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 迎着盛大的阳光逃亡
电梯的门开出了一道缝隙,外面的阳光刺眼地渗透进来,宛若锐利锋芒的神剑在黑暗混沌的环境中斩出一道拂晓的晨曦。
路明非拉着绘梨衣的手从源氏重工的底部出来,然而迎接他们的既不是夹道的黑衣人,也不是飘舞的彩带,而是一把把冰冷的枪管。
大量穿着制服的黑衣人站在电梯的门口,在门开的刹那,路明非甚至听见了子弹上膛开保险的声音,数十个黑衣人将电梯的出口围得水泄不通。
“放下你的武器!”
夜叉脖颈暴着青筋大吼,他手持一把uzi冲锋枪对准路明非,声若雷霆。
“武器...我...”
路明非被夜叉的气势吓到,他赶紧摸了摸自己的身体,他浑身上下连个金属物品都没有,唯一值得一提的,还是恺撒送给他的纪念打火机。
路明非小心翼翼地逃出打火机,随后将打火机丢到了地上。
可当打火机触碰地面的一瞬间,现场所有的黑道精英都吓的立刻卧倒,路明非被这齐刷刷的一幕给吓住了,不过他头脑也灵光,拉着绘梨衣趁着现场大乱立刻撒腿就跑。
夜叉是最先反应过来的。
“不是炸弹,抓住那个家伙!”
夜叉曾经听源稚生说过卡塞尔学院有个装备部,里面生产各种稀奇古怪的炸弹,比如一部手机可以打电话,可以发短信,也可以随时当炸弹一样丢出。
同样奇怪的还有护罩,手表之类的物品,打火机这种天然的爆炸物更是不用想。
所以在路明非丢下打火机的刹那,夜叉才立刻匍匐卧倒,身边那些不懂的黑衣人也跟着夜叉的动作一起倒下,这也导致路明非钻了空子。
“妈的,老大要知道我把他从意大利买来的纪念打火机丢了,肯定得把我打一顿!”路明非心疼的滴血,据说那个打火机拿到当铺里能有卖几千美元。
这对于路明非这种重度贫困户来说,可是一笔完全不小的巨款。
在他心疼打火机的时候,身后飞来呼啸尖锐的风声,他路过柜台的一个招牌被打碎,随后路明非就听到一个男人愤怒的咆哮。
“别开枪,你们想死吗,要是打中了小姐,少主今晚就把你们丢到混凝土里去,抓活的!”
“妈的,今天算是走运了,老子也可以牛逼地英雄一把!”
路明非啐了一口,源稚女那坑货简直把自己坑惨了,他只说带着绘梨衣逃跑,可没说门口有那么多持枪的大汉等着他呢。
不过这倒是给路明非一个展示自己的舞台,路明非好歹在学院里经历了尼伯龙根计划的洗礼,几乎是退了一层皮,说是脱胎换骨也可以。
现在他已经有了a级混血种的战斗力,虽然他是s级来着,但是总比之前完完全全是个战五渣要好多了。
路明非拉着绘梨衣疯狂地奔跑在源氏重工的一楼大厅,迎面而来的一帮手持棍棒的黑衣人,咿咿呀呀地冲过来要将棍棒打在路明非的身上。
路明非撒开绘梨衣的手,一脚蹬地弹射,一记飞踢踹翻了一个黑衣人,身旁的黑衣人将棍子砸去,路明非立刻就慌了。
他训练的时候可从来没学过面对群殴的课程,他倒是和模拟的死侍一对一练习过,可现在到了实战,面对这么多黑衣人的棍棒,他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其实学校里从来都没告诉过路明非该如何应对这样的情况,因为哪怕是一个屠龙勇士,除非是在战力上的碾压,否则一打多绝对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况且路明非这种人还一腔热血地冲了上去,直接冲到了人家的包围圈里,让自己腹背受敌,别说是他这个新晋的“a级混血种”,就算是恺撒和楚子航来了,面对这样的群殴也是无能为力的。
于是大厅里响起了路明非被群殴的惨叫声,他一边被群殴着,一边向绘梨衣伸出一只手,对着她大喊:“快跑,快跑,别辜负我啊!”
绘梨衣呆滞地站在原地,神色担忧地看着路明非,她向前几步,张了张嘴,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
路明非那边到也是发出了怒吼声,黑衣人将双脚踩在了路明非的头上,棍棒如雨的落下,这也让路明非想到了一些不好的记忆。
他已经当了太久的废柴,现在经历过尼伯龙根计划的洗礼,本该活的像是个英雄,可他现在被揍的鼻青脸肿,连狗熊都算不上,老师鼻青脸肿的像只熊猫...
他发狠地愤怒大喊,男人的血性在这个时候被激发出来,当一个拥有a级实力的混血种被激怒时,现场没有一个黑衣人是无辜的。
他强忍着落下的棍棒,棍棒有的敲打在路明非的头上,有的砸在他的脸上,打的路明非吐出口水,可他就是站在原地,不断地接受挨打。
等到一个黑衣人疲乏的时候,路明非像是一条护食的野狗嘴里发出了低吼声,扑了上去,将一个黑衣人扑倒在地上,用拳头愤怒地捶打他的脸。
他经历过太多的打压,任何都想踩在他的头上,给他来上几下。
从一开始的赵孟华和陈雯雯,到后来的恺撒和诺诺,路明非从来都没有在熟人面前抬起头来。
但那是赵孟华学习成绩好,人长得帅,又有钱,恺撒除了学习不好,简直就是赵孟华plus,他们能踩在路明非的头上,路明非是认的。
可现在这些黑道中的小混混也想来掺一脚。
路明非拥有s级的高贵血统,本身又是a级实力,虽然发挥不出来,但也是个有血性,关键时刻愿意卖命来拯救兄弟性命的人。
他不愿意谁都踩到他的头上来。
那愤怒的拳头三两下就将一个黑衣人砸的昏厥过去,他在人群中像是一条发了疯的野狗,见人就咬,a级的战斗力立刻就表现出来。
咬死这个,盯紧那个。
一股无法阻挡的疯狗气息让夜叉看了也不敢凑上前来,身旁的黑衣人更是看的心惊胆战,路明非就差咬断那些黑衣人的喉咙,给他们放放血了。
一条发疯的野狗哪怕是个人也看的害怕,更何况是个发疯的s级混血种,黑衣人的实力本就不及路明非,只不过是仗着人多的优势,气势上压制了路明非而已。
可一旦路明非不顾一切,使出和芬格尔抢夜宵吃的臊子劲,那一切事情都变得简单起来。
路明非就把那些黑衣人当成可口的夜宵,又咬又抓,被抓被咬的黑衣人吓的胆都破了,他们从来没见过这么疯的人,他们需要去打疯人疫苗。
“麻痹弹准备!”
夜叉举起手掌,这里也不是没有准备,只不过路明非是本部的专员,之前只用棍子对付他一方面是当心打伤绘梨衣,另一方面考虑到他秘党的身份。
但是他拐出了蛇岐八家的小姐,光是这一条罪责,蛇岐八家都容不下他了。
路明非听到了那边子弹上膛的声音,猛地扭过头,立刻挟持一名蛇岐八家的黑衣人挡在身前,可夜叉丝毫没有想要停手的意思。
路明非甚至还看见头顶反光的镜片,一楼大厅的台阶和角落里也埋伏了狙击手。
只是挟持一个无关紧要的黑衣人完全不是办法。
这个时候,他把目标放到了绘梨衣的身上,绘梨衣是上杉家的家主,在蛇岐八家之中地位崇高,如果能挟持她,显然效果要比一个不痛不痒的黑衣人要好用的多。
这样想着,他撒手将黑衣人推到一边,转身抱住了绘梨衣,一只手假装卡着她雪白的脖子。
绘梨衣轻轻地哼了哼,这让夜叉大惊失色,立刻示意所有人放下枪械。
“放我走!”
路明非的演技高超,一双手假装死死地按住绘梨衣的脖颈,绘梨衣居然也配合地呻吟,蛇岐八家的精英们都不敢轻举妄动。
“不要激动,别激动,我们有什么可以商量!”乌鸦丢掉武器一步步紧逼。
“商量你妹的!”
路明非挟持着绘梨衣一步步向门口走去,刚出门,路明非就觉得阳光逼人,今天是个好天气。
只可惜路明非现在的处境坏到了极点。
他现在想把源稚女丢到东京湾里去喂鱼,在源氏重工底部的时候,路明非还以为源稚女大义,留下来对付那些追兵,可出了门才知道。
这他妈的就是个死局,到处都是蛇岐八家的人。
路明非一出门,就不再挟持绘梨衣,反而是牵起她的手,拉着她飞快地奔跑。
而在这个时候,路明非方向前方的阳光格外刺眼。
第二百三十三章 诡谲之忍者
当那刺眼的金色阳光迫近之时,路明非才发现那是一把闪着光的苦无,苦无刺向路明非的头颅,路明非一个侧脸躲过苦无的锋芒。
苦无刺破路面,路明非惊吓地流汗,刚才若是被打中了,路明非得当场飙番茄汁,他今天是惹到什么牛鬼蛇神。
源稚女那可坑货到底给他安排了什么苦命的差事,他是不是搞错了。
其实带着绘梨衣离开了应该是楚子航才对吧,像是楚师兄那种能打又能跑,还总是一脸高冷的男人才是妹子们的最爱,他这条野狗也就撒野拼命的时候厉害一点。
不过既然都拼命了,谁不厉害。
当一个人不顾一切地发疯时,那才是最可怕的吧。
在苦无落地的瞬间,路明非听到源氏重工头顶的玻璃破碎,十几个身着忍者服的蒙面人从头顶落了下来,他们的身后还栓了一条绳子,手里挥着刀剑,像是一个个飞贼,看那模样是要在空中把路明非的头给割了。
路明非头皮发麻,敌人一旦认真起来,他真的一点还手的力量都没有。
如果楚子航在这里,那他肯定能一把火把这些表演飞雷神的忍者烧的干干净净,哪怕不是楚子航,恺撒的镰鼬配合他的沙漠之鹰简直是人形的杀戮机器,那些忍者就是一群移动的靶子,一枪一个。
可路明非两手空空,连言灵都没有,他除了原地等死之外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选择了。
“这次简直亏到婶婶家了,帮人拐出了一只小怪兽,还要被人追杀到死!”
路明非真希望路鸣泽这个时候能笑着出现,来一个时停,不用处理这些忍者,只需要给路明非足够的时间逃跑就好。
路明非在心底呼唤着路鸣泽的名字,可这一次,路鸣泽却像是欲擒故纵似的,不出来了。
“路鸣泽,我知道你在,别他妈的看戏了啊!”
路明非破口大骂,他知道路鸣泽对于他的危机是了如指掌的。
好吧,虽然我路明非有的时候是嘴犟了一点,不愿意和你做交易,但是现在路明非可要要冒着抛头颅的风险带着绘梨衣翘家啊!
路明非承认有些时候自己有些傲娇,甚至有些矫情,但是该给的东西,路明非也从来没说不给啊。
路鸣泽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哥哥被人割了头颅吧。
千钧一发之刻,路明非听到尼龙绳断裂的声音,十几根绳子依次爆裂,那些飞下来的忍者,在瞬间失去了拉力的支撑,身体开始不受控制。
路明非向后退了一步,这些忍者脸朝地地重重摔在地上,两腿一蹬,眼一翻,七窍流血,好惨好惨的。
“额...那个...不是我干的啊,冤有头,债有主的,我没杀过人哈!”
路明非对着摄像头摊出双手以示清白,蛇岐八家到时候要追责的时候,路明非以把这段录像给他们看看,他们应该还不至于耍赖地给路明非定一个莫须有的罪名。
“别愣着了,你想死吗?”
一个蒙面的女忍者从绿化带的阴影中出现,路明非看到那个蒙面的女忍者,身材简直是一流棒。
一双大长腿被裹腿布勾勒的迷人至极,挺拔傲人的胸部和一双传情的眼眸非常美妙,高高的马尾辫更是飒的叫人拍手叫绝。
“我好像认识你。”路明非觉得这个女忍者的声音有点熟悉。
“哈,也许吧,我们的确是见过面的。”女忍者向路明非飞吻。
此时二楼的楼梯里面飞出数十道飞镖,每一把飞镖都有三寸长,三菱的刺面命中机体能使得伤口无法愈合,更别说上面擦满了剧毒。
女忍者看了一眼那飞来的苦无,轻盈妩媚地笑了笑,随后像是一片落叶般飞到了空中,她灵活闪身躲避那些含有剧毒的飞镖,哪怕只是刀子的刃口都无法触碰到她的身体。
她的身体能弯曲到一种令人难以想象的程度,哪怕是愈加大事也无法让自己的身体环成一圈,但她却做到了。
二楼的忍者们目瞪口呆,他们从来都没见过世界上有这样离谱的身法,这个女人像是热血漫画中走出来的女主,万叶飞花丛中过,身体不染一尘灰。
她不光光向那些忍者展示了真正的忍者身法,而且还在苦无划过身体的一瞬抓住了落下的苦无,将其反手飞掷回去。
两个忍者躲闪不及,中了苦无倒在地上挣扎。
一直在督战的风魔小太郎神情不悦,他辛苦培养的风魔忍者在一个女忍者面前居然变成了一群酒囊饭袋。
女忍者落地,撩起自己鬓角的青丝,向路明非眨了眨眼,路明非张着嘴,他之前认为无法破的局面居然被她一个人轻松破解了。
她明明没有实战任何的言灵,却给路明非展示了顶级的忍术身法和武技。
正当风魔小太郎要亲自出手,给后辈们展示忍者之道的时候,一道同样英姿飒爽的身影从风魔小太郎的身边路过,大厅里面冲出了数十个手持枪械盾牌,身着制服的防爆警员。
一个身着风衣的男人从大厦内着急了冲了出来。
女忍者看到了现在的场面之后,咂了咂嘴,“棘手的麻烦,也不知道回去后能不能给我涨点工资。”
“我们现在怎么办,能跑吗?”
路明非觉得要不自己直接举手投降好了,反正绘梨衣是上杉家的家主,两人认识,说不定还能给自己说说情,大不了把源稚女那个坑货供出来算了,应该也能减减罪罚。
“外面的两个人你们听着,你们已经被蛇岐八家包围了,立刻放下武器投降,交出上杉家主,否则格杀勿论!”路明非听到有人拿着大喇叭在喊。
路明非要是硬气一点,那就和旧时革命义士一样,直接顽强不屈,英勇就义,也好留给美名。
可路明非现在完全不像当烈士啊,他只是个来执行任务的,莫名其妙就被卷进了神秘的事件中,还和蛇岐八家对着干。
一个小时前他们还坐在一起好好地聊天,一个小时候他们就反目成仇了。
这翻脸的速度也太快了一点。
而造成这一切后果的,居然只是路明非牵手的这个红发女孩。
“你想活命吗?”女忍者回头问道。
路明非点头嚷嚷道:“当然想了,能活着,谁想去死!”
“那你最好说点有威胁性的话。”女忍者眯着眼,他希望路明非借用他秘党的身份给蛇岐八家施压,以此来达成谈判目的。
“好好好...让我想想,我得组织一下语言。”路明非额头冒汗。
路明非喉结动了动,咽了咽口水。
“各位太君别开枪,我是良民滴干活,我发誓我和这个花姑娘没有一点关系,我根本不认识她,花姑娘归你们,放我走呗!”
“你不能正经点吗?”女忍者有点鄙夷地看了看路明非,路明非哭丧着脸,“那我有什么办法,我只是个跑腿背锅的,我在秘党中说的话还没蚊子放个屁的声音大,有什么用嘛!”
“你好歹还是个s级混血种啊!”女忍者咬牙切齿,这个路明非可真是怂到了一种境界,刚才看他出门的时候还有点胆识,怎么现在又换频道了?
