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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位极摄政王全文阅读

作者:灵琲     夫君位极摄政王txt下载     夫君位极摄政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016章、求之不得

    “我虽年长你几岁,当你爹还差点。”

    “啊……”

    吕序抬头,看到上官守若。

    长长松口气,拍拍心口道:“以为是我爹,吓死我。”

    上官守若憋住笑道:“你也有怕的时候,我素知你言语大胆,亲耳听到果真没失望。”

    “梵先生觉得如何?”上官守若回头朝门外问。

    “什么?梵先生也来了。”

    吕序赶紧看向门外,果见一道丰神俊朗且优雅的背影。

    白了上官守若一眼:“青鸾,快请梵先生去客厅,我一会儿便到。”

    青鸾前脚带着梵行走开,后脚吕序就敛起笑容道:“你怎么把他带过来?我方才的话他有没有听到?”

    “应该是听到吧。”上官守若故意逗吕序。

    “他岂不是知道我患有双魂症……”

    吕序的声音越来越小,这可是她最大的秘密,若传出去别人会以为她鬼上身。

    上官守若迟疑一下道:“梵行说当年的华夏天朝,唯一的皇太女梵夭也是一名双魂症,只是她的强大灵魂苏醒后,原来软弱的灵魂就彻底消失,你是两都并存。”

    “如果可以,你希望哪个我留下来?”吕序忽然问,虽然都是自己,但总有好坏高低之分吧。

    “老子一个都不想留。”上官守若想都没想就回答:“别人的皮囊下面是骨血,你的皮囊下面都是黑水,两个吕序的坏各有千秋,你用计她出力,不可比较……太子殿下原话。”

    吕序动手打人前,上官守若赶紧供出太子,有火冲太子殿下发作。

    “我会问候太子。”吕序一把将他推出门外道:“你去叫青鸟过来给我更衣。”

    “朱鹮行吗?”上官守若问。

    “朱鹮在厨房,一身油烟味,不要。”

    “青鸟太暴力了……”

    “是让她来给我更衣,又不是扒你衣裳,管她爆不暴力。”

    吕序挥挥催促道:“你我再不出去,四姐姐和五姐姐就该到客厅,他们的鼻子比狗还灵。”

    上官守若哑巴吃黄莲,气得指指吕序,无奈地去找青鸟……

    客厅。

    梵行正襟而坐。

    忽然听到脚步声,进来的人是吕颐,赶紧起身见礼。

    “后学梵行拜见文相。”

    “坐吧。”

    吕颐一身常服,面上挂着儒雅的笑容。

    当年能让京都女子疯狂的容颜,并没有被岁月消磨掉,只是更加沉稳成熟。

    “本相早闻梵先生盛名,你又救过小女两次,原想当面道谢,只是一直抽不出时间,不曾想今日竟有缘相见。”

    吕颐起身拱手欲向梵行行礼。

    梵行赶紧起身避开道:“后学举手之劳,怎受得起文相大礼。”

    “你受得起。”吕颐郑重一礼道:“女儿是本相的命根子,你救的是我们父女俩……”

    “先生,您别听他的,他在装可怜。”吕序走进来道:“接下来他会问您,有没有娶妻、有无婚约,您要都没有,他该问您愿不愿意娶我,老套路。”

    “……”

    梵行回头,看到一美人立于门前,瞬间忘记了要说的话。

    天域之城从不缺美人,一路南下也见过不少美人,但眼前的女子一定是王者中的王者。

    且看她体态纤柔修长,容颜明艳冷冽,肌肤欺霜凌雪,青丝飞舞,白衣飘动,皎若月中仙,丰姿绝世,真的美丽到极至,挑不出任何瑕疵。

    看到梵行失态的模样,吕序掩面一笑。

    这一半遮面,只露出一双媲美星辰的眼睛,梵行马上认出她是吕序。

    梵行想象过她的容颜会很美,但她的美还是远远超他的想象,骤然看到也不由失态,认出来很快便恢复如常。

    “抱歉,往日见面你都带着面纱,骤然看到全貌差点认不出,失态了。”梵行为自己的失态道歉,他却不知道在所有初见吕序真容的人,他的定力是最好的。

    吕颐满意地点点头:“无妨,我们早就习惯,坐吧。”

    “序儿,你该给梵先生奉一盏茶,感谢他的救命之恩。”

    “是。”

    吕序微微一笑,仿佛春天去而复返。

    带着奉茶的丫头上前,端起茶盏奉到梵行跟前:“梵先生,您请喝茶。“

    “吕小姐客气了。”梵行接过茶盏,方才要喝时就听到上官守若声音:“她的茶你也敢喝,小心茶里加了料。”

    吕序回过头,朝上官守若挥粉拳道:“你不要胡说八道,小心我揍你。”

    上官守若道:”你还是昏睡时比较可爱。”

    “你要喝茶吗?”吕序笑眯眯道:“我给你倒呀。”

    “不必。”

    上官守若赶紧走到梵行身边。

    吕颐见人到齐了,直入正题:“上官神医,序儿的情况怎么样?”

    上官守若坐下道:“受了些刺激才发作,还好梵先生及时阻止,没有重伤长安郡主,太后那边抓不到把柄。”

    “陈生的死,恐怕会被有心人推到吕府。”

    梵行提醒一句,吕序有些懵:“陈生是谁啊,他的死怎会推到吕府头上。”

    “陈生姓名陈实,昨天就是他在宣院……”梵行话只说了一半,以吕序的聪慧会猜不到。

    吕序一听冷哼道:“这个人渣败类是该死,但犯不上本小姐动手,凭什么推到我们吕府。

    “推测而已……”

    梵行若有所思地回答,目光悄悄看一眼吕颐。

    吕颐想一下道:“按太后的性子,让长安郡主下嫁陈生,是最好的选择。”

    “长安郡主眼光可高了,瞧不上陈生……”吕序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陈生死了,长安郡主还有机会妄想嫁给梵先生。”

    梵行笑笑:“妄想罢,我不在意,倒是你要好好准备。”

    “准备什么?”吕序好奇地问。

    “大人,顺天府陈捕头在门外求见。”

    管家的声音代梵行回答。

    “请陈捕头稍等片刻,小姐稍后便到。”

    吕颐深知女儿的性子,提前警告道:“高蓼差人过来请你到顺天府问话,你要好好配合,不许胡闹。”

    “长安郡主那边呢?”吕序不甘地问。

    吕颐端起茶道:“能不能把长安郡主请到顺天府,是高蓼的事情。”

    “知道,女儿去啦。”吕序起身告退。

    梵行也起身道:“在下跟上官公子算是人证,不如一起走吧。”

    吕颐笑道:“求之不得。”

第017章、是鱼鳞鞭

    “吕序小姐,您慢点下车。”

    陈捕头做梦都没想到,吕序这么配合,还顺带两个人证。

    当他们来到公堂,看到早早站在里面的人时,瞬间觉得这是顺天府的高光时刻——长安郡主先他们来到顺天府。

    同在场的还有韩司制、薄院主、柳昭然。

    韩司制看起来十分虚弱。

    薄院主仍带着面具,烈焰红唇,目光如炬。

    柳昭然意外地没有上妆,面色腊黄,两眼无神,像是大病了一场。

    吕序取下帷帽,面上仍带着面纱,眼睛朦朦胧胧,完全没有昨天的邪魅可怕,跟换了一个人似的。

    柳昭然暗暗诧异,却不敢多看吕序一眼。

    生怕吕序会把昨天失态的事情说出口,但其中一定有问题。

    薄院主眼里也闪过一丝疑惑,回头对高蓼道:“府尹大人,人都到齐了,本院府上有急事,你有什么要问尽管问,本院主定知无不言。”

    “本府感谢诸位的配合。”

    高蓼也很意外啊,没想到这些身份显赫的人物,竟会主动配合调查。

    吕序率先开口道:“大人,整个事件的起源:是他们四个人伙同死去的陈实,想毁掉小女的清白。结果被小女提前察觉将计就计,把打扮成韩司制随侍的……”

    “吕序,你休要胡说八道。”

    长安郡主急急打断吕序,生怕吕序说出她的名号。

    高蓼一下懵了,并不知道陈实案的背后,还有这样的一桩隐秘。

    涉案人都是他惹不起的人物,擦一把冷汗道:“吕序小姐,你能否说得再详细一点?”

    “凶手本郡主已经找到了,你们就不必多管闲事。”长安郡主扫一眼韩司制:“还不向高大人陈明你的罪行。”

    韩司制扑一下跪下:“回大人,是本司制为自证清白,买凶杀了陈实。”

    面对突如其来的认罪,吕序一时竟没有反应过来,直到韩司制开始陈述她的罪行。

    “昨日本司制受邀,前往宣院给女学生们讲香道课,中途到厢房休息,不想那陈实忽然闯进来,疯了似的朝本司制扑来……差点毁了本司制的清白,薄院主可以为本司制作证。”

    韩司制抽泣着说出了杀人动机。

    薄院主马附和道:“正如韩司制所言,是本院看管不严,以后定会加强防范。”

    吕序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悄悄看向梵行和上官守若,用眼神问他们要不要揭穿对方的谎言。

    梵行微不可见摇一下头,意思是事情到此为止。

    高蓼却忽然开口道:“那方才吕序小姐为何说,你们四人伙同陈实想毁她清白。”

    “回大人,那是误会。”韩司制面无表情解释道:“本司制在课堂上调的香,导致吕序小姐身子不适,误会我们要加害于她,但实则是本司制无心之举,本司制在此向吕序小姐赔罪。”

    韩司制转身朝吕序深深行礼,如此一来吕序倒不好继续追究,凭由韩司制把罪揽到己身。

    “本司制受此大辱怎么肯罢休,花钱请了黯然阁的人,将陈实虐杀至死,还……还割了他身上的东西为凭证。”

    韩司制从怀里取出一个盒子逞上,师爷马上接过送到高蓼手上。

    高蓼接过打开看一眼:“送去给仵作吧。”

    吕序不甘也没办法,对手抢先一步出手,看来今天无法定长安郡主的罪。

    黯然阁是一个杀人组织,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给钱就杀,折磨人的手段比天牢有过之而无不及,以他们的通天手段从顺天府大牢劫个人轻而易举,竟连高蓼这边都考虑到。

    “既是误会一场,小女告辞。”

    没能趁机弄死长安郡主,吕序有些失望,转身走出公堂。

    梵行、上官守若朝高蓼拱拱手也要离开,长安郡主忽然出言:“梵公子,本郡主愿意召你为郡马。”

    “呸。”

    梵行没开口。

    吕序回头吐了一口唾液:“臭不要脸,别以为有韩司制顶罪,就当昨天的事情没发生过……”

    “你闭嘴。”

    长安郡主大声喝止。

    吕序不理她,继续道:“你跟陈实苟且的画面,大家都看到了……梵先生也在场。”

    “你们看错了。”

    “真清白,把守宫砂亮出来啊。”

    吕序一语正中要害,没有守宫砂,凭你说破天也证不了清白。

    长安郡主下意识地抚一下手臂,高蓼看在眼内,催促道:“无关人员赶紧离开,别耽误本府办案,走走走。”

    三人行也礼离开公堂,出到外吕序气呼呼道:“凭长安郡主的脑子,肯定想不出如此周全的说词,更不能说动韩司制顶罪,莫非是太后在背后操刀。”

    梵行淡淡道:“眼下便是最好的结果,你也就此打住吧。”

    吕序想一下:“我要去看一眼尸体。”

    “你看哪玩儿干嘛。”

    上官守若一脸不悦,他虽是医者却最不喜欢看到尸体。

    吕序一本正经道:“总不能让所有公堂养成坏习惯,把不能查或查不清的案子,都归到黯然阁头上罢。”

    “有道理。”

    梵行看着吕序道:“在下陪你走一趟。”

    上官守若气得指着他道:“什么狗屁第一公子,见色忘义的东西。”

    三人来到顺天府的停尸房,陈实尸体上已经冲洗干净,尸表上面各种伤口形状清晰可见,

    看这些伤口时,吕序忽然感到一阵火辣辣的痛,是深深刻入记忆里的疼痛,仿佛又回到了十二岁那一年的春天。

    耳边忽然响起仵作疑惑的声音:“大部分伤口卑职都查到了相应刑具,却唯独这些伤口像鞭伤,却又生生被刮走一层皮肉,刺鞭也不是这种伤口……”

    “是鱼鳞鞭。”

    吕序口中发出颤栗的声音。

    梵行马上察觉她不对劲:“吕小姐,你怎么啦。”

    “我没事……”吕序深吸一口气道:“当年那个娼妇,用鱼鳞鞭打过我,。”

    “……”仵作怔了半晌才回神,一脸震惊道:“吕小姐当年还挨了鞭伤……您不是只泡了寒池吗?”

