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九门不见光
“太子顽劣,还请各位妹妹海涵。”尉迟嫣霞也是大方一礼,“今日聚会是为说说中秋御宴,三皇子弹得一手好琴,那日定是受到更多女孩儿的青睐。”
大家纷纷点头赞同,这女孩儿,对会琴棋书画的男子,更为倾慕。
端木瑾翃不言,这宫里谁不知这中秋御宴的真正目的?他的母亲雅妃也是有所交代,让他多多留意蔺相或是尉迟将军家的女儿,与他们两家联姻,自是有大大的好处。这皇后还是尉迟家的。
“爹。”端木卿尘又开始叫成帝爹了,成帝今日心情好,怎么看端木卿尘怎么顺眼,还指向端木卿尘对其她妃子笑语:“你们看看,你们看看,他哪有太子模样?就爱叫我爹,也不叫父皇。”
这边庄妃再次接口:“皇上,那是太子平易近人,也是更爱皇上,虽说皇家理当讲究礼法,但这礼法是不是让我们与子女之间多了分距离?太子叫您爹爹,听上去,更让人觉得亲切呢。”
“庄妃娘娘懂我!”端木卿尘给庄妃一个大拇指。
庄妃这句话,让成帝心里是更加舒服。
雅妃在旁边看着淡淡微笑,心里此时已是生出一丝鄙夷来,这庄妃,就会说漂亮话。
端木卿尘笑呵呵看成帝:“爹,我是想问,中秋御宴的时候,我能不能……请个姑娘来?”
“哦——?!”成帝与皇后皆是大喜,“二世祖”终于有自己喜欢的女孩儿了?!不管是什么身份,乾朝男子三妻四妾,若是那女孩儿能管得住他们家傻儿子的心,也可以先娶回做个侧妃。
“是谁啊?哪位官员的女儿?是我们尉迟家的,还是蔺相家的?还是其他官员的大家闺秀?”尉迟嫣霞可没成帝那么多心思,只想知道是哪家的女孩儿拴住了自己儿子的心,她不由看成帝,“皇上英明,让尘儿多出去出去走动,才能觅到自己喜欢的女孩儿。”
成帝高兴之余,却也多出一丝忧虑来。自己这个贪玩的儿子,看中的姑娘,会不会也是与他一般贪玩的女子?这若是贪玩的女子,又怎会是正经人家的孩子?
端木瑾翃直接一个白眼,嘴角挂冷笑,这浪荡太子看上的,还能有什么好货色?没准儿是哪家青楼的花魁,他就等着看热闹吧。
端木卿尘也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她不是官家女,但她却是供职于我乾朝,可以说是巾帼英雄,难得一见的奇女子!”端木卿尘有些小激动,虽然他喜欢莲悠悠,但他是真没成帝与他母后想那么多。
毕竟有了黑焰的警告,外加自家兄弟付明蕤的喜欢,他是不会从中横刀夺爱,而且,他也不敢呐!莲悠悠那般神奇的女人,他心中已是敬而远之。这次请莲悠悠,也是为了他那个不会谈情说爱的木讷兄弟。
虽然,他心中还存一丝侥幸,比如莲悠悠喜欢上了他,那么他也是会当仁不让的。
“供职?”成帝与皇后,以及其他人已是面露疑惑。
端木瑾翃不由狐疑地看向端木卿尘,难道他看中的是宫中哪个宫女?这在乾朝供职,只有宫中有官职的宫女。哼,这个浪荡的太子,这不是意料之中的事?宫中三千佳丽,皆为帝王女人。
“我乾朝女子可以当官了吗?”端木雅心疑惑地看其他人。
“宫中宫女即可当职。”雅妃微笑文雅地说,随即,笑看端木卿尘,“太子是看上哪宫的女官了?”
“可是宫女哪里称得上是奇女子?”端木瑞风表示不解。他这不解也引起了端木瑾翃的留意。老五虽然性格单纯,但他这句话没错,这宫里的宫女都分外谨守宫规,哪来的奇女子?这若是谁敢勾引太子,必是被杖刑打到残废。
端木卿尘放荡不羁的脸上,竟也露出一丝腼腆来,笑嘻嘻看成帝:“爹,这女孩儿供职的地方,你最熟。”端木卿尘又开始不正经地对成帝挑眉。
这暧昧的神色让妃子们目露揣测起来,怎么越听,味道越不对了?
皇后尉迟嫣霞被端木卿尘吊足了胃口,忍不住追问:“尘儿,莫再故作神秘,这姑娘到底在何处供职?姓甚名谁?!”
端木卿尘笑看成帝还在狐疑的脸,笑道:“就是大内九门,莲悠悠。”
当端木卿尘大内九门四个字说出之时,成帝的脸色骤然而变,原本的喜色,瞬间被阴沉覆盖,如方才还晴日朗空,骤然风云变色,阴云袭来!
整个水榭的人都察觉到成帝面色突变,因为这变化来得实在迅猛,无论谁都能看出成帝此刻的不悦与阴沉,甚至,还多了分愠怒出来!
“你就是在马昀那一案结识那个莲悠悠的是不是!”成帝倏然言语严厉起来,如同质问。
秋风微凉,拂起了每个人的发丝,几个妃子已是不敢多言,纷纷垂眸。端木雅心目露一丝害怕,靠近端木瑞风与端木延康两兄弟。而这两兄弟则是看向一直与端木卿尘不合的三皇兄。
端木瑾翃眸光闪烁,这第九门宫中人都是有所耳闻,但却无不是闭口不谈。因为九门他们并不熟悉,所以也从未特意提及。但今天在端木卿尘提起时,成帝的面色却是风云突变,这个九门,绝不简单。
端木卿尘见成帝语气突变,虽是心里明知成帝此刻已是不悦,但他脸上依然嬉皮笑脸:“哟!爹,看来莲姑娘很有名啊,您都知道啦,那您应该清楚她有多么神奇,我其实不止想请她一人来,我想把九门那些奇人异士都请来宫里,也显得您重视他们是不?他们九门立了那么多奇功,也该褒奖一下。”端木卿尘继续对成帝挑眉,但其实心里有点发虚,这九门总不会见不得光吧。
成帝眯眸沉沉盯视他一会儿,忽然扬手,拍在面前茶案之上。
“啪!”一声,震地茶案上果盘叮当响,把坐在成帝身边的皇后,将门出身的尉迟嫣霞也惊了一跳。尉迟嫣霞立时看向成帝,眸中深思,缘何儿子只是提了一下九门,就激怒了成帝?而且成帝这怒又是从何而来?
第十四章 九门之妖
尉迟嫣霞作为皇后,醉酒门还是略知一二。
那是先帝传于成帝的一个十分隐秘与特殊的部门,传说这部门自太祖皇帝便已存在,一向是先祖们口口相传,传于成帝时,也是先帝将成帝唤入房中,亲传九门。可见九门之神秘。
现由姚广大人在掌管。听闻里面有不少奇人异士,查的也是一些奇难怪案。但尉迟嫣霞对九门的了解,也只是觉得九门是一个查怪案奇案的部门,比如像马昀化蝶那样神奇的,连八扇门也无从下手的案子。
但九门里居然有女人当职,这也让尉迟嫣霞有些吃惊。而且成帝开口便问太子是不是在马昀一案中结实了莲悠悠,这说明侦办马昀这案的,很有可能是这个莲悠悠。
一个女子,居然能查疑难奇案,这才应了她儿子口中奇女子的称呼。莫说端木卿尘对这女子留意,她这位皇位,也不禁好奇起来。作为将门之女,尉迟嫣霞自是更喜欢奇特的女子一些,而非那些闺阁中,文静恬然的闺中小姐,那些女孩儿虽是听话,但在尉迟嫣霞眼中,始终少了分趣味。
端木卿尘见成帝真的怒了,也是一惊,吃惊之余,心中更多了诸多迷惑。这九门是父皇的人,难道九门真的见不得光,所以让他父皇不悦了?
其实细想,这九门一直隐秘,既然隐秘,必有其隐秘的原因与必要。他的父皇应是不想让九门之人,被太多人知晓。
端木卿尘看看成帝,眼珠一转,慢慢竖起一根手指:“如果请所有人不便……我……只请莲姑娘如何?”
“九门的女人你绝对不能碰!”忽然,成帝对端木卿尘竟是大吼,“从今往后,你不准再踏入九门一步!更不能去九门找那个莲悠悠!”成帝说完,拂袖怒然离开筵席,留下一种满脸狐疑的人。
尉迟嫣霞立时跟上成帝,经过端木卿尘时低语:“别再提九门了。”尉迟嫣霞交代完,跟随愠怒成帝而去。
随皇后而起的几个妃子也是面面相觑,九门的莲悠悠,到底是谁?看成帝的神色,那必是认识的。居然还有一个成帝熟悉,而她们却不知的神秘女人存在。
她们纷纷看自己孩子一眼,也是匆匆离去。
“太子哥哥,九门那个莲悠悠到底是谁?!”端木雅心等雅妃她们离去,立时好奇上前追问,“我听说九门里的人都很奇特,是真的吗?”
端木瑞风与端木延康也围了上来,只有端木瑾翃坐在原位冷脸擦琴。
端木卿尘看看端木瑾翃,桃花眼里浮出了笑意,跑到他身边,又是勾肩搭背:“老三,你知不知道九门可好玩了,比咱们宫里好玩多了,你每天不是读书就是抚琴,太过枯燥苦闷,改天我们偷偷溜出宫去九门找悠悠玩怎样?保证你能大——开眼界!”
端木瑾翃对端木卿尘的建议丝毫不感兴趣。他抱起了琴,这可是他心爱的古琴,不准他人碰触。他冷冷看端木卿尘一眼:“我对你喜欢的女人没兴趣。”端木瑾翃冷冷说罢,抱琴直接离去。
端木卿尘目视端木瑾翃冷淡的背影,眸中浮出一丝忧虑。
“太哥哥,我们有兴趣啊!”端木瑞风兄弟在此围了上来,“你带我们偷偷去九门玩吧!如果真有你说得那么好玩的话。”
“去去去。”端木卿尘可没心情带所有人去九门观光。
“太子哥哥,你明明看得出三个不喜欢你,你干嘛总去招惹他?”端木雅心奇怪地看端木卿尘。
端木卿尘遥望那个白色背影:“哎……老三的厉害,你们是不知道啊~~~我怕他再憋闷下去,憋成一条蛇,到处咬人呐~~~”
端木瑞风兄弟与七公主端木雅心面面相觑,他们的太子哥哥在说什么?好好的三皇兄怎么会变成蛇?他们的三皇兄又不是妖怪。
两排红灯领路,太监拍成拍。
成帝与皇后走在这条光路之间,红灯照亮了前路,也照亮了成帝阴郁忧虑的脸庞。
尉迟嫣霞看他一眼,思忖片刻,还是低声而语:“皇上,我有句话,不知当问否?”
成帝阴着脸:“若是关于九门,关于那个莲悠悠,皇后还是别问了。”
尉迟嫣霞微微抿笑:“我想问的是,皇上为何不准尘儿再去九门?尘儿是太子,九门将来属他管理,他现在熟悉起来,是有什么不妥吗?”伴君如伴虎,君意难测,或许成帝觉得太子越权了。
成帝不言,尉迟嫣霞没有直接问,而是拐了个弯来问。
面前已是寝宫,执灯宫女两边散开,照亮了寝宫门前院落。
成帝与尉迟嫣霞步入寝宫,成帝转身看一眼梁公公,梁公公会意,驱散了身后所有太监宫女,关上了内殿殿门。
尉迟嫣霞见状便不再多问,而是静静注视成帝。
成帝微微拧眉,看向尉迟嫣霞:“皇后,尘儿与你更亲,你的话,他会听。九门……其实是一个连朕也有点避而远之的地方,里面的女人,更是危险。我……不妨告诉你一件事,信不信由你来定。”
尉迟嫣霞看出成帝脸上的郑重,不由神情也肃穆起来:“皇上请说。”
成帝双眉拧地越紧:“在父皇将九门交于我手中之时,我和尘儿……其实一样,也曾被里面一个女子所迷……”
“哦?!”尉迟嫣霞坏笑起来。
成帝面色微红,也陷入一丝窘迫:“皇后,你又取笑朕了。”成帝与尉迟嫣霞一直恩爱,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尉迟嫣霞是将门之女,身上带一股江湖女子的侠气,平日与他相处,也从不刻板拘谨,给他带来诸多乐趣,减少了不少政务压在他身上的压力。
尉迟嫣霞收起坏笑,努力摆正神情:“皇上请继续。”
成帝正了正神色:“那女子名叫虞三娘,美艳异常,但是,她却长生不老。”
“什么?!”这次,尉迟嫣霞真的吃惊了,“这世上怎会有人长生不老?!”
