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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族之重生源稚女全文阅读

作者:雪本柚子     龙族之重生源稚女txt下载     龙族之重生源稚女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四十七章 星与你消失之日

    悍马车在名神高速公路上疾驰,深夜的大雨滂沱,车灯撕破了无边无际的黑幕,车轮两侧溅起了一人高的水墙。

    源稚生开车,而樱依然是坐在副驾驶上,他们从大阪郊区驱车前往神户,此时源稚生拆掉了悍马车上的gps,将手机关机,辉夜姬现在也无法定位他们的位置。

    源稚生和樱像是消失在日本一样,这也引起了一些人的警觉。

    车灯短暂地照亮了“鹿取神社”的路牌,源稚生操控着悍马沿着一条不显眼的辅道驶离高速公路,拐上一条曲折的山道上,路面因为降雨而变得极其泥泞难行。

    好在悍马车有着顶级的越野能力,毫不费力地驶过弯道和涨水的山溪。

    越往山里开,道路就越来越狭窄,路面上随处可见各种各样的碎石,可以看得出这里年久失修,很久没有车辆经过这里。

    “前面的神社居然已经破败成这样了。”

    “原本神社的经营状况就不好,游客一年比一年少,主持神社的宫司在我离开后的第二年就去世了,没找到合适的人继承神社,神社就没落了,镇子上的人也逐渐走了。”源稚生说,“后来一场地震把老房子全部震塌,政府在神户南面提供了安置房,剩余的人就搬到哪里去了。”

    “少主你一直都关注这个镇子吗?”樱看着源稚生。

    “是的,这里是我长大的地方。”源稚生声音很轻,“我把很多东西都埋在了这里。”

    悍马在一条白浪滔滔的河边停下,这也是一条山溪,但是因为降水的缘故,这里的山溪变成了大河,河里满是从山上冲下来的树木。

    “摸过去吧。”源稚生将悍马熄火,从车里拿把伞丢给樱。

    两人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穿过一条正在涨水的山溪无疑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但源稚生非但没有担心,反而还一脸着急,樱便跟在源稚生的身边,两人深一脚浅一脚的涉水。

    穿越已经变色的鸟居,他们终于抵达了那座寂静的山中小镇,树木杂草恣意生长,在地震中倒塌的建筑像是平躺在战场上的巨人骸骨。

    “少主是想起什么了?”

    樱能明显感觉到源稚生赶到情绪在变化,他抵达了这里,脚步愈发的匆忙,好像着急地证明什么东西。

    “一些往事和故人。”源稚生冷着脸。

    “故人?”

    樱很好奇源稚生说的故人是谁。

    源稚生这一次没有对樱隐瞒,反而打开自己的钱包,从钱包的夹层里面取出了一张已经老旧泛黄的照片。

    虽然照片的年代已经久远,但依然可以看到两个男孩穿着洁白的“狩衣”,头上戴着漆黑的帽子,俨然一副神职人员的形象。

    “这位是?”樱惊讶地张嘴,照片上的两个人居然如此相像。

    “我的弟弟,源稚女。”源稚生加快脚步。

    “你的...弟弟?”樱愈发觉得不可思议,源稚生点头,将照片好好地收好,樱追问道:“为什么之前从来没见少主提起过。”

    “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的弟弟死了,不然他绝对是这里钦定的下一任宫司,他学什么都很快的,各种舞蹈神乐他看一遍就能记住,他跳舞唱歌都很好,他在这里,这里的神社就不会凋敝的那么快,只是他死了。”

    源稚生都没注意到自己连说两次“他死了。”

    他没法忘记这个人,源稚生一生的羁绊,也是源稚生最严重的的心伤。

    他依然能记得弟弟死的那天也是一个夜晚,他靠近源稚女,源稚女脸上洋溢的欣喜,他很高兴地伸出手拥抱自己,嘴里喊着,“哥哥,你回来了!”

    然而源稚生将一把刀子送入了他的心脏...

    这些记忆困扰了源稚生太长太长的时间,源稚生忘不掉,他只能让自己不去回忆这个事情,可每次回忆起来,源稚生都心疼到难以呼吸。

    那是他哭的最难受的一晚。

    如果时间倒退到那晚,源稚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还敢下手。

    他愿意用自己一生去追求正义,愿意用自己的全部生命来为源稚女赎罪,如果源稚女活下来的话。

    不过,这想来也是相当讽刺的事情,放过最凶恶的鬼,嘴里和心里却念着所谓的正义,真是可笑到了极点。

    他和樱走在山里,沿着学校的大门向西走了一百二十步,然后向南走了三十五步,每走一步,源稚生的心跳的频率都在加速一点。

    在一片开阔地上,那边有一个松懈湿润的浮土,源稚生将蜘蛛切拔出,用刀撬开了浮土,大约半米过后,蜘蛛切碰到了坚硬的物体。

    源稚生一把跳入坑洞里,踩在泥巴上,把周围的泥土清理干净,里面露出了一个圆形的铁饼,那是一块井盖,源稚生看了看这个井盖。

    这里封锁的和他离开时一样,没有打开的痕迹。

    源稚生有点纳闷,难道自己猜错了。

    他有点不敢打开这个井盖,下面长眠着他心底的梦魇。

    “少主,你还好吧。”樱在上面担心道。

    源稚生在下面楞了很久没动静,可别被什么污秽的东西给干扰了精神。

    源稚生摇了摇头,他来到了这里,就已经决心打开这里一探究竟。

    他的蜘蛛切在空中斩出银月,锁链爆开断裂,源稚生大喝一声,将沉重的井盖掀开,井下一片漆黑,里面传来湿润腥臭的气味,源稚生拿出手电筒,灯光打在了里面。

    废弃的水晶不过四五米深的样子,水色漆黑,不知道这些死水沉淀了多少年,隐隐约约里面浮着血红的东西,好像是人形。

    源稚生深吸一口气,他的双眼散发出威严的金色的光芒,身后一轮日冕亮起,将周围所有区域点亮。

    天照命。

    此时的他,终于能看到井里的是什么,那是一间漂浮的白色狩衣,狩衣上被涂抹了红色的颜料,狩衣里包裹了一个稻草人。

    源稚生看到这里,威严的金色双眸淡去,在这个瞬间,他的心头涌现出太多的情绪了。

    “你真的回来了吗?”

    “少主,你没事吧。”

    “如果你回来了,你会去哪?”源稚生不顾樱的关心,自言自语。

    他回忆起最近的怪事,印象最深的就是在追杀樱井明那一段路上看到那个家伙,当时樱也在场。

    他还记得那个人对自己说的话。

    “你总是在纠结,在你纠结的时候,你就根本赢不了。”

    “你会后悔的。”

    ……

    “少主,你还好吗?”

    樱在上面大声地呼喊,他担心源稚生被什么事情刺激到,源稚生却一个跳跃从下面蹦了上来,他收敛了自己的光芒。

    “樱,你觉得上次劫持你的那个人实力如何?”

    “深不可测。”樱简单地评价。

    “我知道了,猛鬼众是吗,原来是你啊。”

    源稚生恍然大悟地笑了,难怪樱井小暮一直那么刻意保守,如果猛鬼众的领袖中有他,那事情的确算是彻底解开了。

    这么想来,猛鬼众里的确存在一种特殊的分歧,源稚女应该就是那个女孩口中所说的“龙王”。

    那另一位一直主张破坏的应该就是“王将”才对。

    看着源稚生如释重负的模样,樱无法理解源稚生的想法。

    “少主,需要我帮你做什么吗?”

    “樱,注意最近活跃在东京都的猛鬼众,有消息你就直接和我联系,不用上报联络部,也不用理会乌鸦和夜叉那两神经病,总之就是不要告诉别人,特别是大家长,我不能确定他会不会做出偏激的事情。”

    “是,少主!”

第二百四十八章 迎着阳光,来一场关于樱花的旅行

    晨光从窗帘的缝隙中透出,金色的光辉如一根细长的针刺,扎入房间,刺在路明非的眼上,路明非抱着被子翻了个身,柔软的被子上带着少女清新的幽香。

    路明非嗅着这份幽幽的淡香,枕着柔软,舒畅地伸了个懒腰,揉了揉眼睛,双人的床在此刻变得空旷,路明非的双腿在床上扫了扫,从馨香的被窝里起身,头发有些乱糟糟的。

    他起身定了定神,窗边的枕头残留着一道凹痕,这告诉路明非,昨晚的事情绝对不是梦。

    他身上的伤经过一夜,该消肿的地方已经消肿,淤血也逐渐化开,房间里还残留着淡淡的酒精气味。

    路明非的目光朝浴室看去,此时浴室里没有流水的声音,路明非慌张地从床上爬起来,来到了浴室的位置,他手忙脚乱打开浴室的门。

    此时绘梨衣正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刷牙,满嘴都是牙膏泡沫,头上还顶着一只小黄鸭,看起来是习惯性地早上起来洗个澡然后洗漱。

    浴缸里漂浮着大量的泡沫,白色的泡沫之间还漂浮着几只小黄鸭,它们像是腾云驾雾地飘在空中,浴室里弥漫着淡淡的沐浴露味。

    看到路明非起床了,绘梨衣的眼神活泼起来,她将自己头顶的小黄鸭取下,放在了路明非的头上,她在洗漱的时候一边擦头发,一边刷牙,没有手拿小黄鸭,所以这个东西被她顶在头上。

    不过路明非来了就解决这个问题了。

    路明非摸了摸头顶潮湿的小黄鸭,用手捏了捏,鸭子发出了不满的声音。

    “额...那我先出去了?”

    路明非指了指外面,因为人家身上只披了一个白色的浴巾,盖住了一些隐秘的部位,剩余的半个身子都裸露在外面,这让路明非浮想连连。

    他退出浴室,坐在双人床上,床边有一面镜子,路明非透过镜子看到了自己脸,他忍不住将嘴角拉出了一个饱满的弧线。

    走到窗边,路明非拉开窗帘,金色美丽的霞光从天际涌入房间,温暖的微光洒满全身,远处的云山悠悠,大片大片的樱花盛开在丘陵上。

    天气太好了,好的让路明非也不由地惊叹一声,天空一碧如洗,整个世界好像都被套上了一层滤镜,伸手就能让晨风和阳光从指间缝隙流走。

    清爽的晨风荡起窗帘,吹落绘梨衣摆在房间里的小纸条,路明非迎着盛大的晨光,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他要带着绘梨衣出去见识一下这个世界。

    去看看远处的风和云,看看盛开在富士山下的樱花,去体验山下风情十足的温泉旅馆,给绘梨衣穿上小振袖的和服,他套上浴衣羽织,来一场关于邂逅樱花的旅行。

    管他什么任务啊龙的,那些该死的爬行生物都该死,世界本来就不该存在那些见鬼的东西。

    阳光,微风,樱花,澄澈的天空和覆雪的富士山才是春末的东京最有味的地方。

    至于其他的事情,暂且先放下好了。

    反正恺撒和楚子航和源稚女待在一起的,源稚女作为这里土生土长的人,不至于把恺撒和楚子航搞迷路了。

    绘梨衣从浴室里出来,她今天穿了一件新的巫女服她穿上了自己最喜欢的巫女服,上半身是类似白无垢的纹理白衣,里面用一件肌襦袢来裹术胸部,穿好了白衣之后,她再套上红色的巫女袴,拿起红色的绔带系在腰间。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她还有一件特殊的千早,又称为鹤松纹,用上等的面料布锦制成,绣上松叶与白鹤,鹤松纹一般是披在最外面的,能让巫女整体的气质更上一层楼。

    所有的衣服穿好了,绘梨衣蹑手蹑脚地来到正在发呆的路明非身后,路明非当然注意到了身后轻手轻脚的家伙,假装没有回头,待她靠近的时候,他才忽然扭头。

    女孩穿着馨香好看的衣服扑到了路明非的身上,路明非微微后仰,眉眼中带着惊讶,他抱住了这团柔软,轻的叫人一愣。

    绘梨衣双腿夹住路明非的腰身,此时的她正带着清新的笑,玫瑰红的眼眸弯弯成了月牙,粉白的脸上带着一抹嫣红,温软湿润的红唇间亮着一排皓齿。

    路明非感觉扑到他身上的不是一个女孩,而是一阵来自山间的香风。

    看起来她今天穿的很正式,想必也是做好了出门旅行的准备吧。

    “一起出完玩吗?”

    路明非搂着女孩柔软纤细的腰身,脸上带着恬淡的笑容,女孩的眼眸更加闪亮了,好像里面流动着一汪清泉,乖巧地点点头。

    “现在出发吧,时间还早,我们有很多的时间,可以做很多的事情。”

    路明非恋恋不舍地将绘梨衣放下来,女孩却像是个小女生那样幸福地揽住路明非的臂弯,走路的时候也盯着路明非看,娇唇弯弯,好像看不腻。

    在她的心底,路明非是属于她的男孩,是个为她拼命带着她翘家的可靠伙伴。

    他不是和哥哥源稚生那样背负大义和家族责任的人,不用考虑太多,可以抽出更多的时间陪伴着她。

    路明非出了情人旅馆,旅馆的阳光很好,恰好就有一辆出租车停在了旅馆的楼下,像是在故意等待他们一样,司机朝路明非的方向看来,亲切地招招手。

    路明非和绘梨衣上车,两人坐在后面,开车的是个中年大叔。

    “大叔,去富士山附近的小镇吧。”

    “好嘞!”

    司机一脚油门很快地窜了出去,一路上路明非牵着绘梨衣的手,拿出手机,打开谷歌地图寻找富士山附近的旅游景点。

    绘梨衣将头看向车窗外,大街小巷的风景一闪而过,她抓住那些转瞬即逝的光景,好像要将这些记在头脑里。

    这些地方是她不曾抵达过的世界,她每出去一点,她的世界就扩大了一点,不在拘束于那矮矮方方的冰冷空间,没有的家族的看护,她的行动也变得更加自由。

    连心也一样,从前眉间呆滞缺少灵动,现在目光活泼眉眼温柔。

    世界对她来说太美好了。

    那些人们看惯的大街小巷还有城市风景,在她看来却是一个新的世界。

    “找到了,先去神社拜祭一下,距离富士山最近的本宫浅间神社是最好的旅游景点,大叔去那里吧。”

    路明非在后面招呼,大叔点头,好像为了不浪费时间似的,继续加大油门,向那座神秘高大的覆雪之山开去。

    抵达神社,绘梨衣忍不住从车里跳了出来。

    这座神社分为两部分,一部分位于山麓地带,地势平缓,偏离城区,幽静美好,还有一部分在山上,青云环绕,神秘悠远。

    这里下车之后可以看到那座被覆雪的美丽火山,它静静地矗立在远处,像是一个神秘清冷地女神,缭绕的云烟是它的面纱,而覆盖的千年积雪是它的衣裳。

    山下的大湖湛蓝地传递着碧空的颜色,山麓之间的樱花盛开旺盛,此时游人繁多,绘梨衣望着那座漂亮美丽的大山,有些移不开眼睛,好像站在这里,看到的就是整个世界。

    她忍不住拿出纸和笔写下,“太漂亮了,好喜欢这里!”

    “喜欢就好,我也是第一次来,听说神社里有很多项目,往山上走还有樱花和服装店,据说这里在举办春日祭,说不定在夜晚的时候还有烟火晚会,到时候路边也会有很多风味小吃...”

    路明非给绘梨衣描述着,看着她那逐渐明亮的眼眸,里面藏着微波潋滟,仿佛是富士山下飘零的樱花落入澄蓝的湖水,世间所有的温柔好像都汇集在那一双眼睛里。

    富士山或许很美,樱花也很漂亮,但是不及女孩那天真活泼的眼睛。

    如果时间能停留在这一刻,路明非甚至愿意让自己成为一幅画,只要画下这个女孩,那就能装下世间所有的美好。

第二百四十九章 邂逅樱花的女孩

    路明非从山下的给予所要了一份地图和旅游攻略,拉着绘梨衣,跟随着上山的人流,往神社上爬。

    因为神社的本殿位于富士山,所以本宫浅间神社也就成了全日本海拔最高的神社。

    位于3776米高的本宫浅间大神社靠近富士山,所以这里的气温也变得格外寒冷,一般在山腰间,很多游客就会选择折返,当然面对这种情况,自然也有人发现了商机。

    路明非在山下的时候就带着绘梨衣去了一趟服装店,在服装店里,路明非要了一件黑付羽织,又给绘梨衣买了一件加厚的小振袖和服。

    和服的穿搭在日本颇有讲究,像绘梨衣身上穿的这件小振袖和服,一般代表着尚未成婚的少女,轻盈活泼可爱,而且不用拘束于中大振袖和服的端庄典雅。

    一般穿这种衣服出门,都是参加晚会,祭典或者茶会剧场什么的。

    路明非拉着绘梨衣走在石阶上,往上看,除了湛蓝的天空和清淡的白云之外,便是一大片粉白的樱花,它们像是花枝招展的小巫女们,欢迎着来自山下的客人。

    空气里飘荡着馥郁的樱花气息,清冷幽香,时不时寒风会裹挟着花瓣飘落下来,樱花好像是山间的精灵,而头顶的白雪皑皑,于是樱吹雪就成了这里的特殊景观。

    绘梨衣的头上落了几瓣樱花,她欣喜地将花瓣从头上小心翼翼地取下,又开始伸手抓空气里流动的樱花花瓣,好像是一只好奇的小猫抓萤火虫那般可爱。

    这引得一旁的游人纷纷侧目,这个可爱的小姑娘收集樱花的花瓣,将这些花瓣装在了一个红色绣着金色纹路的香袋里。

    她久居与源氏重工,从未抵达过外面的世界,这里的美景,还有飘零的樱花成了她认识新世界的媒介。

    源稚女说的没错,世界不只是那一方小小的空间,外面的阳光,白雪,樱花,游人哪怕是迎面吹来的寒风都带着美好香甜的气息。

    她急着将这些美好装进袋子里,生怕这些花瓣飘落之后,就再也长不出来了。

    路明非也将落在自己身上的樱花拿下,一起递给绘梨衣,绘梨衣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芒,她欣喜地接过路明非手里的樱花。

    樱花装满了整个香袋,绘梨衣将香袋用细绳缠绕拉紧,随后拿出一支笔,在香袋上写下“绘梨衣&sakura的樱花”。

    路明非暗笑,sakura这个词在英文中本就表示樱花的意思。

    嗯...

