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鲜于通戛然而止的美好生活
每个人都该有自己的经历。
殷梨亭也不可能把丁敏君就绑在自己身边。
送走了她,也该处理自己事情。
便是一面等着韦一笑的消息,一面去寻两个师兄的消息。
四处打探之下,却知两个师兄还真在金刚门里大闹了一回。
看来卫四娘得的消息没错,两个师兄的确与人力斗过了。
怕也是叫那金刚门吃了大亏,这才让金刚门的见了自己也是大恶,直接就来偷袭自己。
可惜…
据说两个师兄已出了西域,自己这倒是算给两个师兄挡了一枪。
...
“殷少侠,老朽这也就往云州去了,待你了结了你那要紧事情,可早点来啊!”
送别了丁敏君,秦老汉也打算即刻出发了。
只是临走之前,不免又是几分叮嘱,心里是只怕殷梨亭不来啊。
殷梨亭也知这老汉心里一辈子都指着这事情了,对其的反复叮嘱也能理解,却宽慰道:“若是当真事实如此,总会为秦伯讨个公道,你安心就是。”
那秦老汉终得应承,心头更是安心几分。
这殷梨亭越是不容易答应,这秦老汉便是越相信他。
便又道:“老朽先去一步,先打探打探寨子里消息去。”
说着又出几分缅怀一般的神情道:“这走是十几年,也不知情况如何了。”
这倒是实在话。
说不定这十几年又出了什么变故,云州里的情况早不同了。
再是叮嘱了几句那琼姑,那秦老汉也丢了自己这破院子,先行一步离了此地。
轮到最后,倒是只剩下殷梨亭与秦琼姑,这两个相互之间还有些陌生的人了。
只是这秦琼姑虽也不常有什么笑脸,听话倒是听话。
起居之事,那照顾的可比丁敏君好多了。
若非是冷眼相对,那日子可惬意的很了。
…
却说殷梨亭在西域里头斗贼僧,送师妹,收琼姑的时候,在稍东之地,“奇险天下第一山”的华山之上,鲜于通也过着他的美好生活。
自打拿了掌门之位,可谓是得偿夙愿,走上人生巅峰。
只可惜...
当年自己为了这目标,耍过不少手段。
当然了,那些事情在鲜于通看来,只不过是一点点必要的措施,成功道路上的措施。
只是这想法他自己是能接受,其他多数人却接受不得。
这种不被接受的感觉很差,所以鲜于通也一直保守着自己的秘密。
而且他更加知道,当年很多事情的“尾巴”,还没处理掉。
如今既然自己当了华山的掌门,当然也得开始收拾这些“尾巴”了。
不过要出手,也不能自己出手,好在是为掌门,寻个理由,就找人去做就是,又有哪个能有意见?
却又没想到,自己信任的同门,竟然在寻苗人的路上,得了很多事情的“真相”。
回来还与自己这掌门对峙!
胆大包天!
罪不可赦!
没办法,自己虽念及同门之情,却也只能忍痛割爱,先杀了他。
迫于无奈,更是嫁祸给了明教,说是明教所害。
不过经此一遭,也不得不叫自己更是小心,更是无奈先收了手,准备日后找机会再彻底解决这些事情。
如此至少自己那些过往,该是暂且无人知晓了才是。
只万万想不到的是,自己练功房前骤然出现的一封信件,直就打破了自己的美好生活。
...
“金蚕!”
虽然信件上的这画的蚕没有画出颜色,但在只有自己才会出现的练功房前,明显是专门给自己的信件。
就算是只有黑白二色,鲜于通也看出来这是金蚕了。
更何况这金蚕栩栩如生,惟妙惟肖,简直与当年的一模一样!
“谁?”
“哪个能知道这事情?”
鲜于通一时间心思百转,拿着信件的手都开始颤抖了起来。
“不可能的!”
“这门派里面该是没人知道才是!”
鲜于通倒不是怕自己过往被人晓得,怕是只怕被门派里的人晓得啊!
“冷静!”
“必须要冷静下来!”
鲜于通深呼吸两口,终于把前面砰砰直跳的心给暂且按下。
这倒不能怪鲜于通心理素质不行,实在这事太过出人意料。
这可是在华山!
自己的大本营!
忽然发现有个暗中盯着自己眼睛,那能叫人接受么?
要换作殷梨亭在武当山有如此遭遇,说不定反应更大。
眼下,鲜于通赶紧收了信件,面色低沉,犹自思量道:“这信上一字不写,只画个金蚕与我,说不得也是只知道些许事情,也非知之甚详。”
“想叫我自露马脚,我更不能慌乱。”
“再说华山如此险峻,外人不知山里情况,如何能来?”
“此信多半是门派中人所递,却不知到底是谁?”
“对了!”
“白远那厮死归死,却指不定把此事说与谁听过。”
“多半说的不怎详细,只透露了金蚕一事。”
“该死…那白远当真阴魂不散,死不足惜!”
想的后头,鲜于通又只能想到那白远身上。
不似何太冲还能万事与班淑娴商量,鲜于通的这档子破事是只能自己独自承受。
想来想去,就想着白远身上也不奇怪。
当初让他去云贵解决那苗人,却没想到他却回山,反来质疑自己当年是否有始乱终弃之举。
此事被他知晓,鲜于通又如何能叫他坏事?
当场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就解决了他!
可如今看来,白远该是已然把此事给泄露了出去。
“妈的,被我逮住是哪个敢来找死,定叫其去陪陪那白远去!”
自打得了掌门之位以后,鲜于通本是性子收敛了很多。
加上其往日向来会遮掩,谈吐举止倒是有些“大侠”之风。
然此刻受的刺激实在太大,直叫他也忍不住粗俗咒骂了一句。
更是再也没有半点练功心思,收了信件,就往回而去。
面色低沉,心头直把门派里头可能与白远有关系的名字都给念叨了一遍。
就这反反复复全都思量了一番,终究也毫无头绪。
然已经被毒蛇盯上,鲜于通不管藏多久,知道终有一天那毒蛇会下口!
自己若不主动,怕是要遭。
“这华山!”
“平静不了了!”
122、谁在针对我?
“夫人!夫人!”
鲜于通归了他那掌门屋子,便是一通呼唤。
话说鲜于通这个人,还是有一个“优秀”品格的。
那就是处世方法,可谓贯彻到底,始终如一。
而要说是什么处世方法,简单说来就是一句话。
“软饭硬吃!”
从苗女那里取了金蚕,从得胡青牛相救之后娶了胡青羊,就是后来得了华山掌门的位子,靠的也是娶了前任掌门之女。
就从这经历来看,那鲜于通长相必然不错。
老了可能不咋地,这会可谓是潇洒倜傥。
而与昆仑的何太冲相比,鲜于通更没有惧内的毛病。
就这上来说,比何太冲可厉害多了。
进了屋子一通呼唤,却见一个三十来岁的妇人脸色惊讶,疾步走出道:“今日怎么了,这么早就回来了?”
鲜于通没应这话,反是直问道:“今日练功房,哪个当值?”
其夫人听鲜于通如此问,只以为出了什么事,忙问道:“怎突然如此相问?”
问完这关切的一句,便是自顾自就接着道:“今日练功房当值的,该是李道星。”
这夫人倒是心里一清二楚,当真算是贤内助。
可惜…这贤内助放在鲜于通这边实在有些浪费了。
而鲜于通一听李道星这名字,当即心里盘算道:“这家伙去过西域,说不得也知道点东西。”
“该不会就是他?”
越想越有可能,鲜于通当即起身,就要叫那李道星来此。
只屁股还没抬呢,却又转念一想,不好如此直接。
便与其夫人道:“后头几日,都叫那李道星在练功房当值吧。”
其夫人大概习惯了鲜于通的风格。
虽是心头有疑虑,却也不问原因,只是微微点头,便是直接下去安排去了。
…
能在练功房当值的,在华山里头的弟子算是比较有面的了。
只是掌门向来有规定,这练功房必须轮班当值,谁也不好搞特殊。
而李道星,本也不算在门派里头特别出挑的弟子,甚至不是掌门亲传,只是人机灵一些,才轮了这差事,可在掌门面前露露脸。
却怎没想着,倒是还当真露脸露成功了!
这连着两日叫自己在练功房当值,可谓是独此一份!
不过说是露脸,其实也很难见得掌门。
当值者的任务,其实很简单。
在掌门练功之前,把练功房里里外外仔细清扫一番就成。
通常情况,与掌门也难遇上。
可今日…竟就直接遇上了鲜于掌门,也把毫无准备的李道星给吓了一跳。
连忙屈身呼道:“掌门。”
鲜于通见着李道星,却见这少年月末二十左右的年纪,眉宇间颇为秀气,透着些许温和之气。
乍一看见,倒是让人容易起亲近之意。
只是鲜于通却面色极冷,瞅着李道星便是直直问道:“你就是李道星?”
这语气一听就不好啊!
李道星心中陡然一凌,开始反思起最近做过什么错事,被掌门发现。
“难不成…是我在西域骗人之事被掌门发现了?”
“不可能!”
“那老家伙蠢成如此,哪有胆量来华山告状!”
“只是看掌门模样,若非出了事情,怎也不能这般表情。”
“难不成…哪个在针对我?”
一时间,这李道星心思百转,不免也有些慌乱。
连忙应道:“回掌门,我就是李道星。”
虽然李道星强行压下了这忐忑的心思,但面上的变化哪能叫鲜于通瞧不出来?
当下一瞬间,便觉着这家伙有问题!
只是自己这一桩事情,这会一定得弄的彻底,再也不能留半点尾巴!
就算知道眼前这小子大概摆脱不得干系,却也不能着急。
得找出了所有人,一同处理了!
当下心里有数,便与这李道星轻轻点头,好声道:“在此候着,我还有些事要问你。”
言罢,也不管这李道星面色如何,就直接进了练功房内。
却只留李道星又面色一变,直一副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样子。
如此足足等了一个时辰,心思七上八下之中,终于见掌门脑袋上微微冒着汗,出了练功房。
正又要屈身招呼,却听鲜于通却直接劈头盖脸问道:“昨日在这练功房,你做过些什么,可是留下了什么东西?”
鲜于通本想直接来问,好击溃这李道星的心理防线。
哪想这小子却面色一愣,神情顿时放松不少,却很是疑惑的瞧着自己问道:“掌门,昨日我就按着规矩值日,什么都没做过啊。”
“掌门...该不是我昨日做错了什么事情?”
鲜于通把李道星的面色变化看的相当清楚,也皱着眉道:“无事...你若没什么发现,便去吧。”
李道星听着如蒙大赦,连忙道:“那弟子这便走了。”
见鲜于通不置可否,李道星连忙离去,那是头也不带回的。
看这小子模样,鲜于通就知道他心里藏着事呢!
可虽说藏着事,该是也与这“金蚕信”无关。
“可既然不是他,却又能是谁?”
鲜于通顿时又有些烦躁。
本来以为,此事该就是那李道星所为,想着顺藤摸瓜,抓出后头那毒蛇来。
却不想这如今看来,那毒蛇倒是藏的住。
“哼!”
“就不信他能一直藏着!”
鲜于通知道,自己与那毒蛇,该是要打个持久战了。
...
却说鲜于通心里盘算,那李道星离开之后,忐忑的心思顿时也活络了。
“掌门他到底怎么了?”
“今天很奇怪啊!”
