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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沁剑山庄庄主     我在大正朝当熔魂匠的那些年txt下载     我在大正朝当熔魂匠的那些年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十六章:女鬼现身

    但没过一会儿,她就又回来了,拎着一桶泔水,说道:“这个行吗?”

    林间惊讶:“你从哪儿得来的?”

    “就是门口的面馆啊!”太史鷟仍是趾高气昂说:“我让他一早晨赚了五十七碗面钱,一桶泔水他又怎能不舍?”

    林间暗暗握紧拳头:那特喵的分明赚的是我的钱。

    他硬着头皮违心赞道:“太史姑娘还挺聪明的?”

    声音有点冷。

    范二接过泔水,皱眉说:“哎呀,这样弄脏人家里不好吧?”

    说完,泔水已经洒满一地。

    哎呀,手滑了!

    太史鷟心不在焉地捂着鼻子,忽然觉得自己手中的“遁魔令”不停激烈地抖动。

    她忙低头一看,惊道:“罗盘的指针正疯狂乱转,这说明鬼魂就在我们身边。”

    范二莫名:“那她怎么不出来?”

    “肯定是白天的缘故。”太史鷟说着又从袖口里取出一块黑布跟一把小剪刀,聚精会神地裁剪出一面小幡。

    她将幡随手一扬,那幡在空中招展,自身散发着炳烛般的光辉。但仔细瞅就会发现,那光辉并不是灵旗自身散放的,而是在吸收附近的光线。

    很快,房间里就全黑了,但窗外却仍旧晴霁。

    屋子里随着光线变暗,一道女人的虚影浮现了出来。

    她莫名其妙地看向三人,声音恐惧说道:“你们三个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来我家?你们是不是鬼?”

    女人的样子看起来很害怕,不停地往墙角处靠。

    范二道:“我们不是鬼,是朝廷的差人。你可是曹氏?”

    曹氏是那流民老婆娘家的姓氏。

    女子却摇头道:“我娘家姓封。”

    范二见没对上,十分诧异。

    “不对啊!难道那流民骗我?”

    林间问道:“你说这里是你家?”

    “对。”封氏点头说:“我老早就搬到这里住了,夫家是货郎,姓寇。”

    林间立刻跟范二对视了一眼。

    原来这女人是之前住在这里的货郎的夫人啊!

    范二在调查这幢凶宅时知道的这里原主人是为货郎,但因为常年不在家邻居甚至都不知道他姓啥,至于他老婆的事情邻居们好像说有那么一个人,只是不常出户,所以也没什么印象。

    女鬼凝视着几人,淡声说道:“可是我夫君半年前出门做生意一去不复返,留下我这个病秧子待在家中。他临走的时候关切地跟我,要赚大钱治我身上的侯症,可我左等右等他就是没回来。咳,我也想到过他可能是外面有了女人,怎会守着我这个病秧子拖油瓶呢?可我还是总趴在窗户上望着外面,等啊盼啊,就希望能再看见他的身影。”

    得病?你分明是死了啊?

    太史鷟皱眉道:“你有病?什么病?”

    女鬼封氏眸光蹊跷道:“我也说不上来这是什么侯政?不吃饭也不饿,不睡觉也不困,一天天的就这么不死不活的待在这间屋子里。夫君说我得的这种病很少见,但他有信心能治好。”

    她摇着头苦笑说:“你说你有办法能治好,为啥半年了人影都见不到?”

    林间问她:“你丈夫去哪儿做生意了?”

    “好像,他临走的时候说是去苏南州吧!”

    太史鷟诧然张大嘴:“我去,那里不是正在打仗吗?”

    “什么?”女鬼一惊,颤声问:“你说苏南州在打仗?那肯定兵荒马乱的,我丈夫该不会……”

    她说着哽咽起来:“怪不得他不会来呢!夫君啊,我错怪你了,还以为你不要我了呢!我这就去找你……几位差爷,你们能不能帮小女子个忙,将那两个鬼赶走,我好去寻我那夫君。”

    还有俩鬼!

    太史鷟吓了一大跳,这么说这房子里足足有三个鬼?

    太难以置信了。

    她问道:“那两个鬼在哪儿?”

    “我看不见他们,只能隐约地听见他们的声音,好像是对夫妻。”女鬼答道:“本来我没想过出去,女子嘛!就应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可是就在两个多月前,我家房子就变得十分蹊跷,总有人在嘀咕着,好像在说话又好像在吵架。可我看不见他们,我就怀疑家里是不是闹鬼了?本想出去找邻居帮忙,结果却发现根本走不出这间屋子。我当时害怕极了,于是就写了两张字条,但发现怎么也不能将字条扔出窗户外,因为我打不开窗户。直到最近几天,我发现字条忽然没了,想来应该是被人捡走了,于是又写了一张。”

    “那你写的字条内容是不是‘救命’,‘我家闹鬼’,‘快来救我’?”

    女鬼猛用力点头:“是你捡走的?”

    该不会她所指的那两个鬼就是后来居住进来的流民夫妇吧?

    林间寻思:阴阳毕竟殊途,人鬼之间是无法用肉眼看见对方的,除非一方使自己现身。封氏又不知道自己死了,被后搬进来的人吓到,而流民夫妇也以为自己搬进的是鬼宅,双方都以为对方是鬼。

    可是,还有两个疑问。

    一是女鬼封氏出不去的问题。她之所以出不去是因为有人在这幢房子里布下了“结界”,这点好解释,布下“结界”的很可能就是他丈夫,那位姓寇的货郎。

    只是这样一来那货郎很可能是懂得修炼的术法人士,当然也不排除这些是他请来的高人所干的。他怕老婆知道自己已经死了而伤心,于是就骗她说她只是得病了而已。

    当然,这些猜测虽然合情合理,想要印证也得必须找到那位寇货郎。只是他去了苏南州半年都没回来,恐怕真如女鬼所说死于战乱了。

    还有就是,那流民失踪的夫人曹氏又去哪儿了?

    他对封氏道:“字条是这位范捕役捡走的。而且,我可以告诉你,你并没遇到鬼。”

    “那我家房子里的怪动静又是怎么回事儿?”

    “是人的声音。”

    “既然是人,我为何看不到?”

    “因为……因为真正的鬼就是你。”

第四十七章:安鬼堂

    封氏惊闻此言,魂魄仿佛都要散了。抖动着鬼躯,怔怔凝视着林间。

    太史鷟跟着说:“没错,你已经死了很久了。如果你不信,刚才我的‘遁魔令’刚刚查到你尸体的位置,就埋在地下。待会儿我让人把尸体挖出来你就知道了。”

    女鬼封氏愕然,似乎一时间根本接受不了这个现实。

    “我死了……我死了……”

    她不停地念叨着:“那我的夫君,我再也见不到他了?”

    太史鷟道:“你丈夫若是人在苏南州,多半跟你一样也已经死了,不然他为何大半年的还不回家一趟?”

    这话女鬼听了万念俱灰,不由得放声痛哭:“我的夫君啊!你死得好惨啊!叫我往后的日子可咋过啊……”

    “哭个鬼啊!”太史鷟斥道:“你现在不也死了吗?正好可以跟他同途了。老实搁家里等着吧!”

    女鬼听了,瞬间破涕为笑,点头道:“死的好,我夫君他死得好啊!”

    林间,范二,太史鷟:……

    “太史姑娘,天捕厅里有没有安置鬼魂的地方?”林间担忧道:“我恐怕现在‘灵魂桎梏’结被破了,外部的鬼怪势力会过来抓她。”

    同时,他脑海里也担心,那寇货郎不回来根本就是被黑白无常或者魔教抓走了?不然以他这么疼爱自己老婆,无论如何魂魄也会漂回来看看的。

    太史鷟点头道:“黄门里有‘安鬼堂’,专门收容没犯过错误的孤魂野鬼。鬼怪这种东西一旦害人就停不了手,所以那些不想遁入魔道也不想失去自由的鬼魂有些会找到黄门寻求短暂的收容,然后再作打算。”

    “没想到大正朝收容制度还挺完善。”

    太史鷟正色说:“这是很必要的!孤魂野鬼盲目流动对社会治安危害巨大,被天奇鬼国或者丰都抓走了还好说。天奇鬼国有完善的律法制度,鬼魂不能轻易走出泰崖。丰都鬼城就更先进了,听说那里还会参考鬼生前行善作恶去判定鬼魂是否有罪,有罪则打入地狱,无罪的还能让他们投胎从新做人,也不知道用的是什么法术?不过,若是鬼魂被魔教抓住就非常可怕了。他们不会被带去魔教领地,魔教弟子会勒令其化魂入魔。所谓化魂就是杀人,妖魔最喜嗜血,所以化魂实则就是通过人血祭祀魔头。待鬼魂杀够了人,魔教弟子才会带着他加入魔教,人世间也就多了一层危害。”

    “魔教路子这么野?他们的教主又是谁啊?”

    “魔教没有教主。”太史鷟回给他一句震惊的话,跟着又解释说:“听说在上古时代,三界是被天神掌控的。众天神有的负责时间,有的负责生命,各司其职共同创造世界。其中有位武神,法力无边,他负责剿灭三界一切邪恶。可让人没想到的是,那位武神最后居然被邪恶侵蚀了,堕化为魔,众天神费了好大劲儿才将他肉身打得湮灭。本来众神都以为事情就这么结束了,但他们没想到邪恶武神的身体化作无数恶念散播到了人间。那时,三界里的一切生灵都是极其善良的,直到被这股恶念侵蚀他们行为举止发生了变化,许多人都变坏了,森林里多了许多狼虫虎豹等嗜血的野兽。虽说众神极力打算挽回,然而事态却已经无法制止。他们只好又向人间撒下善念仙气,打算冲淡三界的恶念。最后的结果就是现在这样了,三界间善恶并存,人分成好人坏人,动物有的吃草有些嗜血。那些被恶念侵蚀的生灵就纠集在一起组成的魔教,里面有人,有妖,有鬼。他们都是魔头的爪牙,杀是杀不干净的,因为恶念在世上已经永存了。”

    林间自从穿越到这片诡异森森的大陆就发现这里很复杂,各种势力杂乱无章的并存着,仿佛一锅烩菜,是片典型的洪荒大陆。如今他听了太史鷟的话才稍微捋顺了其中的关系。

    太史鷟走到女鬼封氏面前,取出一只收魂袋说:“你留在家里已经很危险了,我唯恐你会被魔教的抓去,还是选择将你带回安置。你放心,朝廷的政策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们很讲鬼权的,等你想明白将来的去向黄门自会派人护送你抵达目的地。你若是想投胎就送你去丰都鬼城,若是想继续当鬼就送你去天奇鬼国。”

    女鬼一听不是被拘留,也就不害怕了,幽幽说道:“小女子怯官,大人所说的地方恐不是监牢吧?”

    “不仅不是监牢,住起来还很舒服呢!而且里面的鬼说话也好听,伙食还好,长虫蚯蚓鬼扒泥,元宝蜡烛长明香都管饱。”

    女鬼发觉一听到元宝蜡烛几个字就不由得咽口水,料想自己真的是死了,心里略有点悲痛,却也并不强烈了。

    她跟着幽幽道:“那好,我去。不过,我想等夫君回来后再跟他一同商量将来的去向。”

    太史鷟点头:“没问题,我们可以派人帮你寻找。”

    我去,一条龙服务啊!

    林间心中感喟:朝廷为了安抚鬼魂真肯下血本!不过话说回来了,如果你们能对治下百姓这么体贴,天下间也就不会出现那么多反对大正朝统治的人了。

    他对封氏提议说:“我觉得你这可以这么考虑。如果你能与夫君重聚那就去天奇鬼国继续做鬼夫妻,如果不能重聚那就去丰都投胎转世吧!毕竟投胎之前要喝一碗孟婆汤,到时候你来世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孟婆汤?”太史鷟微微蹙眉,对他奇道:“你好像比我知道的还多啊!”

    她将封氏的鬼魂收入袋中,长出一口气:“终于完成任务了。”

    “完成任务?”林间诧异道:“这是封氏的鬼魂,我们要找的失踪人口是曹氏啊!”