成帝绷起了脸色:“有,妖。”
尉迟嫣霞怔住了神情,更像是因为太过吃惊,此时已是难以相信成帝之言。
第十五章 神秘客(加更)
成帝轻叹一声:“我知你不信,当初我被三娘所迷时,父皇也很是担心,当时为了让我死心,他让三娘现了原形……”成帝陷入了长时间的静默,似乎当时的画面,至今让他依然记忆犹新,“三娘现在还在九门,容貌也一如我当年见她的模样,尘儿提到的那个莲悠悠,是最近入的九门,这个女人,只会比三娘更加厉害,嫣霞,九门里的女人,一定都不是人,所以,我们怎能让尘儿再去接近?”成帝真当是用最为认真的神情,诚然对着自己的妻子尉迟嫣霞。
“呵呵……”没想到,尉迟嫣霞呆呆地这样笑了出来,“皇上,您的这个理由……也未免太……”
“哎!我就知你不信。”成帝郁闷坐下,侧脸唉声叹气,“九门是我乾朝最大秘密,如不是尘儿只听你的话,我心中最为信任你,我是绝不会与你说半个字的。总之,尘儿决不能再去九门,再见那个神秘的莲悠悠。”
尉迟嫣霞眨眨眼,正经了不少,也随即坐下,认真看成帝:“我尉迟家也会结交不少武林人士,而当中也有许多奇人异士,我就当那莲悠悠是危险的奇人,你这样阻止尘儿也不是办法,九门迟早是他的。不如,以你太上皇对你之道,也用在尘儿身上,好让他断了念想。”
“你是说……”成帝看向尉迟嫣霞,尉迟嫣霞对他眨眨眼:“当年太上皇是如何皇上让你断了念想的,现在皇上你就如法炮制。”
成帝听罢,垂眸深思片刻点了点头:“看来,也只有此法了。只有让他看见真正的九门,他才知危险。”
尉迟嫣霞小心翼翼打量成帝沉思的脸片刻,慧眸闪烁,坏笑再次溢上嘴角:“那……我能不能也看看呢?”
成帝一怔,抬脸看尉迟嫣霞。尉迟嫣霞对他眯眸而笑,那眸光显然不达目的不罢休。尉迟嫣霞敢在成帝面前如此,也是仗着成帝对她的宠爱。
成帝轻叹一声,也罢,九门的事,其实并不是只有他一人知道,尉迟老将军与蔺右相,也是略知一二的。但他们知道的,当然没有他详尽,更不会知道九门里,会有个长生不老的虞三娘。
在尉迟老将军与蔺右相心中,九门,可能更像是一个风水机构,比如给京城看看风水,布布风水阵,选选皇陵地址此类事情。
而他们却不知,九门守护的,是京城的安定,是与地下城的和平,是不遭邪祟攻击,这九门的存在,甚至比他们的乾朝,还要久远。
许多事,成帝其实也并不清楚,九门是一个自理的机构,甚至可以不上报他们所做之事。若非当年他被三娘所迷,太上皇出此下策,他也想不到,这世上,竟然会真有妖怪,还会有地下城。
今日,他告知了皇后有妖的存在,皇后已是不信,若是再告诉她在京城的地下,更住着各种精怪,估计皇后会立刻叫御医。
皇族与九门的关系可以说是相近又相离。
皇族依靠九门来护佑,九门依靠皇族来获得一定权力。皇族对九门还有一些忌惮,那里面都不是人,心里想想也是瘆得慌。
但是,若地上无有九门,地下的精怪就会上来为祸人间。而人类在精怪的面前,实力还是有些薄弱。无论是谁做了皇帝,也不想京城忽然妖怪乱窜。若是有妖怪神不知鬼不觉取代了自己,那岂不是白送了江山?
如此一说,这九门还真是像是收保护费的流氓。
因此,九门只在帝王间,口口相传,因为若是传开,恐引起普通百姓的恐慌。
甚至,在改朝换代之时,九门的人还会自行上门,仅仅是例行通知一下当朝皇帝他们的职责。有了皇族的相助,在他们破案时,能有不少便利。比如可以有一个衙差的身份,便于行事。
九门,就是这么一个拽的存在,它甚至凌驾于皇族,但皇族却也对它无可奈何。
从乾朝开始,九门的看门人让每一任皇帝有了更多的知情权。毕竟是帝王,有什么事凌驾于他久了,他心中必有所不爽与芥蒂,对九门也是有所不利。
在成帝年轻的时候,成帝也与端木卿尘一般,对九门充满好奇,迫不及待想去看看这个被自己父皇遮遮掩掩的九门内的神秘人。
然而,如今,他有了当年他父皇一样的忧虑。无论如何阻止端木卿尘,九门的秘密他始终会知道,因为,九门,迟早会传到他的手中。
当年的他,迷上了虞三娘。
现在的端木卿尘,迷上了那个莲悠悠。
成帝满怀忧虑地看空中明月,虞三娘,他还少许了解,而这个莲悠悠,却是连他也不知的女人。她到底是人是妖,他也无从知晓。看来,有必要,他真的要面见一下这个莲悠悠了。
月明星稀,薄薄的夜雾开始笼罩清晨,带来了一股秋霜的寒意。
付家院中圆桌已净,只有丫鬟在擦拭桌面。空气中依然残留丝丝酒香,记录着方才这里的把酒言欢与热闹之情。
易嵇澜带易嵇玄去客院休息。付明蕤回了自己院子,他也是好几日未曾好好休息。
只剩付明溯立在自己书房里,看付明蕤留下的画轴。他双手背于身后,凝视那画轴良久,王易怎会就这样平白无故失踪了呢?
王易可是他费了好多周折才安插进入户部的一个重要眼线,这说不见就不见,怎能不让他生气?!这口气一下子堵在他的胸口,真是让他烦闷至极!
忽的,空气中飘入了一股香甜的花香。这花香不似是院中的桂香,而是参杂了白花的芬芳,让人心旷神怡。
付明溯闻到这股花香面露疑惑,因为这阵花香驱散了他心中的烦闷,让他心情渐渐平静。
“付大公子为何事烦闷?不知在下可否效劳?”忽的,清朗悦耳,而又带一丝糯苏的声音在他的书房响起。
“什么人?!”他吃惊朝话音之处看去,却是看到了一个身穿紫袍,面戴紫纱的神秘男子,立在他书房之中!
第十六章 勾搭一下
付明溯盯视那神秘人片刻,很快恢复了镇定。因为,他知道这人既然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他的身后,取他首级也如探囊取物。此刻再去慌张,也已是来不及。
“不愧是付大公子,沉着冷静。”紫衣神秘人紫眸半弯,露出了笑意,那眼角有一抹红的眼影,让付明溯觉得这个男人说不出的妖媚。
付明溯目光戒备,但嘴角也慢慢浮出笑意:“这位贵客,请问突然造访在下有何事?”
紫袍男子眉眼含笑,立在摇曳的烛光之中,多了分迷离与朦胧。他缓缓朝付明溯走来,付明溯依然镇定站立。
他站到付明溯的面前,紫眸之中,映入了付明溯含笑但戒备的神情:“付大公子,在下,可是已经送过拜帖了。”他清润糯沙的声音悦耳动听,竟让人有了一丝雌雄莫辩的迷幻感。
付明溯眼中的戒备也因为这句话而转为了吃惊,他眸光一闪:“公子虹?”
公子虹面纱之下,红唇微挑:“正是在下。”
付明溯一时怔立,自己等了许久的公子虹,突然出现之时,他却陷入了呆滞,心中有诸多问题,却在此时,一个也开不了口。
公子虹对付明溯先是一礼:“突然造访,让付大公子受惊了。”
付明溯缓缓回神,才伸出手相请:“请坐。”付明溯请公子入书房内室,里面是一个雅间,茶案齐全。
公子虹走过付明溯,股名宿才发现他的长发几乎过膝,垂背的墨发如银河瀑布,在灯光中还泛出一抹恰如彩虹般的流光。
付明溯微微疑惑,他也见过不少美男子,但这个未见其面,却已经给他必是美人的男子,却是少见。
他大步到书房门前,紧闭书房门,再入内室。
坐于茶案后的公子虹已是提起紫纱茶壶,给自己倒上了一杯茶。玉手纤纤,通透如玉。手中茶杯翠绿可爱,越发称出了他手指的一分白。
付明溯看两眼,坐于茶案一侧,面对这个异人公子虹,他却一时不知从何谈起。
公子虹茶杯放入面纱之下,举止优雅,轻抿一口,缓缓呼吸:“人间茶中一绝,当属这西湖龙井,清冽润喉,淡雅芬芳。”
“公子若是喜欢,可带些回去。”付明溯习惯了生意场,这公子虹一说喜欢,他便如本能般说出了这句话。
公子虹放落茶杯,笑看付明溯:“付大公子如此执着于夜光杯的真相,应不是只想与我见一面吧。”
付明溯微微一怔,感觉终于开始进入正题。付明溯镇定下来,垂眸抿唇微微一笑,抬眸时,眸光中已是浮现冷厉与精锐:“付某的确有很多事,想请教阁下。付某想知道,那扇红门之后,到底是何处?”
“哈哈哈——”公子虹仰脸而笑,面纱在他的笑声中微微轻拂,露出了他那剔透如粉玉一般的红唇。
付明溯不解看公子虹:“公子为何而笑?”
公子虹垂下脸,抬手把玩那只翠玉的茶杯:“付大公子,在下上来,可不是为公子解惑的,而是……想与公子你……”公子虹紫眸微抬,里面紫光潋滟,却是寒光逼人,“合作的。”
付明溯微微眯眸:“合作?”
“哼……”公子虹轻轻一笑,放落茶杯,看付明溯,“付大公子为何如此在意那个九门的莲悠悠?莫不是……看上了那女人?”
付明溯眯起的眸光盯视公子虹片刻,却是抿唇一笑,落眸执起茶壶给自己与公子虹倒上了一杯茶,茶香在他清淡的微笑中飘散。
“我付某做生意,讲的是诚信。与人合作,就彼此信赖。”付明溯拿起茶杯,与公子虹一敬,“我想交你这个朋友,我对你,便会推心置腹。与其说我对那个女人在意,不如说我对九门在意,听阁下之言,似乎对那个莲悠悠很是了解,不知……可否为我解惑?”付明溯抬眸看公子虹,“我是希望我们在合作之外,也是朋友。”
公子虹与付明溯相视良久,忽的,二人一同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
公子虹将手中茶杯,敬向付明溯:“好,我交你这个朋友!”
两人以茶代酒,一饮而尽!
付明溯放落酒杯,神情转为认真:“阁下想要与在下合作什么?”
公子虹放落茶杯时,眸光已是阴沉:“对付九门!”
付明溯微微吃惊。
公子虹也认真看付明溯:“付大公子没有看上那女人是最好,因为,那女人极度危险,你想了解九门是什么,先看看那女人,对我做了什么!”公子虹忽的扯开了衣领,登时,血淋淋的五个血洞映入了付明溯的眼帘。
付明溯当即惊地怔坐。
他付明溯不是没见过尸体,也不是没见过各种伤口,即便是上次马昀的尸体,让他也是只觉恶心。但眼前公子虹的伤口却让他震惊,因为,他从未见过这样的伤口!
五个伤口依然湿润,不断有血液微微溢出,而伤口之内,却是在闪烁一种银白的光点!就像是有人在他的体内,点燃了一把火,让那火在他的体内不断燃烧!