他不知道路明非的性格,只要路明非能依靠谁,那他绝对不会发挥作用。
能混就混,不能混的时候,路明非才能拼命。
“我们的耐心是有限的。”
大喇叭又发声,数十条枪瞄准了路明非和女忍者,而此时头顶也传来了直升机的声音,蛇岐八家甚至派出了武装直升机来监视这一片区域。
“源稚女,你妹妹的,你可千万要来救我啊!”路明非欲哭无泪,好汉不吃眼前亏,他现在好像只有交出绘梨衣这一条选择了。
轰...
一声轰鸣的爆炸在头顶响起,路明非诧异惊恐地抬头,只见头顶盘旋我武装直升机被不明的导弹击落,直升机的尾翼螺旋着火,跌宕失控地消失在建筑群里。
随之而来的几发榴弹轰在了蛇岐八家的人墙前,强烈的爆炸将人墙掀翻,人们四仰八合,倒在地上挣扎惨叫,到处弥漫着火药的气味。
刺耳的刹车声拉响,一辆黑色的轿车迅速地开到大街上,石中介对着远处的三人拼命地挥动胳膊。
“这里,这里!!!”
“我们走!”
女忍者拉着路明非,路明非带着绘梨衣,三人一路奔向黑色轿车,路明非把绘梨衣塞进轿车里,一个纵身跳入车内。
他前脚刚进轿车,后脚关上车门,那子弹就和夏天磅礴的大雨一样密集地灌来。
第二百三十四章 乌龙之吻
路明非学着电影里的情景,扑倒在绘梨衣的身上,把头埋到了最低的位置。
暴雨般的子弹落在了车窗上,车窗碎出了无数条裂缝,密集的声响如同近距离靠近百响的鞭炮,窗面变得极其朦胧,但就是没有破碎,车子剧烈地颠簸。
路明非整个过程都不敢抬头,他深知在这样的情况下露头就是死路一条。
石中介猛踩油门,这辆悍马车的大缸引擎疯狂地怒吼咆哮,大号防弹轮毂快速驱动,左侧车窗上密集的子弹和瓢泼的雨水般可怕。
女忍者看石中介开车磨磨蹭蹭的,忍不住彪了一句,“你行不行,不行的话给老娘来开,老娘幼儿园开的玩具车都比你开的快多了。”
“少废话,我救了你们你还话这么多,源氏重工里面还有人吗?”
“有呢,你家主人还在里面,要不你下车去救主?”女忍者撇了撇嘴,石中介没有接到对的人,有点冒火,“有种你就下车,我去救人!”
石中介还真是个性情中人,居然真的猛打方向盘就要开着悍马往源氏重工里撞去,忍者立刻扶正他的方向盘,车内猛烈地颠簸一阵。
路明非在颠簸的这个过程中被甩的头晕目眩,嘴巴忽然就靠在了一处柔软的地方,温润香甜,他闭着的眼睛微微睁开一只,绘梨衣睁着玫瑰红的眼眸,有些呆滞,有些惊慌。
路明非也完全被吓住,背后冒冷汗,他条件反射地起身,抹了抹嘴巴,止不住地低头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是那种流氓!”
路明非从来都没想过自己会遇到这样的戏剧性的情况,虽然他以前也总想着能强硬一回,强吻某个女孩,但那毕竟只是幻想。
路明非是什么人?
那是一个衰崽好不好。
他也只敢和屌丝一样在脑袋里yy这种香艳的场面,真要是强吻女孩,以他的长相和身份,遇上脾气好的会红着脸羞愤地骂他流氓,遇上暴躁老姐恐怕不得被人扇巴掌。
当然,如果长得帅,又有钱的那种人就不能算是耍流氓,那是风流倜傥的花花公子,卧花眠柳这些对他们而言只是基础而已,像是恺撒,如果有女孩被他强吻了,那女孩们晚上会兴奋地睡不着觉,幻想和他的未来。
但如果这个人换成路明非,那路明非又好色又流氓的身份算是坐实了。
绘梨衣摸着头坐起来,刚才车颠簸的那一下她撞到了头,现在有些昏昏沉沉,对于路明非做的事情,她也没感到有什不适,只是这样的感觉有点小小的奇怪。
“对不起,原谅我吧。”
路明非真不想对这样的女孩子造成什么困惑,万一人家一哭二闹三上吊怎么办,路明非对付这样的女孩完全只能被牵着鼻子走。
绘梨衣坐定冷静一会,抬起头看着路明非,轻轻地摇了摇头。
“我真的...”
路明非还在辩解,绘梨衣从口袋里拿出一只便签和一只笔。
“你受伤了,好严重,疼吗?”
路明非有些愣愣地接过绘梨衣的纸条,他这个时候才感觉自己鼻子肿胀,嘴里有点腥甜,连牙齿都磨不到一块去,好像半张脸被人打歪了。
“对不起,是我让sakura受伤了。”
“啊,其实我还行,我比较耐揍...我经常被揍!”
路明非还是第一次收到女孩子的关心,一时间有点不习惯,嘴欠了几句。
他为了展示自己坚强的意志和顽强的精神,激动地用力展示自己的肌肉,可下一秒的酸疼和肿胀让他直接倒吸一口凉气,弯着腰垂下头。
他身上挨了不少棍子,那些警卫下手没轻没重的,完全是往死里打。
路明非当时发了疯地咬人,肾上腺素狂飙,也没注意到自己身上的伤势有多严重。
现在他终于发现自己居然直不起腰来了。
可是在女孩面前,路明非要保持自己的形象,虽然路明非也从来没什么形象可言,但他有努力地表现自己。
“喂,在女孩子面前逞强好么,小心闪到腰呢。”前面飘来揶揄的声音。
“你才闪到腰,我好得很,我还能打十个。”路明非坚强地握拳,风采坚定,酒德麻衣笑了笑,拿出一部手机,放到石中介的表盘前,“按照这条路线开,蛇岐八家追不上我们的。”
“你也是猛鬼众的人吗?”
石中介刚才不服酒德麻衣,被酒德麻衣一招手掌锁喉制服的服服贴贴,现在只能乖乖地屈服于这个女忍者的淫威。
“显然不是咯。”酒德麻衣悠闲地翘起大长腿。
石中介瞥了瞥酒德麻衣,“那你是谁?”
“雇佣兵,别人出钱,我出力的那种。”酒德麻衣从身上不知道哪里掏出一把小匕首把玩,一双狐狸似的眼睛瞟向石中介,“按我的路线开,不然下一秒这边刀就出现在你的喉咙里。”
石中介极其为难,他本来是想将车开离市区,去到郊外的山里,现在酒德麻衣提供的路线居然还在市区之中,他终于忍不住地反抗道:“你这样会害死我们的!”
“要死也是你死,反正我们不会死。”酒德麻衣很随意地抛着匕首。
“你简直不可理喻,傲慢自大,市区里全部都是蛇岐八家的眼线,他们的人遍布整个东京,你在人家的根据地里活动,简直不要命了!”他怒吼。
“我要不要命不知道,但是如果你再敢对我大喊大叫的话,你肯定会没命!”酒德麻衣将匕首扎入车前的箱盖上。
石中介真是活见鬼,也不知道这个阎王爷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他本来是来接樱井小暮说的那个人,可看到被抓的路明非和酒德麻衣,他犹豫了。
当他看到蛇岐八家出动大量的力量追杀三人的时候,他才坐不住,认为这是猛鬼众的核心成员,开车过来救场。
可结果酒德麻衣完全就是一条蛇,不光有着一张蛇精的脸,心肠还和蛇蝎一样,救了她的命,他还不感恩就算了,还反客为主,简直就是《农夫与蛇》里的蛇成精了。
他现在有些绝望,蛇岐八家随时都会找到他们的,他们现在就是行走在刀山火海里,每过一个街道都有可能出现一辆泥头车撞死他们。
黑道的报复来和夏天的暴雨一样,非常彻底,始料不及并且难以抵挡。
他经过的每一个路口都仔细地张望,如履薄冰般地谨慎小心。
可和他想的不太一样,蛇岐八家并没有派来追兵,也没有来得及通知下属组织追击堵截这辆悍马车。
他一路顺畅地来到了酒德麻衣的目的地,那是一家情人旅馆。
悍马车开到这里就停下来了。
酒德麻衣从口袋中拿出一张卡,飞给路明非,路明非还不清楚发生什么事情,拿着那张卡有点莫名其妙。
“下车吧衰崽。”酒德麻衣拍了拍窗沿。
“啊,不是吧,我在这里下车会被人砍死的吧。”路明非也觉得这里十分不安全,酒德麻衣眯了眯眼,“这可是你千载难逢的机会,你将天天抱得一个大美人睡觉。”
路明非艰难地看了看绘梨衣,此刻她正翘着头,好奇地张望这里的街道,她翘家最远的地方不过距离源氏重工只有一公里的地方。
这里已经好远了。
“那我会被蛇岐八家给阉掉吧。”路明非秒怂。
“抓到的话大概会的咯。”酒德麻衣咯咯咯地笑,“人生得意须尽欢,想这么多有的没的干嘛,况且你二舅子不是都把他的妹妹交给你了么,他现在正在积极处理你大舅子的关系呢。”
“二舅子...大舅子...”路明非脑海里蹦出了两个人影,这样的称呼真的好不习惯啊,想象着在某天在学院食堂里和源稚女碰面,路明非还得高声来一句,“二舅子,你好呀!”
那恐怕是极其引人注目的吧。
“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蛇岐八家完全不会想到你们会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的,他们肯定会把矛头指向另一个倒霉鬼。”
酒德麻衣拍了拍石中介的肩膀,石中介一脸黑线,他莫名其妙就摊上了大事。
“万一他们找来了怎么办?”
“怕什么,你是s级混血种,干他丫的!”
酒德麻衣把路明非和绘梨衣从车上抛下,石中介被逼得开车扬长而去。
路明非鼻青脸肿,失落极了。
他看了看酒德麻衣给的一张卡片,这是一张房卡,而房卡上清楚地写着。
美惠子情人旅馆...
第二百三十五章 铁穹神殿
低矮狭长的通道里,目光所及之处没有任何的窗户,换气扇缓缓地旋转,墙壁被喷成了沉重的铁红色,墙上用白色油漆标写着路径指示。
远处的传来轰隆的声音,排水系统正在大量吞吐着径流量极其庞大的污水。
这里是蛇岐八家的底部二层的位置,是一个让人觉得轻微窒息的地方,空气中到处都弥漫着不确定的因素。
三道不起眼的人影从角落里面钻出,他们的影子被头顶的红色指示灯拉的很长,好像有三个魔鬼在这里妖娆地起舞。
他们顺利地抵达了第二层的位置,当然源稚女是后来找到恺撒小组的,他刚才给蛇岐八家备了一点礼物,想必蛇岐八家现在正忙着“抓蛇”,没空管他们吧。
经过一盏又一盏的红色指示灯,这里就像一间神秘无比,却又肮脏不堪的地下实验室,那些贩卖人体器官的“清道夫”恐怕就经常活跃在这样的地带。
源稚女走到一个角落停了下来,他听到了拐角处微弱的脚步声,脚步声被远处的污水声覆盖,所以如果不是听觉敏锐,不仔细聆听的话,根本难以察觉那种细微的声音。
源稚女向恺撒和楚子航做了一个手势,楚子航和恺撒屏住了呼吸,源稚女向他们比了四根手指头,代表那是一个巡逻小队。
他们只有三人,必须要在瞬间制服四个人,并且不能让他们发出声音,这是一项不简单的挑战。
“听说那个深潜器到位了?”
“宫本家主已经将它带到了船坞,现在正在对里面的设备进行验收和检查。”
四人迈着步子,和寻常一样巡逻在这个熏臭的下水道里,此时他们不知道,暗中的猎手已经就位。
在前两人拐弯的瞬间,他们的眼眸微微睁大,随后他们被阴影拖入了拐角,后面的两个人看的惊呆了,想要按下胸口的警报器,可头顶落下了一个人影。
两个警卫还来不及回报情况就被那砸来的人影给拧断了脖子。
“好狠。”楚子航看着源稚女将两人丢到一旁的下水道里,源稚女拍了拍手,耸着肩膀道:“一般手段而已,可能是你们经历的太少了。”
“我们不是来杀人的,打晕他们就好!”恺撒低声地提醒。
“恺撒君还是太仁慈了。”源稚女冷冷地丢下一句话转过身继续向前走。
恺撒和楚子航很少站在同一个观点力场上,哪怕是对错分明的局,两人都会下意识站在对立面,可现在居然意外地统合在一起。
源稚女杀人不眨眼,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之意,这也让两人开始担心他是不是真的是一个恶魔。
“跟上吧,无论如何,他现在都是我们的朋友。”恺撒拍着楚子航的肩膀。
楚子航点点头,或许在源稚女的眼中,生命就是一场儿戏,无关紧要,死一个不多不少,世界也不会因此发生改变。
越往里面深入,流动的污水声就越大,可以看到流水中分,雪茄形的东西浮在水面上,长度大约六七米,直径不超过两米。
它留下了一道白色的水线,航向岩流研究所的船坞。
“蛇岐八家在这里有几个微型潜艇。”源稚女指向一个岔道口,里面传来叮叮当当的敲打声,好像有人维修什么东西。
“微型潜艇,蛇岐八家要那些做什么?”恺撒看向那个位置。
只是从外面看,里面就有一个很大的空间,应该还很深,像是个溶洞,从这个位置甚至可以看到里面的一些大型设备。
“当然是做一些见不得光的生意,一些违禁品都是通过这些渠道流入东京的。”
源稚女倚靠在铁红色的墙壁上,楚子航和恺撒沉默,他们没想过蛇岐八家居然有如此的手段,这么一比,他们在学校里的所作所为的确算的上是过家家的幼稚。
“我们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个选择就是从船坞里面杀出去,不过这样的难度有点高,但是成功率不低,而且得到潜艇的我们能抵达东京的海滨地带,可以顺利逃过蛇岐八家的追捕。”
“第二个呢?”
“我们继续向前走,这里应该是下水道,我们可以从东京的某个窨井下面出来,当然这样造成的后果就是我们浑身脏兮兮的,很有可能从井盖里出来的时候就被人拿枪指着。”源稚女分析道。
“你来过这里吗?”
“呵呵,第一次呢,我的朋友。”源稚女微笑。
“那可真是糟透了我的朋友。”恺撒耸了耸肩,源稚女看着恺撒询问道,“所以你的意见是?”
“你会怎么选?”恺撒反问源稚女。
“我...要是我会选择第一条,对我而言,杀死船坞的警卫和研究院不会是一件难事,而且我们可以成功地逃出蛇岐八家。”源稚女说。
“会死很多人吧。”
“的确,看到过我的所有人都得死,我有我不得已的理由。”源稚女脸色坚定。
“那我们选第二个吧。”恺撒不想动手。
源稚女点了点头,出乎意料地尊重恺撒和楚子航的选择。
“你难道不觉得我们这样做反而妨碍了你吗?”恺撒跟在源稚女的背后,源稚女摇了摇头,“我们现在是战友,是一条战线上的人,得统一意见,为此我可以做出让步。”
“你这个人好复杂。”
恺撒面对这样的源稚女很头疼,他杀人的时候坚定无比,现在做到这种关键决定时又表现的很随意,这真的是一个人吗?