    樱花的樱花。

    听起来还的确带着点禅意,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新事物总会取代旧事物的,飘零的樱花来年还会生长出来,而漂亮的女孩依然一茬又一茬。

    但是路明非又不是割韭菜,契合自己的爱情绝对是世人所羡慕的,就像现在这样,带着绘梨衣行走在富士山的神社上,带着她采集樱花。

    至少这个春末的尾巴,他们算是抓住了。

    继续向上爬,路明非可以看到各种各样的牌子,关于本宫浅间神社,还有一段关于它的神话传说。

    在日本,每个神社都不是随意建造的。

    神社神社,这里自然供奉着某位神明。

    能供奉在富士山,又是全日本最高的神社的神,自然不是一般之人。

    以前为了平息喷发风富士山,人们就在这里建造了这个神社,而供奉的神社的神是一个叫“木花咲夜姬”,这位神明主要负责消除火灾,航海,渔业和纺织。

    她既是守护富士山的神明,又代表了民生,她在这里,于是日本人民才安居乐业。

    关于富士山的积雪和这里的游人,本宫浅间神社还有一个有趣的传说,说的便是一位神明来到这里想要歇脚,但是富士山山神以斋戒为由谢绝了这位神,可山下的人民为神明提供了住所,于是上下人来人往,山上常年清冷覆雪。

    路明非当然不明白那些神啊鬼的,他来到这里当然是希望绘梨衣能开心,只要看着她开心活跃的模样,路明非也会觉得世界美好。

    来到山腰的位置,这里也是樱花盛开最旺盛的地方,大片大片的樱树让这里变成了世外桃源,不少游客再次打卡拍照,结束他们的神社之行。

    路明非也和绘梨衣抵达了这里,只不过让路明非感到遗憾的是,他没有带上相机,他忽然想到自己的相册还有几页没有填补,一时间心情开始变得有些低落。

    毕竟这种因为看到天气不错,而临时规划好的旅行,很难想的面面俱到。

    路明非遗憾之时,路明非看到绘梨衣正站在一棵樱树下,她举着一个单反相机,伸出胳膊朝着路明非摇晃,路明非惊愕地走过去。

    “相机是哪来的?”

    “别人给的。”

    绘梨衣的回答叫路明非无比诧异。

    他看了看绘梨衣手里的相机,他认不得这个牌子,可以看得清这个相机是个新拆封的,镜面墨黑清澈,上面的英文字母路明非也读不懂,应该是个高档货。

    “绘梨衣不能随便拿人家的东西的。”路明非教育道,在外面人生地不熟的,如果有人设下圈套,那绘梨衣这种没有防备的人可能会中招。

    不过把话说回来,绘梨衣这种小怪兽似乎并不需要担心那种坏人,路明非可是在源氏重工的底部亲眼看到绘梨衣的破坏力。

    如果有人打她的注意,可能就真的耗子找猫,自寻死路。

    路明非拿过单反试着拍了几张照片,照片很清晰,而且相机也没什么做手脚的地方,看上去很安全,路明非问绘梨衣还相机的主人,绘梨衣摇摇头,只说那是一个小孩子。

    这里的人很多,她也不知道刚才的那个人跑去哪了。

    路明非觉得奇怪,好像有人故意在暗中帮衬着自己,从出门的出租车到这里的相机。

    他不由地想起那个幼稚的脸庞。

    “我大概知道那人是谁了。”路明非重重地松了一口气,不得不说,有的时候小魔鬼对于路明非的关照真的是无微不至的。

    路明非举起相机,绘梨衣穿着小振袖和服,她扶着樱花的树木,神情灵动活泼可爱,落雪般的樱花从她的身边飘过,她捧起落在手掌上的樱花,轻轻一吹。

    那些樱花零落飘散,好像是冬天里的琼花般飞散。

    路明非将那些美好的瞬间全部拍下,这里的樱花邂逅了一个天真浪漫的女孩,花香也变得更加浓郁,花瓣也在努力盛放它们的娇艳。

    路明非无法忘记,在这个粉白的天地间,那一抹鲜艳的红色倩影在这里跳跃着,灵动着,天地间的一切生气好像都在此刻变得活灵活现,路明非曾经的梦境在这里变得格外的清晰。

    在这片粉白的天地里,路明非觉得时空变幻,好像这里只有他和绘梨衣一个人,他逐渐投入到这种忘我的状态,用相机记录了下每一片飘零的花瓣,还有在樱花丛中欢跃的女孩。

    一张张相片存储在单反中,更存在了路明非的心底,他希望自己的婚礼,也有梦境般的樱花,有鲜活可爱的女孩。

    路鸣泽看着一张张拍摄出来的照片,上面有女孩的独照,也有两个人的合影,零落绮罗幽香的樱花成了浑然天成的背景,无需任何的装饰和修改。

    身着黑付羽织的男孩和穿着小振袖和服的女孩无疑是这片天地最美丽的风景。

    “嗯,我想婚礼的素材差不多就有了,哥哥你要记住我的好呀。”

第二百五十章 春日祭的诺言,纵情怒发之花火

    从山下一步步拾级天梯,此时路上的游客已经变得稀少,但不乏不尽兴的游客和怀揣着对神明虔诚的信徒,他们和路明非一起抵达了位于富士山上的本宫浅间大神社。

    抵达神社,穿过一座座朱红色的鸟居,在日本的人印象里,鸟居代表着常世和神界的分界,所以抵达这里之后,人们算是来到了神明居住的地方。

    门口有穿着巫女服的漂亮巫女小姐守护在神社的门口,在一旁摆放着许多的漏勺,里面盛满了山上流淌下来的积雪融水,融水顺着竹子搭构成的渠道流入这里。

    这是神社的水手礼,进入神社一般都有净身的说法,但是除了巫女神官这种守护神明的神职人员,游客是不可能每天在神社这里洗一次澡再来拜祭的。

    所以也就有了水手礼这种基本的礼节。

    路明非和绘梨衣用山上的积雪融水洗过手,巫女小姐微笑地给两人递上了两只绘马,这是神社馈赠给前来参拜游客的礼物,因为这里山高路远,加上山的海拔高,气温低,很少有人能坚持到这里。

    而神社为了鼓励人们积极上山参拜,就设立了这个细微的小福利,比如赠送绘马这种很基本的东西。

    路明非和绘梨衣拿着绘马来到神社,神社内很安静,向头顶看,路明非能看到大片的积雪,天空变得很澄澈,绘梨衣踮起脚尖伸出手,好像伸手就能触碰到头顶的天空。

    可事实并非如此,她略感困惑地给路明非写下。

    “爬到天上去要很久吗?”

    “额...可能会需要一点时间。”

    路明非有些为难的回答,他不想泯灭掉绘梨衣这种天真的想法,但是这种奇怪的想法又的确不切实际。

    “你能陪我一起上去吗?”绘梨衣接着写。

    路明非张了张嘴,这姑娘居然真的想要爬到天上去,且不说这天到底有多高,越往上,空气越稀薄,关键现在也没梯子给你爬上去啊。

    爬上天能干嘛?

    和太阳肩并肩吗?

    “我们还是参拜神社,然后许愿求符吧,据说晚上会有美丽的烟火晚会,如果我们爬上去就看不到了,很可惜的。”路明非学聪明了。

    果然绘梨衣微笑乖巧地点头。

    其实她并不是想爬到天上去,她只是关心路明非能不能和她一起。

    这个真正将话语付诸于行动并且实现她梦想的男孩,是她深爱的人。

    路明非的出现让习惯于黑暗的她看到了拂晓的曙光,让乏味冰冷的生活充满温暖的阳光。

    “和sakura在一起,绘梨衣很开心。”

    “我也一样,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可以一直待在一起。”路明非牵起绘梨衣的手。

    和她在一起的这段时间,的确处处充满了惊喜,虽然有些时候绘梨衣千奇百怪的问题会整的路明非感觉很无语,但并不影响路明非觉得她是个契合自己的灵魂。

    两人牵着手,走在神社里,路过参道鸟居,他们来到了许愿的地方。

    一排排展示栏上挂满了密密麻麻的绘马,绘马上的字体大小工整不一,但是每一片绘马,都代表了一个人曾踏着石阶,抵达过这个高寒的地方,每一片绘马都代表了一个心愿。

    这是对美好未来的向往,人们会在神明的注视中许下愿望。

    这是很有仪式感的事情。

    寒风吹拂着那些挂在展示栏上的绘马牌子,木牌之间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好像是无数个风铃在寒风中演奏,绘马之间流淌着来自高天原神国的仙乐。

    路明非来到展示栏前,目光所及之处,上面写满了愿望。

    有求财的,有求子的,还有希望父母身体健康,儿女幸福,有寄托远大理想抱负的,还有祈祷上天给一个女朋友的...

    路明非拿出巫女小姐给的绘马,看了看绘梨衣,绘梨衣此时也正巧笑倩兮地望着自己,路明非拿起展示栏上的笔,稍微思索了一下。

    【我曾经一直向西走,走过晨昏线,越过日界线,挣扎于过往的残破岁月里,斟酌着爱与被爱,我的人生在那里是暗的,于是我停下脚步,直到晨昏线越过了我,我才发现,你和黎明一起来到我的身边,温暖着我。】

    这是路明非想了很久的话,曾经受启发于高中的地理老师。

    老师在上面惟妙惟肖地绕着地球仪自传公转,路明非在台下撑着下巴幻想。

    自然地理是个很复杂的学科,大到星辰宇宙,小的一草一木,但它也是个很有魅力的东西,每一个知识点都是一句情话,不是吗?

    从大西洋暖流到摩尔曼斯克港的不冻港。

    从晨昏日界线到黑夜与白天。

    那条线不只是将冰冷的世界分割成白昼和黑夜,而是温柔地留下一片弥散的区域,让人们学会和过去的自己告别。

    告诉自己,告诉别人,告诉世界,我已经不是一个小孩子了。

    我又大了一天哦。

    路明非将写好的绘马挂在展示栏上,此时绘梨衣也写好了,她翘首好奇地看着路明非写了什么,可是路明非写的太文绉绉的,晦涩难懂,绘梨衣看不懂。

    她就很简单了。

    【和sakura待在一起,吃最好吃的美食,看最好看的风景,睡最温暖的大床!】

    路明非忍俊不禁,不过这算是愿望最简单朴素的表达方式吧。

    爱情不就是两个人永远地待在一起,哪怕是柴米油盐这些日常都能变得很温馨。

    路明非和绘梨衣一起将绘马挂在了一起,两人在绘马面前站了一会,合起手掌,虔诚地拜了拜。

    他们离开了这里,可风没有停下,它带着神明的目光到来。

    两只绘马随风飘荡,相互碰撞在一起,仿佛在回应着彼此的愿望。

    走过岔道小路,两人来到了抽神签的地方,那是神社的授予所,这里也有御守和平安符,而且还有神签可抽,神官穿着象征身份的花纹紫色狩衣,头戴高冠。

    “神官大人,拜托您为我们两个人的运势求签。”

    路明非虔诚地将一张一千面额的纸币放到授予所的台上,神官点点头,收过纸币后,将一个签筒放到路明非的面前,路明非深呼吸之后伸手,从里面取出一根木签。

    他双手虔诚地将求得的木签交给神官解签,神官结过签后从签盒中取出一道与签棒数字相对应的签。

    神官的面色稍微变了变。

    路明非也有点紧张,神官将解得的签交给路明非。

    上面赫然写了一个红色的大字。

    “凶!”

    “这...假的吧。”

    路明非抓了抓脸,他以为今天是他的幸运日,怎么就求得一个凶签来呢。

    【聚散无常,落叶安之花开日。生死有命,荣枯终归根先知。】

    “不用担心,签表达的含义并非是凶恶,而是一种‘未知’,神将未知规划到了‘凶’的一栏里,我可以为你们化凶为吉,这是一对相配的御守,你们佩戴在身上,我这里帮你们祓除凶签。”

    神官从授予所里走出来,他将凶签系到了一棵古树上。

    “这是一种辟出邪祟的方式,用这种方式来化解凶签,以待时来运转。”

    “多谢神官大人。”

    路明非带着绘梨衣向神官微微躬身,两人拿着神官赐予的御守,挂在了腰上,这一趟出行还算得上是圆满而归。

    夜晚的时候,山下的神社人流拥挤,空气中的温度在夜晚变得很低,但丝毫不能消除人们的兴致,女孩们穿着和服结伴出行,路边的小吃屋很多。

    路明非给绘梨衣买了一份叉烧和关东煮,自己那边点了一份天妇罗,两人坐在富士山下的樱花湖畔,湖畔的对岸此时一片安静,头顶就是那巨大的富士山。

    路明非和绘梨衣坐在湖畔,与樱树为伴,两人相互依偎着,湖边的寒风凛冽,虽说是春末,但昼夜温差还是很大的。

    绘梨衣抱住路明非,目光有些疲倦,依靠在路明非的肩膀上。

    “怎么还没开始呢。”路明非在这里吹的都有点冷,稍不注意就会感染风寒,他看向靠在自己肩膀上的绘梨衣,摸了摸她柔顺的红发,温柔道:“你冷吗?”

    “寒风很冷,但是有sakura在这里,就很温暖了。”

    看了绘梨衣的纸条,路明非好像也精神了许多,将怀里的女孩拥紧,靠着彼此相濡以沫的温暖,抵御着湖对岸小刀子般的寒风。

    路明非盯着远处的黑暗下的富士山,白天它巍峨高大,是神圣的神域,夜晚它寒不可及,似苍穹的寒星。

    它一座火山矗立在这里,是一座活火山,内部有很高的温度,可外面的世界很冷,连它的身上都覆盖了一层积雪,隔岸的群樱是它触不可及的美丽。

    它也一定很孤独吧,心底也一定有强烈的愿望吧。

    或许有一天,它也会将自己的孤独怒放,让世界见识它的光辉和炙热的温度。

    就在路明非想象的时候,隔岸响起了孤独的一声爆炸。

    只见一枚拖着尾焰的烟火升起,它孤单地在黑夜中绽放它的温度和光芒,像是一枚孤独逆飞的流星,怒吼着飞向黑暗的天空,要叫天上的群星见识他的光与热。

    几秒过后,烟花在空中短暂地消失熄灭,不过下一瞬它绽放的花火却点亮了整片夜空,它像是一朵金色的菊,扩散蔓延,又是飞散的红霞一步步从天穹陨落。

    它落下的光辉点亮了整片夜空,于是黑夜便有了温度,有了光明。

    它甚至照亮了富士山的一隅,富士山在那一瞬也明艳起来。

    空中陨落的花火开始分裂绽放,刚才还只是单调的菊和红霞,刹那间整片天空都被色彩艳丽的火花填充,它们像是摇曳在天空中的群星,像是陨落世界的神明。

    每一朵烟火都在盛情地怒放,单调的夜幕反而成了烟火画板,烟火在漆黑的幕布上勾画出自己的形状,释放属于它们的温度,美丽的叫人感叹。

    路边的樱花也被烟火点亮,仿佛焕发出了第二春,粉红娇嫩的无比喜人。

    人间烟火最抚人心。

    绘梨衣张着娇润的嘴唇,眼里倒影的烟火仿佛成了她眼中的漫天星辰,她从来都没见过这样的美景,此时的她好想把这一幕幕铭刻在心底。

    她默默地抓紧路明非的手,不愿意松开。

    身后,一个男孩坐在石阶上,将两人坐在樱树下,依偎看烟火的一幕拍摄下来。

    看着相机里的照片,他笑了笑。

    “哪怕是孤独如富士山,也有被烟火点亮的一天啊,哥哥。”

第二百五十一章 且将过往唱悲伤

    银座,歌舞伎座。

    这座歌舞伎剧场有一百多年的历史,堪称是歌舞伎剧场里的皇宫,它曾经被数次焚毁,在江户时代毁于战火,又重建于明治时代,又在二战后期美军占领日本后被烧毁。

    如今这座古老的建筑重建,有着明显的桃山时代的风格,门前挂着紫色的布幔。

    曾经这里有无数国宝级的歌舞伎演员在这里登台,新人若是能在这里登台则是出道的最高荣誉,然而今天来到这里的就是一位新人。

    虽然没有大张旗鼓的宣传,但是这位新人引起的轰动却惊动了整个东京,门票早早地被售罄,售票员在售票口磨着嘴皮向潮水般涌来的客人解释。

    客人们不买账,在门口大闹,最后还是主办方决定开辟三楼的空间供游客们欣赏歌剧,可即便如此,三楼依然是水泄不通,许多人没有座位就站着。

    剧场经理自从歌舞伎座重建之后都没见过如此盛景,激动地感谢上苍,忽然觉得这门古老的传统艺术终于能发扬光大,而不会断送在现代的年轻人手里。

    登台的新人名叫风间琉璃,剧目是新编古事记,即日本神话传说。

    恺撒和楚子航坐在二楼的包间里,他们也学着那些日本人,穿着纯色黑的羽织,手持白扇,把自己伪装成文化人。

    他们拿到了风间琉璃的请柬,是贵宾中的贵宾,享受着皇室的待遇,和他们一起的,还有那位高天原牛郎店的店主座头鲸。

    “你看过歌舞伎表演吗?”楚子航侧目看了看恺撒。

    恺撒耸耸肩膀,“以前看过一场,但我觉得没意思,演员的脸比死人都白,而且还有各种各样的怪物,这样的感觉让我觉得自己好像是在阴间里。”

    “你只记住这个?”楚子航把目光收回去。

    恺撒仔细地回忆了一下,“我还记得那天陪我去看的女孩穿了一件水蓝色的礼服,胸挺大的,长得也不错,前凸后翘,走起路来很魅惑。”

    “也就是说你看不懂歌舞伎表演对吧。”

    “如果不是源稚女请我们过来,我或许更愿意在牛郎店里待着喝酒。”恺撒笑了笑。

    楚子航沉默,两人就仔细地盯着屏幕,反而到时候有滚动的翻译字幕。

    与此同时,走廊里响起一阵脚步声,剧场的值班经理低眉顺眼地躬身弯腰,将一群人引入了二楼豪华的包间内,走在最前面的青年穿了一件黑色的龙胆宽羽织,腰间挎着两把一长一短的刀剑,远远地看像是《浪客剑心》里走出的大剑豪。

    他的身后跟了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孩,女孩穿了一件西装裙,很正式,高高的马尾随着她的步伐轻微摇摆,是个很飒很高冷的形象。

    值班经理将两人引入包间后,值班经理询问青年是否需要别的服务,比如解说或者陪看...