“这!这是!”
“妖术!”公子虹咬牙切齿地,阴狠地说。慢慢拉好衣领,遮起那让他夜夜灼心之痛,“那女人是妖!”公子虹愤然撇开脸,“你们的皇帝,信了一群妖怪!我看,乾朝必亡!”公子虹的紫眸里,是阴冷的狠辣。
付明溯在公子虹这些话里却是心惊肉跳!什么?莲悠悠是妖怪!九门里的人全是妖怪?!而公子虹,更是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
付明溯回神的第一刻,是看向门窗有无关好。
公子虹看出付明溯的担忧,再次微笑:“付兄莫怕,若是有人,我必能察觉。”
“阁下是……”付明溯再次看公子虹,这公子虹,又是何来历?
公子虹执起玉杯,轻抿一口香茗,紫眸含笑,多了分女子的妩媚,那分妩媚让见多美人的付明溯,目光也不由自主地落在他那双美眸之上。
第十七章 诡画
“你我即为友,付兄可直呼我名字,我单名为虹。”公子虹笑看付明溯。
付明溯抱拳拱手:“虹兄,那你是……”
公子虹眸光收紧:“我师从昆仑金仙,下山只为诛妖伏魔!却没想到在九门,被这妖女所伤!所以,我提醒付兄,离九门,离那女人远一些,以免那日被她妖法所害不自知!”
公子虹的话让付明溯当即想到被莲悠悠揍地失忆的端木朗,他心底开始忐忑,不安,先前的事一而再,再而三地历历在目。
马昀惨不忍睹的尸体,端木朗的奇怪言行,公子虹身上诡异的伤,还有那个让他总是说不出哪里奇怪的莲悠悠。这一切,似乎渐渐找到了原因,原来,那个莲悠悠,居然是妖!
“这世上……真有精怪?”付明溯陷入自己世界观的崩塌之中,心中充满了迷茫与困惑。这种困惑与迷茫更是加深了他的不安。
如果一个人对自己的敌人不够了解,那么,他会陷入这种惶恐与不安之中。而现在,公子虹却告诉他,你的敌人,是只妖!他如何去对付一只妖?!
那!二弟怎么办?他付明溯虽被莲悠悠所迷,但他因对莲悠悠的那份诡异感而敬而远之。但是,他能看出,二弟付明蕤是真被莲悠悠迷住了心。他竟还让妻子给二弟置办礼物,这,这岂不是害了付明蕤?!
“我知付兄你难以相信,故我今日带来了造那只夜光杯的精怪。”公子虹早已料到付明溯会陷入这样的彷徨之中。他既然来了,就要在今日,此时,拿下付明溯,拉拢这地面上一股强大的势力:乾朝左相。
“精怪!”付明溯立时看向公子虹。
公子虹抬手,丢出了一个小包裹,包裹只有香囊般大小,里面却是有东西在挣扎跳动,发出“姑姑嘎嘎”的奇怪声音。
公子虹抬手,解开香囊,立时,一个三寸的绿色小人从里面爬了出来,惊惊慌慌地看着公子虹,当即下跪叩拜:“大仙饶命!大仙饶命!”
付明溯当即目瞪口呆!
公子虹看向付明溯:“你们的乾朝皇帝被妖物迷惑,我想除妖,但无奈你们的皇帝已经被妖物迷惑,是不会信我之话,反悔污我为妖魔。故而我需要付兄相助,你我联手,相信九门不日而除!”
付明溯继续看着桌上那个小绿人呆滞。
公子虹笑了笑,手指敲落桌面,面色微沉:“进去!”
那精怪就乖乖爬回香囊。公子虹提起香囊怒斥:“你们这些精怪为祸人间!我带你们回昆仑丢尽锁妖塔受刑!”
“呜~~~呜~~~”精怪在香囊中呜呜哭泣。公子虹将香囊收回袖中看依然呆滞的付明溯:“付兄?”
付明溯恍然回神,抬眸看公子虹时已露出钦佩之情:“虹兄真是真人不露相!是我眼拙了。起先我亲家说什么张天师我还当是神棍,原来这世间真有如虹兄这般的降妖之人!虹兄,且跟我去见父亲,明日就随父亲上朝揭穿九门的真面目!”
“不可。”公子虹镇定自若,“付兄忘了方才我说过,现在皇上被妖物迷惑,到时只会信那妖女的话,当我是妖怪,且那妖女妖法厉害,我恐……”公子虹抬手抚上胸膛,面露愧色。
付明溯目露忧切:“是愚兄愚钝了。虹兄说得对,此事还需从长计议,虹兄弱不介意,请住相府,且等虹兄伤势好转,我们再商议大计。”
公子虹淡淡微笑:“无碍,我还要将这精怪送回昆仑,付兄想要找我,可放出此瓶冲的小虫。”公子虹抬手,取出了一只小小的琉璃瓶放于付明溯面前。
付明溯看入瓶内,发现里面是一只可爱的,但却从未见过的金甲虫。
“小虫只需喝水,你每日喂它一次水即可。”公子虹认真交代。
付明溯神奇地拿起琉璃瓶,打量里面小虫。
公子虹再次执杯,随意说道:“方才来时,付兄为何事烦忧,不妨与我说说,我或许能为付兄排忧解难。”
公子虹的这句话提醒了付明溯,他放落琉璃瓶:“也不是什么大事,是下面的一个官员失踪了,正由我二弟查办。御宴将近,我担心二弟若是无法破案,会传到皇上那里。失踪的官员不大不小,但若是再不找到,就会上报给皇上了。”
公子虹微微点头:“原来如此……”
“虹兄可有法找到那失踪的官员?”付明溯看公子虹时,敬意之中多了分试探与好奇。
公子虹抬眸与他对视片刻,笑了:“找人何难?付兄可取来一件他的物品,我便能找到他。”
“哦?太好了!我这里正好有一样他的物品,我去取来!”付明溯当即起身,取来了桌上的画轴。
公子虹的目光随他身形而动,顺势打量了一下付明溯的书房,书房物品井井有条,书桌上文房四宝无不是名品,可见付明溯是一个及其精细又讲究之人。
付明溯将画轴取回到公子虹的面前:“这是他失踪前最爱的一幅画,据说在失踪前,一直观瞧。”说着,付明溯顺势打开了画。
公子虹也微微探身看画。可是,就在付明溯打开时,立时一股浓浓的血腥味迎面扑来,那腥臭不堪的恶臭,犹如人的尸体在血池中腐烂,又生出了无数的蛆虫,夹杂着虫的腥臭味。
公子虹难以忍受地忽然出手扣住了付明溯继续打开画轴的手。
“啪!”
付明溯一惊,看公子虹。公子虹抬手,用袍袖掩鼻:“这画有异,付兄小心!”
公子虹缓缓松开手,付明溯一时顿住了动作,疑惑看公子虹:“虹兄怎么了?”
“这画腥臭难当,付兄,这幅画是用人血画成。”公子虹掩住口鼻说。
公子虹莫名地低下脸,闻了闻,他能闻到的,却只是墨香与淡淡的颜料喂:“我怎闻不出?”
“因为这画有诡!”公子虹伸手,弹指,弹开了最后的画轴,似是不想让自己的手与这幅画多接触一分一毫!
“哗啦啦!”整幅画在付明溯面前打开,依然艳丽无比。红梅如霞,环绕美人周围。美人依旧,白衣如雪,独领风华。
第十八章 还在睡(加更)
付明溯左看右看看不出任何端倪:“虹兄,我……实在是看不出这画里的鬼。”
公子虹在袍袖下看付明溯一眼:“付兄,你且不要惊着。”说罢,他纤指挥过画卷,立时,星星点点的七色星光带着满满的百花的芬芳缓缓洒落画卷之上。
倏然,画面恰如水纹一般晃动了一下,付明溯登时看呆了神情。
随着那星星点点的花粉洒落,那画面也晃动地越发厉害,画面不再是平面,而是渐渐浮出了画纸,山峦凸起,水竟是开始流动,整幅画在付明溯的面前,竟是活了!
红梅的花瓣开始一片一片飘散开来,飘过了付明溯的面前。付明溯微微伸手,那花瓣便落在了付明溯的指腹上。付明溯轻轻撵了撵,那花瓣如雪一般融化,却成了一片红色黏腻的液体。付明溯惊讶放到鼻前闻了闻,登时心惊肉跳,惊慌趔趄。
是血!
那花瓣,是血!
“付兄!”公子虹立刻起身伸手扶住付明溯的身体,付明溯脸色已经苍白,公子虹拧眉看那副画卷,“看来你那个失踪的官,找到了。但是,他已化作这画里的血梅,无法救出了,付兄,此人对付兄可重要?”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付明溯站稳身体,转开脸不敢再看那幅画。
其实王易这个人,他并不关心死活。他一直气的是王易忽然失踪这件事。王易是张立栋推荐而来,可以用的一个听话的人。现在户部由林政英打理,不出意外,这户部尚书就是林政英的了。等同于右相拿下了户部。
等林政英成了真正的户部尚书,想要再安插一个他父亲的人,就难上加难。这次也是王易身份较新,从地方上调而来,费了一些周折,才入的户部。结果,这一个月位置都未坐热,付明溯甚至还未给他布置任务,他就凭空失踪了,现在,更是死透了!
这件事,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告知他的父亲付坤,连王易失踪,更莫说是被一幅画给吃了这般诡异惊悚的事。他都不知如何开口。因为他知道父亲仅仅是知道王易失踪,必是勃然大怒,张立栋也难辞其咎。
而如今,这整件事的诡异程度,更让他难以说明,就连付明蕤那里,他也不知该如何解释。
“我该如何告知二弟?”付明溯依然无法从惊惶中离开,恢复平静。没想到他先前没有说出的“画吃了王易”的玩笑,此刻却成真了!但他又该如何告知二弟?!
公子虹看看画卷,思忖片刻,阴冷一笑:“您可以直言相告,然后……”公子虹转眸笑看付明溯,“让他把这画,交给九门。”
付明溯一时怔愣:“九门?”
“不错,九门,不就是查这种案子?皇上是不会责罚令弟没有找回失踪的官员,因为,此案已不在令弟八扇门的范围。”公子虹的紫眸笑得越发迷人,“我来给这画加一点东西,说不定……”公子虹转回脸看那虚浮缥缈的画,“能困住那个女人。”
说罢,他袍袖扬起,登时一束如同彩虹的虹光落在那幅画上,登时,血光冲出了画轴,映红了付明溯整个书房!
秘境之内,月色迷蒙,空中霞光如纱,飘飘渺渺。
一群人,围在凛霆钧小屋的廊下,他们围成了一个圈,在干什么?在围观凛霆钧和莲悠悠睡觉。
黑焰将自己的身体死活卡入凛霆钧与莲悠悠之间,阴冷地在凛霆钧与莲悠悠之间看。
这个人尽可夫的女人!
“这都睡了几天了?还没醒?”姚广大人一边剥花生一边看,“以前咱家小凛子会睡,没想到悠悠也这么能睡撒。”
“因为她太累了!”黑焰没好气地说,他就是要蹲在他们之间,绝对不会让他们的身体再靠近一分。
“呜~~~呜~~~~~”云瑶竟是给直接气哭了。虽然莲悠悠和凛霆钧其实并不能算睡在一起,两人之间还有一臂距离,但看见莲悠悠枕在凛霆钧的手臂上她就来气,这气着气着就哭了。
“别哭了~~~呼……”三娘吐出一口青烟,“你凛哥哥啊,就算没这莲悠悠,也不会爱你,倒不如放下他,你的面前啊,还有一片森林~~~~”
“呜~~~呜~~~”云瑶一边哭,一边点头。
这一次,云锡没有嘲笑他的妹妹,而是伸长手臂:“来!哥让你靠!以后哥给你找十七八个美男,随便你挑!”