“练功房里出了什么事情,却让他如此紧张的。”
李道星倒也是个人精,早看出鲜于通状态不对。
只是面对掌门的时候,总归还是心虚的很,心思不在这上头。
一旦离开,思想重新活了过来,当即就知道掌门那估计也出了点事情。
“不成不成,掌门事情哪里是我能管的?”
“李道星啊李道星,你可别昏了脑袋,这可不是你该管的事情!”
心里连连警告自己,李道星的心思却越来越按耐不住。
想的最后,却又蹦出一个念头。
“要不…”
“就稍许注意注意,要是注意不得,再是作罢。”
123、朝廷里的手
华山里的事情正在慢慢发酵,殷梨亭这头也没闲着。
自打上回内力稍微突破了些,乾坤大挪移第三层虽然还差的远,生死符倒是可以练练了。
而对于如何把生死符与毒经融合,殷梨亭倒是也有些心得了。
生死符乃是逆运真气,将刚阳之气转为阴柔,从而使水成冰,使冰成符,打入人体要穴,受那生不如死之苦。
殷梨亭弄清了原理,当即就想到了改良法子。
这使水成冰,咱可以换成毒水成毒冰嘛。
反正殷梨亭也不会治这生死符。
既然生死符本已没有了解药,索性就更狠一点拉倒。
当然了,这两个功夫配合在一起到底怎么样殷梨亭也不知道,说不定还可能以毒攻毒,反倒是没效果了…
…
“武当里头,经常研究这些毒物?”
“你该不会不是武当里人吧?”
殷梨亭正是捏着手里的一条蜈蚣,与王难姑的毒经上比对,找那腭牙中的一条毒腺。
不过眼前这条蜈蚣虽然看着是红头黑背挺吓人的,然实则却实在小了点,毒性不是太强。
不过作为练手之物,也算合适的了。
太大的…
殷梨亭驾驭不住,容易扎手。
只是这专心致志研究毒虫的样子,的确与武当弟子的形象颇有差异,也难怪这秦琼姑如此调侃了。
殷梨亭却不着急应她,只是用一盒子扣住那蜈蚣,小心收好,才回道:“用毒只是手段,却不该以此来分善恶。”
“你若拘泥于此,不妥不妥。”
秦琼姑不过就是调侃一句,倒也没当真计较的意思。
听殷梨亭这道理,只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旋即上前递过一盒小吃,摆在殷梨亭面前,面色冷冷说道:“外头有昆仑的人寻你。”
昆仑的?
殷梨亭稍感意外,却也连忙起身去迎。
到的屋外那破院,果然见卫四娘与西华子正在等候,见了殷梨亭,那卫四娘正要开口,边上西华子却抢先一步,颇是熟络的呼道:“哎呀,殷兄弟,你怎在这地方,可是当真难找!”
“要不是你这…你这同伴正好在镇子里遇上,看着咱们正在寻你,还真是不好把你找到。”
殷梨亭向来被人称呼殷少侠、殷六侠,这被呼为兄弟,倒是头一遭。
只看眼前两人还真有些激动且急切的样子,也来不及研究这称呼的事情,便迎二人道:“当中出了些差错,这来落了此地,却不知二位来寻我为何?”
这说着,三人也在院中自然坐定。
只有秦琼姑,却直板板的站在殷梨亭身后,好似个忠心护卫似的。
卫四娘与西华子见得奇异,却都识相的没开口。
只心里不由纷纷起个思量道:“这才不见多久,殷少侠身边又换一美人,更是一副听话样子,也不知他如何办到。”
这两人心头诧异,却还算轻巧的。
要叫是韦一笑回来,那才会让人惊呆了。
…
而听殷梨亭来问,这下卫四娘总算没让他这师兄抢话了,连忙应道:“来寻少侠,为的是两件事。”
“一是听闻近来那金刚门四处寻武当麻烦,师父唯恐少侠有危,特是叫我二人来瞧瞧。”
这话叫殷梨亭听得也奇怪。
何太冲有这么好心的?
虽然自己在昆仑帮了点忙,却也难叫他如此上心与自己吧?
想来…
还是第二件事才是重点。
便道:“此事说来话长,我武当与那金刚门的恩怨早已有之,就算他们那贼和尚不来寻,我也要寻他们!”
如此明表了武当与金刚门的仇怨,却听殷梨亭接着道:“此事乃我武当事,就不消何掌门挂念。”
“却不知…那另一桩事情为何事?”
殷梨亭这一问,却叫卫四娘与西华子都不开口了。
只用眼神看了看那秦琼姑,意思有些直白明显。
“嚯!”
“看来这事够大的!”
殷梨亭也是个明白人,当即与边上默默站着的秦琼姑道:“琼姑,你先去屋里。”
秦琼姑也不开口,直就转身而去。
这画面叫西华子看的也是由衷佩服。
“如何做到的?”
“难道是下毒了?”
“这殷梨亭来的时候,就他与那峨眉的啊!”
他也看的出来,那琼姑身上是带着功夫的,可不单单只是普通的下人而已。
正想着这乱七八糟的,边上的卫四娘却似乎丝毫没有影响,也不如自己一般有这些乱七八糟的心思。
只听其低声道:“第二件事情,是我师父问出了玉虚师叔他从哪里得的混沌剑阵。”
“只是此事干系太大,师父意思,最好能与其他门派共同商量商量。”
“如此第一个想着的,就是殷少侠你了。”
“毕竟此中诸多细节之处,少侠在我昆仑山上知道的也清楚一些。”
殷梨亭当即明白了。
看来玉虚道长寻那混沌剑阵的出处,明显是有问题的了!
想想也是,何太冲拿下玉虚的第一件事,那肯定是要问混沌剑阵的由来的。
只是何太冲虽然才掌昆仑,昆仑也不像百年前辉煌,但毕竟是家大业大,底子雄厚。
能叫他还要主动“求援”的,怕不是区区一个明教的事情了。
直也认真几分应道:“倒不知,贵派的玉虚道长,究竟从哪里得的那混沌剑阵?”
卫四娘用手微微指了指东面,缓缓吐出二字道:“大都。”
这一应,却叫殷梨亭也微微有些吃惊。
竟然是从朝廷里得的?
朝廷里哪来的这东西?
殷梨亭当即又反应道:“那这剑阵到底是真是假?”
“不晓得…”卫四娘露出个苦笑,所应又是让人有些出乎意料。
看着殷梨亭有些莫名的神情,再细细解释道:“那剑阵遗失了百年,几任掌门都费劲心思去寻,这骤然出现,真是不知道是真是假。”
“更何况玉虚师叔也只是得了个残本,觉着合乎门派里一直流传的说法,威力也甚是强悍,便是拿来使了。”
“至于到底是真是假,真叫谁也不知!”
“只是此事乃大都里头安排,却不由要叫人小心谨慎。”
“掌门只怕…那些元人把目光对着咱们这些江湖门派里。”
124、都抓紧忙起来啊!
这二十年前,朝廷里就开始针对咱们这些江湖门派了?
殷梨亭听得卫四娘所言,思绪却飘到另一个层面上了。
那不得是二十年后,赵敏把六大门派抓了万安寺去,还派人血洗了少林寺,把少林方丈等人也一起抓去,这才撕破脸皮,逼六大门派归顺朝廷?
原来二十年前,就开始动这思量了?
嘶…
看来后头张无忌在到处浪的时候,江湖里也着实没太平过。
不过既然昆仑也被朝廷盯上了,那可以与其说说金刚门的事情了。
却叹道:“唉!没想到贵派也遭了朝廷算计。”
此话一出,卫四娘与西华子当即就明白,那武当也受朝廷“关照”过了。
西华子又抢着道:“武当有张真人坐镇,那朝廷也敢动作?”
“多半也是朝廷里人不知张真人厉害,才敢如此肆意妄为!”
师父张三丰,在江湖里的确是威名赫赫。然比起能囚禁六大门派,血洗少林寺的朝廷,的确还有差距。
见这西华子如此说,倒也不是为了看轻自己师父,只又摇头叹道:“那朝廷心狠手辣,我师父又宅心仁厚,对付起来,多有吃亏。”
“就说那金刚门,如今与朝廷勾结,害了我三哥筋脉尽断!”
“武当与金刚门,便是这般结仇的。”
殷梨亭这说一半,藏一半,也叫卫四娘与西华子听得有些吃惊。
昆仑到底离着中原远,那俞岱岩筋脉尽断一事当真一点不知,这乍一听闻,哪能不惊?
却又听那殷梨亭接着道:“如今那朝廷既然也盯着了咱们昆仑派,看来是一个都不打算放过了。”
卫四娘与西华子,本以为自己是来提醒提醒武当,顺便按着师父意思把人拉入伙,以免出现危急情况,半个照应人都没有。
却没想,这武当还比自己先遭此事!
西华子当即就狠狠道:“娘的,那些个贼秃驴,早看出不是什么好东西。”
“没曾想,竟当了朝廷走狗!”
卫四娘听得师兄一阵有些没营养的咒骂,忙接过话茬道:“此事重大,当回山与师父详说。”
殷梨亭也是一阵点头,面色沉重道:“那些人下手极狠,我前头差点又被那金刚门偷袭!”
“二位回去,要叫何掌门小心啊!”
世界上的人从来不是非黑即白,甭管何太冲日后怒杀其小妾的事情是不是有些难看,至少在大事上却是当仁不让,坚强不屈,不失为一代武学宗师的气度。
之后在内力尽失的情况之下,仍能击倒摩诃巴思和温卧儿二位番僧,最后败在黑林钵夫手上。
更因不服朝庭而被斩去三指的时候,何太冲也甚为硬气,竟一哼也没哼。
对待元人方面,这何太冲是相当可以的。
既然金刚门在西域,那怎也没有独独叫武当一个忙的道理。
大家都要一起忙起来才是啊!
而殷梨亭说的如此郑重其事,再想想他那三哥悲惨样子,卫四娘与西华子更不敢放松。
面色严肃,只道此事非同小可。
…
给昆仑寻了个对手,见眼前两人心思沉重,殷梨亭却又道:“这金刚门与朝廷勾结,对付起来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再说金刚门的由来还与少林寺有些干系,还当与空闻方丈也知晓一声再说。”
一听少林也相关,卫四娘与西华子倒是更安心了些。
这少林武当扛在前面,昆仑压力就小多了。
却听西华子道:“既然如此,我看什么时候还当请掌门与张真人,空闻方丈,共同一叙,论论此事才好。”
西华子说这话,正和殷梨亭心意!
那自打从少林揪出了成昆之后,他就从心里开始盘算这事了。
各大门派之间,交流的实在太少了!
那太平年代也就罢了。
眼下朝廷明显要搞事,实乃多事之秋,怎还能不报团呢?
这又不是打篮球,报团有什么不好的!
而且抱团就要正真的抱团,可不能像是当初六大门派围攻光明顶,却又各怀心思。
当得戮力同心,同舟共济。
只是要成就如此,却也实在不容易,还当慢慢来才好。
怀着这般思量,殷梨亭却应道:“正该如此,我回山时候也与师父说声,好叫师父有个准备。”
这殷梨亭那是一点不犹豫,真就给九十岁的张三丰说找活就找活的。
不过话说回来,张三丰那么有本事的人,又岂能单单坐在武当山上。
这该发挥的,还得发挥一下才好。
卫四娘与西华子听的却不觉有异,只是一阵点头。
却听那西华子又是怒骂的这金刚门一阵,才觉着心头畅快一些。
等咒骂完了,才又好生道:“既然见少侠无事,咱又已把师父所言传达,那也不多打扰了。”
“就不知...眼下那金刚门的四处打探你殷兄弟武当的消息,可需咱们相助?”