    青年的眼中泛出了剑一样锋锐的光芒,他当然清楚这些是什么,摇了摇手。

    值班经理退出,一个大包间内只有一男一女的两人。

    “少主,我感觉这是一个圈套。”

    樱来到源稚生的身边,源稚生坐下了,樱就站着守在一旁。

    源稚生没有说话,反而是将桌上的青花瓷里的清酒倒在青瓷碗里,一饮而尽。

    “正如您之前所说的,风间琉璃如果是您的弟弟,那他就是猛鬼众的领袖,他这么大张旗鼓地进行这场表演,好像就是在吸引我们赶过来。”樱说。

    源稚生将青瓷蛙放到桌上,眼眸明亮起来。

    “如果他在这里埋伏或者设下陷阱,我们很难走的出去。”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很清楚他,他是个胆子很小的人,不说撒谎,不会骗我,更不会为我设下圈套。”源稚生笃定地看着单向玻璃外的舞台。

    “我们访问过极乐馆,见过他的心腹,他不可能不知道我已经发现了他的存在,在这种情况下,他敢开这样大型的歌舞伎剧场,不就是叫我过来吗?”源稚生笑了,“十年不见的兄弟,现在弟弟喊哥哥过来欣赏他的表演,做哥哥的不能不来吗?”

    樱看着源稚生,他脸上的笑容带着一种宠溺的温柔。

    她不知道源稚生和源稚女之间的事情,但源稚生的确很少露出这样温柔的笑容,哪怕是面对绘梨衣,也从来没有过。

    或许这就是亲兄弟之间的手足之情吧,是受血缘羁绊的。

    可这也更让樱好奇了,源稚生当初为什么去杀死自己的弟弟,而他的弟弟又是怎么活下来的。

    “那我们是不是要让夜叉乌鸦他们...”

    “别问了,看戏吧。”

    源稚生坐在沙发上,身子微微向前倾,一只手撑着膝盖拖住下巴,樱在他的眼中看到了很复杂的情绪,她只得安静地站在源稚生的身边。

    剧场的灯逐渐暗下,有人敲响了樱木的小鼓,鼓者在鼓面上一桥一抹,鼓声嘶哑低沉,像是鬼混在遥远的古代低声诉说。

    大幕渐起,素白色的女人站在舞台的中央,披散着漆黑的长发。

    【时间一切幸福,皆月影中一现的昙花。】

    【唯有孤独与痛,常伴黄泉深处。】

    【人世皆攘攘,相对唯顷刻。】

    【樱花默然转瞬时,岁月长相似。】

    【清风霁月常徘徊,相思不见君。】

    ……

    女人挥舞着长袖清唱,她缓缓地抬头,望向源稚生所在的包间,只见她脸色苍白如纸,眼角的泪水是血红的。

    这身装扮让现场不少人都一愣,她好像是黄泉深处的厉鬼,可身形婀娜妩媚,便如绝世舞女裹着薄纱,让人心情激荡。

    “女装?!”楚子航惊愕。

    “歌舞伎基本都是男妓化女,除非是战国时代,才有那种女歌舞伎,只不过他们都是大名的女人,供大名和武士玩乐的玩物,后来因为歌舞伎造成的国家的祸乱,许多地方就不用女人做歌舞伎,反而男人居多。”座头鲸解释道。

    楚子航没兴趣了解那些日本的历史,说白了就是红颜祸水罢了,他惊讶的是源稚女一个男人居然可以完全化妆出女人的性感。

    这不是嘲讽,而是他被源稚女身上女性的魅力震撼,感觉是千年的女鬼附身在他的身上,借着他的身体起舞。

    风间琉璃且歌且舞,白色的大袖像是白鸟的双翼那样展开,上面用墨色的笔写满了古老的文字,左袖象征着升起的太阳,而右袖则是升起的月亮。

    舞着舞着,他褪去了身上的白破,露出了里面灿烂的彩绘衣衫,观众们只觉得毛骨悚然,那件斑斓的彩衣说是华丽的衣衫,到不如说是死者的丧服,上面绣满了骷髅和蛆虫。

    他表演的是新古事记,字幕上给出了相关资料。

    源稚女饰演的是日本的母神伊邪那美,这部新编古事记是关于父伊邪纳岐和母神伊邪那美的神婚以及后来的反目。

    他们之间原本是一对兄妹,但茫茫世间只有他们两人,他们找不到伴侣,值得缔结神婚,生育日本诸神。

    在生育火神时,伊邪那美被火神烧坏死,伊邪纳岐思念妻子,便到黄泉比良坂去救她,那里暗无天日,伊邪纳岐诉说着自己的思念,伊邪那美愿意跟伊邪纳岐重回人间,但她要求整装。

    伊邪纳岐却耐不住寂寞,他折下神樱树的树枝点燃,看到的却是自己妻子那尚未复原的躯体,一具长满蛆虫的腐尸,伊邪纳岐吓坏了,逃离黄泉比良坂。

    伊邪那美痛恨着丈夫毁约,最终在无尽的黑暗中堕落成恶鬼,每天杀一千个日本人,而伊邪纳岐却建立产房,每天孕育一千五百个日本人,于是日本的人口逐渐得以发展。

    看完资料楚子航面无表情,好像每个国家的神话传说都有近亲结婚的现象,特别是希腊神话,那里说是人类最后的理性之地,但神话故事里却充满了肮脏和欲念。

    “不知道兄妹是怎么受得了的。”恺撒无心地评论一句。

    “其实曾经的伊邪那美和伊邪纳岐有过兄妹的记忆,只不过后来他们背对着,绕着命运的柱子走了一圈,忘掉了自己的身份,伊邪纳岐和伊邪那美相遇,两人看对了眼,相互感慨‘哇,好帅好漂亮’,于是就结婚了呗。”座头鲸说。

    “所以归根结底,相遇时有多美,后来分离的时候就有多怨恨咯。”恺撒点评。

    歌声回荡在四周,不用闭上眼就能把风间琉璃当成一个悲伤的女人,他穿着丧服在地狱中歌舞,围绕他的只有枯骨,那种怨,那种恨,全都融入了歌声里。

    “少主,你还好吧。”

    樱看到源稚生坐直了身体,脸颊都变得有些苍白、

    源稚女这是明摆地接着古事记的神话故事讽刺源稚生啊。

    源稚生摇了摇头,他来到这里自然做好了心理准备。

    只是那种诉苦似的怨恨让源稚生有点不舒服,或许在源稚女的眼里,他也是个背信弃义的人吧。

    观众席上一片死寂,倒是有几位擅长品鉴歌舞伎的客人默默地流泪。

    场上的人唱的太生动了,那种刻骨铭心的宿怨离恨被他表演的淋漓尽致,荡起了每个人心中的波澜。

    恺撒本来心中有所波荡,但是他看到一旁的座头鲸哭的梨花带雨,一个八尺壮汉抽出纸巾擤鼻涕,他倒是不好意思伤感了。

    戏曲结束,源稚女的身影融入黑暗,画外音响起了他的低唱,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便如鬼魂在井中哭泣。

    【倦兮倦兮,鬼骨面君。】

    【来路已渺,回首成空。】

    【断丹浮海,相望孤城。】

    【犹记昔年恩重,恨水长东。】

    短暂的沉默后,身着和服的老人率先起身,发出了长啸般的赞叹声,紧接着是潮水般的掌声。

    激动的歌舞伎评论家走上舞台,拥抱风间琉璃,嘶哑地赞叹这是他看过最完美的歌舞伎表演,全场潸然泪下,低低的抽泣声仿佛是回荡的海潮。

    “看懂了吗?”楚子航问恺撒。

    “不是很懂艺术。”恺撒没有楚子航那么敏感,楚子航看着场上的源稚女,目光忽然低垂,“如果我猜得不错,源稚生曾经抛弃过源稚女,或者往大了说,他曾经杀过源稚女。”

    “不可能吧!”恺撒无法想象,楚子航眸光里带着冰冷,他说:“我们来到日本之后,这里处处都透露着诡异,还记得樱和我们说的话吗?”

    “源稚生没有弟弟...”

    恺撒低语呢喃,忽然间有种毛骨悚然的寒意涌上身体,如果源稚生曾经杀死源稚女,那他的确就没有弟弟了。

    源稚女从来不会无故地表扬,而这场表演表面上演绎的是日本的神话故事,其实是在简介地表达源稚生和源稚女之间的恩怨。

    “什么恐怖故事啊,越想越可怕!”

    恺撒现在都不敢直视源稚女的脸,难道他真的是一个死人?

    “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气味。”座头鲸嗅了嗅鼻子,恺撒也用力地闻了闻,好像换气扇里面飘出了煤油的气味,有点刺鼻。

    此时一滴透明的液体从换气扇里滴落,滴落在了包间的桌上,恺撒伸出手摸了摸,又仔细地闻了闻,眼瞳忽然收缩起来,“是汽油,有人在我们的头顶倾倒汽油!”

    “快疏散人群!”楚子航拎起村雨,从沙发上暴起。

    他刚一走出包间,外面的世界果然都开始混乱起来,尖叫声,踩踏声,拥挤声,辱骂声,恐惧地叫喊声,此时此刻,这个歌舞伎座好像变成了一座地狱,变成了源稚女演绎的那个黄泉比良坂,到处都充斥着厉鬼的嘶吼。

    “着火了,少主。”

    樱此时也发现了异常,外面的区域乱成了一团,火焰从三楼开始烧了下来,不断有火球陨落砸在人群中,被烧的人扑动身体,在地上挣扎着,惨叫着,叫声让人瘆得慌。

    “哦。”

    源稚生并不觉得意外,如果这是源稚女安排的,那也好,正好可以清楚这里多余的人,给他们两个人一个单独相处的空间。

    “少主,我们可能真的中了圈套。”樱担心源稚生的安危。

    “樱,你跟了我多久了。”源稚生问。

    “十七岁的时候少主就把我带在了身边,现在樱二十二岁,已经五年了。”樱说。

    “时间过的真快。”源稚生感慨着,滚滚浓烟伴着碎屑从排气管里滚下来,源稚生不慌不忙地点了一根烟,他看着樱说,“其实我觉得你真的很好。”

    “少主你什么意思?”樱不安地靠前一步。

    “我已经帮用你和夜叉的名义在神户买了三套房,还有一条街的店铺,用的是你的名字,我知道夜叉和乌鸦是个好赌好色的人,如果这些财产落到他们的名头下,很快就会败光的。”

    “少主!”樱跪了下来。

    “别急,听我说完。”源稚生抽了一口烟,“以后如果我不当家主或者大家长了,你和夜叉乌鸦曾经作为我的家臣和属下,肯定会受人排挤,没人敢用你们,到时候你们断了收入来源,生活肯定拮据,夜叉和乌鸦会变成小混混,我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

    “少主,别说了好吗?”樱眼中闪着泪光。

    “到时候你就拿着房租和店铺的盈利,给夜叉和乌鸦发点钱好了,这样不至于让他们过的太狼狈,你也有个保证。”源稚生说完烟头猛地亮了亮。

    他将烟头丢在地上踩灭,将这个眼眶微红的女孩扶起来。

    “不用担心我,我只是找我弟弟谈谈心,如果有一天我从日本消失了,那绝对不是我死了,而是我和弟弟去别的地方生活了,我们需要一个新的生活,一个新的身份,你不用找我们。”源稚生笑着安慰女孩。

    “樱会誓死追随少主的!”樱握紧拳头。

    “我当然需要你的追随,至少现在还要。”

    樱有些诧异,源稚生替她擦掉眼泪,源稚生说:“我需要你帮我清场,所有阻碍我和弟弟相遇的人,你帮我杀掉他们吧,无论是猛鬼众还是蛇岐八家。”

    源稚生这次或许真的是累了,樱在源稚生的眼底看到了那疲惫之色。

    “好...”

    她用极其颤抖嘶哑的声音答应了源稚生。

    樱在剧场的大火中消失,火焰在歌舞伎座里疯狂地肆虐,像是洪水猛兽吞噬着生命。

    恺撒和楚子航望着下面密密麻麻的人流,他们现在也跑不出去。

    他们在幕后找到了源稚女,此时源稚女正在卸妆,他看到恺撒和楚子航,露出一丝魅惑的笑容,“今天的表演如何?”