“每个人都很复杂,你认为我是一个杀人狂魔对吧。”源稚女回头笑了笑。
恺撒沉默,其实源稚女杀人的确是真的,但是他也有他的道理,恺撒不能或者没法站在源稚女的角度去评判一个事情的对错。
未经他人苦,从来都不知道对方现在是什么样的心境。
所以恺撒选择了理解。
源稚女那边似乎也担心恺撒和楚子航有顾虑,从而解释道:“如果只是单纯地为杀人而杀人,那是魔鬼,是必须斩除的,作为一个杀人无数的我来说,杀戮并不会给我带来快感,我要做的,也仅仅是杀死那些所有看到过我模样的人。”
恺撒和楚子航有些诧异,源稚女又补充了一句,“这些人的定义域是蛇岐八家的人,恺撒君和楚君自然是不算的,所以不用担心。”
“我很想知道,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你还有多少话没说清楚。”恺撒上前几步和源稚女并排,他自从来到日本后就被各种各样的谜团给整的云里雾里,现在的他和楚子航已经完全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源稚女微微抬首,怅然叹气,“我活着,只是为了实现一个心愿。”
“和你哥哥有关吧。”楚子航忽然在后面发声,源稚女停下脚步,楚子航也回到源稚女的身边,“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还有那个红发女孩跟源家的家主有些瓜葛吧。”
“你怎么知道的。”源稚女语气很平淡,不惊不恐。
“从那个叫樱的女孩口中得知的,你在源家的地位应该从来都没得到过承认吧。”楚子航说。
樱曾经说过,源家只有源稚生一个人,而源稚女和绘梨衣是亲兄妹,却从来没有被樱提起过,其中牵扯的问题恐怕十分复杂。
源稚女摸了摸鼻子,没有说话,楚子航继续说:“你是想要得到家族的承认,或者说是得到某个人的承认。”
“够了,楚君你知道就行了。”
源稚女打断楚子航的推测,这个家伙和日本轻里的侦探一样,推理有那么一手,以前看他做的任务报告,源稚女才发现很多事情楚子航都十分清楚,甚至连龙王的线索都能推测出来。
“所以,你要杀的人是谁?”楚子航看着源稚女的眼睛。
源稚女深吸一口气,“现在的问题其实并不是杀人那么简单,如果我报出一个名字,你会去干掉他吗?”
“会。”
楚子航脸色干净简单,源稚女捂脸。
好吧好吧。
楚师兄是仗义的人,他可能为了同学的一句话而做傻事,他甚至是个愿意为路明非两肋插刀,去打断恺撒婚车轴的男人。
他的思维直来直去,感觉整个人只有一根筋。
总会一本正经地做出冲动且无厘头的事情。
源稚女有些抓狂,“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那个人分身很多,且不说你真的能不能杀掉他,就算你杀掉了他,那有什么用,你想激怒蛇岐八家吗?”
杀掉王将,那只会让源稚生觉得他更有必要坚守他的正义,为他的“老爹”报仇。
这件事情是必做的,但是一旦顺序搞错了,那起到的效果就完全相反,到时候源稚女和源稚生的关系更是雪上加霜,两人之间又添了一笔血债。
“对不起,我只是想帮你一下。”
“我能理解,师兄你从来都是热心肠的人。”源稚女叹息,用力地拍拍楚子航的肩膀,“楚君你还是别轻易涉险,如果你受伤了,有人会心痛的。”
楚子航的眉毛沉下去,他的脑海中蹦出了一个活蹦乱跳的影子。
连源稚女都没把握杀死的人,或许他的能提供的帮助真的微乎其微吧。
第二百三十六章 热舞之高天原
三人从侧面铁梯爬上去,从不锈钢涵道中爬过,这样的感觉就像是小狗从喷气式飞机的气道中跑过,身边密布着锋利的刀刃。
这是个危险的地方,一不小心就可能被那些锋利的刀刃划伤。
他们沿着光滑的管道壁滑下,仰望头顶的空旷。
不得不感慨这个铁穹神殿的确是工程学历史上的奇迹,这可能是世界上最先进的下水道系统。
全自动化,一层层的清洁完把水中的污物拦截下来,巨型的机械臂吧沉淀到管道底部的泥沙和污物铲起,送到高处的排污槽中,只能机器人沿着管壁上的凹槽划动,检修管道内部的机械。
轰隆隆的地铁声从正上方传来,前方就是直径超过三米的巨型水轮机,下水道在这里已经逐渐开始变窄,滚滚白浪在桨叶之间跳荡,响声如雷,水轮机把大量的水抽入铁穹神殿。
“穿过去!”
源稚女看着那些锐利的桨叶,每根桨叶都有差不多两米长,用精钢铸造,可以轻易地切断水草等漂浮物,水轮机也是净化流程的一部分。
“现在过去,我们会被拦腰斩断的,我们需要等它慢下来!”楚子航提醒道,此时那桨叶飞速转动,桨叶的边缘都切成了圆盘,现在进去完全会被搅成肉泥。
源稚女盯着桨叶,桨叶在十几秒后开始减速,足足用了几分钟才缓缓停下,源稚女三人趁着这个间隙,三人一人一个箭步从桨叶中穿过,很快身后又传来呼噜噜的风声。
过了铁穹神殿,他们已经抵达了东京的下水道,这里长满了青苔的砖墙,下水道的结构十分古老,和刚才的铁穹神殿简直是天差地别,污水在这里散发着极其恶心的臭气。
两侧可供行走的窄道上面布满了粘稠的糊状玩意,一脚踩上去,配合这里臭气熏天的空气,会让人以为自己行走在排泄物堆积成的小路上。
三个人捏着鼻子,这里已经很久没有被人清理过了,前方道路的尽头有一个生了锈的梯子,水道的尽头堆积了无数肮脏的黑色物体,正是那些东西散发着阵阵恶臭。
“嘘,我先去看一眼!”
源稚女迅速地爬上梯子,将头顶的窨井盖顶开,好在迎接他们的是漆黑的环境,而并非是那些冰冷的黑色枪管。
“安全!”
源稚女向下面的两个人比了个手势,三人终于从这个臭气熏天的下水道中爬了出来。
楚子航在漆黑的环境中点了一个火,火焰照亮了蒙尘的圣母像,虽然年代久远颜料有些变色,但圣母像仍然泛着华贵的金红色,这说明绘画的养料中掺有真正的金粉。
“一座老房子。”源稚女四处环顾。
“看上去像是一件忏悔室。”恺撒所在的意大利就信奉宗教,这里的神像明显就带着浓郁的宗教色彩。
“这里有电梯。”
楚子航在房间的尽头找到了一座老式电梯,源稚女按了按电梯,电梯亮起了红蓝相间的光芒,三人欣喜之余也开始紧张起来,教会里可不会有这种电梯。
“我们该不会兜兜转转又回到源氏重工了吧。”恺撒也被刚才迷宫一样的下水道给绕晕,他问源稚女,“蛇岐八家信奉耶稣吗?”
“他们大概会把耶稣也浇进混凝土里吧。”源稚女笑着调侃。
“那我们应该就不会那么倒霉。”恺撒放心了。
电梯门打开,电梯门内的装饰非常花哨,可以仅仅只是一个电梯厢就给人一种魔幻的辉煌之感,粉红色的主色调下配合那迷人的金色,地面的大理石也是黑白相间不规则的。
三人有些奇怪,但还是登上了这个电梯,他们按了楼层,电梯稳稳地上升,在这个过程中,他们好像听到了一浪一浪的尖叫,好像是一大群女人在狂欢。
三人同时一惊,他们甚至听到了摇滚激荡的节拍声如同战鼓似地一下一下地敲打在心扉上,好像心跳的频率也在这个节奏下不由地加快。
电梯门打开,三人终于是震惊了。
他们来到了一个大舞台上,舞台上闪着无数的灯光,明晃晃地无比刺眼,玻璃制成舞台上布满了斑斓的光点,黑暗的环境中海量白花花的东西。
那是无数个衣着暴露的肥婆挥舞着荧光棒,脸上的臊子肉一抖一抖的,看到三人登场,她们的声音愈发的高亢,那尖叫声像是大海的浪潮就要淹没台上不知所措的三人。
“这是母猪临产实验基地吗?”楚子航一脸错愕地询问。
“咳咳...礼貌一点。”
源稚女有点忍俊不禁,现场布局他有点熟悉,他好像还来过这个地方表演过节目。
“只见过宅男的怒吼,没见过宅女的狂欢,这是牛郎店吧。”恺撒摸着下巴思索道。
“还是恺撒君的见识广,这的确是一家牛郎店。”
源稚女想起来这是什么地方,他们现在大概在日本的新宿区,这里是日本最繁华的地段之一,这里拥有最开放的“性”文化。
在这里,烈焰红唇,肥臀乳浪或者搔首弄姿的画报完全就是小儿科,你甚至能在路上看到两个男人缠绵在一块,空气里都充满了焦灼的气息...
“来一个,来一个!”
台下的肥婆们大声地狂吼,恺撒到了这种地方反而是放开了心,至少出门迎接他们的不是一大群身着制服的执法人,现在看到这群肥婆,他的心情顿时也好了不少。
只有楚子航一脸忧郁,他是一个行为检点,干净到没有任何黑历史,出行作息都十分规律,女朋友夏弥更是卡塞尔学院的下一届校花候选人,喜欢的偶像都是优质偶像王力宏的人,居然会沦到日本的牛郎店里。
这无疑是给他牛逼传奇的人生重重地抹黑。
“怎么破?”
恺撒凑近源稚女的耳畔,他也是第一次上台当牛郎表演,他需要一个镇得住场子的前辈,虽然他不清楚源稚女是做什么的,但是源稚女那副宠辱不惊,脸上拿捏的笑容已经说明了很多。
“跳舞会吗?”
“什么舞适合这样的场面?”恺撒十分感兴趣。
“艳舞!”
源稚女露出了神秘的笑容,给恺撒指了提条路,小声道:“看到那边的钢管没有?”
“额...你确定要这么做?”
恺撒似乎还有点犹豫,他犹豫的并不是下海当牛郎,而这是他人生第一次牛郎表演,如果不能完美地表现他的男人味,那对他而言就是一种失败。
“恺撒君你有完美的胸肌和一双摄人心魄的冰蓝色眼眸,你金色的头发和白皙的肌肤就代表你会在这里大受欢迎,你只需要放开一点,就能赢得很多。”源稚女给恺撒指点迷津。
恺撒好像茅塞顿开,向着钢管那边走去。
楚子航站在源稚女的身后,他显然就没有恺撒那么放得开了。
“楚君,听说你精通剑术。”
“还行。”
“那你和我来打一场,舞剑助兴,当然我不会打伤你,但是得有一个战败惩罚。”
“很严重吗?”楚子航皱着眉头,他还不能理解源稚女的意思,源稚女摇摇头,“这个处罚可以是陪客人喝酒,也可以脱掉衣服,用香槟酒淋便全身,你全身湿漉漉的,女人们就好这一口。”
“一定得这样吗?”
“你得和下面的观众有互动才行,明白吗?”
源稚女向楚子航眨着眼睛,楚子航没有拒绝,因为他在这里也没得选择,下面的母...肥婆快把嗓子都喊冒烟了,如果不表现表现,恐怕他真的走不出这个牛郎店。
不远处已经爆发出了阵阵欢呼声,只见恺撒脱掉了自己的上衣,露出了精壮的胸肌,他没有跳妖娆的钢管舞,反而是把钢管给拆了,开了一瓶金色的香槟摇晃喷洒,香槟从他解释的肌肉上划过。
这样的风情无疑是迷倒了不少女性。
源稚女扬起眉毛,恺撒或许真的是个表演天才,他真的很懂女人。
他身上散发出的气质和他表现出的野性截然不同,就是这样的差距打破了女人们对男人的认知,还有他迷人的身材和微笑,笑一笑能倒一片女人。
“他好像很享受...”楚子航不知道恺撒是如何那么代入的。
“把好像去掉。”
源稚女微笑一阵,开始他和楚子航的表演。
第二百三十七章 手忙脚乱的温柔
这是一间情人旅馆,路明非进了旅馆之后,老板娘操着一口纯正的关东腔调向路明非鞠躬欢迎。
路明非有点紧张,特别是当老板娘的目光抬起来,眼底那种耐人寻味的笑容让路明非瘆得慌,那种眼神好像在说“嘿!你这个禽兽,挑选的妹子真不错啊!”
路明非的身后就跟着红发的漂亮女孩,孤男寡女地来到情人旅馆,下一刻要做些什么恐怕不用多说了吧。
面对这样误解的眼神,路明非拉着绘梨衣闷头上楼。
情侣酒店的过道都是用红木地板铺就而成的,他找到了房卡上的门号,刷卡之后门开,里面还有一道门扉,门扉的旁边是放鞋的柜子,拉开里面的门,他们才算真的进入套房间里。
走进套房,套房的整体装饰风格是粉红色调的,一张铺叠的整整齐齐的双人床摆放在套房的靠墙的中央位置,床前两米的地方是一架巨大的液晶显示器,下面居然还配套了最新的ps游戏机。
套房最里面是一扇窗户,此时窗帘被拉的很紧,遮住了窗外明媚的阳光,而靠门的左侧则是一间洗浴卫生间,右侧还有一个小型厨房。
看起来是设施非常齐全的一家双人旅馆。
路明非走进去后,一股脑地扑到柔然有弹性的双人床上,他进门的时候都一瘸一拐的,只是在别人的面前,他都努力让自己保持正常。
现在他终于可以躺下,远离那些危险的子弹和该死的忍者。
绘梨衣走进来后好奇地在里面逛了一圈,随后坐到半死不活的路明非身边,用力推了推在床上装死的路明非,只是她的手放的位置不好,一下子就碰到了路明非的伤口。
路明非一声惨叫,像是弹簧似地从床上弹起。
他有些恼,但是看到绘梨衣那干净清澈的眼眸时,他那些吐槽的话都憋了回去,反而是十分温柔地问道,“怎么了?”
“陪我玩游戏。”
绘梨衣举着牌子,又指了指床前的ps主机,路明非脸色有些苍白,他现在全身酸疼,脑袋里也是嗡嗡的,他现在好想休息一下,对于绘梨衣说的游戏,他反而不感兴趣。
可是他又不想辜负女孩子的要求,也从来不懂得拒绝。
以前在仕兰中学的时候,陈雯雯叫路明非做什么,那路明非一定会屁颠屁颠地跑腿做好,像是买水送文件资料那种事情,路明非任劳任怨。
到了卡塞尔学院,学生会平时有什么事情需要人手,只要诺诺找到路明非,那路明非一定立刻到场,哪怕他前几分钟还在马桶上,下一刻他就西装革履地出现在学生会活动的场地帮忙搬东西。
零和夏弥都说过,路明非是个好人。
因为他的确不懂得拒绝别人。
当别人都在把路明非当做工具使用的时候,也只有那两个女孩很少对路明非提什么要求。
零不用说了,她很少会有那些麻烦的事情,冰山小皇女从来都是自强不息的女强人,至于夏弥,平常都帮衬着路明非,路明非零食什么的没少吃她的。
现在又跳出来一个上杉绘梨衣,路明非现在不是很想起来,他想要拒绝,他不想再当女孩子眼中的好人。
“sakura你好像不太开心。”
绘梨衣看到路明非脸色极其难看,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要求有些过分,他身上是受过伤的。
路明非看了那张小纸条,脸上泛起了苦涩,这哪是不开心啊,这简直是糟透了好不好,他现在需要治疗,需要医生,那个酒德麻衣一言不合地就把路明非留在这个鬼地方。
路明非现在也不敢随便睡去,生怕一睡着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叮铃铃...
此时门铃的声音响起,绘梨衣站起来,赤着一双玉足走了过去,路明非刚想翻个身提醒绘梨衣不要随便给人开门,可肌肉拉扯的痛感让路明非叫了出来。
绘梨衣回头看了看路明非,打开房门,房门外面是一个西装革履的服务员,他的身材矮小,脸上有未脱的稚气,将一大份医疗瓶罐递给绘梨衣。
“这是你们预定的药品,祝先生女士身体健康。”
服务员说完就离开,绘梨衣拎着大包的瓶罐走进门,路明非趴在床上,他发现自己可能真的起不来了,每动一下都是对身体肌肉的摧残。
那种感觉好像是全身的肌肉在你的身上痉挛抽搐,你只能趴着,任何轻微的用劲都会造成肌肉绷紧的剧痛。
“什么东西,我好像闻到了酒精的味道。”路明非扭头。
绘梨衣从里面取出了各种各样的瓶瓶罐罐,都是一些跌打肌肉损伤药,还有一些消毒用的酒精和碘伏,包括棉签,绷带还有狗皮膏药。
“这些东西来的可太是时候了!”路明非好像看到了救星。
他拿过一罐碘伏,这些擦拭在伤口上消毒就很好用,可是路明非的伤势都在背上,有些在肩膀上,他没有办法自己擦拭,他看到了绘梨衣。
绘梨衣正拿着这些小玩意仔细地研究,路明非瞬间打退堂鼓。
劳驾女孩子擦药这种事情,路明非是提都不敢提的,他和绘梨衣才见面不久,路明非真的很珍惜这段缘分,他害怕操之过急会引起绘梨衣抵触的情绪。
可是他也没法给自己擦药,所以他只能唉声叹气。
“sakura需要帮忙吗?”