“呜~~~我都要——哇——”云瑶喊了一声,躲在自家哥哥怀里狠狠哭了起来。
“主人真的不醒啊……”何仕麒蹲在莲悠悠的面前,也是一幅哭哭唧唧的模样,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难受,但他看着主人跟凛霆钧那么亲密,心里就是说不出的难受,“主人跟小凛子真的睡了好久了……”他伸手想拉走莲悠悠颈下凛霆钧的手臂,却是怎么拉,怎么拽,都不能挪动分毫。他拉着拽着,也忍不住想哭了。
怪了,他平时气力那么大,怎么就拉不开凛霆钧的手臂。
“这都睡了快五天了吧,真的连醒都不醒啊……”棺爷也是目露佩服。
“感觉悠悠姐姐好像真的很累……”小莴苣蹲在莲悠悠的头顶方向,双手托腮,“还是睡得那么沉……”
“废话!她以前每天都在打仗,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当然能睡就多睡点!”黑焰又是用咆哮的方式愤怒地吼。
小莴苣惶然看他:“黑焰大人,你都说悠悠姐姐太累,要多睡会儿,你喊那么响会吵醒她的……”
“就是,黑焰大人,你发那么大脾气干嘛?”云锡也奇怪看黑焰。
“我不能发火吗!”黑焰在凛霆钧和莲悠悠之间狠狠握爪,“这女人说好跟我睡的!跑来跟这个男人睡!人尽可夫!跟我睡不舒服吗!啊!”黑焰恼怒地朝大家狂吼,身形变得更大一分,像是有意要用自己的身体将凛霆钧从莲悠悠身边挤开。
第十九章 该醒了
“噗嗤。”三娘忍不住笑。
“阿弥陀佛……看来我的宝物,还得再等几天才能拿到了……”胖佛眼巴巴地等莲悠悠醒过来。他可是已经听云锡说了,莲悠悠给他弄了个宝贝。云锡说得还挺神秘,也不告诉它具体形状,到底是个怎样的宝贝。
“呼……你就想着你的宝贝~~~~”三娘白了胖佛一眼,再扫其他人,“现在,你们可都有了,我这儿还没呢,我说什么了?还有你啊~~~”三娘嫌弃地瞥眸看云瑶,“这莲大神都给你神器了,你还怪她抢你男人?瞧你这哭哭唧唧的样儿,丢不丢我们女人脸?”
胖佛和棺爷相视一眼,默默地笑了
姚广大人拿出小药瓶,笑眯眯地嘬了口酒。
云锡难得地继续安抚云瑶:“三娘是为你好,让你快点放下小凛子。”
“我不是说了!我会去找别的男人的了!”云瑶从云锡怀中抬头,哭红眼睛地瞪三娘,“人家今天哭一下还不行吗?!”
“行~~~就当你哭丧~~~哭这段逝去的暗恋~~~~”三娘轻吐轻烟,薄薄的烟雾将她围绕,变得朦朦胧胧。
“我也有点想哭……”何仕麒竟也抹起眼泪来,“我主人会不会死了……”
“呸!”三娘直接踹了一下何仕麒的屁股,“说什么晦气话!!”
忽的,整个秘境红光乍现,众人一愣,那红光非常短暂,犹如突然有人在秘境中放了一个红色的烟花。大家纷纷站到廊下莲池边,看那已经恢复霞光的夜空。
“看到了吗?刚才好像红了一下。”云锡搂着自己妹妹困惑地脸朝天。
“我还以为我眼花……”棺爷双手背在身后,身形依然佝偻。
“阿弥陀佛……这红光来得……诡异啊……”胖佛双手合十,无论哪里,红光总是不详的。
“怕什么,咱家有大神呢。”三娘手执烟杆,脸上镇定自若。
“红光都不吉利……”何仕麒擦擦眼泪,“难道真是主人……死了……”他一脸惶恐。
三娘直接给他一个白眼。
姚广大人也看着天空:“怎么就亮了一下?难道是秘境坏了?”
大家对空狐疑。
在他们身后,躺在席上的莲悠悠睫毛颤动了一下,眼皮下的眼珠滚动了一下,黑焰立时站起身体,紧紧盯视莲悠悠,这是,要醒了。
一旁的凛霆钧也微微皱眉,似是不想醒来地挣扎了一下,拧拧眉。
忽的,两人同时睁开了眼睛。
“啊!”一直盯着他们看的黑焰还没出息地吓了一跳。
因为他这一叫,其他人也自然而然转身,在他们转身之时,凛霆钧和莲悠悠却又是同时直挺挺坐了起来,如同忽然弹坐起来的僵尸!
“啊!”几个人同时被吓得惊叫一声。
大家一时尴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转开脸。
三娘当即嫌弃地白凛霆钧与莲悠悠:“你们醒就醒,弄得像诈尸一样,吓死人了。”
其余人都僵硬地看凛霆钧与莲悠悠,他们两个都是呆滞面无表情,就像是没有回魂的干尸,依然让人瘆得慌。
“悠悠姐姐……”还是小莴苣胆子大,蹲到莲悠悠身边,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袖。
凛霆钧的黑眸中忽的闪过一抹星光,他眨眨眼,抬手抚额,拧眉:“睡多了,头疼。”
边上的人听了登时目露惊讶,凛霆钧居然也会有说睡多了的时候?!他先前不是一有时间就会睡吗?
“这是睡踏实了啊……”胖佛轻轻感叹了一句,让其他人面面相觑,目露深思。难道以前的凛霆钧看似睡,其实从未真睡?
莲悠悠也眨了眨眼,眼中神采也开始慢慢恢复,她抬脸看看天空:“刚才有没有闪红光?”
“闪了闪了闪了。”几个人一起点头。
莲悠悠低下脸,也揉揉太阳穴,抬起脸,发现大家都围立在周围:“你们……该不是在围观我们睡觉吧?”
大家愣了三秒,立时鸟兽散。
“没——有,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我啊,还有事儿,先走了哈。”姚广大人第一个开溜。
“阿弥陀佛,我也有有经要念。”胖佛也赶紧走人,不好意思开口要宝贝。
“咳咳,夜也深了,大家该睡了,咳咳。”棺爷又是一幅老态龙钟的模样,弯腰驼背离开。
“妹妹,你看着月色多美,哥带你去找找美男。”云锡勾着云瑶离开,云瑶第一次配合地也是仰脸赏月,不想让凛霆钧和莲悠悠看见她哭肿的眼睛,太丢面。
“呼……”三娘吐出一口烟,薄烟飘过莲悠悠和凛霆钧的面前,“大家是担心你们,睡五天都不醒,信你们是神仙了~~~”三娘眯眸而笑,婀娜离开。
莲悠悠转脸看凛霆钧:“五天了?”
凛霆钧目中反问:“你问我?”
两个人都睡懵逼了。
“悠悠姐,你们饿不饿?”还是小莴苣知道关心他们。
“饿死他们算了!哼!”黑焰团在一边哼哼唧唧,“不知羞耻!下流无耻!哼!”黑焰一扭屁股,跃过莲池,跳到了对面独自生闷气。
莲悠悠笑看小莴苣:“还是小莴苣最乖。”
“主人,我也乖的!”何仕麒立刻跪坐在莲悠悠身边,“你想吃什么,我马上给你做!”
“恩~~真乖!”莲悠悠也摸摸何仕麒的脸,何仕麒立时眉开眼笑,脸上像是白花绽放,丝毫没了方才快要哭出来的模样。
“去做完面吧。”莲悠悠说。
“好咧!”何仕麒立刻站起。
凛霆钧起身,随口道:“我想吃……”
“我又没问你!”何仕麒凶巴巴地厉喝,直接甩给凛霆钧一个脸色就走人。
凛霆钧愣在原处,莲悠悠笑意融融起身,抬手放落凛霆钧的后背:“哟!你也有被人凶的时候,哈哈。”
凛霆钧侧落脸看她,眼中浮出郁闷之色。
莲悠悠明眸带笑,从凛霆钧面前走过,仙风道骨,衣裙飞扬,带过一缕清雅莲香,让凛霆钧的脸上,渐渐浮出了舒适的笑意。
小屋前,圆桌边,凛霆钧与莲悠悠相邻而坐。一人一杯,一壶茶。
也已深,月更明,秘境万籁俱静,他们醒了,大家睡了。
小莴苣也回到自己的小屋,安心入眠。
第二十章 有人使坏
月色在秘境中染上霞光落在莲悠悠与凛霆钧身上,浮现淡淡银光,如神光环绕,一旁的马儿跑过草地,自由自在,马蹄还微微离了地。
莲悠悠给凛霆钧倒上了茶:“什么时候醒的?”
凛霆钧拿起茶杯:“你醒我就醒了。”
莲悠悠白他一眼:“我不是问今天,是问你心里。”莲悠悠收回目光,给自己也倒上了一杯茶,茶香飘逸。
凛霆钧手执茶杯垂眸回想了片刻:“是在你打黑焰的时候。”说罢,他抿了一口茶,茶味甘冽,沁人心腑,让他身心彻底苏醒,全身舒爽。
“噗嗤。”莲悠悠忍不住笑,瞥眸斜睨凛霆钧,“所以,你这是被吓醒的?”
“恩。”凛霆钧放落茶杯,脸上竟还真带上了一分余悸,“像是做了个噩梦,醒了。但醒了后,看见你,更吓了。”
莲悠悠单手支脸,挑眉看他:“更吓了?”
凛霆钧也单手支脸,长发滑落脑后,覆盖手臂:“是。怕被你打。”
“切。”莲悠悠瞥眸转开脸,“放心~~~现在想打你也是有心无力,打不动。”她无趣地再次拿起茶杯,“摔掉了九成神力,没那么快恢复。”莲悠悠瞥眸看一眼满池的白莲,她的神力如同打碎的鸡蛋,里面的蛋清散落满处,难以捡回。而蛋壳的碎片就是那朵朵白莲,要想恢复,需要蛋壳将那些蛋清吸收回来,还需些时日。
凛霆钧也看看那满池的白莲:“你还有望,我呢?”凛霆钧转回脸看莲悠悠,“我是鸡飞蛋打,什么都没了。”
莲悠悠眯起双眸,细细盯视凛霆钧:“我说,你该不是故意的吧。上面太累,所以就干脆随了那人的心愿,下来偷懒?”
凛霆钧不语抿茶,神情平淡之中透出一分品茶的悠闲。
莲悠悠看他一会儿,也拿起茶杯,悠然品茶。这皇帝不急,她这个太监急什么?
“你不该下来。”凛霆钧淡淡说。
莲悠悠手执茶杯目视前方,也是淡淡而语:“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能偷懒,为什么我不能?”
“你下来,上面无人。”凛霆钧平淡的神情里,还是透出了一丝忧虑。
“无人就无人呗。”莲悠悠倒是一脸的不慌,“这样才能让那人知道,你的位置,并不像他想象的那样清闲,哈哈哈哈——我不在的话,估计他现在应该已经去打仗了,哈哈哈——”莲悠悠乐得不能自已,当真是妥妥的幸灾乐祸。
“那……会累死吧。”凛霆钧的神情变得呆滞,宛若已经在为某个人默哀。
莲悠悠继续倒茶:“你又没老婆,又不用担心他睡你女人。”
凛霆钧眨眨眼,回过神,看莲悠悠:“这倒是,你也下来了。”
莲悠悠一愣,感觉凛霆钧这句话哪里有点奇怪,抬眸看凛霆钧:“你这句话……怎么像是我是你的女人?”
凛霆钧神情如常看莲悠悠:“难道不是吗?”
莲悠悠睁大了双眸:“你什么时候说是过?”
凛霆钧疑惑侧脸,反问:“我什么时候说不是过。”
莲悠悠沉下脸,执杯喝茶,白凛霆钧:“我不是你女人!”
凛霆钧抿抿唇,乞怜地看莲悠悠:“那我吃亏点,我是你男人。”
“噗!”莲悠悠茶喷出了口,凛霆钧在旁边眉眼含笑。
莲悠悠擦擦嘴,转脸认真起来,似乎今天一定要把这个问题怼清楚:“你和我一起多久了?你有睡过我吗?”