    “他身上有的我都挨过,他身上没有的我也挨过。”吕序的声音开始发生变化:“总有一天我会把这些痛苦,统统还给那个娼妇。”

    梵行道:“吕小姐,你累了,在下送你回府。”

    “给我纸和笔……”吕序笑笑道:“我忽然记起了一些很有趣的东西,我要把它记下来,以后还给娼妇。”

第018章、我的画工不错

    “吕小姐的画技真是……真是鬼斧神工。”

    骤然看到吕序的画作,简单的线条、夸张的人物表情,仵作先生觉得自己词穷。

    鱼鳞鞭虽然叫鱼鳞,但也不能真画一条又细又长,带着狰狞表情的龇牙裂齿的鱼……等等,画面明明很搞笑他看着却觉得很痛。

    吕序马上洋洋得意道:“当年教画画的画师也说,本小姐画功精奇、别具一格、自成一派,古今难得一见。”

    上官守若看到画面后深吸一口气,面上故意打趣道:“早年曾听太子提起,说你当年曾经把画师气走,以为了是说笑没想到是真的。”

    “是老头子不懂欣赏。”吕序不以为然道:“老百姓看得懂的才叫好画嘛。”

    “用笔简明,形象生动、易懂。”梵行长呼一口气,面带笑容道:“挺好的,一看画面就知道发生过什么事情。”

    三年的时间不长不断,画面却在她笔如神助,唯有刻在记忆和灵魂上的痛苦,才会如此深刻生动,教人看到画面就能感受到她的痛苦,她却用轻松搞笑的画面来粉饰。

    吕序得意笑道:“还是梵先生识货,不像某些人只会人云亦云。”

    上官守若抓起几幅画,看了看道:“这些看起来有点像……攻城用的武器,颂长公主府上怎会有这些东西?”

    “大部分都是精钢、铁木打制,这个……”吕序指着一幅画道:“下面装上一个斗,就是攻城用的投石器,颂长公主府上不止一架,是很多架,所以我才说有趣嘛。”

    没有人问她当年为什么不说,因为大家心里都清楚,当年她伤重意识不清。

    “这个是什么?”

    上官守若指着另一张画问。

    吕序摆摆手道:“我又不研究这些,你去问太子殿下吧。”

    前一刻还兴致勃勃,眼下她已经没有一点兴趣,把事情都推给太子殿下处理。

    南离皇室墨氏原自工家墨氏一脉,在机关功学兵器打造之方面,天赋之强九洲大陆无可匹敌,吕序这些画太子一看就懂。

    “你在想什么事情?”

    梵行含笑问,她的脑子似转得特别快。

    吕序认真思一下:“我身为右相府的独苗苗,是不是不够纨绔、嚣张,所以他们才觉得我好欺负。”

    “……?”梵行没想到她思路跳得那么快,迟了几秒道:“你是要杀鸡儆猴立威,还是打算用别的手段,比如说坐实颂长公主戕害士子的罪名。”

    吕序目光微沉道:“那个娼妇的罪名不该由我来坐实。”

    梵行点一下头表示明白,颂长公主戕害士子,理应由朝廷给天下士子、给死难者的亲人交待。

    “你打算怎么办?”

    “我想想……”

    吕序笑笑,好奇地打量停尸房。

    忽然回过头问仵作道:“仵作先生,都说娼妇戕害士子,你可验过他们的尸体。”

    “回吕小姐,卑职未曾见过,若见过定能认得鱼鳞鞭。”仵作如实回答,吕序若有所思道:“既没有尸体,说娼妇戕害士子,岂不是空穴来风。”

    “虽没有人看见过尸体,但进了落凤山庄的士子的确没有出来。”

    上官守若待为回答,奇峄道:“你不是说不该由你来坐实,怎么忽然又关心起来,是有什么发现吗?”

    吕序回头看着陈实的尸体上的伤痕,若有所思道:“听有经验的仵作说,伤口可以看出行凶者的信息,你看这位行凶者是第一次虐杀人,还是经验老道者。”

    “经验老道。”仵作肯定回答:“伤口都是生前造成,打人也是要经验手段。”

    “愿闻其详。”

    吕序谦虚得让人上官守若忐忑不定。

    仵作拱手道:“比如说最常见的打板子,打得皮开肉绽不可怕,可怕的是不见红的。“

    “有何不同吗?”

    “前者是皮肉伤,没伤到筋骨;后者是内伤,重则会没命。”

    仵作指着陈实的尸体道:“若是没有经验的人动手,这么多的伤早把人打死。”

    吕序听完似是想到什么,似笑非笑问:“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我伤一个人,只要不在要害都不算是重罪,对吗?”

    “……按南离律法的确是如此。”仵作迟疑一下还是老实回答。

    “知道了,谢谢!”

    吕序高高兴兴地离开停尸房。

    上官守若一脸震惊道:“吕序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她要杀鸡儆猴。”

    梵行也离开停尸房,还不忘记提醒上官守若去一趟东宫。

    上官守若收起所有画,离开前对仵作道:“今天的事情,记得把嘴巴闭紧。”

    仵作连声应是,抹一把汗道:“总算把几位祖宗送走了,吓了我一身大汗……不对啊,吕小姐特意问了南离律法,莫非是要对谁出手?不知是哪个倒霉鬼招惹这位小祖宗?”

    吕序走出府衙,发现长安郡主也赫然在外面。

    长安郡主一看到吕序也是仇人分外眼红,若不是随行的刘姑姑拦住,怕是要上前跟吕序缠打。

    吕序却故意走过去,面带笑容道:“俗话说一夜夫妻百夜恩,昨天郡主还被陈实伺候得欲仙欲死,下了床就翻脸,把人家的命根子都割掉,郡主好狠的心呐。”

    “吕序……”

    “放肆。”嬷刘姑姑声呵斥:“你竟敢用这种态度跟郡主说话。”

    “得了吧。”吕序冷笑一声道:“逆臣判贼之女……不要以为有人顶罪,就没有办法弄死你。“

    “吕文相若不会教导女儿,本尚仪可以代劳。”刘姑姑再次警告吕序,不要得罪宫里的太后。

    “你代劳……我没听错吧。”吕序笑意盈盈看着刘姑姑,讥讽道:“我爹的教导再不好,也没有教导出两代娼妇,玉人坊倒是很缺刘姑姑这样的人才。”

    “给我掌嘴。”刘姑姑恼羞成怒。

    “谁敢?”吕序问随行来的宫女、太监。

    宫女、太监自然不敢动吕序,右相大人的独苗苗,谁敢动啊!

    望着气红眼的刘姑姑,吕序转头看向长安郡主笑眯眯道:“我记得郡主这个地方有一颗痣……很醒目啊!”

    “你要干嘛?”

    长安郡主一脸紧张问。

    吕序笑笑道:“我的画工不错。”

第019章、此人便是梵行

    “太子殿下,这就是近日风靡京都的画作。”

    太子门下的舍人欧阳泽,把一本画册逞到太子墨烬离跟前。

    太监上前接过,再逞到墨烬离手上,墨烬离接过画册打开看一眼道:“技艺尤胜从前,可惜没有用在正道上。”

    “画法虽粗鄙些,但是很受百姓欢迎。”欧阳泽又从衣袖里掏出另一本画册:“画面形象、人物生动,就是不识字的人也能看懂,怪不得如此受欢迎。”

    “艹,这本画册还有多少本啊。”

    墨烬离粗口都爆了,完全没有半点太子风范,更配不上他面好女的容貌。

    欧阳泽咳嗽两声道:“殿下,注意形象……臣问过书局,印刷了一万册早已售罄,书局正打算加大印刷量发行。”

    “还加大印刷量,你是要把吴大师气死?”太子扔掉画册道:“你去书局传句话,就说是本殿的话,以后吕序作的画册不能发售,违令者斩。”

    “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殿下不怕吕姑娘拿刀砍你呀。”

    欧阳泽提醒墨烬离,吕序要是知道是他下的命令,非得拿着刀追着他砍不可。

    墨烬离想一下道:“本殿的意思是,画册书局照收,只是不印刷不发售,买版权的钱从东宫账上走。”

    “万一吕小姐知道……”

    “你不会让书局,按内容找画师重新画一遍。”

    “殿下为了吴大师出钱出力,真是尊师重道的典范……”

    “得了,别拍马庇。”墨烬离最厌恶阿谀奉承的话,挥挥手道:“你赶紧去办,吴大师那边也不知道看没看到。”

    “臣还有一个疑问?”欧阳泽看看四下道:“万一吴大师已经看到了会怎么样?殿下会被连累吗?”

    “跟东宫没什么事情,只怕吕文相耳朵不好受。”墨烬离遗憾地摇摇头道:“看腻了吕文相意气舒高的模样,真想看看他当受气包、出气筒的模样。”

    “吴大师要骂也不该骂文相吧?”

    欧阳泽无法想象,须发全白的老头子,指着清风明月的文相骂爹骂娘。

    墨烬离打着呵欠道:“你也不想想谁敢骂吕序,万一她两眼一翻昏过去,吴大师还怎么骂尽兴,他老人家骂不尽兴还不是逮谁骂谁。”

    “他能逮住谁?”

    “我呀。”

    此时,上溯园书房。

    吴大师本名吴枯,一生好画,无论是画法,还是颜料、画纸、画笔都有极深的研究。

    还提出阴阳明暗学说,在绘画界有极高的地位,是南离的国宝之一,当年涵养极好的他,硬生生被吕序气得发誓不再收徒,如今又硬生生一被气得登门问罪。

    吴大师语重心长道:“吕序这孩子天赋极好,就是不务正业,心思都放在乱七八糟的事情上。”

    “序儿一个姑娘家能有什么正事?”吕颐满脸赔笑道:“加之她身子骨不好,就是找点事情消磨时间,先生不喜欢序儿的画,学生便收了她的画笔,让她多读书,读书能明理。”

    “吕序作画老朽不反对,怎么画老朽也不做评价,但是你看她画的什么东西?”