    “这还用找吗?”太史鷟一摊手:“很明显她没死在家里,那就肯定是被他丈夫杀了,然后抛尸荒野。那个流民又利用这里闹鬼的传说转移我们的调查视线,本姑娘这么推理没错吧?”

    她的表情十分笃定,范二也跟着点头:“倒是有些道理。”

    “既然你觉得有道理,那还不去抓人?”

第四十八章:探查五庄观

    “等等,”林间突然说:“曹氏的丈夫固然有嫌疑,但我觉得还有一个地方嫌疑更大。就是那五庄观。”

    那找茬来的老道士就出自五庄观,林间自然对那里不会有好印象。

    曹氏的丈夫也已经说过了,曹氏失踪当天他出门给别人干活去了,要调查也很容易,只要问一问那户东家就明了了。

    所以,他判定此案跟五庄观关系更大。

    毕竟老道得罪了自己,怎么样这个仇也不可能不还回去?

    “你们想,如果曹氏是被丈夫所害,那这幢宅邸肯定会出现打斗的痕迹,甚至血迹。但你们有发现吗?”

    太史鷟跟范二同时摇头。

    “这就是了,曹氏跟丈夫相依为命,俩人又穷困潦倒,互相帮扶着生活才能好过些。他又怎能忍心害死自己婆娘?按照流民所说,他返回家中之时曹氏就不见了,我猜多半就是去了五庄观购买镇鬼的法器。”

    “那……我们就去调查一下那个五庄观?”

    范二提议说道。

    太史鷟点头:“可以啊!正好有机会出宫耍耍,我还真不愿意那么早就回去呢!搂草打兔子,闲着也是闲着。”

    跟着,几人又驱车前往了城东。

    五庄观在城东马街附近。“东富西贵”,镐天城的马市就位于东城。在大正朝,一匹马的价格可以赶上一座不大的小宅院,若是从西域进口的宝马良驹价格还要翻上许多倍。

    许多身着显贵的殷绅不停穿梭在马市里,欣赏着马匹的同时还品头论足。在京城,人们炫富最常用的方式就是买匹好马。

    “纯种的大宛宝马,膘肥体壮,日行八百,快来瞧一瞧啊。”

    “大众宝马,原产西洋,价格低廉,童叟无欺。”

    “东洋宝马,个小,省饲料,遨游三界的你怎能没有坐骑?”

    “花生二手马交易商号,成立一年来销售量遥遥领先,卖家多赚钱,买家少花钱……”

    市场极其热闹、喧嚣,除了贩马的之外,还有零星算命的出家人,冥店,他们知道五庄观快要到了。

    道观本是给道士们修行修炼的地方,理应建造在清净,整洁的地点,五庄观却是堂而皇之建在马市附近,便使它少了一层庄严,多了一些市井之气。

    不过,道观门前还是煞有介事地写着:“清静无为”、“离境坐忘”的对联。

    五庄观前门庭若市,有许多信徒出入,看起来很兴隆。

    三人跨进道门,就见一位小道士笑盈盈走了过来。

    “几位是买法器还是求仙丹?”

    真是生意口,上来就想着要钱。

    范二道:“我乃是京兆府的捕役,来贵宫打听个人。”

    道观也称“宫庙”,范二出于客气说道。

    小道士眼睛不时瞟向太史鷟凹凸有致的躯体,盯着她圆鼓鼓的屁股,模样很是猥琐。

    “不知是何人?”

    他一边反问一边还禁不住看太史鷟火辣辣的身形。

    范二遂肃声道:“是位姓曹的女人,最近失踪了。根据对她家里的走访,我们得知曹氏曾经来过贵宫购买法器。”

    小道士眼睛还在不停地在太史鷟身上溜着打转,半晌才听明白对方的意思是说五庄观牵扯到了一桩人口失踪案里。

    他眼珠儿转了下,说道:“这个……敝观香火很旺,善男信女每日来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不过,按官爷您所说那位信女倘若真的在敝观买走了法器,那敝观肯定会留下记录。她是哪儿月哪儿日买的,买走的是何种法器?只是若要查阅的话,只怕得通知观主。”

    范二道:“行,摊上这样的事情,五庄观观主肯定要出面的。你带路吧!”

    小道士恋恋不舍将目光从太史鷟身上抽回,转身带路去了。

    林间刻意与他保持一定距离,使得范二跟太史鷟也不由得放慢了脚步。

    他冷道:“这小道士一看就不是好人,刚才一直盯着太史姑娘的屁股看。”

    太史鷟却并未察觉,莫名一愣:“是吗?我怎么没发觉到。”

    “你自从一进道观就东张西望的,在看嘛啊?”

    “不是。”太史鷟声音有些发白,悸声说道:“这道观的确很怪。我的‘遁魔令’一进来就不停嗡嗡转动,像是受到惊吓了一般。”

    “现在呢?”

    “已经坏掉了。”

    她拿出“遁魔令”说。林间一看,好家伙,指针都歪掉了,像是经过了极其剧烈的挣扎,然后被干掉了般凄惨。

    “这……又代表啥意思?”

    太史鷟解释说:“一般来说,法器都是有生命的,遇到危险会产生自保行为。罗盘指针适才不停转动是表明这里有古怪,但五庄观里肯定有反噬法器的东西,将我的‘遁魔令’废掉了。所以啊!我们真的得小心些,不仅是那小道士,整座道观似乎都有古怪。”

    说完,她思忖片刻,又回过味儿了似的,目光冷森森凛着林间说:“哎,不对啊!您说那小道士一直盯着我屁股看,你是咋知道的?该不是你也一直盯着看吗?”

    林间猛地一惊,干净义正言辞解释说:“我那是批判性的看。”

    见他表情庄重,太史鷟肃然起敬,一副傻白甜的表情连声“哦,哦,哦,”,跟着说:“没想到,原来你还是个正人君子?是我误会你了。”

    林间:……

    这小娘们也太好骗了!

    三人跟小道士保持一定的距离,加上院子里乱哄哄的,小道士根本听不见几人的对话。

    范二眉间突然凝起,拍了下林间肩头说道:“你看,那个不是在你家面馆里发现尸体的老道士真玉子吗?”

    林间先是一愣,随即游过去目光,发现真玉子果然出现在院墙处的一扇月亮门前,他东张西望,似乎在等待着谁。

    很快,两位年轻道士扛着一个大麻袋风风火火跑了过来,麻袋里装着东西,不知是什么,大小跟人差不多。

    三人见面时候并没有言语,只是相互的点头示意。真玉子冲着月亮门里努了努嘴,俩弟子会意,扛着麻袋钻了进去。

第四十九章:观中禁地

    跟着,真玉子的身影也淹没在了人群之中。

    小道士一路将几人带至客堂,说道:“还请诸位稍后,我去禀告观主。”

    客堂里供奉紫光夫人的画像,旁边写着:能阳能雨能变化,救灾救难救刀兵,祠嗣就生麒麟子,祈名金榜就题名。

    林间知道紫光夫人就是斗姆元君,他奇怪:这个五庄观跟自己印象里的的确不同,与普通道观差别不大,话说五庄观不是狂妄得只供奉天地吗?

    不多时,那小道士领着一位鹤发童颜的老道逶迤着走进客堂。

    老道稽首说道:“贫道五庄观观主真元子。”

    林间:……

    老道长,其实谐音梗一点都不好笑的。

    三人回礼,范二将来意和真元子说了一遍。

    “无量天尊,诸位施主的来意贫道已经知晓了。”真元子说着掏出一本账册,说道:“一个月前,的确有位曹氏女来敝官购买了符箓,朱砂等法器,她说自家闹鬼。”

    “确有此事,跟我们调查的一样。”范二跟着问:“那她后来又来了吗?”

    “有的。”真元子看着账目道:“本月初五,她来买了天官像,初七买的是香炉跟八卦,初九那天买的是桃木剑。”

    林间边寻思着鬼宅厅堂上供桌的陈设,发现跟真元子所说的一模一样,想来他没有隐瞒。

    哎,初五,初七,初九?曹氏过来这边原来是规律的,每隔一天就来一趟。

    想到这里,他问范二道:“曹氏是哪天失踪的?”

    “本月十一。”范二说完突然瞪大了眼睛,显然他也发现了这个规律。

    初五,初七,初九,十一,正好是相隔一天,也就是说曹氏失踪当天很有可能来过五庄观。

    “观主,这之后就没有她的记录了吗?”

    真元子缓缓摇头:“没有了。”

    不对!林间心说,同时观察着老道士的神色,瞥见他也是目光热烈地盯着太史鷟看。

    这是啥道观啊?简直一窝老色批!

    真元子突然对太史鷟道:“这位姑娘,贫道见你印堂发黑,阙中灰暗,恐怕身上会有凶兆,且还是大凶之兆。”

    太史鷟唬得一愣,赶紧揉揉眉心,郁闷地说:“不会吧?”

    林间也目测了一眼,说:“观主,哪有这么夸张啊?”

    “若是姑娘想破次劫,可在本观留宿一晚,明日即可安全。”

    “好。”太史鷟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下来。

    真元子徐徐微笑:“那便请姑娘去后殿登记,自会有人安排您入住。”

    “多谢道长。”

    三人走出客堂,真元子望着太史鷟的背影色眯眯的幽幽冷笑。旁边的小道士啧啧说道:“瞧着身段,这屁股这腿,我可真想凑过去闻闻香。”

    真元子吩咐道:“快去通知你师叔准备,不可出了差池,更不可让那两个男的知道。”

    “观主的意思是今晚就将她……”

    真元子轻叹着说:“该怎么弄就怎么弄吧!只是可惜了这样一位绝色佳人。”

    林间走出厅堂笑赞:“太史姑娘真是冰雪聪明,连钓鱼执法都会。”

    太史鷟莫名其妙:“啥意思?”

    “你发现了那老道士对你企图不轨,所以假意答应留宿于此,扮猪吃虎诱骗他先出手。佩服,佩服。”

    “我可没考虑这么多。”太史鷟如实说道:“我只是觉得这家道观诡谲可疑,所以打算趁晚上打探一下。本来还怕到时候没借口进来,正好他开口了,我岂能不答应?”

    “原来是这样啊!那太史姑娘觉得应该先从哪里开始调查?”

    “我们进来的时候不是看见两个道观弟子扛着个麻袋进了一扇月亮门里吗?我怀疑麻袋里装着的很可能是人,不如就先从这里调查入手吧?”

    打定主意,三人来到后殿分别入住到了三幢寮房里。

    夤夜四寂,夜枭怪啼。

    太史鷟门外传来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两位蒙面道士手持着长长的迷烟枪来到窗外,捅破了那层薄薄的窗户纸。

    然而就在这时,他俩忽觉后颈一凉,已经被两柄深寒的刀抵住了。

    俩道士吓得登时麻爪,迷烟枪“砰”地掉落在地,就听身背后传来了冷森森的话语:“别乱动,别乱出声,不然一刀要了你的脑袋。”

    太史鷟推门而出,美眸倏然放大:“他们还真动手啦?赶紧绑起来堵住嘴拖进我房间,以免打草惊蛇。咱们还得去调查呢!”

    林间说:“不着急,先审审他俩,说不定能得到有用的信息。”

    俩小道士四对小眼睛里满是惊恐之色,浑身瑟瑟发抖地被推进了房间,仿佛待宰的羔羊。

    分明是我俩过来行凶的啊!怎么转眼之间就成受害者了?

    人生的大喜大悲来的太突然了。

    房间里,俩小道士蜷缩在墙角,面前站着两男一女三张表情狰狞的脸。太史鷟瞪着他二人说道:“快说,是谁派你俩来的?”

    “是,是观主。”

    太史鷟听了点点头:“看你俩还算老实。再问你,他派你俩来干什么?”

    “这……他让我俩将您给迷晕,然后……然后……”

    “然后什么?”

    太史鷟脸一沉,逼视道。

    林间尴尬地看着她,低声提醒说:“这个就不用问了吧?”

