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不顾生死
小百花超市门口聚集了很多人。已经有保安和先到一步的民警在维持秩序了。
店内闹哄哄的有人在争吵。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声音。
黎小曼刚到，王春来就来了。随后崔必成也从派出所赶了过来。
情况发生得太突然，始料未及。匆忙中竟然忘带警棍和出任务使用的警务通。
“师傅，发生啥事了，围了这么多人。”
王春来跑到黎小曼面前，小声问道。
黎小曼也没说话，瞥一眼随后赶到的崔必成，从人堆里挤了进去。
“让开让开，我们是派出所的警察，正在执行公务。”
崔必成跟在师傅背后叫喊。那些围观的吃瓜群众立马让出一条道，放他们进去。
走进超市大门，一男一女还在争吵不休。店里不少东西被砸。民警范强已经在那里了。
之前就是他打电话给黎小曼，他昨晚值班。
一个中年男人手里拿着一把刀子，面对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中年妇女大呼小叫。
中年妇女也不示弱，竟然不怕对方手里的水果刀，边大声嚷嚷边朝那男的走了过去。
范强见黎小曼来了，赶紧跑过来说：“我劝过了，可是两人越吵越凶。男的还拿出了刀。”
“老范，问过没有，起因是什么？”黎小曼盯着范强。
范强摇头：“还没来得及问。”
黎小曼皱皱眉，挥手把王春来叫到面前，如此这般地吩咐了两句。
崔必成站在黎小曼的身后，眼睁睁盯着那男人手里的刀子，恨不能扑上去将他制服。
但问题是，他功夫不行，也没练过，冲上去的话万一制服不了对方，反被对方捅了刀子就完了。
他也知道，辅警也是一门危险的职业，虽然不是正式编制，但往往出任务就得冲在最前头。搞不好遇上穷凶极恶之徒性命不保。他才没有那么傻呢。
权衡考量之际，王春来已经上去了。
范强道：“小黎，你徒弟能行吗？对方手里可有刀子。”
黎小曼道：“我也不知道他行不行，但目前情况下除了他没有更合适的人选。”
“那，我去帮忙。”
“等等，先看看情况再说。老范，你有没有带枪？”
“没来得及，就带了警棍。”
“那你把警棍给我。”
范强犹豫片刻，把提在手里的警棍交给黎小曼。
此时王春来已经走到离那男人只有三米远的一个货架旁边。眼神凶狠地盯着那男人手里的刀子。
那是一把刚买的水果刀，应该还未用过。刀柄上贴着的商标还在。
外面围观的人群闹哄哄的想冲进来，但被守在门口的保安和民警拦住了。
店内所有员工都来了。他们都在看着这出戏。仿佛这一切原本跟他们没有关系。他们只是来这里上班，超市损失多少与他们无关。
王春来回头看看师傅，发现她手里多了一条警棍，正在聚精会神盯着这边，放心了。
这就说明师傅在担心他的安危，已经做好了随时出手增援的思想准备。
那还怕什么，大不了让那人捅一刀子，只要不死就算阿弥陀佛。
想到这里，王春来底气更足了，慢慢朝那男人走了过去。
男人大概四十岁左右，个儿瘦小，一米六多那么一点点。身穿一件蓝色短袖。一条白色短裤。双脚长满的毛。脸上的汗毛也非常密。脸瘦得跟猴似地。双眼凹陷。给人的感觉有些恐怖。
“你们都别过来，谁在上前一步，我就自杀在这里。”
那男人忽然把刀子横在自己脖子上，做出了自杀状。
这下麻烦了，如果他真想自杀，谁也拦不住。
王春来不由愣住，下意思停住了脚步。再不敢靠近一步了。
那男人边说边慢慢往后退，退到一个货架边没去路了，于是靠在货架上停下来。
但手里的刀子始终横在自己的脖子上。意外的是，由于紧张，刀子拿反了。贴在脖子皮肉上的并非刀口，而是刀背。
王春来早就观察到了，脸上露出了一丝冷笑。
那中年妇女见此状况，也被吓住了。不再叫喊辱骂那男的。反而同情起那男人来。
.....
黎小曼上前站在王春来身边道：“这位大叔，千万别冲动。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动刀子自杀。太不划算了吧。要是我，就把刀子慢慢放下，随警察去派出所说明情况。只要说明了情况，任何事情都能得到很好的解决。难道不是吗？大叔。”
那男的道：“闭嘴，我不想听。再说我也不是你大叔，别这样发叫我。”
“那你总该有个名号吧。大叔，怎么称呼？”
王春来说话了。他在师傅面前不想当哑巴。
“是不是我说出了名字，你们就可以放过我。”
那男人瞅着站面前的两个警察，一脸无奈的表情。
“老范，你过来。”
黎小曼把范强叫了过去。范强来到她身边问需要什么帮助。
黎小曼凑到范强跟前道：“你去找那个女人了解一下情况。这里交给我来处理。”
范强明白，立马转身去找那个女人。可是那女人竟然不见了。刚才由于把注意力集中在那男人身上，结果忽略了那个跟男人吵架的女人。让她逮着机会，偷偷溜了。
“小黎，那女的不见了。超市员工说，她跑了。”
“那还愣什么，去找啊。小崔，你和老范出去找那个女的。”
“是，师傅，保证完成任务。”
崔必成立马答应，跟范强还有另外一个刚刚赶来的辅警兄弟出了超市大门。找那女人去了。
那男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靠在货架上盯着王春来和黎小曼。
黎小曼道：“大叔，那个女人已经走了。你是大男人，犯不着跟她一般见识。放下刀子跟我走。好吗？继续执迷不悟下去，吃亏的那个人只可能是你自己。”
本想以此来劝住那男人，没料到反而激起了那男人更大的怨恨。
“我女人不要我了，跟别的男人跑了，我也不想活了。”
说完那男人便拿刀子朝自己脖子上划去....
“兄弟，你刀子拿反了。刀背抹不了脖子。”
那男人一呆，这才意思到刀子抹在脖子上一点痛感也没有，更见不到一丝血，愣了一下，低头一看，果然自己在拿刀背抹脖子。
正当此时，王春来和黎小曼突然冲上去，一左一右拿住了他。夺下了他手里的刀子。
“大叔，跟我们走一趟吧。”黎小曼道。
随后叫来一个民警和辅警，把凌乱不堪的现场拍照取证。
就在此时，崔必成和范强已经找到了那个女人，一并带回了派出所。
路上遇到驾车赶来的教导员和所长。
黎小曼就向三位领导如实汇报了情况。
杨国福道：“那这样吧，你先把嫌疑人带回所里看管，我和教导员去一趟小百花超市。”
“是，所长。”黎小曼回答。
第三十二章 询问的结果
回到派出所，黎小曼觉得还是等所长和教导员回来之后再对嫌疑人进行程序上的询问。
但没想到负责刑侦的副所长谭佑忽然从外地办案回来了。他自从上次莲荷村血案侦破之后，就得到了县刑侦大队队长谭俊的高度重视。于是谭俊邀请他去县城做客，还协助他侦破了一起绑架案。谭佑在案件的侦破中发挥相当出色，案子很快得以侦破，抓住了嫌疑人并成功解救了人质。
为此谭佑还差点受伤。好在有惊无险，才没出什么岔子。
王春来在走廊上遇到了从外地回来的谭佑，立马迎上去打招呼：“谭所你好。”
谭佑瞥一眼王春来，问道：“你师傅呢？”
“她在办公室给杨所打电话。”王春来不敢有任何隐瞒，实话实说。
“嗯，知道了，你去忙吧。”
谭佑盯他一眼，笑笑去了黎小曼的办公室。
梨花镇派出所并不富裕，虽然三年前盖了新楼，但由于资金短缺，好些房间至今尚未装修。因此除了几位领导其他人都没有像样的办公室。如王春来这样的辅警合同工，更不用提了。
黎小曼正在跟杨国福通电话，忽然看见谭佑从外面走进来，愣了一下把电话挂了。
走进去拿把椅子坐下来，眼神有些怪异地瞅着黎小曼：“小黎，我听说所里带回来两个在小百花超市闹事的男女，审了吗？”
“还没来得及。可杨所有吩咐，先让我把他们带回来看管，具体怎么审还得等杨所回来之后。要不我这给领导打电话，告知他你已经从外地办案回来了。”
黎小曼一脸委屈地看着谭佑，总感觉副所最近一段日子变化很大，没事的时候总喜欢往县城跑。还有好几次听见他在和县刑侦大队的谭俊偷偷通电话。
谭佑表情严肃地看着黎小曼，道：“还是我自己向领导请示吧。不打搅了，先去看看嫌疑人。”
说完起身离开。黎小曼立马跟了出去。
谭佑就知道她会跟出来，也没说话，拿出手机给杨国福打电话，告知他自己已经回来的消息。
杨国福和欧阳福庆已经到小百花超市门口了，欧阳福庆正在找超市领导打探之前发生的打砸事件的起因。却在这时谭佑给杨国福打来了电话。
“杨所，我回来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帮谭队破了一起绑架案。嫌疑人已被抓获归案。人质也安全救出来了。”电话里传来谭佑的声音。
“恭喜你啊。你又为所里立了一功。干得不错。”
“领导，别夸我了。就算我干得再好，还不是多亏你领导有方，没有你这个所长，我谭佑也不可能有今天的成绩。”谭佑倒是毫不含糊。
言辞里多有恭维拍马之意。
杨国福不笨，已经听出来了。这小子就是个马屁精，干警察可惜了。如果转战商场或者其他部门，肯定更有出息。同时他也看出来了，谭佑打电话过来肯定还有别的事情。
“你小子别说恭维我的话。我看得出，你小子肯定还有别的事情找我。”
“我就说嘛，什么事情都逃不过领导的火眼金睛。杨所，我的确还有别的事情找你。听说所里带回来一男一女两个人，我想....”
谭佑没有隐瞒，把自己的想法如实上报给了领导。接下来就等领导的回复了。
黎小曼一直站在旁边听着，抿嘴没说话。就那么认认真真地听着。
“好的，杨所，我马上和小黎去审问嫌疑人。”
谭佑说完挂了电话，瞅一眼黎小曼。
黎小曼就知道杨所会同意的，也没说什么，叫来王春来吩咐了几句。
因为带回来的两个人一男一女。她只好和谭佑分工进行。
她负责带王春来去询问那个女人。谭佑和范强负责询问那个男人。
分工到位后立马行动起来。必须抢时间在两位领导回来之前把事情搞定。
....