看这模样,好似当真是把他殷梨亭当兄弟了。
不过殷梨亭也当真没什么可用他们两个的,不然这西华子提都提了,那指定也得叫他们两忙起来。
当下只道:“倒是我那丁师妹,眼下该是已又回了昆仑,还请二位多照应她些。”
说着又问道:“二位来此一路,也没见了我那师妹?”
卫四娘与西华子纷纷摇头而疑惑道:“原来丁女侠却是去了我昆仑,倒是当真未遇上,也不知去为何事?”
殷梨亭见两人没遇上,倒是也没多在意。
毕竟遇上只是小概率,茫茫人海擦肩而过,那才是正常。
直应道:“我那师妹解了毒,便是想回峨眉去了。”
“我怕她自己回去危险,便让她去昆仑,寻个机会贵派一齐回了中原去。”
这话西华子一听就“听明白了”。
原来如此!
怪不得没见这丁女侠。
不过眼看那峨眉小师妹,分明与这殷梨亭感情“甚好”,怎甘心自去了峨眉?
多半...
还是与前头那女子相关。
咱这殷兄弟,武功精湛,能言善道,更是懂的人情世故,唯一缺点...
就实在是太花心的了。
125、憋不住的鲜于通
卫四娘与西华子的到来看似只是个小小插曲,然殷梨亭却很快就会知道,这一回的相见可真是一件幸事。
只眼下还一无所知的他,又开始了将生死符与毒物融合的研究。
也叫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弄出了一小瓶的毒水,也不管这玩意有没有保质期,殷梨亭便是将其随身带在身上。
关键时刻,可一洒而出,催使内力使其成毒符,容易使用。
其实生死符本是不大容易学的。
别瞧那小小的一片薄冰,要制得其薄如纸,不穿不破,绝非容易之事。
殷梨亭那内力本是纯阳之气,要使生死符,需得一切逆其道而行。
本以为练起来极为困难,哪想自己甚有天赋,竟然练即能成。
也不知是这殷梨亭本就该对暗器更精通,还是自己灵魂带来的福利。
不论如何,殷梨亭手里倒是多了个底气,更是个只有少数人知道的底气。
就算韦一笑之类的,也想不得殷梨亭能如此迅速的练成此功。
只有秦琼姑,一直看着殷梨亭练成这功夫,从开始学,到学成,再融合了那毒物,简直是一日一变。
嘴上不说,心里却道这殷梨亭当真厉害!
“到底是武当出来的。”
“学这狠毒功夫都如此厉害。”
正所谓还得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亲眼看了殷梨亭的厉害,这秦琼姑倒是觉着自己爹爹那决策不错了。
只这秦琼姑却不知,这殷梨亭最有能耐的地方,又岂是练功这方面?
…
“咻!”
“咻!”
院子里,殷梨亭正对着空气练着生死符,冰符飞过的呼啸声,听着只让殷梨亭觉着动听悦耳。
秦琼姑在一旁默默看着,始终弄不明白这功夫是如何运转的。
想来也是。
这生死符高深莫测,又岂是一窥可明的功法?
正是暗叹殷梨亭身上带的都是精妙功法,也不知是不是武当功夫的时候,却忽然听得一声童声响起。
“咯咯咯…”
“这功夫好厉害啊,要是阿蚕的金蚕功,也能如此使就好了!”
陡然出现的童声,却叫秦琼姑陡然一惊。
连忙四处瞧去,却只见一个青灰色身影从远处飞来。
那身影来的速度奇快无比,叫人根本看不清楚。
只道来者不善,秦琼姑连忙抽刀冲的殷梨亭身边。
却有听那青灰色身影轻疑一声道:“嘿!这又换一个!”
话音一落,人也旋即落定。
秦琼姑只见眼前之人长的人不人,鬼不鬼,手里抱着一个个女娃娃,虽听不懂来人说的什么,却只呼道:“哪来的鬼东西!”
言罢,竟是先声夺人,举刀就上!
这来的当然是韦一笑与阿蚕。
见得自己才离开不多久,殷梨亭身边就换一人,多少也有些惊讶。
只是老江湖经历的事情够多,没有西华子那么多心思,见那陌生姑娘打来,殷梨亭却不开口阻止,便知这殷梨亭心思,当即一掌打出。
秦琼姑的五虎断门刀虽说专门克制擒拿手,然面对韦一笑的寒冰绵掌却又如何能敌?
只觉一股寒气竟然能从刀面上传来,通过双臂直窜心门。
想撤开刀,却觉着那寒气已贯彻双臂,想弯手臂都弯不得!
“好厉害的内功!”
秦琼姑能瞧出眼前人轻功无敌,却不想这内功也深不可测。
正不知如何是好,却听殷梨亭在边上淡然道:“蝠王…你还是少用寒冰绵掌,免得又出了差错,我可不能救你。”
韦一笑听殷梨亭既然开口,倒是也卖面子。
只虽然当即撒手,却还是跟了句道:“不消你动手相救,这不是正有个女娃娃可当解么?”
听得这,秦琼姑哪还不知眼前人是谁?
终也不再一直冷着脸,反是极为惊讶的呼道:“蝠王?你莫不是那明教的青翼蝠王韦一笑?”
韦一笑大方的点了点头,放下一脸好奇的阿蚕,却又有些不客气的反问道:“你又是谁?”
秦琼姑持刀抱拳应道:“云州秦家庄,五虎断门刀,秦琼姑。”
看秦琼姑郑重其事的样子,看着倒是一点不在乎这明教的恶名。
不过这种“家族式”门派,向来是与武当,峨眉还是不大相同的。
不以什么正牌自居,只想发展家族而已。
倒是对明教之人,也没什么偏见。
只倒是想不得,秦琼姑对韦一笑没偏见,这韦一笑却好似对秦琼姑有看法似的。
虽见其极为郑重的与自己招呼,却只微微点头相应,旋即也不搭理,只朝着殷梨亭呼道:“丁丫头呢,怎不见她?”
得!
这是来个人自己得解释一次。
便是把丁敏君要回峨眉练武,着急回去的事情说了一番。
只是对韦一笑,倒是说的更详细一些。
韦一笑听罢却叹道:“那丫头也该好好练练了,陪你瞎逛,没什么出息。”
一时之间,殷梨亭也分不大清楚这韦一笑是在说丁敏君还是在说自己了。
不过韦一笑也算帮了大忙,被他调侃两句也就调侃两句,算不得什么。
而眼下他既然回来了,看来华山那头也有了眉目,鲜于通该是坐不住了。
知道殷梨亭关切的什么,那韦一笑也不待殷梨亭开口来问,便是直说道:“前几日,那鲜于通已经下了山,带着几个弟子,那是马不停蹄就往这头来。”
这韦一笑的效率可比自己想象中快多了。
殷梨亭也颇诧异道:“鲜于通号称‘神机子’,想来也是个精与算计的人物,这一回怎却如此不耐,不消多少日子就出了华山?”
韦一笑又是阴寸寸的一笑道:“这还不容易?”
“这鲜于通心里藏着事,总是心亏。”
“我就让阿蚕画个金蚕以为信件,把信件从练功房,到客堂,再到其那寝屋门前。”
“每日换个不同地方,是眼看着那鲜于通越来越慌张!”
“说什么神机子,却也不过是能设计埋伏自己的把戏。”
“可惜那华山的功夫都不行,我是想走就走,想留就留,谁都留不下我!”
这话说的霸气不已,可殷梨亭知道,以韦一笑这轻功能耐,是当真可如其狂言。
不过既然这鲜于通已然坐不住,自己也该准备准备了。
126、华山骗子
当日等来了韦一笑,得知鲜于通下华山的消息,殷梨亭当即就离开了秦老汉的院子。
兵分两路,一路叫阿蚕带路,去寻那苗女,告知事已将成。
另外一路,却是要主动去寻那鲜于通。
而这后头这一路,当然得是殷梨亭去的。
谁让殷梨亭这武当弟子的光环太浓,就算直面鲜于通,那鲜于通也难怀疑是他下的手。
便是依着韦一笑指的方向,一路东行,果然不消几日,就遇到了华山人马。
可这一遇才知,韦一笑说的是鲜于通带了弟子下山,却不是一点点的弟子!
那浩浩荡荡的十几个人,更由着华山掌门亲自带动,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事实上,别说别人人了,就是被带出的华山弟子,多数也不知道下山是要作何的。
只以为掌门亲自带队,有什么重大事情发生。
...
“哦呦,客官,真不是不想挣你这份银子,实在这客栈都被人包了,咱也实在没办法啊!”
华山家大业大,所到一处,那基本都是包场。
殷梨亭跟了两日,却想去遇上还遇不上的。
这不,眼前这家客栈又被那华山给包了场,殷梨亭也不得强行进入。
只得无奈打算继续跟着,看看还有什么比较合适的巧遇机会。
不然这贸然冲进去,未免显得目的性太强,多少不大合适。
正是要走,却瞧客栈里头走出一人,虽是瞧也没瞧自己二人,却一看便是华山弟子。
“这华山的...挺傲啊!”
心里默默吐槽了一句,殷梨亭也不能因为人不瞧自己就生气,正是要带着那秦琼姑离开,却不想边上这姑娘直愣愣的看着前头走出那人的背景,仿佛入迷了一般。
和这秦琼姑相处久了,殷梨亭也知这姑娘绝非是容易动情之人。
相反,这日日夜夜练武,算是半个武痴。
这见一男子如此入迷,定是反常。
心里一动,便是连忙在旁轻声道:“这是那个华山骗子?”
秦琼姑狠狠点头,咬牙切齿道:“不错,正是他!”
殷梨亭听得急忙拉着秦琼姑道:“走,跟上他!”
两人当即转身,就跟在那华山弟子身后。
而那华山弟子似乎也有什么急切事情,是闷头就一路走去,根本没在意后头跟着的两个人影。
殷梨亭心道奇怪。
这骗子疾步匆匆的,左右都不顾,到底是为何急切事情?
只怕边上秦琼姑着急动手,又是叮嘱道:“既然遇上这厮,怎也不会叫他跑了,不过眼下大事为重,琼姑千万不要贸然出手。”
秦琼姑微微点头应道:“你放心,不会坏你大事。”
说罢,却也是死死盯着眼前那仇人,根本移不开眼睛的。
...
却说那“骗子”一路疾走,不多时候就走出了城外,来的一处树林之中。
见四下无人,便找了林中的一块巨石,在下头挖了一个大坑。
从怀里掏出一包东西,就朝着那坑里埋去。
再是埋土遮掩,看的一切都与之前没甚两样,才松了口气。
却也一刻都不敢停留,又急急往回而去。
一看就知道,是出来藏东西来的!
这会殷梨亭倒是不再跟着那家伙了,反是对他藏的东西感兴趣。
见人走远,才是与秦琼姑翻身而出,几步来的那石头跟前。
那是一点也不犹豫,就又把人才埋好的土给翻开。
打开包裹,却觉眼前一片金光闪过,见有一把金刀明晃晃的展现在眼前。
殷梨亭还没来得及看看有没有什么陷阱毒物的,边上秦琼姑却迫不及待,抢先一步,抢过那金刀呼道:“我秦家的家传宝刀,终于拿回了!”
好家伙!
这宝刀都被人给骗走了?
看来当日那秦老汉说的什么财物,其中最关键的便是这个啊!