    “可我觉得这个问题很关键,而且对此我心里还有种莫名其妙的期待感。”

    太史鷟如实说。

    林间:……

    小道士道:“观主要我们把你抬到后院交给真玉子师叔。”

    听了回答,林间很意外,范二很意外,太史鷟一点也不意外。

    “后院?是不是月亮门后面?”

    俩道士可劲儿点头。

    “我就说嘛!事情肯定跟月亮门后面有关。”

    范二说道:“真玉子不就是那个在水井里发现尸体的道长吗?”

    “这个人很可疑,最好抓来盘问一番。”

    林间思忖着,他本以为真元子迷晕太史鷟是因馋她身子,现在看起来事情还挺复杂的。

    “你们五庄观后院有什么啊?”

    “这个我俩真不知道。后院是本观的禁地,非本观高层是不能进去的。每次我俩也只是将人放在月亮门后面的小蓬莱处,从不敢再往前走一步。”

第五十章:推倒你的人参果树

    每一次?

    林间三人一听,深觉吃惊。

    五庄观果真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罪恶!

    俩道士也发现语失,脸色惶然煞白。

    “这么说你们经常干拐骗妇女的勾当喽?”

    本来林间就怀疑五庄观跟曹氏的失踪有脱不开的关系,现在看来,事情不但确乎如此,很可能会牵扯出这座道观更大的罪恶。

    事到如今,俩年轻道士看着范二跟太史鷟的一身官府也不敢在做任何隐瞒,惨白着脸哑声说道:“这都是观主下的命令,与我俩无关啊!我们师兄弟也只干些扛扛搬搬的苦力活,而且,我俩并非五庄观的正式弟子,就是临时过来干粗活的,领完月钱就走。所以,这里的勾当俺们一概不知啊!”

    自称临时工甩锅!林间倒还是第一次见到。

    “你们俩都叫什么?”

    “清风,”

    “明月。”

    我去,都叫这名儿了,还不是五庄观的正式弟子啊?

    太史鷟说:“别跟他俩废话了,先绑起来,咱们好赶紧去搜索证据。”

    几人三下五除二利落地给俩道士来了个五花大绑,又褪去二人的布袜塞进嘴里。

    夜色浓稠如墨,道观里漆黑一片,寂静无声,落针可闻。

    三人按照白天的记忆摸索着来到了月亮门附近,黑黢黢的门内可疑隐约看见亭台楼阁等建筑的依稀轮廓,他们判断门内应该是片花园。

    “这里该就是那俩道士所言的小蓬莱吧?”

    走进月亮门,范二发问道。

    园内小桥游廊、亭阁掩映、颇有道家世外桃源之仙气。

    林间道:“那俩道士说,他们每次都把人放在这附近。我想,园子里肯定还有人。”

    话音刚落,猛听一声历喝传来:“呔,何人鬼鬼祟祟张望?”

    林间见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曾诬陷过自己的那老道——真玉子。

    真玉子拧眉骘目,表情十分谨慎。他看见林间,登时脸色一变,跺脚道:“哼,你来这里作甚?”

    范二抱拳道:“真玉子道长,这么晚了,还不睡啊?”

    “原来是捕役大人。”真玉子冷道:“敝观戌时一刻就闭门不再接香,你们为何还要再次逗留?还来我这后院,难道就没人提醒过你们敝观后院乃是敝观禁地吗?还有,你身为衙门捕役,为何总跟嫌疑犯腻腻歪歪的待在一起?”

    他一连三问,范二却面不改色,淡定解释道:“面馆的女尸我的确会去调查,可在这之前必须先将曹氏失踪的案子。我发现她的失踪竟与贵宫有关,一调查才发现,原来贵宫做得好买卖啊!”

    真玉子白眉蓦地抽紧,阴翳道:“敝官出售法器、丹药助百姓消灾祛邪,自然算得上是好买卖了。”

    “我说的并非这个买卖,而是五庄观似乎正在贩卖女人。”

    “大人,话不可乱说。”真玉子正色道:“五庄观乃是出家人清修场所,你这么亵渎神仙难道不怕遭报应吗?”

    太史鷟朗声说道:“你说没有,敢不敢让我们调查一番。就调查这小蓬莱?”

    真玉子声音冷冽,不容置辩道:“贫道已经说过,这里是禁地,外人不可踏足。你们的要求太过分了。”

    范二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五庄观虽是出家人场所,可到底也在京城的管辖区域。我身为大正朝捕役所做之事都是替皇上办差,现在发现了贵宫与人口失踪案有关,难道还不能调查吗?”

    “捕役大人休要拉大旗扯虎皮!这小蓬莱内栽种着敝观的圣物,若是被你们弄坏或者腌臜了该如何是好?”

    林间冷声问:“什么圣物?该不会是人参果吧?”

    真玉子一凛,表情又惊讶又惶恐:“你……你怎么……知道的?”

    林间蓦觉他的神色不对。

    不就是知道你有人参果吗?害怕个毛?我们又不是那师徒四人?难道还会偷吃?

    他嗤道:“你们把人参果当至宝,我们一点不稀罕,不会偷吃的。”

    “不行,那也不行,贫道绝不会让你们进去。”

    林间眼中闪过一丝历芒:“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真玉子阴恻恻道:“你要怎样?”

    “硬闯!”林间意念轻闪,唤出“乾坤断魂刀”,刀锋猎猎,一道天罡气随即磅礴喷出。

    真玉子抬起佛尘企图抵挡,却发现罡风力道过于迅猛,实在是他根本没遭遇过的。

    这老道不过近两百年的道行,与林间相差几乎六百年,哪能是对手?

    他迟疑片刻,就感到那股威压迅勃冲击而来。他脸色苍了一瞬,随即就被罡风冲出数米开外。

    真玉子不敢置信,对面的青年道行竟如此之高?只一招就将自己气力损耗了少半,一时间难以恢复。但若是被他们进去小蓬莱,发现了观中的内幕,无须说五庄观才身败名裂,百年基业就此毁于一旦,自己也落不得好下场。

    想到这里,真玉子勃然起身,摘掉了头顶的发髻,白发在狂风中凌乱,脸色亢奋,周身散发着邪异的气息。

    太史鷟惊叫道:“这老道怕不是个人。”

    林间淡淡说:“偷天换日,鱼目混珠,我早看出他不是人了。”

    真玉子目光如刀,周身尸气弥漫,背后化出一道凶影。林间发现那道凶影竟是个女子,身穿大红鞠衣,外罩鸾凤喜披,如同出嫁的鬼新娘,妖艳诡异。

    不知怎地,林间竟想到了一首歌。

    他一怔。只见真玉子脸色愈加苍白,左右太阳穴上青筋暴起,冷汗密浮着,显然已经将所有力气都寄在这道凶影之中。

    “破……”

    真玉子大喊一声,鬼影带着阴恻恻的笑声冲林间扑来,声音奸细诡谲,浑身直冒寒气。

    凶影将至,林间抬刀便砍。女鬼“嗷”地一声发出凄厉惨叫,身影已被“乾坤断魂刀”切成了两半。

    林间这才明白,断魂,断魂,原来就是指这个意思啊!

    “乾坤断魂刀”遇到鬼魂会自动席卷出罡风,鬼物都是虚质,被罡风一吹自然飘散得无影无踪。

    林间用手挥开魂埃,空中只留有女鬼依稀的惨叫声。

    真玉子怔然,强撑着最后气力恶狠狠地指向林间,满脸难以置信。跟着就栽倒在地,额见化出一道黑气泯灭在夜空之中。

第五十一章:千里荒坟

    太史鷟怔愕地望着黑气:“这是什么妖魔?头顶的黑气是什么?莫非他是魔教的?”

    但他们三人都没见过魔教的人死后的样子,也不敢再妄自猜测下去。

    范二感叹道:“真没想到,仙雾祥和的五庄观竟然藏有这样的鬼怪!”

    三人说着步入了深幽的园中,刚走进去展眼便见一株大树,五彩之色缭绕,斑斓绚烂。

    范二惊道:“这道观果然有鬼,竟然吃人!”

    “树上的不是人,是人参果。”

    林间解释说。不过,这人参果给人感觉却十分诡异!一个个小人儿面部表情狰狞恐怖,散发着浓郁的邪鬼之气,跟《西游记》里描述的完全不同。

    莫非,是转基因的?

    “可这分明是未满三朝的婴儿啊!”

    林间:……

    正在这时,他们忽觉身后尘气飞扬,风声激荡。

    “住手,休得伤我的人参果树。”

    说话的正是观主真元子。

    他腾在空中,瞟着地上的三人,眼神硬如黑铁。

    林间道:“你这人参果我看有问题。”

    真元子不答,恶毒地瞅着他,衣袍袖口忽然张开,巨大无比,迎着风便朝三人冲来。

    林间不以为然:“这招我小时候就见识过了。”

    太史鷟问他:“那该如何破?”

    林间:“哼哼,快跑!”

    真元子面露狞笑,袖口已然飘至近前。林间发现却不是要将他们吸进去,反而从袖口里冲出一股森森的诡秘邪风。

    林间心中惊疑,恐怕邪风有毒,挑眉挥出一刀。刀锋上勃放出的罡气冲去了邪风,紧跟着他又是一刀,将体内八百年道行一并奉上。

    真元子“啊”了声,脸都变得绿了,他万没料到对方法力竟然这般强大,惊异之中道袍上的袖口已被划破,身体也遭到轻创。真元子惨呼一声,化作一团比师弟更大的阴厉黑气似箭如梭般朝北方飞去。

    林间目光僵在空中,摇头叹道:“居然叫他飞走了,这下不好追了。”

    “我有办法。”

    太史鷟取出一只朱雀傀,命它去追踪真元子。

    朱雀傀展翅高飞,洒下万点火光,在漆黑的夜空中异常夺目。

    “没关系,朱雀傀速度极快,又擅长追踪,那恶道士跑不掉的。”

    太史鷟又望向人参果树,表情诡谲:“林间,你没觉得这棵树鬼气森森的吗?”

    林间点头:“听说人参果树乃是天下的灵根,上面的果子人吃了可长生不老。但这棵树上的果子倒不像普通的婴儿,反倒像鬼婴。”

    他说着捡起一块石头掷出,打下了一颗果子。

    太史鷟见果子落地,走过去捡起来。她看着婴儿一张面目可畏的脸,恶心的咧了咧嘴。

    谁会吃这种东西啊!就是长生不老也不吃。

    林间眉头深皱:“奇怪,人参果与五行相畏,遇金而落,遇木而枯,遇水而化,遇火而焦,遇土而入。我刚才用石头子便可将果子打了下来,而它落地后也没有淹没进土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这些你都是从哪儿听来的啊?”

    “电视上啊!”

    太史鷟听了更糊涂了:“电视在哪儿啊?”

    林间猜测说:“可能是设定不同,也可能这株根本就不是真正的人参果树。但不管怎么说,五庄观一直将这里称作禁地,多半就跟这棵树有关,不如砍了这棵树看看它到底有什么奥妙?”

    范二点头:“我看行。”

    太史鷟也轻轻点头,忧伤说:“就是这么粗,弄断有点可惜。”

    林间立刻挥舞“乾坤断魂刀”,将树砍断。

    人参果树轰然栽倒,整座“小蓬莱”也随之发生了异变,从一片郁郁葱葱,生机盎然的花园转眼就变成了废弃荒芜,毫无亮色的诡秘邪景。

    再看面前被砍断的树下,他更是吃了一惊,郁郁草坪须臾荒败,展现在眼前的竟是渗出血浆的深红色泥土,惊怖骇人。

    此时,挂在天穹的月色突然明亮了起来,黑暗之中出现了一道道虚影,无声地漂移着。

    那赫然都是女人的灵魂!

    林间不由得睁大眼睛,人参果树下埋葬的竟是一片荒冢,邪恶的人参果也正是被她们的尸体滋养才生长起来的。

    绝壁暗黑西游啊!

    女鬼的影子从见天日,一时间都感到恍惚,仿佛挑着的一盏盏白灯,不疾不徐,极慢极慢地游曳着。

    饶是太史鷟身为天捕厅的神捕,经常跟鬼魂打交道,如今见了这场景也心中悸然不已。

    范二问道:“你们之中谁是曹氏?”