只是黎小曼还没来得及吃早餐，肚子已经咕咕叫了，就想再忍会儿审出结果后打电话叫外卖吧。
她带王春来走进第一讯问室的时候，脑子里就有了安排。
那女的被民警带了进来。黎小曼让王春来给她拿了一把椅子。
民警交接完成之后出去了。顺手把门关上。隔壁就是监督室。如果两位领导在，他们一定会在隔壁监督审问。这也是所里的硬性规定。不管任何嫌疑人被带回所里做笔录，必须有领导在隔壁监督。有时候领导直接参与了审讯工作，那么也得有其他警员在监督室盯着。
王春来招呼那女人坐下。女人一脸沮丧害怕的样子。眼泪都流出来了。
她担心事情闹大蹲号子陪超市的损失。那是她最不想看到的结果。
“大嫂，做好准备了吗？我想问你几个问题。回答清楚就可以了。”
黎小曼从抽屉里拿出纸笔交给王春来，告诉他如何做这个笔录。
王春来道：“师傅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别看做笔录是件容易的事，搞不好抓不住重点前功尽弃呢。”
“师傅，那，我先试试吧。”
“不是试试，是必须做到笔录上无疏漏才可以。”黎小曼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了一句。
王春来乐呵呵地直点头，表示能够做到。黎小曼这才放了心。
不过她也想好了，万一徒弟做不来，她就帮一把。
那女人眼睁睁地看着坐面前的两位警察，颤抖着声音道：“警察同志，想知道什么快问吧。”
黎小曼看着她：“准备好了那就开始吧。先说姓名和年龄以及职业。姓名。”
“蓝玉茹。蓝天的蓝。小家碧玉的玉。草字头那个茹。”
女人盯着黎小曼，紧张的心情慢慢放松下来，不再感到害怕了。
不过心里仍在担心要陪超市多少钱才能了结。她实在没几个钱。
“年龄跟职业。”
“三十岁。在镇上罐头厂上班。今天休假，身子不适。”
“身份证拿给我看看。”
黎小曼盯一眼王春来做的笔录，还算可以，就放心了。
女人拿出身份证交给黎小曼。
盯着身份证上的照片和名字看了一眼，然后抬头瞅着那女人。应该就是她本人。
但地址显示为莲荷村人。莲荷村有姓蓝的女人吗？到时候查查户籍就明白了。
这一点不用去多费口舌，分分钟能搞定的事儿。
把身份证交给那个女人，黎小曼又问：“那男人是你什么人？”
女人道：“他叫刘德树。我们村的。”
“那你和他是什么关系？早上是怎么在超市引发的矛盾？”
黎小曼十分严肃地看着那个名叫蓝玉茹的女人，似乎从她眼底里看出什么来了。
她和那个，名叫刘德树的男人之间肯定发生过什么。
女人盯一眼坐旁边的王春来，怯怯道：“警官，我要他回避。不然我不会多说一个字。”
黎小曼明白她的意思，小声交代了王春来两句。
王春来明白，立马出去了。
“现在这里就我一个人，可以说了吧。”黎小曼看着那女人问。
“那个刘德树，是我在村子里偷...偷的野汉子。不过警官，我已经跟他断绝关系了。可是刘德树一直不依不饶的找我麻烦，今天又找来了。我实在忍不住了，就在超市里跟他吵起来了。”
黎小曼愣了一下，又问：“超市里的东西你砸了多少？”
女人激动起来：“我一件没动，都是刘德树砸的。不信超市有监控，你可以去查。”
黎小曼：“这个我们会查清楚的。我再问你，你丈夫呢。”
“他在啊，可是他没用。不然我也不会憋不住去找别的男人。”
“你....这话都能说出口，廉不知耻。”黎小曼也不禁红了脸。
第三十三章 开会
杨国福从小百花超市发来了监控视频，证明女人并没有撒谎。超市被砸的东西她并没有参与，一直是那个男的在动手。那男人还推过女人，以致女人倒地两次。
黎小曼看了监控视频后，打电话征求领导的意见。
杨国福道：“放吧。没她什么事。”
“男的呢。”
“搞清楚全部情况之后再说。先关着。”
女人听见了她和领导通话，说道：“警官，我可以走了吗？”
黎小曼：“可以放你回去。但要提醒你。如果你说的情况与事实不符，我们还会请你回来的。想想清楚还有那些事实没有交代。”
“哎呀，警官，我知道的全告诉你了。”
“确定？”
“当然确定。”
“那好吧，你可以回去了。”黎小曼盯着她。
女人起身往外走，一边回头看着对黎小曼说：“我保证句句属实，决无半句虚言。”
“那就好，走走走。别再回来。”黎小曼摇手。
女人打开门盯一眼站外面的王春来，笑笑没有说话。
“小王，送这位女士出去。看着她离开派出所。”
“是，师傅。”
王春来点头，送那女人出了派出所门口。
女人回头瞅着王春来，道：“帅哥，我认识你。你去过我们莲荷村。还记得姜小菲吗？她是我亲侄女。我老公跟她爸是亲兄弟呢。”
“啊，你是姜小菲的婶娘，不可能吧。”
“什么不可能。这种事谁敢骗你啊。何况你还是警察。我只是个平头百姓。”
女人说到这里，咧嘴一笑，扭身走了。
王春来一头的雾水，感觉这女人想拉他的关系。竟然把妹妹王小丫的好同学姜小菲搬出来了。
琢磨之下，转身回来找师傅了解情况。这次询问嫌疑人他参与了，总不能不知道询问的细节和结果吧。他虽是辅警，也有知道真相的权利。
黎小曼正好从办公室出来，她得去一趟第二讯问室打探一下那男人的情况。
王春来一脸笑的迎上来道：“师傅，那女人走了。我看着她离开的。”
“这就对了。去休息吧。有事再叫你。”黎小曼盯他一眼。
“可是师傅，我想知道那女人的情况。”
黎小曼看着王春来：“别打听，该你知道的一定让你知道。”
“是，师傅。”王春来回答。
然后看着黎小曼从身边走了过去。想跟上却不敢。于是转身去了资料室。
他今天的工作就是去资料室协助民警整理一些资料，熟悉一些必要的业务。从小百花超市回来的路上，黎小曼就交代他了。身为师傅的徒弟，自然不敢忘记今天要做的工作。
走进资料室，发现崔必成也在。还有一位民警在旁。
崔必成正在整理电脑上的资料文件。整理好之后打印出来装袋封存。
但一些重要的资料，包括一些案子的卷宗，他们这些辅警合同工没有权利查阅和知晓。他们所接触的资料，其实就是一些无关紧要的户籍材料而已。
那位民警见了王春来，道：“小王，这里就交给你和小崔了，我另有任务需要出去一趟。”
王春来点头：“嗯，我知道了。”
那民警不再说啥，离开资料室出去了。
崔必成从电脑上抬起头来看着王春来，眼神里透露着不屑，冷笑一声没有说话。表情十分奇怪。把王春来搞糊涂了。这小子拿目光盯他几个意思。他想干什么。
“任务完成了，王春来，接下来就看你的了。你不是玩电脑高手吗？下面的打印和装订任务就交给你了。我旁边去休息一下。累死我了今天。哎，帮我倒杯水可以吗？渴死了。”
突然崔必成停下敲键盘的手，回头瞅着王春来。
脸上的表情还夹带着一丝诡异。小子心里奸猾得很。比他王春来老练多了。之前真没看出来。
“要喝水自己去倒。我是来这里工作的，不是过来伺候你这位大爷的。”
王春来不怕崔必成，觉得他不会对自己构成威胁，伦打的话两个崔必成也未必是他的对手。反正每次看见崔必成或者和崔必成在一起共事，王春来的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崔必成就知道他会这么说，也没计较，过去倒水，把位置让给了王春来。
王春来也没再说什么，一门子心思开始工作。
.....
黎小曼从外面走了进来，盯一眼在打印资料的王春来道：“小王，去会议室开会。领导回来了。小崔，你留在这里把需要打印的资料打印好。”
崔必成有些不满：“师傅，凭什么王春来可以参加会议，我不能啊。”
黎小曼就知道崔必成会不满意，笑道：“如果对上级的安排不满意，可以现在就卷铺盖回家，以后别再来了。小王，我们走。”
崔必成愣了一下，赶紧说道：“是，师傅。一切听从上级的安排。”
“这就对了，做警察，首先要做到服从安排。都明白了吗？”
“明白了，师傅。”
王春来几乎和崔必成同时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明白就好，该做什么就做什么。”黎小曼说完背身走向楼梯口。
王春来甚为得意地瞅一眼崔必成，赶紧跟了上去。
崔必成气得一脚踢在椅子脚上，脸色变的很不友好。但没办法，领导的安排他岂能奈何。
来到二楼会议室，发现该来的都来了。谭佑也在。教导员欧阳福庆正在整理一些文件，一边在和杨国福商量着什么。看得出两位领导的脸色没那么好。
应该出什么事了？不然两位领导刚从小百花超市调查回来就急着开会。
且脸色那么差。肯定摊上什么大事了。
谭佑叫黎小曼过去嘀咕了几句。黎小曼的脸色也瞬间变了。
王春来看在眼里琢磨在心里。遭了，肯定发生什么大事情了。
莫非是小百花超市发生的那件事，牵扯到什么重要人物了。
脑子里在飞快地转动，王春来一边去观察几位领导的脸色。这才发现，除了几位领导和两位正式编制内的民警，就他一个合同工在。其余辅警和几个实习警员一个也没来。
难道事情跟他有关？不然怎么就叫他一个合同工到会呢。
不经意中想到这一点，王春来只觉汗毛倒竖，心生恐惧。
“大家都来了，请坐吧。下面请教导员讲话。”
杨国富说完把教导员请到最上首的位置坐下，然后自己回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黎小曼和谭佑还在议论着什么。王春来想凑过去听，可是不敢。
杨所正在盯着他呢。不过突然发现，杨所的态度有了转变，脸上露出了笑容。
欧阳福庆看一眼手里的文件，郑重其辞道：“开会之前，首先告诉你们一个不好的消息。莲荷村被抓的嫌疑人刘胜昨晚在看守所自杀了。他挣脱看守一头撞在墙上撞破了脑袋。送医途中不幸死亡。但这个消息属于高度机密，谁也不能散布出去。否则出了岔子自己担着。”
话音未落，下面与会者就纷纷议论起来。
王春来心里压着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
虚惊一场，原来会议不是针对他的。
“接下来，请杨所讲话。”欧阳福庆说完收起那份文件，转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王春来趁机会把椅子搬到黎小曼身边，悄声问：“师傅，这次会议的重点是什么呀。”
黎小曼白他一眼：“闭嘴。不该打听的别打听。认真听就是了。”
我靠！师傅这是怎么了，总拿这句话吓唬他。
第三十四章 毛遂自荐
会议的重点就在于今天发生在小百花超市的打砸事件。偏偏打砸者还是莲荷村的村民。原本之前发生在莲荷村的血案，就已经牵动了高层的神经。这次事件本身其实不算什么，无非就是一男一女的感情纠葛所产生的矛盾导致。可是上面已经知道了。领导直接打电话把杨国福狠狠训斥了一顿。
电话是在回来的路上接的。欧阳福庆就在车上，全听到了。两人就商量，回所里召开会议，跟下属商讨一下怎么解决好小百花超市发生的纠纷。只有妥善处理好这件事，才能堵住高层某些人的嘴。
从莲荷村命案到今天的小百花打砸事件，足能看出高层对梨花镇派出所的态度。
不出意外的话，今年的年度奖应该就是梨花镇派出所。可是连续爆发出来的一系列事件，彻底暴露出了梨花镇抛出所辖区内的治安问题较为严重。作为所领导难辞其咎，应该深刻检查反省自己的工作哪些方面还没有做到位。
“杨所已经把会议的议题说了。诸位有什么好的处理意见提上来。”
欧阳福庆接上杨国福的话头，然后目光来回扫视着在场所有人。
王春来道：“师傅，我看事儿有些麻烦。那个女的好说，可是那男的一看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搞不好惹急了他只会把事情搞的更糟。”
谭佑盯他一眼没有说话。范强和几个民警在一起商量着什么。他们谁也拿不出更好的处理方案。谭佑十分明白，刚才王春来所言不无道理。那个名叫刘德树的男人的确不是省油的灯。他在审问时对方一直采取沉默的态度，拒绝回答所有提出的问题。还扬言除非说服蓝玉茹嫁给他才罢手。
其实杨国福决定召开会议跟下属商讨对策还有另一个原因。回来的路上接到了谭佑打的电话。得知嫌疑人很难搞定，便觉得这事儿十分棘手，于是加大了开会的决心。
“今天这件事能不能处理好，将关系到我们所以后的命运。处理不好，不但年终奖没了，连工资恐怕也得往下减。诸位有什么好的方案的就拿出来。别憋在心里不说出来。求求各位了。”
杨国福见大伙光议论不发表意见，实在急坏了。嗖一声站起来跟大伙求情。
一向清高很少看到笑容的杨所，竟然被超市打砸事件急成这样，搞得大伙一头的雾水。
但谁都明白，今天这件事不同一般的打砸事件，已经引起媒体的高度关注了。
黎小曼赶紧拿出手机搜索今天的新闻。
果然小百花超市的打砸事件已经在网络上发孝，引起了高层的高度关注。视频里的那个刘德树，可谓是力大如牛，一巴掌把蓝玉茹推倒在地，并顺手掀翻了旁边的一个货架。当啷啷一阵脆响，货架上的物件悉数倾倒在地。好几个牛奶罐子开了口。液体四处横流。还有一个金属罐子，直接砸在了蓝玉茹的脚背上。好在没有出血，就擦破了一点皮。否则事情更加麻烦。
但在询问的时候，蓝玉茹没有说出这个细节。她应该有所顾忌，所以才没有说出来。
王春来凑过去盯着视频看，说道：“师傅，让我去会会那个刘德树。或许我能说服他。”
谭佑疑惑地看着王春来：“就你，开什么玩笑。”
“你看，师傅。我就知道有人瞧不上我。”王春来嘿嘿笑。
“你.....”谭佑差点气炸。
黎小曼扯一下王春来的衣角：“省省吧你。不会说话就闭嘴。”
“啊，师傅，你怎么又让我闭嘴。”王春来更加一头雾水了。
.......
“王春来，你想说什么就说。我给你一个表现的机会。”
料不及，王春来刚才这句话声音有点大，被杨国福听见了。
欧阳福庆也在看着他。还有那几个正在跟范强商量事儿的民警，也把目光转到了王春来的身上。
但大伙的表情很明显，谁的眼神里都隐含着不屑和鄙夷。
足能说明，他王春来在同事们的眼里，只是一个鸡毛蒜皮的小角色而已。
王春来一时愣住，眼睁睁看着杨国福，竟然不知道如何应对。
欧阳福庆感觉有些恼火，说道：“王春来，杨所的话你没听见吗？有什么意见就提出来，别在私下里唧唧歪歪。不想说你就出去。”
黎小曼伸手扯他一下衣角，小声道：“既然领导让你说就说，说不好也没关系。领导宽宏大量，不会跟你计较。说吧，有什么好主意。”
谭佑见黎小曼开口了，也帮着劝王春来想说什么就大胆说出来，别憋在心里把自己憋坏了。
得到师傅和谭副的允许，王春来觉得表现自己的机会来了，嗖一声站起来道：“杨所，请允许我去会会那个刘德树。或许我能说服他放下心中的怨恨，不再去纠缠那个叫什么蓝玉茹的女人。”
“就你也行？不可能的。”欧阳福庆嘴角流露出一丝冷笑。
打死他也不会相信，谭佑解决不了的嫌疑人，他一个实习警员能够做到。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欧阳福庆一直不想醒王春来能有多大出息，但杨所看好他也是没办法的事儿。他把崔必成安排到黎小曼的身边是有个人目的的。就想利用崔必成牵制住王春来。
黎小曼也知道崔必成就是他安排的，但是什么原因，她还在秘密调查。
不过她早就看出教导员对王春来有偏见。他和王春来之间应该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儿。
否则作为教导员，不可能去藐视一个新来的辅警。
杨国福不相信王春来能够做通刘德树的思想工作，但也想给他一个表现的机会，琢磨之后说道：“刚才小王说了，他想去会会那个刘德树，做做他的思想工作。诸位谁有意见？”
那几个民警谁也不吭声了。换他们谁去都做不到。那就等着看王春来的笑话吧。
在大伙心中，王春来不可能完成这个艰巨的任务。询问刘德树的视频他们也看过了，那家伙简直就一滚刀肉。任何人拿他没有办法。
黎小曼站起来道：“领导，既然我徒弟自告奋勇揽了此活，做为他的师傅，我愿意陪他走一趟。还请领导批准。完不成任务甘愿自罚。”
欧阳福庆道：“小黎，你知道这么做的后果吗？万一.....”