    吴大师把画册扔到吕颐面前:“云月郡主情迷陈生,情深恨夜短……你看看这画面,她怎么不直接画春宫图。”

    错在女儿身上,吕颐也不好反驳,顺着吴大师的意道:“大师别生气,明天学生便让书局禁了,所有画册都上缴,当众将之焚尽,大师觉得此法可好。”

    “缴书焚之倒不必。”吴大师喝口茶,缓下来道:“别画这种女子与人私订终生的事情,影响不好。”

    “大师的意思是……”吕颐一下摸不透吴大师的心思。

    “离开太学院后,老巧这些年四处游历,经历了很多不少事情,很多事情都看开了,特别是画技上面。”

    吴大师长叹一口气道:“吕序的画法虽然古怪,可是很多时候,唯有她的古怪画法能生动、形象地表达更多东西,普通百姓也能一眼看懂。”

    “……”吕颐一下子懵了,回过神喜出望外道:“大师这是认可了序儿的画法。”

    “是老朽当年狭隘了!”吴大师面带笑容道:“世间万法怎能拘泥一格,理应千变万化,再融会贯通才是。”

    “先生的意思是……”

    “让她画吧。”

    吴大师抚着胡子道:“但在内容……以后由老朽来订。”

    “序儿……吕颐回头道:“还不快点出来给吴大师行礼,感谢他当年的教导。”

    自吴大师一上门,吕序就做好了挨骂、挨罚的准备,没想到老头子竟认可她的画法,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是好。

    出来乖乖行了礼便站到吕颐身后,吴大师看她一眼道:“几年不见都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姑娘家的声誉还是很重要的,这些浓情艳事便不要再画,对你、对其他女子影响都不好。”

    吕序乖乖应了一声是,不知道老头子葫芦卖什么关子,听他话里话外似乎有事办不了,需要她的画法才能完成。

    果然不出她所料,吴大师拍拍带来的箱子道:“里面记载了老朽这些几年的经历,留下来给你看阅,回头把当中几桩要紧的事情作成画册,这才不负你独特的画技。”

    到此时吕序才明白,老头子把她当做免费画功,悄悄暗示父亲不要答应。

    吕颐明白女儿的意思,拱手道:“序儿身子骨不好,每日劳作的时间不能太长,上午上去宣院听讲,怕会耽误先生的进度。”

    “你放心,不是她一个人做此事。”

    吴大师满意地抚着胡子道:“老朽给她安排了个帮手,不会累着她的。”

    话说到这份上了,吕颐也不好意思推辞,拱手道:“先生放心,学生一定会好好督促序儿,不辜负先生的期望。”

    吕序都快哭出来了,不得不挤出笑容应下来,就听到吕颐道:“先生,您所说的这个帮手,不知是您的哪位高足,若不知根知底,学生断不放心生人与序儿接触。”

    “他呀是老朽游历时,结识的一位小兄弟。”

    提到那个帮手吴大师满脸笑容道:“此人学识渊博,品貌也是一等一的好啊,老朽知道他如今也在京都。”

    “到底是谁啊?”吕序不耐烦地问。

    “此人便是梵行。”

第020章、要,你送的蛋

    “你们听说了没有,吴大师点名让吕序、梵先先,参与他的游记编撰。”

    “吕序就是命好,右相的独苗苗。”

    “吴大师那般人物也免不了俗。”

    “……”

    第二天吕序打着呵欠走进课室。

    刚进门就听到一群女子在讨论,昨天才决定好的事情。

    果然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吕序若无其事走进课室,坐在平时的位置上。

    众女子看到她进来马上停止讨论,私底下偷偷眼色交流,吕序又打了一个呵欠,昨天看老头子的记录看得太晚。

    “吕序,传闻是不是真的?”

    终于有人鼓起勇气问吕序,而不是在背后胡乱猜测。

    吕序懒洋洋道:“看我累成这样,就知道是真的,看了一晚上的资料,不把我当人看呐。”

    “吕序,那可是跟梵先生一起啊。”女子十分不服气道:“换我早就激动睡不着觉,你居然还有心情看资料。”

    “所以吴大师选我呀。”吕序头一次为自己辩白:“你们的心思都放在梵先生身上,岂能专心为吴大师做事。”

    “……”

    女子灰溜溜地闭嘴。

    吕序看一眼案上,摆着着一个棋局。

    拈了颗棋子放在上面,就趴在桌子上睡觉。

    睡梦正香时,忽然有人敲了敲桌子,吕序吓得赶紧坐直身体。

    抬头骤然对上梵行的眼睛,惊讶道:“你怎么在这里,棋道课许夫子临时有事,改成琴道课?”

    “吕序小姐,棋道早就结束了,眼下是在下的琴道课……”梵行直起身子,居高临下道:“还有要继续睡吗?在下批准你请假。”

    吕序抬手揉着脖子道:“许夫子也是,看到我睡觉也不叫一声。”

    “你是右相大人的独苗苗,谁敢打扰您睡觉。”

    梵行挖苦一句,看到她揉脖子时衣袖滑落,露出一段纤细皓白手臂,目光开始变暗。

    吕序的动作明明有失淑女风范,在她身上却是慵懒又不失妩媚,看得人移不开眼睛,想入非非、浮想联翩。

    “你还要继续睡吗?”梵行移开目光问。

    “呵呵……”吕序尴尬地笑两声:“不睡了,去上课,免得大家有意见。”

    “怪老头子书写得精彩,我一看便入迷,误了睡觉的时辰。”去琴室的路上,吕序忍不住为自己辩解。

    “吕序……”

    梵行突然停下脚步。

    吕序没防着一撞在他后背,痛得她哎哟一声。

    梵行回过身看着她道:“吴大师德高望重之辈,于你又有师徒之宜,你在言行上应该尊重他。”

    “知道了,学生下次注意。”

    吕序赶紧认错,两人一前一后走进琴室。

    看到两人一起走进来,琴室的女子们一阵哀叹,有个位高权重的爹就是不同。

    棋道课先生许夫子看一眼便没让人叫醒她,琴道课没到场,梵先生不仅过问,还亲自去琴室把她请过来上课。

    “你们不用这么看着我。”吕序挑衅地看一眼众女道:“许夫子没唤我起来听课,不是因为我爹是右相,是那个棋局本小姐在上课前就破解。”

    “你什么都懂,还来宣院干嘛。”

    “消磨时间,还有……”吕序理直气壮道:“看梵先生。”

    “好了,你们都别争了,开始讲课。”梵行打断他们的斗嘴,坐到琴前道:“今天我们讲解名曲《飏恋情》。”

    “情和飏是惊华公主,及她夫君惊帝的名讳。”梵行娓娓解释此曲的来历:“惊华郡主梵夭,未与父亲相认前名唤薄情,飏是她的夫君惊帝风轻飏,此曲写得便是两人从相知到相爱的故事。”

    “先生,惊华公主最有名的是《惊华醉步舞》,不知如今可还有人能跳?”

    “有传闻说,惊华公主《焚月功》大成,容颜永远不会老,是真的吗?”

    “惊华公主原来姓薄,跟我们薄院主他们同宗吗?”

    提到天下女子心目中的偶像惊华公主,女学生们不由好奇追问,尤其很多人都知道梵行来自天域之城。

    原以为梵行不会回答,他却出乎意料道:“《惊华醉步舞》是惊华公主,在国宴上醉酒后兴起随意为之,根本没有特定的舞步,意境对了就算舞步不同,也能成就惊艳世人的舞姿。”

    “至于惊华公主容颜不老,回头你们可以问问薄院主,《焚月功》有没有些功效,薄院主的确与惊华公主同宗。“

    回到答完女学生们的问题,梵行继续讲解琴曲,弹奏的访求和难点都一一阐明,他亲身示范过便让大家慢慢练习,他走下逐一听过看过,发现问题也会第一时间指出。

    到了吕序面前,听了过她的弹奏道:“指法、节奏都没有问题,注意一下情感。”

    说完便走到下一名女学生,聆听一下便指出几个错误,指点的时间略长一些,后面的女学生们纷纷仿效,一个时辰的课吕序奇迹般没打瞌睡,看戏精们表演十分有趣。

    梵行也发现了问题,后面几人简单指出,便匆匆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还要说什么时下学铃声响起,跟上次的情况一样女子们一窝冲过去,唯一不同的此次却没有马上逃跑。

    把礼物一样样送到梵行面前,这个说:“梵先生,这是学生历时半月绣的荷包,请您务必带着身上。”

    “学生亲手打磨的檀香珠手串,学生为您戴上……”

    “玉骨折扇,眼下天气先生用正合适。”

    “……”

    吕序坐在下面,琢磨自己是不是要随乡入俗,给梵行送点东西。

    摸摸怀里,两个有些圆的东西,是起晚了来不及吃早膳,朱鹮塞进她怀里的早点,送早点貌似不太合适。

    终于等到众女学生都散去,梵行像从前一样,嫌弃地抖落身上的东西,看到她在掏东西,好没气道:“怎么今天,你又要代四小姐、五小姐送东西。”

    吕序起身走过去,掏出一个递过去道:“你要吃吗?”

    看到掌中的东西时,吕序羞恨不得赶紧挖个洞埋了自己,朱鹮塞的早点为什么是两个鸡蛋。

    梵行忍俊不住笑出声:“你送我一个鸡蛋是什么意思?”

    “你到底要不要?”

    吕序心一横,硬着头皮,理直气壮地问。

    梵行忍住笑:“要,你送的蛋。”

第021章、柳家寿宴(已修改)

    “上林书院文会,邀请小姐参加。”

    “扶风社欣荷文会,邀请小姐到场观看。”

    “丹青社会,邀请小姐参加他们的画展。”

    “……”

    自从吕序被吴大师点名,参与他游记的编撰后,天天能收到各大文社的邀请。

    吕序深知这些人别有用心,每天就听青鸾读请柬过过瘾,从未赴过一场邀约,有时候还会出言评价一两句。

    “柳府送来请柬,请老爷、小姐参加柳太夫人寿宴,里面还附了一份柳一小姐的请柬,邀请小姐也参加当天的她操办的赏荷文会。”

    自从被吕序算计,在课堂上当众宽衣后,柳昭然有些日子没有来有宣院。

    忽然打发人送来请柬,吕序笑笑道:“黄鼠狼给鸡拜年,只怕赏的不是荷,而是想把我推进水池子欣赏。”

    京都的女子们早有约定,无论什么聚会绝不带上吕序,柳昭然一反常态给她发请柬,傻子都知道有问题。

    “小姐要赴宴吗?”青鸾按捺不住激动问。

    “就她那点水平开文会……”吕序讥讽地笑笑:“我才不会那么无聊,还有其他请柬吗?”

    “燕国公府的请柬。”青鸾拿出一份大红请柬:“燕小姐出阁,不过是下个月的事情,燕小姐附了一句话:贺礼送到就好,人就不必过来,张家那边也是如此。”

    担心新郎张纪霖在婚宴上看到她,会发生像凉州府那样的悔婚事情。

    “过河拆桥……”

    “是谁过河拆桥啊?

    吕序话才说一半,就被吕婕打断。

    帘子掀起了,吕宜和吕婕走进来,坐在吕序旁边欲言又止。

    “有什么事说吧?”吕序悠然摇着团扇。

    “序儿可有收到柳三小姐的请柬?”吕婕小心翼翼试探着问。

    “收到了。”

    吕序躺在摇椅里,懒洋洋回答。

    青鸾把请柬递给他们面前:“方才还在说这件事情呢。”

    吕宜马上一脸激动道:“序儿,你会去参加吗?”

    “不去。”

    吕序不假思索地拒绝:“大热天,不想出门。”

    看到两人跃跃欲试的神情,吕序好心提醒:“我劝你们也别去,别忘记上次在宣院,你们也有出力,小心她报复你们。”

    吕宜和吕婕顿时泄气……

    吕宜又有些不甘道:“据说柳三小姐也给梵先生发了请柬。”

    怎么又是梵行?他到底有什么好的,让这些姑娘们一个个为他茶饭不思,为他不惜深入虎穴。

    “你当梵先生是傻子,参加这种连水平都没有文会。”吕序挖苦两句,提醒道:“柳昭然肯定不动梵先生。”

    “柳昭然请不动,左相大人请得动吧。”吕婕不假思索道:“我们都收到消息了,柳府给梵先生也送了请柬,梵先生也接下请柬,他人在柳府自然,柳昭然自然有办法逼他就犯。”

    两人为了见梵行一面,是明知山有虎也偏向虎山行,甚至不惜拉着她一起闯虎穴。

    “我不去。”

    “序儿……”

    吕婕眨巴一下眼睛,热泪滚滚而落。

    “艹,你又来这招。”吕序没眼看了,扶额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三天后。”

    吕婕的眼泪说没便没了,拉起吕宜就跑。

    待两人走远,青鸾无语道:“小姐,你明知五小姐装的。”

    吕序打了个呵欠,懒懒道:“就算不为他们,爹爹身为一朝文相,我也应该去给柳太夫人拜寿。”

    “但小姐身子不好,就算不参加也没人说什么,不过……”青鸾也有跃跃欲试道:“就算参加寿宴应该也没什么,柳太夫人年岁虽高,但人也不至于糊涂到为帮孙女出口气,为难小姐一个后辈。”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着人暗中看着吧。”

    吕序不担心柳太夫人会做什么,就担心有人会对柳太夫人做点什么,有些人为达目是不择手段。

    柳府。

    柳昭然收到准信:吕序会参加柳太夫人的寿宴。

    几天前,当她得到消息两人要为吴大师编撰游记时,气得砸得梳妆台上所的有东西。

    上次借长安郡主的手未能毁掉吕序,这次借着祖母的寿宴定要她身败名裂,在她的地盘吕序还能翻上天不成。

    “跟梵先生给吴大师了编撰游记,你也配。”