    其中一位女鬼听了顿住,而后看向范二。

    “你可是流民,随同夫君一起来京城逃难的,然后居住在城南的一座荒废的宅邸里?”

    女鬼点头,说道:“对,那时我家里闹鬼,但我家家贫,不舍得搬走,便来此道观购买法器并询问道士该如何防御鬼祟。谁知却突然被他们抓住活埋在了这棵树下。”

    范二点头,又嘀咕说:“原来五庄观还真是座恶观!不过,真元子他们种植人参邪果却不拿来卖,反而将此处称为禁地,那他们种人参果到底用来干什么?”

    他很费解,林间也很费解,急忙掏出《九幽总要》搜索有关人参果的信息。

    果然,《九幽总要》上给出的答案跟林间原本考虑的完全不一样:“人参果”,“养血池”别名也!恶果乃由女子血精滋养,可养颜容,尸体用之不腐。

    “血池”乃由昆仑山君邪术演化而来。昆仑虚中多有“人木”,乃为昆仑山君食剩尸体栽种,结人头,喜出妄语,可迷惑人。

    除此之外,并无关于人参果可以长生不老的解释,跟《西游记》里的大相径庭。

    一方水土养一方果子,不同的世界下诞生的同一种东西也并非一样的。原来这里的“人参果”跟草还丹一点关系都没有,此五庄观也非彼五庄观!

    太史鷟道:“先不管他们种这恶果子要干什么,先抓人,抓住真元子不就清楚了吗?”

    她说着又取出收魂袋对曹氏等鬼说道:“你们先莫要行走,待会儿‘黄门’会派人过来安置你们。千万不要擅自离开,不然被魔教抓去就遭了。”

    说完,她放了一根穿云箭,那是天捕厅神捕们联络的信号,一旦看到就知道这里有事端发生,必会过来营救。

第五十二章:何记包子铺

    同时,北方也是火光冲天,朱雀傀不停地在一户人家上方盘旋,许多时都不离开,说明那户人家就是老道真元子的藏身之所。

    五庄观里霎时变得恐怖幽深,鬼影婆娑,地上的血土层层腐积,散发了怪异的污气。

    太史鷟指着朱雀傀的方向道:“看,朱雀傀找到目标了,赶紧过去,不然真元子肯定会想办法将朱雀傀打掉的。”

    林间目测这段路程少说也得有十几里,待他们三个跑过去怕也晚矣。

    挨着五庄观不远就是马市,不过更深夜寂早已散场,只剩下那“花生二手马交易商号”里还点着如豆的油灯。

    两个看马的乡下人正坐在灯下推杯换盏,一个小眼睛眯成了条缝,另一个眼睛也不大。

    “哈酒,红雷哥你快哈酒啊!咋不理俺内?你说句话啊?”

    “叫特么谁红雷哥呢?老子叫刘华……”小眼睛话说一半,回过来神,笑眯眯指着自己说:“对,我叫红雷。”

    “红雷哥,好像外面有人在偷马?”

    “谁特么这么大胆子?老子的马也敢偷?”

    红雷勃然而起。

    “好像其中一个还穿着捕快地衣服。”

    红雷哥露出阴狠光芒的眼珠子忽地一转,人立刻又坐了下来。

    “那……还是别出去了。”

    “老板明天要是看到马丢了,不得扣俺俩工钱啊?”

    红雷哥语重心长解释说:“你看啊!咱们现在是在大正朝的京城吧?人家又是大正朝的捕快,在大正朝里大正朝的捕快偷马能算偷吗?不能算啊!”

    “哎呀,还是红雷哥你有文化!要说你这话说地真他妈鳖孙!哎,红雷哥,我咋看你像个人呢?”

    “像谁?”

    “城门口贴着的通缉犯,就是把果子市里卖西瓜老板宰了地那个。”

    红雷哥已经开始磨刀了……

    林间三人快马加鞭一路赶到城北的一处宅院前,他发现附近正是汩汩流淌的永定河,装卸货物的码头正在不远处。

    咦,这不是自己开的面馆对面吗?

    因为天黑,他一时分辨不清,这才反应过来。

    如此说来,自己站着的宅院应该就是“何记”包子铺的对面。在林间的面馆没开张之前,何家的大菜包子是码头工人日常的主要食物,为此他家赚的盆满钵满。

    可自打面馆开张后,“何记”包子铺的经营便每况愈下,老板何万德一直将对面的竞争对手当做眼中钉,肉中刺。只是林间平时少来这里,所以不知道他的用心险恶。不然,当他发现那具井中女尸时肯定第一个就怀疑是他在给自己下蛆。

    “范捕役,这家如果我没看错,应该是‘何记’包子铺家。”林间道:“奇怪,老道真元子怎么会跑来这里?”

    这时,他心中已经隐隐地有了些许眉目。

    “还用问,他认识这户人家呗!”

    范二说着跨下了马。

    天上的朱雀傀见到主人后立刻飞扑下来,钻进太史鷟的百宝囊里。

    “砰,砰,砰……”

    范二蒲扇大的巨掌握紧拳头使劲砸门,如同敲鼓一般。

    他锲而不舍地敲了许久,门才被打开,同时门里还传出来了鸡飞狗跳的声音。

    “这大半夜的,谁楔棺材板子呢!还让不让人睡了?”

    “官差查案。”

    范二冷厉着脸色道。

    开门的阍人似乎早有准备,显得并不意外,也不惊慌,说道:“差爷,您这时候办的哪门子的案啊?我们家可是良民,不杀人不放火的,安分经营。”

    范二冷冷一笑,说道:“我怀疑你们家里进去了邪祟,你家主子醒了吧?”

    “这深更半夜的,谁还不睡觉啊?”

    阍人回答说,满脸不耐烦,但范二分明看出院落深处有灯光溢出。

    “既然睡觉了,为何里面还亮着灯?”

    “那是厨房,工人门正在包包子呢!明天得紧早卖。”

    范二瞟着内院,对阍人说:“本捕役奉命捉拿妖匪,亲眼见他落入了你家宅院,你还是叫醒你家老爷吧!我有话要问。”

    阍人眼神不可查地变了变,而后毫不情愿地点了点头,就要关门。

    林间悄声对太史鷟说道:“你那百宝囊里有什么能转移人视线的东西?放出来,咱们好找机会先溜进去。”

    太史鷟挑眉一笑,瞬间一道黑影从门里蹿了进去。

    林间赶紧道:“快看,那是什么?”

    范二马上心领神会,一脚将即将关闭的门踢开,大喊:“有妖气。快跟我来!”

    几人从一脸惊疑的阍人面前越过,快速走进宅邸。

    林间发现宅邸里是典型的三进院落,二进院子很小,并非内宅,左边是会客厅右面则是家主的书房。

    此时,客厅正亮着灯烛,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说道:“何家的厨房原来设在客厅里啊?”

    阍人哑了一瞬,范二又将客厅门推开,但里面没人,只是地上有滩漆黑的血渍。

    他看样子这血渍不像刚留下的,有些奇怪,林间挑眉说:“我适才发现真元子是化成一道黑风离开的,那么这滩黑血会不会与他有关?”

    范二深有同感。真元子到底是什么玩意他也不清楚,若是妖吧,没有妖气,若是鬼吧也无阴气,到底还是无法做出归类。

    这时,就听门外传来了呵斥之声:“是谁这么晚了还来惊扰百姓安寝?”

    话说的,分明就知道来的是官家的人。

    “老爷,您来了。这三位说自己是官差,还说您家里闹邪祟。我……我拦也拦不住啊!”

    阍人语气里充满委屈,申请哀婉,仿佛林间几人是私闯民宅的江洋大盗。

    何万德悠悠冷道:“几位官爷,京城乃是首善之区,我大正朝仓廪丰实,国泰民安,哪来的妖鬼邪祟?几位这么做岂不是在造谣我朝的盛世太平?”

    他拉大旗扯虎皮,一上来就扣帽子。

    范二闻言,眼神一变,咧嘴笑道:“何老板所言极是,我也只是怀疑而已。不过,我适才真看见有道妖风落入您家宅院了,正所谓可疑之事,不可不察。还望何老板您能行个方便。”

第五十三章:弑杀老道

    何万德道:“我倒是愿意行方便,可阖府里女眷甚多,只怕方便不得。”

    言外之意,就是明显拒绝了。

    范二脸上怒意闪现,说道:“既是如此,那就请贵府女眷都先别睡了,待我搜查完毕再安寝,这也是在保护她们的安全。”

    见何万德还是不为所动,范二斜睨着眼逼视他道:“朝廷律条上可是写得清清楚楚,大正朝百姓必须配合官家执法,如若不然可按抗逆论处。”

    何万德阴沉着脸,额头冷汗微流,点头说道:“好,那待我吩咐下人通知女眷,诸位官差先稍等片刻。”

    范二沉吟片刻,发现找不到反驳的借口,于是只好也点点头。

    但何万德刚走,林间便给范二使了哥眼色,意思让他直接过去搜查。

    范二犹豫了下,对他说道:“我见这户人家宅院挺大,你那恶道会藏在哪里?”

    “他刚才在客厅里,多半是在疗伤。何家只有一条通往内院的路,他不可能往别的方向走。”林间道:“咱们赶快趁他不注意冲进去。”

    “好。”

    何万德低头迈着谨慎的脚步向后院走着,三门以内都是女眷居住的内宅,如同围城,外人不得进,女眷也多不迈过二门。

    这时,他忽然发现三道人影倏然从自己身边越过,吓了一跳。

    怔然片刻,一瞧正是那三个官家人,登时气不打一处来,就要张口斥责。

    林间道:“快,邪祟就在那边,别让他跑了。”

    他说完,细细留意后面何万德的动向,却发现他不为所动,知道自己没猜对,于是向太史鷟使了哥眼色。

    太史鷟立刻说:“不对,我看分明在对面。”

    何万德表情仍然稳如老狗,这次显然又没猜对。

    他们进门时在南面,西面跟北面也都被否定了,剩下的就只有一个方向了。

    且东面只有一幢厢房,大门紧闭,还上着锁。

    范二看着那扇门道:“你们俩太年轻了,我刚刚见那黑影就钻进这房间里的。”

    何万德表情立刻惊慌起来,说道:“那是我去世儿子的房间,早已无人居住了,你们没见上着锁吗?”

    范二哪儿管那些,立刻过去一脚踢掉门锁,将门打开。

    蓦然,他只感一道黑影夹杂着强烈的风声旋即飞出,带着浓郁的杀气扑面而来。

    范二唬的急忙躲闪,林间手握“乾坤断魂刀”冲了过来。

    那道黑风见壮,吓得几乎破散成几团,转身就往回跑,看起来是打算从窗户缝里挤出去。

    然而,林间的出手实在太快,一刀斩下,黑风顿时消散无迹。地上则多了一具尸体,正是真元子。

    何万德倒吸一口冷气,额间都是密密的汗珠。

    范二道:“何老板,您看看这是什么?您还敢说自家宅院里没有邪祟?”

    何万德赶紧换了一副脸色,强颜欢笑说:“是我肉眼凡胎,不相信诸位上差了。若不是几位出手,我何府恐怕将会遭到这妖魔的迫害了。”

    范二诧异:没想到这老小子反应这等快,一句话就跟真元子撇清关系了。

    休想!

    他冷冷说道:“何老板,我有一事不明,京城天高地阔这老道为何只往你家里钻?”

    何万德:“……呃……”

    “还有,你为何要将管着他的门锁起来?”

    何万德强压着心头的惊恐,冷静道:“他是妖魔,可以化成黑风,定是从门缝里钻进去的,与我无关啊?”

    范二凛然道:“自打我进来后你一直左右推诿,显然是在包庇那老道。哼,我怀疑你跟他有说不清楚的关系。”

    何万德震惊地瞪大眼睛:“官差大人可不管乱讲啊!我可是有妻妾满堂的人,怎可能会看上真元子那牛鼻子?”