凛霆钧轻叹:“那是因为看你太累,不舍得。”他的黑眸之中,忽然浮出了丝丝怜惜。
“扑通!”莲悠悠心跳快了一拍,白皙的面颊,开始微微泛红。
凛霆钧也拿起茶壶,给莲悠悠倒上了一杯,抬眸看莲悠悠:“你也从没睡过我啊。”
“那不是!”莲悠悠脸红的速度猛然加快,涨红了脸气闷看凛霆钧,“那不是太熟了……不好意思睡么……”
凛霆钧目露委屈:“看,我是想做你的男人,是你不要我。那现在,你空了,我也空了,我们是不是,可以把这件事放上日程了?”凛霆钧抬起手,轻柔地抚上了莲悠悠烧红的侧脸。
“啪!”莲悠悠将凛霆钧的手打开,转开脸嘟嘴:“哪有这样的?在一起都快一万多年了,日也一起,夜也一起,我洗澡的时候你都看着,你什么都没表示过,我以为我们,我们是亲人,我们之间的感情是亲情,你突然,突然跟我说这些,我不习惯,我别扭!”
凛霆钧看烦躁的莲悠悠的后背,薄唇扬起:“这样,你打我一顿,你不别扭了。”
莲悠悠一怔,呆呆看着前方。
凛霆钧伸出双手,却是万分自然地从莲悠悠身后圈抱住了他,一丝风,养过莲悠悠发怔的脸,扬起了她缕缕发丝。
凛霆钧闭眸在莲悠悠的发丝间深吸了一口气:“小莲,你终于香了……”
“滚!”莲悠悠转开脸,狠狠一个字,嘴角却是不由自主地浮出一丝甜腻的笑意。
“男女之爱到最后,亦是家人……”凛霆钧靠在莲悠悠的肩膀上,沙哑耳语,“我们先做家人,再**人,还省去了那了解彼此的过程……你不觉得……还有一种……禁忌感么?有点像……兄妹相爱……”
莲悠悠一个白眼:“看你平时挺正人君子,原来内心那么重口味。”
凛霆钧在莲悠悠身后淡淡而笑:“睡在你身边,我才睡得安生,这些年,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如同活在梦中……昏昏沉沉……”
“那是因为你没醒。”莲悠悠在凛霆钧的怀中渐渐放松,往后靠在了他的胸膛上,“你下来多久了?”
“不知道,没算过。下来时,这具身体快烂了。”
“咦~~~”莲悠悠立刻远离凛霆钧的身体,转身打量他一番,“你还真是不挑啊,不能挑个活人吗?!”
凛霆钧叹口气,转回身双手托腮:“没得选,掉下来的时候正好中了。无碍,我身上残余的神力不也将这具身体活了?你摸摸。”凛霆钧随手拿起了莲悠悠的手放上自己的胸膛,里面心跳如同擂鼓,强劲而有力。
第二十一章 二神(加更)
莲悠悠的脸微微发热,凛霆钧俯下脸,暗沉的双眸越来越深邃:“我的身体,同样有力。”低沉的话语染上了一丝火热的温度,和他的视线,一起灼烧着莲悠悠的全身。
莲悠悠的呼吸,在这句话中微微凝滞,握住她的手也同样炽热有力,将她的柔夷紧紧按在他的胸膛上。莲悠悠在凛霆钧火热的注视中转开脸,咬牙:“你果然闲了!”
“是,我闲了,也睡饱了,所以,有力气可以睡你了。”凛霆钧毫不掩饰内心的欲望地说。
周围的温度,在凛霆钧火热的视线,火热的气息和火热的话语中不断升温,让整个世界也像是燃烧起来,犹如熊熊的火焰,将莲悠悠彻底包裹,将她身上的衣物全数燃烧殆尽,只剩下那具胴体,接受火焰的炙烤与穿透。
“主人————”忽然,何仕麒的喊声远远而来。
凛霆钧闭上了暗沉的双眸,轻叹一口气,放开了莲悠悠的手,转身睁开眼睛时,眸中已恢复一片风轻云淡的依然神情:“改日约,知道你最近忙。”
莲悠悠脸上的烧红未退,无语斜睨凛霆钧:“你约我就约吗?”
凛霆钧淡定抿茶:“包君满意。”
“噗!”莲悠悠茶还没入口,差点又要喷出,哭笑不得看凛霆钧,“你下凡怎么二逼了呢?”
凛霆钧依然淡定自若:“因为我闲了。以前忙得只想杀人,哪里来的心情犯二?现在的日子,舒服。”凛霆钧说出最后两个字后,嘴角已是抑制不住地上扬,显然,现在的日子,真是让他舒爽,舒爽到活得悠闲自在不羡仙。
人人想成仙,却不知这里有两个神,却想做凡人。
何仕麒欢脱快步走来,一边走还一边忙着吹碗中的老鸭汤面,他还没跑近,已是飘香。
“他到底是谁?”凛霆钧看一眼走过来的何仕麒。
莲悠悠耸耸肩,表示她暂时也没谱。
“主人,主人!”何仕麒殷勤地将面放到莲悠悠面前,故意看凛霆钧一眼:“你的我没做,面不够了,只够一个人的。”何仕麒说得面红耳赤,这一看就是在撒谎。
凛霆钧也不在意,举举手中的茶杯:“我喝茶。”
何仕麒白他一眼,又眼巴巴看莲悠悠:“主人,快吃,别饿着。”
莲悠悠笑了,摸摸何仕麒的脸:“真乖。”
何仕麒开心地坐在莲悠悠身边,只看莲悠悠吃面。
“呲溜。”莲悠悠吸入面条,连连点头,给何仕麒竖大拇指。
何仕麒更加开心,嘿嘿直笑。
“你是怎么发现他不是我?”凛霆钧抿了口茶再问莲悠悠。
莲悠悠一边吃面一边说:“我洗澡的时候他回避。噗嗤,咳咳咳……”莲悠悠说到最后,竟是笑了,宛如那人犯了一个最蠢的错误。
凛霆钧一愣,眨眨眼,也是笑了。
两人说话,并不避讳何仕麒,何仕麒也不在意他们说什么,他只关心莲悠悠有没有吃完他做的面。
“我还是得去小川川那边一趟,有点不正常。”莲悠悠大口大口吃面,含糊地说。
凛霆钧点点头:“恩,没想到下面事情也不少。”凛霆钧虽说事多,但脸上没有丝毫心烦的神情。
“都是小事,还挺好玩的。”莲悠悠喝了一口面汤,露出满足的神情,“不做事也无聊,有些案子很有意思,还能动动脑子,比我们在上面无脑厮杀有趣多了。”
凛霆钧听罢抿抿唇:“不错,就因为太久不动脑子,我才被人踢了下来。恩……”他终于给自己掉下来找到了一个合理的理由。
莲悠悠鄙夷的斜睨他:“你那是不动脑子吗?应该终于动了一回吧!”
凛霆钧继续淡定喝茶,看看茶壶:“诶,这茶不错。”
莲悠悠没好气地看他一眼,喝光面汤,享受地回味一会儿,看何仕麒:“刚才的红光怎样?”
何仕麒眨眨眼,回想片刻:“很快,咻!一下,就没了。”
莲悠悠歪着脸,一笑:“嘿嘿,这是又有事做了。”
“血光乍现,这次妖鬼联合,你这点法力够么?”凛霆钧转脸看莲悠悠。
莲悠悠看凛霆钧总是淡定的神情,坏坏地笑了,对他眨眨眼:“不够你就让我先吸点呗~~”莲悠悠对凛霆钧连连挑眉。
凛霆钧看莲悠悠一会儿,果断起身,开始解腰带:“看来不用改日约了,只是我未必一日能完事,怕是要耽误你几日。”他还真淡定自若。
莲悠悠受不了地睨他一眼:“滚滚滚,这又不是你的身体,我不要睡。”莲悠悠嫌弃不已,一想到这具身体原来都快烂了,这画面一出,谁还有那性质?她莲悠悠可不重口味,现在睡他,不就是奸尸。
凛霆钧停下动作,正色看莲悠悠:“你对我真是专情,我内心感动。”
“滚!”莲悠悠站起来,大喝,“你能不能正常点!”
凛霆钧眨眨眼,坐回原位,再次喝茶:“恩,这茶不错。”
莲悠悠扶额,早知道下来看见这样一个二逼的他,真还不如别相认了,感觉时不时就被雷劈中一下。
“能浇灭我心中的**。”凛霆钧忽然淡定地说。
终于,莲悠悠忍不住了,直接扬手,“啪!”扇在了凛霆钧的后脑上,凛霆钧整个后脑都凹下去了!吓得旁边的何仕麒当即缩紧了身体,开始挪开了座位,躲远。
凛霆钧眨眨眼,拇指塞入嘴中,“呼!”一声,脸鼓起,涨了一口气,“噗!”脑袋又圆回来了。然后,继续淡定喝茶:“天还没亮,来,喝口茶,你也降降火。”
莲悠悠憋气坐回,凛霆钧给她倒上一杯茶:“要不要我叫黑焰过来给你消火?黑焰比我更耐打一些。”凛霆钧毫不犹豫地交出黑焰,“或者,阿麒?”凛霆钧指向何仕麒原来坐的位置,发现,空了。
他看了一会儿,面不改色地收回手指,继续喝茶:“看来,他不傻。”说罢,他目视前方,老老实实喝茶,不再看莲悠悠一眼。
第二十二章 闹鬼了
莲悠悠拿起茶杯,冷冷盯视凛霆钧,他们从相识的第一天起,她就随他上了战场,之后,就是无休止地征战。
每次回来,大家都是拖着疲惫的身体,她还可休息一下,而他,又要去处理神域公务。
他们,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在战场里,他们是最默契的战友。
在神殿里,他们彼此照顾与呵护。
他们过着夫妻一般的生活,却又不是夫妻。
如他所说,他们……还真有点像兄妹……
“下面的生活……真精彩……”他手执茶杯,感叹,俊美的脸上,越发多了分慵懒。
莲悠悠也不再冷睨他,从袖子里再次掏出了随身的瓜子:“是啊……闲地可以……嗑瓜子……”
凛霆钧看她嗑了一会儿,也抓了一把瓜子嗑了起来。幽静的秘境,是两人嗑瓜子清脆的声音。
霞光迷蒙,青云流转。
不知不觉,二人面前堆出了一堆瓜子壳小山。
一抹晨光静静洒落在秘境的上空,进入秘境时,却是化作一缕缕金沙,如同沙漏一般,从高空缓缓注入莲池之中,清澈的池水瞬间染成了金色,莲池中的雪莲一朵接一朵绽放,飘散出点点金光。
“快成了。”凛霆钧拍拍手,整理整理瓜子壳。
莲悠悠瞟一眼:“懒得用,一下子就拍死了,有什么好玩的。跟个蚊子一样,我连感觉都没有,它就死了。当然是留着慢慢玩。”
凛霆钧瞥眸,拿起一颗瓜子,放入唇中:“看不出,你这么恶趣。”
“嘿……”莲悠悠咧开嘴,露出一口灿灿的白眼,“我也没看出,原来,你是个逗比。”
“哼……”凛霆钧扬唇一笑,转脸看莲悠悠,“这次你打算带谁?”