绘梨衣将牌子放到路明非的眼前,路明非眼睛雪亮,天下居然有这种好事,连忙点头,“需要,太需要了!”
绘梨衣打开一罐药水,随后将路明非趴着的衣服掀开,露出里面的姹紫嫣红,绘梨衣眼眸轻微地发抖,她用手去抚摸那些紫红色的淤血块。
“啊!”
路明非杀猪似地直接叫了出来。
“别...别啊!”
路明非声嘶力竭,那些地方碰一下要了路明非半条小命。
“对不起!”
绘梨衣连忙写纸条给路明非道歉。
“帮我...上点药就行了,我好的很快的。”
路明非话语哆嗦,也不打算和绘梨衣计较什么,路明非和绘梨衣聊了那么久,知道她生活简单,是个心思单纯的女孩,生活常识不懂也很正常。
绘梨衣点点头,他拧开了药水,将药水淋在了路明非的淤血伤口上,路明非一声惨叫,一个咸鱼翻身从床上滚到了床下,他手指甲扒着地板,那医用酒精淋在伤口上,差点让他背过气去。
“你...你谋杀啊!”路明非忍不住了。
因为绘梨衣淋下的药水太多,那些药水在路明非的背上蔓延流淌,路明非感觉自己的后背快要烧起来,有一阵阵钻心的疼痛好像无数把细小烧红的刀子在你的背上刮削血肉,这种痛苦赶得上凌迟了。
“对不起!”绘梨衣又道歉。
她拿出一个干净卫生的棉布将路明非身上药水擦干净。
“用那个...少来一点,擦一擦就好。”
路明非垂死挣扎地指了指地上的棉签,绘梨衣有点笨手笨脚地打开棉签,又沾了一点碘伏,在路明非的背上轻轻地摩擦。
路明非咬紧了牙关,棉签触碰到伤口的刹那,肌肉都会剧烈地痉挛颤抖,路明非趴在地上,额头和背上都渗出了汗珠,眼泪刷刷地往下落。
这对于路明非来说真是个受罪的过程。
因为出汗太多,路明非背后的汗水和药水混杂在一起,所以有些地方刚刚消毒好,又得擦干净汗珠,重新涂抹药水,这又是一个煎熬的过程。
路明非在此期间咬紧牙关,适应了那种疼痛之后,反而痛感不是那么灵敏了。
他只知道自己因为疼痛,留了很多汗水,却看不到她身后绘梨衣也忙的香汗阵阵,一边涂抹着药水,还要一边观察路明非的表情,有些地方擦药时,路明非的反应会特别明显,那她就会再轻一点。
仅仅只是一个简单的消毒擦药,两人都坚持了很久才完成。
路明非在擦完药之后,浑身都轻飘飘的,背后冰冰凉凉,绘梨衣抱起路明非,让他趴在床上,她侧躺在路明非的身边,一双眼眸充满好奇,观察打量着路明非。
路明非闭上眼睛,嗅着绘梨衣身上散发的淡淡少女香,路明非的心安静下来,气息逐渐趋于平稳,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第二百三十八章 爱意随风起,风止意难平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路明非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了绘梨衣的身影,只有那个被她枕过的枕头上还有一道不深不浅的凹痕。
路明非又惊又怕,她是那么单纯的女孩子,要是给人开门,被人被骗了去该怎么办?
她会不会被蛇岐八家找回去了吧!
路明非脑袋里胡思乱想,他想要撑着身体起来,可他的肌肉依然肿胀,肿地叫人难受,他稍微用力,肌肉之间的乳酸就能酸的路明非掉牙。
这让他回想起自己尼伯龙根计划的那段时间,每天都是在高强度的训练下生活,每天都有做不完的体能和不同种类的药剂。
那段日子,路明非觉得自己大概会成为一个生化人,他也想放弃,但是学院那里的态度强硬,特别是风骚的副校长。
路明非不愿意喝药剂,他就把路明非捆到他那酒气浑天的房间里,那里臭气熏天,暗无天日,到处都是成人海报和废纸团,路明非这个小白鼠根本无法挣脱副校长的淫威。
现在他身上的伤势让他想起那段时间的苦日子,简直苦不堪言。
路明非的手拉开被子,他触摸到了一件白色的衣服和一根腰带,那是绘梨衣今天出门穿的巫女服,路明非将衣服拿到自己鼻子旁边嗅了嗅。
到不是他有什么恋物癖,只是觉得这衣服上飘着淡淡的香味,很好闻。
路明非又竖起耳朵,他听到了浴室里哗啦啦的水声。
明白了绘梨衣的去处,路明非终于又放下心来,至少她还没有走丢掉。
不过她还真的是挺爱洗澡的,路明非以前和她聊着聊着,没话可聊的时候,绘梨衣就说她去洗澡了。
路明非也觉得这很正常,这是屌丝和女神的经典对话结束方式。
现在路明非才发现,这个红发的小美女还真的是爱洗澡的小怪兽。
以前路明非和陈雯雯聊的时候,聊到没话说时,就到东扯西扯的,发各种搜来的表情包,这时陈雯雯就会发一个死亡微笑的黄豆表情,然后就是。
“我去帮妈妈做饭。”
“我去热牛奶了。”
“我去洗澡了了。”
最多的就是第三句,路明非从前还真的天真到以为陈雯雯真的是去洗澡,结果在电脑屏幕面前等的望穿秋水,等的花开花败,等到的却是她qq下线的灰色头像。
直到多年后,他才在网上看到了“呵呵,我去洗澡了”的笑话。
不过这个实力强劲的小怪兽还真是硬派作风,说去洗澡那就是去洗澡了,衣服都差点脱在路明非的脸上。
路明非寻思着两人的关系也没这么亲近,他们在网上聊天的时候,聊的都是很基本的日常,根本没想着进一步的发展,路明非曾一度以为屏幕对面的是个酒气熏天和副校长那样喜欢成人影片抠脚大汉。
不过幻想着网恋认识美少女的梦想居然真的成真了,而且他现在就和美少女身处一间情人旅馆。
一想到这,路明非才发现好像事情超出了他的控制。
接下来该发生什么了?
路明非有点害怕,这是许仙遇到了白娘子,把白娘子从蛇窝里面救出来,然后两人转头就开房去了?
这也太巧了吧。
简直是有人在背后操控一样。
路明非的脑袋中蹦出了一个嬉皮笑脸,爱穿西装的小人,路明非尝试着呼喊一声,“路鸣泽?”
房间内除了安静的流水声就再也没有其他声音。
路明非嘴里嘟囔着,“难道不在?”
路明非深吸一口气,他现在看了看窗帘,窗帘外面真的一丝阳光都没了,他没想到自己这么一睡居然是睡了一个白天。
现在的路明非眼睛瞪得和灯泡一样大,他完全不困,也没有睡意,身处这么一个粉红旖旎的环境里,路明非的思想也稍稍地往歪的地方想。
人家妹子在浴室里洗白白,洗的香喷喷的,和长恨歌里写的那样“春寒御赐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想象着水珠从羊脂白玉般的肌肤上跳跃流动,滑过完美无瑕的寸肌寸骨,应该是令人血脉喷张的香艳场景。
以前上学的时候老师在上面生动地讲着,路明非趴在课桌上听着,口水哈喇子流了一桌,越听越烦躁,虽然古诗词抽象,但这种场面路明非居然觉得格外的真实。
或许不能说是大师白居易写的好,只能说涉及到这种情景,人总是会变得兴奋的。
也许当年白居易也yy着杨贵妃的美好才写下了这种香艳的诗词呢。
可现在,人家妹子就在路明非的隔壁洗澡,洗白白,这可不是路明非yy了。
“呵呵,哥哥难得兴起,人家妹子可是在你的身边呢,要不要考虑待会干点什么?”路鸣泽坐在窗沿边,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又和鬼一样地出现。
“喂喂喂,这是不是你搞的鬼!”路明非终于见到路鸣泽了。
“我?”路鸣泽有些诧异地指了指自己,随后耸耸肩膀,“这个情人旅馆是我帮你定的,但人家女孩子赖上你可不关我的事,是哥哥你太温柔了。”
“你能好好说话吗?”路明非脸黑着。
“我要是哥哥,那今晚就是凶恶的大灰狼,嗷呜!”路鸣泽的眼中泛着绿光,“小绵羊都已经送上门了,哥哥你只要负责禽兽就好。”
“人家根本不喜欢我呢。”路明非失落道。
路鸣泽从窗沿上跳下来,正色严肃道:“谁说的,你试都没试过凭什么说人家不喜欢你,难道哥哥你对待爱情就这么卑微吗?”
“呵呵,世界上不可能有人爱上我的。”路明非盯着天花板。
“连我的爸爸妈妈都不管我,叔叔婶婶更不喜欢我,诺诺爱着恺撒,夏弥喜欢师兄,零和源稚女走的那么近,我呢...我什么都不会有的,我以前有过希望,但希望会让人失望的。”
“可笑的话,以前没有那只能说明那些人没眼光,为了一些不值得的人而停留在过去,生活在黑暗的阴影中,你忘掉了明天的阳光和晨露。”路鸣泽说。
“至始至终,我从未相信有人会带着诚意来爱我,她们都是寂寞上头,匆匆忙忙地出现,然后慌慌张张地离开,世界都不爱我的,我一个人爱自己就挺好的。”
路明非翻了个身,背对着路鸣泽,却发现这次路鸣泽的出现居然没有造成时停效果,浴室里依然响着流水声。
“日出未必意味着光明,太阳也无非是一颗晨星罢了,只有我们在醒着的时候,才是真正的破晓,哥哥你从来都没醒过啊。”路鸣泽坐在路明非的床边,看着床上那些轻薄的巫女服。
“哥哥你为了得到爱而去寻找爱情,然而你自以为的爱情都是卑微的,你一直在努力地奉献,她们却一直在笑着收割你廉价的爱,最后你一无所有,她们满载而归,只有一个人真真切切地为你付出,设身处地地思考你的安危之时,那个才是哥哥你的爱人。”
“别说了,有的时候你很烦。”路明非侧躺着盯着浴室,思绪复杂无比。
“可哥哥你需要我,因为你寂寞空虚,因为你很孤独。”路鸣泽说,“我在哥哥最孤独的,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为哥哥引路,不是吗?”
路明非沉默了。
“爱意随风起,风止意难平,有些时候爱情就是风刮来的,你可以非常简单地找到爱情,但是一旦风过,你追不上风的步伐,就永远得不到真正的爱情,哥哥珍惜现在的人吧,她真的很好。”路鸣泽说。
路明非脑袋里也成了浆糊,犹记得以前和师兄芬格尔他们讨论爱情,大家一致认为在座的都是傻逼透顶的人。
为什么傻逼透顶?
因为渴望着爱情,每天日思夜想,可当爱情真的来临的时候,他们没有主动,反而等在原地,幻想着女孩主动和他们表露心意,最终失去了。
路明非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当时他就觉得楚子航是个傻逼透顶的人。
夏弥那么喜欢他,就差没有直接扑到他的怀里,那个木头居然过了很久才开窍。
咦~
路明非想着想着就翻了个白眼,好像很鄙视楚子航。
可现在路明非发现,自己的处境和楚子航简直如出一辙。
“也许你是对的。”
路明非回头,可房间里再也看不到路鸣泽的身影,窗帘也被拉的严严实实的。
他和风一样来,又和风一样去了。
这个时候,浴室的门响了。
第二百三十九章 只要你点头,生命和灵魂都能交付给你
浴室的房门打开,路明非那个侧躺的位置正好能看到浴室里情景。
女孩一只手擦着红色的头发,毛巾披散了她半个身子,另一只手里捏着一直黄色的小橡皮鸭子,女孩背对着灯光,所以从路明非的方向看,只能看到一个风姿绰约的黑影。
不过虽说是黑影,但那些柔和优美的曲线都一览无余,曼妙的身体可以说是直接地展示在路明非的眼前。
路明非喉结忍不住动了动,他多看两眼,反正也不是偷看,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那玲珑浮凸的身影,肌肤在灯光中呈现出淡淡的金色,怎么看都好看。
绘梨衣似乎也发现了床上醒来的路明非,没有避嫌,反而径直都走了过去。
路明非的心跳加速,眼瞳逐渐涣散。
虽然房间里的灯光昏暗,但是那若隐若现的香气已经蔓延到了路明非的鼻腔里,馥郁幽香,好像是开在夜里的花朵,让人忍不住寻着香味找去。
她安静地坐在路明非的身边,穿着一件毛茸茸的睡衣,一举一动都让路明非心动不已。
漆黑的房间里,除了那从浴室里弥漫出来的水雾,就只剩下路明非愈发沉重的呼吸声。
路明非脑袋里组织着语言,他决定这次不再软弱,不再当个楚子航那样的傻逼。
他伸出手,可那一点细微的动静让绘梨衣立刻转过头来,她看着躺在床上的路明非,打开了一旁的小夜灯,窸窸窣窣地拿出纸和笔。
“对不起,吵到你休息了。”绘梨衣将小本子放到路明非的眼前。
路明非摇了摇头,“没有,我刚才就醒了,醒来的时候没有看到绘梨衣,有点慌张。”
路明非谨小慎微地表达着自己的意思,绘梨衣却转过头去,继续扣她睡衣上的扣子,一粒一粒,扣的非常认真,那是一件毛茸茸的小熊睡衣。
路明非这边也不知道绘梨衣是个什么样的意思。
她交流从来都不说话的,一直都是以纸笔代替,所以略微有点麻烦。
不过路明非不觉得这个很重要,每个人都有缺陷,哪怕绘梨衣不会说话,路明非也绝对不会觉得绘梨衣不好,反而会更喜欢绘梨衣的安静。
再说人家女孩子都没嫌弃路明非这个流着哈喇子的癞蛤蟆躺在她的床上,路明非就更不该嫌弃什么东西。
绘梨衣穿好了睡衣,一溜烟地钻入温暖的被窝,被窝已经被路明非给焐热了,两人侧躺着,直勾勾地对视。
路明非有些尴尬,和女孩子聊天搭讪什么的从来都不是他擅长的。
他总不能和绘梨衣说,“嘿,你看今天天气真不错,温度也很适宜,要不要去一起去喝杯咖啡。”
这是对于陌生人之间的搭讪,或许恺撒很擅长这个,他是个花花公子,有钱又有颜值还有风度,这对他而言不是个难题。
但是路明非这个情况简直见所未见,两人身处一个被窝,还相互注视着,只保持着一寸的距离,就算是经验老道的恺撒来了,这种情况也会让他觉得无从下手的。
现在路明非必须开辟新大陆。
“绘梨衣很喜欢洗澡吗?”路明非率先出击。
绘梨衣轻轻地点点头,然后...
然后就没有下文了。
两人继续保持着对彼此的注视。
“绘梨衣明天想去哪?”
路明非终于问出了一句像样的问题,这样绘梨衣眼里瞬间荡漾起星光,她立刻拿出纸和笔来,给路明非写下了一大堆想去的地方。
路明非看了看,差点要晕过去。
绘梨衣说她想去富士山看樱花,路明非觉得这是一个合理的要求,现在是春末,樱花盛开,漫山遍野的很喜人,路明非也很有兴趣。
可是她后又写了,要去“埃菲尔铁塔,要去金字塔,要去阿尔卑斯山。”
路明非可真是觉得头疼,她难道对那些地方没有数吗?