杨国福打断他话道：“我看未必。再说这个会的重点议题就是商讨解决小百花超市打砸的问题，而问题的根源就出在那个叫刘德树的农民身上，只要刘德树服软了，答应不再去纠缠蓝玉茹，愿意赔偿超市的损失，一切问题就都解决了。既然小王提出来去试试，为何不给他机会呢。要万一他说服刘德树了呢。到时候别觉得自己丢了面子，老子就拉下脸来带头为他庆功。”
话音未落，底下响起了一片掌声。
第三十五章 攻心为上
刘德树被带进第一讯问室。
黎小曼看看手表，十一点半了。快到下班吃饭的时间了。
但她很清纯自己在做什么。如果在午餐前不能把刘德树拿下，那就失去了一次让徒弟表现的机会。以后王春来说什么，杨所也不会再信了。
事情的确比较棘手。看看刘德树的样子就知道了。
这货从骨子里在恨他们。盯他们的眼神就能说明一切。
“徒弟，没把握的话，现在放弃还来得及。”
看一眼坐旁边的王春来，黎小曼不禁撇了一下嘴。王春来好像也没一点把握。
隔壁杨所和教导员以及谭佑在盯着监督屏幕。讯问室三人的表情明摆在哪儿。
刘德树多毛的脸上闪现出一抹诡秘，嘿嘿笑道：“我说两位警官，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反正我已经说过了。如果不去说服蓝玉茹嫁给我，想让我配合你们门都没有。”
说话的底气不足，看得出他有点心虚。
黎小曼道：“刘德树，这是最后给你的一次机会，希望你好好珍惜。千万别错过了。不然你会后悔的。明白我的意思吗？”
坐旁边的王春来死死盯着刘德树没有说话，眼神严厉而凶悍，就像锋利的刀子一样。
这个样子把刘德树吓了一跳。他想莫非这个男警察想杀了他？
“他那眼神太凶了，我不想看到他。能不能叫他出去？”
刘德树有些害怕，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王春来终于开口说话了：“刘德树，你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黎小曼起身准备离开，这也是提前和杨所商量好的。但也在之前提醒过王春来了，一个人在审问嫌疑人的时候，不得动用拳头。王春来明白师傅的意思，保证不会伤害到嫌疑人一根头发。
“哎，美女警官，你不能走啊。要走也是他走。”刘德树扯着嗓子喊道。
走到门口的黎小曼停下回头：“怎么，害怕了。放心吧，他是警察，不敢对你怎么样。”
说完不再理睬刘德树，打开门出去了，然后顺手把门带上。
刘德树有些心慌，面对王春来那双锐利如刀子般的眼睛，额头上不由渗出了汗珠。
王春来摊开笔记本，把圆珠笔拿在手里不停转圈，眼神更为严厉地看着刘德树，说道：“你想知道蓝玉茹出去前说了什么吗？”
惊愕中的刘德树一头的雾水，不太明白王春来的意思，道：“蓝玉茹出去之前说了什么请你告诉我。不然我一个字也不会交代。”
王春来：“该你知道的一定会让你知道，前提是你必须如实交代，绝无隐瞒。”
“可是警官，如果我交代了，是不是不用坐牢了。我不想坐牢。”
可能是心虚害怕，刘德树的心理防线还是出现了可攻破的缝隙。
“坐不坐牢不是我说了能算，那要看法院怎么判。但至少你要明白，如实交代了能减轻你的罪过。打比方说吧。你打砸超市威胁恐吓你喜欢的女人已成既定事实。超市的监控拍的非常清楚。要不要我让你看看监控视频再做决定。”
一句话说到了点子上。
刘德树跟别的男人不太一样。王春来打听过了，此人小学毕业，才疏学浅。家里穷，莲荷村出名的单身汉。父母双亡。没有兄弟姐妹。甚至家里像样的电视机也没有。每天不是出去拣些破烂买了度日，就是宅在家里守着那台满是雪花的黑白电视看。要么就是出去找蓝玉茹聊会儿天。
蓝玉茹开始的时候还愿意跟他搭讪聊天，可后来逐渐发现，刘德树根本就是一个没有底线的无赖。一旦让他尝到了甜头，他就会不惜一切去纠缠她，骚扰她，一言不合就对他开打。于是蓝玉茹不想和刘德树有任何关系了，悄悄离开了莲荷村，来到镇上的罐头厂找了一份工作。
本以为刘德树找不着她，时间久了就死心了，没想到还是找来了。
于是就有了今早上小百花超市的争吵打砸事件。
王春来觉得是时候了，就把刘德树的老底翻了出来。吓得刘德树一脸的煞白。
他万万没有想到，警方已经掌握了他的全部，原本还想继续抵抗下去，但现在觉得没那个必要了，于是在王春来面前供认不讳，把事情的经过全说了。
.....
隔壁监督室。黎小曼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她没看错人，王春来果然做到了。还是采用了那种所里推崇的攻心方式。
欧阳福庆道：“小黎，我问你，王春来怎么对嫌疑人的底细这么清楚。”
黎小曼一脸的微笑：“这个王春来，竟然知情不报。我现在就去把他找来。”
“算了，就算他知情不报，也是功过两抵。去把嫌疑人送回去。叫王春来去一趟我的办公室。”
杨国福也没想到王春来竟然知道嫌疑人的全部底细，脸上的表情不太愉快。
肯得出他也在生气。
瞥见两位领导这个样子，黎小曼心里直打鼓，担心王春来会再次写检查。
所里有规定，对于经常犯事写检查的实习警员，次数太多就得解聘。
但愿徒弟这是最后一次犯错。
“那，杨所，我去一下隔壁。”
“嗯，快去吧。我在办公室等着他。”
杨国福说完和教导员走了。
剩下谭佑一个人坐那儿盯监控画面。他没有解决的事儿，竟然被王春来解决了。
要是传出去让大伙知道，他的颜面何在。
黎小曼走到门口回头道：“谭所，你不走吗？”
“哦，我在看下监控。”
“那，我去忙了。”黎小曼说完走了。
谭佑关掉监控，起身离开。刚出门，就遇上王春来从讯问室出来。
刘德树被两位辅警带走。
至于对嫌疑人怎么定性，还得权衡和商榷。
看见谭佑，王春来微笑着跟他打招呼。
黎小曼在旁边没有说话，她也不想多说什么。一切等王春来从杨所办公室回来之后再说吧。
“王春来，你先跟我来一下，我有事要问你。”
谭佑很想知道王春来是怎么高速度查到刘德树底细的。
王春来面有难色道：“可是谭所，杨所在办公室等我呢。我必须先去见杨所。”
“那好吧，待会你去我的办公室。不见不散。”
“好的，不见不散。一定到。”
应付了谭佑，王春来有些紧张的心里才得以稳定下来，在黎小曼的陪同下，直接去了二楼所长办公室。黎小曼没有进去。站在外面等候。
十二点了，得去食堂吃饭了。等王春来进去后，悄悄摸过去偷听。
却没想到被杨国富发现了。不得已只好下楼。
然后一个人拿着饭盒跑去食堂。在食堂里碰巧遇到崔必成。
崔必成看看师傅背后没有跟着王春来，十分高兴，赶紧跑了过来。
“师傅，你把饭盒给我，我去帮你打饭。”
一脸得色的崔必成，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不太友好地瞅了一眼黎小曼。
黎小曼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看见崔必成那副恭维的嘴脸心里就有气，可又不好发作，瞪他一眼道：“你知道我想吃什么菜吗？起开，我自己去。”
不等崔必成反应过来，就从他的身边走了过去。
“师傅，等等我。”崔必成竟然厚着脸皮追了上去。
第三十六章 内讧
幸运的是，杨国福只是把王春来找去问了些情况，并未让他写检查。
王春来也不想对领导有任何的隐瞒，就把知道刘德树底细的经过细说了一遍。原来在决定去会会刘德树之前，他就打电话找姜小菲和汪真真打听过了。两女孩子都是莲荷村本地人，知道刘德树和蓝玉茹的关系，而王春来又是王小丫的亲哥哥，碍于面子，就把刘德树的真实身份信息透露给了他。
杨国福了解情况后，还是批评了王春来，提醒他以后遇到这种事一定要向相关领导汇报。
王春来知道自己触犯了内部规矩，好在杨所没把他怎么样，高兴之下去找黎小曼。
黎小曼在食堂吃饭没回来。打探到这个情况，王春来立马拧找饭盒去了食堂。
算算时间，他在所长办公室呆了足足十几分钟。同事们该吃的都吃过了。但食堂里还剩下两个人没有走。一个是他的师傅黎小曼，另一个却是他不想看到的崔必成。
听见脚步声，崔必成不由回头望向门口，发现进来的是王春来，脸上浮起了一丝冷笑。
坐餐桌对面的黎小曼盯一眼崔必成，抿下嘴笑笑，挥手把王春来叫了过来。
崔必成看一眼走过来的王春来没有说话，低头只顾往嘴里扒饭。
本来碗里的饭菜所剩无几了，但他的样子还是那么的专注。甚至没有放过碗底的一小片辣椒。
“师傅，我跟领导说了，是我不对，以后我一定改。绝不给师傅添乱。”
放下饭盒坐在黎小曼旁边，王春来的脸上显露出幸福的笑容。
但笑起来的样子有点儿诡秘。眼睛却一直在盯着黎小曼不放。
这算哪门子事。徒弟想干什么。盯她的眼神那般奇怪呢。
愣神之中的黎小曼，扛不住绯红了脸，目光带挈地瞅一眼王春来，傻笑一下没有说话。
在王春来来食堂之前，他发信息找杨所询问过了。杨所就把王春来如何探听到刘德树身份信息的原因告诉了她。黎小曼就觉得这小子还有一定的办事能力，竟然想到利用妹妹的同学打听嫌疑人的底细。这是好事，但希望他别聪明过了头。
“师傅，那我先走了。”
崔必成也知道师傅更在乎王春来，感继续留下也没他说话的份，考虑再三还是先离开为妙。
看着崔必成离开一句话也没有说，可是黎小曼的脸上却流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崔必成虽然是有人安插在她身边的眼线，但终究还是她的徒弟，就让他继续留着吧。
“师傅，你在想什么呢。”王春来看着她问。
“呵，没想什么。那你去打饭吧。我吃过了，走了。”
边说边往食堂门口走去，走到门口又停下来，回头看一眼王春来。
眸子里闪现出一抹异样，然后闪身而去。动作很快，转眼消失在门口。
王春来天真地想，师傅这是怎么了，回头那么盯他一眼啥意思？
琢磨来琢磨去还是一头雾水，叹息一声去窗口打饭。
三两口把饭吃完，用手轻轻拍一下肚子，笑笑，把饭盒拿去龙头上清洗干净，背手走出食堂大门，直接去了后面的集体宿舍楼。
崔必成躺在靠里面的下铺上哼着没人能听懂的曲调。声音略带沙哑。还算过得去。
走进门口盯着崔必成，王春来忽然想起有事要问他，于是把饭盒放在自己铺盖的枕头底下。
他虽然就在小镇碾子巷，但考虑到所里随时会遇到紧急情况，就把被褥搬过来了。什么时候上班累了的话，就来宿舍睡上一觉。再说辅警也是一门危险的职业，搞不好所里办什么大案要案必须吃住在所里也没办法。那时候只能两头跑。忙死自己不打紧，重要的是必须干出一番客观的事业。
就算搞不到正式编制，历练历练几年对自己也有好处。
磨练出一身本事就算换门工作不干警察也不会让自己失望。
反正此时此刻的王春来就是这么去计划的。人在职场中身不由己。必须做好当下每一件事。
那样也不枉父母白养他一场。
宿舍里除了他和崔必成，还有几名合同工在。其中两人还是警校毕业生，分配来这里实习。
那几名警员正聚在一起嘀咕着什么，看见王春来进来，纷纷闭上嘴不再说了。
看着他们的样子皱一下眉头，王春来感觉这几人的目光对他不是那么友善。心里似乎明白了八九分。没料错的话可能就是崔必成在他们面前说他什么了。
只是没有证据不敢追问，于是装着毫无察觉的样子走向崔必成。
崔必成正好起身看见他，立马从铺上坐起来瞧着王春来。
......
