭白袍，坐拥两个花枝招展的美人儿，勾起了唇，“当今的公子哥儿，果真纨绔，为了美人儿，花钱不要命啊！”
龙珏白了他一眼，“你也一样。”
“切，我来牡丹楼，不都是为了陪你吗？如今正主都不愿亲近一位美人儿，美人儿脸皮薄，不得在这儿陪我喝酒？”陆天堑顺着一个美人儿的手喝了一杯酒，仰头指向龙珏，“小兰，去你主子那里。”
在他右侧跪着的美人儿收起了笑脸，突然严肃了起来，“属下不敢。”
“呵，你们主子前来找你们，却又一个都不亲近，果真是无趣啊！”陆天堑笑了笑，端起一个酒壶仰头灌了下去。
第五十六章 英雄救美
龙珏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一言不发，仍是独自喝着酒。
影云此时匆匆进来，“爷，鱼上钩了！”
听言，陆天堑两旁的女子从腿上拔出匕首，走到了门边。
陆天堑和龙珏也起身，在门边悄悄看向外面。
“这刘大麻，是右相和西凉国有勾结的关键人物，他走私大量军火，兵器，身手也不凡，想必身边定有人随行。”陆天堑缓缓道。
几人视线所及处，一个面容普通，嘴角有个鼓起的黑痣的中年人拥着几个姑娘上了三楼。
恰好在刚才一口气喊了十几个姑娘进去服侍的房间右侧。
“先按兵不动。”龙珏冷声吩咐。
“珏，我总觉得，暗处也有人盯着他们。”陆天堑注意到了底下几个鬼鬼祟祟的人。
“不是错觉。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们，静观其变！”
……
此时，凤璃和严翎儿已经喝了好一会儿酒。
“小玲，你这按摩的手法当真是越来越不错了！”凤璃眯起了眼，陶醉了许久。
“公子谬赞了，伺候公子，奴家当然要认真给公子按摩了！”
“舒服啊！严兄，感觉牡丹楼的服侍如何？”凤璃喝光了一壶的酒，突觉有些醉了。
“果真舒服！这些姑娘们的手法当真不错！”严翎儿脸上染上一抹红晕，明显是醉了。
“如花！再拿酒来！”凤璃拍了拍如花的手。
如花红唇一抿，贴着她的耳朵小声说道，“主子，严小姐都醉了，要不别喝了？”
凤璃斜眼盯着她，她缩了缩脖子，“是。”
“小爷我想换个曲儿听，那位小美人儿，你下来。”凤璃摆了摆手，指了指身侧的另一个美人儿，“你上！”
耳旁的音乐换了种风格，凤璃渐渐眯上了眼。
“公子，酒来了。”如花跪在她身旁，开了一坛酒。
没等她将酒倒进酒壶，凤璃轻轻拍开了她的手，拎起了酒坛。
“哎哎哎！”如花惊呆了，这丫头也太能喝了吧！
“放心，我没醉。”凤璃靠在她肩头，在她耳旁低语。
如花叹了口气，认命地由她去了。
屋外渐渐传来了打斗声，凤璃本微醉的眼眸突然清醒了过来，抓住了如花的衣袖，“去看看，何人闹事。”
如花行了一礼，快步离开了。
如花一走，凤璃又摆了摆手，“你们先下去。”
十几位姑娘一走，屋外的尖叫声，逃窜声，刀剑声越发清晰，晕晕乎乎中的严翎儿也听清了。
“何人敢打搅老娘喝酒？”从腰间抽出自己的双刀，严翎儿径直冲了出去。
凤璃见状，也跟着出去看看情况。
严翎儿刚出去，迎面一个人握着配剑撞了过来，眨眼间两人就扭打在了一起。
凤璃赶出来，飞身踹向黑衣人的头，一脚将他踹翻过去。
一时间，来的人更多了。
凤璃从腰间抽出软鞭，反手便是一鞭。
对面的房间，陆天堑和龙珏默默地注视着战况，眉头同时一紧。
“这身手，怎么瞧着像小皇后？”陆天堑纳闷极了，“一个女子，怎么还来牡丹楼这种地方？”