路明非就算现在立刻带着绘梨衣坐上飞机,恐怕也不能在明天抵达那些地方吧。
埃及在非洲,埃菲尔铁塔在欧洲,而他们现在位于亚洲的情人旅馆,隔山隔海,除非能传送过去。
“为什么想去那里?”路明非问问。
“哥哥说那里的世界很美,很大,外面有很大的雪上,很高的铁塔,还有古老神秘的沙漠,想看。”绘梨衣将纸条传递给路明非。
“你说的这个哥哥,该不会是源稚女吧。”
绘梨衣点点头。
路明非满脸黑线,自从来到日本之后,源稚女居然一直都充当了一个坑逼队友的角色。
至少在路明非看来是这样的。
他到底给绘梨衣介绍了什么东西?
坏哥哥!
“好想去看看。”
绘梨衣撒娇似地拉住路明非的手腕,路明非的脸抽搐一下,微微龇牙,手臂上传来了酸麻疼痛。
看到路明非变化的神色,绘梨衣立刻松手,脸上流露出不安和歉意。
她再也不敢触碰路明非了。
“我没事,我挺好的。”路明非强打精神。
望着距离她仅仅只有半步之遥的女孩,路明非忽然觉得她是那么的可爱,她会心疼路明非,会对路明非撒娇,很关心路明非的感受的。
路明非聊天聊了几句,胆子大了一点,慢慢地伸手牵住女孩温软的手。
绘梨衣没有拒绝和路明非的接触,反而是露出一点笑容来,脸上有一抹熏红,淡淡的,像是富士山下的樱花,粉白粉白的,很好看。
两只手之间传递的温暖的无疑是让两颗孤单的心灵彼此靠的更加接近。
这种看得见,触碰得到的温柔,路明非此前从来没有遇见过,好像是冰冷冻结的心灵碰到了七月的阳光,像是北大西洋的暖流流入了摩尔曼斯克港,于是那里成了不冻的港湾。
路明非努力地向前凑了凑,那种弥漫在被窝里的温暖芬芳更加令人沉醉。
这次,路明非是幸运的,他的爱没有辜负,反而是得到了女孩的回应,绘梨衣也缓缓靠近路明非的胸膛,那一抹红色的秀发就尚未完全干燥,就散乱地垂在路明非的枕头上。
路明非望着那一抹鲜红,忽然眼里流泪了。
那种几乎崩溃的情绪有些控制不住。
看到路明非流泪,绘梨衣忽然就慌张,以为又触碰到了路明非身上的伤口,立刻向后缩了缩,然而路明非这一次却盯着伤势的剧痛,轻缓地抱住女孩温软的身子。
那种伤痛比起幸福而言,简直微笑的不堪一言。
绘梨衣拿擦了擦路明非的眼泪,给路明非递过一张纸条上面写着。
“要不要摸一摸我的头发,很软的。”
路明非含着眼泪笑着,轻柔地握住一寸秀发,小心地反复摩挲,头发没有干,摸在手中柔软细腻,还有点温度,手上也沾染了一点花香的气味。
绘梨衣就在这个时候慢慢地缩入他的怀里,路明非的怀抱虽然不是很宽阔,但也算是很温暖,比一个人待在冰冷的房间里要好的多。
路明非能感受到胸前传来的温度,他忽然觉得,那些曾经他以为很过分的事情,好像在真正的喜欢面前不值一提。
像是床笫之欢也没什么不好的。
从宽衣解带的那一刻开始,步步都是疼爱你的意思。
一下一下只重不轻,放浪的举措不过是想把握住爱情,将爱全部交给爱人罢了。
路明非靠着绘梨衣,虽然脑袋里这么想,但是他还是没有过分的举动,一只手放在女孩的腰间,另一只手摩挲着她的头发。
小夜灯就在房间内微亮,房间内温暖如春,气氛暧昧而不旖旎。
路明非一无所有,比起蛇岐八家,他能给绘梨衣的,恐怕也只有他这个人,还有他的半条命。
他很穷,现在还负债,给不了绘梨衣一个明确的未来。
他拥有的,只是他的一颗充满爱的心。
路明非鼓足了勇气,他小声地说,“我没有太多的东西给你,但是如果你点头,我就是你的。”
绘梨衣很安静,路明非低头,看见绘梨衣已经靠在他的胸口睡着了。
今天白天太危险,她也太累了。
或许的确应该好好地休息一下。
路明非觉得幸运,他没有立刻得到答案,但是来日方长,只要日月山河还在,那就有写不完的诗意和爱情。
他搂着女孩,像是躺在花丛中,做了个好梦。
第二百四十章 此时无声胜有声
源稚生目光凌然,他摆动臂弯,双剑划过,饱满锋锐的圆弧呼啸地闪过,他的身子也风一样来到一只死侍的身后,死侍顷刻间崩碎成几块。
这是源氏重工里最后一只失控暴躁的死侍,源稚生在一个漆黑的安全通道里找到了它。
他将蜘蛛切和童子切纳入刀鞘里,源氏重工里的死侍算是肃清了,但是源稚生丝毫不觉没有任何的成就感,反而心底压了一块石头。
这是诡异的一天,到处都在出事,先是源氏重工里被入侵,随后上杉家主不知怎么被那个叫路明非的本部专员掳走,他本来想要追击的时候,里面又发生了死侍失控的事件。
源稚生本想放下这里的事情,去追绘梨衣,但是奈何失控的死侍数量太多,橘政宗命令源稚生留在这里清理死侍,给的理由是“死侍不能出现在大街上,否则会引起恐慌。”
源稚生也清楚这一点,可当他清理完最后一只死侍的时候,夜色已深,源稚生身心俱疲,觉得最近几天的事情接踵而来,烦心事也堆积在心底成了郁结。
现在的他靠坐在安全通道的墙壁上,点了一根烟,烟头在黑暗中猛烈燃烧,青烟袅袅升起。
他忽然觉得自己活得好累,以前其实也一直在奔波劳累,但是源稚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好像特别厌倦这样的生活。
无尽的杀戮,世界上总有各种各样的邪恶接连不断的出现,源稚生手中的双刀已经沾染了数不清的血液。
从前他斩杀恶鬼会获得成就感,可现在他追杀死侍,杀死恶鬼之后,获得的只是无限的空虚。
这种空虚叫做孤独,一种没人理解的孤独。
当大家把源稚生的奉献当成理所应当的时候,再也没人去夸赞源稚生是雷厉风行的执法人,没有会觉得他的技法精湛,武艺高强,因为这是他应该做的。
他看了看自己腰间的双剑,忽然迷失了人生的意义。
为正义而挥动的剑,到底需要杀死恶鬼多少次才能合道圆满。
他努力地去证明自己是对的,他的行为是正义的,是应该得到褒赞的,可是从前到现在,从来都没有人对源稚生的努力表示过感谢,他们看源稚生的眼神都带着一种莫名的恐惧。
源稚生能理解那些恐惧的人,对于普通人来说,他的确也是个怪物,行走在人类社会的怪物有着一副人的面孔,这的确是最大的怪谈和恐惧。
他发现自己越是急着证明自己是对的,那就越会手忙脚乱,当事情完成之后,他并没有得到正义的回应。
这就好像小时候拿着一张满分试卷回到家,你想兴奋地告诉你的家人你考了一百分,你急着,奔跑着,推开门要奖励,要吃好的,要玩具,可家里空荡荡的,你获得的成就没有得到任何人的肯定。
老师习惯你是个好学生,对于你考高分不仅不怪,反而考低了还会引起他的诧异,反而是那些成绩中等,偶尔考好一次的孩子,他们获得的欣喜和快乐比好学生要多的多。
老师会表扬他们,父母会奖励他们,他们觉得自己脸上有光,获得了所有人肯定,是在进步。
而源稚生只能拿着一张满分的卷子,孤独地找不到分享喜悦的人。
走得越远,杀的鬼越多,源稚生就越觉得事情变得越来越荒唐,而他整个人也在潜移默化地发生变化。
如果不清楚挥剑的意义,那杀戮就成了一种罪孽,而他也会变成一个无情的刽子手。
源稚生双手沾染了太多的血,现在他尚存的一丝理智告诉他,再这样下去,他会成为蛇岐八家的机器,失去本我。
“少主。”
黑暗中响起了樱的声音,她找遍了整个源氏重工,沿着死侍的尸体和鲜血,最终在这里找到了抽烟的源稚生。
源稚生并没有回应樱,依然是靠着墙默默地抽烟。
樱也没有选择打搅源稚生,反而就近在一个台阶上坐下,盯着黑暗中那唯一忽明忽灭的光源。
她知道源稚生很累,所以给了他一点抽烟的时间。
源稚生也很庆幸自己有樱这样的贴心属下,有的时候,她在源稚生的心底更像是一个话不多的姐姐,很多事情樱会帮他摆平。
“老爹那边又有什么消息了吗?”源稚生将烟头丢在地上踩灭,幽暗的空间里带着浓郁的烟草味。
樱从台阶上站起来,“大家长决定在醒神寺召开一场家族内部的高级会议,少主您需要出面一下。”
“知道了...知道了。”
源稚生从地上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尘。
他走过樱,樱看到了源稚生脸上的一丝疲倦之色,她跟在源稚生的后面,“如果少主觉得身体不适的话,我可以代少主您向大家长请假。”
“不用了,我挺好的。”
源稚生的确挺好的,他体内流淌的血液能持续修复他身上的伤口,他从小就不会生病,体能和力量也超越常人,他是天照命,是力量的化身之一。
樱还是有点担心,默默地跟在源稚生的背后。
如果世界上还有一个人能感受到源稚生的孤独和隐隐的心酸,那这个人一定是经常跟在源稚生身边的樱。
她可太能理解这个男人了。
……
灯光斑斓绚烂,场上场下都是一片欢腾,舞池中的灯忽然黑了,本已高出舞池的舞台再次升起一座高台,从天而降的光束笼罩在高台魁梧的身影上,他双手握着高架马克风,宛若挥舞方天画戟的吕布。
“天使们!今夜你们快乐么!”那家伙以摇滚巨星般的pose嘶吼。
客人们沸腾地挥舞双手吹口哨。
“我们的花道,让你们感受到伊甸园的温暖了吗?”
场上场下的牛郎也纷纷为高台上的男人故常,显然这个家伙的出场预示着今夜的高超即将降临。
“今夜,我们的花道中又增添了三枝鲜花,请容许我大声地介绍他们的名字!”
场下的女人们躁动起来,大量的钞票抛洒在空中,地上的大面额的日元纸钞像是罢工的废纸散落一地,可路过的人从来没有愿意低头看一眼的。
“第一位,我愿称他为...basaraking!”
聚光灯找到了恺撒的身上,恺撒此时漏露着胸部健硕的肌肉,咬开两瓶香槟的盖子,疯狂地挥洒金色的香槟,疯狂的举动让场面一度失控,女人们尖叫的声浪要淹没现场的动感的音乐。
“嘿,我的天使们,让我听到你更疯狂的欢呼声!”
恺撒那边举着麦克风,声音洪亮地行走在舞台上,金色的头发和迷人的冰蓝色眼眸叫人痴迷。
果不其然,台下的女人疯了似的,声浪震颤的让摆放在桌面上的酒水泛起波澜。
“第二位,我们忧郁的刀剑少年,右京!”
“右京!右京!”
“是的,正是右京,他的刀剑就和我们的鲜花一样鲜艳美丽,这位哀艳的美少年今晚就会来到你们的身边,你们愿意让他用握惯杀人的双手拥抱你们吗!”
“愿意!!!”
“好的,就在今夜,就在此时,用你们的爱和温暖,留下他!”
很快就有服务员捧着金色的箱子穿行在卡座之间,手中的托盘上摆满了樱红色的信封,客人们纷纷掏出一千日元的直纸币丢在托盘上,随后拿过一个信封。
很快大把大把的钞票堆积如山,女人们一掷千金,现场洒满了香水和欢声。
“当然,本次出席的,还有我们东京乃至全日本最最最有名的大师,只存在于传说之中,万金难求的,最神秘强大的存在‘风间琉璃’!”
三盏聚光灯同时落在了源稚女的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源稚女已经换上了一件宽大的黑付羽织,羽织上绣着复杂的鹤松纹,里面的浴衣洁白如雪,双目清澈如泉。
沸腾的现场在聚光灯照在源稚女的瞬间变得冰冷,安静的环境里能甚至连呼吸都听不到,那是因为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没有人愿意错过这毕生都难见一面的人。
他是个神秘的人,从来都不会固定地出现,行踪更是飘忽不定。
也许他会在几天时间内连续出现在某个酒馆的卡座上,那个酒馆顿时人满为患,可当他离开的那一天,酒馆门庭冷落。
一个失意的少女可能会在富士山下的温泉旅馆遇上他,他会站在盛开的樱花中间,朝着女孩微微点头,只要给他一点钱,他就会带着少女游遍盛开的富士山,像是他乡偶遇的恋人那样给人温暖。
他在牛郎界里是个喘气,为爱而存在,如果牛郎界里有神,他大概会被供奉在神社里。
“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源稚女微微地鞠躬,此时他的容貌并没有多么的妖娆,但每个人看他都有一种很熟悉的清新感,好像是在某个晨光朱熹的早上邂逅微风中的美少年。
他微笑,像是清水那般平淡,却在能在绚烂的舞台上折射出无限的光彩。
现场无声,过了一会人群里响起隐约的抽泣。
人人都渴望一个美好的初恋,一个温柔的影子,而源稚女的出现,恰好让她们在梦中的那种影子变得鲜活完整。
没有人愿意打破这个安静,大家都在努力将这张清新如晨风的影子塞进她们不完整的初恋中。
第二百四十一章 牛郎和罪犯
迷人的夜晚,高天原内一夜座无虚席,花票钞票漫天飞舞,香槟开了一瓶又一瓶,欢声笑语之间女人会挥洒了一沓又一沓的金钱。
那是醉人的一晚,在场的每个女人都不可能忘记这一晚温柔的风情。
待清场的时候,三人被那个像是座头鲸一样的光头男人请到办公室里,这里说是个办公室,但像是海洋公园,一旁全是巨大的鱼缸,里面养殖了许多色彩鲜艳的热带鱼。
一条红毯从开门的地方铺到了道路的尽头的办公桌前,座头鲸带着三人走进办公室。
“真是没想到,风间琉璃大师会出乎意料地光亮高天原,您或许应该提前跟我们预约...哦不,提个醒,这也好让我们做足宣传。”座头鲸搓着手,满脸堆着笑容。
源稚女轻轻地摇头,只是微笑道:“我和朋友意外地来到这里,外面风头有点紧,我们估计还得在这里待上几天,多有叨扰,请见谅。”
“大师您哪里的话,您在这里,您就是这里最大的招牌,我们可以服从您的一切安排。”座头鲸的笑容有点谄媚。
他知道谁才是这里真正的大爹。
只要源稚女在这里一天,那高天原绝对会日进斗金,一夜就能赚翻,业绩绝对会上升到前所未有的高峰。
源稚女摇摇头,他并不想让座头鲸对他进行特殊的关照,反而是让身给身后的两人道:“比起我,这两位才是真正值得关照的。”
座头鲸看了看恺撒和楚子航,露出了笑容,他说:“basaraking和右京橘的确是难得的新人,他们是你的朋友吗,如果您想要捧他们的话,那绝对是非常简单的事情。”
“那得看他们的意愿吧。”源稚女将目光投向恺撒和楚子航。
恺撒对这里的一切表现的十分新鲜,他对于自己第一份工作就是当牛郎感到十分的满意,至少不是兼职去快餐店当服务员,或者在波涛菲诺面见排着队等待他的银行家。
牛郎多好啊,每天都能活在鲜花美酒之间,恣意狂欢,这简直太符合恺撒的口味了。
他就是想要用魅力征服世界的男人,比起掌握加图索家族,恺撒倒是更愿意成为牛郎界的传说,像是源稚女那样,一旦出现就能引起女人们的柔情。
这简直是对一个男人魅力的最佳肯定。
“我很愿意,这是一个棒极了的地方。”恺撒坐在一个皮沙发上,他对于这里的一切都不陌生,他期待自己下一场牛郎盛会的表现。
对于恺撒的态度,源稚女倒是觉得不意外。
“那右京呢,喜欢这里吗?”