莲悠悠想了想:“组个团吧,看看大家的综合实力,这次有人想在捣鬼,那我们就跟他玩玩。”莲悠悠单手支脸,看那越来越灿的阳光,“每一天醒来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真刺激。”莲悠悠的嘴角再次咧开,这一次的笑容诡异而又阴险,让人全身发寒,宛如那将来的阴谋并非是他人所设,而是她,莲悠悠。
一大清早,工匠们就到了易嵇玄的新宅,开始修缮工作。
易嵇玄打开大门,迎面的风里还带着杂草的清香,这味道是新家的味道,让易嵇玄抿唇而笑。
工匠们拿着工具进了大宅,就开始开工。
这边泥匠修修补补,那边木匠检查木桩。漆匠马上刷新门匾,其他人忙着除草翻泥种上新的花草树木。
一间又一间屋子被打开,散去那久闭的阴湿潮气,填满了金秋桂花的甜香。
扯去遮尘的布,撕掉破旧的纱帘,破旧的老宅在阳光中渐渐揭掉了神秘的面纱,一步步焕然一新。
立在书楼小阁中,易嵇玄要看窗外,真当是画家的老宅,将书房设在整座宅子最高处,凭栏近看庭前花,仰脸远眺水中月。从这座小阁楼望出去,走上一圈,各有不同美景。
让易嵇玄惊叹的是,这整座宅子还以春夏秋冬为主题,坐在此阁中,四季如画。。
立在阁楼东边可看春桃,南边为夏荷,西边为红枫,北边为傲梅。而现在,正是红枫悦目之时。
易嵇玄立在阁楼的西边看西院的秋枫小亭,这布局也如一幅画般精致美妙。
“啧啧啧。”易嵇玄已是赞叹到无言,轻轻鼓掌,“妙妙秒。”这种如画的宅子也只有画家能设计出来,像他这种经商的人,未必能有如此心思。
而这位画家却给他留下了如此精妙绝伦的一间宅子,他忽然有些感谢那些“鬼”。如果不是它们,今日他便不能拥有这如画美宅。
忽的,一缕白影飘过了那红枫之间。秋枫红如晚霞,这当中有一个白影飘动也是分外明显。
“啊!鬼!鬼啊——”在阁楼上刷漆的工匠也看到了那个鬼魅的白影,差点从楼顶上坠落。
“真的!”
那白影在大家的惊叫中却是越来越活跃,在红枫间飞速飘动,上蹿下跳,快速的身影根本不像是人。
“有鬼啊————”大家纷纷惊叫起来。
“早就说这宅子闹鬼了!”
“我老婆还说不让我来呢!”
忽然,那白影在红枫林中猛地炸亮,当即,白雾忽然出现,如同鬼雾一般在红枫林中弥漫开来。
“是鬼雾!鬼雾!”
“大官人!这活我,我们做不了了!”
“大官人!大官人!您,您还是请个法师来驱驱鬼,驱完我们再来!”说着,工头带着工匠们慌慌逃下阁楼,呼唤其他人一起离开。
易嵇玄看向被烟雾覆盖的枫林方向,这大白天闹鬼,这鬼也太凶了吧。他看向下方手忙脚乱逃离的工匠,拧起了眉,如果没人敢来给他修缮这宅子,那他还怎么住?
他戴着宝玉戒指的手指在扶栏上敲了敲,眼中已有决定,拂袖转身下楼。他身后枫林中的烟雾在风中渐渐消散。
阳光唤醒了整个京城,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只有九门这条巷子里,像是闹中取静的一个独特存在。
门大开,胖佛提着扫帚开始扫地。
“阿弥陀佛~~扫一扫人间尘,除一除心中垢~~~”胖佛嘴里念叨,如同唱经,只是比唱经更多了分随意自在,如是在哼小曲,“一把扫帚心中留,万千尘埃不可入~~~恩~~~唵嘛呢叭哞吽~~~~”
扫帚扫去门前落叶与尘埃,一抹华丽的衣摆也进入了胖佛的视角。
胖佛一愣,抬起脸,看见了一个华衣锦服,器宇轩昂的公子。自从莲悠悠来了九门,这九门里的人啊,“世界观”都变了。
以前看到这样的公子,胖佛不会有所想,但如今,胖佛第一个念头,就是:哟,有钱人。
胖佛眉开眼笑:“请问公子是迷路了吗?”
胖佛面前的这个有钱公子,正是:易嵇玄!
易嵇玄对胖佛一礼:“请问这里可是九门?”
哟!开门生意!不错哟!胖佛笑了,眼睛被胖胖的脸挤成了两条细线。他手执扫帚站直,单手竖在身前:“阿弥陀佛,这里的确是九门,请问公子何事?”
易嵇玄扬唇而笑,明眸皓齿,眸光之中,闪烁着精明。
第二十三章 真鬼,假鬼
“请你们驱驱邪。”易嵇玄含笑说。
“嚯嚯嚯。”胖佛笑得双下巴颤动,“我们九门收费,可不便宜。”
易嵇玄精明的黑眸也是闪亮如星:“放心,我已交了订金。”
哦?胖佛微微吃惊,他可不记得见过这个公子,难道,又是莲大神收的订金?
“那……公子请吧。”胖佛伸手想请,大腹便便,如同一尊笑佛立在九门门口。
易嵇玄看看破旧的九门,门头还挂两盏白灯,又在八扇门之后,更像是八扇门里验尸的地方。
但易嵇玄见多识广,张天师曾与他说过,这民间越是张扬,看起来越是奢华的道馆里,必是神棍。而越是低调,越是破旧的,远离喧嚣闹市的或有真行家。
易嵇玄看看左右,这九门所处之地,不正是远离喧嚣之处。没准,那个莲悠悠还真有些本事。他来时已经想好,既然已经给出订金,那请这莲悠悠来驱驱鬼。若她框他钱财,他再书信天师不迟。
胖佛进入九门,莲悠悠正从后院出来。
“大神!来客人了!”胖佛球一般的身体跑得比兔子还要轻盈。
莲悠悠掀帘而出,抬脸看向院中,立时笑了:“哟,熟人。”
易嵇玄也看到了莲悠悠,这一次,他越发细致地打量,这个女人到底有何魔力迷住付家兄弟。
易嵇玄对莲悠悠一礼:“莲姑娘,在下易嵇玄,上次一别,许久未见。”
莲悠悠用脚勾过条凳,坐下,右脚蹬上条凳打量易嵇玄:“知道,易大公子,你那马车来九门时,九门里的人已经告知我这是北方易家的马车。谢啦,没它我来九门要费太多脚力。”
胖佛手执扫帚在旁边听着听着吃惊了,这眼前的男子居然就是易家大公子易嵇玄!
黑焰也从后院而出,一眼看见易嵇玄已是面色阴沉,水性杨花的女人,就会沾花惹草!
易嵇玄笑看莲悠悠:“那马车已作为订金给了姑娘,所以这次,来请姑娘驱邪。”
莲悠悠舔舔唇:“行,跟你走一趟,胖佛,正好你在,跟我一起去。”
胖佛立刻丢了扫帚:“是,大神。”
易嵇玄听胖佛对莲悠悠的称呼心中暗笑,怎么叫这么一个姑娘为大神呢?仿佛她真是大神一般。
“不知姑娘如何收费。”易嵇玄走出九门时问。
莲悠悠双手背在身后,昂首挺胸:“看鬼怪等级。如果听话,说两句能乖乖走的,这次就不收你其它费用了,订金不退。”
易嵇玄抿唇暗笑,说实话,一辆马车,对他们易家来说,也是小意思。这么一听,感觉付家兄弟说这莲悠悠宰人狠,有点夸张了。或许是他们没见过什么世面,没请过人做过法事,不知这个圈子的行情。
“那若是难缠呢?”易嵇玄追问。
莲悠悠瞥眸看易嵇玄:“易大公子这硬要花钱,我也不拦着。说实话,从你进入九门开始,我看你身上干干净净,你这是真叫我去驱邪,还是……对我们九门好奇,想来看看我?”
易嵇玄脚步微微一顿,忍不住笑了:“姑娘好聪明,二者皆有之。”易嵇玄再次前行,“易某此次来京,可是听了姑娘不少传闻。”
“哦——?”莲悠悠转脸看胖佛,“我现在在外面这么出名了吗?”
胖佛笑眯眯到莲悠悠身旁耳语:“付明溯的老婆叫易嵇澜,是易嵇玄的妹妹。”
“哦~~~~”莲悠悠歪起脑袋,“啧,亏了,早知道你是付家的亲戚,多要点。当你是朋友,便宜了。”
“哈哈哈——”易嵇玄朗声而笑,看莲悠悠,“怎么,莲姑娘与付家有过节?”
莲悠悠嘴角坏坏扬起,歪脸看易嵇玄:“易公子,听说你家也是做生意的,你说……你遇到一个特别有钱的,那你这要价……难道还跟平时一样?”
易嵇玄看莲悠悠一会儿,眨眨眼,登时仰脸朗笑:“哈哈哈——”
一侧墙上,黑焰冷冷盯视与莲悠悠有说有笑的易嵇玄,从莲悠悠将他一人丢在床上开始,他胸口这团火,就越来越大。
不久之后,莲悠悠和胖佛立在了易嵇玄新宅的大门口。从大门里而出的秋风中除了那沁人甘甜的桂香之外,还多了一丝硫磺的气味。这气味已是被风吹得极淡,胖佛闻不出,易嵇玄闻不出,但莲悠悠闻出来了。
莲悠悠先是看落易嵇玄袍子上的玉佩:“你说你进门这玉佩都没叫,这里有什么邪祟?”
易嵇玄被莲悠悠这句话倒是说得惊着了。这玉佩的奥妙,他只与付明溯说过,但付明溯听后看得出也是不信的。但这莲悠悠不止当初看出他玉佩不俗,今日这话说得,显然是知道它的奥妙的。
看来这莲悠悠真是有点本事。
“你哪见的鬼?”莲悠悠追问。
易嵇玄此时,也多了分认真:“姑娘也随我来。”
易嵇玄将莲悠悠带上了那座楼阁,胖佛在楼阁的书房中四处打量,他从进来到现在,也没有察觉有任何邪祟的迹象。
莲悠悠随易嵇玄出了门,立在外面廊上,凭栏望去,满目如画美景。
黑焰蹿上了楼顶,伏在瓦片上,继续死死盯着易嵇玄。
“当时就是站在这里,看到枫林那里有鬼影,后来起了鬼雾。”易嵇玄指向西面枫林。
莲悠悠朝那里望去,看了两眼,赞叹:“秒啊,这宅子的原主人,莫不是个画家?将这家园打造的,如那画中美景,一眼看不完。”
易嵇玄此刻觉着这莲悠悠果是聪慧异常,蕙质兰心,不由也说道:“姑娘猜地没错,这宅子的原主人,的确是个画家,你看,这阁楼望出去,四方美景按春,夏,秋冬,来排布设计,妙就妙哉,这些都是活物,风景可谓日日不同。”
“这是真雅啊,这样的房子,就算真有人搞鬼,也不想离开了……”莲悠悠双手握于木栏,眼前的四季美景,让她有些流连忘返。
即便神界被人再向往,风景这看了万年也会生厌,更莫说还是一沉不变。你道彩虹美丽,这日日门前一挂彩虹,看久了,你也不觉稀奇。
而眼前这种时时而变,刻刻不同的美景,才是真美。
第二十四章 等鬼出
易嵇玄静静看莲悠悠赏景的侧脸,不知不觉间,觉得她与他第一次见的那个莲姑娘不同了。此刻少了当时的江湖痞气,反是多了分大家闺秀的温雅与沉静。
他忽然明白缘何付家兄弟会都在意这个莲悠悠,因为,这莲悠悠如眼前这风景一般,风情万种,一眼万变。
她身上有江湖侠女的洒脱与不羁,也有大家闺秀的温婉与沉静,还有……他从别的女子身上从未见过的,一种特殊的大气。
这个多变的莲悠悠,到底从何而来?又是何身份?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身份。
如他,是商人。如付家兄弟,是左相之子,如那一介文人,如那一个武夫。如张天师,乃是天师。
这莲悠悠,是什么?
日落相府,家丁忙碌。
付明溯立在《傲美图》画轴面前,昨晚的一切让他依然发憷。
公子虹的到来,揭开了一个秘密:莲悠悠是妖。带他进入了一个新的领域:神鬼妖魔。
曾经他在书中看到的神话故事忽然成了真,让他一夜未眠。
“大哥!”付明蕤到书房前,见付明溯对着那幅画发呆,心中猛地一慌,难道那画真有古怪,立时上前要取画,“大哥,别看了!”
付明溯回神,看到付明蕤要取画也是立刻拦住:“二弟!别碰!”
兄弟二人在书房中看向彼此,从彼此的眼中都看出了同样的惊悚,和各自隐藏的秘密。
“大哥?”付明蕤察觉付明溯的眼神不一般,立时追问,“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关于这幅画的?”