    “嘿嘿,你与他无关怎知道老道叫真元子?”

    何万德方觉失语,木然懵愣。

    范二跟着厉声说:“跟本捕役去京兆府走一趟吧!你现在可以不讲话,但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会成为将来在公堂上的供词。”

    林间心一动:嗬,敢情抓人也是讲传承的!

    但让他们没料到的是,何万德竟然也撂下了脸子,阴骘道:“这位捕役大人,我得先给你提个醒。我家何家在京城里可不是没门路的,你若是真惹上了我,怕是会遭殃。”

    “我还就不怕你威胁。”

    范二也心知大正朝官场十分腐败,官商勾结普遍,“何记”能将家业积攒得这么大不可能没有后台。但他这人固执的很,从来不愿意向这些恶势力低头。所以虽然屡立大功,官位就是上不去,到现在也只是捕役一名。

    “不怕我威胁?那你敢留个名吗?”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本捕役范二。”

    顿时,何万德了然,也不再与他多费唇舌,因为犯不着。

    他伸出三根手指说道:“好,三天之后我便会从衙门里堂而皇之的走出来,你信不信?”

    “那与我无关,审你是老爷的事情。”

    范二说着掏出随身携带的缧绁将何万德困住,对林间跟太史鷟说道:“大功告成,多谢二位,咱们走吧!”

    何万德突然对林间道:“你是对面面馆的老板?”

    林间点头。

    “你那面馆三天之内必关张。”

    何万德语气恶毒的说。

    “哦,我懂了。原来井里面的女尸是你搞的鬼!”

    何万德更正道:“不是我干的,是真玉子干的。我只是花钱雇佣他而已。”

    林间冷道:“干凭这一条罪名就可关你十几年的。”

    何万德摇头:“你又错了。凭这件事情我不会坐牢,你却会因此而死。”

    “什么意思?”

    林间不解道,但隐隐觉得五庄观“养血池”的事情或许跟更大的人物有关。

    何万德没有回答,只是森森冷笑。

    三人骑着马,后面牵着徒步的何万德一路慢悠悠地回到了京兆府衙门。

    此时天色已现出鱼肚白,范二对林间说道:“你是镇邪司的身隶,因为我办案耽误了干活的时间。你放心,我会向老爷禀明,让他写封信向镇邪司解释的。他们不会罚你。”

    太史鷟道:“没这个必要,我陪他回去镇邪司,他们还敢不给天捕厅面子?”

第五十四章:面馆被封了

    是以,林间回到镇邪司后并没去熔魂铺,也未去下方院,而是直接来到了镇邪司衙门。

    林间平时不怎么去镇邪司衙门,自从穿越一来就去过一次。

    帮张都监拿东西。

    所以,他对衙门并不熟络。

    天刚蒙蒙亮,镇邪司里的人并不多,但很忙碌,声音吵杂。

    林间听了会儿就明白了,原来司隶们一直在谈论一件怪事,那就是熔魂匠接二连三的失踪。

    算上上次失踪的三个,又有三个失踪了。其中有两个人的尸体找到了,没找到尸体的那个叫林间。

    众司隶正在纠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儿,见来了陌生人,于是问道:“你俩是哪儿来的?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就乱闯。”

    语气很嚣张。

    太史鷟道:“天捕厅的。”

    “哦?您来视察工作啊?”

    司隶立马又换成了端茶倒水时的那张脸。

    虽然天捕厅跟镇邪司属于平级,但人家毕竟在皇宫,近水楼台先得圣恩,在人心里肯定比位于巷子里的镇邪司高贵。

    “话说,你们天捕厅的神捕工作都很忙吧?”

    “那还用说?我刚刚才回来,一直在外面办案来着。”

    “哎呦,真辛苦。”司隶同情地唏嘘说:“那神捕大人可否再帮我们镇邪司一个小忙?”

    太史鷟眉头微微一皱:“什么忙?”

    “最近熔魂铺里出了怪事儿,熔魂匠失踪了六个,其中五个人的尸体被找到了,看伤口奇惨无比,而且不太像人下的毒手。我恐与鬼怪有关。”

    镇邪司虽然也隶属于“黄门”,但它的性质却跟“天捕厅”,“驱傩司”等部门不一样,只负责处刑,且所有法器都是朝廷提供,是以司隶们都不会法术。

    太史鷟诧异道:“真的?话说现在京城里也太怪事频发了。”

    “那能有假吗?失踪的熔魂匠姓名都有记录,唯一一个没找到尸体的叫林间,现在不知道是生是死。”

    林间一惊,咋还跟我扯上关系了呢?哦,肯定是自己最近总失踪,被列入高危人群名单里了。

    “咦,他不就是林间吗?”

    太史鷟指着林间,挑眉说道。

    闻言,司隶神色微变,对一旁的同僚道:“去,拿卖身契来,看看跟画像的对不对?”

    林间摆手道:“不必了,我就是林间。这几天一直在外面帮忙办案。”

    “你办案?”司隶愕然,又冷哂道:“哪个不开眼会请你帮忙办案?”

    太史鷟踢了他一脚。

    司隶匪夷所思:“我去,你小子居然还跟天捕厅的神捕混熟啦?这果然是个只看脸的世界!”

    太史鷟又对司隶道:“我知道了你们镇邪司发生的事情了,回去会向天捕厅禀告的。不过,你们得给我写一封书面陈请。”

    “好,好,我这就去写。快,笔墨伺候。”

    太史鷟拿着陈请离开了镇邪司,因为有她的证明,林间也没受到任何处分,仍是回去安心的上工干活。

    转眼几天后。这天林间刚刚起床,盥洗过后正想去伙食房吃饭,张都监突然风风火火来到了下方院,对他说:“你表妹来了。”

    林间都忘了跟绿萼还有表兄妹这个设定了,懵了一会儿才点头。

    又见张都监声音焦急道:“她好像遇到大事儿了,哭的梨花带雨的。”

    “发生什么事儿了?”

    “我问了,她好像说什么面馆被封了。”

    林间一惊,猛地记起来何万德曾扬言要自己开的面馆三天内必关张,如今一算时间刚刚好啊!

    “她在哪儿呢?”

    “就在镇邪司门口。”

    林间忙乱地穿上鞋,跑了出去。

    绿萼哭得两眼红肿,看起来肯定一晚上都没睡着。

    见到林间出来,立刻扑进他怀里,柔顺的长发飘出软软的香味儿。

    “恩主,咱俩的面馆被封了。”她哽咽着说:“就在昨天,对面包子铺的掌柜带着一群官差,说面馆柴火太多容易走水,然后就把面馆封了,还罚了我五两银子让我好好整顿。”

    林间暗忖:我去,看来“何记”背景挺深啊!这么快就放出来了,而且说到做到,立刻查自己水表。

    不行,得调查一下他背后的大佬,肯定跟五庄观“养血池”有关。

    “那赚来的钱,你都带出来了吗?”

    “带出来了,大概三十多两,下一步我该怎么办啊?”

    林间一听赚了不少,心里也就平衡了。

    “暂时别露面了,面馆被封是因为我得罪人了。你先拿着钱随便租个房子安顿,然后咱俩再想办法。”

    绿萼听罢,立刻破涕为笑:“好,那我就听恩主的。我就知道有恩主在我什么都不用怕。”

    林间却暗自蹙眉,他根本就没啥办法。更重要的是他担心自己跟着还会遭到打击报复,如果得罪的只是何万德那还好说,就怕自己的名字已经上了那位背后大佬的黑名单。毕竟敌暗我明,干这点就太被动。

    同时,他也很替范二担心,恐怕他会因此遭到打压。不过转念一想,如今的大正朝最缺乏的就是真正办事的人,而范二正是这种人。官场虽然水很深但一般不会伤害到他们,顶多未来没有升职的机会。看起来范二对此也满不在乎。

    想到这儿,他便释然了。

    “这女人是谁?”

    忽然,耳畔处传来了一声妒意满满的质问。

    林间一凛,发现来人正是太史鷟。

    “她是我表妹。”

    “表妹?姑表亲还是姨表亲?”

    “你查户口啊,问的这么详细?”

    太史鷟圆圆的黑眸一翻:“你不知道表妹有什么种吗?哎,对了,你们这些熔魂匠不都是五弊三缺的吗?怎么还会有表妹这么亲密的人?”

    “哦,她是我捡来的,在大街上。”

    太史鷟脸都白了,惊呼:“现在熔魂匠这么危险,你还乱出来溜大街捡表妹?而且还专捡漂亮的。小姑娘,你完啦!他这人命老硬了。克天克地克空气,克父克母克四邻。离他近的人都没好下场。”

    “只要能跟恩主,不,表哥在一起我就不怕。”

    绿萼一脸视死如归,毫无惧色。

第五十五章:第二个任务

    林间问太史鷟:“你来这儿干什么?”

    “五庄观的事儿呗!”她故意站在俩人中间说道:“这两天‘黄门’的人专门检验了那些被挖出来的女人尸体,结果发现她们死的非常奇怪。身上没有伤口,皮肤还很嫩滑,就是一滴血都没有。”

    林间并不奇怪:“这点我早就知道了。”

    “我靠,那你怎么不早说?”

    林间道:“我猜尸体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人参果树要吸取那些尸体的血精以滋养自己的果实。”

    太史鷟点点头:“我哥也是这么说的。”

    “你听说过‘养血池’吗?”

    太史鷟微愕,茫然摇头。

    “五庄观里种的那些人参果其实就是在‘养血池’,那些结出来的果子人吃了可以起到养颜美容的功效。”

    林间解释说:“何万德被抓的时候曾扬言自己三天肯定能从京兆府里出来,还要封了我的面馆,如今他都做到了,能在大正朝办成这种事情的人肯定背后有着不小的势力。”

    “这我懂。”太史鷟问道:“所以你怀疑他跟此事有关?”

    “何万德,五庄观,背后大佬,这些人肯定是有联系的。我想何万德跟五庄观都围绕着这位幕后大佬转,而这个大佬能轻易的将何万德从京兆府里捞出来,想必是位在大正朝官场里举足轻重的人物。”

    林间继续推测说。

    太史鷟沉吟片刻,水润的眸子莹莹闪动,说:“现如今我们唯一的突破口就是何万德了。”

    “没错。”林间说:“但这件事情单靠你跟我的能力恐怕远远不够,即便加上范二也不行。”

    太史鷟嘴咧的老大:“你想把我哥也拉下水啊?”

    林间轻叹一声说:“太史姑娘,您想想,我们因为办案得罪了那位大佬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却又不知他是谁。一旦他隐匿在暗处给我们来一下子,恐怕我们可吃不消。我不是想将你哥拉下水,而是想将天捕厅都拉下水。”

    “你好狠呐!心机这样深。”

    太史鷟目睹林间阴险地看着自己,都有点后悔跟他交朋友了。

    “可是我怕万一那位大佬强大到连整个天捕厅都镇不住该咋办?”

    林间道:“听说你哥跟‘黄门’总管李靖关系不错,不如拿他的前程赌一赌?哎,你别走啊……”

    他望着太史鷟的背影,脑海里突然蹿出一段话,竟然是《铸魂经》给任务了。

    大正朝官场黑暗,许多官员私洽妖人,五庄观种养血池便是受到朝廷大臣的指使。任务目光:找到残害女子的真凶。时长:7天。失败惩罚:扣除200年道行。

    任务奖励:“腾云驾雾”,法宝“筋斗云”。

    “腾云驾雾”林间自然知道,暗忖:没想到《铸魂经》里居然还有孙悟空会的法术?那“筋斗云”就更不必说了。

    他觉得这波奖励很给力,以后指定能用得到。

    林间感慨:自己的这趟穿越属实来说金手指挺抠门的,人家都是白嫖奖励,就他还得费劲做任务。系统君你就不能直接报那位大佬的身份证号吗?