龙珏一言不发，只是周身的气氛更冷了些，冻的周围几人齐齐打了个寒颤。
严翎儿已然喝醉了，身手不如清醒时，一时不查，被一个武功和自己相当的人踢了下去。
陆天堑见状，推开房门飞身过去，转手将手中的飞扇飞出，眨眼间飞扇割破了那人的喉咙，飞回陆天堑手中。千钧一发之际，陆天堑抱住了她。
“哎！”严翎儿手上还拿着双刀，手臂下意识地环住了他的脖颈。
她仰起头来，醉酒后的柳叶眼更加迷离，恍若天上的繁星，闪着璀璨光芒。
“这位小哥儿长得真俊！”
陆天堑感受到手中的触感，虎躯一震，竟然是女子！
被陆天堑抱着，竟安全感十足，严翎儿头一歪，竟睡了过去。
“这……”陆天堑的手一抖，险些将她扔了出去。
果真是麻烦！
三楼，凤璃打趴了一众黑衣人，单手撑住围栏翻了出来，稳稳地停在了陆天堑对面。
“将她安顿好。”抬头见影云追着一个面相普通的中年男子，她又飞身冲向了二人。
陆天堑紧盯着她的背影，又低头看着怀中不省人事的严翎儿，终是离开了。
话说那边，影云对刘麻子穷追不舍，眼看着刘麻子冲向走廊尽头的窗子，凤璃甩出软鞭缠住了他的腰，自己借力停在了他对面。
“敢走？”一脚踢向他的膝盖，刘麻子受痛跪了下来。
影云这才匆匆赶来，冲她抱拳道，“多谢公子！不知公子怎么称呼？”
凤璃松开了软鞭，转身破窗而出，空气中只缓缓飘着三个字，传遍了楼内所有人的耳中：“你大爷！”
影云：“……”
龙珏：“……”
龙珏此时才从旁边的房间推门而出。
“爷。”影云打晕刘麻子后，冲他抱拳。
龙珏盯着凤璃逃离的方向许久，才收回了视线，“走。”
……
次日，严翎儿醒来时，一阵茶的清香萦绕在整个房间。
一夜醉酒，她的头仍是生疼。
撑了起来，她捶了捶头，奇怪，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陆天堑坐在窗边，手臂撑在桌子上，撑着头假寐。
听见了动静，他缓缓地开了口，“姑娘醒了，就将案上的醒酒汤喝了吧。”
严翎儿被吓了一跳，这个人竟然就这样坐在这儿，她却毫无察觉？
她探出了头，仔细打量着窗边席地而坐的陆天堑。
男子一袭白衣，眼形似若桃花，睫毛长，眼尾向上翘，还未睁眼，都已风情万种。
脑海里突然浮现出牡丹楼他一跃而下，救下自己的场景，她不忍直视地闭上了眼。
饶是一双桃花眼，也抵不住这人的神仙气质啊！
“多谢公子相救！”
陆天堑缓缓睁开眼，站起身来，“双刀放在这边，你走时，记得带上。”
说完，他便大步离去。
“公子留步，敢问公子尊姓大名？”严翎儿打量了他许久，终是忍不住问道。
第五十七章 羡慕国师？
陆天堑停下了脚步，偏头道，“还会再见的。”
江湖中，用双刀的人本就少，而这对双刀，手柄有红色的纹路，做工精致，大秦只有一人拥有——武林盟主之女，严翎儿。
小皇后带着严翎儿逛牡丹楼？他轻笑着离去，心道，这当真是世上奇闻！
偌大的空间，只剩下了严翎儿一人。她拿过身旁案上的醒酒汤，憋着气一饮而尽。
这里的布置，像是风云客栈，她还是再睡会儿吧！
……
凤璃早早地起来，趁着天没大亮，轻轻解开了内衣。
只见她右臂缠着绷带，此时已渗出了血。
是了，她昨晚和那些黑衣人激战，不慎被一剑划破了手臂。
她小心翼翼地解开了绷带，瞧见那沾了药，更加不忍直视的伤口，不住地翻起了白眼。
这伤口说浅不浅，说深不深，但怎么着都是一个字——“疼”啊！