付明溯匆匆放开付明蕤的手腕,知道付明蕤已是察觉他有所隐瞒,他侧脸思忖片刻,敷衍说道:“不错,我的确查到了一些关于这幅画的事情。”
“那你快说说!”付明蕤立时神情认真。
付明溯见付明蕤暂时信他的隐瞒是关于这画,于是调整神情,隐藏起更多的心思镇定看向付明蕤:“其实这画的主人也是失踪了的。”
“黄山道人?!”付明蕤知道黄山道人,但对他的生平并不十分了解。
付明溯点点头:“而且,更古怪的是,之后凡是买了此画的人,都会失踪。”
付明蕤美眸圆睁。
付明溯侧开脸故作叹气:“哎!我是怕你觉得我神神叨叨,怪力乱神,所以没有告诉你。因你不信邪祟。”
“不会!”付明蕤脱口而出,付明溯眸中划过一抹吃惊,侧目看付明蕤时,他已是拧眉侧开脸,侧脸露出了懊悔。
付明蕤的神情自不会在付明溯面前隐藏,付明溯看他一会儿,转回身:“二弟,我觉得……王易这案子……和这幅画,要不要交给……莲姑娘?”付明溯试探地问,视线落在付明蕤的脸上。
付明蕤的神情渐渐平静,眸光也变得坚定,立时看付明溯:“大哥提议甚好,此案应移交九门。”
“移交?”付明溯露出一丝疑惑,“你们八扇门的案子,原来可以移交?”
付明蕤微露一丝尴尬:“是……咳,移交九门,九门便不能收我钱财,莲姑娘那里收费实在……”付明蕤说不下去了。虽然那次冥域观光的五万两他未出一分一毫,但他也心疼那钱。
付明溯一下子笑出:“行啊,二弟,你也精明起来了,哈哈哈。走,我们去移交。”
付明蕤在付明溯的调笑中无奈苦笑,他付明蕤也是被逼出来的。但是,他心中依然狐疑,难道王易的失踪,真的与这画有关?若是真的,一幅画是如何让一个大活人,消失地无影无踪的?
秋风习习,风过枫林,枫叶层层叠叠浮动起来,如同红色的波光在阳光下浮动,又是一番怡人美景。
莲悠悠在这四季而动的美景中渐渐慵懒,神情也随之而沉浸迷离:“恩……若是我给你找出了这个鬼,你这宅子,可愿给我?”莲悠悠瞥眸看一旁一直在偷偷观察自己的易嵇玄。
“好。”易嵇玄竟是不假思索地说出了这个字。说完时,自己也怔立在了原处,心口宛如像是被什么惊吓之后的余悸一般狂跳起来。
他只顾去观察这莲悠悠,想去参透她这本丰富多彩的书,在她又现出一种慵懒美人姿态时,不由自主地出了神,竟是应了莲悠悠的那句话。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他回过神时想后悔,已是不及。
莲悠悠转脸瞥眸看他那幅想后悔又不能后悔的模样,登时仰面大笑:“哈哈哈——跟你开玩笑呢。”莲悠悠瞟一眼易嵇玄上方,楼顶上阴狠盯视易嵇玄的黑焰,收回目光看易嵇玄,“去搬把椅子来,我们等那鬼出现。”
易嵇玄终于恢复“正常”,疑惑看莲悠悠:“看姑娘的神情,似乎这鬼……不是真的?”
莲悠悠抬手,指落他腰间的玉佩:“你该信它。”
易嵇玄低头看看玉佩,是,他一早就该信天师给他的护身玉佩,只是,最后还是被眼睛给蒙蔽,信了那鬼。
“好。”易嵇玄返回屋内给莲悠悠搬来了椅子,莲悠悠也丝毫不客气地坐在椅子上,单腿交叠,注视枫林方向。
易嵇玄立在莲悠悠身旁,俯脸看落神情忽然又变得认真的莲悠悠,此刻她的身上又多了一种神态,如男子般的沉稳稳健,让人的心里犹然生出了一股信赖感。
当初那一眼,是他看错了。这个莲悠悠,是需要坐下来,静静看,慢慢品的女人。
屋内胖佛随即搬出了一个小茶几放在莲悠悠身旁,从怀里还取出了一包莲悠悠平日最爱的瓜子递到莲悠悠面前:“大神,给。”
莲悠悠看见瓜子,笑了:“哼……有前途。”说着,接过瓜子,满意而笑。
胖佛笑得眼半弯:“莲大神,你确定那鬼还能出现?”
这也是易嵇玄想问的问题。
莲悠悠开始嗑瓜子:“大白天,闹那么大动静,不就是想给人看,现在,我们在这儿看了,他不出来,有点对不起观众。”
胖佛撇着嘴点头:“可是,它为什么要给那么多人看呢?”
莲悠悠扬唇一笑:“说明这宅子,真的有鬼。”
“啊?”胖佛被莲悠悠这一会儿有鬼,一会儿没鬼给说绕圈了。
第二十五章 换案
易嵇玄也面露疑惑:“那这宅子,到底有没有鬼?”
莲悠悠淡笑不语,只看眼前红枫绿竹,假山玉湖。忽的,从翠林中看到两个身影,她杨唇而笑:“能帮你找鬼的人来了。”
易嵇玄顺着莲悠悠所看的方向看去,竹林间的石子甬道上,正走来付家兄弟。正巧,付家兄弟也纷纷抬头,易嵇玄立时与他们挥手,他们立在林中与他遥相呼应。
莲悠悠稳稳坐在太师椅上,交叠的腿悠闲轻晃,有一种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的悠闲。
林中,付明溯拉住要继续走的付明蕤,目露犹豫,欲言又止。
付明蕤看出,问付明溯:“大哥有话直说。”
付明溯抿了抿唇,又遥望阁楼上莲悠悠的背影一眼,转回脸看付明蕤:“二弟,你真当中意那莲姑娘吗?”
付明蕤的脸立时炸红,有些仓惶地转开身:“大哥,莫要再开我与莲姑娘的玩笑!”
付明溯看付明蕤的神情,心中已是明了。他轻叹一声,思忖片刻开了口:“原本你中意那莲姑娘,大哥也是赞成,大哥也觉得莲姑娘分外聪慧,与寻常女子不同,可为你红颜知己,助你破案。”
付明溯的话然付明蕤侧开的脸上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了他自己也不知道的笑容。
“但经过夜光杯之事后,我觉得这莲姑娘……有点邪性。”付明溯担忧地看付明蕤的后背。
邪性两个字,让付明蕤脸上的笑容顿逝,心中莫名地升起一丝不悦来。
“二弟,你还是远离那个莲悠悠为好,若有案子与她焦急,也需多加小心。”付明溯轻拍付明蕤的后背,眼中难掩对付明蕤安全的担忧。
付明蕤沉下脸,莲悠悠不是邪性,而是真能通神。付明蕤知道付明溯因为不知真相,所以起了担忧,本意是为他好。
他忍下心中那丝不快,转回身对付明溯露出让他安心的浅笑:“多谢大哥提醒关心,我自会小心。”说罢,付明蕤直接转身大步向前。利落的背影却让付明溯的心底笼罩上了一层阴霾。
楼阁之下,莲悠悠扫了一眼付明蕤与付明溯一前一后的身影,抬眸看向伏在屋顶的黑焰。黑焰眯眸看她,那凶狠的神情里充满了愤懑。
她不由一笑,这家伙还在生她的气。
楼梯口传来了匆匆的脚步声,易嵇玄迎了过去,付明溯与付明蕤相继上楼,三人彼此看见也是有些惊讶。
“明溯,明蕤,你们怎么来了?”易嵇玄疑惑问付家兄弟。
二人却是不约而同地看一眼屋外回廊上端坐的莲悠悠,纷纷收回目光。
付明蕤手提画轴解释:“我来找莲姑娘移交一件案子。”
“嵇玄,这宅子……要不还是换了吧。”付明溯目露担忧地看易嵇玄。
易嵇玄微微吃惊:“明溯知道今日这里闹鬼了?传得这么快?”
易嵇玄这句话出口时,付明溯和付明蕤都是一惊,异口同声惊呼:“闹鬼?!”
易嵇玄看他们的神情,似乎并不知今日这里闹鬼,那又为何让他退了这宅子。
三人一时间,面面相觑。
胖佛立在莲悠悠身边,贼眉鼠眼地俯下身:“莲大神,你看看付明蕤手里那画。”胖佛从付明蕤上来,就觉得那画轴有点诡异,让他后背发寒。虽然
莲悠悠倒是没看画,而是盯着付明溯瞧,她微微眯眸,立时,世界陡然变化,阴阳融合,七色消散,她的眼中,一切变得黑白,但在付明溯的身上,却缠绕着一缕鲜艳分明的红色血气。
“是我不好。”付明溯面露自责,“明蕤,这宅子其实就是这画的主人,黄山道人的故居。”
付明蕤吃惊:“是这里!”付明蕤看向周围,一张格外精致精美的画案映入他的眼帘,上面文房四宝齐全,一旁的画篓里还有几幅卷轴,宛若黄山道人昨日还在此处作画,从未离开。
付明溯再看向易嵇玄:“嵇玄,今日二弟接了个案子,与黄山道人的画有关,整个案子很是离奇诡异,再加上这里闹鬼的传闻,我还是觉得将这宅子换了更安全。”
易嵇玄听罢,笑了:“明溯,你忘了,我要买的,就是阴宅,这不,请莲姑娘过来驱邪。”易嵇玄指向门外的莲悠悠。
莲悠悠对付明溯扬唇一笑,美眸之中的目光骤然精锐起来,恰似瞬间看穿了付明溯的心思,将他看了个透透彻彻,清清楚楚,藏不住任何秘密。
付明溯和付明蕤一早去了九门,结果扑了个空,九门里,只剩棺爷,棺爷告诉他们,莲悠悠被一个姓易的请去驱邪了。棺爷的话,也让他们有些吃惊。没想到易嵇玄这么快就请莲悠悠去了新宅驱邪。
冥冥之中,似乎有人牵线,将他们,将这两个案子,给牵在了一起。
付明蕤走向莲悠悠:“莲姑娘,在下有个案子要移交给你们第九门。”付明蕤递上了画轴。
莲悠悠看看他,伸手,托住画轴,在手中转了转,扬唇笑看付明蕤:“这是想省钱啊。”
付明蕤面露尴尬。
莲悠悠将画轴交给一旁胖佛,举手投足透着生意人的爽快与精明:“行,正好,这里的案子,也移交给你。”
付明蕤一愣,看莲悠悠:“这里的案子?”
莲悠悠看屋内的易嵇玄与付明溯:“喂,我觉得我们可能审的都是一个案子,不如大家都来把线索捋一捋。”
易嵇玄,付明溯,付明蕤相视一眼,或是疑惑,或是思忖,或是觉得可行,随即,各自搬了凳子出来,围坐在莲悠悠周围。
莲悠悠开了口,宛如主审官:“这宅子是这画的主人,今日易公子说宅子闹鬼,请我来驱邪,那付大人,你这画又是何缘故?”莲悠悠转眸看付明蕤。
付明蕤看一眼易嵇玄,略有顾忌。
“二弟,无碍,嵇玄遇到的怪事,说不定比你我还多,不会惊吓。”付明溯提醒付明蕤,“今日这两个案子的确因为黄山道人而有了联系,大家还是把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才有利于破案。”付明溯示意付明蕤不必回避易嵇玄,既然两个案子有了联系,大家将所知的线索共享,才能更快破案。
第二十六章 一个案子(加更)
易嵇玄心中也好奇,付明蕤突然前来,给莲悠悠一幅画,这举动实在奇怪。他记得昨晚付明蕤回来,手里也是拿着这画,这画到底有何古怪,要九门来查?
付明蕤点了点头,看向易嵇玄:“之后所言,还请大舅哥保密。”
易嵇玄正了正神色:“明蕤放心,我段不会说出去。”
付明蕤出于对自家亲家与大哥的信任,说了起来:“昨日,我接户部代理尚书林政英大人报案,言其下面一位郎中王易已消失五日。我遂带人前往王易家,他家奴称,王易消失前一直在屋内欣赏此画,未见离开。我已命人去查王易在京城是否有仇家,抑或流连于哪间青楼,尚未消息。但我大哥这里,却告诉我,这画古怪,一直伴随人的无故失踪,所以,我将此画交给莲姑娘,以查证王易的失踪,是否与这画有关。”
莲悠悠点了点头,看付明溯:“付大公子,你是如何知道这画的这些传闻的?”