    回想起那天在琴室,总觉得那天她会失态,是吕序在暗中动了手脚。

    吕序把她打晕扔在琴室内,中间发生过什么她不知道,只知道醒来时已经在柳府自己的卧房。

    三天后。

    四夫人和五夫人带着姐妹仨,前往柳府赴宴。

    吕序跟吕宜、吕婕共乘一辆马车,一路上姐妹三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两府就两条街的距离,他们一出发柳府那边就收到消息,早有人送到后院女眷柳昭然手上。

    柳昭然看过消息,望着满池荷花道:“吕序,没想到你还真敢来赴宴,上回你让本小姐当众出丑,如今我也让你当众出丑一回。”

    “来人,把人准备好。”

    忍气吞声了那么长时间,为的就是这一时刻。

    柳府大门外,迎客高声呼道:“吕三夫人、吕四夫人,并吕四小姐、五小姐、六小姐到。”

    四夫人、五夫人先行下了马车,随后吕宜和吕婕,最后才是吕序,下了马车自有女知客领他们进后院,一直来到柳太夫人的福康堂拜寿请安。

    柳太夫人也是将门之后,年轻时也曾随夫出征,已经是八十高龄却仍面色红润、中气十足,眼神也没有半点毛病。

    把姐妹三招上前,先是拉着手吕宜、吕婕的手道:“都是生得齐整好看的孩子,秀气文雅,不似我府上几个丫头,从小舞刀弄枪惯了,走路风风火火,行事总有些莽撞。”

    松了姐妹俩的手,又朝站在后面吕序招手,示意她上前来说话。

    吕序乖乖上前见过礼,柳太夫人拉着她双手,细细端祥一番感叹道:“这孩子长得可真好,老身上活了八十多年,还是头回看到这么周整的相貌。”

    “柳太夫人谬赞了,晚辈愧不敢当。”

    吕序素不太喜欢这种场合,尤其是别人面带笑容抓住她双手,总觉得下一秒就会把她撕掉。

第022章、我只来贺寿

    当年颂长公主那个娼妇也是这么抓住她的双手,面上带着伪善的笑容,下一秒就把她狠狠推到寒池里。

    这种感觉让她快要窒息,眼下又不好甩开柳太夫人的手,强忍着内心的不安,面上堆起一丝牵强的笑容,祈祷柳太夫人快点放开她,不然她可能会昏倒。

    柳太夫人却一直抓住她不放,嘴里说着各种话。

    吕序额头开始冒汗……

    “序儿,你怎么冒这么多汗?”吕宜忽然开口问。

    闻到她的声音,吕序骤然清醒过来,心绪也也渐渐恢复平静:“许是天气有些闷,怕是一会儿要下雨。”

    趁机抽回双手,退开两步行礼道:“柳太夫人,是晚辈一时失仪了,出去收拾一下再回来陪您说话。”

    “好孩子,你去吧。”

    “吕序告退。”

    吕序行了礼,拉着吕宜往外走。

    吕婕也跟在后面:“你们等等我,我跟你们一块走。”

    庆氏笑着解释道:“柳太夫人见谅,吕序这孩子身骨子差,吹一下风也能病得躺几天。”

    “这孩子也是可怜见的,遭了不少罪。”柳太夫人自然知道当年的事情,回头交待身边的人道:“如今天气闷热,你去吩咐厨房做些解暑清热的汤,以备不时之需。”

    那人应下退出门外,实则是悄悄跟在三姐妹后面。

    三人来到僻静处,吕宜一脸担忧道:“六妹妹,柳太夫人对你做了什么,让你觉得不舒服。”

    吕序深深呼吸几口气道:“跟柳太夫人无关……当年娼妇在把我推进寒池前,也是这么抓住我的双手,到了今天还是无法摆脱娼妇带来的阴影。”

    “你要杀了她?”吕婕压低声音问。

    “想杀她的人很多,但我不在其中。”

    吕序故意提高音量道:“一个毁了容声名狼藉的女人,杀她就是让她解脱。”

    “你的意思是不报仇吗?”吕婕摸不透她的心思,以前恨不得撕碎对方,今天却忽然放下仇恨。

    “我报了。”吕序得意洋洋道:“这次借柳昭然的手,毁掉长安郡主的清白,估计能把娼妇的脸气得更丑。”

    “怎么回事?”

    吕宜看看四下,示意吕序赶紧说过程。

    吕序便当天发生的事情,详详细细地跟两人说了一遍。

    “你一个人怎么搬得动长安郡主?”听完过程,吕宜马上提出质疑。

    “青鸾在呀。”吕序爽快地回答。

    吕婕又有了新问题:“那柳昭然在琴室当众脱衣服,不会是你动的手脚吧。”

    “那倒跟我没关系。”吕序想了想道:“我估摸着静室的药气还没散尽,柳昭然又冲在前面,吸入了迷情香,再加上看了不该看的画面,恰巧又是梵先生的课,春心荡漾、想入非非了吧。”

    “太丢脸了!”

    吕婕啧啧几声:“换我,挖坑把自己埋掉,还办什么文会呐。”

    吕宜感慨万分道:“真没想到薄院主竟是帮凶,看来宣院也非净土,以后听讲得多长几个心眼。”

    “他们脑子进水了,才敢算计序儿。”吕婕不以为然道:“太子殿下当年怎么形容你……哦对了,说你这的皮囊下面全是下坏水,没脑子的人才会算计你。”

    吕序皮笑肉不笑道:“感谢太子殿下夸奖,感谢五姐姐的认可。”

    想到一会儿赏荷文会,提醒两人道:“你们不是要参加赏荷文会嘛,快过去,我再休息一下便回客厅。“

    “你不去参加吗?”吕宜惊讶地问。

    “我只来贺寿……”

    目光不经意一扫,发现偷听的人已经不在。

    吕序压低声音道:“若文会上发现不对劲,马上离开,你们不要有任何顾忌。”

    “这里可是左相府。”吕宜年长些,顾虑也深些。

    “你们是右相府的人。”吕序提醒他们,如今吕府跟柳府地位一般高。

    两人一听马上直起腰杆。

    吕婕好奇地问道:“你不想见梵先生吗?”

    “吴大师让我跟梵先生……一起编撰他的游记。”吕序随口一提,吕宜和吕婕只剩下羡慕嫉妒恨,转身便走。

    吕序在后面提醒他们道:“若出了什么事,记住……要往人多的地方跑,把事情弄得人尽皆知,不要有顾忌。”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劝不住只能让他们学会自救。

    吕序回到客厅,发现白氏和庆氏已经不在客厅,但有一个熟悉的人在里面,毫不犹豫地坐到她身边。

    燕于飞马上端起茶杯把脸转到一边。

    此举落在众人眼里,说明他们的关系非差,差不到不愿意跟对方说话。

    吕序却自岿然不动,在众人眼里是真不要脸,暗暗佩服燕于飞的忍耐能力,居然没有直接拍飞吕序,或者是直接甩脸走人换桌。

    “你来干嘛。”

    燕于飞生怕别人看出他们的有关系。

    吕序笑笑道:“来让众人看我们的关系有多差,巩固你张少夫人的地位。”

    “老娘的地位用得着你巩固。”燕于飞回过头瞪吕序一眼,一副恨不得撕了她的模样。

    吕序以微笑回之:“不让我参加婚礼,休想我送礼。”

    “你试试。”

    燕于飞冷声警告。

    两人一来一往互怼,尽管听不到,在众人眼里也是针锋相对。

    看着她俩暗暗较劲,比参加柳太夫人的寿宴还精彩,一时间吸引不少人的目光。

    “你到底要干什么?”燕于飞忍无可忍,吕序压低声音道:“再等等,一场无比精彩的好戏马上要上演。”

    “胡闹。”燕于飞提醒道:“这里是柳府。”

    “我知道呀。”吕序掩面,故意滴滴道:“你一会儿要保护我呀。”

    “滚。”

    燕于飞怒了……

    吕序故意上秋波:“你去更衣吗?”

    燕于飞迟疑一下,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客厅。

    吕序略坐一会儿也起身离开,出门时问侍立的女婢:“请问女眷在何处更衣,能否为我带路?”

    “吕小姐,您这边请。”女婢带着吕序离开。

    另一名女婢看着吕序他们走远,马上跑过去给柳昭然报信。

    柳昭然对贴身侍婢初月道:“你马上把人带过去……若东窗事发,趁人不备时……杀人灭口。”

    “奴婢明白。”

第023章、连环计中计

    “吕小姐,到了,请!”

    侍婢领吕序到一座隐蔽性极的小院前。

    吕序迅速打量一眼四下的环境,隐蔽是很隐蔽,但也离宴客区很远,若发生什么意外也不会有人知道。

    目光不经意扫一眼丫头,在她肩膀上发现一点有趣的东西,笑眯眯开口:“你也一起进来,我的丫头没有跟过来,你进来帮我一下吧。”

    似是没想吕序会要她留下来帮忙,侍婢愣了一下神才答应,笑着打开帘子请吕序入内。

    都说吕序聪明过人,眼下也不过如此,看到吕序毫无戒备地走入内,侍婢马上把门关上道:“吕小姐更衣,奴婢侍候您把外衣宽下吧。”

    “好啊。”

    吕序缓缓张开双臂,抖了抖衣袖。

    侍婢应了声是走上前,伸手去解吕序的衣带。

    “你用的什么香,怪好闻的。”吕序忽然开口问,还特意凑过去闻了闻。

    侍婢一滞笑道:“奴婢一个下人哪能熏什么香,想是早上侍候三小姐梳妆,不想沾染上她屋里的熏的香。”

    “给柳三小姐梳妆不容易吧。”吕序忍不住挖苦道:“三分人材,你给打扮出十分明艳,这一双手可真巧啊,不如到我身边侍候,我身边正缺一个手巧的丫头。”

    “吕小姐说笑了,您不需要奴婢这样的。”

    侍婢笑着回答,衣带松动的一瞬间,从她衣袖飘一阵青烟。

    吕序方想问那是什么,缓缓闭上眼睛往地下倒,侍婢迅速出手接住,把她抱到房中的榻上。

    “吕小姐,真是千古难得一见的大美人,连奴婢一个女子看了都心动。”望着吕序精致到完美脸庞,侍婢终究忍不住伸手摸了一把桃腮。

    内心里暗暗惊叹道:“美人就是美人,皮肤好得惊人,嫩得能掐出水似的。”

    侍婢看得都有些舍不得下手:“你说你得罪谁不好,偏要得罪我们三小姐,奴婢也是身不由己,事情过去您要恨就恨我们家三小姐吧。”

    “这么个大美人,真是便宜舒国公家的花太岁。”

    侍婢留下一句话走出屋外,门被人从外面锁上,直到对方走远吕序才睁开眼睛。

    起身检查过身上所带物品,确认没有被拿走任何东西,吕序把房间检查过一遍,发现屋内并没有藏人,物品也一一检查过并未发现可疑。

    柳昭然不会这么傻,在左相府上算计她,外人很容易怀疑到她身上。

    侍婢的话也很可疑,为什么特意说出那个人的身份,吕序飞快地回想从进府后发生的一切。

    是什么人出事,一定会让人联想到她身上,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眼前闪过,吕序暗叫一声“糟糕”,跑过去拍门大声求救:

    “开门啊,快放我出去。”

    “来人呐,开门啊。”

    “……”

    在另一处女子更衣院。

    燕于飞左等右等不见吕序:“这个死丫头,是她约的我,怎么还没到。”

    忽然一阵眩晕袭上,燕于飞用力甩甩头,身子一软便趴倒在小几上,知道自己着了暗算,想要向外面求救,却连叫喊的力气都没有。

    片刻后,门被猛一下撞开又合上。

    耳边传来一阵虚浮,摇摇晃的脚步声,还有打酒嗝的声音,

    没等人靠近就闻到酒气……

    “吕序小姐,在下爱慕你已久,没想到会天赐良机。”

    燕于飞闻言,心里暗道:“吕序,你这回害死我了,下辈子我一定弄死你。”