    ……

    天香楼,金碧霓霞,窗牖阖开,漂浮着一股魅香的味道,迷醉人心。

    楼内,通体风韵的姑娘们扭着水蛇腰聘聘婷婷,翩翩起舞。

    重重叠叠的帐幔间传来婉转的音乐声,好似一群人正在伴着歌舞饮酒作乐。

    曲调妖痒,歌姬们媚姿绰约,娇小的身影柳亸花娇,软糯甜美,朱唇粉面,笑靥间眉目含春,瞬间挠得人心轻拂。

    仿佛,悠悠一抹斜阳;

    好似,蓝蓝一片云窗;

    宛如,绵绵一段乐章;

    恰拥,满满一目柔光;

    来啊,快活吧!

    肖鼐手端着色泽深红的葡萄酒,百无聊赖地欣赏着粉头们的歌舞。

    “肖小将军,啊不,如今应该称呼您做肖侍郎了。为兄的今天恭喜你了。”

    他对面是一位身着优雅长袍的男子,正倚靠在琉璃榻前,背后的丝缎帘幕被吹得香风习习。

    这位俊雅的男子是户部尚书的公子裘子卿。肖鼐见他举起了夜光杯,也举杯相迎,一饮而尽。

    肖鼐因上一次随军征讨谢七有功,被擢升为车骑将军,他今年不过刚及弱冠就爬到了这个位置,在大正朝历史上实属罕见。可见景桢帝有多么其中他。

    然而,肖贵妃对此封赏十分不悦。倒不是嫌弃官位低,而是她完全不想让肖鼐踏上从军的道路。

    原因很简单,那太危险了。于是多次恳求陛下收回圣旨,该让肖鼐留在京城为官。

    也算是肖家面子极大,景桢帝竟然破天荒的开了恩收回成命,又让肖贵妃自己为儿子挑一个肥缺。

    肖广这时给妹妹出主意说肖家乃武将出身,必须紧紧靠住军权这颗大树,提议让肖广去兵部当差。

    于是他便成了兵部左侍郎,在兵部地位仅次于尚书。

    是以,这次肖广出征苏南州肖鼐并未跟随。

    身旁的粉头桑梅见他意兴阑珊,忙说道:“肖侍郎今天为何闷闷不乐呀?可是觉得我们天香楼姑娘不够看的?也是,肖侍郎这般人品简直就是那玉落天华千山雪,出身也贵重。只需要往人前一站,不知有多少女人会爱死你呢!”

    裘子卿面露冷哂,说道:“桑梅姑娘,我劝你可别爱上他,肖侍郎可是出了名的薄情寡义,就像人常言的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

    听他这样评价自己,肖鼐并不生气,冷哼道:“我可没说有过女人如衣服这样的话。一件上等的衣服可价值几千两黄金,我从没见过有女人能值这个数的。”

    桑梅心中不悦,他听说这肖鼐小将军可说是天下一等一的冷血男子,利用男色勾引谢七妹妹,然后始乱终弃甚至利用这段爱情引来了肖家军将谢七一伙屠杀殆尽,甚至亲手斩杀了深爱自己的谢七妹妹。

    说好听些叫做大丈夫不拘小节,往难听了说就是猪狗不如。

    她心中很是鄙夷,但面上自然不敢表露出来,于是幽幽说道:“那可未必,如果您见了我们天香楼新来的头牌花魁天蝉玉姑娘,准保也会动情。”

    肖广不以为意,什么花魁游女,怎能配上自己这样玉华清隽的美男人?

    他冷冷摇头说:“无情,怎动情?”

    “错,自痛,方知痛。”

第五十六章:天蝉玉

    一个女人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谈话,柔软轻细,如丝管悠绵。

    肖鼐心下触动,惊异:世上居然还有这样动听的声音?

    再抬眼看这女人,窄袖轻罗,丰姿婀娜,高耸的发髻如同轻挽出两座巫山,脸上挂着面纱,看起来有种雾重烟轻的朦胧感。

    女人胳膊上暗露一串金钏,上面还绑着铃铛,走起路来环佩叮当。

    肖鼐看不清她的面容,但端详眉眼也不难判断出这乃是一位极品尤物。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裘子卿笑道:“肖侍郎,这位就是天蝉玉姑娘,天香楼的头牌,见上一面都要花上五千金。敢问您身上哪一件衣服值这个价?”

    肖鼐哑然。

    天蝉玉掩嘴轻笑,为他斟满了酒,对裘子卿说:“五千两只是最低出价,那还要看我愿不愿意接待呢!”

    裘子卿道:“我知道,听说有个人为了见你将祖传的五百亩土地都买了,结果刚跟您花前月下秉烛夜谈没多久就让自己老婆堵住了。回家以后还被老婆吊起来打,罚跪了一宿呢!”

    “你怎么知道的?”

    “我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啊!”裘子卿戏谑地低声说道:“叫的可惨啦!”

    天蝉玉释然说:“怪不得,令尊大人最近不来了呢!”

    裘子卿冷笑:“他祖产都卖了,还那啥来见你?”

    天蝉玉皱眉问:“裘公子又打算那什么见我啊?”

    裘子卿正色道:“我爹都没钱了,我哪儿来的钱?”

    他说着,瞥了一眼肖鼐。

    唬的肖鼐脸色为之一变,有点掉进坑里的感觉。

    “哎呦,原来你们想白嫖啊!”天蝉玉搂住肖鼐的脖子,亲昵地嗔怪道。

    “裘兄是骗你的,他哪里会没有钱?”

    “我真没钱!前几天我在城东的产业都让人给荡了,哪来的钱?”

    裘子卿一脸认真。

    肖鼐惊诧,天蝉玉搂他搂得更紧了,一副讨伐的姿态,身上散发着弄弄的热烈香气。让肖鼐终于明白什么叫醉人了。

    “那……我现任兵部侍郎,月俸禄120两。你那五千两折成白银,我月月还你就是了。”

    肖鼐却生生道。

    天蝉玉满脸不愿之色,佯作愠怒:“五万两白银以你那点封路要还到猴年马月啊!刚才我听说你身上的衣服值钱,那好,脱下来几件顶账吧!”

    “使不得,使不得,大庭广众之下怎能当众脱衣服。”

    肖鼐脸色绯红。

    “行,不愿意脱衣服那就脱裤子吧!”

    裘子卿拍手赞叹:“天蝉玉姑娘真是耍得一手好流民!”

    肖鼐灵机一动,摆手说道:“我想起来了,天蝉玉姑娘您不能扒我衣服,因为我不欠你钱。”

    天蝉玉微诧:“怎么?堂堂兵部侍郎还想耍无赖不成?”

    肖鼐狡黠一笑,说道:“姑娘说见您一面五千两黄金,好,肖某认这个价格。可我没见到你啊!你自从进来后就一直蒙着面纱,这不赖我了吧?”

    裘子卿提醒他道:“肖侍郎你有所不知,五千两黄金的确是天蝉玉姑娘戴上面纱的价钱,至于摘下面纱听说还没有这个价格。”

    天蝉玉将脸凑到肖鼐跟前,轻声说道:“我见人从来都是不摘面纱的。但你不同,我姑且可以让你看一次。”

    她说着摘下了轻薄的面纱。肖鼐难以置信,世上竟然还有此等绝色佳丽!眸光清浅,肤白胜雪,朱唇水红,纤细的脖颈白里透粉,似乎吹弹可破。

    肖鼐心中暗暗心惊,实在不敢相信面前站着的是个凡女,整个人都痴麻了。

    天蝉玉露出满意的笑颜,惊讶地瞅着肖鼐说道:“肖公子当真是在任兵部?”

    肖鼐呆呆点头。

    “兵部的人我都本不愿意接待,一个个特别粗俗。我很好奇,肖公子这般斯文清隽的人为何要到那里当差?”

    “这是我姑母的意思。”

    裘子卿解释道:“肖侍郎姑母正是当朝最受恩宠的肖贵妃,肖侍郎不仅是她侄子,也过继给肖贵妃当了儿子。母亲担心儿子整天出外带兵打仗有危险,所以才让他去兵部的。这样一来,大正朝的兵权可都掌握在肖家手中了。”

    天蝉玉点头:“也对!如果我要有这样细皮嫩肉的儿子也断不会让他外出打仗的。即便不打坏了身子,晒黑了也不好。”

    裘子卿笑着对肖鼐打趣道:“天蝉玉姑娘可真心疼肖老弟,为兄心里面可真吃醋。”

    若是平时,肖鼐听到这种话第一个反应就是说:“你喜欢,送给你好了。”

    但现在他却默默无语,两腮通红。

    裘子卿也是个知趣儿的人,喝干了酒道:“我也不在这里碍眼了,先告辞了。”

    说完,他刚想起身,就听外面传来聒噪的吵闹之声,异常嘈杂。

    屋子里的几人面色都为之一变,天蝉玉问道:“妈妈,发生什么事儿了?”

    “外面有个人喝多了,在闹事儿呢!”老鸨子拿话稳着说:“我派几个人过去一会儿就好了,不碍事的。”

    话音刚落,她就来了一声惨叫,原来是被人恶狠狠扇了一巴掌。

    “你她娘的,老子花了五千两黄金就为了见天蝉玉姑娘一面,她为何拿了钱不见我?老子的钱难不成让狗叼走了?”

    一个人在门外骂骂咧咧叫嚷道。

    裘子卿愤懑喝道:“大胆!谁给你的胆子敢到天香楼放肆?你报上名来?”

    他说着挑门帘走了出去。

    “报名又怎样,老子屠江川,听清楚了吧?”

    屠江川叫嚣道。

    裘子卿冷笑:“原来是驱傩司的司空啊!哎,怪了,驱傩司可是清水衙门,屠大人哪来的五千两黄金?”

    屠江川惊得后退一步,强横道:“这……这用不着你管?反正老子拿出了五千两,老鸨子答应了,天蝉玉必须得出面见我。”

    裘子卿明白了,这是老鸨子见钱眼开,没经天蝉玉允许就接下了。

    “老鸨子答应了你,天蝉玉姑娘可没答应啊!”

第五十七章:大闹天香楼

    屠江川一听,这话分明就是想耍无赖啊!

    他遂气恨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拿了老子的钱想反悔,想吞掉老子的五千两?信不信我把你这天香楼给烧了?”

    按说这事儿跟裘子卿无关,但他多喝了些酒,屠江川又不停拿话拱他的火儿,惹得他怒火中烧。

    “口出狂言,来人,给我拿下。”

    裘子卿是个喜欢张扬,摆谱的人,每次出门都会带许多侍卫。一来显威风,再者也能保护自己。

    侍卫一听主人下了命令,纷纷拔出兵刃向屠江川砍去。

    屠江川也拔刀相向,毫不示弱。

    他出自“黄门”,本身是个修士,拳脚上的功夫也不差。不过,“驱傩司”掌握的基本都是针对妖邪之物的法术,对付人时效果则要弱上数倍。

    屠江川见对方一上来就出凶招,侧身一闪,跟着反手就是一横刀,将那攻击他的侍卫砍死在地。

    裘子卿大怒,瞪视着屠江川。

    屠江川刚才喝多了,如今心头一凛。

    天香楼虽是烟花青楼,但也在大正朝的管辖范围之内的,杀人偿命,那可是大案要案!

    自己虽说有自卫的倾向,可人命关天,自己身为宫廷“驱傩司”司空,流连花街勾栏还行凶伤人摊上了命案。若是传扬出去,一切也都完了。

    况且,自己得罪的人看来也不一般,身边的侍卫并非地痞流氓,出手干练,好似有官家背景。

    他想明白了,脑袋顿时清醒过来。

    屠江川心里扑通通乱跳,后悔出手杀人。但是他知道在这种地方决不能含糊,不然恐怕须臾间便会惨遭碎尸万段。

    对方人多势众,虽然都不是修炼之人,单凭一己之力对付还有点困难。更重要的是自己绝不能再杀人了,刚才那个可以借口自卫搪塞,再杀下去就找不到借口辩解了。

    裘子卿怒目而视,嗔道:“好你个屠江川,竟然敢当众杀人!”