待她自个儿上了药，刚缠好绷带，便响起了敲门声。
她的动作一顿，张嘴咬断了绷带后，眼疾手快地收拾好药瓶，披上了外衣，走在门边，轻舒了一口气。
缓缓地推开门，恰好露出了来人那张人神共愤的俊脸。
凤璃扬起了笑脸，眨巴着眼，“陛下前来，所为何事？”
“无事，只是请皇后来跟朕一同用膳。”龙珏的双眸淡淡地扫了眼她的手臂，很快移开了视线。
“好啊，现在一天都见不了陛下几回，臣妾着实想念！”凤璃又乐呵呵地扯着胡话。
想念龙珏？不存在的！
龙珏执起她的手，淡漠地向自己房间走去，感受到她明显一缩，他终是放慢了速度。
昨晚，果真是她！
进了屋，此时早膳早已准备好。她风云客栈的东西，几乎都是她爱吃的，故而这一看，凤璃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拿起了玉筷，凤璃没等龙珏开动，就先下手为强。
龙珏的薄唇动了动，终究没说什么，自己也默默地开动了。
“臣妾就多谢陛下今早的款待了！陛下，您此次微服私访，应当是政务繁忙，您这一身劲装，是打算去哪里啊？”凤璃转了转眼睛，神秘兮兮地凑近了龙珏。
“去杀人。”龙珏一脸淡然。
“杀人啊……”凤璃低头思索，如花告诉她，昨晚影云他们抓的那人，是江南出了名的刘麻子。
刘麻子私下贩卖兵器，炸药等东西，好像与西凉国皇室有交往。
毕竟，贩卖兵器，军火这种大事，没有背景，注定无法立足。
杀人，怕是摸清刘麻子背后的人物吧？
“陛下可要臣妾相助？”
龙珏淡淡地扫了眼她一动不动的右臂，移开了视线，“不必。”
“朕记得，你不是左撇子。”龙珏的眼眸越发深沉。
凤璃心里隐隐有猜测，但不想说透，“吃饭嘛，左手右手不都一样？怎的就能判定臣妾是左撇子呢？”
“原来如此。”龙珏淡淡道。
此时，陆天堑才推门进来，白衣飘飘，倒有了几分仙人气质。
“国师今日一见，果然有神仙下凡的气质了！”凤璃笑道。
陆天堑满面春风的俊脸一瞬间沉了下来，“本国师一直都有这气质！”
“你不穿白衣，当真看不出来！尤其是你这一双桃花眼，风情万种，你平常穿蓝色锦衣，当真是一个纨绔子弟！”凤璃喝着粥，打量着陆天堑那一双风流万千的桃花眼，感叹道。
“本国师不想和你说话。”陆天堑冷哼，自顾自地吃着菜。
“你当真不跟我说话了？”凤璃挑眉。
陆天堑咽下了一口粥，撇眼不看她，“哼，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你信不信你再这样轻视我，我就送几个姑娘到你房间？”凤璃威胁道，“牡丹楼的姑娘，个个都有一门拿手的手艺，定把你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陆天堑默然，他不敢啊！她可是鬼谷九子的小师妹，谁不知道这风云客栈是鬼谷手下的地盘？还有牡丹楼……
“本国师可不敢惹恼了你，鬼谷九子，本国师可是一个都惹不起啊！”陆天堑说这话时莫名有点酸，他除了是一国国师以外，竟没有一处靠山！
“要不是为了大秦，谁想丢下外面的一切进那深宫啊！”凤璃倒了一杯茶，缓缓地喝着。
“这说的也是，若本国师在外有一群好友能一起说天道地，谈笑风生，本国师不当这国师也罢！”陆天堑很是认同地点头，
“还有若不是为了大秦，和宫中的他，我也不会留下。”他眼神看向龙珏，很明显是说的龙珏。