    那人越来越近……

    燕于飞缓缓闭上眼睛……

    浓浓的酒气袭来,那个人伏下身在她耳边道:“吕序小姐莫怕,小生会温柔的,一定不会弄疼你。”

    嘶……

    那人撕碎燕于飞的外衣……

    夏天衣裳本来就单薄,没两下只剩下肚兜。

    燕于飞默默流下眼泪,默默道:“纪霖哥哥,你我今生无缘,我们下辈子再做……”

    砰……

    一声巨响。

    门被人从外撞开,随后传来一阵挣扎声音。

    还有一个熟悉的声音:“闻人起,我的女人你也敢碰,不要命了是不是。”

    张纪霖脱下外袍盖在燕于飞身上,回头对闻人起一阵拳打脚踢,幸好众人及时拉开他,不然非把闻人起打死不可。

    “张公子,燕小姐受了惊吓,你还是先送她回府,这边有我们看着呢。”跟他交好的人生怕他弄死闻人起,赶紧劝两人先行回府,过后再找柳府讨公道。

    “别哭,没事了。”

    张纪霖抱起燕于飞,大步走出女子更衣处。

    柳府早派人过来询问,张纪霖沉声道:“今天的事情,柳府必须给我们一个交待。”

    “方才在柳太夫人屋里,燕小姐一直跟吕序小姐吵架。”

    围观的人群中不知谁冒出一句话,当时在场的人纷纷表示,事情确实是这样——两人一直在吵架。

    还有人说是吕序主动坐过去,燕家小姐一开始不理会她,吕序就对燕家小姐冷嘲热讽,燕家小姐不想跟她少就匆匆离开客厅,没过多久吕序也跟着离开客厅。

    众人的言论,纷纷把始作俑者指向吕序。

    吕序跟燕天飞之间有过节,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很多人也纷纷认定,吕序就是策划一切的元凶,扬言要声吕序。

    张纪霜看一眼怀中的燕于飞……

    燕于飞不着痕迹地摇一下头,把脸埋进他怀里,泪水打湿张纪霖的衣襟。

    张纪霖冷冷道:“此事一旦查清楚,无论是什么身份,我都绝不会饶恕。”

    抱着燕于飞毫不犹豫地离开柳府……

    众人还在继续议论:

    “没想到吕序会干这种事情。”

    “吕序小姐不是那种人……”

    “就是……”

    两派人吵得不可开交时,忽然有人又大声叫道:“你们看那边,浓烟滚滚,该不是走水吧。”

    大家顺着那个方向看过去,顿时惊慌失措大叫:“不好了,走水了,大家快去救火啊……”

    大家奔走相告,一时间所有人都朝起火的地方奔跑,半晌才来到一座僻静的小院子前,大火已经烧上屋顶,还有虚弱的求救从里面传出:

    “屋子里面有人,快帮忙扑火……”

    就在众人寻找装水的工具时,求救声越来越虚弱时,一道白影飞快冲入火海里。

第024章、柳相的心思

    梵行一脚踹开上了锁的门,冲进浓烟滚滚的房屋里面。

    “吕序……”

    “吕序,应我一声。”

    三两下挥开眼前燃烧中的障碍物,终于看到倒在洗脸架下,只着亵衣亵裢的吕序。

    梵行脱下外袍盖在她身上,抱起她想从来路走,不想来路被烧断的房梁拦住,目光不经意扫过洗脸架上面的铜盆,里面居然有大半盆水,怪不得吕序要躲到洗脸架下面。

    抬起脚一踢,铜盆连水一起飞向烧得最旺的窗户,水把窗户上的火泼灭。

    趁着这短暂的时间踹破窗户,梵行抱着吕序从窗户冲出外面,外面众人正在救火,宾客也有不少过来围观,很容易就在人群中找到吕宜和吕婕。

    梵行故意大声道:“吕四小姐、五小姐,吕序小姐困在屋被烟呛晕过去,你们快去请上官神医抢救。”

    困在大火里面的人是吕序,骤然听到这个消息在场的人都惊呆,心思很快就活络起来,前头燕家小姐差点被冒犯,后有吕序被困偏僻小院,还差点被大火烧死。

    能在柳府内如此大胆行事的,只有他们柳府的人,幕后元凶不用查也知道是谁,好一招连环计中计。

    庆氏和白氏很快知道吕序出事,谢绝了柳府提供厢房的建议,直接带着吕序回府,临走前留下一句话:柳府须给吕府一个交待,否则公堂上见。

    关上吕府大门,各房再不和也自家事,但对外……他们都护短。

    回到吕府,上官守若给吕序诊过脉道:“好在只是被浓烟呛晕,休息一会儿,喝些解暑汤药便会苏醒。”

    留下药方便走出外面,发现梵行还守在外面,走过去道:“好在你及时把她救出来,不然以她的体质,再晚些时候恐怕会有性命之忧。”

    梵行看一眼紧闭的房门:“你错了,不是我及时救了她,是她掐算得正正好。”

    “你也别怪吕序,她也是迫不得已。”上官守若叹气道:“若不表明她当时的处境,陷害燕家小姐的罪名,就会栽到她的头上,朝局也会跟着受到影响。”

    从表面上看是几个小辈之间的争斗,细细分析一番可就不简单。

    真让柳家那人阴谋得逞,既阻止了燕国公府与张守备结亲,又把罪名嫁祸吕文相头上。

    到时燕国公府讨要公道,吕序是独苗苗,吕相自然不肯交出,燕国公、张守备都会与文相交恶,两府自然而然会倾向柳相,形势会对当今皇上很不利。

    是吕序一把火,粉碎了他们的阴谋。

    但是……上官守若道:“柳昭然应该没有那么深的城府。”

    梵行并不想过问朝政的事情:“我不关心这些,若是没什么事情,我先告辞。”

    “你不等吕序醒吗?”上官守若打趣道:“你都救了她好几回了,若换成寻常女子,怕是要以身相许。”

    “我福薄,无福消受此艳福。”梵行起身看一眼吕序的房门,叹气道:“论救她的次数,无人能比过你,再则有你的医术有,能保她平安无虞。”

    “职责所在?”

    上官守若赶紧找借口推托,笑话,娶吕序等于在找死。

    梵行笑了笑往外走,边走边道:“你们呀见山是山,见水是水,自然不会明白她的心思。”

    先后有女眷在寿宴上出事,柳太夫人的八十寿宴只得潦草收场。

    柳霁知道后,狠狠给了女儿一记耳光,就跪在老人家门外请罪。

    好半晌柳太夫人才发话:“昭儿如今也大了,心思也多了,找个人家发嫁了吧。”

    “母亲,寻常人家,岂能配得上柳府。”

    柳霁不甘心让女儿下嫁,以他的地位女儿完全有机会入主中宫。

    他的话换来柳太夫人一声讥笑:“怎么,你还想把她嫁入皇室,将来入主中宫不成。”

    柳霁确实有些想法,抹一把汗道:“儿子知道昭儿相貌普通,可是俗话说得好,娶妻当娶贤……”

    “娶妻当娶贤,也有得贤才行。”柳老太夫人转动着念珠问:“昭儿有吗?她若有,怎会有今天的事情。”

    “儿子也知道昭儿并非最佳人选。”柳霁也是没办法,就只有这个女儿年纪相当,哀求道:“母亲若肯教导,昭儿定能改掉坏毛病,儿子求母亲费思教导昭儿。”

    “你已位极相位,为何非把昭儿送进那个牢笼里面?”

    “儿子也是情非得已。”柳霁道:“当今皇上并不信任儿子,才会让吕颐当右相来制衡朝堂。”

    “母亲不懂朝堂,但是你若执意如此,母亲也不拦你。”老夫人思虑良久后缓缓道:“先让昭儿去跪祠堂,谁要是敢求情就一并跪,吕府、燕国公府,还有张府你都得跑一趟。”

    “儿子知道。”

    “退下吧。”

    “太夫人终究心软。”

    柳霁走远后,陪嫁的李嬷嬷扶柳太夫人从佛像前起身。

    柳太夫人坐下叹道:“昭儿相貌平平,资质平庸,就算给她个正宫娘娘也坐不稳,还会给柳府招来灾祸。”

    “三小姐还年轻,您费心教导总会有长进。”李嬷嬷也只能说些宽慰的话,三小姐是她从小看着长大,什么性子品行她清楚,做好当家主母已不错,中宫娘娘确是痴心亡妄想。

    “再教导她十年,她抵不过吕序十分之一。”

    提到吕序,柳太夫人满脸笑容道:“吕序一把火就解了所有危机,这孩子真聪明啊!”

    闻言李嬷嬷一脸讶然道:“您的意思是,昨天小院着火,是吕序小姐所为,可她为什么要放火啊,还差一点把自己给烧死在里面,莫非她知道三小姐要对付燕家小姐。”

    “吕序并不知外面发生什么事情。”柳太夫人一脸慈祥道:“但是只要证明她没机会下手,就不会连累到吕府。”

    “果然是很聪慧……”李嬷嬷犹豫一下道:“老夫人,您觉得不觉得这位吕序小姐有些眼熟?总觉得她那双眼睛,似乎在哪里见到过,就是一时想不起来。”

    “你一说,我也觉得仿佛是在哪见过。”柳太夫人摇摇头道:“年岁大了,很多事情都记不起,查查吧。”

第025章、蛋碎了……

    真应了那句俗话——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柳府寿宴上的事情很快传遍京都。

    普通百姓只当两位相府小姐间的争斗,哪曾想到是朝堂上波涛暗涌,最终的胜利者却是当今皇上。

    燕国公手上有兵权,张守备负责京都的守卫,两人若是都倒向左相一党,当今皇上他们处境会变得非常被动,是吕序一把火力挽狂澜。

    柳府给吕府、燕国令府送上厚礼道歉。

    至于舒国公之子闻人起,是犯了众怒,不仅被太学院以德行不端开除,连舒国公也被皇上申饬。

    吕序休息了足两天才去试宣院听讲,一路上都有太学院的士子关怀问候,吕序也开口一一致谢。

    谁曾想她一回应,宣院大门前立即人满为患,士子们都想一睹吕序风采,守在宣院大门外不肯散去,宣院的女学生大部分被堵在大门外面,怨声载道。

    吕序只得走出马车,站在驾座上面,望着下面的形势,感觉无数不怀好意、充满侵略性和占有欲的目光,暗暗庆幸自己有个当高官的父亲,有一个强大的家族。

    若自己不生在吕府,若父亲不是右相,只是品级低下的官员,下面某些人怕是早不按捺不住,把她掳走强娶是好,最可怕是有些人把她当成玩物,

    众士子们一看到吕序,瞬间安静下来……

    吕序静静站在那里,有风吹起她的衣袂飘飘,从此神话传说里的仙女临凡有了五官。

    “吕序谢诸位公子的关怀。”吕序大方地向众人盈盈施礼:“上课时辰快到了,吕序不敢耽误诸位学习,大家回去上课吧。”

    “吕序小姐,你先进去,我等便回太学院。”

    这话听着极绅士,吕序点头致谢,扶着青鸾的手走下马车,在众人的注视下走进宣院。

    目送吕序进宣院后,守在外面的众士子们是要听学的进太学院,该离开的离开,众女学生们陆陆续续进了宣院。

    理账、术数两门功课最是乏味难懂,把众女被堵门外的怨气也给难没了,全都认真地听先生讲学,生怕一分神就会影响到年末考试,就连吕序也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两节课听下来,吕序也觉得神思倦怠,只想早点上马车闭目养神。

    走出宣院,除了自家马车在外面,还看到梵行一袭青衣立在旁边,在烈日下如一阵徐徐清风,扑面而来让人神清气爽,眸内有星辰不可琢磨。

    看到她出来梵行双手负在身后道:“吴先生在静居租了一间屋子,作为编撰游记的工作用,我带你去瞧瞧。”

    静居是大学院附近一家比较有名的茶庄,也是文人墨客才子们汇聚之地,吴大师把工作间安排在静居,让他们在众目睽睽下一起工作,便不会生出什么流言蜚语。

    梵行指着一个位置道:“你坐在这里,看看缺些什么,列出一个单子,我安排人去采办。”

    吕序环视一圈发现她的位置最好,面带笑容道:“我的画比较简单,只需要画笔、画纸,以及调制颜料用的工具,倒不需要什么特别的东西。”

    梵行犹豫一下道:“在下指的是你日常所用之物,你以后每天要在这里待两个时辰。”

    “私人物品学生自备就好……”吕序话说到一半,忽然惊讶道:“梵先生的意思是,以后一下课就得过来工作!”