王春来笑笑来到他的面前。神色异样地瞅着他。
“王春来，你想干什么？”崔必成吓一跳，爬起来问。
其余几个实习警员都把目光集中过来，死盯着他们两不放。
崔必成和王春来之间虽然是师兄弟的关系，但谁都知道他们两其实并不和，尤其崔必成总在想法子刁难王春来。两师兄弟之间一定会发生矛盾和冲突。
毕竟他们都是实习警员，经历太少，了解不多，冲动和不稳重也是他们身上的一大缺点。
“师弟，你别紧张，更不要害怕。我来找你只想跟你打听个事。”
王春来转变了冷漠的态度，走过去坐在床沿上，然后扭头看着崔必成。
“你想知道什么？我又能知道什么？”崔必成一脸茫然道。
忽然凑近去对他说：“师弟，我想知道你身后的大老板是谁？”
更惊讶了。眼睛突然变得有些凶悍。一眨不眨地盯着王春来。
“师兄，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再说我就是一个普通农民的儿子，没什么背景，更不认识什么大老板。倒是你王春来，关系够硬的。竟然一入职就赢得了领导的器重，所里有什么任务都让你去。你倒是告诉大伙，是谁在背后帮你。”
别看崔必成胖乎乎的像傻子一样，其实脑瓜特别聪明，应变能力也是一流。立马找到说辞怼了回去。然后眼睛犀利地瞅着师兄，期待着他的回答和反驳。
王春来没料到崔必成还能找到理由反将一军，愣在那儿不知所措。
显得有些手忙脚乱了。回头去看，发现他的同事们都在瞅着他。仿佛他不是人，而是一个外空来的怪物，一下成了他们口诛笔伐追讨的对象。
“哎，我说你们一个个的看着我干什么。我师弟的话你们也信？”
王春来找不出让人信服的反驳理由，也不好说别的什么，只能这么去辩解了。
“崔哥，我信你。”
竟然有人当王春来的面支持崔必成。
活见鬼了，论能力和学识，他都要比崔必成高上一大截。但为什么同事们情愿相信崔必成，而不愿意相信他王春来呢。其中只怕还有别的蹊跷。
崔必成有些得意，嗖一声跳下床穿上鞋子，激动得来宿舍里来回转圈，脸上的神经都是笑眯眯的：“师兄，既然我把问题提出来了，你就得如实告诉大家有什么背景和后台。不然打死我们也不信，就凭你一个刚入职的合同工，就那么轻易得到了领导的信任和重用。你们信吗？”
“不信。”有人跟着起哄。
王春来注意去观察，却没有看出来是谁。
就在此时，欧阳福庆突然出现在宿舍门口，说道：“崔必成，你瞎起什么哄，随我去一趟办公室。不愿意就卷铺盖滚蛋。”
“是，教导员，我这就来。”崔必成知道麻烦来了，赶紧系上鞋带跟着走。
第三十七章 校园事件
搞不懂教导员把崔必成找去干什么，但他能从教导员的脸色中看出来此事没有那么简单。
然后一想又觉得没必要去理会这事，于是躺在床上休息了会儿。期间给母亲打了电话，问母亲什么时候回家。母亲还在县城跟唐依依谈合作的事，还需要两天的时间。
得知母亲很安全，王春来放心了。挂了电话准备睡会儿。
可就在此时，忽然手机铃声优雅响起。谁的电话呢？
王春来愣了一下，拿起手机查看来电显示。却是妹妹王小丫打来的。
小丫这时候打电话过来有啥事呢？不会在学校遭人欺负了吧。
想想很不放心，立马接了过来。
“喂，小丫，我在上班呢。有什么事？”
“哥，你快来吧，我被人欺负了。鸣鸣。”
“唉唉，丫头，你别哭。告诉我发生啥事了？谁欺负你了。”
“还不是那几个男生，总纠缠我，今天又找来了。我憋不住骂了一句，他们就出手打我。我鼻子都出血了。哥哥，你快点。”
“别急别急，我马上过来。”
王春来气得不行，立马挂了电话，穿上鞋子就走。
“小王，午休时间着急忙慌的去哪里？”
刚走出宿舍大门，就遇到了范强。
范强被他的快动作吓了一跳，赶紧拉住他问。
“老范，我妹妹在学校被人打了。我得马上过去。麻烦你跟我师傅说一声。时间紧迫，走了。”王春来一副急匆匆的样子，话没落音已经消失不见。
这小子毛里毛躁的一把脾气，做他的师傅算黎小曼倒霉。
“喂，师兄，你去哪？”
崔必成正好从教导员办公室出来，瞥见王春来火急火燎往派出所门口跑，大声喊道。
“我有急事出去一趟。”王春来边回应边跑，转眼出了大门不见。
“什么情况小崔。王春来出去干什么？”
欧阳福庆从办公室探出头来问崔必成。
崔必成道：“不清楚，我问了，可他没说。就是有急事出去一趟。”
欧阳福庆不禁皱眉：“无组织无纪律，就算天塌下来也得跟领导汇报。”
“要不我去把他追回来？”崔必成试探着问教导员。
“少管闲事，做好你的分内的事就行了。”欧阳福庆盯一眼崔必成。
没办法，领导不让去，只能去做分内的事了。崔必成叹息一声走了。
想想后觉得还是把此事告诉师傅好。否则师傅责怪下来担待不起。
打定了主意，崔必成直接去了黎小曼的办公室。
但没想到师傅不在，范强也在找她。
范强道：“小崔，看到你师傅没有？”
崔必成摇头：“没有啊，我也在找她呢。”
范强不再说什么，背手走了。崔必成站在师傅办公室门口呆了会儿，拿出手机给师傅打电话。
电话通了。黎小曼在电话里问找她什么事。
“师傅，王春来不请假出去了，说有什么急事。你知道吗？”
“真的假的，你看见了？”
“亲眼所见。如有半句谎言，不得好死。”
“那好吧，我知道了。”
“那，师傅你现在在哪里？”
“哦，我在外面办点事。还有事吗？”
“没有了，那，师傅我挂电话了。”
崔必成说完挂了电话。
这小子什么意思。打电话来告师兄的状。没素养。
黎小曼叹息一声。关了手机。
.....
她正在中学旁边的一家超市买菜。然后把菜送回去再回来上班。
今天全班，很多事情还需要处理。只怕要忙到天黑。女儿喜欢吃饺子，她必须晚上回去包饺子。然后亲自下厨给女儿做好吃的。中午在食堂吃饭之后给丈夫梁必成打了电话。梁必成告诉她说晚上不回家了。要去外地出诊。
黎小曼知道丈夫出诊是借口，他肯定出去找别的女人了。
就算找不到证据，但她坚持自己的判断。绝对不会有错。丈夫在外面肯定有别的女人。
而目前情况下，丈夫无疑成了她眼中的嫌疑人。还是那个准备背叛妻子的嫌疑人。
有了这种疑虑，心情意外地变得不怎么好。转而一想可能是自己想多了。或许丈夫只是因为工作上的事情经常晚上不回家吧。别多心了。找到重要证据再说。
想到这里，心里豁然敞亮。退一步讲，就算丈夫真的背叛了她，凭借她的能力和长相，再找一个分分钟的事儿。或许还能找一个比梁必成强的男人呢。
“警官，一共三十八块五毛。微信支付还是现金支付。”
收银台的小妞瞅着她问，一边把她购买的食品装袋。
“现金支付吧，我没微信支付的习惯。”
黎小曼恍然回过神来，拿出一百元交到小妞手里。
小妞看上去也才十七八岁的样子，长相真的可以，身材特别火辣性感。
埋好单，拧上袋子就走。
小车就停在超市门口的马路边，不到十几秒就到了。
然而就在此时，手机铃声急促响起。
查看来电显示，竟是杨所打来的。
“小黎，中学出事了。有学生被人打了。王春来已经赶过去了。你在外面买东西赶紧过去看看。我和教导员马上过来，快。”
“是，我马上去。”
黎小曼说完把袋子扔车里，跑步赶了过去。
学校就在超市旁边，走过去更省事。分分钟就到了。
果然王春来已经到了。他正在跟学校领导交涉。边上蹲着她妹妹王小丫。王小丫的鼻子在流血。情况不是很严重。但左边脸颊青紫了一块。明显就是被人打的。
“什么情况。你妹妹怎么被人打成这样。”
黎小曼跑了过去，直接问王春来。
王春来见师傅来了，很高兴。没想到最先赶到帮他的人居然是自己的师傅。
早知道这样，出来之前就给师傅打电话请示了。
校长来了。他还带来了一个保安。
黎小曼问清楚情况后交代王春来送他妹妹去医院，事情所里会处理好。
王春来很放心，立马带妹妹去了医院。
黎小曼把校长拉倒一边问情况。校长认识她，知道她是派出所的年轻女警官，不敢怠慢，赶紧招呼她去办公室谈。黎小曼给杨国福打电话告知这边的情况，然后随校长去了他的办公室。
走进办公室，校长啥也没说，直接拿出了一份名单。
上面清楚地写着几个男生的名字。以及受害女生王小丫的名字。
校长用手指点着名单上的男生名字道：“就是这几个男生欺负的王小丫。具体什么情况还不是很清楚，不过校方已安排人去询问了。几个男生就在会议室。要不黎警官，我们去会议室吧。”
黎小曼觉得可行，点了点头。
现在这社会，校园欺凌事件常有发生。去年镇中学就发生过一起校园欺凌事件。被欺凌的也是一个女生。当时那女生被几个男生打成重伤，差点丢了性命。也是黎小曼带人来处理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事后来也就赔了钱了事。上面还特地关照，不得把事情的真相宣扬出去。
从那时候起，黎小曼就想辞职不干了。可是所里压着不放。她也没有任何办法。
就这样一直做到现在。
她有些担心，王小丫的事儿也会到最后不了了之。
第三十八章 唐姐不是外人
镇医院普通病房。王小丫已被打上了点滴。伤势不大，没有明显的皮外伤。
等情况稳定之后，还得进一步做CT检查。
躺在床上，眼睁睁看着站面前的哥哥王春来，撇下嘴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但是眼泪止不住往外流。哥哥能在第一时间赶过来，可见她在哥哥心目中的位置多么重要。
王春来道：“小丫你放心，我不会放过那些欺负你的男生。一定会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
“哥，你现在是警察，很多事情不能做。千万别做傻事。”王小丫泪眼朦脓地瞅着王春来。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王小丫点点头。脸上终于流露出了笑容。
“小丫，小丫，我的宝贝闺女，爸来了。”
王守财从门口跑进来，虽然很气愤，但那张脸上还是挂着抹不去笑容。那是天生俱来的一张笑脸。不知道他底细的人还以为女儿被欺凌了在乐呢。
“爸，你来了就好，照顾好小丫。我出去办点事。”
王春来见妹妹伤势不重，放心了，决定立马去学校找那几个欺负她的男神，狠狠地奏他们几拳。让他们明白明白，欺负他妹妹的下场。不给点颜色他们看看，还以为他王春来的家人好欺负呢。
“喂，你去哪里。回来。”
王守财了解儿子的秉性，做事容易冲动。再说现在又是辅警，冒冒失失出去办事，办砸了就麻烦了。边说边把王春来拽了回来。
王春来想说什么，却被父亲推椅子上坐下。
“闭嘴，什么也不要说。冷静冷静好嘛。求你了。”
“爸。我只是出去办点事，你干嘛不让啊。”
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可是父亲的话不能不听。眼巴巴地瞅着王守财。想生气也没辙。
“爸，哥出去办事你为什么不让？”王小丫搞不明白父亲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一脸狐疑地看着王守财，不禁皱了一下好看的柳叶眉。
小妮子的眉毛好看极了，名副其实的柳叶形状。搭配上深黑的睫毛和那双水汪汪的深如潭的眸子，给人的感觉美艳而性感。长相随母亲姚晓梅，浑身上下里里外外全是母亲的遗传因子。
王守财回头看着女儿，说道：“你也给我闭嘴。在你妈没回来之前别给我再添乱。凡事等你妈回来了再说。如果不出意外，她应该在回来的路上了。”
知道母亲要回来，王春来更放心了。
之前在所里给母亲打电话，母亲说还需要几天时间。但小丫出了这么大事，就算在忙也得放下了。不过王春来又想，那个唐依依肯定会一起跟来。
事情果如他预料的那样。唐依依随母亲一起来了。
姚晓梅给王守财打来电话说，她和依依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很快就到。
“那，爸，我出去打个电话总可以吧。”王春来抬头看着站面前的父亲。
“可以，就在这里打吧。在你妈没到之前，谁也不准离开病房。”
气头上的王守财还是一脸笑眯眯的样子。他心里何尝不跟儿子一样，也想去找那几个男生痛打一顿。但妻子的嘱咐老是在耳边回响。不能不冷静镇定。那就等妻子回来再说吧。他相信妻子姚晓梅能处理好这一切。该拿的赔偿一定会拿到。
说实话，和妻子携手做生意这么多年，他最多是个陪衬。鞍前马后的照顾和伺候老婆，商场的事儿一切由老婆说了算。老婆的办事能力很强，黑白两道都能吃得开。且善于精打细算，从不去做越线的事儿，不然也不会有今天的繁荣不倒。
......