    “外面起火了。”恺撒说。

    “哦。”

    “你做的?”楚子航面色不悦。

    “不是。”

    源稚女从来都没安排过这一出戏,只是某人想给他加点戏而已。

    他知道自己的命运就要走到尽头了,从源稚生得知自己活着的时候,这场戏就已经没法演下去了。

    所有人都以为源稚女在台上是演戏。

    没人知道,他是真情流露,他真的在哭。

    终究还是走不出命运的桎梏。

    这里没有谁对谁错,在命运的面前,一切的一切都显得像是玩笑般可笑。

    源稚女自诩能抗拒着命运,却没想到自己的举措只不过是加速了美好的灭亡,加速了故事的进展罢了。

第二百五十二章 你杀的是鬼,而我是你的弟弟

    恺撒和楚子航急着拉起源稚女。

    可他没有着急起身的意思,反而是在认真地卸掉自己脸上的浓妆。

    “这里太危险了,外面的火焰很大,很快就会蔓延到后台的位置,到时候我们再出去就麻烦了。”

    恺撒的脸色发红,室内的温度已经很高了,空气在这里变得扭曲,可以想象外面已经是烈焰滔天的景象了。

    “我得把脸上的这些粉末卸掉,不然的话哥哥会认不出我的。”源稚女用棉球蘸上卸妆水,一点一点认真此擦拭脸颊,外面的火焰和高温对他来说仿佛不存在。

    他像是个约会前精心打扮的女孩,对着镜子一点一点地擦拭,想要将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给心爱的对象。

    恺撒沉下心来,两人在源稚女的背后站了一会,门外烈焰滔滔,门框被大火烧落,温度已经到达了人体难以承受的地步。

    楚子航拉了拉恺撒,“他们兄弟之间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解决吧,我们先离开这里。”

    恺撒眼眸里闪过一丝遗憾,他走上前重重地拍拍源稚女的肩膀,也许这是最后的诀别呢。

    他也知道自己留在这里会给兄弟二人的重逢带来诸多的不便,但是眼看着烈火烧进屋子,源稚女却依然处之坦然地卸妆。

    这只是为了给哥哥看一下最真实的他。

    恺撒无声地感慨,末路的英雄总会带着各种各样的悲情。

    两人和源稚女无声地告别之后,迅速地开始寻找向外走的通道,源稚女红着脸,没有了恺撒和楚子航的干扰,他反而更加放开了,甚至心情愉悦地哼起了歌谣。

    歌声甜美动听,烧裂的木头噼里啪啦地发出各种空爆声,盛大的像是一场交响乐。

    歌声从欢快明了的节奏逐渐变得空灵悠远,宛若一首回荡在大厅里的神圣挽歌。

    他面前的镜子里面隐隐约约地冒出青色的烟雾,桌上的卸妆水被室内的高温烘烤到蒸发,源稚女哼唱的旋律停了下来,反而一脸怅然。

    他还没有完整地卸下妆容,现在的他看上去依然有点风间琉璃的模样。

    他有些懊恼,化妆是个神奇的东西,某个文豪也曾经说过,她们把种种看似一般的颜料抹在脸上,手法轻柔的像是为雏鸟梳理羽毛,于是苍白的脸逐渐焕发精神,丝丝妩媚就流淌在了眉梢,眼睛都可以变得明亮起来。

    化妆者是最能感受到这个变化的过程的。

    而源稚女化妆就给人这样的感觉,他的妆很淡,以至于只需要稍微用卸妆水擦一擦就能擦掉,现在的他眉间眼角只剩下朱红和石青,但就是这两种颜色,让他看上去妖艳的介乎于男女之间,扑朔迷离的不辨雌雄。

    源稚生穿过熊熊烈火,按着腰间的两把古刀来到了后台化妆大厅的门前,他的脚步轻盈无声,门里传来了隐隐的哼唱声。

    声音宛转悠扬,时而高亢兴奋,时而低沉忧伤,源稚生面对那燃烧的木门,愣愣地站在门口,没有闯进去。

    那歌声在火焰世界里显得格外寂寥孤独,源稚生仿佛是站在了一扇地狱之门前。

    在这种情况下,若是别人听到了这样的歌声,一定会瘆得慌,看过电视剧和的绝对不会推开这扇门,只有魔鬼才会在这样恶劣的绝境中歌唱,门里一定藏着一只恶鬼。

    可源稚生非但没有逃离,反而还安静地欣赏了一会。

    他依然记得那个山村的夜里,他寻着弟弟的歌唱的声音找去,那个时候的源稚生也曾害怕,也曾恐惧地想要回头,如今再听这样的歌声,源稚生却觉得亲切。

    在这充满火焰的世界里,周围一片都是燃烧的,除了木炭爆炸的声音和高温之外,这里安静的像是深海,可这里没有深海那么暗,火焰点亮的所有的阴暗。

    歌声戛然而止,源稚生的思绪也断掉,他轻轻地伸出手,用手推开了燃烧的木门,火焰从他的手掌烧过,留下深色的痕迹,灼烧的刺痛感从手心传来,源稚生却没有顾得上这样的疼痛,信步走了进去。

    “稚女?”源稚生轻轻地呼唤。

    源稚女听到呼声,从镜子里看到从外面推门进来的源稚生,高兴坏了。

    他从板凳上站起来,兴奋地转过身,眼角充满了欣喜。

    此时的他脸上干净无暇,眉间尚有一丝妖娆的朱红,一双黄金瞳耀眼绚烂,周围的火焰也不及那眼瞳的光芒,仿佛那眼眸只是看人一眼,就能摄入人的灵魂。

    可是他没有恶魔那样的凶戾,反而是乖巧地笑起来,很欢喜,流露出了源稚生最熟悉的眼神,他和以前一样微微地张开双臂,然后小跑起来。

    面对拥抱而来的源稚女,源稚生按住了手里的古刀,古刀已经被他抽出了一个缝隙,这是下意识的行为,他丰富的斩鬼经验告诉自己,这就是一个凶恶的鬼,那格外妖艳的黄金瞳就是鬼的象征,必须斩杀!

    可他的大脑在向自己的经验和肌肉发出指令,命令他停止这样的行为。

    源稚生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古刀,眼底划过一丝凝重,他没想到自己已经变成了这样的地步,即将沦为家族的杀人机器。

    他狠狠地将古刀按了回去,刀鞘合一。

    刀镡的微光暗淡,发出“叮”的一声脆响,仿佛古刀是在嘲笑源稚生愚蠢。

    一个握剑的人,本来应该变得无情,可源稚生收敛自己的锋芒,否认了自己丰富的阅历经验,如果这个时候风间琉璃向源稚生出手,他的结果只有死。

    不过源稚生心变得坦诚,就算今日难免一死,他也要听听源稚女的声音。

    “哥哥,你回来找我啦!”

    源稚女蹦跳地拥抱住源稚生,源稚生在被拥抱的瞬间浑身的肌肉变得僵硬,体内的龙血在激进地狂涌,那股充满威胁的气息已经让他热血沸腾。

    可是他没有让自己的血液继续升温,反而是放松了绷紧的肌肉,慢慢地抱住源稚女,轻轻地点了点头。

    在这样无言的环境里,源稚生和源稚女头颅交错,两人都没有看彼此的神色,但他们能感受到彼此的心跳,还有那鲜活的生命和气息。

    “你怎么还是那副样子,就这么相信我吗?”

    沉默了良久,源稚生终于发出了颤抖的声音。

    “你是我的哥哥,我当然信任你,我会和以前一样,欢迎哥哥回家的。”源稚女轻声道。

    “你不该这样的。”源稚生抱紧了弟弟,“你这样会死,你不该把自己的性命交给任何人,哪怕是我!”

    “只要是哥哥,我就不会反抗的。”

    源稚生浑身颤抖,他用力地推开源稚女,满面通红,胸腔起伏,好像喘不过气大气似的。

    他脸上爆出青筋,大吼道:“你不该这样,你应该恨我的,我杀了你,放弃了你,把你丢尽枯井里,封闭了井口埋葬了你,你现在应该报仇,杀死我!”

    源稚生的声音在安静的火焰世界里格外嘹亮,屋内的房梁烧塌,火球从天上滚落,无数的火星在飞舞,滚滚浓烟充斥着剧场,这里像是庞贝的世界末日。

    “哥哥,你是我的哥哥,我们相依为命,你知道我最想依靠的人就是你,还记得我们夜晚在山里看星星吗,你说过没人可以欺负我,你把那些欺负我的人全部都打倒了,你说你要给我找漂亮的女孩当老婆,说要挣大钱带我过好日子,住大房子,我都记着呢。”

    “那是我撒的谎,我说的都是假的,我已经没有弟弟了,我已经失去他了!”源稚生的眼泪不争气地流下来。

    过往的记忆越美好,如今的现实就越残酷,他不信什么起死回生,不信命运轮回,他曾经亲手杀死了源稚女,埋葬了他。

    他抱着源稚女的尸体大哭过,他的心坚硬如铁,他已经不再拥有亲人了。

    源稚生更愿意相信,现在站在他面前的,不过是源稚生在大火之中弥留之际的幻象,或者是来自地狱的恶鬼要收割自己的性命。

    “哥哥...你没有做错,你杀的那个只是一个鬼,是作恶多端的鬼,你是对的,而我是源稚女,我是你的弟弟,我们拥抱过了,感受过彼此的心跳和气息,不是吗?”

第二百五十三章 支离破碎的梦

    源稚生沉默了,他盯着大火中站立的弟弟,有种特别熟悉的感觉,好像他真的回来了。

    可是那不是他印象中的源稚女,他记忆里的弟弟应该是懦弱的,文文弱弱很斯文,很听话乖巧,可斩在他面前的源稚女却有着太多他不认识的模样。

    虽然他在样貌上和记忆中的源稚女没有差太多,但是源稚生依然对他有一种陌生的感觉。

    “你变了好多。”

    源稚生的嗓音趋于嘶哑,过去的记忆对他而言像是梦魇一般的存在,现在源稚女再一次站在他的面前,他这个做哥哥的,反而有些放不开了。

    “我变了吗...”源稚女微微抬头,看了看正在燃烧的天花板,天花板安静的燃烧,这让他想起了山中夏夜里滚烫的繁星,他微微地笑着,“不是的,只是我们分开太久了。”

    源稚生默然,他们的确已经太久没有见面了。

    源稚生也一直认为源稚女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他对于源稚女的记忆好坏参半,他能想起弟弟乖巧的笑容,想起他那在人前腼腆的模样,也能想起他变成鬼的时候那种凶残暴戾。

    就是这种掺杂的记忆让源稚生对源稚女的印象一直在好与坏之间徘徊,这像是一缸米酒,储藏在阴暗的地方不断地发酵变质,最后源稚生搞不清楚了。

    其实他本来无需搞清楚这个,因为无论源稚女是对的还是错的,他都已经死了。

    死是什么?

    就是不存在,没有了。

    无论源稚女在源稚生的记忆里是怎样的,那都只是虚无的东西。

    源稚生可以随时记起弟弟的好,弟弟的听话乖巧,也可以随时想起他的坏,是杀死许多女孩的魔鬼。

    可如今,当源稚女再一次站在源稚生的面前,这沉淀下去的记忆就要不断地被翻起,就连源稚生自己也认不清了。

    “哥哥,世间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后的重逢。”

    源稚女走向源稚生,源稚生神色复杂无比,他站在原地,那回荡在大厅里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源稚女轻轻地拥抱住哥哥,脸上洋溢着幸福。

    “哥哥,过去的好坏不用再纠结了,也许我们都错过,那我们就算是扯平,我们重新开始好吗,我还是你的弟弟,你依然是我的哥哥,就像伊邪那美和伊邪纳岐绕着命运的柱子走了一圈,重新开始。”

    源稚生还是有点不适应,他一直以为源稚女活在这个世上,是一个复仇的幽灵。

    可现在,他就贴在自己的身边,笑容一如既往,那触手可及的温暖就像曾经依偎着的那样,是熟悉的心跳。

    “哥哥,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你无愧于你心中的正义,你已经杀死了够多的鬼,你无需向这个世界证明什么,现在的你已经是最完美的源稚生了。”

    源稚生又逐渐地伸出手,慢慢地搂紧弟弟。

    是啊。

    什么责任啊,大义之类的,源稚生其实都不太在乎,他忽然发现自己至始至终想要的守护的,不过是自己在乎的东西而已,比如一份亲情。

    或许他们可以一起去法国的沙滩上,源稚生可以去卖防晒油,源稚女可以去维也纳金色大厅里发挥他出色的表演才能。

    两人远离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远离龙族,远离力量和权力,他们会有好看的老婆,能住很大的房子,无需再为生计而发愁了。

    这样的日子,让源稚生开始神往。

    他好希望现在就有一辆飞往维也纳的飞机,两人立刻登上飞机,逃离日本这个是非之地。

    “稚女,谢谢你。”源稚生抱紧弟弟。

    “谢我?我没做什么呀。”源稚女浅浅地笑着,源稚生盯着弟弟,现在的源稚女的确褪去了曾经的青涩,从一个丑小鸭变成了白天鹅。

    “我想,我终于可以去做我想做的事情了,你想和我一起吗,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就一起离开,我们到法国去,那里是艺术之都,我们在那里不受任何人的约束,我们靠自己的力量,也可以过的很好的。”

    “哥哥你要放弃你的家族吗?”

    “那不是我的家族,从来都不是,那是束缚我的牢笼,我就像是一只笼中鸟,人人夸赞我的声音好听,长相可爱优雅,我也一只沉陷与其中,认为我的存在就是逗人开心的,可现在我终于意识到,拥抱天空和自由,纵情声色于自然,才是我存在的意义。”

    “是的哥哥,没有什么东西能捆绑住我们,束缚我们的行动。”

    “那我们现在就离开这里吧!”

    源稚生眼里闪着光,心中的激动和愿望愈发强烈,早一步踏上飞机,他就早一点能安心下来,他拉着源稚女回头走,然而源稚女却没有动。

    他转身,看到了源稚女轻轻地摇头。

    源稚生期盼之色逐渐落下,他张张嘴,“难道你不愿意吗?”

    “不是不愿意,而是...”源稚女黯然地苦笑,眼泪逐渐滚落,弄花了他眼角的妆容,他说:“很难的,拥抱自由是要付出很大的代价,我是个被人操纵的傀儡。”

    “傀儡?”源稚生不解源稚女的意思,他严肃认真道:“没人能操纵我们的,我们生来就是自由的!”

    “他来了...”

    源稚女的脸色发白,源稚生按住古刀,警惕地环顾周围,明明没有任何人,这里是地狱般的惨像,到处都是烈焰和滚烫的浓烟,除了他们两个怪物,谁来到这里都不会撑过十秒钟。

    一种奇妙的梆子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好像是寺庙里的和尚在超度死人。

    “啊!”

    源稚女忽然爆头惨叫一声,源稚生抱住了弟弟,他神色惊慌,在他的身边大喊道:“你怎么了!”

    “他来了,他来了!”

    “谁来了!”

    “王将...啊啊啊!!!”

    源稚女头疼欲裂,眼前的光景忽然出现了大片的空白。

    他只能听到源稚生在他的耳畔大声地呼喊,燃烧的天花板好像出现了一千枚的太阳,一千枚太阳卷在了一起,像是浇在咖啡上的牛奶光晕,一圈一圈的,整个世界都变得诡异抽象起来。

    源稚生抱住了源稚女,可源稚女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在他的怀中挣扎,此时源稚生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名字。

    王将...

    王将到底是谁?

    为什么他能操纵源稚女,他们难道不都是猛鬼众的吗?

    “我送你去医院!”

    源稚生用力地拉着源稚女,可源稚女的力量超乎了源稚生的想象。

    源稚女像是一头发疯的西班牙小牛,那单薄的身子爆发出了不可想象的力量,源稚生被一股大力甩到了燃烧的墙壁上,他的衣服瞬间被烧掉了一块,源稚生脱掉了燃烧的衣物,露出洁白的衬里。

    此时的源稚女在火焰的大厅中疯狂地怒吼,他出了野兽般的声音,这叫源稚生万分惊恐,他能清楚地看到源稚女的脸在一点点的变化。

    他在的脸上冒出了无数青紫色的血管,密密麻麻的,仿佛是中了剧毒,而他的眼睛也变成了金色的竖瞳,这是只有龙族才会拥有的特征。

    他在龙化!

    这是源稚生想到的可能。

    可是,他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龙化。

    “稚女!”

    源稚生不顾一切地扑过去,可源稚女在挣扎地时候冷冷地瞥了源稚生一眼,他挥手拍开源稚生,源稚生向后退了几步,源稚女的眼神充满了凌冽的杀意。

    但是他在挣扎,在反抗,他在用眼神告诉源稚生,远离自己。

    源稚生理解不了这样的力量,他惊恐害怕,担心源稚女又变回了曾经那个鬼。

    可是他们好不容易才见面,难道刚见面又要分开了吗?

    在他纠结着走与不走的时候,源稚女却主动地向坍塌的剧场大门走去。

    “你要去哪!”

    源稚生上前几步阻拦,可源稚女忽然回头,那陌生的眼神里藏着刀子,热风席卷而过,火焰爆发,头顶的房梁塌陷落下,将源稚生和源稚女阻隔在烈焰的尽头。

    “不!你哪都不许去,你得跟我去法国,我们说好的!”

    源稚生跺跺脚,他试着用刀劈开火焰,用力量辟出一条路来,可火焰像是一群凶恶的荒古野兽,不断从周围窜了出来,撕扯源稚生的衣服,撕碎他的血肉,烧干他的眼泪。

    大火几乎要将整座歌舞伎座可吞没,头顶陨落着碎落燃烧的木头,源稚生处于漫天的火雨之中,身旁的大火将周围一切都吞噬了。

    他双眼通红地望着那道被大火吞没的声音,一种绝望的孤独感从心底升起。

    “弟弟...”

    源稚生瘫坐在燃烧的大厅里,神情恍惚地发呆。

第二百五十四章 夜的银色风暴

    火焰将歌舞伎座的大门通道全部烧毁,滚滚的浓烟弥漫在空间里,任何人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中都待不过三秒钟。

    恺撒和楚子航找到了一个通风口,恺撒拔出沙漠之鹰打碎了通风口转动的轮机,楚子航找到了一个木箱,又在上面放上一只板凳,他踩着板凳,用村雨将破烂的轮机敲落。

    两人从二楼的通风口跳了出来,落地之后,他们回头看了看这座招牌巨大的歌舞伎座。

    大火几乎将这个古色古香的建筑吞没,燃烧的浓烟像是一只抬头的灰蛇,在空中舞动着粗大的肢体。

    远处响起警笛的声音,银座的消防队已经抵达,可当消防车即将停下来的时候,只见一伙黑衣人从阴暗的角落里面窜出,他们每个人手持一把mp5冲锋枪。

    枪声密集地响起,汹涌的弹幕如海潮的浪花拍打在消防车上,子弹穿透了消防车的玻璃,驾驶员和副驾驶立刻血溅当场,又是一伙人不知道从哪绕了出来,他们踢开了消防车的后门,端起机枪对着门内疯狂扫射。

    于此,三辆赶来灭火的消防员全部毙命,恺撒和楚子航躲在了一个绿化带的后面,他们目睹了这些黑衣暴徒所做的一切。

    “黑帮?”楚子航皱着眉头。

    “不知道,很明显这伙人的意图是不想留下任何目睹到他们的活口离开这里。”恺撒压低了声音,他们紧张地注视着前面的那片区域。

    这个时候,从歌舞伎座里走出了一个全身穿着银色西装的人,他带着般若鬼的面具,头发花白,银色的西装领口打着蝴蝶结,口袋里插着玫瑰红的丝巾,脚上的皮鞋也是不染一尘的蹭亮无比,看上去是个要出席上流晚会的老人。

    这个人一出现,立刻引起了楚子航和恺撒的注意,区别于其他的持枪的黑衣人,老人的手中没有任何的东西,他从歌舞伎座里出来的时候,一旁的黑衣人全部持枪夹道,一辆长林肯开到了街道上。

    此时的街道上已经被肃清,除了他们这些统一着装的人,这里没有任何的活口,对岸街道的警笛声大作,东京警署和迅速反应部队已经发现了这里的异常,正在调兵遣将。

    “火应该就是这些家伙放的。”恺撒咬着牙,“也不知道那两个家伙的情况怎样了。”

    恺撒话音刚落,这座数次毁于战火的歌舞伎座被烧塌了,它塌的很彻底,由上而下轰然倒下,像是北欧神话中诸神黄昏里的倒下的火巨人,仅剩下几根木制的梁柱还挺立在燃烧的废墟之上。

    楚子航激动地想要站起来,恺撒立刻把楚子航压了下去。

    “无论情况怎样,我们现在得保证自己的安全!”恺撒心情沉重地压住楚子航,在他的耳边低沉地大吼。

    楚子航的眼中燃烧着火焰,那不仅仅是废墟上的大火,还有他心中暴怒燃烧的狮心。

    楚子航盯着那伙人,他的眼睛忽然睁大,他看到了源稚女从大火中走了出来。

    “他还活着!”