    “你这边有什么不方便吗?”梵行察觉到她似乎有些难言之隐。

    “没什么不方便。”吕序也不好意思告诉他,她一下课就得尽快回府喝药、用膳。

    “先生要是没有别的事情,学生先告辞。”

    “……”梵行迟疑一下道:“如果那天我没能及时赶到,你打算怎么办?”

    “现在讨论这个问题还有意义吗?不过……”吕序上前两步,靠近梵行耳边道:“还是要谢谢先生帮我点火,不然事情不会那么顺利解决,以后合作愉快。”

    那天她被困在屋内,绝望呼救时,梵行意外地出现在门外,据他说恰好躲在附近看书。

    吕序没有让他马上打开门,而是要求他从外面点一把火,再去通知张纪霖赶去救燕于飞,通知完又匆匆赶回来救她出火海。

    “这种事情一次就够了……”

    梵行的目光不经意落在吕序脸上,不自觉想起她没有戴面纱的面容,太美反倒失去了真实感。

    察觉到梵行在走神,面纱下面吕序诡异地一笑:“先生,若没有别的事情吩咐,学生先告辞。”

    抬手行了拜别礼,吕序转身往外面走。

    梵行收敛心神道:“提醒你一句,做任何决定前多为你父亲吕相考虑。”

    吕序没有回头,眼里却多了一丝笑意:“这个梵行有些意思,可惜天域之城那边还没有消息传回。“

    上溯园。

    “你今天回来得晚些。”

    回到吕府里,吕颐已经在等她用膳。

    吕序净了手坐下道:“梵先生在下学后,带女儿去吴大师准备的工作室。”

    “吴先生把工作室安排在哪里?”吕颐挟菜的动作微微一滞,才把菜放到女儿的碗里。

    “太学院附近的茶庄……”

    “你的意思是以后一下学,你饭都不吃就得开始工作。”

    吕颐不等女儿说完就猜出吴大师的安排,皱起眉头道:“爹去找吴大师说明你的情况,调整一下你作画的时间。”

    “爹……”

    “这件事情没得商量。”

    吕颐强势打断女儿,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女儿的身体。

    知道父亲是担忧她的身体,吕序也没有继续抗议,用过午膳吕颐便出门找吴大师。

    “朱雀,让所有人都迁就我,是不是太过矫情?”

    晚上吕序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无法入睡,忍不住问陪在屋里的朱雀。

    原来吕颐回来后告诉她,工作室安排在吕府书房,一来不影响她生活起居,二来有他盯着也不会有流言蜚语。

    朱雀坐过来柔声安慰道:“小姐想多了,大人既说了安排在府里,自然是经过大家同意,您不必太过多纠结。”

    “您快些睡吧,明天还得早起。”

    吕序轻轻嗯一声,顺从地合上了眼睛。

    朱雀守在旁边,听到吕序发出均匀的呼吸声,才起身躺要旁边榻上休息。

    吕序根本没有睡熟,朱雀一走开她睁开眼睛,早知道白天就实话实说,不应该跟在梵行面前撒谎。

    本来明天就可以开始游记的编撰工作,因为她一个人又得推迟,越想越觉得明天无法面对梵行,胡思乱想一通后竟然睡熟。

    结果就是第二天起晚了,来不及吃早餐,朱鹮又给她塞了两个蛋。

    吕序下了马车后匆匆走进宣院,今天早上是画道课,先生没什么问题就是有点啰嗦,迟到的话少不得被奚落几句。

    想到此不由加快了脚步,没防着前面也有人匆匆走来,一头就撞了上去顿时失去了平衡,眼看快摔倒时一只手迅速抓住她的手臂,就听到咔嚓两声响。

    蛋碎了……

第026章、有女同车

    “……骨头碎了。”

    梵行吓得赶紧松开手,小丫头生也太脆弱。

    吕序来不及解释了,把蛋拿出来塞到他手里道:“碎都碎了,您将就吃吧。”

    “什么东西?”

    “蛋……”

    吕序边跑边回答。

    梵行打开包在外面的帕子,果真是两个被抓破的蛋。

    到了茶庄,上官看到他手上拿着两个蛋:“这个画面要是让人看到,信不信明天鸡蛋能把你埋掉。”

    “吕序的蛋。”

    梵行把鸡蛋放到桌上。

    上官守若马上抢到手上:“是朱鹮煮的蛋,御厨也比不上。”

    “吕序干嘛带两个蛋来宣院?”梵行看着上官守若一脸享受的模样,上次还分了一个蛋给他

    “能干嘛。”上官咽下蛋,喝一口茶道:“八成又起晚了,来不及用早膳,朱鹮怕她饿着,只能给她塞两个蛋。”

    “话说这蛋怎么碎掉?”

    上官守若好奇吕序方才经历了什么,连藏身上的鸡蛋都碎掉。

    梵行只得如实相告,末了道:“我还以为吕序是很自律的人,没想到也会熬夜赖床。”

    “吕序是很自律,但是人都会有失眠、走困的时候。”上官守若不以为然,盯着梵行道:“倒是你最近,怎么老会碰到吕序?”

    “你不要告诉我说这是巧合。”

    上官守若抢把话说尽,不给机会梵行蒙骗糊弄自己。

    “好像是啊。”梵行大大方方承认道:“上回在柳府,还碰巧帮她放了一把火呢。”

    “我说你怎会冲进火海救人呢。”上官守若一副早看穿一切的姿态:“想想也是,吕序再厉害,也不可能在屋内点屋外的火,你可真听她的话啊。”

    “从大局来讲,帮她也是我嘛。”梵行轻叹一声:“从我的立场来看,同样不希望定亲王上位成功。”

    “说得也是啊。”上官守若道:“定亲王上位,你的处境堪忧啊,长安郡主至今对你念念不忘,还有颂长公主也对你觊觎已久,应该不介意跟女儿共享。”

    梵行轻蔑地笑笑道:“我又不是个死人,怎么可能任由他们摆布,惹恼了我直接杀掉他们。”

    “提到这点,我不由感叹吕序的命好。”梵行看向窗外悠悠道:“吕序若不生在吕家,吕颐若没有身居高位,以她的容貌怕是时刻都被人惦记吧。”

    “确实是如此。”上官守若两个蛋落肚,满足地拍拍肚皮道:“朱鹮的手艺又进步了,你不吃可惜啊。”

    “就是个水煮鸡蛋,能有什么不同。”梵行没说他已经吃过一次,拈起块点心道:“我还是觉得静居的茶点不错,配上名茶雀舌正合适,你不要来一块吗?”

    “哦对了,吴大师游记编撰工作,是今天开始吧。”

    “是今天开始,不过地点不是在静居……”

    梵行故意卖一下关子道:“吕相心疼女儿,不忍女儿在外面吃苦,把工作地点安排在吕府。”

    “……你以后有口福,天天都能吃朱鹮做的糕点。”上官守若一脸嫉妒,他平时也就给吕序看诊时,才有机会吃到朱鹮做的糕点。

    “我是去工作,不是去吃东西。”

    梵行并不以为然,一口茶一小口点心,慢慢消磨上午的空闲时间。

    吕序上完两节课,懒洋洋地爬上马车:“青鸾,昨天的点心还有吗?我有点饿了,先吃两块垫垫……”

    忽然一双男子的脚出现在眼前,抬起头就看到满脸笑容的梵行……

    “梵……梵先生?”

    吕序惊讶得说话都结结巴巴,他怎会在马车上。

    梵行端着茶盏,神情高深莫测道:“你看到在下很惊讶,连说话都舌头打结。”

    “……”吕序坐下来深吸几口气,平复一下心情道:“先生为何不坐自己的马车,万一让人看到会误会我们。”

    “在下很小心的,没有人看到我上你的马车。”梵行优雅地抿一口雀舌茶:“我要是坐自己的马车过去,很快就会被发现行踪,你也不想每天下学后,后面跟着浩浩荡荡的队伍吧。”

    呃……

    吕序一时竟无言反驳。

    差点忘记他也是个万人迷,女子们疯狂起来比男子们还可怕。

    梵行把一碟点心递过去道:“你饿得的话,可以先吃一块,静居的点心还不错,算是赔你的蛋。”

    提到蛋的事情吕序更加尴尬,摆摆手道:“谢谢梵先生的好意,我从不吃外面的东西,以防跟我吃的药相冲,马车上备有点心的,我用自己的点心就好。”

    “随便你。”

    梵行把点心放回原位。

    吕序伸手去掏装点心的格子,发现里面已经空掉:“青鸾,昨天放进去的点心呢?”

    “……上官神医方才也在车上。”青鸾迟疑一下才说出真相:“上官神医一听说点心是朱鹮做的,就把点心全装进他的药箱里面。”

    “好歹给人家留一块嘛。”吕序懒洋洋趴在小几上,恰好对上梵行的糕点。

    “梵先生,我闻一下你的点心,你介意吗?”

    “……”梵行哑然失笑道:“你自律真是好的让在下汗颜。”

    “您要是经历过,因为一时心存侥幸,偷偷吃了外面的东西,差点丢掉性命的话也会一样谨慎。”

    吕序对着点心深深吸了一口:“梵先生喜欢吃什么菜,米饭是喜欢软点还是硬点的,回头我让朱鹮照着您的喜好,每天为您准备午膳的饭菜。”

    梵行淡淡道:“午膳就不麻烦贵府,在下已经用过。”

    吕序轻轻哦一声,迟疑一下道:“那个不麻烦……因为我个人的原因,劳您每天来回奔波,实在是很抱歉。”

    “是在下考虑不周,没有考虑到你的身体状况。”梵行看到她纠结的模样,故意换个话题:“在下很好奇,你是如何突发其想,创造出如今的画法。”

    “这种画法并非我所创。”

    “那是谁?”

    吕序的坦率,让梵行感到很震惊,忍不住好奇画法的来历。

    吕序坐直身体,神情严肃又认真道:“是南市集的小商贩们,他们才是这种画法创始者。”

第027章、人间仙境

    “是南市集的小商贩们!”

    出乎意料外的答案,梵行惊讶之余很快明白原因:“南离国不是所有人都有机会上学读书,所他们用画来表达。”

    吕序嗯一声赞同道:“南市集的小商贩都是地位比较低的穷苦百姓,他们大字不识几个,为了招揽生意,通常会在布匹、木板上,画上所卖商品的价格、用途,以此来吸引顾客。”

    “你还去过南市集!”

    梵行有些惊讶,那边可是走夫俗子的地盘,没想到她一个千金小姐也会涉足。

    吕序饶有兴致道:“我幼时初看到觉得很好玩,就偷偷模仿他们作画,越画越觉得有意思,就算吴大师嫌弃我的画法粗鄙,把我的画批得一文不值,我还坚持自己的东西。”

    “吴大师出身世家,于丹青道有天赋,年少成名,但他从未体验民间疾苦,自然无法理解你的画作。”

    梵行若有所思地看着吕序:“话说你年纪小小的,从小过的也是锦衣玉食的生活,怎么也会懂得民间疾苦,还会跑到南市集那种腌臜的地方。”

    面对质疑吕序犹豫一下道:“南市集是父亲和母亲相遇的地方,母亲在的的时候,他们偶尔会带着我去走走。”

    关于吕序的生母,梵行从上官守若那里知道一些,只知道吕夫人出身卑微,但详细身份却没有人知道,倒是听到薄院主曾提起一句:吕序的眼睛像她母亲

    吕序的眼睛像母亲,余者像父亲,没想到两人竟拼出一位倾城倾国。

    察觉到吕序没有细说往事的意思,梵行捧起茶盏道:“有空带在下去走走,兴许对编撰工作有帮助。”

    “……好吧。”

    吕序本想拒绝,但还是答应。

    吴大师这次的游记里,确实记录了不少民生百态的事情。

    南市集是最接近游记纪实的地方,他要求去看看也很合理,吕序自己也想回去瞧瞧。

    回到吕府吕序才知道,一个早上的时间,父亲把外书房变成他们的工作间,既能照顾她的起居饮食,又不会惹来流言蜚语。

    望着女儿的人物画稿,吕颐感叹道:“吴大师那天,突然认可你的话,爹都被吓了一大跳。”

    “老头子编排了一大堆话,不过是想让女儿给干活。”吕序不以为然,反复研究吕天师的手稿,揣摩人物的形象,以求人物画得更贴合文字描写。

    “爹,商量个事。”

    “你说。”

    吕序迟疑一下道:“要不从明天起,女儿不去宣院。”

    梵行手中的笔一滞,就听到吕颐道:“你是不是忘了爹为什么送你去宣院听讲?”