估计也是觉着丢人,才没详细说的。
眼见这秦琼姑欣喜若狂的模样,却道:“既然是你家传宝刀,你便好好留着,可别又弄丢了。”
秦琼姑微微点头,连忙从身上扯开一截布,把这金刀重新缠绕包裹住。
把那金光遮住,才与殷梨亭解释道:“此真是我秦家宝刀,你若不行,可见刀柄上有一个深刻着的秦字。”
秦琼姑说着便是又要露出刀柄给殷梨亭,那丝毫也不在意腰间的衣服被撕下半截的样子。
殷梨亭哪是在意这些,正是要挥手拒绝,却忽见秦琼姑又面色一边,极为难看的痛呼道:“那厮...竟然把我秦家印记都抹去了!”
这话直叫本不想看的殷梨亭反倒是有的兴趣了。
探头一瞧,果见那刀柄上被划的乱七八糟,哪还有那秦琼姑说的什么印记。
眼瞅这家伙是取了货就磨灭罪证,这才磨了干净,叫人看不出出处来。
殷梨亭看的也是摇头叹道:“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鲜于通那厮善于花言巧语,教出来的弟子也莫不是如此。”
“琼姑你看看这些其他东西,多也有些划痕,怕都是这骗子骗来的赃物。”
一听还有其他受害者,秦琼姑倒是瞬间感受好多了,终于也有心思看看这包裹里的其他东西。
一颗斗大的夜明珠,三把金黄色的柳叶飞刀,一匹琉璃宝光五彩马像,两锭成色十足的黄金元宝,还有一本经书。
殷梨亭将那经书拿起,却见上头竟是连个封皮都没有。
里头写的有都是梵文,叫人看也不看懂的。
不过眼看与这些好东西放在一起,定然也是出处不凡。
殷梨亭也不废话,直接把东西又重新打包了,一手提过便道:“这骗子把这些随身带的宝贝都藏在这里,定然是遇上了什么大事。”
“咱们速速回那客栈去,说不得还有什么意外收获。”
秦琼姑误打误撞,竟是拿回了自家的家传宝刀,哪还能不听殷梨亭的?
当即应了一声,便是又与殷梨亭反身而去。
只这回头还没走出多远,却听前头就响起一片打斗之声。
更听远处一人狂呼道:“李道星!你偷学他派武功,如此欺师灭祖,还不速速束手就擒!”
127、师父要杀我们!
殷梨亭听得来声,连忙又带秦琼姑往林子里一钻。
却见远处打头奔来一人,面上带的几条未干到血迹,显然脑袋受了伤。
却是发足狂奔,半刻不敢停留,根本来不及顾及脑袋的伤口。
这人正是那华山骗子,却原来叫做李道星。
殷梨亭把这名字记下,再往前头看去。
却见那李道星后头跟着两人,明眼一看也都是华山弟子。
其中一个个子略高的,在后猛追,见那李道星没有半点停下意思,眼看就要窜进了林子里,终也按耐不住,却是大骂道:“李道星!师父待你不薄,你如何能狼心狗肺,偷学他派功夫!”
李道星边跑边回道:“非是偷学,只是机缘巧合学了一招半式。”
“何况此事我早有解释,师父要拿我问罪,又岂是因为这个?”
甭管李道星是不是骗子,这话说的倒是不差。
就是殷梨亭,那学了乾坤大挪移师父也没找自己事啊!
当然每个门派规矩不同,说不得华山那里眼下却有这规矩。
只是…
按着李道星这厮的人品来说,说是说机缘巧合,多半怕是骗来的。
而再看这李道星逃命一般的样子,只怕偷学别派武学,在华山里多半是个重罪。
果然!
却听那高个弟子接着道:“门规对谁人都一样!”
“李道星,你既然违抗门规,偷学武功,自然该按照门规废去功力,归与师父。”
好狠!
难怪这李道星不要命的跑。
这要废去武功,又与送命有何两样?
正是殷梨亭感叹那鲜于通心狠,后头那两个追杀的华山弟子却追上了李道星。
一左一右,直把那李道星夹在中间。
李道星本是受伤,眼看又要以一敌二,知道这光靠动手是不行了。
却面色一变,猛然呼道:“你二人糊涂!”
“真要拿了我去,下个便要轮着你们两个该死!”
“你等以为今日是拿我立功,却不知实乃是自掘坟墓!”
那高个华山弟子听得自是嗤之以鼻,不屑道:“笑话!李道星,你死到临头,只得用言语诅咒我不成?”
“此等口舌之利,还是在掌门面前说说吧!”
说罢,便是一拳拍上。
李道星连忙举掌来抵,却见那高个弟子那拳头仿佛击打在一股气强之上。
那分明就还没打到李道星的手掌,竟就被其顶开!
那高个弟子见状大恨道:“你学这妖功,还敢抵赖!”
说着更不留情,便与另个弟子一齐而上。
李道星学这门功夫学的还不精通,总就学了不过十几日,面对一人还成,对付两个就有些左右为难,支撑不住。
见两个师兄当真要下狠手,忽然两手一撤,却是一副不再抵抗的模样道:“也罢,自己找死,也由不得人!”
…
“噗!”
李道星不还手,那高个弟子却不留情。
一掌打下,直把李道星打的口吐一口鲜血,当即去了半条命。
殷梨亭在一旁一直暗中瞧着,见得此景,却觉边上的秦琼姑呼吸顿时沉重了几分。
却忙低声道:“琼姑安心,那骗子一时半会还死不得,你看那两个弟子,下手虽狠,却也显然已把那厮的话给听进去了。”
秦琼姑微微缓了缓,亦是低声应道:“这厮害我爹爹一月都睡不安生,本已年老体弱,受此打击,却更是消瘦,如风中残烛。”
“此仇,我只想亲手来报!”
殷梨亭听着却没应声。
那李道星有机会当然可叫秦琼姑亲手杀了,只是也不能因其坏了大事。
秦琼姑听殷梨亭没应声,也不强求,只又调整了自己心思,再看那华山内斗。
却说那高个弟子已把李道星打的半废,看这李道星只如“孺子不可教也”的神情,终于也忍不住心里的好奇道:“李道星!今日被我等所擒,你还有甚可说的!”
这话明摆着就是再让李道星说说前面未说完的话,李道星心头一送,面上却呛然呼道:“哼!你两个糊涂蛋,却连那鲜于通此番为何出山都不知,还在此费劲卖命,以为能讨好那鲜于通。”
“实乃愚不可及之辈,我与你们也没什么可说的!”
李道星知道这时候是半点虚不得了,直也半点不遮拦,对着自家掌门也是直呼其名。
两个华山弟子显然也是被李道星豁出去的状态给惊着了。
却大骂道:“好大胆子,敢直呼掌门名讳,你这…”
“呸!那老东西此回带咱们下山,为的是把咱们都杀干净了,你二人还想立功之事,不思如何逃命,岂不可笑?”
那高个弟子话说一半,直接就被李道星狠狠打断。
只是其所出之言实在过于石破惊天,直叫那两个弟子听得一时也不知如何言语。
半晌,那高个终于反应过来道:“你这厮胡言乱语什么,师父怎能杀咱们?”
李道星冷笑一声道:“我虽不知什么缘由,可我却知鲜于通自有个天大秘密!”
“咱们里头,却有一个知晓其事,此番带着咱们下山,就是为了杀人灭口!”
“不想想向来跟着师父左右的大师兄,如今却在何处?”
那高个弟子皱眉道:“大师兄与你一样,偷学了别派武功,自然也要按着门规处置。”
“此事我也参与其中,又有什么问题?”
李道星嗤笑道:“真是可笑!我能学别派武功,大师兄也能写别派武功,天下这武学也太容易偷学了!”
那高个子听得终于也脸色微变,迟疑道:“你究竟什么意思?”
听得此问,李道星却直直就往地上一瘫,跌坐在地,仿佛眼前之人非是敌手一般,直惨然道:“我本以为,我那当真是个机缘。”
“后头看了大师兄的下场,当即知道什么机缘,不过是被人下了套啊!”
“那鲜于通自也知道,虽是掌门,也不好随意处置门下弟子。这才下了那套,叫咱这‘有缘人’入局。”
“好心机、好手段!”
“就不知道两位师兄,最近可有什么违反机缘巧合,却不小心违反门规的地方。”
“可要好好想想,免得后头就突然就被算账了。”
128、武当少侠殷梨亭
鲜于通再是心狠无比,也不可能带下山多少弟子就杀多少弟子。
那必然只是针对个别人的。
只是他那身份放在那,也不能只因为对弟子有点怀疑,就痛下杀手。
当然是得寻的些理由,再由旗下其他弟子出手,才是最好。
殷梨亭听了李道星的话,虽不窥全貌,却大概也知道什么情况了。
只是那高个弟子仿佛却似乎也的确藏着心事,脸色更是难看几分,却支支吾吾着不知如何说话。
李道星成热打铁,只接着道:“在华山之上一切太平,下山之后却连连出事,两位师兄,咱们这掌门带咱们下山的目的,可还见不明白?”
好家伙。
这李道星倒是比自己还能说啊!
而眼看那高个弟子面上变来变去,那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样,殷梨亭就知道这家伙早晚是要被李道星给说服了。
不过此等场面之下,倒是自己露面的好时机了。
却与那秦琼姑低声叮嘱两句,便是一步冲出林子,嘴里呼道:“哪个敢在光天化日之下逞凶为恶,看我武当殷梨亭!”
这一呼声,却叫那华山三人脸色皆变。
纷纷转头来看,却只见一少年手中提着长剑,从竹林中飞身而出。
浑身却散发着几分书卷的气息,深蓝的长衫罩住匀称的身体,月白色的腰带托得体型直叫是一个潇洒。
话说回来,这殷梨亭的外貌还是相当可以,在武当七侠里头,只有张翠山可与其比上一比。
那高个子华山弟子名唤逄松柏,听得殷梨亭自报家门,连忙也回头相应道:“华山弟子逄松柏,见过武当殷六侠。”
殷梨亭却是仿佛才见是对面是华山派人,却四顾而惊讶道:“前头听了打斗声,一路追来,没想道却是贵派。”
说着又是一副看不懂的样子道:“这...又是怎么回事?”
逄松柏直怕殷梨亭误会,却忙道:“殷六侠莫误会,此人乃是我门叛徒,追其到此,才叫殷六侠听了那打斗声。”
殷梨亭直是一副愣头青的样子,好似人家说什么他就信什么。
直是连连点头道:“原来如此!”
说罢,连忙又热情问道:“可需要帮忙?”
逄松柏顿时觉着这殷梨亭来的正巧。
眼下师父有命,要拿这李道星回去问罪,自己自然是不能不应的。
只听李道星说的振振有词,好似亲耳听闻了秘密一般,又让人心存疑虑。
主要掌门这一回的确行事与往常不同,下山也不说到底为何,让人不得不起疑几分。
这见殷梨亭,倒是正好解了自己为难地方。
却道:“既然相遇着了,就请殷六侠与我同归也好。”
“正好师父也在,想来他也早想见见少侠了。”
殷梨亭自是好说话。
何况这一回就是盯着鲜于通来。
只是心里想着要去,面上却又犹豫道:“倒是不想鲜于掌门也在此地,一时也没什么准备。”
“不若…”
“下回备足礼数,再去拜见鲜于掌门才好。”
逄松柏只以为殷梨亭是怯见自家掌门,便是大方呼道:“唉,殷六侠少年英雄,咱们掌门又向来是爱惜人才。”
“殷六侠若去相见,掌门必是喜不自禁,怎会在意这些?”
“相请不如偶遇,便是与我一同去吧!”