凤璃的戏瘾又上来了，“国师和陛下的情谊真是非常人所能及！让臣妾好生感动！”
她假惺惺地哭着，拿衣袖抹着不存在的眼泪，让一旁的龙珏感到太阳穴隐隐作痛。
“国师儿时便伴在朕左右，爱妃不必羡慕。”龙珏按了按太阳穴，说出的话莫名带了番凤璃的吊儿郎当与漫不经心。
“臣妾当然不羡慕国师了！”凤璃挥了挥手，“话说陛下，身为一国之君，便有繁衍后代的责任，您这巡访后回宫，可得雨露均沾，让大秦有后啊！”
“别说右相等人催得紧，连臣妾爹爹也急啊，臣妾都夜夜替陛下着急呢！”
“那还真是辛苦爱妃了？”龙珏一挑眉，冷笑道。
“那是那是，陛下不用太感动！”凤璃笑着，满脸“快夸我”的笑容让龙珏一阵无奈。
“好好养伤。”撂下一句话，他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陆天堑也刚好吃完，跟着一起出去了。
只留凤璃一人在原地，呆呆愣愣地犯着傻。
他竟然知道她受伤？
也对，影云和陆天堑都在牡丹楼，按理说龙珏也应当在当场，只是当时她并未猜疑。她昨晚也没想过故意隐瞒身份。她所用的鞭法，招式，他怕是早看出了端倪。
人人皆道他遵规蹈矩，冷血无情，杀伐果断，人是一根筋。
可谁知，他的一颗心，和他们一样，也是热的。
莫名地，凤璃心底升起一抹暖意，低头傻笑了几声。
第五十八章 看笑话
凤璃慢悠悠地将粥喝完，拿出手帕擦了擦嘴，眼神一转，起身去了另一个房间。
想知道严翎儿被陆天堑安顿在了哪里，对她来说，易如反掌。
严翎儿仍在熟睡中，凤璃放轻了脚步，她并没有听见。
“翎儿姐姐～”凤璃俯下身，恶趣味地凑在她耳旁喊道。
严翎儿猛地睁开眼，“凤璃！”
“唉，为了救你我都受伤了，还来喊你去练功，感动不？”凤璃站起身，来回踱步。
“我真是太感动了！”严翎儿咬牙道。
起身理了理衣裳，她走到窗前收好了自己的双刀。
“走，带你去问罪。”
凤璃笑嘻嘻地跟在她后面，“别啊，伯父可喜欢我了呢！他才不忍心责罚我呢！”
严翎儿无语，凤璃的确是她爹最看好的晚辈之一。
严府，从风云客栈出来，恰好是去武林大会的反方向。
两人此时都洗净了脸，并没有再伪装，一路上，两位少女都有倾国倾城之姿，引起了一片注意。
严府独拥一片天地，背靠青山，其中有一条河缓缓流过，在严府中汇聚成湖。
身为武林盟主的住处，严府大门高大奢华，其中建筑却显低调。
湖心凉亭中，严豫端正地坐在椅上，认真作画。
走在通往凉亭的曲曲折折的走廊上，凤璃忍不住扶额，“伯父还是每日作画？”
“是啊，前几天说是一时兴起，灵感上涌，这不，又开始了。”严翎儿同样满脸黑线。
江湖人谁不知？武林盟主天生没有作画天赋，几年前著名画师屠钟酉被邀来府上指导画作，结果没出几日，屠钟酉被气的半死，发誓再不指导盟主作画。
凤璃和严翎儿无奈地走近，凤璃探头看向严豫正作的画，心中一梗，“这画，拿给屠钟酉怕是又要气死他！”
“连你也瞧不起我的画？”严豫停下了笔，搁置好笔后，满脸的不高兴。
一位中年妇女此时前来，端了一盘水果，行走间英姿飒爽，带起一阵风。
“就你那画，六岁小儿都比你画的好！”
“你们不懂！总有一天等我觅得知音，便能欣赏我的画作！”严豫摸了摸胡子。
中年妇女梳着简单发髻，仅一支木簪插入发间，拿了个青色的梨子，倚在座椅上，翘着腿，毫无形象地啃着，
“觅知音？我看，这就没人能觉得你画的好！”
“咱俩打赌如何？”严豫的威严被挑战，面子险些挂不住了。