    楚子航悬在心底的石头终于落下,只是他的哥哥好像没能从里面走出来。

    “烧塌了吗?”

    老人回头看看那片废墟,面具中只能看到他的一双眼睛,那双眼睛中流露出些许惋惜,“算了算了,反正他该做的也都做到了。”

    他将目光转到源稚女身上,认真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我们将为新王加冕,和我一起去见证伟大的历史吧。”

    此时源稚女的眼中没有光,那是风间琉璃操控的人格,一个王将制造出来的魔鬼。

    就在两人即将钻入车里的时候,一道银色的清辉撒向黑衣人们,黑衣人在毫不知情地情况下被锋锐的微光抹掉了脖子,他们不可思议地捂着脖子上断裂飙血的动脉血管,鲜红的血液洒满了街道。

    几道银色的光芒飞向了王将,王将苍老的眼眸闪烁,风间琉璃忽然出现在王将的面前,伸出手,抓住了那两道闪着寒光的精铁飞镖。

    他的手轻微地用力,纯铁打造的飞镖在他的手中化作了一团铁疙瘩,仿佛那些致命的锋芒对他来说都是不存在的。

    恺撒和楚子航同时将目光太高,在路灯上站着一个人,那是一道高挑的倩影,女孩面色冰冷如霜,高马尾在热风中舞动,此时的她一只脚点在路灯上,另一只腿微微抬起。

    她能落脚的地方很少,但是她站在上面却稳如青松。

    她脱掉了西装和衬衣,两件衣服落在了恺撒和楚子航的身边,带着淡淡的梅香,她露出了紧贴身体的黑色织物,上面插满了金属的刀刃,她优美的身段此时在热风中尽收眼底。

    “忍者?”楚子航惊讶。

    樱的目光死死地盯着王将,王将看着那个女孩,发出了轻蔑的笑声,他拍了拍风间琉璃的肩膀,风间琉璃看了王将一眼,王将此时也感到了彻骨的寒冷和杀意。

    不过他很高兴,不愧是他最成功的的实验品,仅仅只是一个眼神就足以让经验老道的黑道领袖都感到惊恐,这是他的巅峰造物!

    王将打开后备箱,后备箱里安放着一把红色的短剑,短剑内收纳在红色纹理的刀鞘里,刀鞘的端口处散发着淡红的微光。

    天丛云,神话中的刀剑。

    风间琉璃拿过刀架上的天丛云,天丛云在被他接触时,散发着属于它的凶戾气息,它想要噬主,要吞噬任何利用它的人,这是八岐大蛇的遗恨。

    风间琉璃振臂,身后亮起一道暗红色的环,八岐大蛇的灵魂在接触到这种熟悉的气息后,立刻安静地藏入剑里,这是个极度危险的人。

    樱看了看那个站着的风间琉璃,清冷的脸上划过一丝决绝,她见识过源稚女的手段。

    她没有任何获胜的可能。

    可是她没有放弃自己的选择,源稚生给她的命令是肃清这里的所有人,那她就会坚定不移地执行源稚生的命令,直到生命的终结。

    她轻轻地挥手,恺撒和楚子航没察觉到她投掷出什么东西,可他们却听见风中的厉啸声,他们立刻将目光转到源稚女的身上,源稚女拔出天丛云,拔剑出鞘的声音宛若惊雷下大蛇的怒吼,光影一闪,空中炸出了三道火星。

    “好强。”恺撒说。

    “的确。”

    楚子航看着源稚女,此时他能看到源稚女手中的那把红色刀剑特别显眼,短剑上激荡着红色的剑气,好像是蒙着一层朦胧缭绕的血雾。

    樱做了一个深呼吸,她双手交叉,像一位宗师那般巍然而立,双手从不同的地方抽出隐秘的金属刀刃,如书法大师那样泼墨似的洒出。

    无数银光天女散花般地从四面八方席卷向王将,像是偏偏起舞的银色蝴蝶和夏夜飘荡的萤火虫,它们在空中留下美妙的弧线,织成了银色的金属风暴。

    她孤注一掷,将自己所有的武器投掷而出,目的就是绝杀风间琉璃身后的王将,只要能杀死他,樱的目的算是达到了,风间琉璃有着源稚女的样貌,樱不会对他动手。

    风间琉璃看着那些风暴般划来银色细雨,妖艳的金色眼瞳闪烁了一下,嘴角扬起了一个妖媚的弧度,在某个瞬间,他的手指在天丛云的剑身上划过,被他手指划过的地方亮起了鲜红的血色。

    当风间琉璃彻底将天丛云的威力激活之后,他横向一字文斩,胧光一现。

    空间被撕裂出一道猩红的裂缝,这道裂缝仿佛存有无穷的吸力,所有的银色光刃向着裂缝飞来。

    鲜红的裂缝瞬间裹上了银色的光辉,在短暂的延迟之后,裂缝爆炸,像是引发了一场极地的雪崩,街道支离破碎,仿佛像是被斩断的一般,周围的一切都在崩溃,如破碎的镜片和玻璃,强烈的冲击波裹挟着扬尘和银色的刀片如夏夜的暴雨那般倒飞回去。

    樱目光中充斥着绝望,这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对决,面对一个无法战胜的敌人,她已经使出自己的绝唱。

    轰...

    樱前方的区域燃起了剧烈的爆炸,一头愤怒的火狮怒吼地扑向冲击波,猛烈的爆炸烈焰和风暴对冲,使得整条街道刮起了飓风,樱被狂风吹落。

    楚子航的君焰缓冲了部分冲击,但面对天丛云一剑的威力,君焰的作用只能说是聊胜于无,很快银色的风暴抵达,恺撒在路灯下接住了跌落的樱。

    恺撒将樱压在了身下,风暴从他们的头顶挂过。

    风间琉璃看了看前方的荡漾的尘埃,头都不回一下地离开了。

    “干的了漂亮,我的孩子,夜长梦多,我们去见证新王的诞生吧。”

第二百五十五章 血红之地

    巨型机器震动了多摩川地区的夜空,群鸟在天空盘旋,无论如何也不敢降落在枝头,因为方圆几公里的范围内,每一根树枝都以同样的频率震动。

    宫本志雄站在没过膝盖的红水中,在他的前方,超级掘进机发出了170分贝的高频噪音,施工人员都佩戴着降噪耳机,否则巨大的声音会摧毁他们的耳膜。

    这台机器曾经是挖通英吉利海峡的超级设备,如今他们在多摩川地区挖掘出了1000米长的隧道,他们在附近探测到赤鬼川,根据岩流研究所的报告,里面已经形成了亚龙生态圈,里面极有可能埋藏了尚未孵化的神。

    为了防止这里的龙族遗迹被猛鬼众利用,大家命令本宫家主想办法摧毁赤鬼川里的亚龙生态圈,为了保障施工现场的安全,龙马弦一郎作为航空自卫队少佐,以军部的命令带领人马封闭了这片区域。

    同时协防的还有关东支部部长的阿须矢。

    “只要宫本家主打通了隧道,那么宫本家主就能将五千吨水银和铝热剂投入隧道里的红进,如果这样还不能杀死神,那我可以启用空军基地的导弹毁灭它。”龙马弦一郎和阿须矢在一辆卡车边抽烟。

    “初步预测,开启藏骸之井的时间在今夜午时,大家长到时候会亲自莅临现场,见证人类的屠龙伟业。”阿须矢的眼底也有光,“我们会被载入史册的。”

    “我们等这一天很久了。”龙马弦一郎的烟头亮了亮,惬意地吐出一个烟圈,“我们蛇岐八家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监视它,如果它彻底死了,那我们就算是完成使命了。”

    “呵呵,说的正是,五分钟后关东支部的人会过来换防,让士兵们稍微休息一会,大家都很疲惫了。”阿须矢抬头看着天空。

    “这都是为了家族啊。”龙马弦一郎点头。

    五分钟之后,一辆辆黑色的卡车穿过龙马弦一郎的设立的关卡,抵达了多摩川地区附近,阿须矢走到了路障前,大声命斥:“大家点名,准备换防。”

    “关东支部十二位组长包括人员一共三百已经悉数抵达。”负责点名人大声地回报情况。

    阿须矢背着手训诫道:“各位换防的时候必须注意警惕,防止敌人渗透,今夜大家长将莅临见证这历史性的时刻,谁都不许犯错,否则我会亲手把他丢到井里和那些该死的爬行生物一起烧成灰!”

    “嗨伊!”三百人同时大声应和。

    阿须矢回头看了看龙马弦一郎,却发现龙马弦一郎已经来到了一辆卡车的后面,卡车的后门锁死,里面散发着难闻的腥臭味。

    “阿须矢,你的人在里面装了什么,怎么味道这么大?”龙马弦一郎皱着眉头,他带着的白色手套试图摇晃着打开卡车的后门。

    “报告家主,那是一群海鱼,因为来时的路上车坏了,我们征用了一些渔民的卡车。”一个组长向龙马弦一郎报告。

    龙马弦一郎神色不悦,阿须矢走到卡车的附近,对着那个组长招招手,组长走了过来,阿须矢给了组长一个响亮的耳光,龙马弦一郎也微微怔了怔。

    “八嘎!”阿须矢破口大骂,“你知道征用来历不明的车会造成不必要的麻烦吗?”

    “是!”组长立正低着头接受关东支部部长的教训。

    “打开给我和龙马家族看看,要是出了问题...”阿须矢拔出了自己枪袋里的手枪,指着组长的脑门,组长低垂头颅,额头上冒出大汗,阿须矢大声呵斥道:“快一点,打开看看!”

    组长打开后门,他拉开漆黑的大门,来到卡车的侧面,生锈的大门里钻出了难闻的腥臭味,里面一片漆黑,龙马弦一郎闻了闻这腥臭味,忽然眼神一冷。

    这根本不是海鱼应该发出的气味,而是爬行类生物的腥味!

    蛇形的声音从黑暗中扑出,龙马弦一郎做好了战斗准备,向后爆退一步,死侍扑了个空。

    龙马弦一郎拔出腰间的少佐的军刀挥刀砍杀死侍,死侍被龙马弦一郎刺中头颅,发出了婴儿的啼哭声。

    “阿须君,拉警报!”

    嘭!

    一声突兀的枪声响起,龙马弦一郎的身体一怔,整个人在某个瞬间失神,耳鸣不断,他缓缓地下头,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鲜红的血液已经说明了很多东西。

    阿须矢在龙马弦一郎的背后开了一枪,子弹从后面穿透了龙马弦一郎的心脏。

    “你!!!”

    龙马弦一郎瞪着眼睛转头,阿须矢拿着枪瞄准了龙马弦一郎的额头,漆黑的枪口对准了他的额头。

    “叛徒!!!”

    龙马弦一郎怎么也没想到关东支部居然会临时变卦倒戈,阿须矢目光冰冷地看着龙马弦一郎,他冷声道:“再见了,龙马家主,我们猛鬼众需要神的力量。”

    嘭!

    枪响,龙马弦一郎倒下,阿须矢向周围的人使了个眼色,所有人的人迅速地行动起来。

    跟着龙马弦一郎的两个士兵傻了眼,家族内部起了冲突,一时间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做,是拿起枪为家主报仇,还是向关东支部部长表示忠心。

    不等他们思考,阿须矢的枪连响两声,两名士兵的胸口炸出血花。

    “清楚现场所有的障碍。”

    阿须矢冷笑着,所有组长们化身鬼魅般的黑影,高速地收割那些换防卸下武装的士兵,屠杀是悄无声息的,许多人刚刚闭上眼,就被割了喉。

    阿须矢自然没有动手,他这种级别的人向来不用亲自出手,他待在这里当然是要镇住场子。

    他聆听者风声中的微弱的惨叫,望着天空大笑起来。

    无论是效忠蛇岐八家也好,猛鬼众也罢,都是为了利益而已,蛇岐八家给不了阿须矢想要的,猛鬼众却能许诺给阿须矢神的力量。

    只有掌握了力量,才能牢牢地把握权力,更好地玩弄这个世界,阿须矢深知这一点,只怪龙马弦一郎醒悟的太晚了。

    “一共249具尸体,还差一个。”一个组长清点了数目后报告,阿须矢踢了踢他脚下的龙马弦一郎,“现在250具尸体齐了。”

    “哼,本家的正义...让那些正义统统去死吧!”阿须矢狰狞地大笑,“可怜的宫本家主还在井下认真辛苦地作业,我会用美酒和香烟来欢迎他的。”

    宫本志雄已经连续在井下工作了长达46个小时,也就他是个混血种,否则换做普通人,在那样高强度的井下作业,早就体力不支地倒下了。

    然而在井下的宫本志雄眼神忽然变得悲伤,他的双臂缓缓下垂,龙马弦一郎没有和他通话过一个字,但是他的身上有岩流研究所配给的警报器。

    这种警报器是安装在心脏位置上,一旦龙马弦一郎出了事故,心脏停止跳动,警报器将会被触发,龙马家主死亡的讯息将会发送给蛇岐八家的各部门。

    阿须矢不知道的是,警报器一旦触发,里面的监听器也将开始工作,所以阿须矢的话都被宫本志雄听到了。

    “龙马君...”

    宫本志雄握紧拳头,他不是为龙马弦一郎的死而悲伤,而是他辛苦不眠不休工作两天两夜,即将完成作业,却要成为他人的出嫁衣裳,更关键的是猛鬼众即将接手这里的工地。

    “混蛋啊!”宫本志雄在井下发疯地大喊。

    可是他现在不能停下,因为机器一旦停下,想要启动就很难了,现在他只要打通了隧道,并按下按钮,那位于隧道口的大量水银和铝热剂将会投入井中。

    “哪怕是死,也绝对不会让你们占到便宜!”

    宫本志雄将钻地机开到了最大功率,他决定在约定时间之前打通隧道,只要提前三分钟,他就能按下按钮,倾倒铝热剂和水银,到时候家族有的是机会清算叛徒。

    钻地机最大额定功率运行,各项仪表指针都在一瞬间飙到了红色的区域,警报声在钻地机里此起彼伏,红色的警示灯照耀着宫本志雄的脸,他咬着牙,脸上带着恐怖的兴奋。

    阿须矢和部下们将所有的尸体集中塞入开车,在收拾龙马弦一郎的时候,可以看到他的破碎的心脏边露出了黑色的数据线。

    阿须矢残忍地将龙马弦一郎剖开,当他发现了一个小黑球一样的东西时,他的脸色忽然变得阴暗,小黑球上的灯光一闪一闪,阿须矢按一下,里面还能发出他的声音...

    “蛇岐八家!”

    阿须矢将监听器踩碎,下令让人立刻带着爆破炸药去拆卸填装水银和铝热剂的吊塔。

    数十个黑影迅速地向填装五千吨的巨型机械臂奔去,可当他们抵达之时,只见机械臂开始运转,五千吨的水银和铝热剂倾泻而下,洪流淹没了隧道,将所有人都埋在了井中。

    在隧道完全被淹没之时,阿须矢甚至还隐约听到了隧道里传来了某人疯狂的欢呼声。

第二百五十六章 皇血之祭

    恺撒趴在樱的身上,楚子航扶着嗡嗡鸣叫的头颅从地上起身,他向恺撒望去,此时他背后的衣服已经被锋锐的刀片撕成了褴褛的布条,鲜红的血液不断地从骇人的伤口中溢出。

    楚子航迅速地爬到了恺撒的身边用力地摇晃他的身子,“恺撒!恺撒!”

    “别大呼小叫的,还死不呢...”

    恺撒脸色苍白,声音极其虚弱,笑容还是那么臭屁。

    他背后的肌肉几乎被刀片搅碎,找不到一片完好的皮肉,有些疮口正在向外面大量冒血,刀片割断了他背后的静脉血管,暗红色的鲜血染红了浓稠地流淌下来。

    “为什么?”