逄松柏那是当真想与殷梨亭同行,说到后头,甚至都拱手行礼,仿佛是请求一般。
殷梨亭自也不会一让再让,却应道:“既然如此,那真要去打扰了。”
逄松柏听殷梨亭应下,却大喜道:“正该如此!”
说罢,却对李道星又浑然变了个脸色道:“叛徒!还不与我去见掌门!”
李道星一看自己分明已动摇了逄松柏的心思,却关键时刻杀出了个殷梨亭,简直人都要气炸了。
只是就如当日殷梨亭面对杨逍,嘴皮子耍干了都无用,这行走江湖终究还得用功夫高低说话。
再没那淡定模样,直急切呼道:“师兄!那鲜于通的所作所为,你可想清楚,再不能…”
...
“砰!”
要说前头这逄松柏还能听这李道星瞎扯两句,这会有殷梨亭在,可真是家丑不可外扬了。
听着李道星又直呼什么鲜于通,哪里还能由其聒噪,直接就是一掌拍晕了他!
看着殷梨亭“诧异”的眼神,却是有些尴尬的说道:“让殷六侠见笑了,实乃门派不幸,出了如此逆徒。”
殷梨亭却依旧保持着那“诧异”的表情,好半天才缓过来道:“实在想不到,着天下有如此不敬师门之人。”
说着又是连连摇头,一副不可置信的,难以接受的样子。
那逄松柏见状直在心里嘀咕道:“你武当兄友弟恭,哪里知道别家门派的心酸。”
却也不能说的明白,只能略过此事就算。
好在殷梨亭倒是也不纠结,等逄松柏扣住李道星,才又问起道:“倒是不知鲜于掌门,怎突然下了华山,往此来了?”
这一问,逄松柏顿时又有几分尴尬了的。
总不能就说自己也不知道下山来干什么的吧?
只含糊道:“这事我也不好自顾说来,少侠想知道,不如亲自问我师父就是。”
殷梨亭倒不是故意为难这逄松柏,只是要确认准了那鲜于通是否当真没与弟子说是下山为何,也是变相看看那李道星的前头那些话,有多少真假。
这一来看,倒是多半说的是真。
鲜于通对当年那丑事当真甚是看重,怪不得日后在光明顶上被张无忌揭穿胡青羊一事之时,便是瞬间动了杀机。
这放在自己门下弟子身上,却亦是毫不留情的!
心头如此盘算,殷梨亭倒是也不再多问,以免自己好奇心思太重。
只是一路随着那逄松柏又归了那客栈,却无人再拦着,顺利进入其中。
而一进入其中,便觉着这华山弟子日子是当真不好过。
且见一群人是纷纷跪倒在地,只有个中年人端坐大堂之内,面色铁青,一言不发,显然是攒着极大火气。
而边上的逄松柏见状更吓一条,忙丢下昏迷着的李道星,与边上的另一华山弟子顿时也一同拜下。
嘴里呼道:“师父...叛徒被我拿回来了!”
129、入局
原来那人就是鲜于通!
殷梨亭倒是没想到这鲜于通长的还挺人模人样。
这倒是也怪不得他。
鲜于通作为反派,后头那些影视剧里的形象实在都不太好。
不是个猥琐的老者,就是阴险狡诈的模样。
哪能如这一看,却是一副英俊模样。
殷梨亭这头看着鲜于通的时候,那头鲜于通却没料到还有外人进入。
好在逄松柏也知道这场面有些尴尬,急忙与鲜于通解释道:“师父,此乃武当少侠殷梨亭。”
“前头我追那逆徒,得了殷少侠相助,这才叫其一同来此。”
鲜于通这才微微点头,转头却与一群跪拜着的弟子呼道:“行了,都起来的吧。”
一群华山弟子才纷纷起身。
只是依旧低头垂目,仿佛极为丢人的样子。
瞅他们这群人的样子,怕还真犯下了什么大错。
殷梨亭心里想着能出什么大事能叫那鲜于通如此,那鲜于通却也不管自家弟子是不是在外人面前丢人的,见面就是一句感叹道:“若是我门下弟子,皆如少侠一般,我也不消操这么费心了。”
这话有些过于偏低自家弟子,殷梨亭明显能感受到几分异样的目光飘来。
“这老东西,见面就这么吹捧自己,显然未有什么良善心思。”
殷梨亭也是见人下菜,这要换个人这般说来,殷梨亭怕也不会有这般念头。
总之如今这鲜于通,当真是不管说什么也难引起殷梨亭的善念了。
然既然人家递出了话柄,那殷梨亭怎也得接过。
只见殷梨亭满脸疑惑道:“鲜于掌门,这究竟是怎回事?”
鲜于通却叹道:“只是门内接连出了逆徒,实叫人难忍,这才发了一阵火,倒是让少侠见笑了。”
说着便是直问殷梨亭道:“就不知少侠从武当来此,却是为何?”
殷梨亭早知鲜于通会问起这事,心里早有腹稿,便是直接应道:“不瞒鲜于掌门,在下此番前来,是为了那金刚门!”
“金刚门在与我武当有仇,本想来此寻了我四哥、五哥一同上那山门理论,却不想反被其门下弟子偷袭。”
“虽是让我反手杀了,却总是在人家地头之上。”
“只怕寡不敌众,便是打算先离开了西面再说。”
“不想在此遇见了贵派,倒是巧合的紧。”
殷梨亭这一说,算是彻底打消了鲜于通的疑虑了。
按理说殷梨亭背靠武当身份,这鲜于通本就极难怀疑的他。
然万事不可想当然,怕就怕这鲜于通谨小慎微,过于小心,殷梨亭还得找个完美的说法。
那金刚门与华山毫无干系,自然用这理由最好。
再说了,自己的确被金刚门偷袭,那群贼和尚也在四处打探武当之人,就算鲜于通去打探,也不会有异。
果然,那鲜于通听得直点头应道:“原来如此,想不到少侠是为此而来。”
殷梨亭本以为这鲜于通不过随意附和两句,没想接下来的话却直叫自己也大吃一惊。
却听得:“那金刚门我倒是也有耳闻,其门内弟子素来行事乖张,肆意妄为,听闻还与朝廷有所牵连,少侠一人来此,倒是有些鲁莽了。”
这鲜于通竟然知道金刚门与朝廷的干系?
殷梨亭实在没想道这情况能如此变化,当即表情就有些绷不住了。
只是这露出的几分惊奇神情,倒是让鲜于通看的觉着更加没什么毛病,却露出个‘和煦’的笑容道:“少侠远在武当,少来此地,不知也不奇怪。”
“这西域里头存着诸多门派,却非人人皆有侠义之心,多的还如明教这般,皆是邪魔歪道之徒。”
“我少年时候曾经来过西域,便是遇上过几个金刚门的。”
“虽说不过吃了点小亏,却也从来没忘记过他们。”
鲜于通此话说罢,最有感触的不是殷梨亭,却是边上的那些华山弟子们。
就如逄松柏,便在心里暗道:“原来是为了掌门自己当年仇恨,这才来的此地,怪不得掌门不好明说。”
“奶奶的,差点被那李道星花言乱语给诓骗了去!”
“所幸遇到了这武当的少侠,不然可要坏事。”
殷梨亭不知道边上逄松柏在心里开始莫名其妙的开始感谢自己,只是心里一阵疑虑。
一时倒是摸不清这鲜于通的路数了,却只顺其道:“原来如此,我师父还想如何化干戈为玉帛,却不想那金刚门里都是这般人。”
“要不是我运气好些,怕是要命丧在此地。”
说着又起几分忧虑神情而呼:“也不知我四哥、五哥情况如何,叫人实在担忧。”
“那金刚门既能偷袭与我,怕对我两个师兄也出阴损招数。”
鲜于通这会倒是当真有前辈风采,直上前宽慰殷梨亭道:“你若不放心,可叫我门下弟子帮你寻寻。”
嘿!
这是一个比一个热情。
那何太冲也罢,这鲜于通却又怎回事?
只这还没等殷梨亭细细思索,却听那鲜于通接着道:“说来也巧,此回一路来此,目的却与少侠相同。”
对付这种老江湖,殷梨亭知道不能着急,依旧顺其道:“竟这般凑巧,原来鲜于掌门也是来对付那金刚门的!”
鲜于通却摇头道:“不仅仅是金刚门,更有与其沆瀣一气的几家门派。”
“少侠啊,那金刚门创门百年有余,要对付又岂是容易?”
“当先斩其左膀右臂,最后再去上门讨教。”
左膀右臂?
这金刚门有什么左膀右臂?
殷梨亭露出探究神情,心道这关键之处要来了,果然却听那鲜于通呼道:“少侠,不知你在那是否听得过一支苗人门派,就是与那金刚门一类人。”
入局了!
心里叹的一声,殷梨亭却惊呼道:“原来如此,怪不得这金刚门如此猖狂,能这般肆意追杀我武当,原来是有不少人与其一般做派,想是以众欺寡。”
鲜于通真是想八辈子,都不可能想到这殷梨亭是来对付自己的。
见其惊呼之状,那是只在心头暗笑。
“有了这武当加入,去灭那苗人一事,该是谁也算不得真相了。”
130、我的宝贝呢?
却说鲜于通此番下山,无非只有两个目的。
其一家里头出现的信件要搞明白是谁搞的鬼。
实在搞不明白的,那就把怀疑的对象都处置了。
他本倒是也想慢慢引出幕后之人,只眼看这黑手越来越过分,再这么下去怕是要整个门派都要知道,自然是不能再等。
索性主动出击,逼着那人现身。
其二嘛…
归根结底,还是要解决了那苗女。
只要把跟根源解决了,那黑手就算破釜沉舟,没有证据,自然拿捏不得自己。
几个怀疑对象好说,稍微使些手段,就有他们受的。
倒是苗人那边,贸然杀之,终究不妥。
如今这殷少侠来此,正好叫自己寻个理由。
至于如何把这少年郎忽悠住,鲜于通自有信心。
边上逄松柏看师父话说完,连忙又上前领功道:“师父,这李师弟该如何处置。”
看着那昏迷的李道星,鲜于通却道:“其偷学他派武学,自该按门归处置。”
“剑法,掌法也罢,也不能坏了他脑子,叫他忘却。”
“只我门中的华山内功,自然不能再由他练!”
说罢,竟在一众华山弟子眼中,就一掌打在那李道星腹中丹田。
那昏迷不醒的李道星,顿时发出一声惨呼,学了数年的功力,顷刻间消失殆尽。
睁开眼睛,却正瞧自己师父收掌的姿态,李道星哪不知是何人所为?
气火攻心而呼:“鲜于通!你好狠的心!”
这略像怨妇一般的叫喊,还没等鲜于通反应,边上逄松柏却急与立功道:“李道星!你大逆不道,死不足惜!”
言罢,也是转头与鲜于通请求道:“师父,这李道星心思歹毒,咱们不可留他!”
这言下之意,看来是想叫这李道星彻底凉凉了。
殷梨亭看的明白,逄松柏是怕李道星说三道四,反露出自己也有的亏心事。
只是逄松柏显然也是想多了,这李道星当下哪有心思惦记他?
却直呼道:“好!打死我最好!”