“说。”孟子姜毫不在意，又啃了梨子一口。
“若我能觅得知音，你就搬回来住，嘿嘿。”严豫那严肃的模样突然变了，猥琐地笑着。
孟子姜也挺爽快，毫不拖泥带水，“行。”
“那你不能呢？”
“这……”严豫沉默了会儿，“不能，那我搬到你那里住？”
孟子姜眼神一变，啃干净的梨直砸向严豫脑门，“你放屁！”
严豫没有躲闪，硬生生被砸中，又是一脸讨好地凑了上去，捏捏她的手臂，捶捶她的腿，“夫人息怒，这不是咱们分屋睡了好几年了，你这……咱们是夫妻，不可能一直这样分开睡吧？”
“这，小辈都看咱们的笑话呢！”
孟子姜冷哼，“咱们的笑话？哼，别人只会说，武林盟主夫人当真是女中豪杰，反观盟主严豫，堂堂八尺男人，却被一个女人拿捏的死死的！”
“你说，这丢的是我的脸还是你的脸？”
“夫人，息怒息怒，丢的我的脸，我的脸……但夫人，你就不心疼一下我吗？现在江湖上这事儿都被传成什么样子了？”这些年老脸都被丢尽了，还是无法挽回自己的过错，严豫一阵无力。
“心疼？我不心疼！”孟子姜眯上了眼，“按理说这严府也都是老娘出银子买来的，你再在这儿停下去，以后记得交租金！”
严豫一张老脸都变了色，“哎！夫人！”
孟子姜冷哼一声，甩开他那挡着路的手，环胸离去，只留严豫神色没落地蹲在原地。
没人发现，孟子姜远去时，唇角不知不觉间地翘起。
转过头去，严豫恰好对上凤璃和严翎儿来不及收住的笑容，一张方正的脸更难看了。
严豫虽然年龄大了，但毕竟是当年将大秦奇女子孟子姜娶回了家的潦倒小生，能被孟子姜看中，他的相貌自然不差。
现如今他面容苍老了几分，却更有了成熟男人的魅力，这般英俊，也难怪会有些女人前仆后继，导致出现了让严家如今家庭不和谐的私生子——严若钧！
虽然严若钧让严家如今不太和睦，甚至严若钧一回到严家时，孟子姜一气之下将严豫赶出了主屋，但他终究是严豫的儿子，亲儿子！
孟子姜并没有为难严若钧，严若钧在府上的待遇也并不差，只是，终究比不过严豫和孟子姜两人爱情的结晶——严翎儿！
十几年过去了，孟子姜还是和严豫分屋睡，着实成了江湖人的笑料。
只是世人不知，不是孟子姜气的搬离主屋，而是严豫被赶了出去！
一家之主颜面尽失，奈何是自己一时被奸人所害犯了错，严豫也不敢顶撞孟子姜。
凤璃并没有因他看过来有所收敛，嘻嘻笑过，终于敛起了笑容，一本正经地安慰严豫，
“伯父，你别难过，伯母迟早会原谅你的！”
“唉，你伯母这样的女人，原谅我，谈何容易？”严豫叹了口气，抬头眺望着孟子姜那几乎看不见的背影，
“若你被夫君背叛，还多了个不是自己亲生的儿子，你会原谅他？”
凤璃脑袋都没转，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还用得着说？拉出去砍了他！”
听言，严翎儿忍不住捂住了脸，小凤璃啊，哪儿有你这样安慰人的？
严豫的脸色果然不好看，自嘲道，“你都说砍了你夫君，姜儿还留着我的命，是何等大度啊！”
说着，他长长地舒了口气。
有了儿子，他固然是开心的，可这儿子的来路……却将他一棒子打入冰窖，起都起不来。
第五十九章 优质武器
见自己的安慰还起了反效果，凤璃噎住了，“伯父，毕竟当年也不是你的错嘛，明明是小钧他亲娘心机太深。”
“不管是谁的错，这段孽缘还是因我而起啊！”严豫叹息道。
“对了，最近武功长进如何？”如同长辈们日常对小辈的关怀，孟子姜一走，严豫又想了起来。