“我没什么兴趣。”楚子航直接了当地回答。
“那可真是太遗憾了啊。”
座头鲸觉得有点可惜,楚子航忧郁哀艳的魅力在某些地方甚至比恺撒还要优秀,如果他愿意留在这里,绝对有机会成为一个出色的牛郎。
“但是我现在好像也没什么地方去。”
楚子航在日本人生地不熟,他估摸着现在蛇岐八家正在满世界地寻找他们吧。
他知道蛇岐八家是日本最大的黑道组织,在日本惹怒了蛇岐八家,那除非是换一个国家生活,否则他们的报复绝对会让一个人陷入彻底的绝望。
“哈哈哈,太棒了我的小伙子们,我的女孩就需要你们这些优秀的人去安慰,去温暖!”座头鲸大力地拍着楚子航的肩膀。
楚子航看上去有些情绪低落,座头鲸走上来安慰楚子航。
“不要以为当牛郎就是一件丢人的事情,三百六十行,每一行存在都代表着合理,一个人见人爱的牛郎是多么幸福的事情,你要想着女孩子会为你欢呼,会为你送温暖,能在高天原工作的每一位牛郎都是很优秀的人。”
“其实我...”
“比如说?”恺撒打断了楚子航。
座头鲸指了指从门口走过来的壮汉,他看上去肥肥的,壮壮的,是个体重破了两百斤的胖子。
“这是混饭吃的吗?”恺撒觉得这样的人毫无魅力,至少在他看来,富婆们应该不会喜欢上这样的胖子吧。
“那个人叫做藤原勘助,下海当牛郎之前是大关级的相扑明星,只差一点就能升级到顶级的横纲,他的前女友可是日剧明星,他在日本算是炙手可热的美男子。”
“额...那这样的人是怎么沦落成为牛郎的呢?”恺撒无法理解,难道他也对牛郎这种艺术行为充满了执着,恺撒好像忽然找到了同类人了。
“据说他恋爱了之后,一个女粉丝听闻了这个消息后悲痛万分,跳楼自杀,他非常难过,觉得自己应该舍弃小爱而投身大爱,拿出自己的大爱来跟女人们分享,于是他下海当了牛郎。”
“好有责任感。”楚子航评价道。
恺撒来到楚子航的身边,看着楚子航开他的玩笑,“狮心会会长恋爱了校花候选人夏弥,说不定也有女孩会伤心呢。”
“卡塞尔学院有一套完整的应急营救方案,跳楼一般只会摔断胳膊腿,学院有办法治好他们。”楚子航淡淡道。
“好吧,看来你不是个博爱的男人。”恺撒嗤笑。
楚子航有点沉闷,难道不当牛郎就是没有爱的男人?
那夏弥算什么。
“小伙子们,高天原是新宿区乃至动静最顶级的牛郎俱乐部,也许你们很优秀,但你要知道,你们身边的牛郎,可都不是省油的灯,只靠脸在这里可是活不下去的,来这里消费的客户都是不在乎钱的女人,只图个乐子,懂吗?”座头鲸笑着。
“我知道,可能就是一帮闲的无聊的白富美。”恺撒觉得无所谓。
“可能还有白富美的妈妈和奶奶。”楚子航打破了恺撒的幻象。
恺撒差点栽倒在地上,在很多时候楚子航只需要一句话就能拆掉恺撒的幻想,不愧是恺撒一直以来的对手。
“我们需要一个地方洗一洗身上的味道。”
源稚女向座头鲸提议,座头鲸惊了,他凑近源稚女这里闻了闻,他身上的确散发着一种独特的气味,这让座头鲸立刻捂住了鼻子。
“你们是从下水道里爬出来的?”
“以普遍理性而言,的确是这样的。”源稚女没有否认,“我和我的朋友们最近有点麻烦,所以需要这个地方避一避。”
“放心好了,在这里我们绝对不会向外人透露任何个人信息,你们的名字都将由代号来代替,没有人会知道你们在这里的。”座头鲸很义气地保证。
源稚女点点头。
“所以,你们到底犯了什么事了?”座头鲸多嘴地问一句。
源稚女将手机拿出来,此时东京的警方已经发布了通缉令,上面就有楚子航和恺撒还有路明非的照片。
他们的罪名是非法武装入侵日本,制造爆炸,扰乱社会治安,毁坏建筑文物还有拐卖幼女...
“你们这是十恶不赦啊!”座头鲸真是小刀被划屁股,开了眼。
“其实应该是有人故意对我们进行了抹黑。”源稚女分析道。
“说得对,前面的罪名听起来好像还特别拉风,是个硬派作风的犯罪分子,像是本**,可后面这条拐卖幼女简直是对我们的抹黑。”恺撒抗议道。
“看上去你们的团队好像是由暴力恐怖分子和猥琐大叔构成的。”座头鲸皱着眉头,摸着下巴思索着。
“这么说其实也没什么问题啦。”源稚女笑了。
说到猥琐,他也不知道路明非和绘梨衣现在的情况怎样,希望他们没有被蛇岐八家给抓到,否则源稚女还真得考虑着要不要杀回去。
第二百四十二章 众人皆醉
这是座非常古典的神社,但经过细致的翻修,没有任何破败的感觉,唯独没有修的就是那座被烧焦的鸟居。
本殿地上铺着榻榻米,这里并未供奉神龛或者佛像,内壁一圈都是浮世绘,精心巧绘笔意淋漓尽致,画了一场妖魔鬼神的战争。
本殿里摆放着八张小桌,桌上供奉着不同的长刀,刀柄上用黄金描绘着八种不同的家纹,分别是橘家的十六瓣菊,源家的龙胆,上杉家的竹与雀,犬山家的赤鬼,风魔家的蜘蛛,犬山家的赤鬼,龙马家的马头,樱井家的凤凰和宫本家的夜叉。
八姓家主除了源家家主和上杉家家主皆以到齐,诸位家主都保持着肃静,毕竟这是家族的神社,神社中游荡着祖先的灵魂,任何大呼小叫都是对祖先的不敬。
源稚生从侧门入场,入场后来到了源家龙胆家纹的位置上,他看了看对面空荡荡的上杉家座位,眉眼间闪过剑一样的锐光。
他微微鞠躬,身上西装一丝不苟,“抱歉来晚了,源氏重工里我已经肃清检查过一遍,确认过没有任何的死侍和危险,会议可以正常进行。”
沉默了几秒钟后,橘政宗率先起身鼓掌,所有的人跟着鼓起掌来。
源稚生有些惊愕,很少有人会表扬他的功绩,他就是一个一只考满分的好学生,这次一样交出了满分的答卷,大家的态度应该和平常一样,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可现在是大家族在家族的高层会议上带头鼓掌,八姓家主都带着赞许的目光看着他。
“不愧是少主啊!”乌鸦赞叹。
“不愧是少主啊!”夜叉也低声道,“政宗先生到场都没这么多的掌声,不愧是天照命啊。”
“来了就好,快坐下吧,每次遇到危机都需要你来处理和检查安全,辛苦了。”橘政宗的笑容亲切和蔼。
源稚生在源家的小桌前坐下,本殿忽然安静到了极致,屋外的寒星摇曳着微光,本殿内的灯光明亮,竹窗外树影婆娑,树叶疏落,大殿上珠帘摇晃,屋内屋外充盈着淡淡的禅意。
橘政宗站了起来,深吸一口气,后退几步,深深鞠躬。
这个举动让现场的所有人都感到意外,在场除了源稚生之外,其余所有的家主都纷纷俯拜下去。
蛇岐八家奉行着非常古老的家族制度,大家长地位之崇高,一般的家族后辈都无法见到政宗先生一面。
平视嚣张跋扈的组长在走进政宗先生办公室的瞬间就变成温驯的绵羊,政宗先生若是不责问,而是和颜悦色地鼓励几句,他们就会觉得莫大的荣光。
现在橘政宗当面鞠躬,现场的家主也不得不跪拜还礼。
“各位,我担任大家长已经有十年了,十年中有幸认识诸位,有幸被诸位认可,也有幸和诸位一起承担这段历史,这些年我过得无怨无悔,感谢各位十年来的精诚配合,感谢诸位的照顾,使得勉强地维持这个家族。”
“是政宗先生照顾我们。”风魔家主说。
“大家都是一家人,的的确努力照顾各位,希望各位过上好的生活,诸位也努力地照顾我,没有诸位的努力,我这个大家长早当不下去了。”橘政宗招手,示意大家都起身。
所有人目光投向橘政宗。
橘政宗面带愧疚。
“这一次源氏重工遭遇了外人的偷袭,内部又发生了动乱,造成了不小的灾祸,上杉家主也被人劫持而去,作为大家长,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深知自己罪孽深重,已经无颜再当大家长。”
“这不是大家长的错,而是本部来的人图谋不轨,他们和猛鬼众勾结已久,我们的消息已经得知昂热接触过猛鬼众,他们接着本次任务的名头来我们这里打劫,是一伙的!”宫本志雄说。
“猛鬼众的那些人曾经也是我们的家人,他们因为血统问题而集结在一起反抗家族,这就像是叛逆的小孩子和父母之间的矛盾,应该由自家人来解决,而不是让外人来插手。”樱井七海抚了抚眼镜框。
“我同意樱井家主的话,卡塞尔学院插手这件事情本来就是干扰家族的内政,是想试图操控猛鬼众来攻击我们日本分部。”犬山贺说。
“或许换个说法,是想再次让日本分部臣服。”龙马弦一郎说。
“大家说的都对,他们曾经是我的家人,但是现在他们已经彻底和我们撕破了脸皮,大家都知道上杉家主的事情吧,现在上杉家主下落不明,她作为我们蛇岐八家的重要支撑,现在落入了敌人的手中,这是示威,对我们来说更是一种警示!”
“大家长,我会找回上杉家主的。”源稚生站起来说。
“当务之急不是找回上杉家主,而是要阻止事态进一步恶化。”橘政宗否认了源稚生的想法,源稚生感到十分不解,“难道绘梨衣就不找了吗?”
“绘梨衣固然重要,但是现在当务之急是阻止猛鬼众的计划。”橘政宗目光炯炯。
他顿了顿说:“我们每个人都是被诅咒的,这个诅咒随着我们的血统而被传承,在外人看来龙之血脉或许是一间值得自豪的事情,但它同时也是一个魔鬼,它成就了我们之中的某些人,但却毁掉了另一些人,”
“大家长知道猛鬼众的计划?”宫本志雄皱着眉头。
“我不知道,但是我能猜到,大家都知道,我们蛇岐八家从古传承至今,便是要镇守龙之大门,绝对不允许龙族复活于世,猛鬼众他们偏向龙族,需要依靠龙来获得力量,他们和我们的观念背道而驰。”
“所以家长您是说猛鬼众想要复活龙族?”龙马弦一郎面色不悦。
“不错,这也一直是他们的目标,而我们蛇岐八家一定要阻止这样的情况发生,龙族一旦降临,带给人类世界将会是倾覆性的后果。”橘政宗严肃道。
“我愿意追随大家长的意志。”风魔小太郎率先表态。
“我愿意追随大家长的意志!”剩余的几位家主纷纷效仿风魔家主。
只有源稚生一直心事重重的,橘政宗看向源稚生,“稚生,我知道你不喜欢战争,但是当战争来临的时候,那就是雪崩,我们作为雪花,没有一片是无辜的。”
源稚生默然,他发现自己现在的情况是深处泥潭,越是想要挣脱,双脚就陷得越深。
他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去法国的海滩上卖防晒油,而橘政宗的举措无疑是将他拉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这场战争带给家族的,或许是绵延不断的灾难。
“大家长是不是操之过急了?”源稚生思考良久,质疑地问道。
“稚生,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本部的专员在我们的地盘上失去了控制,他们和猛鬼众勾结在了一起,局势对于我们来说非常危险。”橘政宗厉声道。
“可是,秘党是坚定的屠龙党派,他们绝对不会允许复活龙族这种荒唐的事情发生的。”源稚生冷静地回答,他发现了橘政宗的逻辑漏洞。
猛鬼众的目标是复活龙族,秘党的终极目标是杀光龙族,那两个本质上都走不到一块的组织是完全没有可能的。
他知道昂热的为人,更清楚秘党的作风,在卡塞尔学习的那段时间,他对卡塞尔学院的印象格外深刻,里面的每个人都是坚定的屠龙者。
橘政宗那边停顿了几秒钟,随后叹气,“稚生,我本想将大家长之位交给你,是因为我希望你能带家族走向更高的巅峰,犹豫往往会错失机会,或许秘党和猛鬼众之间理念不合,但他们的确合在了一块,我们没有时间思考太多,因为我们输不起。”
源稚生默默地点头,但心底依然存疑。
会议依然在持续,橘政宗正在布置他的计划,宫本家主提出可以用铝热剂和汞来杀死龙族,大家议论纷纷。
可源稚生没有参与,也无心在听。
他一直在思考着秘党和猛鬼众的关系。
如果他们之间要合作的话,那只有一种情况。
猛鬼众的领袖之间产生了严重的分歧,一派亲近秘党,而另一派则是和橘政宗说的那样,渴望复活龙族。
源稚生想到这里,他不由地看向大殿外,今晚他的心事又添了一笔。
樱看向源稚生的侧脸,她知道源稚生今晚又睡不着了。
第二百四十三章 源稚生夜访极乐馆
大阪郊外的极乐馆里,今夜依然是热闹欢腾的一夜,樱井小暮此时正在朱红色的阁楼上梳妆打扮。
源稚女以陌生短信的方式给樱井小暮发来了消息,他们在源氏重工里的行动已经成功,源稚女让樱井小暮注意提防蛇岐八家的偷袭。
樱井小暮已经在大阪城里安放了各种各样的眼线,从路边的小摊贩子到警署里的卧底,郊外的山里全是他们猛鬼众巡逻的人,任何一个陌生的人进入这里都会被第一时间发现并通告到樱井小暮这边。
然而就在刚才,樱井小暮收到了探子的一条特殊消息,一辆悍马车驶入了大阪的郊区,车上坐了一男一女,根据他们拍来的照片显示,车上的男人是蛇岐八家少主源稚生。
在这样一个平常的夜晚,一辆车,一个随从,源稚生居然敢只带着一个人就闯到猛鬼众的地盘,这是一件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
樱井小暮第一时间就将这条消息通知给源稚女,可源稚女到现在都没有给樱井小暮回复。
樱井小暮这里只能擅作主张,她认为源稚生深更半夜闯入猛鬼众的地盘,这绝对不是针对猛鬼众的一场偷袭,源稚生是个很强大的人,但绝对不是个愚笨的人。
猛鬼众里每个人都恨着蛇岐八家,源稚生只带一个人来到这里,像是刘邦带着樊哙,颇有种赶赴鸿门宴的意味。
樱井小暮决定不阻拦源稚生,让所有埋伏在郊区山里的暗线放源稚生进来,而她则作为猛鬼众高层领袖,决定会见这个来意不明的蛇岐八家少主。
她穿上了珍藏的“十二单”,这是最为隆重的和服,由十二件不同的绸衣组成,从内到外颜色的变化,就像是层层的云霞。
在极乐馆只有被称为“老板娘”的樱井小暮才有资格穿上十二单,而且只有在特定的节日,比如春日祭,夏日祭和烟火晚会的时候,樱井小暮才会穿上这样盛大的衣着。
在那个时候,所有女孩都会穿上和服,她们拥簇着樱井小暮在门口迎客,绚烂如盛开的八重樱,老客人们会为欣赏樱井小暮穿上十二单的风采而登门豪赌,当晚最幸运的客人会受到樱井小暮的亲自招待,享用她制作的日本料理。
享受过这份款待的老客人都仿佛梦回战火纷飞的战国时代,自己坐在天守阁上俯瞰天下,温一杯清酒,美人穿着艳丽的和服旁坐于侧。
樱井小暮将漆黑的长发挽起,斜插一只山桃花,向镜中的自己微微躬身,用最甜美的笑容和声音联系着说:“欢迎光临,源稚生先生。”
她以最高的礼节和最美的模样面见源稚生,她真的特别在意这个会面。
她知道源稚生在源稚女心中的地位,如果她能解决两人的关系...