    樱从恺撒的身下缓缓起身,比起恺撒,她只受了一点皮肉伤,稍微包扎一下即可止血。

    “我老爹虽然是个混蛋,但是他从小就教育我不要让女孩子受伤,要用博大的关怀去温暖她们。”恺撒轻弱地说。

    他的意识在一点一点地消散,失血过多导致他连体温都在逐渐下降。

    “你先别说,现在你需要帮助,我们需要医生...医生...”

    楚子航声色颤抖,有些语无伦次,他的扶了扶恺撒,两只手臂都染上了狰狞鲜红的血。

    “不用担心,我已经联系了本家的医生,他们会赶过来的。”

    一道声音从三人的背后传来,只见源稚生穿着风衣从废墟之中现身,只不过他再也没有之前冷傲的风采,脸上狼狈地落满了灰尘,双手被不同程度地灼伤。

    樱站起来,双手放在小腹上向恺撒行九十度的鞠躬。

    “别这样...你这搞得好像在对我做遗体告别仪式。”

    恺撒口齿不清地笑了笑,嘴里含了一口血,血丝顺着唇角滴落,樱咬着嘴唇,心底过意不去。

    源稚生看了看恺撒,对这个纨绔子弟刮目相看,在恺撒来到这里之前,包括抵达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源稚生都认为这是个玩弄金钱和美色的花花公子。

    现在他重新审视了这群来自本部的专员,或许他们会成为这里的英雄。

    “我欠你一个人情,仅代表我源稚生。”

    源稚生无法以家族的名义去说明什么,因为他已经决定要脱离蛇岐八家,去过属于自己的生活,当然在此之前,他必须找到源稚女,必须找到王将。

    “哈哈哈,好啊...事情结束之后,我们去日本最好的牛郎店玩吧。”恺撒向源稚生挥了挥手,源稚生目光里带着愧疚,他点点头,“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你这么纠结于夜总会和牛郎店,但我会去的。”

    “对于恺撒而言,牛郎店其实本身并没有什么很好玩的地方,里面都男人,他只不过是不想错过任何顶级的东西而已。”

    楚子航解释了恺撒的逻辑,他是恺撒的老对手,当然知道恺撒是种什么样的人。

    源稚生能理解,他拍了拍樱的肩膀,目光忽然变得冰冷而充满杀气,“刚才我收到消息,龙马家主在多摩川遇害,关东支部背叛了我们,然而老爹此时正在赶往那里,我需要带人过去支援。”

    “少主,那你的亲人...”

    “王将带走了稚女,虽然不知道他用什么什么办法操控了稚女,但我不会让他得逞的,稚女是把锋锐的剑,王将带走他,想必一定是为了赤鬼川里的东西,我不会让他得逞的。”

    源稚生无意之间又流露出正义朋友的模样,樱看了看源稚生,轻声地叹气,源稚生始终放不下他的责任啊。

    这样一个矛盾的人,怎么能让人放得下心来。

    “樱,你就留下来照看恺撒君,防止有猛鬼众过来偷袭。”

    “少主,一个人太危险了。”樱握紧拳头,上前一步盯着源稚生,眼神坚定。

    “危险...这是我从来没有思考过的问题。”

    源稚生忽然神情宠溺地摸了摸樱的头发,“如果任何事情第一时间去思考风险,那我们就只能停在原地止步不前,直到所有人都超越了你,我不会这样的。”

    源稚生抬头,家族的直升机已经抵达,这架直升机将会载着源稚生抵达多摩川。

    王将已经出发了,源稚生必须更紧他的脚步。

    “少主,请你尊重我,我是你的属下,不要抛下我!”

    樱双眼通红,手指甲掐进了手掌,血液顺着她的手掌五指滴落在沥青公路上,“我从小就被人抛弃,学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杀人生存,我只会这个,请让我跟着您吧!”

    “嗯...”

    源稚生重重地叹气,直升机的螺旋桨在地面掀起了大风,源稚生的风衣飘动,额发飞舞。

    他伸出手,握住樱的手掌,和其他女孩的柔软的手掌不一样,樱的手上有存有一些老茧,这些都是刻苦训练出来的,她的确是个杀人的机器。

    源稚生伸出一只手放到樱的脸上,她漂亮的脸蛋和其他的女孩一样,非常精致,摸着她的脸颊,源稚生笑着说,“那我就教会你第二件事情,学会好保护自己。”

    “我的使命和责任是保护少主!”樱急促地回答。

    “笨蛋!”

    源稚生温柔地骂了一声,樱的眼眸轻微睁大,里面噙着晶莹的泪。

    源稚生摩挲着她的脸蛋,“别老把自己想象成是谁的保镖和属下,你是一个我最...最欣赏的女孩,我不希望你出事,我过去也只是解决兄弟之间的事情,你去了也没有用的,照顾好自己。”

    源稚生拥抱樱的身体,樱的两行眼泪情不自禁地夺眶而出,源稚生无声地在她的额头上亲吻一下。

    他转身头也不回地登上家族的直升机。

    樱站在原地,她还没有从源稚生突如其来的温柔中走出。

    源稚生给不了樱任何的承诺,他只能希望樱能走好自己接下来的道路。

    然而樱此时却变得非常迷茫,或许是两个人都是第一次心动的原因,他们没有任何的经验。

    源稚生给不了樱一个未来,却在樱的心中留下了一道不可磨灭的温柔刻印。

    这道刻印,刻骨铭心。

    ……

    午夜多摩川山区,红井。

    白色的细丝爬满了储水井的内壁,它们像是从井底生长出来的,像是某种沾染了霉菌的菌丝,但这些菌丝不但能沾染土壤和树木,甚至能够穿贯钢铁。

    它们能长到几米长,挂在钢梁上或者树木上,像是无数只纤细的手在风中摇摆。

    对于任何形式的生物来说,这些丝状物都是致命的,它们带有强烈的腐蚀性,被它们沾染的钢铁会变得像是海绵那样疏松,树木从内部开始坏死,方圆一公里内生机断绝。

    风间琉璃站在白色的钢梁上,长发被雨水淋湿,他已经在这里站了很久,人们抬头望去,能看到他的背影,只是觉得他是个羁旅在人世间的鬼魂。

    暴雨滂沱,闪电照亮他那张惨无人色的脸,这个时候人们才会发现他在笑着。

    井中作业的人都穿着聚氟乙烯涂层的防护服,极其耐腐蚀的聚氟乙烯保护着他们不受白丝沾染。

    水泵机正在全力工作,十二道水流注入深井,殷红如血,这种化学试剂混合了从死侍胎儿中提炼出来的血清,水银里浸泡着似龙似蛇的尸体。

    白色的泡沫在水面上堆积,浓重的血腥味充斥着深井,水温逐步身高,接近沸腾,里面漂浮着数百万只亚龙种生物,蛋白质被煮熟的臭味和血腥味混在一起,令人作呕,像是沸水里落满了苍蝇。

    王将漫步在风间琉璃的背后,以诗人般的语气赞颂这伟大的生命,“闻一闻,这分娩的气息,这才是生命诞生的气息,伟大的存在正在醒来!”

    风间琉璃沉默着,他只是阴冷地笑着,仿佛无比欢愉。

    “神已经苏醒,借用你的血来为新生的神奉上敬意。”王将在风间琉璃的身后用奇怪的音色低语呢喃。

    风间琉璃轻哼一声,他拔剑割破了手腕,血液淋入了深井,只不过是几百毫升的血液,在井中的水会将其稀释到没有痕迹,可当血珠触碰水面的那一刻,红进沸腾。

    整个红井震动起来,似乎有什么庞然大物在水银深处舒展身体。

第二百五十七章 新王风间琉璃

    “声呐监测到大型物体上浮!”井底作业的工程人员惊惧地后退,靠着井壁。

    “让我恭迎神的归来。”王将举起双臂高声欢呼。

    数以百万计的水珠在水面上跳动,这池布满尸体的死水忽然就变成了怒江。

    水面出现了深深的漩涡,那是某个巨型生物高速游动造成的,吸食了风间琉璃的鲜血,那东西迫不及待地想要进食。

    它正处于初生阶段,极度需要,急需皇血这样优秀的食物来补充能量。

    除了王将之外,所有人都不知道,白王血裔在拥有强大力量的同时,也是需要背负残酷的使命的,他们生来就是神为自己准备的食粮。

    “出现吧,出现吧!”王将兴奋到颤抖,“开启水轮机,让我们看看神的力量!”

    井底的水轮机开启,强劲的漩涡会将所有的东西吸入井底搅碎,然而那个巨大的物体悠然地游动,丝毫不受影响。

    “很好很好,看啊,它是可以改变规则的东西,水流无法束缚他!”王将大喊,“再来!”

    在场的工作人员极其震惊,他们很清楚井下的水轮机能产生多大的吸力,它产生的高速水流能将潜艇从航道里拉开,但目标居然无视了这样的涡流力量。

    王将说的不错,在某些方面,它的确颠覆了物理定律。

    工作人员按下引爆装置,埋在水中的水银和硫磺炸弹猛烈地爆炸,宛若奔涌的怒海狂涛,成千上万的钢珠在水中散开,它们以近乎千米每秒的初速度释放。

    任何一个人碰到了这种弹丸样的钢珠都会粉身碎骨,井底的水银和硫磺使得井水变得剧毒无比。

    在这样极端恶劣的条件下,没有任何碳基生物能够存活。

    可根据声呐现实,它依然完好无损地在水中畅游。

    “好强...好厉害...”

    阿须矢望着井中的生物,也不由地发出赞叹,王将会许以他这样的力量,他的眼中发出了贪婪的目光,口干舌燥地舔了舔嘴唇。

    “出现吧,神呐,降临这个无神的怜爱的世界吧!”王将振臂高呼。

    井底作业的工作人员躲进安全舱,井边的所有人都立刻后撤五百米远,所有人都能感受到大地在颤抖,很明显那是一头非常巨大的生物,足以碎裂地脉。

    一声响彻天地的吼声从井底发出,一道水柱冲天而起。

    巨大的裂缝像是蜘蛛网般四溢蔓延生长,所有人都带上了降噪耳机,但是耳孔中还是流出了丝状的鲜血,那吼声仿佛是出现在人的灵魂中,穿透了人的颅骨。

    工作人员挣扎地捂住耳朵,头疼欲裂,井中伸出了无数丝状的白色物体,它们迅速地延伸,像是恶鬼从井底伸出的千万只手,丝状物体如长矛般刺穿了早已远离现场的工作人员。

    作业人员狰狞地惨叫,他们的血液在白丝刺入的瞬间就开始被转移,他们能察觉到自己的血液正在被抽离从身体里剥夺,地狱般的红井边响起了无数声凄厉的叫喊声。

    那是死神,给这个世界带来了死亡的神!

    阿须矢奋力地奔跑,他要掏出神的惩罚范围内,他一边跑一边回头,脚下的速度越来越快,他一步也不敢停下,一点也不敢慢下来,他能听到身后那些骇人的惨叫声。

    王将是个混蛋,他欺骗了所有人!

    阿须矢这么想着,跑进了丛林里,想着自己已经安全了,他开始有些庆幸自己是这场灾难的幸存者,前方忽然出现的白色丝状物体让他停不下来脚步。

    他撞在了那个宛若蜘蛛丝一般的网上,他的被粘在了白丝上,白丝迅速地渗透进他的皮肤血肉,阿须矢恐惧万分。

    他看到鲜红的血从白丝里淌过,他发现自己已经无力挣扎,神经在发出强烈的警报,千刀万剐的刺痛感让他生不如死。

    然而造成这一切的两人此刻正站在高处,俯瞰这地狱般的场景。

    “太好了,太好了,神的胃口很好!”王将兴奋地手舞足蹈。

    雪亮的灯光从天而降,那东西终于破井而出,浑身包裹着白色的细丝,看上去像是一枚巨大的茧,下方却拖着狰狞嶙峋的尾巴。

    “它出来了,出来了,你看到了吗,看到了吗!”王将大力地鼓掌,他已经失去了理智,看到这样美丽强大的生物,他的血液也跟着沸腾了起来。

    “我看到了。”风间琉璃眯了眯眼,眼中散发出刀剑般的锐芒,“不过它与你没有关系了。”

    “什么?”王将扭头,风间琉璃拔出天丛云一剑刺穿王将的身体,王将惊愕地看着风间琉璃,双手颤抖地指着他,“你...你...”

    风间琉璃不给王将任何说话的机会,转动刀柄,天丛云将王将的心脏搅成了一团肉泥,他身后的血液像是一帘瀑布般从洞口喷涌而出。

    风间琉璃拔出天丛云,一剑斩掉王将的头颅,王将尸首异处地从高处掉入了井中。

    王将的野心太大了,他在知道风间琉璃有概率失控的情况下依然带着他来到这里。

    他的梆子只能抹除源稚女的人格,却保留了源稚女的记忆、

    源稚女重生以来两世的记忆当然不会消失,源稚女或许尽力了,他从来都没有把希望寄托在风间琉璃的身上,然而风间琉璃却做到了。

    “神...哼!”

    风间琉璃发出了嗤之以鼻的声音。

    他目光轻蔑地看着那个正常舒展四肢的家伙。

    此时它正在向苍天和大地释放它尖锐的叫声,扒住红井的并非是手臂,而是几只昂扬的头颅。

    八岐大蛇!

    他庞大的身躯迅猛地生长,所过的地方金属扭曲,岩石粉碎,它高昂的头颅和矮小的身体让它的体型显得有些畸形。

    头大身体小使得它现在很难保持平衡,但风间琉璃能看到它在迅速地生长。

    “这个世界不需要神,我的存在就是世界最大的皇!”

    风间琉璃的嘴角弯曲出了一个极其邪魅的笑容,他拔出天丛云天丛云的剑光闪烁。

    世界上只有一把天丛云,八岐大蛇似乎注意到了头顶的气息,它面对风间琉璃居然是颤抖的。

    它的八只头颅不约而同地向风间琉璃跪拜下去,仿佛是在朝拜它的皇。

    曾经风间琉璃单枪匹马杀死八岐大蛇,拔下天丛云,如今的这一幕仿佛是命运的召唤,八岐大蛇已无心在与风间琉璃对抗。

    失去了天空云的八岐大蛇对风间琉璃而言就是一只待杀的羔羊。

    风间琉璃的眼中闪过寒光,只见落雨的天空划出一道惊雷般的弧光,炽热的施工灯在那一剑之下暗淡熄灭,它是绝世剑客挥舞出的致命锋芒,是划破天穹的闪电。

    只是眨眼间的功夫,风间琉璃来到了八岐大蛇的身边,此时八岐大蛇的一只头颅被斩断,腥臭的血液从伤口中喷涌而出,七只头颅在哀嚎着,恳求着。

    然而风间琉璃不带任何的怜悯,他接连出剑,红色的剑影在暴雨狂涌的夜幕中编制了一张杀戮的巨网,千万道的剑影横飞齐出,如梦如幻的刀光剑影仿佛能斩断大蛇和世界的任何联系。

    大蛇疯狂地摆弄着身体,它硕大的身躯撞向地上的风间琉璃,风间琉璃却灵活的像是一道微光,闪烁于夜幕之上,有了天丛云的加持,他才是这个世界最强大的皇。

    风间琉璃挥砍出的锋芒划破了夜的寂静,红井边响彻着大蛇的嘶吼,无论它怎么挣扎,怎么哀嚎,风间琉璃从未停下弑神的脚步。

    一道道一线天斩在空中,那是划破空间的次元斩,如果这是一幕电影,那风间琉璃的泼墨般寒蝉淋漓的剑法绝对会将屏幕给撕成碎片,像是碎屏斩般带给观众视觉上的冲击。

    八岐大蛇才刚刚出生,还没有好好地看一看这个世界,身体就如破碎的瓦罐那般土崩瓦解,无数块骇人的血肉落在红井边上,狼藉的像是大型的屠宰现场。

    风间琉璃根据上一世的记忆,找到了藏有白王圣骸的脊椎,他的天丛云划开脊椎,里面一只爬动的像是蝎子那般的白色生物在他的手中挣扎。

    它的尾刺疯狂地指向风间琉璃,风间琉璃本该一剑将其斩杀,可在这个时候,他的眼中闪过了一丝贪欲。

    “小家伙,你也渴望我的身体是吗?”

    风间琉璃望着向着自己挣扎的圣骸,露出了笑容,他缓缓地将圣骸放到了自己的脖子上,圣骸在风间琉璃的脖子上划出了一道血口钻了进去。

    “嗯...”

    风间琉璃痛苦地哼了哼,他的脸上露出了斑斓的白色纹路,手臂上的光洁白皙的皮肤也富有一定的纹理,他的眼中闪着极致的光芒,他能听到自己怦然跃动的心跳。

    他的眼睛充斥着金色光芒,灰暗和光明不断地冲击他的视觉,黑暗的太阳分化出日冕,流动的月光和熟悉的笑脸,极致闪耀的太阳温暖大地。

    他的大脑里响着鬼魅般的低语声,声音崇拜而充满敬畏,海潮般的升浪不断冲击他的大脑。

    他扭了扭眼睛,看到云烟缥缈之处,他站在千米高台上,台下成千上万的龙侍顶礼膜拜。

    就是这样的感觉。

    美妙无比!