凤璃呵呵笑道，“这不是进了宫眼线众多，都没时间练功吗？”
“退步了？”严豫挑眉。
“呵呵，这不是当然吗？这么几个月只能纳气，都没多少时间练身手。”这话可没有半点惭愧和自责，反而带些欣喜与察觉不出的情感。
严豫脚趾头都不用动便能想出其中缘由，“高兴？”
“那可不是吗？要不然我就要被师兄拉去哪个森林进行魔鬼训练了！”凤璃挥了挥手，满眼都是终于躲过一劫的喜悦。
“你啊！就是太懒！你若能勤奋些，成为江湖中的顶尖高手，指日可待！”三人一人拿了一个梨子啃着，一同走向严豫所住的客房。
“谁让小爷我打小天赋异禀！懒得也只剩下这一个优点了呵呵。”凤璃吃完梨子，随手扔进了湖。
“你先跟我下棋，翎儿，你去和弟弟一同练剑，明日的擂台赛，不仅四大宗门出了名的弟子参赛，还有来自各地，各国的年轻才俊，你身为未来的少盟主，总得拿出真本事来让江湖中人信服！”
严翎儿抱拳道，“女儿明白。”
她斜眼看向凤璃，恰好见凤璃幸灾乐祸地笑，忍不住捅了她一下，“你别笑！”
凤璃夸张地捂住被她碰到的手臂，哀嚎道，“哎呀！你竟然碰到我伤口了，好痛啊！陛下临走时百般嘱咐我让我好好养伤，这又让你碰流血了让我回去怎么交代！”
严翎儿惊呆了，一双清雅又含淡淡柔情的柳叶眼缓缓瞪大，“不是吧？这都能碰到你的伤口？”
“人家为你受伤都没说出来，你随便一碰不就碰到了！”凤璃委屈极了。
“别在我面前装可怜！你这皮痒的可不是一碰就坏了！”严翎儿冷哼，走上迂回的石子路上后，和两人告别了。
凤璃贼笑了几声，蹦哒蹦哒地跟在严豫身后。
……
另一边，刘麻子居住的大宅，男人一身黑色便服背手而立，陆天堑站在他身旁，缓缓摇着扇子。
宅子里，一众训练有素的御林军将一箩筐又一箩筐的炸药，兵器，零件摆在了院内，男人那犀利的丹凤眼一扫，将一切都收入了眼中。
“这弩箭。”陆天堑停下了动作，上前几步，拿出一把弩，对准了对面的一颗长了约二十多年的大树。
一箭射出，射穿了树干，树也应声而倒，院内一众人齐齐呆住。
“呵，这弩箭不错啊！虽然抵不过伍准的东西精良，但除开伍府的弩箭，这也怕是处上乘位置。”陆天堑放下了弩，盯着那棵倒下的树，眼眸加深。
龙珏盯着树倒下的那个裂痕，眼眸越发幽深。
“还有这弹簧，弹性极好，质量不亚于伍府生产的弹簧。”陆天堑拿出一个弹簧，捏了捏，又放了回去。
他又拿出一把匕首，上下抛了几次，都稳稳地接住，用力拔出了匕首，“还有这匕首，手柄纹路精致明了，趁手，刀刃细薄，极其锋利，怕是也不亚于伍府所作。”
“这些，这些，大多为优质武器，若没有伍府，这些便能祸乱天下。”陆天堑来回有着，看着这些可谓是上品的兵器，炸药，不禁咂舌。
“这刘麻子背后的人，我倒是好奇了。”陆天堑又打开了扇子，不急不缓地摇着，“能有这般能力，怕是一大隐患！”
影云此时疾步走来，冲两人抱了抱拳，呈上了一个小小的竹筒，“爷，属下找到一封密信。”
龙珏一直背在身后的手终于有了动作，接过竹筒后，从中拿出了隐藏在其中的信纸，缓缓地摊开。
“瞧这墨迹，应当是几天前所写，怕是还没来得及寄出。”陆天堑打量了一会儿。
“初几时四奶奶买花灯？”陆天堑摸了摸下巴，“花灯……莫不是他们的接线与花灯有关？”
“如今虽无佳节，百姓们仍会一放花灯许愿，倒不稀奇。”龙珏收起了信纸，沉思道。
“初几时四奶奶买花灯？”陆天堑来回踱步，“买花灯，事情有了，时间……难不成是初四？”