    “我……我不过是失手。”屠江川强辩:“还有,是你的人先要杀我的。”

    他左右扫视着已经悄悄逼近并企图包围自己的侍卫群,明白此处不宜久留,转身就跑。

    裘子卿哪里肯让他逃掉?喝令手下赶紧追杀。

    屠江川一路下阪走丸,如同脱缰的野马在京城里横冲直撞。

    摊贩的东西被弄得一片狼藉,整条街都鸡飞狗跳起来。

    “救命……有人要杀人啦!”

    屠江川见追兵都毫无放过自己的意思,个个奋起直追,心中惊慎,唯有大声呼喊,便想企图占先骂理不亏的便宜。

    不过那些侍卫也都穿着类似官府的衣袍,而屠江川身为公职人员逛妓院咋的也要遮掩一些,自然穿着寻常。弄得百姓反而觉得是他才是逃窜的流寇,虽纷纷避让,却也不敢阻拦追兵。

    他一路飞奔至一处茶楼前,见门口正好坐着一位悠闲的客人,不是别人正是太史鸑。

    屠江川仿若遇见了救星一般,打呼:“太史兄救我!”

    跟着跑进了茶楼。

    太史鸑见他满头大汗,有点吃惊,问道:“屠大人怎地这样狼狈?”

    “被人追杀,是一群寻常侍卫。我虽是修炼之身,但恐怕伤害了凡人,所以才不与他们纠缠,谁知他们却以为我好欺负……他们,他们,他们来了。”

    屠江川说着就撒丫子往茶楼二层的雅间跑去。

    太史鸑心哂,展眼一看,追兵原来是礼部的人,因为为首的人他认得,名叫西门海。

    他明白蛇必乱咬,虎定伤人的道理。他听说礼部尚书的公子裘子卿为人蛮横,喜好使用暴力,屠江川也不是省油的灯,俩人交恶势必逃不开狗咬狗的逻辑。

    “西门兄,您出来公干?”

    西门海是在朝廷买来的三等侍卫,常年无事可做,后来不知怎么走关系攀上了裘子卿才算有了编制。

    太史鸑疑心他这份差事也是买来的,因为他家挺有钱。西门海他爹是贩药材的,年轻时就喜欢拈花惹草,不知道跟谁生下了他,不敢带回家里,怕那五房姨太太生气。于是就托给朋友家里寄养,长大成人后又花钱请师父教儿子习武,买诰书,可以说西门海没啥本事,全凭他老爹在背后使劲。

    “太史大人,好悠闲啊!可否看到了驱傩司的司空屠江川。”

    “他在二楼雅间呢!”太史鸑张口说道。

    “多谢相告,走,抓人去。”

    “等等。”太史鸑叫住了他:“屠江川可是朝廷命官,他怎么得罪兄台你了?”

    “他没得罪我,但得罪了我家公子。”

    太史鸑一猜就是这么回事儿,点头诘问:“因为何事啊?”

    “咳,屠江川在天香楼里杀了我家公子一个手下。”

    太史鸑吃惊:“天香楼,好像是青楼吧?屠大人是朝廷命官,还会去那种地方?”

    “这算什么?”西门海不以为意:“您是正人君子不知道这些事情,朝廷命官又咋了?告诉您,还有朝廷大员专门在天香楼里常年包房间当家住的,甚至有买了小粉头回去养瘦马的。”

    “屠江川就是因为跟俺家公子挣天香楼的头牌花魁才打起来的。”

    太史鸑皱眉道:“听说天香楼的头牌看一眼就要五千两黄金,屠江川哪里来的那么多钱?”

    西门海一咧嘴,心奇:他好像比我还清楚哇!

    “这个嘛!抓住屠江川就知道了,恐怕钱不是好道儿来的。”

    太史鸑道:“西门兄,有句话兄弟不知当讲不当讲?您可知道屠江川的后台是谁吗?”

    西门海震惊道:“屠江川也有后台?”

    “他一个化罡境的修士竟然可以担负守卫皇宫的要职,没后台能行吗?”

    太史鸑望着惊讶的西门海说道:“所以,我奉劝西门兄认清形势,赶紧悬崖勒马,以免酿成大祸。”

    西门海思量着说:“可我家公子那面我无法交差啊!况且,既是酿成大祸也非我的祸,而是我家公子的祸。”

    “庶人无罪,怀璧其罪。人总是你抓的吧?这就有了你家公子恨你的借口。”

    西门海偷偷咋舌。这话不错啊!他心知裘子卿可不是个有担当的人,万一捅了篓子,指定找自己擦屁股。

    他问太史鸑道:“太史大人,屠江川的后台是谁啊?”

第五十八章:说情

    太史鸑心说:看来只好帮人帮到底了。屠江川啊,你可得怎么感谢我呢?

    他说道:“不如我随你去见裘公子,一来为屠大人讲讲情,再者事态若是闹大了也未见得对裘公子有好处。”

    西门海自然也不愿意跟修士刀兵相向,当下点头,带着太史鸑去了天香楼。

    裘子卿一听有人要为屠江川讲情,怫然不悦。

    “你把那个叫太史鸑的给我叫来。”

    他吩咐西门海说。

    太史鸑来到他们所在的“西竹雅阁”,隔着幔帐行礼道:“太史鸑见过裘公子。”

    裘子卿冷道:“太史鸑,三张纸糊个驴头你好大一张脸!就凭你也来替人求情?知不知道今天屠江川有多罪该万死?他大吵大嚷坏了我跟肖侍郎的好心情。”

    大正朝官场里只有一位姓肖的,不过地位举足轻重。

    以太史鸑的身份不可能知道肖鼐已经擢升兵部左侍郎这个消息,莫名道:“不知是哪位肖侍郎?”

    “肖广将军的儿子,肖鼐。”

    太史鸑没料到勾栏院里居然有这么多的“大佬”,且毫不避讳。他干笑道:“那他实在罪该万死了。不过,据我所知屠江川也非屠狗之辈,他深得黄门总管李靖的信任,是被他一步一步提拔上来的。”

    “李靖?”裘子卿思忖着。

    黄门总管是官位也不是官位,但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李靖家族名声显赫,但他入宫后却是从最低级的侍卫干起,一步一个脚印升到了现如今的位置。历经三位皇帝,一百七十余载。无论资历,地位都可位列三公,门下更是桃李无数。

    更重要的是,李靖的另一个身份颇得景桢帝的需要。

    那就是他“侠客”的身份。

    人世间可分成两块,一为“江山”,一为“江湖”。皇权治下称做“江山”,是行律法,惩罪责的王道乐土。除此以外还有些行走江湖的人,他们不受皇权约束,只讲江湖规矩。且杀伐果断,绝不留情。

    “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虽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但实际上莫说大正朝此等乱世,就是太平盛世也会有许多漠视皇权的强梁。这些人说好听些是一方豪杰,坦白点讲其实就是目无王法的流氓、贼寇。

    时逢乱世,更易滋生贼胆包天者,朝廷一旦企图镇压,他们反会先借机打出“替天行道,吊民伐罪”的旗号造反。

    在大正朝,这样的势力多如牛毛。景桢帝手中兵力有限,不可能一一剿灭,所以需要先招安一部分,这就需要像李靖这样的侠客前去游说。

    因为侠客忠于皇权,替朝廷做事,同时又有江湖威望,做适合干白加黑的工作。

    据说,李靖认知许多奇人异士,他们看在李靖的面子上不出来反对大正朝,有些甚至可以收买来进入“黄门”为朝廷效力。

    可以说,皇上现如今最离不开的两个人就是肖广跟李靖了。

    裘子卿既是再狂妄也不愿与李靖结梁子,眉头深蹙:“难怪屠江川能拿出五千两黄金想独占花魁?原来他是李靖的人!哼哼,看来李靖这老头也是个巨蠹啊!”

    他诽谤了几句,挥手说道:“也罢,本公子懒得再讨事端,就给你个面子。你走吧!”

    太史鸑欣喜,躬身道谢后离开了。

    他走出天香楼,肩膀不禁抖了一下。

    原因是他在天香楼里看见了那个花魁天蝉玉,虽然她蒙着面纱,太史鸑仍然能从其眉眼中瞥见出一股熟悉感。

    他猜测这女人或许正是自己一直追踪的“四鬼谛”之一的鬼慈衍,但又有些不确定。不过,总不能刚刚说服了裘子卿放过屠江川一马后就拉起他身边的女人说是通缉犯吧?

    太史鸑蹙眉,自己手头的案子太多,鬼慈衍要追踪,城东的血池案也不那么简单,最近镇邪司的熔魂匠又接二连三的遭遇不测……

    ……

    入了深夜,熔魂铺里十分忙碌,最近镇邪司里下了禁令,严禁熔魂匠们在休息是外出闲逛。

    其他熔魂匠听说最近有个变态杀人魔专门挑熔魂匠下手,既费解又恐慌,就是没有命令他们也不会再擅自出去了。

    这下可苦了林间。本来绿萼那头还落脚不稳,最是需要自己帮助的时候,再者又刚刚接下任务,不出去难道等任务自己飞过来啊?

    《铸魂经》给的都是限时任务,时长只有7天,完不成任务可以要被扣掉200年道行的,那可都是钱啊!

    绿萼那边没有自己保护会不会遭人家欺负?失去鬼身护体,万一被某个居心不良的人糟蹋了……

    林间不由打了个哆嗦,后悔自己没趁热吃,现在全凉了。

    现在唯有闷闷苦叹的份儿了。

    驱了两柄武器的恶魂,《冥备录》里爆出的钱币也是寥寥无几。活儿不太多,他又掏出《铸魂经》开始挨个熔炉游走,吸收灵魂残渣。

    自从有了《铸魂经》这个净化空气小能手后,整个熔魂铺没再发生因吸入过量恶尸毒气而死的熔魂匠,对此镇邪司还感到惊讶。

    不过,熔魂匠的数量却因为被害而减少了五个,想从芸芸众生里寻找到克刑之命的人也是很难的一件事情。即便朝廷对补充熔魂匠的工作一直没有间断过,魂匠的人数仍然吃紧。

    而对于那个残忍的杀手,朝廷里仍毫无任何头绪。既不知那人身份亦不知他为何要犯案。

    林间暗暗让张都监去天捕厅询问太史鸑案件的进展,可过去都过去了好几天了,太史鸑也没给回复,无须说,他心里早已焦急得火烧火燎。

    第二天,林间很想出去转转,但发现熔魂铺门口有士兵把守,还画了警戒线。士兵们不时驱赶过去的行人,不让他们靠近熔魂铺,但越是这样老百姓心中反而越好奇。还以为里面发生大事儿了呢!

    林间逡巡了一会儿,发现没有任何能混出去的可能,只好悻悻地原路返回到去下方院的方向。

    谁知,忽然发现一个人影正逶迤走来,不正是太史鸑吗?

第五十九章:兵部大生意

    太史鸑见熔魂铺门前戒卫森严,也是一愣。恰好瞅见了林间的身影,就问他:“林间,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儿?”

    “太史大人,还不是最近熔魂匠总有遇害的,镇邪司发了善心想保护俺们这些五弊三缺的主儿,这才设置了守卫。”

    俩看门的本来想将太史鸑哄走,一听林间喊他大人,马上顿住身体,表情也不似那么威严了。

    太史鸑对他俩道:“我乃是天捕厅里的神捕,找你们这里的熔魂匠林间有事商谈,你们让他出来。”

    守卫便不敢再管了,林间慢悠悠走出大门,被太史鸑一把拉过来说:“你们熔魂匠的事儿我也听说了,但我今天来找你不为此事,你可还记得五庄观里‘养血池’的事情?”

    林间点头:“怎么,太史大人有了新发现?”

    “你不是叫我一直留意城北的‘何记’他家吗?我还真发现了一点蛛丝马迹。”

    太史鸑道:“上回京兆府之所以将何万德放出来是因为京畿布政司徐晃大人为他求情。”

    根据原主的记忆,林间知道了布政司是专门管理一片区域钱粮的官吏,实权没多大,但财权不小。而所谓的京畿地带指的是围绕镐天城的外围区域,也就是京城加上京郊一带。

    “也该是你们抓何万德的借口有点牵强,何万德一口咬定是自家闯进了妖祟,自己一无所知。京兆府宋知府也不敢强行判决,最后只好放人了。”

    林间问:“京兆府尹跟京畿布政司谁大?”