“就叫天下人晓得,华山掌门虐杀弟子,可是风光。”
这李道星当真也是剑走偏锋的人物。
知道眼下跪地求饶反而不妥,竟是这般狂呼,一副只要激怒鲜于通的模样。
偏偏鲜于通就是为了惜名,才设计下套自家弟子。
再说终究也只是猜测,又无实锤。
眼下既然废了李道星的武功,倒是不用逼人去死,功力尽废,留他在西域自身自灭就是。
实在不成,再找个机会解决了也罢。
当下却道:“门有门规,既然已废其武功,却不用再早杀孽。”
说了一句不伦不类的佛语,便是让那逄松柏让开,给那李道星一条生路。
李道星知道眼下不再是说话时候,便是一句不言,当即反身而出。
却腿下一软,当场又要摔下。
还是殷梨亭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即将倒下的李道星。
李道星看了殷梨亭一眼,却是连个谢谢也没有,只把其一手打开,踉踉跄跄,一路门头走出这叫他伤心的客栈。
只留鲜于通、逄松柏、殷梨亭都在其身后各有心思,看着那李道星远去的背影。
半晌,还是鲜于通打破沉默开口道:“不管这逆徒了,殷少侠…咱们还是说说那些贼门的事吧。”
…
李道星走出客栈,腹中的巨疼无比,却半点阻止不了他的步伐。
直就往前头那林中去,心里愤然不已。
“鲜于通…真是好狠的心。”
“幸好!”
“幸好来了个武当人,那鲜于通却也不能对我当真下死手!”
“哼…以为废我武功我就再不能翻身,岂料我却得神功!”
“待我神功大成,自有他们死期!”
显然,李道星对他那什么神功极为有信心。
就这般一路“自我激励”,李道星一路疾走,忍着剧痛,终于又来到了埋宝贝的地方。
却瞧四下无人,便是趴在地上,用双手掘土。
只是前头埋宝的时候还有内功相护,眼下却只能凭着血肉之躯徒手开挖。
顿时皮开肉绽,鲜血淋漓,却也没有半点停下的意思。
只盼快点挖到埋着的宝贝,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只是…
分明已是掘地数尺,埋下去的宝贝却怎也见不得踪影。
跪在地上的李道星顿时冷汗直冒,一股寒意顿时从心底翻涌而出。
直起身子,却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记错了地方。
只是林子分明是这片林子,石头分明是这块石头,自己唯一的退路,李道星又岂能记错了?
可既然没记错,那宝贝呢?
李道星顿时心思乱起,心跳的极快,仿佛要爆炸了一般。
这最后的倚仗消失,任凭谁都受不了啊!
一时四顾茫然,不知如何是好。
“冷静…这才不过多少时辰,绝不会有人发现,该是我记错了才是。”
心中又给自己鼓了鼓劲,李道星强迫自己冷静几分,仔细想想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只是这心思才好不容易的按下几分,却忽听背后个声音骤然响起。
“你在找什么?”
李道星听得急忙回头,却见一个女子低沉着脸看着自己,却脱口而出应道:“你是谁?”
要说普天之下,什么事情是比见了自己仇人还叫人可恨的,那就是自己日夜所恨,至死不能忘记的仇人却根本不记得自己。
只是眼下那仇人已穷途末路,秦琼姑也不急着一时体验这手刃仇敌的快感了。
这秦琼姑也知道,让人绝望才是最痛快的复仇方法,当下却只冷笑道:“若是你要找你那些埋着的宝贝,我看你还是莫寻了。”
李道星听得脸色巨变,咬牙切齿呼道:“是你...是你拿走了我的神功!”
此话一处出,秦琼姑当即反应过来,这李道星说的是那本经书。
却不应那李道星的质问,只直从怀里抽出自家那把家传金刀,举到那李道星眼前道:“你可还记得这是什么?”
李道星见此当然想起,忽然脸色一变,却又呼道:“姑娘误会了,我当日拿了你家宝刀,就想一路回山门报此事,也好求些援手。”
“只是没想山门出了变故,无奈之下,叫我一时也无暇顾及姑娘家啊!”
131、师父,苗人也在找你!
李道星依旧在那巧舌如簧,垂死挣扎。
面上激动道:“如今我得了神功,正是想为姑娘报仇!”
“只求姑娘把那包裹给我,我别的不要,只要我那一本功法就成。”
秦琼姑似乎又把这李道星的话给听进去了一般,却皱眉道:“我看你如今已是废人一个,哪里还有神功?”
李道星看那秦琼姑松动,连忙应道:“那本梵文经书,就是神功啊!”
说着却怕这秦琼姑还有不信,直又道:“此物乃是西域高僧所赠,之前那是没有弄清楚此中梵文究竟山门意思,旦是弄清了那些梵文何意,神功大成指日可待。”
“届时你家那寨子,定可帮你夺回来。”
秦琼姑却还是缓缓摇头道:“还想骗我,拿一个不知哪来的经书,也敢冒充神功?”
李道星见这姑娘冷着脸就是不信,又是急切呼道:“当真如此,这梵文我已有研究,乃是从少林寺里流传而出!”
“据听闻乃是数百年前经求那跋陀罗所传,必是无上的心法!”
“如今只消弄清了这梵文到底何意,便可...”
李道星说的一半,却惊觉眼前之人越来越冷的眼神,终于觉着不对劲了。
直惊呼道:“你敢诓我!”
秦琼姑见李道星终究反应过来,这才冷笑道:“还多谢你费了那么多功夫,弄清了那什么经书的来源。”
“后头的,就让我替你去寻吧。”
“你放心,待寻了真相,我必会烧个纸,好好告诉在阴曹地府下的你!”
“叫你了却心愿,也好重新投胎做人。”
说罢,那李道星只觉面前一道寒光闪过,下一面却觉着自己飞上了天,却又见自己分明还跪倒在地上。
此当真是尸首分离,人头上天了。
秦琼姑抹了把飞溅到脸上的血迹,心头却没几分波澜。
只是盘算着那李道星临死前头的那番话。
“求那跋陀罗?”
“却不知是哪里来的高僧,所传的又能是什么神功秘籍。”
“也罢,反正那经书如今也不在我身上,就叫那武当的头疼去就是。”
念的这,秦琼姑还当真不再想这些,只瞥了眼地上的无头尸体和远处的人头,本是不想做处理,就欲叫这李道星暴尸在这树林作罢。
却又想着殷梨亭交待,还是回身把这尸体藏住,记着地方,这才离开。
...
殷梨亭虽然大概知道那经书有点门道,却根本无法想到带着的竟然是什么神功。
眼下,正是与鲜于通商量如何对付苗人的事情。
这鲜于通当真是狠心之人,当下与殷梨亭灌输的,都是那苗人都是极恶之徒,皆各个如金刚门,阴险狡诈,杀人不眨眼。
这不,当下正与殷梨亭道:“少侠,我还听闻,这苗人善于诱杀之术,这已然骗了不少门派去杀。”
“如此穷之人,少侠对付起来,可不能留情啊。”
这鲜于通倒是会打铺垫。
只殷梨亭当下应对之法更是简单,甭管那鲜于通说什么,只葫芦应下就是。
再偶尔问两句那苗人会什么功夫,显得当真有心一般。
鲜于通大概怕殷梨亭大意,倒是应的细致。
却道:“苗人嘛…要说多高深的功夫怕也不会,只是用毒倒是一把好手。”
“闻说那苗人善于养盅,更有一门用蚕毒的功夫。”
“少侠若是对付他们,当是要注意这蚕毒功夫。”
殷梨亭听得一阵认真点头,心里却盘算道:“看来这鲜于通往日是一点不露那金蚕功的,不然也早该被人看出来了。”
“就说这种练了也不能使的功夫,也不知有什么好争夺的。”
鲜于通哪知道殷梨亭所想,见其一阵点头,便也放心了大半。
只觉能靠其解除后患,倒是心中爽快的紧。
“咚咚咚…”
话说一半,外头又传一阵敲门声。
鲜于通直起身子,又摆出几分严师姿态,短促应道:“进来!”
推开房门,进来正是那逄松柏。
一入屋子,便是行一大礼道:“师父,苗人的踪迹探着了。”
鲜于通倒是没想这效率如此高,这半日功夫就有了消息。
只又问道:“这快来的消息,你可吃准了?”
逄松柏却忙道:“准的不能再准。”
说着看了看殷梨亭,却凑前两步,彷佛有什么秘密事要单独来说一般。
鲜于通看着这逄松柏这般动作,一点不机灵的模样就来气。
自己这费劲功夫请武当人入伙,正是为了造就个光明正大的形象。
万一日后说起杀苗人一事,还有这殷梨亭给自己作证。
好家伙,掌门这辛苦铺垫,你却在这猥猥琐琐,彷佛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扯后腿啊!
当即瞪了眼那逄松柏道:“有什么话要这般遮遮掩掩的,你直接说来就是。”
逄松柏见师父生气,当即知道自己办坏了事,直后腿两步,大方道:“回师父,这消息真是千真万确。”
“只徒儿出了城,还没走多远,就见了一波苗人。”
“那身装扮,在这地方也实在突兀至极。”
“弟子这打眼一瞧,就知道是苗人了。”
这话听着很正常,完全不需要前头那遮遮掩掩的动作。
鲜于通知道,自己这弟子必然还有话没说完,只是碍于殷梨亭在此,才是点到为止。
心道这弟子总算还机灵了一回,却面上不露,缓缓点头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逄松柏不敢迟疑,当即退步出屋。
殷梨亭当然也看的明白,便是非常识相的与鲜于通道:“既然鲜于掌门有事,我也不好多扰,待是寻的那苗人,再好好与掌门论事。”
鲜于通满脸笑容缓缓点头道:“好说好说,殷梨亭先好好休息。”
说着更是起身,把殷梨亭迎出了屋子。
待把人送走,又轻声唤了声“逄松柏”。
那逄松柏早在边上候着,听师父召唤,急忙闪身而出。
鲜于通冷眼相对,没什么好气道:“还有什么没说的?”
逄松柏微微躬身,轻声道:“师父,不止咱们在寻苗人,那苗人…似乎也在咱们的。”
132、少侠,我先上!
“大娘…”
“你怎么愁眉苦脸的,要是不成,咱不去了呗。”
阿蚕跟着韦一笑东奔西跑,好不容易又见了大娘,却见其一直紧皱着眉头,彷佛遇了什么大难事。
虽然大娘一向也没什么好脸色的,但阿蚕也能感受到此次的不同。
那是一丝笑容都没有啊…
甭管大娘对阿蚕态度如何,阿蚕心里对扶养自己成人的大娘自然是全新依靠。
那点滴的情绪变化,小丫头自然能感受的。
“大娘”此刻的面色有些复杂。
说到底…终究还是这丫头的父亲。
自己的仇恨是大,却非得要杀了这阿蚕他爹不成?
要说多数人还是有感情的。
就是殷梨亭这穿越而来的鸟人,都能被几个师兄弟间真心实意的情感所感动,何况是自己从小养大的丫头。
只是…
如今那鲜于通背负的也不仅仅是夺金蚕之仇,更是族里的血海深仇。
其为了赶尽杀绝,早不知沾染了多少族人之血,逼得族人远走入天山,又如何可以放过他?
只摸了摸那阿蚕的小脸,忽的叹息一声道:“咱们这要去对付的谁,你可知道?”