龙珏的俊脸一沉，“今日，恰好是初四。”
“去看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嗯。走，去看看刘麻子。”龙珏转身大步离开。
江南最大的地牢——
几个狱卒抬来一张太师椅，龙珏大爷般地坐下，一双斜长的丹凤眼波澜不惊地看着前方被吊起来，白色的囚衣上已经全是红色血痕的刘麻子。
挥走了狱卒，偌大的刑房，仅留下了龙珏，陆天堑，影云，影雨四人。
不知过了多久，龙珏薄唇轻启，淡淡地吐出两个字：“动刑！”
影卫的手段，自然是普通拷打比不过的，没一会儿，刘麻子就被折腾得晕了过去。
没等龙珏再吩咐，影云舀了碗冷水，泼在了刘麻子的脸上，刘麻子身体一抖，又醒了过来。
明明狼狈不堪，刘麻子突然仰头大笑，笑得让刑房外的狱卒们头皮发麻。
停下了笑，刘麻子艰难地喘着气，“龙珏，你注定得不到你想要的！你这大秦天下，很快就要拱手让人啦！哈哈哈哈哈——”
“你放肆！”影云怒声呵斥。
“我放肆？哈哈哈，龙珏，待到今后水落石出，也不违我刘麻子惨死于拷打之下！”刘麻子嘴唇惨白，原本普通极了的脸更丑了几分。
龙珏等得不耐烦，自知他不会开口，“在我龙珏的手里，死，是一种奢侈。”
他站起身，冷眼睥睨着这一切，与生俱来的上位者气势笼盖了整个空间，在场的几人都感觉仿佛一只无形之手扼住了咽喉。
“那我刘麻子就拭目以待！哈哈哈……”
第六十章 抢鸡腿
严府，比普通客房更奢华的房间，严豫和凤璃席地而坐，凤璃执黑棋，严豫执白棋。
纵观全局，白棋将黑棋团团包围，黑棋再无法逃离生天，只是再细看，被包围的黑棋势如破竹，若白棋一个不慎，即能让黑棋绝地求生。
严豫手执白棋，眉头越来越紧，仿佛不论下哪个位置，黑棋必定能反杀白棋。
凤璃又拿了个梨子啃了起来，“伯父，这局，只有一个位置你还能求生，否则，下一步就是必死的局势。”
严豫感叹道，“你这棋艺更精湛了啊！”
两人这一局便是一天，此时已是黄昏，思考了半晌，严豫仍是无法参透此局。
“翎儿等了你好久，你和她出府玩玩，容我再想一想。”严豫揉了揉太阳穴，脑袋乱如麻。
“那好，伯父确定了下一步再来找我也行。”估摸着这一步好棋严豫要想好久，凤璃也就放心地和在旁边观战的严翎儿出去了。
严翎儿在一旁观战了好久，实在是无聊得紧。
“你一来和他下棋，他那几天都会成了棋痴！”
凤璃轻笑，“可惜伯父资质不够，棋艺想提升怕是很难。”
“他就和他那些狐朋狗友一起下下棋，棋艺还比别人好些，这就想找高手切磋了。”严翎儿也是笑道。
“去琅琊阁吧，顾叶在那里订好了雅间。”
“好。”
……
顾叶订的雅间在三楼，还是他们经常去的雅间。
凤璃才推开门，一个小小的精致的茶杯被扔了出来，恰好扔在了两人脚边，四分五裂。
凤璃和严翎儿相视一眼，都淡漠地进去后，关上了房门。
拐到屏风后，只见一大一小抢着一只鸡腿，大眼瞪小眼。
“我先拿到的！顾叶你给我放手！”
“你先拿到的？这一桌都是我的，你非要跟过来吃什么要经过我的同意！这个，你不准吃！”
“你这是霸王条约！我不服！”
“谁要你服？放手！”
“我不放！”
……
凤璃观战了一会儿，默默拿过另一只鸡腿啃了一口，“这不还有一个嘛，你俩在那儿抢啥？”
屠皮宝转过头，控诉道，“阿璃姐姐！顾叶这丫的就知道欺负我！”
“嘿你这小子，叫哥哥！什么这丫的？”顾叶呵斥道。