嗯...
樱井小暮不敢这么想,连源稚女都无法解决的事情,她不敢言断。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领班提醒樱井小暮,源稚生和他的随从已经下车,现在正在前往极乐馆的桥上,再有一分钟就能抵达。
樱井小暮微笑地抿了抿樱红润湿的娇唇,转身向门外走去,步伐从容优雅,似开在山中最美丽的花朵。
她来到了门口,夜晚的山风吹拂着她细弱的鬓角发丝,双手叠放在小腹的位置,她的身后没有站任何的人,这是她欢迎客人的最高礼节,她将亲自接待源稚生。
源稚生过了木桥,来到极乐馆前,看到了一位称得上是惊艳无比的女孩端立在门口,笑靥如花,好像是欢迎丈夫回家,温柔贤惠又漂亮的妻子。
“欢迎光临,源稚生先生。”女孩娇唇轻启,唇角的笑容美好。
“看来...你们猛鬼众的消息十分灵通。”
源稚生从木桥走下,他没有任何的笑容。
他知道越是美丽的东西,越是珍贵,越是危险,像樱井小暮这样的女孩,是被藏在山中的鲜花,她被人养在这座大屋里,主人一定是个身份高贵的存在。
“呵呵,尊敬的蛇岐八家少主到访,小暮不能远迎,是小暮失礼了。”
源稚生眉梢微微凝起,樱井小暮这么说,说明她的确得知了自己的行程,但也是临时得知的,没有做多少准备。
面对这样温柔优雅的女孩,源稚生也不会太为难。
他来到这里的之前,以为猛鬼众会派出各种各样的人来针对他,埋伏他,一路上会有子弹和炮火的洗礼,哪怕是抵达这里,也将有一场罕见的恶战。
他甚至做好了激战的准备。
可是,来到这里,既没有危险的炮火,也没有凶神恶煞的鬼,有的只是一个温婉的女孩。
樱看了看源稚生,目光在樱井小暮的身上扫过,那目光像是冰冷风吹过小暮的身体。
“我是源稚生,是源家的家主,这位是我的下属矢吹樱。”
“我是樱井小暮,欢迎家主大人。”小暮把手叠放在小腹上,轻轻地躬身,声音委婉动听,她笑盈盈地说:“少主大人应该不是来杀小暮的对吧。”
樱井小暮的眼眸流动着湖水般的涟波,目光投在源稚生腰上,上面别着两把一长一短的太刀。
源稚生摸了摸腰间的太刀,将其取下。
“我建议,双方为了表示诚意,应该都卸下武器。”
源稚生主动地将两把刀卸下,樱井小暮张开樱唇,她对源稚生的胆识十分敬佩,这里是猛鬼众的地盘卸下武器的源稚生战斗力会大打折扣,这无疑是将自己置于死地。
“少主大人如此精诚,小暮自然不敢造次。”
樱井小暮挥了挥手,所有在暗中蛰伏的狙击手都已经被撤走,源稚生环顾周围,他在心底暗暗惊叹,他刚才的确没发现这些人的存在,他们像是融入了黑夜那般悄无声息。
樱井小暮缓缓走近源稚生,源稚生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樱井小暮,他绝对不是一个喜欢女色的人,但是靠近后面对樱井小暮的容颜,他也觉得这个女孩是十分惊艳的。
樱井小暮伸手挽住源稚生的臂膀,源稚生下意识地抗拒了一下,但理智告诉他,这个时候应该接受,一旁的樱始终对樱井小暮保持高度警惕,一旦她有任何的小动作,樱都会出手。
好在樱井小暮只是挽着源稚生,盈满微笑的脸颊像是盛开在山中的樱花,周围的花香都随着女孩的到来而汇聚在一起,清新淡雅,伴着夜风能瞬间打消人的疲惫。
“少主请进。”
樱井小暮带着源稚生走进猛鬼众的最大据点。
一进门,源稚生就被这里的灯红酒绿给震惊了,他见识过许多的赌场,但他从来没见过如此盛大的赌场。
这里的每个女孩都是稀世少有尤物,莺莺燕燕娇声软语,其中不乏当红日剧中的女明星。
这里的一切都充满的金钱的物质气息,这里的一切都是可交易的存在,他在这里看到了经常出席政坛的高官,内阁的议员,还有国外的有头有脸商业大亨,甚至连东京警署的副署长都在座。
猛鬼众的势力居然分散的如此广阔,这也让源稚生对橘政宗的行动更加担心,和猛鬼众撕破脸皮,带给毁灭的绝不仅仅是猛鬼众,还有蛇岐八家。
“这里请。”樱井小暮拉着源稚生来到一部电梯前。
樱井小暮看了看樱,看向源稚生的目光有些歉意,源稚生自然是懂的。
“樱你就在外面等着好了,我不会有事。”
“是。”
樱对源稚生言听计从,她是源稚生的影子,源稚生只要遇到危险,那樱就会在下一瞬出现。
只不过她看着源稚生牵着樱井小暮,心中泛起一丝波澜,总觉得有点不舒服,特别是两个人去了一间房间。
她知道源稚生的为人,也知道源稚生来此的目的。
他们之间绝对不会发生什么。
可就是这样一趟,依然让樱的心有些疙瘩。
她不是个矫情的女孩,只会将那些情绪埋藏在心底,面色平静地看着两人消失在电梯里。
第二百四十四 夜之红莲
这里是极乐馆的一个雅间,雅间里安放着一座典雅的檀木茶几,茶几上摆放着关西铁壶和骨瓷茶杯,樱井小暮在角落里烧了一点香,香炉里散发出风雅的淡香。
源稚生和樱井小暮对坐在茶几的对面,樱井小暮亲自为源稚生沏了一杯茶,双手将茶水奉给源稚生,眉眼间是温馨的笑和温柔。
那笑容在源稚生看来,也是极美的,不媚不妖,反而像是工作了一天后,回到家,漂亮贤惠的妻子为应酬回来的丈夫端上一杯醒酒茶。
源稚生接过茶水,他没有检查这个茶水里是否放了什么,吹了吹茶水,抿了抿,将骨瓷茶杯放到茶几上。
樱井小暮就按膝跪坐在源稚生的对面,茶几上漂浮来的热气给女孩蒙上了面纱,却依然难掩其绝代风华之姿。
她面对源稚生,脸上的表情十分自然,而她的一举一动也没有任何生硬和不妥,举手投足之间都散发着高贵的优雅,仿佛对源稚生已经很熟悉了。
“冒昧地问一下,您在猛鬼众里的地位如何?”源稚生直接开门见山。
对此,樱井小暮到也不觉得恼,只是掩着嘴轻轻地笑了笑。
“既然少主已经亮出了身份,那小暮如果不表示一下,那自然算不上是精诚的会谈。”
樱井小暮将腰上的一块玉佩摘下来,源稚生接过那块尚留余温的玉佩,上面赫然雕刻两个金色的大字。
龙马。
“你就是龙马!”
源稚生颇感惊讶,他想过女孩的地位会很高,但是“龙马”这个身份的确叫源稚生意想不到,以为在猛鬼众的三位核心领袖中,龙马占据一席。
“嗯,是的,少主大人。”
她毫不遮掩地暴露出自己的身份,源稚生这里思索了一下,抬起头看着樱井小暮。
她笑的是那么的美好,要是在别的地方相遇,看到这样的笑容,那绝对会有一整天的好心情,可源稚生现在没有心情想这个。
樱井小暮站了起来,“如果小暮没猜错的话,你是在想为什么龙马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孩子对不对,像我这样的女人,应该是某个人的情妇是吧。”
樱井小暮来到了窗边,和许多个夜晚一样,扶窗而立,看着夜色笼罩的大阪山水,笑容逐渐淡去。
源稚生坐在那里,沉默了几秒钟,他点头回答道:“的确,你的年龄跟你的地位的确不符合,但是我想猛鬼众不至于蠢到因为一个女人的容貌而许以她高位。”
“呵呵,少主真是说笑了,这里可是极乐馆,在这里一切都能拿来交易的。”樱井小暮的眼眸闪烁,“如果大家长您成为了今晚赢的最多的客人,您可以向小暮提任何要求,比如当您的女人。”
“想必以前提过这个要求的人,应该都已经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吧。”源稚生猜测。
“那是他们,您是少主,也是源家的家主,未来蛇岐八家的大家长,能服侍您,是小暮的荣幸。”樱井小暮依然背对着源稚生。
源稚生看着女孩站在窗边的背影,房间里的灯光明亮,但女孩的身影很单薄,和服把她的全身包裹的严严实实,这也让她的曲线展露无遗,后领低矮的和服也让她露出白皙娇嫩的后背来。
她的话语里也的确没有一丝一毫的虚情假意。
“我没有时间在这里玩,更不想接受你的服侍。”源稚生喝了一口茶,冷淡地回应。
他拒绝了一个所有男人都无法拒绝的女人。
樱井小暮回过头,神色间带着点委屈,“难道是小暮不够漂亮吗?”
源稚生摇着头,他平淡地说:“你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女人,如果你都不算漂亮,那世界上已经没有女人能让我提得起兴趣了。”
“少主过奖了,这么说小暮很惭愧的。”樱井小暮脸上亮起红色的霞。
“不过,美色和毒药一样,是十分要命的东西,对于你这样的人来说,美色只是你的一种武器罢了,你能用这种武器来抵御大部分的男人。”源稚生说。
“不愧是少主,您一定是这个世界上少有的完美男人。”樱井小暮说。
“我们之间的会谈不应该是美色和交易,我想问你,猛鬼众里是否存在了一种分歧?”源稚生表明了自己的来意,这是他想要知道的答案。
“分歧?”樱井小暮声色温柔地翘起一个音调。
“你们接触过本部的专员,卡塞尔学院的校长现在也在日本,你们知道他的下落吗?”源稚生盯着樱井小暮的眼睛,他的那双眼睛能识破任何谎言。
面对源稚生的注视,樱井小暮微微摇头。
“我并不知道卡塞尔学院校长是谁,至于接触过本部的专员,也许会有,但这绝对不是我的意思。”
“那么你是说,你是猛鬼众里另一派咯?”源稚生皱起眉头。
“哦?少主的意思小暮不能明白,能说的清楚一点吗?”樱井小暮的确没有听明白源稚生的意思。
小暮说的每一句话都得负责,这使得她不得不小心翼翼。
“你们猛鬼众里有三位领袖,你龙马是一位,另外有王将和龙王两人。”
樱井小暮点点头。
“你们猛鬼众热衷于龙的力量,希望操控龙的力量来达成自己的目的,于是你们很多人都因为龙血而变得狂热,最终走向万劫不复的深渊,你们渴望开启龙族的大门,以龙族的力量来表达自己的诉求。”
樱井小暮的绣眉轻轻拧起,她微微叹气。
源稚生疑惑,“难道不认可我的想法?”
“或许您是对的,但我的理念绝对不是您所说的那样。”樱井小暮明眸闪烁,“猛鬼众里都是一群可怜的孩子,他们来自于蛇岐八家,是被抛弃的人,我们只不过是报团取暖,只有那些极端狂热仇恨蛇岐八家的人,才会像您说的那样去开启力量复仇。”
“是吗?”源稚生摸了摸下巴。
“我们只希望能活下来而已。”小暮面色略显悲伤,“也请少主能给我们一点生存的空间。”
“这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我不能代表蛇岐八家。”源稚生摇头。
源稚生话锋一转,“你刚才也说过,你们之中存在狂热分子,我姑且认为你是猛鬼众里的婉约派,是可能接触秘党的一派,那剩余的两位,可否告知信息?”
“不可。”樱井小暮歉意地躬身。
房间内的气氛沉寂下去,源稚生站起来,逼近樱井小暮。
樱井小暮稍稍后退,触碰到身后的墙壁,美眸转动,看着源稚生,笑容有些弱小无辜,“少主,您...我只是一个弱女子,如果您现在对我动手,小暮没有任何机会还手。”
“你不弱。”源稚生说。
“樱井小暮,我可以很负责人地告诉你,如果你不能告知我剩余两人的信息,我将无法阻止接下来发生的一切,蛇岐八家将会对猛鬼众展开暴风雨的攻势,你们经营多年地盘将会瞬间崩溃,所有你们包庇的人都会死。”
“少主是在威胁我吗?”樱井小暮微微张开红唇。
“我只是在告知你一个实情罢了,这不是威胁,更不是警告。”源稚生冷冷道。
“小暮人微言轻,可否宽恕小暮一些时间,小暮需要联系一下。”樱井小暮给源稚生透露了一点消息。
她这么说是在告诉源稚生,剩余的两人里必然有一人是和樱井小暮是一道的,但是是谁,樱井小暮没有明确地表示出来。
“你们没有时间。”
源稚生盯着小暮,两人凑的很近,樱井小暮吐气如兰,源稚生却丝毫不为所动,倒是樱井小暮看着源稚生这张脸,忍不住脸红起来。
“少主如果真的想知道答案,那就抓我回去拷问好了。”樱井小暮扭过头,她对于这张脸很敏感,再看下去她怕自己会暴露出马脚。
“不用拷问,我们资助了很多医药机构,最新的审讯药已经研制出来,有问必答。”
“那小暮会变成疯子吧。”樱井小暮绣眉皱起。
“未必,但神经系统会受伤,后半生都会有后遗症。”源稚生说,“我们并不想对你使用这种药物,我们必须挖出幕后使者,你是个漂亮的女孩,我不希望对你造成太深刻的影响,你应该有更美好的人生去爱一个人,而不是为谁效忠。”
听到这里,樱井小暮忍不住轻蔑一笑。
“那可真是少主怜惜小暮呢,蛇岐八家的监狱小暮不是没有见过。”樱井小暮口气嘲讽。
“我保证你不会受到牵连,这点本事我还是有的。”源稚生笃定地说。
樱井小暮也知道源稚生是认真的,但是她依然守口如瓶。
“我觉得你是个聪明人,否则猛鬼众没有未来。”
“对不起,感谢少主您对小暮的厚爱,小暮铭记于心,若是有消息的话,小暮会联系少主的,也请少主和小暮保持联系。”樱井小暮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源稚生见樱井小暮铁了心,就再也没有逼问。
他甩着风衣离开了雅间,樱一直守在门口。
“我已经得到了部分答案,我们走吧。”
源稚生和樱出门,樱井小暮跟了下来,这个时候,一个女孩从源稚生的身边走过,她下意识地低头,“龙王大人!”
源稚生停住脚步,脑袋里划过一道白光,回过头的时候,那个女孩还一脸单纯,樱井小暮飞速地赶过来,挡在女孩的面前。
“少主慢走。”
源稚生看了看樱井小暮,她依然保持着温驯的笑容,俏立在女孩的面前,挥挥手道别。
他点点头,假装无事发生地离开了。
出门的刹那,源稚生有些头晕目眩,冷风一吹,他身体摇晃了几下,差点就要跌倒,还要樱过来扶了一把。
“少主,你没事吧!”