阿蚕憨憨点头应道:“知道…要对付咱家的仇人。”
那“大娘”认真看了看阿蚕的脸蛋,虽没看出什么异样来却也知道这丫头该是明白。
只是意味深长的又说了句道:“你若能长大,莫怪大娘就成。”
这话说的也是奇怪至极。
好似这阿蚕活不长久一般。
边上韦一笑听得却心有所悟。
只看这阿蚕虽然小小年纪,一手毒功却已然非比寻常,定然也是用了什么非常手段,才能如此。
正因如此,怕这手段也是折寿的。
如此默默想着,韦一笑带着那大娘与阿蚕,加上另几个苗人,寻了一处羊肠小道,等着那华山来人。
…
鲜于通叫殷梨亭歇歇脚,这还没等歇个一日呢,就又来“麻烦”了。
却见那鲜于通一脸正色道:“少侠,那苗人的消息已探明白了,今日我欲领弟子去会会那些苗人,不知少侠…”
不等那鲜于通说完,殷梨亭却还是那热血少年的模样。
便呼道:“好!既然寻得那些人,那便早日打了,免得叫其再为祸害。”
鲜于通听得连连点头夸赞道:“不愧是张真人教出来的徒弟,真是狭义心肠。”
“那咱们这就出发,剿了那些个苗人去。”
鲜于通着急,殷梨亭却比他还着急。
直呼道:“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出发!”
于是乎这浩浩荡荡,在鲜于通的带领下,一众华山弟子与殷梨亭,就一路气势汹汹,往那苗人方向而去。
走不过多少时辰,却来了一处荒地。
如今这年头,也着实不是太平年间,荒乱之地,数不胜数。
这一片杂草丛生的羊肠小道,看样子也是早没什么人走了。
“要不说练武的人多呢。”
“这年头别的出路太少,练武还是一条好路。”
“想想也是,这元人当道,汉人的日子怎又好过。”
“练练武功,有个一技傍身,还活的好些。”
不知不觉的,殷梨亭竟然想民生上去。
由着练武想着百姓如何过日子,殷梨亭也算是独一份了。
正在鲜于通身边胡思乱想,却见鲜于通拉着自己骤然停步,却深吸两口气道:“金蚕粉...苗人就在附近。”
听着鲜于通如此笃定,殷梨亭也尝试着深吸了一口气。
可惜是什么味道都没闻出来。
心道这鲜于通真是无比了解的金蚕功,难怪二十年后,对于鲜于通也没关于苗女这方面的风言风语。
按着这么了解的程度来看,极有可能后头还真就被他给解决了这隐患。
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那鲜于通了结苗人,苗人却不定了解鲜于通的。
而鲜于通见殷梨亭也学着自己深呼吸的模样,却赶忙劝阻道:“少侠不可吸入太深,那金蚕粉有剧毒,会瞬间叫人恶心难忍,口吐腥物。”
“旋即毒气攻心,瞬间便昏迷不醒,将任人摆布。”
殷梨亭听得点了点头。
这描述倒是和当时那阿蚕对付祁天彪的场面大差不差。
不过殷梨亭记得祁天彪是中毒之后当即就死了,也没昏迷一说,只这上有些差别。
心道这鲜于通如此心念那些苗家人,该是不会记错,这之所以不同,怕是后头苗家人这功夫又变化了。
殷梨亭却压根没想过,可能是这阿蚕自己功法不同。
当下只叹道:“竟有如此功法,看来苗人的确自有一套。”
鲜于通也是认真应道:“正是如此!”
“那苗人手段奇特,剑走偏锋,待遇上了,少侠莫着急动手,还叫我先上前试试才好。”
这话听着倒是在为殷梨亭着想一般,只殷梨亭却知道,这鲜于通是恐怕还是担忧自己随意动作,坏了他计划。
话说回来,这鲜于通倒也真是艺高人胆大。
分明是心存恶念,却还敢带自己去对付苗人,也不怕在自己面前被捅破了过往,面上难堪。
也不知他如何计划打算的。
心里这些思量闪过,殷梨亭对鲜于通的叮嘱自然照单全收,却道:“全凭掌门做主就是。”
鲜于通看着殷梨亭一阵点头,心也放心的大半,却又道:“那苗人如此猥琐不露面,且看我如何把他们逼出来!”
这说着,也是飞身而出,向着四周呼啸道:“尔等邪魔歪道,还不速速来见!”
这话说的,彷佛自己是个除魔的佛祖一般。
只一声呼唤,哪里又有人回应?
此正在鲜于通所料之中,直大笑道:“既然都不敢露面,还敢来寻我华山生事?”
“既是不敢来战,那就叫我杀的你寨子里去,把尔等杀个干净,免叫再为祸武林。”
这当着人家面,说要杀人全家,可算也叫那些苗人忍不住了!
却见四周飞出四人,皆是苗人打扮,其中一个正是殷梨亭熟悉的大娘。
且听得她嘴里大骂道:“鲜于通!你杀我族人,夺我神功,该受万蚕所嗜,永世不得超生!”
133、被逼出手
鲜于通听得这话,脸色当即有些难看了。
好在这快要交手时候,双方人的叫嚣其实真没什么人在意。
鲜于通见四人四方来杀,却不慌不忙,正立当中。
更与四周弟子呼道:“诸位弟子戒备四周,且看为师对付这些贼人!”
华山弟子纷纷相应,其中那逄松柏喊的最是响亮。
只看师父见那四方来袭却无半点慌乱,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心头也佩服不已。
边上殷梨亭冷眼相待,更看出这鲜于通有恃无恐,只道那大娘该是要吃亏了。
果然!
眼见那四个苗人杀至,鲜于通直荡出一剑。
起手“苍松迎客”,正是一手专门迎招的招数。
那四个苗人都用的拳脚功夫,也不知是什么毒功,那是拳拳带着粉墨飘扬而起,在阳光下照射下显得五彩斑斓,却一看就是骇人的毒粉。
那东西连着殷梨亭都能看的清清楚楚,鲜于通却似乎毫无所觉。
只是与那四个苗人缠斗一起。
要说这鲜于通,身为华山掌门,功夫自然不差,面对四个苗人的围攻,直是一点不落下风。
只见那“大娘”一个横拳打过,鲜于通左手一拉,拉住那“大娘”手腕,右手起剑一招“金雁横空”,横斩而去。
只这一招,若非是那边上还有几个苗人相助,必然要命丧当场!
鲜于通一招败敌,手下却不留情,又一招“古柏森森”,向着四人一并攻之。
口中还高呼道:“就这点本事不成?”
这话说的,彷佛是要故意激人用出全力一般。
那“大娘”脸色低沉,直是大呼道:“鲜于通!你找死!”
说罢立即扑上贴身疾攻,双掌连连拍出。
那鲜于通见得又讥笑几分道:“还是这套功夫,看来是黔驴技穷了!”
只这会讥笑完了,脚步却慢了几分,更是一个踉跄,险些被那苗女得手。
却当即也脸色一变,顿时难看几分道:“不对!你这金蚕功与昔日不同,竟是破了我抵御之法。”
看其模样,却彷佛是大意之下,受了那金蚕之毒了。
只是...
前头那飘扬的粉墨,自己都能看的清楚,你鲜于通也不是个眼瞎之人吧?
这会如此状态,有点不对劲啊!
边上几个华山弟子却没有殷梨亭那么多心眼,见得师父中招,纷纷疾呼。
高个子的逄松柏在其中最是显眼,抽剑就要上去为师父报仇。
不想这才要上前,却又听自家师父呼道:“少侠小心,那苗人好毒的毒功!”
随后又朝着几个弟子道:“你等配合殷少侠对付敌手,为师抗的住。”
鲜于通如此吩咐,那一众的华山弟子自然纷纷称是,只是这聚光灯,在鲜于通的叁言两语之下,倒是又转到了殷梨亭的脑袋上了。
好家伙。
这鲜于通一番动作加上几句话的,就让自己“退位让贤”,叫殷梨亭顶上了。
怪不得说是神机子,这要是自己不是有心,断然是被要被这鲜于通诓骗了去。
殷梨亭心里有数,脚上却一点不慢。
更高声应道:“鲜于掌门稍安,待我来对付他们!”
说着也是主动上前,跨过众人,拔剑而上。
只是在交手的那一刹那,殷梨亭却当即就与那“大娘”对了个眼神。
两人心领神会,哪能下死手相斗。
鲜于通退后几步,调息内力,面上难堪,好像被这毒粉弄的极为不适,实际内心却极为轻松,甚至有几分得意。
“如此有这武当的殷梨亭出手,当叫我再不用遮掩了。”
“日后谁人再提起此事,有武当人作证,可谓叫我无所顾忌!”
“如今那几个许知此事的弟子我也料理了干净,我倒要看看门派里的那群老东西,还有哪个敢给我寄信来!”
原来这鲜于通虽然与何太冲都是最近才接任掌门之位,但两人的处境还是有些不同。
昆仑那边,自白鹿子死后,其一辈的基本都死的差不多了。
所以与其争夺掌门之位的,是其师兄。
加上白鹿子没有正经留下个话,到底哪个接任掌门,是以这门派里头斗的是“光明正大”。
而相对来说,鲜于通这头娶了前任掌门之女后,其继承门派是经掌门托付,可谓得受正统。
可偏偏老掌门算是英年早逝,他那一辈的还留下了不少人。
鲜于通如今在山上,的确人人称呼一声掌门,可后头却还盯着几个上一辈的老东西。
那群老东西更是不是什么叫避嫌,还自称长老,搞的比自己这掌门还尊贵几分一般。
你说这日子好过吗?
那定然也是不大好过的!
这回几次叁番刺激自己的人,鲜于通只道除了那几个老东西,当真也想不得别人了。
不过那几个老东西不露面,怕也是还没摸个准,要不然就是还有所求。
待这头解决了这些苗人,后头回山再处理了人。
不然这尾巴不去,逼急了那厮找的这些苗人,自己名声被毁是小,掌门之位,多半难保。
…
殷梨亭不知鲜于通把怀疑的对象放在了其家里的那些老东西身上,他正与那“大娘”比拼着。
只是两人都知道,眼下两人斗的再凶,那都是做戏。
关键还等蝠王出手。
不过出手也讲机会,也不是说打就能打的。
再说殷梨亭这头与那“大娘”交手,也真不是他过于留手,那金蚕功还的确没那么容易对付。
四处飞扬的毒粉,也不知对自己会有多少影响。
在鲜于通面前更不能施展乾坤大挪移,也不好尝试“毒符”,更没有韦一笑的轻功,殷梨亭应对的法子倒是还真不多。
好在边上华山弟子倒是不惧生死,皆彷佛不怕那毒功的样子,纷纷抢攻上前。
虽也不敢逼迫的太近,但也把这些苗人都团团为住。
待这些苗人毒功耗尽,当是再难招架。
鲜于通在后瞧着,对殷梨亭与一众弟子还是颇有信心的。
正是如此殷梨亭与华山弟子对苗人,鲜于通隐在后头的时候,却见一道身影,勐然出现,奔着那鲜于通就去!
134、交锋
与二十年后相比,鲜于通的功夫眼下还不算特别厉害。
比如在光明顶用来对付张无忌的华山禁术,鹰蛇生死搏,眼下连个皮毛都还没学得。
只虽说如此,如今好歹身为掌门,他那华山剑法早也练得如火纯青,对付寻常对手自不在话下。
这见有人暗藏偷袭,却也不慌不忙。
却呼道:“趁人之危,苗人也就这点本事!”
这鲜于通只以为还是苗人埋伏着自己,却哪能想着这来的却是另有他人!
待上前一搭上手,鲜于通便顿觉不对劲。
一股阴寒气息袭来,差点就叫自己准备不足,吃了大亏!
而如此阴毒的内功,又哪里能是金蚕功?
却连忙后退几步大呼道:“你是何人?”