    太史鸑想想说:“京兆府尹大。”

    “那宋大人为何怕徐晃?”

    “呃……”太史鸑眨眨眼睛,嗫嚅着说:“不太清楚。不过……官场的事情很复杂,我只是个狂夫,许多事情也猜不透。或许是他俩私交甚密,徐晃是靠这层关系才放的人也未可知。”

    诚然,这是太史鸑的猜测,虽有道理,也不能完全作数。

    林间只觉奇怪,京兆府竟然会向京畿布政司低头?

    他觉得徐晃可能只是个幌子,他背后或许还有更厉害的人物,宋知府真正怕的人是他。

    “那徐晃你调查过了吗?他跟何万德可还再有来往?”

    “何万德出来之后命人抬了四个大箱子去了城西的一幢宅邸,他命人将箱子交给了宅邸里的人,我一调查才发现那里是徐晃新买的别院。至于箱子嘛!不难猜里面装的肯定是贵重物品了。”

    “你是说那四个大箱子是何万德送给徐晃的酬谢?有点太破费了吧?”

    “这……”太史鸑觉得他话里有话,反问:“你又想说什么?”

    “四个大箱子,或许不都是给徐晃的。”

    太史鸑恍然:“难道还有大老虎?”

    “多半如此!所以,你没继续调查徐晃吗?”

    “有啊!但没啥结果!”太史鸑双手一摊,说道:“他这些天就往两个地方跑,一个是户部,一个是兵部。都是朝廷正常的部门,并没怪异的地方。”

    林间却离奇说道:“他是布政司,去户部正常,为啥还要天天往兵部跑?”

    “肯定是这俩衙门之间有交集呗!”太史鸑有些无奈地说:“我一介狂夫,也只能调查到这里了。不过,徐晃要说奇怪的地方还真有……”

    他悄声对林间道:“他每次都选在在深夜去兵部,大概子时去,寅时出。”

    林间遂感惊异:“寅时兵部还在工作?”

    “六部衙门一天十二个时辰都不关门,我们天捕厅不就隶属于刑部吗?只是,到了后半夜也就剩几个值夜班的人了。”

    林间心里嘀咕:这个时候能有什么公干要办?多半是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每天都去?”

    “几乎天天如此。”

    林间提议说:“事不宜迟,咱俩也去兵部看看吧?”

    “好啊!”

    对此,太史鸑非常赞同。

    本来林间身为熔魂匠被禁止外出,但有太史鸑在身边,他自然可以毫无顾忌,那俩守卫也不敢管了。

    俩人先去了附近的小酒馆吃了些饭食,跟着便向皇宫方向走去。

    六部衙门就在皇宫里,但它们是被单独划分在一处偏僻的院落中,位于皇宫的西北部。六部的人进进出出都不允许走皇宫大门,而是单独的为他们开辟出了一处侧门。

    六部指的是“吏户礼兵刑工”,过去一直由王爷们协同管理,所以六部衙门也被称为“六王殿”。

    这种制度一直传承了上千年。直到景桢帝父亲大行皇帝即位后,开搞皇帝独断,废掉了“中书,门下,尚书”三省,统筹管理六部,又专设“黄门”为皇帝做事。

    到了景桢帝执政后,这种情况愈演愈烈,可以说现在的六部衙门已经被削弱了许多,甚至在人心里都被默许低了“黄门”一等。

    所以太史鸑到来时,兵部的人都热情洋溢的接待了他。虽然太史鸑也知道这种热情是被逼无奈装出来的。

    俩人特意选择在将近子时才来,但让他们惊奇的是,兵部里仍灯火通明,人来人往,看起来相当忙碌的样子。

    见太史鸑走来,目露奇怪之色,兵部的一位书吏问:“太史大人您来我们这儿有何公干啊?”

    太史鸑神色如常回道:“没有公干,我巡逻经此发现其他衙门都没什么动静,唯独兵部却灯火通明,心中好奇,所以过来看看是发生了何事?”

    “黄门”在宫廷中专门服务于陛下,他们突然出现很可能出自皇上的授意,兵部书吏怎敢怠慢?

    “您不知道,我们正在清点账目,最近要购置新的兵器。怎么,您还不知道?”

    书吏满脸诧异反问。

    大正朝竟然有钱购买新的武器了,这倒是新鲜事儿!

    自打景桢帝践祚至今,朝廷的收入每况愈下,还得四处征缴,据说十几年前就已经是入不敷出了。

    听说最近征兵,朝廷甚至还要求壮丁们自带武器,若是没有就只能去战场送死。

    打仗时士兵的手中居然都没有武器,大正朝因此没少被百姓耻笑。连反贼们也觉得朝廷是软柿子,造反的热情更盛了。

第六十章:诡蛇

    太史鸑莞儿一笑,拍了拍他肩膀,由衷说道:“这不是很好么?购置了新的武器也就没谁再笑话朝廷的军队了。”

    “谁说不是呢!”

    书吏跟着一笑。

    太史鸑又问:“可是,朝廷财赋每年都入不敷出,哪来的钱增添武器?”

    书吏轻叹一声:“您说的不错,朝廷却是很穷。但这批武器真心便宜,又有肖将军游说,陛下也就动心了。”

    “哪来的武器?”

    “听说是一个在胡人手里买的。”

    书吏答道。

    “外族人?可靠吗?”

    “皇上起初自然也有过疑虑,所以专门派肖侍郎去检验武器成色,之后才放心购买的。”

    太史鸑已经知道肖侍郎就是肖鼐了。

    肖广进言,肖鼐检验,肖家如今在大正朝真真算得上是如日中天了。

    这时,身后突然有人笑道:“徐大人,您来了?”

    “是啊,是啊!今天来的有些晚。”

    太史鸑对林间低声说:“他就是徐晃。”

    但见徐晃红光满面,虽然显得有些劳累,但仍然一副干劲儿十足的派头。

    “徐大人,那个……呃……胡人那头已经在催促了,让咱们尽快将尾款结了。”

    “放心,放心,我都带来了。”徐晃笑道:“不过,咱们有言在先,得先检验过武器,然后移交入库我才能给钱。”

    “正是,正是。朝廷有徐大人这般殚精竭虑,恪敬职守的大人真是有福啦!”

    “不,不,是皇上有福。有机会买到这么便宜的武器。”

    他二人说笑着走了出去。

    太史鸑转头又问书吏:“兵器何时运来?”

    “就在今晚啊!没看我们都忙着呢吗?”

    书吏语气中带了微微的冷哂,像是赶人走的节奏。

    不过,太史鸑心底还有疑问,并没告辞,而是道:“为何要选择在晚上?白天多亮堂啊?”

    书吏一摊手:“这……我就不晓得了。”

    二人刚走出刑部大门,就见一群人乱哄哄跑来,有得拄拐,有的被担架抬着,还有人被背着,仿佛一群残兵游勇打了败仗。

    林间微微一怔,就听身旁的太史鸑嘀咕:“这都是哪来的残兵败将?怎么还跑回皇宫里来了?”

    他疑心京城出了事故,而兵部的负责人则走了出来,很惊讶地问道:“你们这是咋了?莫非护送兵器的途中遭到了突袭?”

    “回大人,我们是遭到了突袭,不过不是人干的。”

    一人愁眉苦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我们压着兵器回京的路上过了一片树林,结果突然被一群毒蛇围攻。它们见人就咬,发了疯一般……”

    太史鸑心中惊疑,张口问道:“京城附近从未出现过蛇患,即便有毒蛇也都很温和呀!”

    “这我也知道。可……它们确实发疯了。”

    负责人问:“那兵器呢?”

    “没关系,有肖侍郎在呢!他已经将蛇群赶跑了。我们伤的比较重,肖侍郎就让我等先回来了。”

    负责人听了责怨说:“那你们来兵部干什么?还不去太医院?”

    几个士兵都是直头直脑的人,这才明白过劲儿来,赶紧有一瘸一拐地往太医院方向走去。

    太史鸑问负责人说:“兵部尚书胡大人不在吗?”

    “胡大人自从肖侍郎任职刑部后就得了重病,好多天都没来皇宫了。”

    这话说的,一听就知道前半句是重点。

    “胡大人可真会提携晚辈!多半也是想跟肖将军搞好关系。”

    林间低声笑道。

    徐晃他们刚才也发现了伤病,顿觉奇怪,所以也逗留了片刻,如今才遥遥离开。

    林间跟太史鸑跟着他后面,徐晃也并未起疑。

    一路走出皇宫,他二人又向右拐去。

    太史鸑对林间说:“他们是去武器库了,那里并不在皇宫之中。毕竟需要的空间太大了,朝廷只好在皇宫西北处又建造了一座武器库。”

    徐晃二人逶迤前行,拐过路口,就见一大群士兵押送着马车缓缓走来。

    “咱们来的真是时候。”

    徐晃一笑,走过去对为首骑在马上的人恭敬施礼说:“卑职京畿布政使徐晃拜见肖大人。”

    肖鼐笑道:“不必客气。有劳布政使大人了,您也是忙前忙后的,如今武器顺利抵京,我定会向陛下禀明你的功劳。”

    徐晃大喜,眉开眼笑道:“多谢肖大人栽培。”

    他年过六旬,肖鼐不过弱冠年岁,徐晃人郎郎地说出“栽培”俩字,人听了都心中不禁嗤笑,腹诽。

    肖鼐笑道:“栽培我可不敢当,徐大人,你年长我许多,以后别再称呼我肖大人,直接叫我肖鼐好了。”

    “我怎敢直呼大人名讳?”徐晃满脸堆笑摇手说:“您虽年幼,却未帝国屡立战功,我虽痴长几岁,不过虚度光阴。正所谓‘摇车里的爷爷,拄拐棍的孙子’,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这话甚对肖鼐胃口,他哈哈大笑,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再强求。咱们检验兵器吧!”

    肖鼐吩咐左右,只见几名官兵匆匆来到马车前,抬起箱子,一箱一箱的鱼贯搬运进了武器库。

    他们每人都经过徐晃面前,让他过目。徐晃见兵器色泽光亮,一看就是上等兵起,不由得赞不绝口,频频点头。

    这时,不知道哪个士兵突然发出一声惨叫,然后捂着脚栽倒在地。

    “哎呀,疼死爷爷啦!”

    肖鼐沉眉,怒声问道:“到底又怎么了?”

    “回侍郎大人,他……他被蛇咬了!”

    “我……我这里也有蛇。”

    肖鼐表情阴骘,喝道:“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一定是刚才没铲除干净,它们爬上车了,快,把蛇都杀了。”

    太史鸑突然对林间说道:“林师傅,你有没有闻到一股请香味儿?”

    林间点头:“好像是果木的香气。真奇怪,这附近没树啊?”

    虽然出了皇宫,但大正朝的皇宫四周并无护城河,所以距离京城近的街路仍然属于禁地,严禁栽种树木,以防止有贼人以此为跳板跃入宫中行刺。

    既然没有,何来的果木香气?

    俩人对此都十分奇怪。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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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47878/ 第一时间欣赏我在大正朝当熔魂匠的那些年最新章节! 作者:沁剑山庄庄主所写的《我在大正朝当熔魂匠的那些年》为转载作品,我在大正朝当熔魂匠的那些年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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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大正朝当熔魂匠的那些年介绍:
一觉醒来,林间成了大正朝镇邪司的一名熔魂匠。
时逢乱世,战火弥漫。屠戮于战场的兵器,刽子手的行刑刀,江湖豪侠的佩剑,每经沾染一层鲜血都会附带一具恶魂。
日积月累形成逆鳞,武器主人会遭至阴魂反噬,须臾之间命丧黄泉。
林间的工作就是将武器上的恶魂熔炼消弭。
他发现,自己可以靠熔魂获得奖励。
铸魂经,九幽总要,冥备录,乾坤断魂刀……
开头铺垫较多,慢热,二十章后剧情就会展开了。我在大正朝当熔魂匠的那些年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我在大正朝当熔魂匠的那些年,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我在大正朝当熔魂匠的那些年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