没有办法，王春来只好把手机拿出来打电话给师傅，询问学校的情况。
黎小曼告诉他说，那几个欺负丫丫的男生找到了，目前正在学校会议室接受校方和警方的问询。杨所和教导员也来了。之后她还交代王春来照顾好小丫，这边会把一切事情处理好。该拿的赔偿也一定会在法律程序下搞定。最后还告诉王春来，男生的家长已经联系上了，目前正在赶来的路上。
得知全部情况，王春来总算松了一口气。
有师傅在帮忙处理，他可以高枕无忧了。
剩下来就是照顾好妹妹王小丫。等母亲回来后和她商量善后事宜。
二十分钟很快过去。姚晓梅和唐依依已经到医院门口了。
因为是镇医院，占地面积不是那般充分。门前没有足够空间的停车场。唐依依只能把车停在马路边的人行道旁边。姚晓梅本来想自己买辆新车，可是资金全投在生意上了，没有足够的余钱买车。决定等丫丫大学毕业之后再去搞定这件事。
打开车门下来，姚晓梅给王守财打了电话，告诉他说已经到医院门口了。
王春来听到这个消息，立马起身往外走。
“喂，你留下，我去接你妈。”王守财还是担心儿子脾气冲会坏事，伸手去拉。
但这次王春来提前有了准备，没等他把手伸过来，一溜烟跑出去了。
“臭小子给我回来。”王守财气得眉毛竖起。但是没有办法。
王小丫忍不住扑哧一笑，道：“爸。就你这身子骨，别跟哥对抗了。你抗不过他的。”
“怎么说话呢妮子。信不信爸爸揍你。”
王守财装出一副愤怒的样子，扬手要打王小丫。
小妮子反而扬起一张贴着纱布的脸，艳儿忽闪忽闪地瞅着自己父亲，狡黠地微笑着。
王守财放下巴掌，不生气了。把椅子搬到床边坐下，问寒问暖地照顾起闺女来。
那张脸上始终洋溢着微笑。
回头说王春来一口气跑到医院门口，正好遇上母亲和唐依依从外面走进来。
唐依依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营养品。包装非常精致，一看就不是便宜货。
姚晓梅道：“来儿，跟妈说说究竟怎么回事。丫丫在学校好好的，怎么就被几个男生打了呢。妮子不会招惹谁了吧。”
唐依依瞅着王春来没有说话，眼神里却透露着对他的稀罕。
真是奇怪，那么多有钱男人追求她，她就是看不上眼，偏偏对王春来有好感。
也不知是不是撞邪了。继续执迷不悟下去，只怕会得单相思。
潜意识下，唐依依心底浮起一丝奇怪的感觉。反正她觉得自己喜欢上这个男人了。
“妈，这事儿我师傅在帮忙处理。相信很快就有结果。要不我把大致情况讲给你听。我们去外面如何。”王春来也知道必须在第一时间告诉母亲事儿的真相。
但真相到底是怎么样的，他心里没有数，只能等事情彻底查清楚了才知道。
小丫也不是什么善类，招惹男生的事儿她不是做不出来。这才是他最担心的。
姚晓梅走进医院，找椅子坐下道：“你唐姐不是外人，就在这里说吧。”
“那好吧。唐姐也好给我们拿拿主意。”
王春来料到母亲必然会这么说，也就不再在意什么了。
第三十九章 性质有变
随后学校派代表来医院看望了王小丫，并为其支付了医药费。
王小丫的同学姜小菲汪真真也来了。她们给王小丫买了营养品。当姚晓梅问及王小丫在学校被男生打的时候，姜小菲和汪真真谁也不敢说实话。她们一直在低着头。
王春来理解她们的难处。如果说了实话，一定会遭到那些男生的报复。
“这件事就不要为难汪真真和姜小菲了。她们有她们不敢说出真相的难处。还是把事情的交给我们学校处理吧。姚女士请放心，学校一定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交代。”
校方代表看一眼汪真真和姜小菲，赶紧把姚晓梅叫去外面商量。
关于那几个殴打王小丫的男生，目前还在学校接受警方和校领导的问话。问题是，事故现场处于学校的监控死角，真相到底是什么难以界定。但王小丫被殴却是不可争论的事实。那几个男生自己也承认了。现在唯一的就是缺乏监控证据。
姚晓梅听了校方代表一席话，感觉这事儿有些麻烦。于是把儿子和唐依依叫出来，商量对策。
丈夫王守财留下照顾女儿。
便在此时，黎小曼给王春来打来了电话，催他回一趟派出所。
王春来二话没说答应下来，挂了电话，把母亲叫到旁边说了几句什么。
唐依依和那位校代表也在讨论此事的解决方案。她和姚晓梅是生意上的好姐妹，合作做生意也不是一年两年了。彼此十分信任对方。这次好姐妹的亲闺女出了事，就算摊上事也得帮。
此时此刻的唐依依，已经铁定心思了。
看着王春来离开，唐依依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异样。然后过去和姚晓梅说话。
姚晓梅道：“依依，我们进屋聊吧。”
唐依依点头。两女人相互拉着手走进病房。
那位校方代表跟了进去。他是学校派来找王小丫家属处理事情的代表，必须在真相查出来之前和王小丫的家人谈好，不得去学校闹事，更不得把此事发布到网上去。否则就会对学校的声誉造成很不好的影响。这才是校方代表的最终目的。
他必须抢在第一时间把事情谈妥。
王守财盯着随他老婆进来的校方代表，脸上的笑容忽然收敛了一下，随之又绽放出来。
“我个人觉得吧。事儿出在校内，学校有不可推卸的责任。闺女，你跟爸说实话，那几个男生为什么打你？还有事发地真的是监控死角吗？我怎么就那么不信呢。”
“爸，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几个男生在我下课的时候忽然把我叫了出去，凶我，问我哥是不是在派出所当辅警。我说是啊，怎么的。那几个男生啥也不说，直接就把我带到监控拍不到的角落里打我。好在他们下手没那么重，不然你闺女早就废了。”
听了王小丫这番话，所有人都把目光转去门口。
好像王春来就站在门口似的。
汪真真和姜小菲一头的雾水。她们谁也没听明白。
校方领导的脸色再一次阴沉下来，感觉事儿有点大，赶紧跑出去给领导打电话。
姚晓梅冲出去抢了他的手机，冷眼看着他道：“我女儿脑子糊涂了，你也跟着糊涂啊。她那些话你也能信。我告诉你，如果事情的真相不是我女儿说的那样，也就是说我女儿被打跟她哥没有关系。我不会放过他们。”
唐依依也赶紧跟了出去。汪真真和姜小菲也跟着出去察看情况。
事情不但蹊跷而且有些离谱。按照王小丫自己的供述，那些男生揍她的原因是因为王春来在派出所工作，那么只能说明一件事。王春来曾经得罪过那些男生，或者做了什么伤害男生家人的事儿。不然那些男生也不会以此为理由教训王春来的妹妹的王小丫。
眼看就要明了的学校欺凌事件，忽然转变了性质，真相就变得更加扑朔迷离了。
“姚女士你放心，我们学校绝不会冤枉一个学生，也绝不会袒护肇事者。要不我们一起进去问问你女儿，他被揍的原因到底是什么。这样总可以了吧。”
姚晓梅盯着他没有说话。
唐依依道：“校方代表，我提醒你。你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回去找那几个男生问清楚情况，而不是来医院找丫丫的家人无理取闹。觉得有什么委屈的话赶紧走。这里不欢迎你。”
校方代表还想说什么，只见两个民警从外面走了进来，于是赶紧闭上嘴不再说了。
“谁是受害人的家属？”一位矮个子民警走进病房说道。
姚晓梅赶紧跟了进去，道：“我就是小丫的妈妈。找我有事吗警官。”
矮个子民警回头看着姚晓梅，表情异常严肃。其实他认识姚晓梅。王春来的今天前去派出所找过王春来，可当时王春来出任务不在所里，碰巧他当班，就接待了姚晓梅，跟她谈了王春来在所里工作的大概情况。姚晓梅听了之后十分满意，感觉儿子很有出息，临走前还给他留了电话号码。
“哎呀，原来你就是姚女士，失敬失敬。”
矮个子民警赶紧上前和姚晓梅握手。
姚晓梅也认出了他，立马换了一副笑面孔。
......
“姚女士，我们去外面谈吧。”
矮个子民警微笑着道。姚晓梅点点头。
唐依依站旁边看着，等姚晓梅和矮个子民警离开后，目光转到高个子民警身上。
高个子民警已经认出了唐依依。她就是上次收到恐吓信的那个女人。他在网上查过她的资料，如此貌美的一个有钱宅女，却出现在王小丫的病房里。看来她和姚晓梅的关系不浅。
校方领导不好在这里继续呆下去了，进去慰问了王小丫几句。拧包走了。
走几步又转回来道：“汪真真同学，你和姜小菲同学还有事吗？没事的话跟我回学校。”
姜小菲知道他是学校教导处的主任，但对他没什么好印象，总感觉主任的眼镜背后隐藏着看不透的东西。每次在校内见到他，都要避开着走。所以就对他的印象特别深刻。
“那，菲姐，我们回回校吧。再说丫丫已经没事了。”汪真真道。
姜小菲琢磨一下，觉得有道理，这种事儿最好别牵扯进来，想到这里和汪真真离开了医院。
高个子民警在唐依依的陪同下进入病房，他来医院的目的就是找王小丫了解情况。
王守财听了高个子民警的自我介绍之后，放心了。便把唐依依叫去外面说话。
病房里就只剩下王小丫和高个子民警两个人。
王小丫非常紧张，第一次面对身穿制服的警察，说不紧张那是假的。
哥的制服跟这警察还是有些区别。哥的制服上没星没杆。但这警察的制服上有星和杠。这就能说明，他的职务还不低，远在哥的职务之上。
高个子民警拿椅子过来坐下，从包里掏出一本记事本，然后又从包里拿出一支圆珠笔拧开，说道：“王小丫，现在我来问你几个问题，你必须如实回答。能做到吗？”
王小丫眼睁睁看着他，抿嘴不说话。心里实在是害怕。担心说不好反而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王守财把门推开一道缝，脸贴在门缝上往里瞅。
“爸，你进来，我害怕。”王小丫见了，赶紧大声嚷嚷。
高个子民警愣了一下，回头去看门口。
王守财嘿嘿微笑着，推开门走了进来。
“那好吧，你也留下。不然你闺女还以为我是来欺负她的。”
高个子民警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本想单独找王小丫了解情况的，却没想到竟然这么难。
第四十章 戴面具的男人是谁
情况搞清楚了。那几个男生欺负王小丫的主要原因，就是有人花钱收买了他们。但在问及那人是谁的时候，几个男生都说不认识，谁也没见过那人的真面目，就看见他戴了一副猪脸面具。但能听出来，他们都怕那个男人。唯一能肯定的就是，那是一个瘦高个。外地口音，并非本地人。
只要原因就是那几个男生都喜欢王小丫，但每次去找王小丫，都讨不到对方的好脸色。于是几个男生商量找机会教训一下王小丫。偏在此时有个戴猪面具的男人找到了他们，出钱让他们教训王小丫。几个男生觉得这是天赐良机，于是就找机会出手了。
王春来回所里就是为了这件事。黎小曼直接带他去了所长办公室。
教导员和谭佑还在学校协助校方处理事宜。几个男生已被家长带回教育去了。
医院那边也传来了消息。小丫反应的情况更让王春来大吃一惊。综合黎小曼在电话里跟他说的情况，王春来怎么也冷静不了。妹妹被打竟然是因为自己得罪了人。但这人到是谁呢？有种冲他来，动他家人算什么。
随黎小曼边走边寻思，王春来气得脸色变了又变。
“小王，记住我刚才嘱咐你的那些话。你现在是警察队伍里的一份子，不是什么黑社会。在事情没有彻底调查清楚之前，绝不能莽撞行事。更不能一时气愤去找那几个男生。如果做不到，可以现在就提出辞职走人。”
上楼的时候，黎小曼不由得停下来，回头看着紧跟上来的王春来。
王春来抬头瞅着黎小曼，点点头没有说话。
“那好吧。所长在等你。快去。”
说到这里，黎小曼让开身子，背靠扶栏站在那儿不走了。
“师傅就不想陪徒儿一起嘛。”王春来盯着她问。
“陪什么陪，你又不是小孩子，快去。”
严肃起来的黎小曼，反而给了王春来一种神秘的美艳感。
笑笑，不再说什么。爬上楼梯走了。
黎小曼爬到二楼拐角处，探头去瞅。没想到刚好遇上王春来扭头看后面。吓一跳，赶紧从楼梯上跑了下去。跑到没人的楼梯口墙角边，靠在那儿直喘气。
太奇怪了，她怎么会有这种感觉？
黎小曼简直无法原谅自己。她是过来人，明白自己此时此刻的心境是怎么回事，但不敢承认。也许最近一段日子任务比较紧，没有休息好。心思难免有点不靠谱吧。越想越觉得无法原谅自己，于是跑回办公室，把门关上。一本正经地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至于王春来在所长那里的情况，她没兴趣知道了。
可是那个花钱买通学生殴打王小丫的男人是谁，必须尽快查出来。不然以后还会出事。
这事明摆着的是在警告王春来。那么王春来入职以来究竟得罪谁了呢？
刘小虎还是其他什么人？唐依依绝不会。莲荷村血案的凶手家属？也有可能。
但问题是，嫌疑人已经在看守所自杀了。再说他也没有什么亲人。谁能为了他铤而走险？
那么刘小虎呢？此人自从上次在万家灯火和唐依依见面后，就没再出现过。如果真是刘小虎的话，那么事情更复杂了。从目前的情况看，他的确有收买别人报复王春来的嫌疑。
越思越想越觉得事情复杂，黎小曼最后决定待会就去找领导，把自己的推测和想法说出来。
....