几个华山弟子也听得了掌门呼唤,不由也纷纷偏移了几分注意力。
只是这注意力才走,面前几苗人就疾打上前,这一时倒是两极反转,成了苗人要缠着这些华山人了。
逄松柏心里急切,直暗自思量道:“若是放在寻常时候,师父对付那偷袭的宵小之辈自然不在话下。”
“只是这会身受了蚕毒,怕是要吃大亏!”
“不成!”
“越是这般时候,却越是得叫自己这当弟子忠心相护才是!”
只那逄松柏心里存着“救驾”心思,却也先得能摆脱了这些苗人才是。
却勐然身形一转,来的殷梨亭身边道:“少侠,师父有危,我先去救他!”
这番动作,当然是说话为假,叫殷梨亭当个挡箭牌才是真。
而殷梨亭倒是也有成人之美。
忙不迭应道:“逄兄快去,此处叫我顶着就成!”
逄松柏听得也不多话,便是当即转身要在师父面前露脸去了。
转头飞奔两步,却见那偷袭之人穿的个青色罩子,看不清面容。
就看这穿着打扮,倒也不像是苗人。
不过眼下也不是念叨这些事情的时候。
直呼道:“哪来的贼人,叫敢来偷袭师父!”
这大呼小叫,便是拼命攻去。
只那青袍人除了韦一笑又还能是谁?
逄松柏此一去,心里想着在师父面前露脸,却不知是要提着钢板上了。
逄松柏“救驾”心切,拍掌就上,却见对面那来袭之人一挥罩着的袍子,露出个极为狰狞的面孔,直叫逄松柏见得就吓了一大跳。
这一相见,逄松柏竟然也生出了几分胆怯。
然这正是“狭路相逢勇者胜”的时刻,那是谁怂谁就失了先手。
逄松柏心生畏惧,手下当即就软了几分。
而韦一笑这老江湖,功夫不说,那心思更老辣。
一眼瞧出来这对面来的是个草包,手里就更不留情。
内力灌注双掌,直就奔着那逄松柏来的掌锋而去。
两掌一对,逄松柏直觉心头轰然一声巨响,整个心彷佛当即要被震碎了一般。
还没等反应过来,却见对面那贼人直毫不留情,紧着上前一步,跟着又是一掌!
拍上胸口,顿时叫人心神俱碎。
逄松柏当真是上的快,没的也快。
这还没来得及出手一招呢,当即便晕了过去。
后头鲜于通这下看的是真真切切的了。
逄松柏的水平自己知道,虽不算上乘,那在几个弟子中也算佼佼者。
要不然,也不会由逄松柏带头去追李道星去了。
然只看眼前那弟子竟都过不了一招,眼下直是昏迷不醒的模样,鲜于通就知道,这来的定然不是什么泛泛之辈。
“那苗人果然背后有人,才如此有恃无恐。”
“却也不知这人是谁,又是哪个老东西寻来的!”
鲜于通临到了这时候,却还以为那韦一笑是家里几个长老寻来的。
只是不管到底是从哪里来的,该都是真正的“杀招”了。
鲜于通不敢大意,右手对着身体随意一指,呕出一口浊物,却顿时身子轻巧几分。
这鲜于通,骗来了金蚕功之后当然也没闲着过。
虽然平日里用是不大能用的,但并不代表他不会研究啊!
许是知道总有一天要对付这些苗人,那鲜于通研究的可是彻底。
而正所谓凡事就怕琢磨。
鲜于通不知苗人的解毒法子,当初跟着胡青羊却学了一招半式。
那医盅毒的法子,还真给他寻了一些门道。
先自服下预先就准备好的解药,再使一手点穴功夫,只要把那腥物吐出,盅毒自解。
当下见那来人厉害,也不再装的中毒样子,当即就解了盅毒,好全力以对。
只这才解了毒,正想好生来对呢,却见面前黑影飞过,那贼人竟是一个反身,闪在了自己眼前!
“什么鬼东西!”
“轻功如此了得!”
鲜于通只来得及心里暗骂一句,却又被一掌拍上。
倒不是这鲜于通大意,实在是那韦一笑轻功天下无双,你要心里没个准备,当个寻常对手,极其容易被他偷袭得受。
而受的一掌也罢,鲜于通也不至于如他那个徒弟,一击就歇菜。
只是相比吃了一掌,这掌上传来的功力才叫他更是心惊。
为何?
只因这一下来的,却非再是前面那阴毒的内力。
不…
该说不仅仅是那阴毒的内力!
这一掌拍来,竟也带的金蚕粉!
“这家伙到底哪个路数?”
“难不成当真也是个苗人?”
心头心思骤起,鲜于通也知不可尽失先机,任人摆布。
不再用那“苍松迎客”迎招,反是一招“天外飞石”,主动上前抢招。
化被动为主动,直要叫那青袍人露出个真面目来!
哪想这一招杀去,那青袍人的罩子中间却忽然探出一个女童的面孔!
乍看之下,就彷佛这青袍人的肚子上还长了个脑袋,只叫人不禁要出个冷汗。
好在鲜于通心也不是个轻易被吓着的人,更也是个心狠人物。
见得这女童脑袋冒出,便是剑锋微微一偏,直奔着那女童的脑袋上去。
女童见鲜于通那剑来,也不往袍子里头缩回去,只瞧着这鲜于通杀来眼前,便又伸出一手,微微一挥。
却见一片金蚕粉漂出,直罩着鲜于通冲过来的面上,顿时整个覆盖住了鲜于通。
135、路见不平韦一笑
鲜于通见得一惊,却也是心头狠辣!
竟不顾那铺面的金蚕之毒,只想一剑砍了这女娃娃的脑袋。
也不知这鲜于通是不是心有所感,觉得这女娃娃才是个威胁,这才如此拼命去杀。
然鲜于通不顾金蚕之毒,却还够不着这眼前人。
眼看那剑锋就快够着了,却偏偏就差了那么一点。
再抬头一看,只见那青袍人阴沉沉的看着自己,嘴角挂着几分讥笑。
鲜于通当即便知眼前之人轻功远在自己之上,就说这让自己眼看能够着,偏偏就是差这一点的本事,当也是举世罕见。
知道轻功比不上人,鲜于通也总算能猜得眼前是谁。
连忙回身,却直呼道:“青翼蝠王韦一笑!”
“你这明教的法王,怎会在此地!”
这韦一笑轻功实在闻名世间,他更是没想掩藏。
鲜于通虽然从来没有见过韦一笑,只是这天地之间能有如此轻功的,除了他又还能有谁?
倒是也不用相问,便是吃准了对面的是这韦一笑。
韦一笑听得阴阴一笑,却把青色袍子一掀,直应道:“你华山大老远的跑来西域,反倒是问我明教为何在此。”
“不过既然你问起,那我告诉你也无妨。”
“蝠王我今日,叫做路见不平,出手相助。”
鲜于通听得脸色难看,却又觉头有些晕沉沉的。
顿时知道,是前头那金蚕毒作用了。
连忙后退两步,右手勐然往自己身上一点,却是要依旧按着前头那法子给自己解毒。
只这一会,身上却没半点反应。
呕也呕不出来东西,只感觉自己气息越来越沉,显然是中毒渐深的状态。
“怎么回事?”
“我为何解不了这金蚕之毒了?”
接连出现意外,皆不在这鲜于通的所料之中,终于也叫鲜于通心神巨变。
略喘着粗气,直质问那小娃娃道:“你这什么金蚕功,为何我解不开?”
这话一出,当即就被韦一笑狠狠抓着话柄,直怪笑道:“桀桀…鲜于通,你一个华山掌门,怎么对着苗人的金蚕之毒如此熟悉,该不会…你也会这一手功夫吧?”
听得师父在后头高呼“韦一笑”名字的时候,一众华山弟子自然也没心思对付几个苗人,早是把注意力集中在后头。
鲜于通也想不得自己一个失言,便被那韦一笑抓住了话柄。
只听其意思,看来也不是无的放矢,反是有备而来。
“家里当真出贼了!”
“都与明教联系上,可是当真要我死了!”
鲜于通心里暗恨一句,才顾得仔细瞧那青罩袍子下的韦一笑。
只见那韦一笑身上绑着一条带子,怀中绑着个五六岁的女娃娃。
如此诡异造型,罩上一个青色袍子,才是让人以为是肚子上长了个脑袋。
当然了,眼下鲜于通也来不及管人造型如何怪异,只接着话道:“对付你们这些歪门邪道,自然是要好好琢磨琢磨。”
“这没个准备,如何能来?”
说着也是死盯着那女娃娃道:“你那又是什么金蚕功夫,为何与寻常的不同?”
阿蚕却是“嘻嘻”一笑道:“我从小学的金蚕功就是这般啊,有什么不同的?”
这“天真”的话倒是一下就把鲜于通给堵了回去。
心知问这小女娃也问不得什么,却只得后退几步,以内力强行压制体内的金蚕之毒。
其余弟子见势不妙,也纷纷回了鲜于通身边,把自家掌门围住。
只有殷梨亭,这会若是一个局外人一般,只搁在边上静静看着这场面上的变化。
而苗人“大娘”见鲜于通吃了暗亏,终于也在那万年苦海的脸上挤出一份笑容。
却高声呼道:“鲜于通!当年有人能救你,这一回…可该无人了!”
鲜于通心头低沉,他怎也想不得今日竟是韦一笑在此。
心知今日定是难了,面上却丝毫不露,只放肆大笑道:“可笑!你苗人一族为恶多端,引我中原武林好汉来这西域里,行诱杀之举。”
“此暴虐之行,可得天地相容?”
“我既然多年前能得天所助,逃过一劫,今日就算青翼蝠王在此,定也害不得我!”
这呼罢,却是又叹息一声,与殷梨亭道:“只是殷少侠,今日把你武当拖下水,实在非我本意。”
“若是今日可逃脱了去,来日定去武当山亲自告罪一声。”
殷梨亭心里明白,这鲜于通当下是想把武当拉下水。
不过其本就存着心思入局,面对鲜于通的说辞,直也笑道:“这有什么可说告罪的,鲜于掌门不必如此。”
只说这一句,殷梨亭却也不再多说话。
毕竟在这大舞台上,自己可不是主角。
那“大娘”却哪管这殷梨亭是不是武当人,她不过就想寻那鲜于通报仇雪恨而已。
却呼道:“鲜于通!当年你欺骗我小妹,夺了我族的金蚕功,此事皆因你而起!”
边上韦一笑听得也是接话道:“不错不错…蝠王我一听说有这等夺人神功,骗人身子的不平事,可如何能忍?自然是要上来出手相助的…”
鲜于通以为是家里出了内贼,自然早料自己当年那些丑事有可能会被点破。
只是既然他能带这些弟子与殷梨亭来,当然也早想好了如何面对。
却大笑道:“你等魔门,不知廉耻!”
“昔日还使美色引我,幸好我迷途知返,悬崖勒马,这才未酿成大错。”
“今日却颠倒黑白,在我一众华山弟子面前诋毁于我!”
“你等这些魔门,不过是想寻个机会来杀我华山,却还要以如此歹毒借口,污我名声!”
说着又看那韦一笑道:“至于你韦一笑,别以为我不知你为何来此!”
“昔日你明教害了我师弟白远,今日就想来害我!”
“你明教,可是要把中原武林赶尽杀绝不成?”
好家伙,这鲜于通到底是有些诡辩之才的,短短两句话,就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只是韦一笑随后一言,便是把这鲜于通说的再多话都击的粉碎。
却听其问道:“说了那么多,那我明教医仙的胡家小妹,你又如何解释?”