    “是为了将来好找一门亲事,不过……”吕序顿一下道:“您不是说过不嫁也无所谓,您会养女儿一辈子嘛。”

    闻言梵行莫名松了一口气,接下来吕颐的话让她的心提起来,只听吕颐道:“话是这么说,但感情的事情说不准,年轻的时候爹还说过终身不娶,最后遇上你娘亲……一见钟情,非卿不娶。”

    “您的情况跟女儿不一样。”吕序漫不经心道:“试问谁会娶一个病秧子回家,不能用还得花大钱供养。”

    “是谁又在你耳边乱嚼舌根子,爹让人拔了这些人的舌头。”

    “没有谁,是女儿心里明白。”

    面对父亲的勃然大怒,吕序却是异常的平静。

    吕颐叹气道:“你的病又不是不能治,只要找到血参或者火灵芝就能治。”

    “绝迹的东西,根本不可能找到。”吕序对那两样东西根本不抱希望:“爹,您要面对现实,不要被什么人以此为由骗了,更不要去干什么盗墓挖坟的勾当。”

    “……”

    吕颐惊讶地看着女儿,这丫头怎么知道他打算挖坟的事情。

    望着父亲的惊讶的神情,吕序冷冷道:“如今的薄家早几代就没有培育血参的实力,墓室内不可能有血参,您别白费心机。”

    “南离境内的薄家或许没有。”

    梵行忽然出声道:“你们可以尝试一下到外面找一找,薄氏一族的踪迹遍布神洲大陆。”

    吕颐愣了一下,忽然道:“本相差一点忘记了,天域之城梵氏一族的先祖,惊华公主也有一半薄氏的血统,她还是薄氏女子《焚月功》大成的女子之一,你说她的陵寝内会不会有血参?”

    “据我们的族史记载,惊华公主后来随夫隐世彼岸花开之处,直到去世都没有再回故土。”

    梵行有些遗憾道:“是以在神洲大陆上,并没有惊华公主的陵墓,不过……据后学所知,历代薄家家主都有私留宝库给后人的习惯,就在神洲大陆上,只是年代久远不知其踪罢。”

    吕颐当即道:“本相去研究一下世家历史,没准能找到线索,你们继续工作。”

    抛下两人直接回了上溯园,吕序摇摇头不以为然道:“薄家的宝库要是那么好找,早就被人挖空。”

    梵行运笔滞一下,干脆停下笔道:“有希望总没希望好,万一真找到对你来就也是桩好事,在下即刻修书一封回到天域之城,问问家人是否知道。”

    “……”

    吕序就看到梵行果真取过一张信笺,在上面写了一句话:血参何处可寻?

    落款是“景泽”二字,直接封进信封里面,方才叫人来帮送信时,就从屋梁上跳下来一个人,接过信离开外书房。

    此人从头到尾都没有说一个字……

    吕序被这波操作惊到,悄悄看一眼青鸾,用眼色问她是否知道此人在屋内

    青鸾轻摇一下头,吕序结结巴巴问:“梵先生,这个人是谁……他什么时候藏到屋里?”

    “他是我的护卫古七,一直都在我身边。”梵行如实回答道:“你不用在乎他,他只在我遇险时出手,其它时候你是察觉不到他的存在。”

    大哥,察觉不到才可怕好不好。

    吕序在心里吐槽,嘴上却道:“梵先生,从南离到天域之城,得花多长时间。”

    “若无意外的话,差不多半年吧。”梵行重新提笔黄蘸墨道:“在下当年是游学,前前后后花了两年的时间,最后到南离才停下来。”

    “先生为何会选择南离?”

    吕序疑惑地问,虽没有到过天域之城,但从书中看到过描写——人间仙境。

第028章、南市集听八卦

    皇宫举办琼林宴,宣院放假。

    恰好梵行有空,征得吕颐同意,两人约好一起来南市集走走。

    熙熙攘攘南市集,清一色的粗布麻衣的人群里,梵行一袭白色锦袍实在太扎眼,加之他容颜冠绝,惹得姑娘娘子们纷纷找机会蹭他上。

    吕序被挤得一脸不爽道:“明知道来南市集,干嘛穿得那么扎眼,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来了南市集。”

    吕序来之前可是特意装扮过,换了一身贫民的衣服,脸上还被抹了锅灰,掩饰无双的容颜,只是锅灰再多也无法掩饰她那双眼睛的醉人风情。

    梵行就是通过眼睛,一眼认出人群里,灰头土脸的吕序。

    梵行狼狈闪过一名女子的手,反过来问:“在下区区讲郎,没有资格参加琼林宴,吕序小姐为何也不去赴宴?”

    “我是庶女,去不去也无所谓。”吕序咬一口手上的糖葫芦,指指着前面一间茶楼道:“街上人多,我们先去前面的茶肆听说书吧。”

    “你安排。”

    梵行迅速闪到吕序一侧。

    原本打算塞到他身上帕子,塞到吕序怀里。

    吕序顺手接过,拭了一下嘴角,还给那名女子道:“你当着我的面,勾引我夫君,合适吗?”

    梵行讶然失笑,小丫头还真敢说,面带笑容附和两句:“我家娘子是个醋坛子,最不喜欢别的女人靠近我,你惹她生气后果会很严重。”

    “看这……”

    吕序从衣袖里取出一柄匕首。

    那名女子面色一白,不甘心地灰溜溜地逃跑。

    两人走进茶楼,小二马上迎上来道:“两位客官是吃饭还是喝茶。”

    吕序扔给小二一吊钱道:“给我们安排一个干净的地方,茶和点心都要最好的,还有你们的招牌烤鸡。”

    “好嘞。”小二乐呵呵道:“两位楼上请。”

    “娘子,请!”梵行故意膈应她道。

    吕序给了他一记白眼,率先走上楼:“这家茶楼的烤鸡是一绝,你一会儿尝尝吧。”

    “是你自己想吃吧。”

    梵行双手负在身后,笔挺着身子跟在后面。

    吕序不理他,进雅间不久,小二把茶和点心送上来:“烤鸡都是现烤,恐怕还得等上一会儿,两位客官先听书。”

    “哦对了,最近有什么新兴的书?”吕序老练地问小二,小二笑呵呵道:“客官问小人,那就是问对人啦,小店最近新写了《雪城记》,说的是吕文相年轻为将时,在雪城智退敌军的事情。”

    吕序没想到听书还能听到父亲年轻时的八卦,以父亲的相貌和经历,他被写成书传唱也不足为奇

    民间景仰于国于民有功人物,经常把他们的丰功伟绩写成书,在各地传扬以教化后辈,除了说书外,还有各种话本曲赋在传播。

    梵行却故意道:“怎么可能,文相不过一介文弱书生,怎会驻守过边城苦地。”

    “公子此言差矣。”小二马上指正道:“文相跟文弱有毛关系,他年轻时一把逐月剑,不知斩杀多少敌寇。”

    “果真?”

    梵行看一眼吕序。

    吕序道:“我……文相于剑道造诣颇高。”

    “何止是颇高。”小二激动万分道:“文相大人年轻时,曾打败过第一剑客琴剑书生柳三千。”

    “就是那位自诩一襟风月,两袖云烟,对月闲眠风流书生柳三千?”梵行也好奇地问了一句。

    “原来公子知道风流书生。”小二马上拍马屁道:“柳三千确是风流书生,琴剑书生是他自封的,此人终日流连于花街柳巷,却悟得绝世剑法,也算是难得。”

    “你亲眼看到文相打败柳三千吗?”

    吕序也是将信将疑,柳三千可是江湖一流剑客。

    小二呵呵道:“小人是没看到,但比武的地点就南市集,当时很多人都看到。”

    “是文相主动挑战第一剑客吗?”梵行也好奇地问,吕颐怎么看也不像是会挑事的主,莫非其中有什么缘由。

    “非也”小二马上否定:“是那风流书生调戏一名,在南市集摆摊的盲女,恰好被文相看到,文相当场拔剑阻止,才有那场名动天下的比武。”

    提到盲女,吕序宛然一笑,因为那个盲女就是娘亲。

    后来父亲找来上官老神医,治好的娘亲的双眼,不过那是她出生以后的事情。

    梵行一直有注意吕序的神情,看到她那一笑,南市集又是文相和吕夫人相遇之地,基本可以确定盲女的身份。

    吕序忽然开口问:“梵行梵公子容貌无双、才德过人,引得无数女子竟折腰,民间应该有不少关于他的话本。”

    只听小二一声长叹道:“有是有的,但都是风流艳情话本,大白天咱们这不能说。”

    “意思是要到夜间才能说?”

    吕序悄悄看一眼梵行,看来内容是真的很风流艳情。

    梵行的神情如高僧般从容平静,仿佛说的不是他的事,而是在听别人的八卦。

    闻言小二压低声音道:“许是哪家小姐求而不得,以书寄情,用梵行之名杜撰出许多风流话本。”

    许多成了重点……

    吕序意味深长地看一眼梵行,没想到这人还一副高僧入定相。

    却听小二却继续说道:“都是跟梵公子爱得你死我活,偏有大反派恶毒相府小姐,仗着美貌和权势棒打鸳鸯。”

    大反派恶毒相府小姐?

    吕序不由摸一下自己的脸,不会是指她吧。

    梵行端起茶盏,用袖掩面喝了一口茶,在吕序眼里像是故意掩饰偷笑的事实。

    “民间可有关于吕序小姐的话本?”梵行往下茶盏问,小二马上一脸激动道:“多如天上繁星,数都数不清。”

    “但在万千关于吕序小姐,跟天下诸公子的各路情史中,最靠谱的只有一出。”小二从怀里掏出一册书:“最近新出的话本《多情太子妖娆妃》,写的就是当今太子跟吕序小姐的艰辛情路。”

    噗……

    吕序一口茶水喷出。

    多情太子?妖娆妃?艰辛情路???

    自己跟太子……没有艰辛情路,只有想弄死对方的套路。

    小二尤不觉有问题,继续掏出另一册书:“还有这一本《梵行不修行,吕序不守序》……说的高僧梵行和吕序小姐之间缠绵悱恻的故事……”

    吕序:“……”

    梵行:“……”

第029章、南市集遇险

    好吧。

    听八卦听到自己身上。

    缠绵悱恻???

    吕序想着就一身鸡皮疙瘩,尤其话本的男主角就在身边。

    他跟她缠绵悱恻?

    天方夜谭啊!

    梵行若无其事地喝了一口茶,似乎在暗示小二继续。

    那小二卖力地推荐道:“此书说是一位法号为梵行的高僧,年轻时云游到京都,偶遇了相府小姐吕序,在佳人与佛祖间艰难抉择的故事。”

    最后小二还感慨道:“好一出世间安得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怎么样,两位客官要不要各来一套?”小二又取出两本书道:“如今书局禁书禁得厉害,趁这两本书还没被禁,赶紧买回去屯着,没准能像《云月郡主乱情记》那样,如今都炒到这个数。”

    “一两银子。”

    看到小二竖起一根手指,吕序吃惊地问。

    小二一脸嫌弃纠正道:“是一百两银子一册……”

    “什么?”吕序惊叫出声:“一百两银子一册书,一万册不就是一百万两吗?”心在滴血,不,是淌血。

    “客官是算得没错。”小二十分遗憾道:“问题是就算出到一百两银一册,还是有很多人不愿意拿出来卖。”

    “何故?”梵行问。

    “据说这本《云月郡主乱情记》乃吕序小姐所创,当中那云月郡主指的便是长安郡主。”

    “吕序小姐所创?”