    哈哈哈!

    他获得了白王圣骸,他将登上王座,成为新王。

第二百五十八章 死灰复燃,双王之战

    在风间琉璃进化之时,不合时宜的梆子声又一次烦躁的响起。

    风间琉璃猛地颤抖一下阵,他浑身发抖地看向一个方向,只见王将不知道从何时出现,正缓缓地朝着他漫步而来。

    “哦,我的天,我从来都没想过你居然能充当白王的温床,这可真是意外的收获啊!”

    风间琉璃凶恶地盯着王将,现在的他虽然尚未进化成为白王,但也仅仅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让王将灰飞烟灭。

    可王将发出的梆子声让风间琉璃连这样的念头都无法产生。

    他半跪在地上,全身上都泛起了白色的鳞片,白皙修长的五指变为了锋锐的爪,他的背后还有尚未延展出来的白色龙翼,王将阻止了这个过程。

    “来吧,让我们一起共享这个美妙的时刻,我的好孩子,哈哈哈!”

    王将走过来,将输血管插入风间琉璃的脖颈,风间琉璃在梆子声的压制下居然无力挣扎,王将狂喜地大笑,他发出了胜利者的欢呼,他体内的血液正在被纯正的白王之血洗礼。

    这样的感觉让他仿佛是浸泡在富士山下的温泉中,温暖舒畅的感觉流便四肢百骸,身体里的力量像是爆发的山洪,他得意地手舞足蹈,像是一只马戏团的小丑,抓耳挠腮。

    他的瞳孔越来越亮,反而风间琉璃的身体愈发的消瘦,他目光在这个时候变得无神,此时的他陷入了深深的黑暗混沌之中。

    他在这样生死危机的关头,他绝望无力挣扎,只能蜷缩着身子,风间琉璃的人格在这个时候吓的退缩回去,他将所有的痛苦都留给了源稚女。

    源稚女想要大骂风间琉璃是个懦夫。

    但是他现在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他什么都看不见,像是身处冰冷漆黑的深渊。

    “哥哥...”

    他想到了源稚生,他想和源稚生一起去法国的沙滩上晒太阳,陪着哥哥卖防晒霜,两人可以对着那些身材曼妙,穿着比基尼的女人犯花痴,像是乌鸦和夜叉那样的流氓一样走上去搭讪。

    在太阳美好的时候,他们可以把身子埋入沙堆,海滩湿润温暖,或者坐在太阳伞下,将皮肤晒成小麦色,渴了就去小摊上要一杯清爽冰凉的柠檬水。

    “哥哥...”

    源稚女觉得自己现在好像掉进了冰冷的黑暗,周围的一切都很冷,没有声音,他的身影越来越小,即将消失在黑暗的尽头。

    王将的身上滋生出了白丝,皮肤渐渐地光滑滋润,透着婴儿般的红色,他正在酣畅地接受这股力量,体会着强大的力量在身体中流动。

    就在王将以为自己要赢了的时候,两道剑影亮起银月的弧线,优美地切割夜幕,血液挥洒于夜空。

    输血管断了。

    其中一剑斩在了王将的脖颈上,王将被白色的鳞片披盖,这一剑打碎了他尚未长好的鳞片。

    王将滚到了一旁迅速爬起,眼里有些莫名其妙,只见源稚生迎着暴雨冰冷地走了出来。

    他注视着王将的眼睛,愤怒的能喷出火焰来将他烧成白色的灰。

    “你...我从来都没想过居然是你。”源稚生气到发抖。

    “你坏了我事情,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

    王将声音冰冷,他的白王之血只融合了一半,还有一半在源稚女的身体里,他必须获得剩下的一半才能完整地获得白王的力量。

    “我曾经很相信你。”

    源稚生的因为过度愤怒,声音不仅很嘶哑,还很轻,像是喘不上气那样。

    “呵呵,说什么都没用了。”

    “我曾经相信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正义的!”

    源稚生声泪俱下,他拎着蜘蛛切和童子切走向王将,那声音颤抖,这是源稚生在激愤地控诉。

    “你的确做的很好,稚生,我对你很满意啊,哈哈哈。”

    王将切换到橘政宗的声线,那种慈祥带着鼓励的声音曾经让不少人为之振奋,可如今源稚生听到了这种声音,觉得这简直是世界上最恶心的东西,没有之一。

    他双手颤抖地举起双剑,指向王将。

    “我会亲手埋葬我过去的错误。”

    “呵呵,稚生,天真了啊,你还觉得你是那个无所不能的天照命吗?”王将站起来,他舔了舔自己已经龙化的爪子,“你来的刚刚好,我现在正需要皇的血来补充我的体力。”

    “死吧!”

    源稚生大吼,身后亮起了一轮金色的光晕,盛大的金色太阳在他的身后焕发出不可直视的光芒,他手中的两把古刀挥舞在空中,划出的剑弧斩出了分裂的金色光影。

    王将仰头大笑,他一脚踏地而起,横渡虚空,一手指向天空,只见天空上升起了无色的灰色月亮,灰色的光芒遮蔽了源稚生的天照之光,他挥动双手,落雨的天空亮起紫色的雷霆。

    千万道雷霆落下,集中地轰击在地面上,每一道雷霆都有五六米之宽,在源稚生看来,天空已经被雷霆淹没,这一片区域已经化为了雷的海洋。

    雷霆劈碎了地面,源稚生快步闪避,哪怕他的身影快的流出残影,可集中的落雷编制了一张巨大的网,源稚生在这个网中逐渐区域麻痹,他发现自己的手脚越来越迟钝。

    此时,他的言灵没有任何的作用,面对这种程度的王将,王权根本无法限制他的行动,他几乎失去了所有的博弈资格,输的很彻底。

    “稚生啊,永别了,见识下雷的力量吧,煌煌千道镇式,苍雷支配!”

    王将抓住一把雷霆,只见他浑身的肌肉绷紧,像是投掷标枪的运动健儿,将其化作雷的戈矛向源稚生奋力地刺去。

    源稚生抬头,只见那煌雷在天空拉扯出震撼的声响,仿佛是为黑夜拉开了窗帘,整个世界都在此刻变得苍白。

    以雷霆化作的长矛像是天基武器发射的激光,空间在这个时候开始颤抖,大量的雷霆追随着煌雷之矛的力量落下。

    源稚生嘴唇发白,他眼眸闪烁着紫色的微光,头顶轰鸣的煌雷像是从宇宙深处落下的流星雨,美丽中带着绝望的光焰。

    “对不起,没能救得了你...”他在心底深深地忏悔。

    “哥哥,无需自责!”

    轰!

    激烈的雷霆落下,雷霆产生的脉冲将周围的一切摧毁,冲击波荡平了红井,连着多摩川郊区的树木,丘陵一起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

    那煌雷仿佛是落下的陨石,多摩川的红井边,大地是凹陷下去的,这里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坑洞,中心的红进不断冒出腥臭的红水,乱石伴着大蛇的残骸遍布在周围。

    各种仪器设施已经认不出来,树木被拦腰地折断,锋锐嶙峋的树墩像是一座座的坟墓,上面写满了逝者的名字。

    “哦?!”王将惊诧一声。

    只见源稚女的龙翼包裹着源稚生的身体,他已经进化的非常彻底,白色龙翼像是天然的屏障挡住了王将支配的煌雷。

    “哥哥!”

    源稚女抱着源稚生,金色的眸光里充满了温馨欣喜。

    “哥哥,谢谢你能来救我!”

    源稚女跪坐在地上,热烈地拥抱源稚生,头在源稚生的怀里温顺地蹭了蹭,源稚生的泪水夺眶而出,和源稚女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这一次,他大声地哭了出来,哭的很狼狈。

    “哥哥救了我,现在该换我了,风间琉璃已经死了,现在有的,只有源稚女,而王将...”源稚女看向王将,目光变得无比轻蔑,声音阴沉地冷,“你再也控制不了我,我会杀了你。”

    “是吗,我可不觉得你能赢过我。”王将故作镇定。

    “现在,我会取回我的一切。”

    源稚女振臂招手,天丛云从虚空的黑洞之中牵引出来,天丛云泛着红色的光辉,大蛇将灵魂和力量彻底融入了天丛云,源稚女便是这份力量的把控者。

    空间之力,源稚女在被白王圣骸附身后拥有的一种力量。

    “你是在向我挑战么?”王将冷笑,“我现在也拥有白王之力,你和我打,我们两败俱伤。”

    “挑战你?”源稚女看着王将笑了笑,“也不知道是谁给你的勇气让你说出了这样的话,一只跳梁小丑而已,以为自己偷到了一把盖世无敌的宝剑,你就能无敌于天下了吗?”

    王将的眉梢向下沉了沉,他的确没有办法完全理解和掌控白王的力量。

    源稚女摸了摸天丛云,眯起眼睛,“剑之所以是把宝剑,是因为使用他的人是一名绝世剑客,力量本身是一种死物,它有多么强大,取决于拥有者,而并非力量本身。”

    “花言巧语。”

    “既然这样,那就让你见识一下我的决心吧。”

    源稚女举剑,一道连接天地光束拔地而起,夜幕的雨停了下来,黑暗的天空风起云涌,巨大的气旋盘旋在多摩川的上空,里面露出了一双金色的眼睛。

第二百五十九章 天照月读剑

    王将爆喝一声,后背的肌肉破碎流血,两只骨翼像是蝴蝶破茧般舒展开来,紧接着血肉从骨翼之间长出,翅翼上的筋脉血管彼此相互接连。

    他欣喜若狂地感受着体内涨潮般涌出的力量,一呼一吸之间,仿佛天地之间所有的力量都被吸入肺腑,仅仅只需要凭借意识就能掀动地脉,引发覆世骇浪和灭世级大地震。

    虽然没有完美地继承白王的力量,但白王操控元素力量已经被他牢牢地把握,他可以凭借元素带来的力量毁灭所有人,包括源稚女。

    他俯瞰这个世界,看到了无数流动的元素,红色的火,蓝色的水,黄色的地和白色的天空,他挥动龙爪,天空和大地之间掀起乱流,电离子扰动着云层,像是太阳风暴那般,所有的卫星在一瞬间失笑,通讯设备瞬间弹簧。

    日本有一半的地方断电。

    “别走!”

    一声龙吼响彻天穹。

    源稚女挥动天丛云,天丛云劈开了空间,他从空间中走出,猩红的血气环绕在他的天丛云上,渴饮鲜血的剑在此时焕发出无与伦比的暴戾,里面隐隐约约传出了八岐大蛇的狂吼声。

    “听着,或许我们之间可以联手,我们可以一起分享这个世界,分享胜利果实,我们即将拥有无上的权利,到时候你想和你的哥哥去哪都行,没人会拦着你们,所有人都会怕你,都会敬畏你,这难道不好吗?”王将尝试着说服源稚女。

    “只要你死了,一切都会好起来。”

    源稚女说完消失在王将的面前,王将无比惊诧,他直接遁入了空间里,居然无处可寻,紧接着他能听到破茧的声音,身后的空间像是被血红的刷子狠狠地刷了一笔,空间在那刹那支离破碎。

    王将大骇,想要奋力飞行躲避,没有作战经验的他面对神出鬼没的源稚女,丝毫没有任何的抵抗之心,离开这里,逐渐掌握熟悉力量才是当务之急。

    血红的剑刃破空,无数破碎的镜片裂出,鲜红洋洋洒洒地扫在了王将的身上,王将的视线变得一片血红,金色尊贵的眼瞳里冒出了血丝。

    他身后传来一阵钻心的痛,他凄厉地大叫一声,从云层上往下跌落。

    “死吧,老贼,你不属于这个世界!”

    源稚女冷冷地看着下坠的王将,没有丝毫的怜悯,发动第六元素即精神之力准备对王将发起致命一击。

    何为精神元素,精神元素即虚空牵引之力,仅仅依靠意识便能颠覆能量守恒定律,它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物理法则,科学无法解释精神到底为何物。

    人类曾经用精神探索鼓励自我,探索发现了这个世界,在精神的支撑下创造起一片繁荣的文明,它支持了革命,它燃起了战火,用精神的火焰烧掉了暴君的城堡,用精神的刀剑为暴君送葬。

    精神的意识甚至帮助人类脱离了渺小星球的束缚,飞出了宇宙,从哥白尼到布鲁诺,从《地心论》到《天体运行论》。

    这是成就伟大的最终一步。

    源稚女用天丛云割破了手腕,鲜血祭剑,剑亦回应着源稚女的灵魂,他要用精神元素去化作一把来自高天原的天谴神剑,将一切的罪孽斩尽。

    就在天丛云渴饮鲜血之时,天空烧开了一道灿烂的红霞,源稚女抬起头,一阵光晕从远处的天穹荡开,他抬起头,只见两把大剑撕裂了天幕,从宇宙的深处陨落。

    世界上从来都不会有这么大的剑,那剑横竖无涯,与其说是剑,倒不如说是两座巨大的墓碑,它们拖着耀世的光芒,拉下了星幕,无数的星辰为止陨落,流星雨和大剑一起砸向源稚女。

    源稚女当然知道,这是意识化的产物,他认得那两把剑,一把名叫“天羽羽斩”,一把“布都御魂”,它们的原型很小,和天丛云差不了多少,王将操控两把神剑,无疑是利用了精神元素将其扩大到极致。

    王将的身上掌握了白王的所有元素之力,这也包括精神元素。

    源稚女的精神元素仅仅是依靠白王之血和原本的精神言灵结合而成,需要时间的沉淀,而王将却依靠着另一半的百万之血呼之即来。

    他仿佛听到了王将嘲讽的大笑声。

    “我要登上世界之巅,掌天下之大权,我要杀戮众生,用鲜血将王旗染红,恐惧吧,颤抖吧,死亡吧,我的将军士兵们,苏醒吧!”

    王将以白王的口吻用古老的言灵唤醒了来自海底的所有龙族,无数的龙侍和尸首受到了王的召唤而苏醒重生,黑色的海浪翻滚着死亡,月被染成了灰色,仿佛他给这个世界下达了最终的死亡审判。

    一刹那间,万龙升空,群龙激昂,跪拜在王将的脚下,在这个没有黑王的时代,白王便是永恒的神。

    “我会将你送进冰冷的棺材里!”

    王将看到头顶的两把巨剑交汇碰撞,绚烂的光辉动摇了头顶的星辰宇宙,星光在激荡的过程相互泯灭,那是死亡毁灭的气息,爆发的精神元素足以将源稚女碾成粉末。

    “就让这两把剑为你送行吧。”

    王将大笑着,带着他的千万龙侍,飞向更高的天空,他们脱离了云层,城市在他们的眼中成了弹丸般的存在,蓝白交融的微光和漆黑的暗在远处交融。

    这是大气层的终点。

    可在世界的尽头,星光明灭的前方,王将忽然看到了一轮诡异的太阳爆发出耀眼的金色光芒,与此同时头顶的月光皎洁地铺洒下如水般的清辉。

    阳光明耀如洗,月华似水如练。

    “怎么回事?”

    王将停在了那个诡异的太阳面前,他明明已经为这个世界带来的死亡的灰色,所有的生命都将在屠戮之下哀嚎,世界将被重新洗牌。

    他明明已经将世界踩在脚下了,为什么还有东西阻碍着他的脚步。

    踏踏踏...

    虚空之中传来了脚步声,那道身影让王将的竖瞳瞪大,他脸色逐渐趋于狰狞,那道身影居然还会毫发无损地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沐浴这太阳的光芒,享受着月亮的清辉,他全身的鳞片都在此趋于完美,那些青白色的鳞片流露着金属的光泽,看到王将,他舒展了一下身子,全身的骨骼爆响。

    “你!!!”

    “你怎么还活着!”

    月亮撒在他的那张脸上,他神情恬静,最初的怨毒在此时已经消散,像是漫步在森林里的湖水边。

    “我出现在这里让你很意外吗?”源稚女轻轻一笑,“我在这里等你很久了。”

    “怎么可能?”

    王将全身气到颤抖,他嘴里的牙齿就要咬碎,他不敢相信这是源稚女布下的陷阱,他刚才明明已经杀死了源稚女,在那样强大的精神元素的爆发下,没有任何生物可以活下来的。

    “我该叫你王将,橘政宗,还是赫尔佐格?”源稚女问。

    “叫我王!”

    他愤怒地狂吼,挥手间身后的龙侍和黑色的潮水向源稚女扑杀过去。

    龙侍穷凶极恶,小山般庞大的身躯甚至大过源稚女,成千上万的龙侍像是小行星带上的陨石,从四面八方碾杀过去。

    “杂鱼。”

    源稚女在空间里打了一道响指,像是一粒砸在池塘中的小石子,荡开了一道道波澜,在波澜涌动之间,所有的龙侍都灰飞烟灭。

    赫尔佐格引以为傲的龙侍军团只在瞬间就化为尘埃,成为了宇宙间的飘荡的星尘。

    “怎能可能,这是什么力量!”赫尔佐格崩溃地捂住头。

    “比起你,我跟有资格成为王,你真的懂精神元素吗?”他微笑着说。

    赫尔佐格短暂的沉默,再一次狂啸起来,神色疯癫,“你...你什么意思?”