樱看到源稚生的嘴唇有些发白,担心源稚生身体出了问题。
“樱,你和我开车去一个地方。”
源稚生摸了摸额头,强打精神,但他的声音不可避免地颤抖,情绪莫名有些激动。
第二百四十五章 末代皇帝
深夜,国立东京大学后门的小街上,街边停着一辆木质厢车,这种车也被人称为“屋台车”。
窗户撑开就是遮雨棚,棚下摆放着两张板凳,客人就坐在板凳上吃面,拉面师傅在车中操作。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汤锅和食材在工作台里码的整整齐齐,客人坐下来后,深蓝色的布幌子恰好能将他们的上半身遮住,为他们营造一个私密的环境。
和店里的“名屋拉面”相比,这里的口味和环境肯定是要差一点的,但价格也便宜一大截,来这里吃饭的大多是东大的穷学生,老板越师傅在这里开业多年,口碑也不错。
此时老板已经收拾收拾东西,在车上挂上了打烊的木牌子,而一辆黑色的跑车出现在长街的尽头,它像是一只黑豹在雨夜中奔袭狩猎。
雨刮器扫过挡风玻璃,那扇形的区域变得清晰,老板看清了车里的人,那是一个白发老人,穿着黑色的西装,打着玫瑰红色的领结。
“哦我的上帝!”
越师傅加快了手脚,想要关上自己的小摊,可玛莎拉蒂里的人速度很快,他从车门里抽出一把伞,径直地走过来,拦住了即将关上的窗户。
“来碗拉面师傅,为了吃你的面,我可是不远万里从太平洋对岸飞过来的,内裤外穿的超人出勤的范围都没我远。”老人嬉皮笑脸地坐下来。
“你瞎了吗,我都说了,这里打烊了,明天!”
“可是我没打算付钱啊,这是不是就不算营业了。”老人露出了绅士的笑容。
“昂热你这个混蛋,躲着你还能找上来!”越师傅气的没辙,把面一摔,“吃什么面?”
“最贵的那个。”
“你打劫呢。”越师傅眉毛挤在了一起,愤愤不平地将面投入了汤锅,“六十年不见,你还是那么流氓。”
“流氓什么的,那也得看人,你这种黑道至尊,也好意思说我是个流氓吗?”昂热翘起二郎腿,饶有兴致地看着锅里煮沸的汤水。
“当年的黑道至尊,如今只是个拉面师傅,我已经是个正常人了,你现在应该是去蛇岐八家那里耍流氓。”上杉越没好气。
昂热花白的眉毛稍稍往上扬起,“蛇岐八家有很多我的学生,我在他们的面前是个教育家。”
“教育家?呵呵!”越师傅好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你不过是个老流氓,表面上披着一个教育家的皮来洗白你暴力分子的身份,就像暴发户喜欢用书柜来装饰他们的客厅一样虚伪!”
“好了好了,今天过来只问你讨碗面吃,又不是要睡你老婆,搞得那么生气干嘛。”昂热绅士地笑着,上杉越也是冷声道,“你放心好了,为了防你,我现在连老婆都没有,鬼知道你是不是就说说的。”
昂热默然失笑,他凑近一点,询问道:“打了一辈子光棍,就不想想是不是要为这个世界上留下什么痕迹,比如子女什么的?”
“子女?得了吧,我现在这半个身子快入土的老男人,过着有一天没一天的日子,哪个女人会找上我这种人,子女什么的,更是别想了。”上杉越摇头,“我是个被时代抛弃的人,住的地方破烂,可不像你,越老越风骚,整天风流倜傥的。”
上杉越在昂热的面里多加了一块叉烧,将面条推倒昂热的面前。
“没有子女的话,那你怎么能算在这个世界上来过一趟,你不觉得很遗憾吗?”昂热抓起筷子将面条翻匀,他看着上杉越,“好歹你也曾经有过辉煌,睡过的女人应该可不比我少吧。”
“哎呀哎呀,你这话说的,哪个男人年轻的时候不风流一点,那个时候哪里想的到这么多的事情,我这个旧皇早在1945年的时候就死了,世界上也不需要皇这种怪力乱神的东西。”上杉越的眼中闪过一丝阴翳。
这位曾经是蛇岐八家大家长,昔日的日本黑道皇帝。
“事实上,蛇岐八家出了你这样的领袖,真的是让家族反向退步了十年,十年里你把蛇岐八家弄的千疮百孔,还把蛇岐八家的神社给烧了。”
“哎,已经六十年了啊,想想当时的情景,可真的感觉和昨天经历过一样,真的十分清晰呢,我的退位根本就是一场出逃,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上杉越这个人了。”上杉越感慨道,“现在的我,只想过清闲的日子,每天在这里看看上学穿短裙黑丝的女孩,嘿嘿。”
“你和我一样,都对这个感兴趣。”昂热吸溜着面条,汁水卷在了他的脸上,他拿出纸巾擦了擦,“不过很遗憾地告诉你,你现在并不能过上清闲的日子,因为你还有一项十分重要的使命没有完成。”
“使命?”上杉越有些惊讶,“我一个退休的黑道分子能有什么使命,难道蛇岐八家要命令我去给曾经烧毁的神社鲜艳上色,还是说叫我出笔钱修缮一下?”
昂热没有回答,反而继续在那里悠闲地吃面条,雨水打在了顶部的雨棚上,淅淅沥沥。
上杉越站在昂热的面前,有些站不住了。
“别卖关子了,如果是什么要命的事情,你最好马上给我滚蛋。”上杉越又开始收拾自己的摊子,昂热竖起一根手指,“给我加个卤蛋,再温一碗清酒。”
“啊!!!昂热你他妈的就是个一个老混蛋,我真恨我当年怎么没把你杀死,自从我认识你开始,我的生活全完了,以后我一定要在我的墓碑上写下昂热与狗不得参拜,免得我从坟里气的爬出来。”
上杉越气呼呼地摸卤蛋,“清酒没了,只有烧酒,爱喝不喝!”
“你讨厌我归讨厌我,别把狗牵扯进来,狗是无辜的,烧酒来一碗。”昂热微笑。
“快说!”上杉越面色凶狠地拿出一碗烧酒来。
“我早就知道你们蛇岐八家的混血种都是白王血裔,但我可没有问你们要封口费。”昂热笑了笑,上杉越急了眼,昂热安慰道:“你先别急着生气,我这次来不是问你要钱的。”
“要钱没有,我那点积蓄只够给自己在郊区的公墓买块地!”
“呵呵,放心我又不是吸血鬼,首先要了也没用,你也不会给,你们蛇岐八家表面上向秘党臣服,可心底从来没有把秘党当做自己人,其次白王血裔的秘密掌握在你们自己手里,你们也不会滥用,你们从事黑道生意,但你们是秩序的守护者,而不是破坏者。”
“最后,你们查出了白王血裔的秘密,这些年来蛇岐八家蠢蠢欲动,不断地探索白王的遗产,甚至还瞒天过海,假装邀请本部合作来一起帮忙。”
上杉越那里沉默了良久,“你都这么清楚?”
“当然,所以我过来了。”
昂热掏出一份资料,里面有一张褪色的黑白照片,照片是列宁号。
“这艘船,大约在二十年多前驶入了黑天鹅港,并且又从黑天鹅港开出,最后消失在了日本海的领域,现在日本的辉夜姬在马里亚纳海沟监听到了心跳声,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上杉越的脸色有些难看。
“你是说列宁号从黑天鹅港里带出了一只龙?”
“或者说是胚胎,如果是龙的话,二十多年过去了,它恐怕已经苏醒了。”
“你是说着和神有关?”上杉越声色紧张,他口中的神昂热也清楚是何种东西。
“昔日黑皇帝抹除掉白皇帝,将其碎尸万段,沉入海底的火山之中,但是有人类冒险潜入了那片死亡之地,虽然我们不知那人是如何抵达的,但是他获得了圣婴,也就是白王的骨和血。”
昂热的声音低沉。
“有了白王的骨和血,那人类就获得了白王的基因,于是第一批白王血裔诞生了,他们也是最初的蛇岐八家,而你们就是继承白王之血的白王血裔。”
“这和那胚胎有关系吗?”上杉越不安地问。
“众所周知,龙族是生命力极强的怪物,仅仅依靠龙血,人类就能成为怪物般的存在,现在摆在你面前的,是龙族的至高存在之一,你认为一个王座上的老怪物会这么轻易地死去吗?他们有各种各样的方法可以死灰复燃,比如借尸还魂什么的。”
“可粉碎它的是黑王尼德霍格。”上杉越说。
昂热的眼眸在这里闪了闪,盯着上杉越的脸,忽然爆发出一阵笑声。
第二百四十六章 不称职的父亲
“圣婴又分为圣杯和圣骸两部分,圣杯指的是白王的鲜血,圣骸则是白王赐给人类的,它的骸骨,圣杯随着蛇岐八家的繁衍而扩散,但圣骸始终作为白王的遗体保存,所以所谓的神自然指的是圣骸。”
“这么说来,白王如果和蛇岐八家签订契约,留下了一块自己的骨骼,或许骨骼里藏着它的基因,某一天靠着这个它可以复活吧。”上杉越低沉地思考。
“有可能,海底的那个胚胎我觉得极有可能是圣骸复活的祭品,这是一个幌子,而真正的圣骸所在之处,我们压根就不清楚在何处,如果它就在极渊之中,那我们现在所做的任何事情都是徒劳的。”昂热说。
上杉越沉默了,他收拾昂热的碗筷,面色似乎是有些疲倦。
“传说中的圣骸可以让白王血裔进化为纯血龙族,但苏醒的究竟是什么东西,鬼才知道,但那不重要,包括那个胚胎,因为它是圣骸的祭品,我们得搞清楚圣骸将会进化出什么样的怪物来。”
“也许进化的代价,就是你的灵魂被白王吃掉,你提供身体,它给你提供力量,圣骸被封存在藏骸之井,没人知道那口井到底在哪,我们什么都做不到。”上杉越越说越低落。
“看样子你的确打不起精神来。”昂热拍拍上杉越的肩膀。
上杉越抬起头,盯着昂热说,叹气道:“如果事情失控,我打算买一张逃离东京的机票,我会回到法国继续过我的日子。”
“你是最后一位皇帝,你难道要放弃你的族人?”昂热站起来。
“什么皇帝不皇帝的,皇这种东西早该死了。”上杉越唾骂道。
他的第一次觉醒言灵毁了三条街,他是末代皇帝,曾经负责防御八岐大蛇。
可如今他意识到夙敌即将苏醒,他的第一反应竟然是逃,这样的反应叫昂热也感到无比的惊诧。
这是懦夫啊!
“谁说的,难道你就没有想过,还有人继承着皇的意志去继续守护在这片土地上吗?”昂热猛地将手拍在桌上,因为过度激动的情绪,他的力量击穿了小摊车的案板。
“呵呵,那些都是白王血裔,真正的皇,从来只有上杉越一个,而上杉越早就死了,现在有的只是一个拉面师傅而已,你吃完的话我就收摊了。”上杉越说着就要拉下门窗。
昂热奋力将手卡住门窗,上杉越看昂热的眼神十分不解。
昂热激动的双手都有些颤抖,上杉越从未见过昂热有如此释放情绪的一面。
他怎么了?
“当你放弃的时候,还有人在继续努力,他甚至不知道你的存在,他在努力地缝合这个破碎的现实,挣脱命运的枷锁,你看不到他的努力,但是我看得到,现在我找到你,是想让你出手一起解决问题,可你想着逃跑,我的朋友。”
“朋友?”上杉越嗤之以鼻,他连忙摆了摆手,“昂热,你和我一直都是敌人啊,你以为我们的关系是和漫画里那样,因为英雄兮兮相惜而成为朋友的吗,我从来都认为你是个混蛋好不好。”
昂热的眼睛瞪大,上杉越瞟了昂热一眼,慵懒道:“如果你没事的话,我要收摊了。”
“你难道从来没想过你还有后代遗留在这个世界上吗?”昂热很认真地把之前说过的一句话重新复述一遍。
上杉越顿了顿,他以为昂热一直在说废话,没有留意。
“什么意思?”
上杉越从来不记得有哪个女人给自己生下过孩子。
虽然他年轻的时候算是半个种马,但一个后代都没有留给这个世界,因为他痛恨家族对他的安排,感觉自己像是个傀儡,对于那些年轻貌美的妻子们,他一直带着玩弄的态度。
“我表达的难道还不够清楚吗?”昂热阴沉着脸。
其实他这次来这里的目的不是来谈这个的,但是上杉越的态度让昂热太失望了。
上杉越在日本,或许这片土地还有一线生机,如果连这片土地最后的皇帝都放弃了他的国家,那这片樱花盛开的国土将彻底消失在太平洋中。
上杉越从小摊里面快步走出,一把揪住昂热的衣领,将昂热撞到一棵树上,树上大量雨水抖落,路边的人看到了,也没有多留意,以为是两个喝醉的男人发生了争吵而已。
“你是说,我还有子女留下?”上杉越死死地盯着昂热的眼睛,那眼中仿佛能折射出黑色的火焰,瞬间将昂热给吞没。
“呵呵,本来我过来并不想提这件事情,那个孩子很坚强固执,自以为很有手段,他执意要走自己的道路。”昂热被上杉越拎着喘气。
“是谁?”
“告诉你又能怎样,你能保证自己坚守在这片土地上吗?”昂热笑着调侃。
上杉越给昂热来了重重的一拳,到现在他还这么吊儿郎当的态度可真是让人不爽。
昂热摸了摸自己有些肿胀的脸,被皇打了一拳,哪怕昂热这种s级混血种也承受,但他还是笑着,笑容中带着轻蔑,似乎是看不起上杉越。
“我要知道他的名字。”上杉越握着拳头,一个字一个字地念出来。
之前昂热说什么,他可以完全不在乎,包括他的家族,毁了就毁了,但是如果这里有他的血亲,他不得不重新思考自己的行为。
“你知道现在蛇岐八家的少主么,那个人就是你的孩子,现任的源家家主。”
“你放屁,你怎么说他是我的孩子!”上杉越怒不可遏,拳头已经比划到昂热的脸上,但没有锤下去,他想听昂热继续胡说八道。
“他有一个弟弟,名叫源稚女,现在猛鬼众的领袖之一“龙王”就是他。”
“你在忽悠我吗?”上杉越面色和夜晚的雨那样阴冷。
“你不想见见他们吗?”
昂热整理一下自己的领巾,雨水已经将他淋打的十分狼狈,湿粘的头发垂在额头上,再也没有之前的风度。
上杉越在雨里更像是个落汤鸡,很丑很难看。
他看着昂热,昂热也盯着他,忽然两人都抽笑一声。
“有什么好看的,他们要是知道我还活在这个世界上,估计要把我碎尸万段才对吧。”上杉越失意地转身,望着落雨的夜幕,“我是一个不称职的父亲。”
昂热看着上杉越,神情惆怅。
“不对,我不是不称职,我压根就不能算是他们的父亲,我不配。”上杉越摇着头嘴里一直念念有词。
“我不配...”
“我不配...”
“如果你离开的话,他们可能到死都不知道你的存在,你至少还能在他们的面前英武一次。”昂热拦住了上杉越,上杉越苍白的脸颊没有血色。
“我都不能算是他们的父亲,他们就当我不存在好了,我也没必要尽我的义务,我也没什么形象可以树立,就这样昂热,虽然看到你很不爽,但也很高兴你能告诉我这件事情。”
上杉越关上了窗门,昂热在雨里站了很久。
上杉越坐在小摊的屋子里,靠坐在一张椅子上,头发潮湿地并在一起,眼眸无声地看着触手可及的天花板。
他不记得自己那些妻子的名字,但是源稚生和源稚女这两个名字,却在昂热呼出的瞬间铭刻在了他的心上,他知道自己大概是忘不掉这两个名字了。
他湿漉漉的头发搭在额头上,默默地合上眼。
门外,他听到玛莎拉蒂引擎咆哮的声音,昂热将所有的怒火发泄在了油门上。
这是一场失败的谈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