二楼所长办公室。窗帘拉的严丝合缝，不留一丝缝隙。
气氛有些紧张。室内的空气有点闷热。老掉牙的破扇吊在半空中嗡嗡地转动。
带起来的风声听上去有些诡异，但感觉远不及自然风那般凉快。
走进房间的第一直觉就是气氛不太对头。
杨国富坐在椅子上喝茶，盯着走进来的王春来，招呼他坐下，然后为他倒了一杯水。
王春来伸手接过水杯揣在手里，想喝又不敢喝。
杨所的脸色不怎么好看，肯定是因为什么事情生气过。
淡定而从容是王春来历来的处事风格。于是就做好了随时挨训的思想准备。反正立功了也不会招人待见，挨批写检查反成了他的警察生涯日常。干脆就抛开一切杂念，坐等领导开口骂娘。
“小王，我把你叫来呢。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就想找你了解一些情况。”
杨国富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下来瞅着王春来，随后一只手把茶杯端过来，慢慢地品。眼睛却在盯着王春来不放。王春来已经习惯了领导看他的这种眼神，毫不在乎地笑了笑，端起杯子把水一口气喝光。然后转身把一次性朔料杯扔进门后的垃圾桶。
一连贯的动作看着很镇定，但其实王春来的心情比进来之前还要紧张。
杨所盯他的眼神刀子般锋利，只能说明这次发生的校园事件处理起来很不容易。
“所长，这事怪我。如果我不那么任性得罪什么人，我妹妹在学校也不会....”
到最后王春来还是没有扛过杨国富的耐心，边说边忍不住站了起来。
“坐下说，没有人催你。想好了再说。没想好就闭嘴什么也别说。”
杨国富笑笑打断他的话，继续端起杯子喝茶。
王春来不得已慢慢坐下道：“所长，我能自己倒杯水喝吗？”
“坐下别动，我帮你倒。”杨国富脸上闪过一丝冷涩，起身给他到了一杯热茶。
王春来没有喝热茶的习惯，感觉那玩意不解渴，还不如凉水来的爽快。
但在领导面前，他不敢造次，也不敢大声说话。没办法，只能坐在那儿看着所长。
倒好茶，顺手放在王春来面前的桌子上，然后仰躺在办公椅上瞅着王春来。
刚才说的话就是为了提醒王春来，没想到王春来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了。
刚才他回答的那句话就是最好的证明。他明白领导找他来的原因是什么了。
“先把茶喝了，然后我们来好好聊一聊你入职以来有可能得罪了什么人。”
杨国富也不再隐瞒的观点，于是把意图告诉了王春来。
冷静下来喝了一口热茶，慢慢把茶杯放下道：“所长，我刚才回想了一下。如果说我入职以来得罪了什么人。那么最有可能就是得罪了刘小虎。除了他，我不可能得罪其他人啊。也许就是刘小虎收买的那几个学生。他戴上猪面具的目的就是害怕有人认出来。要不所长给我几天时间，我去查查刘小虎。也许他就是那个学外地口音戴猪面具的男人。”
杨国富把杯子里的茶一口气喝光，道：“要明白，你现在只是实习警员，还是一个辅警，没有单独办案的权利。那这样吧，因为这件事把你牵扯进来了，你必须回避。最近这段时间回家休息，不要来所里了。至于什么时候回来上班，所里会通知你。这也是我找你来的主要原因。”
“啊，不至于吧，所长。”王春来一头的雾水。
就算他该回避这次校园事件，也不至于连班都不上啊。
莫非有人告了他的黑状？但他没做过亏心事啊。凭什么要这么对他？
想半天没想明白。王春来自认倒霉，灰溜溜地出了所长办公室。
第四十一章 约翰逊汤姆
王春来怀疑那个戴面具的男人就是刘小虎。黎小曼也在怀疑刘小虎。
那几个既然承认了有合谋设局报复王小丫的事实，就不会凭空捏造一个戴猪面具的男人。
王春来从所长办公室出来后，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此事十分重要，必须马上找师傅。于是直接去了黎小曼的办公室。
早就料到徒弟会来找她，黎小曼已经做好了接待他的准备。
离下班时间不远了。她打算下班带王春来去医院找唐依依了解一些情况。
上次唐依依在万家灯火酒店跟刘小虎见过面，她应该知道刘小虎的去处。
先给王春来泡了一杯热茶，然后拿出手机给唐依依打电话。
电话接通了。那头传来唐依依的声音：“黎警官，你好，我是唐依依。请问有啥事？”
“哦，唐小姐，是这样的。我打算下班后跟你见上一面。地点你定。可以吗？”
“好的。那我们就去万家灯火吧。我在酒店订了房间。”
“嗯，好的。五点下班后我就赶过来。再见。”
唐依依挂了电话，说道：“姐。黎警官待会去酒店找我。我得马上过去安排一下。这样吧。你和姐夫到时候一起过去吃饭。我开车过来接你。方便的话小丫也可以一起过去。”
王守财一脸的笑，道：“怎么好意思呢。唐小姐。你来者是客。晚上还是去我家吃吧。我这就回去准备饭菜。”
姚晓梅没有在意晚餐去何处吃，她在和女儿商量怎么惩罚那些男生。她的女儿也敢欺负，简直翻了天了。不给那些男生一点厉害瞧瞧，还以为她家无能人呢。
唐依依过来道：“姐，我先走了。五点钟我开车过来接你和姐夫。就这么定了。”
说完瞥一眼愣神看着她的王小丫，笑笑扭身走出病房，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王守财道：“老婆，你倒是说句话呀。唐小姐请我们去万家灯火吃晚餐呢。好像不太合适吧。”
“挺合适的呀。丫丫你说是不是啊。”
王小丫道：“我哪知道啊。要去你们去，反正我不饿，不去。”
“那我留下来陪你，让你爸去。”
王守财赶紧过来说：“这不好吧。还是你去吧老婆。我留下照顾丫丫。”
王小丫撇嘴：“就是。爸你不能去，要去也是妈去。”
“我就知道你们父女不安好心，那我就恭敬不如遵命，先走了。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我和依依分分钟就能赶过来。走了哦。”
姚晓梅其实也想早点陪唐依依回酒店张罗。刚才黎小曼和她在电话里说的话都听见了。黎小曼去酒店肯定会带上她的徒弟。虽然徒弟有两个，但她肯定要带王春来。从她得知儿子被黎小曼收为徒弟那一天起，她就一直在担心黎小曼对她儿子别有用心。如果不是派出所是执法单位，她早就花钱雇人潜伏进去监督黎小曼了。
何况这一次黎小曼约唐依依见面，肯定有重要的事儿。
所以她必须知道黎小曼找唐依依做什么。她料定唐依依事后会向她透露跟黎小曼谈话的内容。
....
来到医院门口，发现唐依依的车不在，她去酒店了。
于是姚晓梅决定走路去万家灯火。
四点过十分了。派出所五点半下班。还有一点二十分钟。
从医院门口步行到万家灯火大酒店，平常速度的话也只要十分钟。
拧包走在大街上，姚晓梅发现自己的心情并不是那么好。
她和唐依依的合作计划尚未启动，还得经过几道程序。虽然签署了合作协议，可还有很多棘手的事情没有解决。谁知道偏在这时候女儿出事了。这就需要耽误她几天宝贵的时间。而现在最先需要解决的事情并不是她和唐依依在生意上的合作问题，而是那个收买男生殴打她女儿的男人。
男人的目的很明确，就是以此来警告王春来。
那么这个人肯定认识她儿子。但他是谁呢？
边走边在想这个问题，姚晓梅直觉脑袋有点大，感觉女儿被欺凌的案子绝不是普通的校园欺凌事件。其背后一定还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哈罗，美丽的女士，搭车吗？”
忽然一辆崭新的白色宝马车停在姚晓梅的身边，驾驶室车窗口探出一张外国男人的脸。
姚晓梅盯着那张脸审视，觉得那张脸似乎在何处见过，但一时半刻实在想不起来了。
“先生，我们认识吗？我好像从未见过你。”
试探着上前问，但多少有些紧张。毕竟她这是第一次和外国人面对面接触。
何况梨花镇地处大山怀抱之中，很少看到有外国人出现。
这人谁呢？来梨花镇干什么？
那个外国人干脆打开车门道：“姚晓梅女士，难道你真不认识我了。我是约翰逊汤姆，景辉集团的总监。我们去年在县城富丽煌酒店谈过合作。可惜那时候姚女士没看上我们景辉集团，拒绝在协议书上签字。为此事我回去后被老板狠狠骂了一顿。所以我对姚女士的印象极为深刻，老远就认出你来了。怎么样，姚女士，我这个外国朋友够意思吧。想去哪里我可以送你。”
景辉集团？王景辉的公司。
原来他就是那个景辉集团的总监。
盯着约翰逊汤姆那张多毛的长脸，姚晓梅立马想起来了。
他所说句句属实，去年某一天，她的确和景辉集团的总监在县城富丽煌酒店谈过合作。当时她发现协议书上载着几条于她不利的苛刻条款，所以就拒绝签字。合作就这样谈崩了。但也是从那一天起，她在县城的生意处处受阻，不太那么顺利。现在想明白了，一定是王景辉利用权势在打压她，在她的生意道路上设置各种障碍。所以她才想到再次和唐依依合作。
“姚女士，请上车吧。去哪里我送你过去。”
约翰逊汤姆再一次提出了请求。
姚晓梅转念一想，既然他就是景辉集团的总监，或许能从他嘴里探听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比如刘小虎现在的去向等等一系列问题。唐依依上次在万家灯火跟王景辉见过面，回去后就把刘小虎和王景辉的关系告诉了姚晓梅。就算约翰逊汤姆不知道刘小虎在何处就职，打听些别的消息也好。于是姚晓梅不假思索上了车。
第四十二章 刘小虎的踪迹
上了车，姚晓梅道：“送我去万家灯火酒店吧。我去那里见一个朋友。”
约翰逊汤姆道：“姚女士要去万家灯火酒店见谁呀。不会是你的合作伙伴吧。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合作伙伴是谁。我也想认识认识。”
“抱歉，这是商业机密，无可奉告。还请约翰逊先生多多担待。”
姚晓梅觉得约翰逊汤姆城府太深，跟他打交道必须小心谨慎，否则就会马失前蹄栽了跟斗。
何况他还是景辉集团的总监。能被王景辉赏识的外国人不多，他能让约翰逊汤姆当集团的总监，可见这个人的能力要盖过众多有能力的中国年轻人。再说景辉集团人才济济，从不缺人。
约翰逊汤姆边开车边道：“姚女士别见怪，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都是商人，知道有些事不该透露。还请姚女士不要计较。”
姚晓梅笑笑道：“约翰逊先生在景辉集团干几年了。认不认识一个叫刘小虎的年轻人。他是王老板的亲戚。刘小虎遇到的很多事情都是王老板出面摆平的。”
约翰逊道：“这个人我认识。他在我们景辉集团上班。不过干的都是些粗活。根本不值一提。”
“是吗？刘小虎在公司里干什么工作？”
狡猾的约翰逊汤姆忽然察觉到事儿不太对劲，好像姚晓梅上车就是为了找他打探刘小虎情况的，赶紧把嘴闭上不再说了。心里在想姚晓梅打听刘小虎干什么呢？
姚晓梅也看出来了，约翰逊汤姆已有察觉，于是笑笑不再提刘小虎的事儿。
既然已经知道了刘小虎就在王景辉的公司做事，那么随时查他都没有问题。
从唐依依收到刘小虎的恐吓信那一天起，她就在心里发誓，一定要帮唐依依度过眼前的难关，帮唐依依应付随时到来的威胁和新一轮的恐吓。刘小虎的父亲跳楼自杀的真相她最清楚。其实间接和唐依依中标有点微妙关系。刘小虎把父亲跳楼和母亲患病的事儿怪到唐依依的头上不是没有一点道理。但他的做法在司法层面上根本就站不住脚。
因为当年警方的调查有理有据的摆在那儿，刘先生就是不堪生意失败公司破产绝望之下选择了跳楼，跟中不中标没有一点关系。在投标之前公司就面临倒闭关门的风险了。
来到万家灯火门口，约翰逊汤姆把车靠边停下。
姚晓梅啥也没说开门下了车。
约翰逊汤姆启动引擎道：“姚女士，再见。有机会的话我想请姚女士吃顿饭。可以吗？”
“抱歉，我现在生意太忙，等以后有时间再说吧。”
“好的，再见。”约翰逊汤姆说完开车走了。
车速很快，嗖一声蹿出去老远，背后扬起来的灰尘足有一米高。
开这么快，找死！
不知道为什么，姚晓梅竟然在心里咒了一把约翰逊汤姆。
“姐，你来了，快上来。
突然酒店三楼的一个窗户口出现唐依依那张妩媚笑脸。
姚晓梅抬头一看，点点头，随后进入酒店，直接上了三楼。
一楼二楼皆是餐厅。就三楼和四楼是客房。
万家灯火是梨花镇最大的酒店。建筑呈月牙形状。客房全部加起来有三百多间。
唐依依就住在四楼的1088房间。而这个房间正是前些时候王景辉住过的。
她曾经在这里见过王景辉和刘小虎。本不打算住这间的，可是三楼已经住满客人了，四楼有房间但不想去，感觉爬楼太费力，又不想坐电梯，于是就咬牙订了1088。
....