    “真是给点阳光就灿烂呢。”源稚女浅笑着,“白王圣骸在我的体内,我可以不断地恢复造血,而你只能拥有着半残的白王之血。”

    赫尔佐格在极度地震惊和崩溃,他的确忘记了这一点,他自以为获得了百万之血就拿到了白王力量的权限。

    圣骸可是一直在源稚女的体内啊!

    “这片天空很美不是吗,从这里可以看到整个世界,地球也是曲面的圆形,光暗交错的地方是如此迷人。”源稚女坐在星辰上,“你的葬礼能有这样的美景,也算是圆满了吧,在这里埋葬一个活在梦里的野心者,也算是不辜负你一直以来的努力了。”

    “我不信,不信,你...”

    赫尔佐格敲响梆子,梆子声在孤零零的大气层里显得格外单调,源稚女抱胸,金色威严的竖瞳淡淡地看着赫尔佐格疯癫地敲打梆子。

    源稚女的眸光闪烁,精神元素流动,赫尔佐格的梆子碎裂。

    “啊啊啊!!!”

    “我想在这里得保持安静才对,这里是那么美的地方,不适合大喊大叫,作为失败者,至少也得有失败者的风度才对吧。”源稚女逐渐走进赫尔佐格。

    “为什么...为什么我会输!”赫尔佐格疯掉了,“我有言灵,我能支配元素,给我轰,给我杀,苍雷支配!”

    源稚女默默地看着赫尔佐格大吼大叫,他喊出的每一个字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我已经收回了你的权限。”源稚女来到白王的身边,在他的耳畔轻轻地浅笑道:“你现在连王的残次品都算不上。”

    “不!!!”

    “是时候该说再见了。”

    源稚女挥动手指,取下一缕阳光,摘下一道月光,阴阳结合之间,月光和阳光中和在一起,光焰点亮了这寂静悠远的世界尽头。

    那是一柄极大的光剑,白金色的大剑悬挂在王将的头顶,像是为旧王的断头台。

    “我不信,我不信,哈哈哈哈!!!”赫尔佐格在最终时刻还在保持幻想。

    “如月之恒,如日之升,见证日月的光辉对你降下的神罚天谴之剑吧!”

    大剑落下,天穹颤抖,整个世界陷入了白芒的一片,依稀的光芒之中,那柄白金之剑刺破了空间,气浪排涌开所有的尘埃,两人化作漆黑的影子,光暗明灭之间,赫尔佐格仿佛听到了来自高天原的回响。

    女神站在高天之国,身影伟岸齐同日月,众生顶礼。

    “多么迷人啊...”

    赫尔佐格咧着嘴唇痴迷地笑了。

尾声 情比金坚,如月之恒

    天空不断地亮起炽烈耀眼的光澜,源稚生像是一个等待发放糖果的小孩,翘首以盼地坐在地上,目光呆滞地看向天空。

    寒风凛冽地吹动他的思绪。

    他的弟弟成了白王,这也意味着他将与所有人为敌。

    全世界所有的混血种都会来杀他,卡塞尔学院会和他反目成仇,他会众叛亲离,所有的朋友都会离开他,或者主动地和他疏远保持距离。

    力量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份毒药,它像是魔鬼,会不断地引诱人堕入深渊,一旦沾染了力量和权力,想要放下那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因为对于一个掌握力量和权力的人来说,力量卸下之时,就是他人头落地之时。

    他多希望自己能早来一步,阻止源稚女吸收白王的力量,现在的天空有多绚烂,源稚生心中的波澜就有多么不平静。

    他将所有的责任推卸到了自己的身上,如果不是他追求的东西太多,那他们之间也不用背负这么重的罪孽,源稚生也没有那么多的责任。

    他们本来可以在山间一直过普通人的生活。

    “都是我的错,是我太贪婪,执着地去做正义的朋友。”源稚生抓一把地上的稀泥,奋力地砸向远处,像是被家长臭骂一顿的小孩,气氛地投掷着小石头。

    源稚生终是发现了,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对错,也没有绝对的正义。

    他所追求的正义,只不过是披着鲜艳外衣的东西,如果不掀开那些靓丽的外表,你不知道里面藏着的究竟是黑是白。

    樱井小暮说的不错,蛇岐八家抛弃了一部分的族人,那些人抱团取暖,这本身就是一件无可厚非的事情,这是一份竞争,也是存在的道理。

    就像树木在森林中依偎生长,他们开枝散叶,蒲公英将种子吹响远方的天空,星辰在银河中交相辉映,银河才变得璀璨。

    那些亮的暗的,一起组合在一起,这个世界才成了这个世界最原本的模样。

    一位地去否认黑暗,去追求光明,像是黑夜里的蛾子,疯狂到极点,忘记了他们出生的地方,最终只会扑火而死。

    “终是明白了啊,可是太晚了吗...”

    “不晚的哥哥,任何时候醒悟都是不晚的。”源稚女忽然出现在源稚生赶到身边,他浅笑着席地而坐,源稚生有些惊诧,伸出手摸了摸源稚女的脸,温热的。

    “你回来了?”

    “当然,我答应过哥哥的。”源稚女龇着牙齿,得意地向源稚生邀功,“我消灭我们的敌人,我们赢了,我要奖励!”

    “奖励?”源稚生乐了,伸出手在他的头上摸了摸,“你要什么奖励。”

    “今晚我们一起数星星吧,然后畅想未来,就像以前我们坐在山里面做的那样。”源稚女拉住源稚生的胳膊,靠在他的肩膀上。

    “你...你不是白王么?”源稚生被源稚女这种近乎于小女生的撒娇给搞愣住了。

    “是啊,白王又如何,我依然是哥哥的弟弟。”源稚女鼓鼓嘴,“现在风间琉璃死了,以后只有源稚女了,我一直都是这样的,从来都没变过。”

    “是吗...或许是我变的太多了。”源稚生抬起头,“今晚没有星星,到处都是漆黑的云。”

    “那就让它们散开好了。”

    源稚女挥手,乌云散去,月光皎洁明亮地洒下清辉,群星闪烁,天穹热闹非凡,星河滚烫,自南向北一泻千里,像是无数光彩耀眼的钻石悬挂在天空,铺设出一条星辰大道。

    源稚生心情无比复杂,源稚女过度依赖这样的能力,这会让他越陷越深的。

    “你愿意放弃这份力量吗?”源稚生拉着源稚女,让他躺在自己的大腿上。

    “放弃...力量...”源稚女盯着星空,眼睛里倒映这星辰,好像是有点犹豫,源稚生十分不安,他接着说,“我不希望你成为白王,这会让你承担更多。”

    “哥哥,你要知道力量什么的,我从来都不稀罕的呀,我只想和你一直生活一起,我可以拨开云雾,让群星闪耀,也可以让天空永远晴朗,这都是为了你,你和绘梨衣是我的血亲。”

    “绘梨衣?!”源稚生惊讶极了,源稚女坐起来,“对啊,绘梨衣其实是你的亲妹妹,我们三个是兄妹关系,只不过赫尔佐格或者说橘政宗那个家伙插手了这件事情,让原本简单的事情变得复杂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源稚生问问。

    源稚女微微一笑,“哥哥,我是白王,我当然知道一切了。”

    源稚女骗了源稚生,他是二世记忆,是重生的。

    “你知道吗,我来的时候收到了一封请柬,请柬邀请了我和哥哥你一起去参加一场婚礼。”源稚女坐起来,拿出了一封红色的请柬。

    “谁的婚礼?”

    “绘梨衣和路明非的。”

    “路明非...等等,我们...”

    不等源稚生反应过来,源稚女挥手之间带着源稚生出现在一场婚礼中,这是一个古色古香的神社,神社里没有任何一个人,源稚生和源稚女破开空间抵达了这里。

    “这里是哪?”源稚生惊骇无比。

    “明治神宫,只不过这里没有神官,也没有巫女,他们都下班了,这是一场很少有人能出席的婚礼,很高兴你们两个能来到这里见证这历史性的一幕。”一个身着羽织的小男孩站在本殿的廊下。

    “又见面了。”源稚女朝小男孩点点头,小男孩笑了笑,“力量还喜欢吗?”

    “力量对我来说是武器,现在敌人已经死了,那这份力量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源稚女笑了笑。

    “觉悟挺高的。”小男孩点头,目光转向一座鸟居,“婚礼就要开始了,我们负责观看就好。”

    轻灵的神乐奏响。

    谷宫司和神官身着白色狩衣装束,衣袖飘飘,神圣庄严地走在最前面,宫司双手持御牌,走的很慢很慢,黑色的木屐每走一步,都是对神明的虔诚的敬拜,以保佑身后的新人一世平安。

    祭事人跟在新郎新娘的身后,打了一把红色的伞,路明非身着黑色的樱花羽织,身边挽着一位穿着白无垢的红发女孩,白无垢的服饰很传统,但依然遮盖不住她曼妙的身材。

    源稚生愣愣的,他现在才发现,绘梨衣已经长成一个落落大方的姑娘了,倒是以前一直将她锁在源氏重工里,泯灭了她的个性。

    结婚的队伍从专道来到了西神门前,源稚生惊叹惊羡神前式婚礼的庄重与圣神。

    一旁的清风摇曳着树叶,许愿的绘马在风中拍打碰撞在一起,神社安静的带有丝丝禅意。

    走完了专道,抵达了神社,神官面对神像,转过头。

    新郎新娘挽手站在神官前,宫司站在神像前,向台下的所有人宣布,婚礼正式开始。

    “下面,全体起立。”

    源稚生和源稚女起立,这是一场人很少的婚礼,只有三个人的存在。

    “今日,路明非先生与上杉绘梨衣小姐在明治神宫举办婚礼,感谢诸位的到来与参加,我以神社宫司之名,启奏神明,护佑新郎新娘,以及八方来宾,永沐神恩,祝福新人,天长地久,海枯石烂,生死不离。”

    宫司宣读婚礼祝福词完毕,并伸手示意一旁的巫女准备好奉酒。

    巫女在大、中、小三个杯子中注入酒,行“三三九度”,路明非和绘梨衣举杯,相敬如宾。

    所谓“三三九度”就是新人喝交杯酒。

    绘梨衣手持红色浅酒杯先喝一小口后,再换路明非喝,绘梨衣再喝下最后一口,这种仪式就是“三三九度”交杯酒,两人交互连喝三杯,象征这段姻缘乃合天、地、人之好,九度交杯,有着白头偕老、长长久久的意思。

    喝完酒,绘梨衣的脸色气色焕发,脸色红润的像是一枚红苹果,路明非喝的更是狼狈地咳嗽,他原本和绘梨衣在温泉酒馆里度假,可莫名其妙地就被安排到了一场婚礼中。

    不过看到白无垢中的女孩,他反而是欣然接受了。

    也许是夜里的一场梦呢。

    “新人交换戒指。”

    路明非右手无名指上有一颗璀璨的红宝石戒指,他小心温柔地脱下了手上的红宝石戒指,与绘梨衣的蓝宝石相互交换,绘梨衣开心地带上路明非的戒指。

    对于绘梨衣而言,这些场景在以后都是值得留恋与怀念的,需要好好记住才行。

    “新郎念誓词!”

    一位巫女给路明非奉上一张纸,这都是路明非事先准备好的。

    “今天是个好日子,我们在明治神宫的御前举行婚礼。”

    “今后,我将继承神德,相敬如宾,恪守夫妻之道,无论贫穷还是富贵,无论健康还是疾病,过着和平的生活,开辟子孙繁荣的道路,发誓终生不变。”

    “礼成,祝您长久守护。”宫司微微躬身答。

    “鼓掌啊!”

    路鸣泽戳了戳源稚女,现场稀稀拉拉地响起了掌声,神官和巫女退下,他们消失的速度很快,像是凭空消散的那般。

    “路鸣泽,你又搞什么鬼!”

    “哎呀,当然是给哥哥你安排婚礼了,不喜欢吗?”

    “为什么人这么少,也太寒酸了吧,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准备!”

    “怪兽的婚礼,自然只有怪兽能参与,再说婚礼来多少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两情相悦,不信你看她的眼睛,那是爱你的眼神呀。”

    路明非转头,绘梨衣脸上的带着温润的红,眼里亮着一汪清泉,温软的红唇樱红诱人,路明非看的也有点失神。

    “不亲吻你的新娘吗?”

    “这不有人嘛...”路明非害臊地抓抓脑袋。

    “亲呗,我们不看。”源稚女拉着早已目瞪口呆的源稚生转过头。

    三人回过头,路明非站在绘梨衣的面前,脸红地凑到女孩的面前,两人温暖的吐息是如此的清晰,两颗心跳的频率都来到了同一节奏。

    路明非缓缓靠近,女孩轻轻地迎合。

    在唇瓣接触的瞬间,路明非忽然觉得这个世界是如此真实,馨香湿软,一步步地索取,不断地汲取琼浆玉液,一步步地侵占。

    此时,沉默的感情怒放,像是富士山前的烟火,绚烂璀璨,他摩挲着女孩的红发,两人慢慢地陷落。

    路鸣泽来到源稚女的面前,伸出手,“要不做个交易,力量给我,我可以让那个女孩恢复安全的血统,并且让她恢复语言的能力。”

    “力量可以交给你,绘梨衣的血统也必须恢复到长久的稳定,至于恢复语言能力,我觉得没有必要。”

    “为什么?”

    “因为人只有不完美才值得被赞颂。”

    (完)

感言和新书(大家都进来看看吧)

    各位书友好,这本同人文历时127天终于是写完了。

    怎么说呢。

    其实这本书的第三篇章有很多内容好写,可能大家也不明白为什么突然就烂尾了。

    这么说吧,因为阅文的新福利政策,这本书已经过了三个月的福利期,再往下写,仅仅凭靠微薄的订阅和免费收入,一个月只有两百多。

    写书耗时费神,作者也是个学生,靠着业余的功夫写书,还要兼顾学业,如果事倍功半,那绝对是得不偿失的。

    并不是作者想要烂尾,只是因为作者写书的时候太嫩了点,这本书的成绩实在是不堪入目,已经起不来了。

    再强行写下去,可能写的内容越来越烂,读者没兴趣,作者没动力,大家都不开心。

    所以还是选择放手了。

    也感谢各位书友一直以来对我的包容和理解。

    特别是一些书友每天坚持投推荐票,这些其实我在作者后台都看得到的哈!

    真的非常感谢,非常非常感谢。

    (磕头了)

    每天都能看到熟悉的人,这种感觉特别温暖,鞭策着作者继续坚持下去。

    也有一些评论和鼓励的,作者其实都看得见,有些会回复,有些没有回复,这些都是我继续写下去的动力。

    打开作家后台,最开心的不是看到今天多少多少订阅,而是看到评论里出现鼓励的话。

    特别感谢!!!

    当然了,作者的写作之路不会就此停止。

    下面就是关于新书的内容了,新书已经在两个金牌编辑那里过稿,尚未发布,还在筹划中,大家不要心急。

    因为金牌编辑的要求比较严格,编辑要帮着看和改稿,所以现在的状态基本是写了改,改了写。

    力求将最精彩的内容奉献给大家。

    关于新书的内容,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看过最近热播的《双城之战》。

    当然,这本书不是同人文了,是一本原创文,故事和人物全部都是新的。

    原创故事的内容框架是根据《双城之战》设定的,详细具体的故事也敬请期待。

    不是作者自夸哈,一个新人(扑街)作者,不写同人文,或者诸天影视文娱,靠原创故事连过两个金牌编辑,那故事的内容是有一定的可读性和潜力的。

    有意向提前了解的书友可以私信作者,或者加我QQ之类的。

    发书的日期大概在十二月中旬的样子,不会让大家等太久的。

    到时候我会在这本书下发布新书预告的,柚子也厚着脸皮,请求书友们也先别急着删书,嘿嘿嘿...

    也请大家多多关注我这个老扑街吧!

    再次感谢各位书友!!!

    期待下一本书还能看到你们!!!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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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47925/ 第一时间欣赏龙族之重生源稚女最新章节! 作者:雪本柚子所写的《龙族之重生源稚女》为转载作品,龙族之重生源稚女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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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族之重生源稚女介绍:
我们是黑天鹅港的幽灵。
我们不甘做人的丝线上玩偶,也不曾屈服于命运。我们是黑夜的孩子,是不听话的。
我们是灼热的青莲,是烫手的。
我们见证过燃烧的夜空,看过炮火泯灭美好的圣诞夜。
生于黑暗的我们绝对不会再受人摆布。
与人斗,与龙斗,与鬼斗,都不在乎。
力量权力什么的,从来不稀罕!
遥想记忆中的红井旁,伤痕累然,埋骨成川,王将踏着三兄妹的尸骨成王,源稚女痛心疾首。
但如果一切都能重来...
路君,这一次我还赌你赢!
PS1:本书无系统,无机械降神,龙族原班人马,按龙族主线走,支线会不同,写的稍慢,尽量找那味和感觉。
PS2:源稚女在这里拥有两种言灵,一种是单行本的梦貘,还有一种是连载版的八岐。龙族之重生源稚女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龙族之重生源稚女,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龙族之重生源稚女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