“你就知道和我抢鸡腿！你才不是我哥哥！”屠皮宝仰头顶嘴道。
顾叶呵呵一笑，“我不是你哥哥难道小璃就是了？”
屠皮宝的眼珠子一转，突然尴尬地结巴了，“这……在我叔父那里，她不还是九哥哥吗？”
“呵，给你给你，我才不和你个小屁孩计较！”顾叶松开了手，撕开了少了两只腿的烤鸡。
两人争吵之时，严翎儿和凤璃早就开动了，如风般向餐桌上的美味佳肴席卷而去。
顾叶和屠皮宝见状，也没再打闹了，四人齐齐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终于，将一桌菜肴席卷而空，凤璃舒服地瘫在贵妃榻上，摸了摸圆鼓鼓的肚皮。
“你俩怎么碰到的？”
屠皮宝瞪了顾叶一眼，跑了过来，“我日常去卖画，结果就看见他贼兮兮地走过，我就跟了过来。”
“卖画？屠钟酉怎么愿意让你去卖画了？”凤璃微微掀起眼皮，有点晕乎乎地。
“嗐，这不是他不愿意，我总得挣银子啊！就自个儿描了一遍他的画，足以以假乱真了！”屠皮宝坐在她身边，晃着两条小腿儿。
“你不怕别人发现了来逮你进牢房？”这小屁孩对银子倒是执迷不悟啊！凤璃嗤笑。
顾叶也走了过来，往她身旁的贵妃榻上一靠，“我不就是一眼看出了端倪，和他争论，结果这小屁孩脸皮太厚，不仅说不通，听说我们在此一聚后，也想来蹭吃蹭喝！”
凤璃晃了晃脚丫，嘱咐道，“那你去带他去沐浴，换身干净的衣裳，咱们还能和谐地出去逛逛。”
“不是，你还真打算带他？”顾叶惊呆了，一双眼睛瞪的贼大。
凤璃默默注视着屠皮宝啃咬着自己的手指甲，无奈道，“他爸妈去的早，又碰上屠钟酉这样没责任心的叔父，咱们带他出去逛逛也未尝不可。”
小孩子嘛！本就玩心重，也不能太早熟了！
一席话，顾叶也想起了什么，“那行，我先带他去另一个雅间收拾一下。”
……
屠皮宝平常穿着粗布麻衣，都是几年前穿大的了，都快洗脱色了，这一沐浴，换了身上好锦衣穿，倒像是一个面目清秀的小公子哥儿了。
不得不说，屠皮宝这收拾一番，走在大街上，都吸引了好大一波关注。
凤璃四处转悠着，远远地看见卖糖葫芦的人逆着人群走来，转头问几人，“吃糖葫芦吗？”
“吃！”三人异口同声。
凤璃走向卖糖葫芦的那人，给了几钱碎银，拿着四根糖葫芦走了回来，“喏！”
四人莫名同步地撕开糖纸，“嘎嘣”一声咬碎了第一个山楂裹着的糖，含在嘴里细细品味。
将糖吃干净后，四人才咬掉没有糖衣裹着的山楂。
“好！”人群中突然传出一阵喝彩。
“这条街晚上大多是玩杂耍的，看吗？”凤璃低头问屠皮宝。
屠皮宝又“嘎嘣”咬碎了一个山楂裹着的糖，“看你。”
“那就看看吧。”凤璃挤进了一处人群，此处恰好是一个面目普通的人带着一只猴子。
该猴子看着乖巧可爱，机智灵活，那人吩咐了几次，猴子停顿了几秒，都一点也不差地做了出来。
为了表扬猴子，那人从草篓里拿出一根香蕉，猴子拿过后，熟练地将香蕉皮剥成五瓣，像朵花似的整齐又漂亮。
猴子剥好香蕉，反而还送到那人嘴边，如此懂礼节又引起一众人喝彩。
那人吃了一口后，猴子才吃完了香蕉，将香蕉皮扔在了另一草篓中，又开始了后空翻，一个接一个，毫不停歇。
“好！”又有几个人扔了几个铜钱到那人脚下的盆中。
“这猴子好机敏！”屠皮宝挤了进来，依偎在凤璃和严翎儿中间，被猴子的表现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