“好妹妹，你猜是谁送我过来的。”
刚坐下，顺手把包扔沙发上，姚晓梅就盯着正在倒茶的唐依依神秘一笑。
“还能是谁，不就是景辉集团的总监约翰逊汤姆先生嘛。我在窗口看见他了。”
唐依依把沏好的茶端到她的面前，眼神奇怪地瞅着她。一脸的微笑。
“啊，妹妹，原来你们早就认识了。”姚晓梅吃惊不小。
没想到唐依依认识约翰逊汤姆。更没想到她在说起这个外国男人的时候，脸颊上竟然泛起了一丝晕红。难道他们....姚晓梅不敢想下去了。她忽然觉得唐依依身上有一种神秘感。
她似乎对她不够那么了解。
“岂止认识，约翰逊汤姆先生还帮过我忙呢。”
姚晓梅忽然来了兴趣，把茶杯放一边道：“还有这种事，那你告诉姐，约翰逊汤姆帮你什么了？说嘛。没有外人。”
唐依依没办法，就把去年的一次遭遇说了。
姚晓梅静静地听着，期间没有插话干扰。直到唐依依讲完之后才知道自己误会了好姐妹。
原来去年冬天某一天，唐依依离开小镇出租屋回县城小别墅的路上遇到几个小流氓欺负，正巧被购物路过的约翰逊汤姆碰上。约翰逊汤姆三两拳打跑了几个小流氓，救了唐依依。
唐依依为了感谢约翰逊汤姆的救命之恩，就去富丽煌酒店订了一桌酒席宴请约翰逊汤姆，想以此来表达对他的谢意。谁知道约翰逊汤姆临了公司有急事招他回去。不得已唐依依就把那桌酒席全部打包带回别墅享用。整整一个星期不用下厨做菜。从那以后，就没再见过约翰逊汤姆。直到今天才偶然看见。此时说起来不巧也是巧。
“那你知道约翰逊汤姆就是景辉集团的总监吗？”
听完唐依依的叙述，姚晓梅盯着她问。
唐依依道：“以前不知道，后来知道了。怎么了，姐？莫非你怀疑我和约翰逊汤姆先生....”
姚晓梅打断她的话，道：“不是，你误会了。我怎么能怀疑你和约翰逊汤姆呢。总的来说，他也算个好人吧。不过呢，我从他身上打听到了刘小虎的去向。你想知道吗？”
“啊，刘小虎在哪？姐，你说呀，我必须掌握他的全部情况。”
唐依依急了。
“还是等黎警官来了之后再说吧。她比我们更应该知道刘小虎的情况。”
“那，姐在这里看会儿电视，我下去催催厨房动。刚才黎警官打电话过来，她说五点就下班，但没说下班后什么时候赶过来。我得打电话过去催催。”唐依依知道姚晓梅不想说的事儿绝不会说，于是找理由出去了。
来到外面楼道转弯处，看看没有人经过，拿出手机给黎小曼打电话问黎小曼什么时候到。
“快了，还有二十分钟就下班了。下班后立马赶过来。”
电话里传来黎小曼说话的声音。
第四十三章 打包带回家
黎小曼和王春来准时赶到万家灯火酒店。唐依依都等急了。
姚晓梅见他们来了，就把在约翰逊汤姆哪里听来的消息全盘托出。
唐依依一脸的惊讶。她没想到王景辉真把刘小虎安排在自己的公司上班。之前她就怀疑过，但没有证据也没有查到刘小虎的去向，就一直没有相信。
外面刮起了大风。街道两边的树木开始摇曳。呼呼直响。
远处的天边响起了炸雷。刚才还是蓝天白云的天空刹那间被乌云覆盖。南边天际上的一团乌云被闪电撕开一道口子。看上去就像宇宙中的一个黑洞。
“这个王景辉是谁，他什么要帮刘小虎？”
闷雷声中传来了王春来的声音。他率先出声打破了周围的宁静。
当姚晓梅说出刘小虎的去向时，房间里的气氛的确沉闷了一把。
但王春来觉得能帮刘小虎找工作的人也不是什么好人。那个王景辉绝不是省油的灯。
姚晓梅道：“王老板是刘小虎母亲娘家的人。王景辉年轻的时候曾经追求过刘小虎的母亲。他帮刘小虎也在情理之中。所以我想，那个戴面具的男人会不会是别人呢。”
黎小曼不由把目光转向唐依依。唐依依好像一直在生气。
“我也希望那个人不是刘小虎。希望他有的新的工作不再找我麻烦了。”
叹息一声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唐依依才觉得心里好受些。其实她一直有一种不好的直觉，刘小虎一定还会找机会纠缠她，找她的麻烦。从上次在这里见过王景辉和刘小虎之后，这种直觉就一直没断过，尤其得知欺负王小丫的男生被戴猪面具的男人收买之后，不好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
王春来道：“原来王景辉和刘小虎的母亲颇有渊缘。难怪他要帮刘小虎了。师傅，这事你怎么看？”说完目光投向一直在品茶的黎小曼。
黎小曼把注意力集中到王春来那边，放下茶杯泯下嘴唇，道：“现在只是怀疑，没有证据还不好下结论。诸位放心，我会查清楚的。哦，几点了。也该吃晚餐了。”
唐依依看看手表，快六点了，赶紧给前台打电话问她订的酒席好了没有。
前台回话说还有最后一道菜，稍等片刻。
唐依依就决定先带他们去二楼包厢。包厢早就订好了。
于是所有人转去二楼包厢用餐。
按照所里的规定，就算有人请客吃饭，也必须自己掏自己那份钱。于是黎小曼边走边把王春来拉后面叮嘱到时候该怎么做。王春来明白，点头答应下来。
来到二楼包厢刚坐下，服务员就把饭菜送过来了。大碗小碗摆了整整一桌子。热气腾腾的香满楼，闻着就让人舒服。王春来屈指数了一下，整整十八碗菜。这么多就四个人能吃完吗？浪费了岂不是太可惜。
“吃不完的就打包。我让服务员去拿食品袋了。人人有份。”
坐下后，唐依依把身边的一瓶白酒打开。一边说至少每人半杯，不能少，酒管够，人人有份。
黎小曼道：“我就不喝酒了。所里规矩严，没有办法。再说我最近身体不太好，喝酒就感冒，喝不了。”
“那，师傅不喝，我也不喝了。”王春来顺着黎小曼的口气说。
姚晓梅道：“那这样，谁也别喝酒了。这瓶酒既然开了，我买下拿回去。春来，待会你和妈再去一趟医院。捎带点饭菜过去给你妹妹。”
王春来道：“好的。没有问题。那我们还等什么，开吃啊。”
说完抢先夹块牛肉塞嘴里嚼吧起来，狂赞味道挺好的色香味俱全。
唐依依其实也不敢喝太多，就往杯子里倒了那么一点点，然后把瓶子盖好交给姚晓梅。
近些日子她也喝不了太多，每次想喝的时候也就那么一两口。
....
由于当着唐依依的面不好掏钱给她，黎小曼就想了一个主意，背地里找姚晓梅要了唐依依的微信号。打算回去后刷钱给唐依依，还得拍上刷号时的视频。
以免事后出了什么岔子，上面追究起来也有相关证据。
吃饱喝足已经一小时过去。还剩下一大半好菜，只能拿食品袋打包带走。
告别唐依依从万家灯火出来，已经是夜幕降临了。
天空下起了毛毛细雨。唐依依开车送姚晓梅母子去医院。
黎小曼一个人开车回了家。母亲在给女儿煮饺子。晚餐还没吃呢。
就把打包带回来的菜拿出来摆在桌子上，然后去厨房帮母亲煮饺子。
女儿岚岚趴在沙发上写作业。今天老师布置的作业有点多，从放学到家就一直在写，还没写完呢。去厨房之前看了岚岚一眼，黎小曼的心情却变的有些沉重。
现在的学生也够辛苦了，何况岚岚还这么小，学习的压力大啊。
“妈，爸还没回来吗？怎么没看见他。”
走进厨房，黎小曼因为没看到父亲在，忍不住问道。
母亲把煮好的混沌捞出来盛进装有高汤的碗里，撒上葱花道：“你爸去我娘家了。要两天才能回来。哎，你还没吃吧。我给你煮碗饺子。”
“妈，不用了，我吃过了。你把手洗洗，我从酒店带菜回来了。我把菜拿进来热一热。”
黎小曼说完端着煮好的饺子出了厨房，帮女儿把作业收起来催她吃晚餐。
母亲解下围裙靠在厨房门口看着，眼窝里汪起了泪花。
儿子梁必成好些天没回家了，自从上次回家找媳妇争吵过后就没再回来。今天打电话也不接，去医院找也不见人，没人知道他去哪了。问院领导，得到的答复却是谁也不清楚。想打电话问儿媳妇，可是临了又没打。如今看来，小曼也不知道梁必成的情况。问了也是白问。
“岚岚，这是奶奶给你煮的混蛋，一定要吃光哦。”
黎小曼摸一下女儿的脑袋，心疼地看着她。
岚岚用勺子舀了一个饺子吹吹，放进嘴里嚼吧一下道：“妈妈，奶奶煮的饺子太好吃了，岚岚一定全吃光，绝不浪费一个。”
“宝贝真乖，那你专心吃饺子，妈妈去给奶奶热菜。”
黎小曼说到这里，拧上一个饭盒，转身去了厨房。
母亲赶紧缩身进去，打开龙头洗手。
孙女和儿媳妇刚才的一幕幕尽入眼底，想不感动都难。
“妈，你出去歇着，我来热菜。”黎小曼道。
母亲担心儿媳妇看出自己在哭，赶紧伸手抹掉眼泪，装出一副笑脸道：“那好吧，我去歇着。你帮我热菜。岚岚喜欢吃红烧狮子头了，带了吗？”
“带了一个。就剩下一个了。不过岚岚吃了一碗饺子。应该吃饱了。狮子头还是等明早再吃吧。”黎小曼说完把煤气打开，架好锅准备热菜。
“妈妈，这个狮子头我已经吃了。好好吃哦。”
岚岚突然在客厅大声说话。母亲一笑，走了出去。
黎小曼转到门口一看，果然发现岚岚在吃那个带回来的狮子头。
这孩子，就能吃。黎小曼不禁脸上露出了笑容。
第四十四章 叫一声春来哥哥
伺候好母亲和女儿歇下，黎小曼就去浴室放热水洗澡。
实在累了，把自己泡在温水里好好享受了一会儿，感觉水有些凉了才出来擦干穿上睡衣。
回到卧室把窗扇推开一点点，让风夹带着一些雨丝飘进来，给房间里增添些许的凉爽。
每到盛夏季节，不开空凋就觉得无法过的卧室，但在今晚还是比较舒服的，加上窗户外透进来的一丝风和一些雨丝，无意感觉更加舒服和惬意。
离开窗户走过去坐在沙发上，扭头看着睡在床上的女儿岚岚，黎小曼嘴角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丈夫梁必成彻夜不回没有关系，反正她已经习惯过没有男人的日子了。女儿能幸福和她在一起才是最最重要的。以后晚上不出任务的话，就经常回家带岚岚睡，哪怕岚岚以后长大了。
潜思慕想中，黎小曼不由得走过去亲了一口女儿的小脸蛋，然后重新回到沙发上坐下，拿出手机翻出唐依依的微信号，准备给她刷微信支付今晚在酒店的应出的那部分。
但没想到唐依依抢在她前面给她发信息过来了。
原来姚晓梅把她的意图透露给了唐依依，唐依依为此特别生气，在信息里说如果她刷钱给她，以后就别做朋友了，不再理她了。
听着唐依依的话，黎小曼矛盾到了极点。
也就在此时，王春来给她打来了电话。告诉她说他已经说服母亲把钱给唐依依了。
黎小曼很高兴，就找出王春来微信号，把自己那份子刷了过去。
很快王春来回信说欠款收到，不会退回，还请师傅原谅。
这才是她的徒弟，敢作敢为，直来直去，正是她欣赏的豪爽性格。
搞定这一切，黎小曼才觉得心里踏实，睡得安稳。
第二天天刚亮起床，发现外面下起了瓢泼大雨。风声雨声和雷声混杂在一起，震撼着梨花镇的每一个角落。看看手表已经早上六点半了。于是黎小曼赶紧去厨房洗漱，决定不在家做饭吃了，出去随便吃点什么。包子馒头油条豆浆的什么都可以，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行。
工作繁忙，没那么多讲究了。
等女儿岚岚醒来洗漱好，直接带女儿上了车。
然后冒雨把车开到街边的一家早餐店，买了豆浆和油条。还帮女儿买了一个煮熟的鸡蛋。然后直接送女儿去学校。等女儿走进校门不见了，她才放心开车离开。
雨越下越大。开了不到十几米，忽然想起王春来可能还没出来，就把车靠边停下给王春来打电话。此时此刻的王春来还在家里没出发呢。
他在自己做早餐。煮豆浆蒸包子。包子是自己昨晚包好的。母亲去酒店陪唐依依了。父亲在医院照顾丫丫。就他一个人在家。费这么大劲蒸包子煮豆浆。够辛苦了。但他乐此不疲，毫不在乎。反而觉得这是一种全新的挑战。以后哪个美女嫁了他，就等着享福吧。
包子还没出锅，但豆浆已经煮好了。那就先喝两杯豆浆再说。至于包子嘛，等会儿熟了打包带去单位吃。还得给师傅送上几个肉馅多而美味的包子。保证师傅吃赞不绝口。
不经意中边喝豆浆边琢磨这些无关紧要的事儿，王春来的脸上绽放出了难得的笑容。
不料正当此时，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有电话进来了。
谁在下雨天不呆在家里好好做早餐，给他打电话干什么呢。
听到手机铃声，王春来像被蝎子蛰了一下似的，迅速弹起，冲进卧室接电话。
手里还端着小半杯没喝完的豆浆。样子真有点急。
“喂，谁呀，这么大雨给我打电话干什么？”
没细看来电显示，直接打开手机把电话接了过来。
.....