付明溯正了正神色,微微蹙眉:“此画名为《傲美图》,乃黄山道人转型之作。后失踪于民间,被我在黑市访得,之后便卖给了王易。传闻此画在黄烨身前也一直关于黄烨卧房之内,但后来,黄烨神秘失踪了。坊间传闻,他成了画仙。”
“嗤。”莲悠悠轻笑,单手支脸:“我怎么不认识一个叫黄烨的画仙?”
几个男人也是一怔,什么?这莲悠悠还认识神仙。
胖佛见怪不怪地笑着,别说莲悠悠认识画仙,就算莲悠悠说认识菩提老祖,他现在也是深信不疑。
付明溯怔了一会儿,再次说了起来:“后来,这画几经转手,但都有传闻,买它之人都会神秘失踪,后来连这画都失踪了。”
莲悠悠点点头,脸上并无太多波澜,而是看易嵇玄:“现在,你来说说这个宅子,好让付大人清楚发生了什么。”
“好。”易嵇玄开始说了起来,“我们家族一向买阴宅,这点昨晚已与明溯,明蕤说过。当时我也说过,我身上的玉佩能辨别眼前的宅子是否为阴宅。在我入宅时,我的玉佩并未鸣响,故而,我这是捡漏了。但是今日,就在那片枫林里忽然出现了一个白影……”易嵇玄指向西面那片枫林。
付明溯与付明蕤也纷纷拉长脖子看过去,枫林起伏,蓝天白云,分外唯美。
“那白影不像是人,穿梭枫林,速度极快,随后,一阵光芒便起了鬼雾,笼罩了那片枫林,也吓跑了今日的工匠,所以,我请莲姑娘过来捉鬼。”易嵇玄这边,算是交代了清楚。
“捉鬼……那这案子,应当是九门的,为何莲姑娘要移交给我二弟?”付明溯不解看莲悠悠。
莲悠悠单手支脸,瞥眸看三人:“因为,我是专业的,这里无鬼,但有人捣鬼,这鬼,当然得由付大人来捉。”
付明蕤看向枫林时,目光开始深沉。如果莲悠悠说那鬼影是有人捣鬼,那必是捣鬼。
“我进门之时,闻到了一股硫磺味儿。”莲悠悠开始给付明蕤提示,付明蕤立时看莲悠悠:“硫磺味?”
莲悠悠慢慢点了点头。
“我怎么没闻到?”易嵇玄轻语,还在空气中闻了闻。
付明溯面露困惑:“这宅子闹鬼也是京城一大传说,从黄烨消失,他们家人搬离时,只要有人来买这宅子,就会闹鬼。现在,莲姑娘又说,这鬼,是有人捣鬼。为何会有人在这空宅中捣了那么久的鬼?这宅子应该已经空了六十余年了吧。”
莲悠悠嘴角扬起,笑看付明蕤:“付大人,以你的专业见解,你觉得为何这宅子,一直有人捣鬼呢?”
众人的目光随即看向付明蕤。
付明蕤拧眉深思:“百姓都怕鬼,有人捣鬼,应是为了不让人住进来。这样一间空宅,不让人住进来……”付明蕤站起身,环视眼前精美秀丽的大宅,“原因有很多,主要是两个,一,这里可能埋了宝……”
“宝!”付明溯和易嵇玄的眼睛同时放亮!
“二。”付明蕤的神情骤然深沉,眸光收紧,回眸看众人,“这里有尸。”
“尸!”立时,付明溯和易嵇玄头皮发麻,后勃发凉。
莲悠悠听罢,点头起身:“这里的案子,就交给付大人你去查了,我回去查你的画。”
付明蕤转身对莲悠悠一礼:“有劳,莲姑娘小心。”
莲悠悠一笑,却是忽然俯身,凑近了付明溯,这一举动,让付明蕤与易嵇玄都是吃惊怔立。
付明溯见莲悠悠忽然靠近,正疑惑时,忽然,莲悠悠对着他,吹了一口气:“呼——”
立时,沁人心脾的,带一丝清凉的香气如同春风一般吹拂在了他的脸上,他登时在这阵奇异的香风之中怔坐。
付明蕤见莲悠悠对付明溯忽然吹起,心中立时生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涩意。有如一块石头堵在了他的胸口,不上不下,却让他呼吸困难难受。
“啊!”付明溯回神时却是惊吓站立后退,身后的小凳也因他仓惶的身形而摔落身后。
付明溯这巨大的反应让一旁的易嵇玄看得有些狐疑。付明溯与他都是生意人,且付明溯还身处官圈,理应比他更多出入风月场。这女子朝他吹一口香风,怎会让他如此慌张。
莲悠悠看付明溯的模样好笑:“哟,付大公子,你当我妖怪嘛?如此惊吓?”
付明溯的脸色已是苍白,站稳之后心跳依然跳凸不已,匆匆拱手一礼:“让大家见笑了,莲姑娘突然此举,在下……只是有些意外。”
“莲姑娘,请自重。”付明蕤在一旁一本正经地说,“大哥已是有家室的人。”
“切。”莲悠悠嫌弃地白这几个大惊小怪的男人一眼,“你们男人眼里,看出来的女人都一个样,哼。”她轻鄙不屑地白几个男人一眼,从胖佛手中取回画,转了一圈,抬眸看付明溯,“付明溯,你是不是看到这真画了?”
付明溯一怔。
易嵇玄与付明蕤陷入迷惑。
第二十七章 人搞鬼
莲悠悠看看付明溯,笑容之中多了分轻鄙:“那个让你见过此画真相的人,却未告诉你,你有可能会被此画中的血气缠上。我刚才那一口气,是吹散你身上的血气,否则,你三日必会有血光之灾,性命堪忧。”
付明溯在莲悠悠的话中,彻底呆滞,那句血光之灾,性命堪忧让他从头冷到了脚。。
而一开始以为莲悠悠是在撩拨付明溯的付明蕤与易嵇玄也同样陷入大大吃惊。
与天师为友的易嵇玄虽是未完全听懂莲悠悠的话,但也明白了七分。知道方才莲悠悠的举动是在救付明溯。但他依然陷入巨大吃惊,通常去邪祟,张天师可是要大费周章,而这莲悠悠,却只是吹一口气就给吹散了?那是怎样强大的道行!
倒是付明蕤,在惊讶片刻之后,很快接受了莲悠悠的话,心中已是明白,那画确是邪物,交给莲悠悠还真是交对了。但是,莲悠悠那句他大哥看到真画的话又是何意?
莲悠悠勾唇,对付明溯眨眨眼:“你又欠我个人情,记住哦。”说罢,莲悠悠提画走人,潇洒之姿,反显得这些误会莲悠悠的男人们心中污秽低俗。
胖佛对大家一礼:“阿弥陀佛。”他笑呵呵地跟在莲悠悠的身后。
独留黑焰在屋顶,继续阴冷盯视下面三个因莲悠悠而神态各异的男子。
胖佛跟在莲悠悠身后,走在付明蕤他们先前来的竹林甬道之中:“莲大神,付明溯是个凡人,他怎么能看到这画里的东西?”
莲悠悠看看手中的画轴,挑挑眉,提起,放在鼻尖闻了闻,立时,一股艳香从画轴中飘飘渺渺而出,带着故人归来的气味。
笑容从莲悠悠的嘴角浮起,脸上不见半分忧虑,而是悠然笑容:“老朋友回来了,给我们设了个难题,不解开不给他面子。”莲悠悠将手中画轴又是一转,负手在背后,轻哼小曲。
两旁竹叶“沙沙”,宛如前有陷阱,莲悠悠也无所畏惧,还要去历险一番,不枉来人间。
楼阁上,三个男子遥望莲悠悠悠然而去的背影,易嵇玄不禁赞叹:“这九门,我是真信有门道了。改日我要请天师来会会这九门的人。”
“莲姑娘的本事,你们无法想象……”付明蕤轻轻感叹,心中阴霾微散。
付明溯看付明蕤一会儿,目露深深忧虑:“是啊……莲姑娘的本事,我们……无法想象……”无法想象,她是妖,她的妖法自然厉害!
在莲悠悠潇洒的身姿消失在竹林中时,付明蕤立时看易嵇玄:“带我去枫林看看。”
“好!”易嵇玄也想知道这间宅子所隐藏的秘密,找出那个捣鬼的“鬼”。
秋日艳阳,枫林更显妖娆。
枫林正红,如火如荼。宛若一朵红霞落在付明蕤他们上方。
林中还有凉亭石桌,亭中石案嵌入石墨,注水可直接作画。凹凸之处也显然是供方笔架所用。石案光滑水凉,隐隐还可见墨迹燃入石案之中。
想必这黄烨必是在这亭中作画,真是风雅至极。
“这黄烨这是当之无愧的雅士。”付明溯立于亭中也是赞叹这园林风雅布局,但见枫林深处,假山石桌,正是对弈好去处。
秋风拂过,红枫飘落,有一番浪漫景象。
付明溯不由提袍坐于亭中,静静欣赏起这风吹叶落的美景。
亭外,付明蕤细细看过每一棵枫树。虽然易嵇玄是从楼阁处从高而下给他指的位置,但付明蕤精锐的眼睛与缜密的分析,早已将那位置在脑中估测,直接找到了事发之初,开始查看这里的枫树。
很快,他在一棵枫树上看到了枝丫折断的痕迹。这是老宅,在易嵇玄买下之前,无人居住,这枫树的树枝折断处颜色鲜亮,依然湿润,应是折断不久。随即,他在好几棵枫树上看到了同样折断的痕迹,折断的枝丫都是嫩枝,比较细嫩。
同时,他还在一棵枫树的枝丫上找到了一些白色的丝线,他顺着那折断的痕迹,立时,一条线路在他的脑中描绘出来,与易嵇玄说的飘忽的白影所飞的线路完全重叠,一模一样。
他继续往深处走去,在一处假山内,看到了一处白色的痕迹,痕迹的范围如清明祭拜烧纸留下的痕迹。
付明蕤趴下身体,贴近地面,闻了闻,这次,有很明显的硫磺味。
付明蕤再次站起看看上空,脑中再次与易嵇玄由高而下指出的最初闪光的地点所对应,是这里没错。
所以,烟雾是从此而起,随风四散,秋风急,烟雾消散地也快,在人被吓跑之后,烟雾也已经散去。而之后易嵇玄又去九门寻莲悠悠,这一来一回,足够这搞鬼的人清理这里一切。
付明蕤心里已经有了七八分的把握,现在,就是要找出搞鬼的真凶来。
“怎么样?明蕤?有何发现?”易嵇玄好奇相问。
付明蕤看看脚下灰烬,抬脸指向不远处那几棵枫树:“整个过程其实十分简单,嫌犯先是做了一个白色鬼影,利用你们站在原处看不清的弱点,来迷惑你们的眼睛。然后,他拽着那白色鬼影,飞快跑过这里……”付明蕤的手指沿着一条路线慢慢划过,宛如对方跑过的每一处地方,他都了若指掌。
“他事先将绳子挂在枫树上,所以在他奔跑后,那鬼影就从枫树上穿过,造成飞过的假象,也因此,折断了不少比较细的树枝。最后,他在这里点燃的烟草,制造鬼雾。因为你的阁楼是在上风口……”付明蕤遥手一指,指向从枫林远处高耸的楼阁,“所以他点燃的烟雾,气味你们不会闻到。”
“原来如此!”易嵇玄佩服地看付明蕤,“谜底解开了,明蕤不愧是京城第一聪明人。”
付明蕤薄面微红:“不敢当,整件事,只怕莲姑娘早已知晓。”
易嵇玄也是面露赞叹,此前果是自己眼界狭隘,以为这天下只有张天师乃天下第一的天师,未曾想,这山外有山,人外,果然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