    梵行得到答案,缓缓看向吕序,却只看到一张脏兮兮的脸蛋。

    吕序露出一个无辜的眼神……

    就听那小二道:“话是这么说,但吕序小姐怎么会作如此艳情的画册,不过有一件事情是真的。”

    “何事?”

    梵行沉着脸问,暗暗看向吕序,该不会跟这丫头有关吧。

    小二被他的神情吓了一大跳,这位主变脸咋变得这么快。

    当即喏喏说道:“据说云月郡主的原形就是长安郡主,坊间传闻长安郡主胸前就有一颗痣,陈生就是惨死的太学院的士子陈实,可惜没有机会看到后面的画册。”

    “后面的画册?”梵行疑惑看着吕序。

    “连载体画册嘛,肯定还会有第二册、第三册等等……”

    吕序无奈的解释,小二也一脸遗憾:“是啊,太子殿下下令禁了画册,估计以后都看不到。”

    “所以啊……”小二重新举起话本:“两位真的不打算买两本回去屯着吗?”

    “多少钱一本?”吕序问。

    “一本六百钱,两本一口价:一贯钱……”

    “这么贵啊!”吕序惊叫一声,貌似再贵也没有她的画册贵。

    “不贵,不贵……”小二不迭道:“这可是精装版,放上百年都不会腐。”

    “你们听听这纸张的声音,就知道用的上好的纸。”小二快速弹开书页,发出哗哗的声音,打开书念了两句道:

    “且看吕序小姐,行走间宛似素梨月下,玉为肌骨秋水为神,剪水瞳婉转多情……”

    “作者的绝佳文笔,绝对值这个价钱。”小二卖命地称赞两本书。

    “留下吧。”

    吕序扔了一贯钱过去,无聊时打发时间。

    小二喜出望外,留下书拿起钱便跑,不一会儿便把烤鸡送进来。

    吕序用帕子擦擦手,亲手撕了一只鸡腿递过去:“给你,尝一下,味道真的很不错。”

    “你吃吧,在下看一下这书。”

    梵行拿起那本《梵行不修行,吕序不守序》,打开迅速扫一眼内容,没看两眼就火速合上。

    吕序看到他一脸便秘的表情,投去一个疑惑的目光。

    “怎么了?”

    “辣眼睛。”梵行把书扔到她面前。

    “?”

    吕序把书拉过来,打开看一眼。

    “……”

    看完第一段,吕序就想爆了粗口。

    以一目十行的速度看完一页,终于知道梵行为何露出便秘的表情。

    那么多人想戳瞎她的眼睛,这本书不费欠灰之力做到了,内容把她的眼睛辣瞎了,小黄文都不敢这么写。

    饶是如此,吕序还是认可道:“小二的话不假,此书文采确是不凡,通篇不见露骨露肉的字眼,却通篇都在写色,这一贯钱花得不亏。”

    梵行看着她:“被人这么编排,你不生气吗?”

    吕序扯下一只鸡翅:“生气了,别人就高兴了,我为何要如他们意。”

    “他们越是作践我,我便越是要开心的活着,偶尔还反咬他们一口,他们生气却拿我没办法。”

    “你可知道为何不敢动我?”吕序问梵行。

    “为何?”

    吕序邪狞地笑道:“因为我不怕死。”

    看到这个笑容,梵行眼皮一跳,放下鸡骨头,用帕子细细拭干净手道:

    “令尊很害怕你会死。”

    “害怕,没用。”

    啪……

    楼传来一声扇开合,原来说书先生准备开讲。

    吕序竖起耳朵准备听父亲的丰功伟绩,忽然听到一阵急促脚步声,无数衙役冲进茶楼。

    “搜……”

    带队的一声令下,打手四散搜寻,似乎是在捉拿人犯。

    梵行马上看向吕序:“这么多衙役,是在抓什么要紧的人犯吗?”

    吕序打了一个响指,过了一会儿青鸾进来道:“回小姐,大理寺说有犯人在押解时逃脱,一行人追到南市集,还闹出了不小的动静,他们正在全力搜捕。”

    “男的女的?”

    “是女犯人……”

    “怪不得能逃跑。”

    吕序伸一下懒腰,撕了块鸡肉,蘸上椒盐慢慢也享用。

    看着衙役们忙碌的身影,梵行若有所思道:“出动这么多人,怕不是普通犯人,你要帮他们吗?”

    若没有记错的话,大理寺卿也是新帝一系。

    “随缘吧。”吕序扔掉鸡肉道:“时间长了,鸡肉已经不嫩,打包回去喂狗吧。”

    “犯人藏身南市集,府衙怕是要封市,我们早些回也好。”青鸾压担心一旦下令封市,他们也得滞留在南市集。

    “梵先生意下如何?”

    “回去吧。”

    梵行也不想被滞留在南市集内。

    吕序抓起桌面上的书,青鸾包好烤鸡,三人不紧不慢走下楼。

    大街上一片混乱,不时出现人踩人的情况,哭声叫声乱成一片,青鸾护着吕序前往市集大门。

    到了大门旁边马车停放处,青鸾扶吕序上马车,不防一名女子慌乱中一头撞过来,差点害得上车上到一半吕序从车上摔下来。

    “你……”

    青鸾正要骂人,一把匕首抵在她腰上。

第030章、我在南市集卖身葬父

    “怎么了?”

    吕序站稳后,察觉青鸾神情不对。

    青鸾挤出一丝笑意:“没事,你先进去,我一会儿就上车。”

    两个字眼提醒吕序,撞过来的女子有问题,因为青鸾对她一称“小姐”或“您”,自称从来都是奴婢。

    吕序扫一眼女子,发现有东西抵住表鸾后腰,故意上下打量道:“看她衣着就知道没油水,放过她吧。”

    “你不是说过,蚊子飞过也要卸条腿。”

    青鸾习惯性地回怼,没注意到梵行的嘴角微微翘起。

    吕序懒懒道:“再不走就封市了,我可不想为了一只蚊子困在南市集内。”

    “闭嘴。”

    女子怒喝一声。

    把匕首架到青鸾脖子上。

    于中梵行看到吕序被吓得,夸张地扑倒在驾座上。

    抬手指着女子,颤颤巍巍道:“你……你有刀……”

    梵行:“噗……”

    演技太浮夸,一时没忍住。

    青鸾不自觉地翻了个白眼,就这演技您也好意思吐槽燕家小姐演技差。

    “你……过来。”女子朝梵行扬扬下巴。

    “在下吗?”梵行指指自己。

    “对,就是你。”

    女子瞧他一身锦衣华袍,猜他身份不凡。

    想着劫持他,肯定比手上的女子有用,却没看到吕序一闪而过的讥讽表情。

    这女子什么眼神啊,放着她一张实用的大肉票不绑,绑一只中看没有太大利用价值的花瓶。

    “你确定?”

    梵行好心提醒一句。

    “过来,不然我杀了她。”女子手上的匕首划破青鸾的皮肤。

    “你别激动,在下马上过去。”

    梵行负手走过去,女子迅速把匕首移到他脖子上。

    需要知道,梵行比青鸾高出一个头,女子不得不举高手臂,匕首才能抵住他的脖子上,衣袖滑下露出一截手腕。

    看到女子吃力不讨好的画面,吕序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就听到女子道:“你……马上滚下来,把马车让给我们。”

    吕序懒洋洋地说了一个“好”字,扶着青鸾的手配合地让出马车。

    “你上去。”

    女子示意梵行上马车。

    梵行顺从地走上马车,回头想安慰吕序两句,却看到她一脸郁闷的表情:

    “在下也不想抢你风头。”

    “先生,您一路走好啊。”

    吕序优雅地挥挥手,露出一个自以为可爱的笑容。

    忘记了自己满脸灰,一笑便露出一口大白牙,看起来十分滑稽有趣。

    女子看一眼幸灾乐祸的吕序道:

    “你……驾车。”

    吕序的笑容咔嚓一声,碎了,悲愤难平看着梵行。

    梵行悠然坐到马车里面,熟门熟路地摸出一块点心,优雅地咬了一小口。

    这一连串的动作,在女子眼里就是正主的表现:“喂,你是哪位官员府上的公子,长得比女人还好看。“

    “梵家。”

    梵行如实相告。

    女子愣一下道:“户部尚书范黎的儿子……你是范辰?”

    “……”梵怔一下:“你说是便是吧。”

    范辰此人梵行还真认识,他们同一年参加秋闱,他是第一名,范辰是第二名。

    两人有点交情,应该能勉强应付过去,问:“姑娘劫持范谋,不知有何打算,在下的面子在京都还算管用。”

    “闭嘴。”

    女子冷喝一声,踢一下车门:“先带我离开南市集。”

    吕序连忙不迭应了一声是,抖动手中的缰绳,一副生怕女子会伤害自家主子的模样。

    青鸾无奈地看着马车走远,马上去找还在搜捕犯人的衙役们,当然不是通知他们去救人,而是告诉他们可以收队回府衙。

    当然,南市集也不用封市。

    挂着吕府字样灯笼的马车,缓缓行驶在离火城宽敞在街道上。

    梵行吃完一块点心,倒茶发现壶里的清水,满脸遗憾道:“茶还是静居的雀舌好啊!”

    闻言女子皱一下眉头,就听到吕序道:“公子,范大人为官清廉,哪有闲钱买上好的茶叶,你那点俸禄都在少夫人手上揣着,您将就着喝口水吧。”

    “我就说说……”

    梵行举茶盏喝了一口水,却发现女子一直盯着茶盏出神。

    低头细看才发现吕序用的茶具,是一整套质地上乘的紫砂茶具,莫非对方从茶具上看出问题。

    梵行的声音戛然而止,吕序马上感觉到不对劲,莫不是女子看出问题,到底是她的马车,里面有很多女子的东西,是不是对方已经发现不是范府的马车。

    悄悄瞄一眼车角上挂的灯笼,要不要取下来收好。

    但取下来会不会太过刻意,反而此起对方的注意。

    “你……”

    女子终于开口。

    吕序防身的匕首已经握在手上,却听到梵行悠然道:

    “你想喝水,在下给你倒一杯。”

    “……也好。”

    女子犹豫半天,红着脸说了两个字。

    梵行一看女子的面色,以他过往的经验,这女子是迷上自己。

    吕序也听出端倪,心里呸一声道:“这位……这位女侠,我们已经在大街转了很久,再转下去会引起怀疑。”

    “找一个女子多的地方停车。”

    “是,女侠。”

    吕序一抖缰绳,马车开始快速奔跑。

    梵行都无语了,这女子竟没听出吕序话里的调侃揶揄,还任由她驾着马车乱跑。

    吕序今天特意掩饰了容颜,女子没认出说得过去,但竟连他也不认识,就有些说不过去,除非她不是京都人士。

    忽然想起衙役提起到过“押解”,莫非这女子是从外地押解到京都:

    “我听姑娘的口音不像京都人士。”

    “不该问的别问,小心你的狗命。”女子冷声警告,似乎很害怕别人识穿她的身份。

    “你就是那名逃跑的女犯吧。”吕序直接点名女子的身份。

    “胡说……”女子急急否认。

    吕序不紧不慢道:“你适才劫持梵公子时,衣袖滑了下来,露出了手腕上伤痕。”

    “我要是没看错的话,是手铐磨出来的伤痕吧。”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女子惊慌地问。

    “他是范尚书的公子,我是他新收的丫头,你还有什么疑惑吗?”

    “尚书府的丫头都像你这么不体面?”女子终于发现疑点,也想起了一些不可思议的画面。

    吕序不假思索道:“刚刚收的,我在南市集卖身葬父,范公子可怜我,便将我买下,还在危难之时带我出南市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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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位极摄政王介绍:
【病娇黑莲花女主VS颜值祸国疯批皇叔,双强+团宠+爽文+搞笑】
吕氏出美人唤吕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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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岁回京都,京都的姑娘们如临大敌,半月前就聚在一起商讨应对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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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序:其实家中我最丑……
梵行:娘子太优秀,只有优秀如我才敢娶……夫君位极摄政王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夫君位极摄政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夫君位极摄政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