“怎么了，徒弟，这么兴奋。谁在你家里啊，不会是那个美女找上门去了吧。”
电话那头传来黎小曼的冷笑。居然是师傅打的电话。
王春来愣了一下，道：“师傅，抱歉，我不知道是你打来的电话。”
黎小曼道：“我就奇怪了，你手机就不显示来电号码吗？真是。”
“呵呵，师傅，你别误会，是这样的，我在蒸包子，没细看来电显示。”
王春来担心黎小曼误会，赶紧找词儿辩解。
不过他也知道，这种事越解释反而越乱，但话已经说出去了，收不回来了。
“王春来，不是师傅说你。作为一名警察，在做任何事情之前都要先观察好周围的情况，包括你接听电话，首先要看清楚来电显示的号码，在脑子里反复过滤这个电话有可能是谁打过来的。遇事做到周密细致才难出错。懂了吗？”
“多谢师傅提点，徒儿懂了。以后同样的错误不会再犯了。”
“懂了就好，那你快点出来，我开车过来接你。”
黎小曼说完挂了电话。
“喂喂，师傅，师傅....”王春来还想说什么，可是师傅已经挂了电话。
师傅准备开车过来接他去上班，多么幸运的事儿。
王春来脸上笑容灿烂，立马喝掉杯子里的豆浆，然后跑去厨房查看包子熟了没有。
刚好熟透。就用筷子夹了几个放食品袋里装上，着急忙慌地穿上皮鞋出门。
不巧正好遇上隔壁陈大爷那个外甥女蓝莹莹打着一把小雨伞从屋里出来。
原来这丫头自从上次摔伤脚后就一直住在陈大爷家没走。
陈大爷可是单身，蓝莹莹住在这儿就不怕街坊邻居说闲话。
蓝莹莹道：“春来哥哥，你这是去派出所上班啊。正好我们同路，一起走吧。”
这妮子到不含糊，见到王春来就喊哥哥，听上去挺亲密的。
“呵呵，我师傅开车来接，要不你也等会儿一起坐车过去。这么大雨，女孩子打伞走路不是那么方便。请问你在镇上哪里上班？顺路的话就可以。”
其实王春来说的就是废话。不顺路的话蓝莹莹就不会那么说了。
蓝莹莹看一眼漫天飘落的雨，说道：“我在万家灯火上班。昨天身体不舒服请假了。”
“啊，你在万家灯火上班，真的假的。”王春来居然不信。
“真的，没骗你。春来哥哥。”
这妮子又忍不住叫了一声春来哥哥，把王春来搞得云里雾里的有些恍惚。
如此亲热地称呼他莫非有所图谋？职业的敏感性迫使王春来去胡思乱想。
大雨还在不停地下，石板街低洼处积满了水。不少蚯蚓从石板底下的缝隙里爬出来，在雨水的冲刷下四处游走。一辆白色小车从前面开了过来，吱嘎吱嘎地碾压着青石板。几条蚯蚓被车轮碾压成了肉泥。然后黏在轮胎上被带走。
“我师傅来了。”王春来道。
蓝莹莹：“那，我先走了。春来哥哥再见。”
说完不等王春来反应过来，打着小雨伞，踩着浸泡在雨水里的青石板，慢慢朝碾子巷出口走去。
“丫头，就不一起坐车出去吗？”
王春来见黎小曼把车停下了，冲蓝莹莹的背影喊道。
“不耽误你和小曼姐上班了，春来哥哥。”
蓝莹莹回眸一笑，瞳孔里闪现出一抹亮色。
第四十五章 陌生电话
“那女孩谁呀，竟然叫你春来哥哥。你和她很熟吗。”
黎小曼把车掉头停在王春来的身边，瞅着逐渐远去的蓝莹莹问。不知为何，脑子里居然升起一股醋意。然后回头盯着爬上来的王春来，表情仍有疑惑。
“她叫蓝莹莹，我家隔壁陈大爷的外甥女。在万家灯火上班。”
王春来不想有任何隐瞒，上车后直接把蓝莹莹的事儿告诉了黎小曼。
他也看出来了，师傅的确对此事过于敏感。为什么呢？
从没跟女人谈过恋爱的王春来，脑子里一头的雾水。不太明白师傅为何用那种眼神盯蓝莹莹。好像还不高兴的样子。
“你不是跟我说过，隔壁那个陈大爷老婆死了吗？儿子媳妇也出去打工了不在家。他外甥女怎么可以住在一个老光棍的家里。”
听了这些情况，黎小曼不淡定了。觉得蓝莹莹没有那么简单。何况她还在酒店上班。
“我才知道的。几天没看见她了，还以为她回去了。没想到她竟然没走，一直就住在陈大爷家，还在万家灯火找到工作了。”
王春来担心师傅误会，就做了深一步的解释。
黎小曼不再说话，瞅一眼反光镜里的王春来，启动了引擎，加速朝巷子口驶去。
蓝莹莹已经到巷子口了。听到背后传来小车的喇叭声，赶紧靠边停下。
黎小曼把车停在她的面前，打开车窗道：“小蓝姑娘，上车吧。我开车送你去酒店。”
蓝莹莹愣了一下，想拒绝又不敢，毕竟黎小曼是派出所的警察，得罪警察以后就没好日子过了，琢磨再三，终于放下矜持上了车。
小车继续往前开，三分钟后出了碾子巷，来到了外面的大街上。
大雨越来越大，风也越来越大。外面有人在骂娘，有人在诅咒倒霉的鬼天气。大街上已经被泛滥的洪水包围。水虽然不深，但也够凶猛了。
去年新改的塑管下水道，大雨中已经不堪重负。埋在底下的塑管不大，根本就消化不了四处涌来的洪水。于是下水道的部分井盖被冲开，洪水反从里面喷涌而出，跟街面上涌来的水流汇在一起，然后汹涌地流向低洼处。很快街边有些地势较矮的房屋墙角被淹。卷闸门底部的缝隙开始往里渗水。
黎小曼看看没有车过来，就把车掉头直接送蓝莹莹去万家灯火酒店。
蓝莹莹心里感谢不尽，但没有说出口。
来到酒店门前把车停下，蓝莹莹说了声谢谢，打开车门下车，然后撑上小雨伞汪酒店大门走去。
“姑娘，什么时候有空了聊聊吧。我有些情况需要找你了解。”
黎小曼忽然冲蓝莹莹的背影大声说道。
王春来一直在看着没有说话。他不明白师傅找蓝莹莹了解什么情况。
蓝莹莹走到酒店门口停下，回头一笑：“好的，小曼姐。我什么有空了就打电话给你。”
“那就这么说定了，再见。”
黎小曼点头，迅速开车离开。必须抢在道路被堵之前赶到所里。不然路堵了就麻烦了。
转去碾子巷接人的时候，杨所给她发信息了。上午有重要的会议要开。但没问什么会议这么重要，还得在上班之前提前通知她。不过黎小曼猜测这次会议十分重要。绝不能迟到和缺席。
“小王，待会到了所里，你帮我查查梨花镇有多少蓝姓人家。查实我第一时间告诉我。”
掉头开往所里的路上，黎小曼就向王春来下达了指令。
王春来道：“师傅，莫非你怀疑蓝莹莹跟那个莲荷村的女人蓝玉茹有什么联系？”
黎小曼没想到徒弟这么聪明，一下子猜出了她的用意。但又不想承认，告诉王春来说她没那个意思，这么做只是想对小镇蓝姓人家做一个统计而已。但其实她的确怀疑蓝莹莹和莲荷村那个名叫蓝玉茹的女人有什么联系。在她的印象中，梨花镇蓝姓人士的确凤毛麟角，少之又少。
.....
万家灯火酒店里。清一色服装的服务员正在穿梭般忙碌。
蓝莹莹收起雨伞走去里面换衣服。酒店有她的临时住处。晚上需要留下的时候，她就在酒店的房间休息。更多的时候晚上不回碾子巷了。这也是王春来为什么很少看到她的原因。
蓝莹莹不是本地人，但是梨花镇是她母亲的娘家，对这里自然就有着亲缘关系。
她父亲在十年前就得病死了。
父亲死后，她就随母亲改嫁到一个姓蓝的男人家里。于是随了养父的姓。可是养父做生意亏了本，就去借高利贷。结果高利贷没还上，还打牌输了房子。母亲一气之下喝农药自杀身亡。那年蓝莹莹才十二岁。养父担心养女弃他而去，于是戒掉了牌，借钱做回老本行。三年后还了所有借款，还首付买了一套房。
本以为可以过上好日子的蓝莹莹，没想到就在她十七岁考上大学的时候，养父突然出了车祸去世。从此她的人生陷入了低谷。为了完成学业，葬了养父之后就来找外公外婆借钱。偏偏外婆就在这一年得了重病，花光了家里的所有积蓄，最后还死在了医院。舅舅舅妈也在那一年离开了碾子巷，去外面打工一直没有回来。
眼看上大学的希望已经破灭，蓝莹莹不得不放弃了读书的念头。于是去外地找了一份工作。岂料运气不济，那份工作没有挣到钱，辞职不干了。
换上清一色的蓝装，蓝莹莹脑子里闪现出以前走过的日子，感觉自己真是命苦。
但没办法，父母都不在了。身边也没有兄弟姐妹，就她一个女孩子在拼搏，绝不能再苦了自己。
想到这里，蓝莹莹把衣服扣子系上，然后哼着动听的小曲去餐厅做事。
几个姐妹正在二楼餐厅收拾桌子。她赶紧走过去帮忙。
便在此时，兜里的手机忽然铃声响起。拿出来翻看来电显示，却是一个陌生号码。
于是不想接这个电话，迅速挂掉，专下心来工作。
却没料到那个号码三番五次地拨打过来，搞得她心烦意乱，脸色欠佳。
“莹莹，谁来的电话啊。接吧。看看是谁。不然得罪了别人麻烦就大了。”
正在抹桌子的一位姐妹好心提醒蓝莹莹。她说的没错，陌生来电有时候也要接。
于是把电话接了过来，问道：“喂，你谁呀，我又不认识你。以后别再来电话了。”
“唉唉，千万别挂电话。我有事跟你说。”
“啊，你谁呀，我们认识吗？”蓝莹莹有些生气了。想挂断又不敢。
“现在不认识，以后会认识的。”电话里那个男人继续说道。
“你谁呀。”蓝莹莹继续追问。
“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但以后你会知道的。哦，顺便跟你说个事，我知道你是谁。你是蓝莹莹，王春来家隔壁陈大爷的外甥女。别否认哦。其实呢，我早就认识你了。长相不赖啊。我就喜欢你这味的。交个朋友吧。”
“神经病，无耻。”蓝莹莹恼羞成怒，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